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比雷凤彤也大不了几岁,向稽延偷偷看了一眼,敬畏之外又多了些唏嘘。想起家里的爱女,昨天还为先生责骂偷偷掉泪,不由得多了些不忍。便是能多认些字儿又如何,当真天下无敌到少主人这模样,也未必是幸运!

曹汾听雷凤彤慷慨激昂大骂江媚语无德无行,甚至还有民间盛传的妖术,又是好笑又是害怕。想来刺杀江媚语之人除她之外不做第二人想,可是现在城里的捕头满大街的搜人。她这么大咧咧的坐在这里,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

曹汾想定了心思,说道:“姑娘在京中可有亲友?”

雷凤彤方才正激昂,听此一问,眼圈一红,声音也低了下去。

曹汾记起,雷家是满门抄斩,这个雷凤彤是漏网之鱼。她也忒胆大了些,以为自己会些杂耍,就能把凤城近卫九门捕头都不放在眼里吗?雷正锋到现在都是造反的逆贼,皇上还没给他平反呢!

前因后果连起来一看,曹汾就知道这个雷凤彤是个烫手的山芋,拿好了是刺人的利剑,拿不好能把自己烫死。

可是,江媚语现在八面玲珑,在朝中党争激烈的现在,这个人倒向哪里都是决定性的。曹汾甚至觉得,江媚语对皇上也不是一枚简单的棋子,必有重用!

这个雷凤彤,或许可以一用。

想到这里,曹汾看看渐渐多起来的行人,知道事不宜迟,得赶紧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藏起来,而地方他也选好了——所谓灯下黑,就在京城腹地,太师府中!

雷凤彤前脚进了曹府,后脚就有人报与江媚语,江媚语吩咐他们:“看好了便是,不可打草惊蛇。”

雷凤彤是草,谁是蛇呢?

向稽延琢磨着江媚语的话,暗自揣摩着,目光投向高耸入云的凤阁龙楼,眼角的皱纹更深更多了。他甚至觉得那个传说中的玉玺是假的,不过是用来杀人的工具罢了。

二更之后,一道黑影从江府的墙头轻轻翻下,好像一团略显浓重的雾气,在拐角处一闪消失。慕嘉阳本来蹲的昏昏欲睡,被这影子一带,突然来了精神,撒欢儿的跟了上去。可是,他的本事实在差了一截,过了拐角就看不见人影。

想了想,嘴角一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去你家等你。

绕到江府后门,掏出个钥匙似的东西,捅了捅门就开了。熟门熟路摸进去,到了江媚语的闺阁之外,捡了个墙根儿位置又缩了起来。他是外人眼里的月华公子,但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可是地道的小贼。

从二更天开始,一直守候到五更天,天都蒙蒙亮了,还没有人回来。慕嘉阳听着动静,打算撤退。

“准备走了吗?”头顶的芙蓉花树上有人说话。

慕嘉阳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过来,索性站起来揉揉酸疼的身子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簌簌轻响,几片残叶落下,江媚语自上飘然而落。披着白色狐裘大衣,内罩银线牡丹花的夹袄,套着素银缎子的长袍,懒洋洋的站在慕嘉阳面前。头发犹带昨夜的凝露,晨曦中偶有珠光闪现。那个夜行人显然不是她。

慕嘉阳苦笑了一下,自己又被人算计了。

媚语低声咳嗽了两下,显然旧伤未愈,若是在树上一夜也够可以。慕嘉阳道:“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媚语道:“呵呵,我是看见有猫儿蹿进园子里才过来的,本来想看看他要做什么,没想到这傻子竟然一动不动,害得我也跟着呆了一宿。哎呀!”媚语伸伸懒腰,“很久没上树了,和床上就是不一样。”

慕嘉阳哭笑不得,跟在媚语身后进了书房。

第十二章 媚语嘉阳2

“你回去吧,以后这种事不要操心。”媚语擦拭着宝剑上的灰尘,对慕嘉阳说。

慕嘉阳道:“你说过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既然如此,就应该告诉是谁伤的人。”

媚语道:“她不会伤到你的。”

慕嘉阳:“好吧,就算不会伤到我吧。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为什么让我去偷二皇子的贴身之物?”

