……

“若草是在回到自己家后不久失踪的。”

“并且所有的迹象都表示,这次失踪似乎没有外力插手。”刚飞回香港的冰蓝沉吟着道。

“那就是说,她是自己隐匿行踪,这怎么可能?”天霜实在不相信现在的那个笨蛋有这样的能力。

几句话,暴露出那个号称“脱离这个世界”的笨蛋身边,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

大家都异常默契地忽略这一点。

各种争执不断。

最后,一直没有出声的D淡淡地反问:“为什么不可能?她为什么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那双沉静的浅金色眼瞳慢慢地扫过面前的争论着的众人。

只这一句,众人皆沉默。

堂上四人,谁都记得若草之前的离开的姿势有多干脆。

还有三人更明了当初君以那样冷静的姿态的转身,不留下丝毫余地有多决绝。

所以,忽然间,他们发现难以反驳。

如果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往她身边安插视线,又怎能肯定她会不知道,并不为所动在这些视线下悠然自得地过这种所谓“隐退”的日子。

沉默了一会,肃爷搁下手上的青花瓷盏:“好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都收敛一点,怕天下人不知道当年的泰雅现在是块任人宰割的鱼肉么。”

且不说泰雅是最后见过君,可能掌握她手上贵重资料的人,就算是当年她一只刀笔得罪的那些人,也势必磨刀霍霍。

一锤定音,各怀心思的人,散会。

回到自己房间,D垂下闪过冰凉近乎金属光泽的整齐睫羽,看着自己手心的电话,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片刻后,淡淡的嗓音响起:“教父,是我,一切都在掌控中,有件事……”

……

第六十七章 逆色 中

我不是不爱你,也许只是不够爱而已。

抿了抿水杯,湿润自己的唇,梅同学懒洋洋地盯着那个小小的天窗,叹出第一百零一声气。

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宁愿死也不愿意坐牢,寂寞比死人更让人难受。

被囚禁在这里已经两个多月,忽然你就空出大把大把的时间,却完全无事可做,只能看着那些不知谁胡乱买来的乱七八糟的书。

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没有,送饭的人每天都往里面把饭菜一塞,连交谈的机会都不给,而手机,那根本是只能单向拨通的电话,迄今为止。

痛苦的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它才是尽头。

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跑,可是第一天她把这间小屋子都溜达遍了,就绝了这个念头。

她曾经拥抱的那条“小蛇”可不会像天雷那样轻易给猎物留下逃生机会。

科学界的研究,热带丛林之王蟒蛇咬住猎物,猎物逃生的几率低于百分之一。

至于等待救援,她担心的是恐怕肃爷他们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失踪的。

可是……

自己还可以在这里安分地待到什么时候?

像是高塔里等待救援的长辫子公主,可惜她不是公主,她是……女王,一个被曾经的男宠软禁的前女王。

真他妈窝囊。

若草没心没肺地笑起来,笑到了末,连眼泪都出来,不知为什么明明才八点钟的光景,竟然模模糊糊地觉得想要睡。

而下午才睡了个长觉,她原本浆糊一样的脑子里闪过一丝光。

这几天,都是这样,有时莫名其妙在一些时段睡得死沉,原本不曾怀疑,但是这几天下午她都睡到五、六点,怎么会这么快就有这样强烈的睡意。

这种样子简直像——被下了药。

为什么要对根本逃脱不了的她下药?

紧紧地掐着手心,那种痛让她神智稍微清醒点,却似乎又抵不过睡眠的召唤,她在散乱的书堆里摸索一会,拿着一只笔,看也不看地直接将鼻尖慢慢地扎进自己的腿里,锐利的痛楚迫使那种迷雾稍稍退却。

几个往复,她已经冷汗涔涔。

就在几乎撑不住的时候,忽然听见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听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熟悉而陌生的影子矗立在自己面前,从撑不住快合上的细微眼缝里看到那轮廓熟悉得让她几乎不敢相信。

似乎察觉有异,那影子覆下来,单手抚了抚她的额头,自言自语。

“怎么一身冷汗,是病了,下午的时候明明还在看书和睡觉。”

说着手微微下滑到她的衣襟,稍微解开一点,看着她露出的白皙的肌肤,D眼底微微一动,轻轻把软绵绵的人儿抱在怀里,他也顺势窝在床上,默不作声地把脸搁在她颈窝里面,淡定的眉宇间,缓缓释出些疲色。

寻了个好位置,手缠上她的细腰,他闭上眼,如往常般正想休息一下,忽然,鼻间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腥甜气息,即使他的鼻子不如天霜受过长期系统训练那么灵敏,却仍旧闻到了。

他缓缓睁开眼,头微微一抬正巧对上那双垂下的微微颤抖的睫毛,漆黑琉璃般的眼球正在薄薄的眼皮下滚动。

沉默了一会,他手一翻,握住她的手,轻巧地翻出那根笔,笔尖上已经沾了铁锈红,D支起身子,看了眼仍在硬撑着的人。

手一撩,直接把她的裤子利落地褪下,白皙的长腿上,有一个小小的血洞,艳丽而惊心。

他看了一会,目光移回面前的人身上,眼眸里依旧是让人看不透的淡琉璃色。

“我该说,你是越来越聪明还是越来越蠢呢?”