媚语低头不语。

慕嘉阳脸色铁青:“好,既然如此,江媚语,就当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完,狠狠的一抱拳,转身要走。

“站住!”媚语喝住他,但是显然没想好是否要说,拿起案几上的宝剑,慢慢拂拭。

慕嘉阳:“就算司空府是铁板的曹党,就算你是王党,至少我们当年也一起冒险。无论如何,当年的事情说了出去都是要掉脑袋的,你的、我的,江家的、慕家的,谁家的也跑不了。媚语,你请我上船就像你当街抢亲,不是真心;我来找你,却是实意。倘若你还信我,我们一如当年;倘若不信,从此分道扬镳,各自为政!”

慕嘉阳略带伤心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江媚语:自己已不是当年拖着鼻涕的胆怯少年,她也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土匪;一个学会了步步紧逼,一个被迫着严防死守;一次小小的推心置腹,竟然如此艰难!

江媚语:“我只是……怕拖累你!”

慕嘉阳:“是啊,怕我像四年前的雷正峰一样被你拖累吗?”

媚语脸色忽的惨白,黑漆漆的眸子死气沉沉。

慕嘉阳:“媚语,四年前,你还小。四年后,你已经长大。我也长大了。吃了亏,沾了血,你还会重蹈覆辙吗?”

媚语僵硬的摇摇头。

慕嘉阳上前握住媚语的手,冰凉僵硬,紧紧的握住:“不是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像雷正峰和陈老歪一样。但是,如果你想孤军奋战,在京城里会制造出一个又一个雷正峰。只有伙伴、弟兄、朋友才能帮助你报仇雪耻。”

媚语木然的看看他,嘴角动了动。慕嘉阳似乎看见一层厚厚的冰慢慢裂开,用力的点点头:“你可以不信我,现在我们就事论事。”

媚语的眼睛眯起来。慕嘉阳伸手在茶杯里沾了些水,在桌子上画了个点:“这是曹家,曹党。”指指自己。

又画了一个:“王家,王党。”看看媚语,“江家。”

“不过,我认为,江家在这里。”慕嘉阳伸手在两个圆点中间画了一个点,“皇上。”

媚语似乎被震了一下,微微阖上眼皮。

“媚语,你是皇上的人。所以皇上才安排你去教习三皇子。因为王家会认为自己在三皇子身边安了一个眼线,曹家会认为架空了一个王家的重要帮手。而皇上给你的任务——名为教习,实为保护。”

媚语已经不再吃惊:“三皇子体弱多病,母妃早亡,宫里宫外没有任何势力,不会对任何人有威胁。”

慕嘉阳:“这正是皇上需要的。二皇子虽然有王家撑腰,却不能撼动皇上的威严,说到底王家和曹家谁家输了算要看皇上的。二皇子已经十八了,三皇子也已十七,皇上虽然年过半百,可是龙体康泰,这么多年迟迟不立储君,帝王之心不可不思啊!”

媚语道:“皇上在位多年,如今春秋鼎盛,虽说有立储君之必要,却可细细考察徐徐图之,这事有何可议?”

慕嘉阳笑了:“可是,皇上子嗣单薄,只有两位皇子。如果三皇子……那皇上就真的没什么好选的了。到时候,是不是皇上说了算,就难说了。”

媚语沉吟不语,慕嘉阳道:“还有一件事,怕是你不得不听皇上的,也是王家和曹家都忌惮的。”

“什么事?”

“传国玉玺,那颗传说中掉入江中,后来被某江上讨生活的人所得。后来,那人将玉玺献与雷正峰,并归顺朝廷,可雷正峰竟然起了歹意,推说未曾找到欺瞒圣上,事发后株连九族!”

媚语脸色愈发白了:“你找死!”

冷光一闪,慕嘉阳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宝剑。

慕嘉阳冷笑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可是,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你这样做无非是欲盖弥彰。”

眼看媚语粗重的喘气,如困兽一般挣扎着,慕嘉阳有些不忍:“你知道我是如何知道的?”

媚语死死的盯着他,仿佛只要有一个字说的不对,就要真的下手一般。

慕嘉阳推开脖子上的宝剑,中指食指并拢双手交叉胸前,低声说:“尽忠吾皇,死而后已!”

“当啷”,宝剑掉在地上,媚语的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你什么时候做了龙侍卫了?”

龙侍卫,传说皇帝一个人的近卫军。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只部队有多少人,是什么建制。但是这些人却可以源源不断的把外面的情况送进宫里,连宫里的公公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据说,有一年大宴群臣,皇上突然把礼部黄侍郎叫道跟前说:“我听说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做个百姓,既然如此,为什么迟迟不上奏表呢?”

这是黄侍郎宴请一个密友时私下说的感慨,那个密友不过一介白衣,不可能把这些话传上龙庭,想不到皇上竟然知道。吓得那个黄侍郎磕头如捣蒜,第二天就得病不得不回家当百姓去了。从此后,所有人都像失声了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关于龙侍卫的传说是越来越多了。

慕嘉阳道:“你带兵走后,皇上就把我召进宫,后来就有专人指点我。”

媚语点点头:“龙侍卫中,你第几?”

“不知道,每次任务都是师傅单线传达。”

“师傅是谁?”

“常年蒙面,不知道。”

“那你的轻功那么差?”

“呵呵,我都这么大了,就算学也学不好了,干脆不学。我是龙爪手。”

媚语忽然笑了:“爪子?倒也配得上你。”

慕嘉阳道:“其实,我这次的任务就是盯着你。”

媚语脸色再度沉下,慕嘉阳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我们合作。”

“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想让我老爹离开京城这个是非地,可是我不能开口。”

媚语想了想说:“其实,你父亲已经两次上表陈清,都被皇上压下来了。因为,如果司空空缺,势必有是一场恶争,皇上,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受损。事实上,没有人比你父亲更适合这个职位,虽然是曹家的人,却是真心为社稷着想,我想他也是真正皇上需要的人。”

慕嘉阳道:“老父年迈,我已成年,没有必要再让他老人家带着全家人跟着我受累。早日归乡,还可多享几年清福。”

江媚语道:“你刚才不是还说多几个人帮忙吗?你父亲正好帮你,王家曹家谁不是拼命往朝里填自己人!”

慕嘉阳道:“多没用,有时候四两可以拔千斤。”

江媚语沉吟了一下说:“过两天老明候进京,如果你父亲要告老,就找他吧。到时候王家就会出手了。老明候和王家争起来的时候,你父亲就是不走也不行了。”

老明候是先皇最小的伯父,一直在明州做逍遥王爷。每年一次朝拜,养的心宽体胖,唯独脾气越来越直。过世的曹皇后是老明候的干女儿,对曹皇后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来一次就教训一次皇帝,说他纵容王贵妃害死了发妻。皇上也没办法。

如果他知道司空铁了心的要走,一定会先下手把位子填上,不让王家占先。可是如果他选好了推荐的人,慕大人就等于为曹家所弃,又为王家不容,失去了缓冲的价值。皇上一定会另择人选。

慕嘉阳点点头:“还是你看的明白,我原来也想过,只是拿不准。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是最好的。”

看着慕嘉阳离去,江媚语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似的。这四年,她一直在担惊受怕,一直不敢相信任何人,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看似最没用的慕嘉阳竟然是皇上的龙侍卫!

而且,竟然都告诉了她。

慕嘉阳,能相信吗?

皇上,想干什么?

第十三章 曹氏公子

雷凤彤进了曹府,吃得好穿的暖,就是不让出门,实在郁闷。翻墙头,爬狗洞,撬门,砸人,什么都试了,人家见招拆招,根本不怕她。

她有点想不通,江媚语那么大的本事自己都能伤得了她还能全身而退,为什么一个小小曹府竟然把的这么严实?

曹汾听着汇报,暗笑这个不知险恶的丫头。这样的野丫头,就像训练海东青,一定要先磨掉她的性子,才能接近。

如是关了整整十八天,雷凤彤终于放弃最后一招——绝食,好吃好喝起来。她也想明白了,那个小白脸肯定是找自己有事,才能这样对自己,再这么折腾下去,先垮了的是自己,不就中了那个小白脸的圈套了吗?