似宠溺着情人的无奈声音,让若草莫名的打了个寒战,仍旧是勉力开口:“为什么,你不是已经回到天霜身边了么?”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D的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白皙腿上的血迹:“不要做这种事,我会心疼的,明白么?”

“为……为什么……”固执的声音在寻求一个答案。

……

D看着她,近乎温柔的熟悉目光:“我告诉过你,我喜欢你,这是真心的,和天霜不同,我爱他,是与生俱来的骨血里便不可更改的基因设定,而你,是一个意外,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正常人。”

若草无言,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最近特别累和疲惫的时候就会想到你的身边来休息,除了在天霜身边,你是第一个让我睡得如此安稳的人。”

D缓慢而温柔的手抚摸过那片莹润的肌肤,从纤细漂亮的脚踝到小腿,两个多月不见天日,她的皮肤看起来有一种奇异的脆弱的苍白,连带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羸弱。

他笑了笑:“其实,严格算起来,你是第二个意外,还有一个,是君,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第三个。”

若草身体微微弹了弹,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又似感叹:“你的喜欢真让人无福消受。”

D沉默了一会,仿佛在专心地观赏着她一双雪白长腿。

这让若草忽然忆起自己的腿曾经缠绕在他的腰上,加上这种对方坐在自己双腿间的姿势……耳根顿时红了起来,虚弱地试图抽回自己的腿,却被对方打得更开。

流连在小腿上手抚上她的大腿上,似乎想要安抚那里细嫩的紧张肌肉,D指尖一边轻轻地在敏感的大腿内侧滑动,一边淡淡地道:“其实,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可是……”他低头在她发颤的雪白腿上轻吻了一下。

“我看到你和我的堂兄那么亲热熟稔,一次又一次的见面……不,不用告诉我,你不是有心隐瞒,也曾告诉过我,如果你还记得我曾经请求过你至少两次不要和他见面,你可曾把这个请求放在心上;我也曾再三告诉过你不要靠近天霜,可那天,你乖巧地躺在他的怀里,享受他亲吻。”

D抬起头看着她迷离的水色星眸,轻笑:“你告诉我,若草,我要怎么信任你?”

感觉身下的人微微一颤。

他双手温柔地抚摩上她的双手,慢慢解开。

白嫩手心已经一片血色模糊,没有笔尖刺进自己的腿保持清醒,若草只有用这种方式勉强自己保持神智。

“你真的从来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说过,我会心疼的。”D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她的翘臀,看着她的眸子,淡淡地道:“喜欢清醒么,我们换一种让你清醒的方式吧。”身下却一个挺身,毫不留情的硕大灼热直接贯穿她的柔软,完全没有经过滋润的身体,瞬间迸发出撕裂的疼痛,让若草难以忍受地呜咽出声。

第六十八章 逆色 下

很痛,身体交叠时那种水声似羞辱般更让人难以忍受。

她竭力地放松自己的身体,试图让药力覆盖神智,让自己暂时脱离这种羞辱。

D似乎料到她的心思,腰杆的动作便会毫不留情地快起来,用自己的利刃慢慢地研磨干涩紧致的花道,疼痛迫使对方的神智清醒,若是对方受不了的时候,再略略放慢,一点点地推进那柔软稚嫩的深处,几乎是要贯穿那具柔软的身体般。

她后仰着头,冷汗从额头、颈间、全身上下冒出来。

体内强烈的压迫感令人生不如死,那不能仅仅用疼痛来形容,房间里弥散开淡淡的血腥味,床单渐渐被冷汗浸透。

这样凌迟般的交合,就算是实施折磨侵犯的那一个都不会好受,一样会感受到难忍的疼痛。

在这样的半昏半醒仿佛永无止境的淫靡的痛苦里,连双腿都在颤抖。

没有爱抚,没有亲吻,甚至没有任何言语,在昏暗的灯光下,被男人粗暴的拥有。

一次又一次灼热的液体喷洒在体内。

比除夜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若草忍不住咬住唇,倔强地不让痛苦的呻吟吐露。

为什么?