干脆,我先好吃好喝的养着,以后有机会了再往外走。她心里还惦记着向稽延的话,无论如何一定要找机会出去。

曹汾站在自己的晦明楼上观察着雷凤彤的一举一动。当初第一眼就知道这丫头绝不适合青衣素服,纵然湖景雅致美人纯真,可那一身的野气绝对只有火红的颜色才能配得上。

曹汾是京城坊间有名的“一顾公子”。因为常有一些女子因他一顾得些穿衣打扮的指教,便一下子美得惊人而骤红起来。更兼梅城多情,那些红楼艳坊竟多把他当做自己人一样。曹汾虽然贵为当朝一品的公子却以此为荣,常在人前夸耀。曹家大公子曹伦外放漕运侍郎,带着家眷于江浙之间经营多年,曹太傅身边只有这个小儿子,不成器也只有摇头叹息。

雷凤彤一身红衣,正在小院里练剑。翩若游龙,骄若惊鸿,红影过处草叶摇落,花折树倒,不一会儿的功夫,偌大一个繁花茂盛的庭院已经七零八落,满目狼藉。然后雷凤彤抬头向晦明楼的方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蹬蹬蹬,转身进了住处。

曹汾毫不介意,抚掌大笑:这丫头野是野,但野的有风味儿,野的有风情,比起京城脂粉,更让人惊喜!

“公子,苏公子来了。”有人禀报。

“请到浣花厅,然后把清韵叫出来先陪陪他。”

清韵是曹汾身边的一个歌姬,苏清喜欢她的杨柳细腰,醉翁之意非常明显。曹汾日日看着没觉得清韵有何特别,但是既然苏清喜欢,冲着开国候府,还有候府里那张不死丹书,就是可居之物。

曹汾没有急着过去,有时候是要让人吃些甜头的。清韵这丫头外刚内柔,就算自己想送,也得她点头才行。苏清有没有这个艳福,还要看他的本事。

话说苏清在浣花厅里等着曹汾,曹汾没来,清韵领着两名歌姬过来斟酒。苏清想:莫非梅城了解我的苦心,想成全我和清韵?

想到这里,问带着清韵来的家丁道:“梅城呢?”

“回苏公子,我家二公子有些事情,马上就来;由清韵姑娘先伺候苏公子饮酒。”

苏清忍不住眉开眼笑,梅城果然是识趣的妙人儿,留着这般好机会给自己,这酒一定要好好的喝。

“公子,请。”清韵低眉敛首,双手托起一杯酒,高高举过头顶跪坐在地上献给苏清。

一股清香混在酒香里从清韵宽大的袖口里飘出来。苏清斜眯了眼睛顺着那袖口一路循着香味儿探了过去。

“啪!”

“公子!“

酒杯摔碎的声音和清韵的惊叫声同时传来,苏清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着自己的眼睛沿着清韵的玉臂直直的伸了进去,此刻已经探在清韵的肩头不肯出来!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手上发力,一把便把美人拉进怀里,“韵儿,我想你多日了。如今有这个机会,你就成全本公子吧!“说着已经伸手拉开清韵的裤腰,碧玉纱衣门户四敞露出里面银色肚兜和雪色亵裤。

歌姬的衣服本就单薄,先皇在时,宫中甚至有不穿底衣随时以供临幸的传统。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今上虽有整治,奈何积习难改。尤其是富贵人家,美姬云集,相互争奇斗艳,衣服更是下了百千心思,哪里是一纸圣命管得住的。

清韵本就是烈性女子,在万花楼险些被打死,幸好遇见曹汾才大难不死还因祸得福进了曹府。苏清的心思她认得清楚,却感念曹汾的救命之恩,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苏清要使强,她更是一百个不从。

另外两个歌姬一看情形不对,早就见怪不怪的悄然而退,走的时候还顺势把门带上。

挣扎间,举起酒壶哐当一下砸在苏清的后背。苏清停了停,笑着说:“我知你舍不得我,若要害我,直接砸头便是。看来,你心里不是没有我!“

听他胡言乱语,清韵气的双颊如火,抬脚去踹,却被苏清压住。苏清借势贴在她的身上,胯间鼓起火热吓人,清韵纵然识得人事,也只认曹汾的万般柔情,这种粗野的勾当哪里见过,几乎昏死过去。

三下五除二,苏清已经解开自己衣物。清韵悠悠醒来,见形势难改,一行清泪潸然而下说:“清韵也不是清白之身,如果公子喜欢,万请善待奴家。“

苏清本来就喜欢她,现在是邪火攻心,被那两行眼泪一浇,立刻清醒一半,手下松了一半的力气,还腾出一只手为清韵拭泪:“莫哭,你一哭我就心疼了……“

刚说道这里,不提放清韵一个挺身,手一推一搡竟然逃了出去。苏清倒也不含糊,一把抓住纱衣的下摆,哧啦一声,大幅的裙边连着亵裤被扯了下来,纤细修长的小腿路了出来。正要继续抓人,本来趴着躲闪的清韵突然扭身面向苏清坐在地上:“公子!“

苏清吓得收回了手,原来清韵手里拿着一块酒壶的碎片,锋利的边缘正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已经小小的划开一道口子,一丝细细的血丝正慢慢渗出。也许是太紧张了,清韵控制不好自己的手,碎片一下一下的压向更深的地方,苏清道:“好,好,你不要这样!我,、我不为难你!“说着,哆里哆嗦的把自己的裤子系上。毕竟书生,见到一点血色就吓得面色如土,连男人的本事都忘了。

清韵这才松口气,含泪说道:“奴家出身青楼,是曹公子大恩大德把奴家赎了出来。奴一介女流,孱孱弱质,刀枪不能举笔墨不能文,只有以身相报愿为驱使。苏公子是曹公子的朋友,奴家也敬重苏公子文章风流,能奉歌舞于尊前是奴家的幸事。可是,苏公子这样强迫奴家,无异于入室为贼,实在令人羞耻。思来却是奴家生的这般面目,才为主人招来这等耻辱,还有什么道理活下去!不如就此了却,全苏公子与主人的友情,又保清韵的体面!“说着,当场就要自戕。

苏清吓得一下子扑过去,拉开她的手说:“韵儿千万不要。唉,是我不好,一时迷了心窍。不过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知,日月可表。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决不传副耳。你且回去收拾一下,留了疤痕就不好了。“

这事儿哪儿有不为人知的!清韵不过是不想从他,苏清也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但是,一个歌姬能这样忠于自己的主人,苏清倒是有些羡慕曹汾了。看着清韵颤巍巍的离开,心里多了几分敬佩。

门口早有丫头候着,看清韵出来,早就抖出红毛大氅上下裹住带了回去。

苏清知道,这是曹汾故意给自己的机会。清韵重曹汾,曹汾未必钟情她,只要自己多些耐心,这个傻丫头一定会手到擒来。想到这里,方才的热情又高涨起来。残席刚刚扯下,苏清对家人说:“梅城若是有事,我改日再来吧!“

不待挽留,径自离开。

曹汾听家人说了经过,笑着说:“好好伺候清韵,别吓着了美人。“心里却想,幸亏没有莽撞的直接送过去,要不然这个清韵非得一头撞死在苏府,到时候就是彻底的弄巧成拙了!

眼睛又溜向雷凤彤的住处心说:莫非都是这毛病,越是带刺儿的就越讨人喜欢?!

可是,这世上刺儿最多的不是雷凤彤,不是清韵,甚至不是权势熏天的王贵妃,而是那个当街抢亲的云麾将军江媚语。表面上是个草莽英雄不男不女,办事时却粗中有细,深得圣上和王家的欢心。尤其是江家传说中的玉玺,真的交给了雷家吗?

曹汾不信雷正峰有那个胆子私藏圣物,但是江家也未必有胆子藏匿不给,那么玉玺究竟去了哪里?真的被捞出了大江,还是没有呢?

第十四章 深夜秘事

向稽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查出来玉佩的来龙去脉,最后真的差出这是某户人家为自己送入宫的女儿贴身配的物件。而这个女儿就是后来蓝若公主的母亲。

蓝若公主的东西竟然为二皇子贴身所藏,看来这二皇子还真是不老实!

媚语趁着三皇子午休,退到外庭休息的时候,看四下无人,把事情悄悄的和慕嘉阳讲了。慕嘉阳说:“我说上次怎么会碰见莲叶清华宫的人,果然有问题。“

媚语警惕的看看四周,右手在左掌上写了一个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