连对游戏说停的权利也要剥夺。

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这样苦涩的滋味。

她看着D那种微微染了情欲而显得异常忍耐的脸,唇边露出一丝颤抖自嘲的笑。

庆幸着黑暗的彻底降临。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多。

身体疼得不像自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若草安静地趴在床上,像是受伤的兽匍匐着休养生息,过了半个小时才撑起自己的身体,目光扫过身上。

没有粘腻的感觉,衣服明显也是换过了,想必是他已经帮自己换过衣服,连掌心和腿上的药物都上好了。

若草叹了一声,永远不要去试图用自己拯救那些堕落的高傲灵魂,因为他们曾经足够美丽和耀眼,但覆灭的黑暗是光明的百倍。

所有的恒星,都曾光芒万丈,可是一旦覆灭,越是曾光芒、耀眼的恒星,形成的黑洞越大越黑暗,吞噬的东西越多。

到最后吞没一切,万劫不复。

她真是太过自信,以为一切都能处理得很好的。

被那温暖的光芒吸引、靠近,却才发现,那是黑洞吞噬的最后败落的光。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上慢慢传导开……

遇到痛苦的事,而不能反抗的时候,很多人便会咬牙忍耐,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一切痛苦都会过去。

可是,多数的时候,我们并不能如意。

“呜……”细密的汗珠渗出她苍白的脸,她紧紧皱着眉。

深深地呼吸着,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容纳着硕大沉重的刺入,可惜身体仍然仿佛有意识般地收缩抗议着不人道的对待。

却因此,更难过,像一个恶性循环。

从那日撞破D的行动开始,他每次过来前,让人下在食物或者水里的药物的分量便控制在能让她手脚无力又保持神智的清醒感受那种煎熬。

每一次,他都沉默着进入,没有任何爱抚与亲吻,却让若草清晰地感受着被打开,被进入。

他们做,但是并不爱。

像是一种惩罚或者发泄。

D每一次完事,都会以做的时候完全不同的温柔和细心去处理她身上弄出来的细小伤口,细致的擦洗、上药,再抱着她,安然入睡。

然后隔了一天,有时候是几天,再重复,并不会因为她伤口未愈而温柔半点。

如此往复,伤口渐渐好得越来越慢,若草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虚弱、疼痛、沉默的折磨、泄欲的承载体,这都不是若草最难以忍受的。

大学时,曾经有一个和她关系很好的忘年交用一种认真而温和的口气告诉她:“若草,你是这样没心没肺、玩世不恭,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因为你还这样年轻。但是这样很好,这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超脱,它能让你的心不受伤害,像风中的木棉花絮,几乎没有人能捕捉到风里的棉絮,因为试图抓住棉絮的手会带起风,把它推得更远。

可一旦被抓住,柔软的棉絮会瞬间被捏得失去原来的形状。”

她不能忍受的是,D的温柔。

因为那片细心温柔愈发凸显疼痛的难耐……让她甚至愈发地憎恨那种温柔,像一把钝刀子在她的柔软上磨砺,然后鲜血淋漓。

这种对D的怨恨让她害怕,会憎恨一个曾经喜欢的人,那代表她的心开始因他慌乱,开始失去判断一切的立场和冷静。

而这是极端致命的。

D是喜欢她的,他的行为像一个吃醋的情人。

可她清楚地明白他的感情和常人不同,不能用人的道德行为模式去推断,她面对的是复杂的、扭曲的灵魂。

他的思维缜密、逻辑完美,外在行为低调而正常,他知道他要得到什么,精心策划并不断修正,并以百分之两百的坚韧毅力去完成,并且计算出其中多数阻碍和伤害他能够承受。

习惯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高的奖赏。

他的爱恨感情都是一种武器,不论对待自己还是情人,死亡和伤害对他而言并不是具有道德上的禁忌和束缚。

他的“喜欢”可以让她活下去,也可以让她进入地狱。

这些是这段时日里,她摸索出来的东西。

何况,他只是喜欢,而不是爱她。

如果她是能记得秘有的一切的君,也许能轻易脱困,因为君也曾和D一样的灵魂。

现在,她在心理较量里步步维艰,她甚至不知道他下一 步打算做什么。

她心惊地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却四在浓雾,却不知道哪里会是万丈深渊。

唯一可以肯定是,外面的人在找她,尤其是天霜,这必定给与了D不小的压力,做的时候,即使再矜淡的人,也会无意识地透露出这一点。

半昏迷时,她能感到他连投向她的目光像即将降雪的厚重云层,阴郁复杂却缠绵。

缠绵得让她……毛骨悚然。

……

机会通常在我们没有准备的时候降临,然后稍纵即逝。

而你无法判断,它是让你逃出生天还是万劫不复。

照例是送饭时间,昨天D刚来过让若草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才能去拿饭菜。

两荤一素,菜肴精致不油腻,还有精心炖的老火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