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白的女人摇摇头:“你说错了,本座是神仙。”

步萌翻了一个淋漓尽致的白眼:“姑娘,你是不是在摧残我的智慧啊?这是宫廷剧又不是玄幻剧!”

话音未落,只见小白蓦然身形一闪,转眼间已经俏生生站在了步萌的身后,速度之快,几乎像瞬移一样。她拍了拍步萌的肩膀,步萌登时两腿就软了,其他人也都害怕得缩了缩,只有骁贵人还硬挺着坚持:“你、你轻功不错啊……”

“年轻人,这不是轻功,这是法术。”小白又打了个响指,指尖就多出一根鸡毛,再一瞬间,鸡毛着火燃烧!小白的手一扬,着火的鸡毛就不见了!大家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身手,神乎其神,不似凡人,于是在瞬间,大家就尖叫着分散跑开。

那鸡精紧跟不舍,甩脱不掉,最后将她们一个个提溜回来,按在了屋中座位上,还跟她们谈起了人生,她说她本欲成仙,谁想到一失足,进了宫。进了后宫,跟了皇上。一跟皇上,那不管皇上喜不喜欢,她生都是他的人死都是他的吉祥物了。她还表示,想见见皇上。

骁贵人连忙拒绝:“不行!皇上情绪不稳,你出现再吓着他,他崩溃了怎么办?”

言轻接话道:“吓崩溃是小事,吓驾崩了那就是大事了。”

骁贵人打不过小白,小白将芳华宫变成了囚笼,不管她们怎么劝说,小白就是不走。不过她还说了,她倒也不是不能走,只不过凡人的进贡没给到位,对她不虔诚,所以她升不了天,被牵绊住了。

说白了还是要钱!芳华宫本来就是后宫中很偏僻的一座宫殿,不是冷宫恰似冷宫,隔三差五还要被如贵妃修理敲打一下,金钱方面也并不是很富裕,所以只能用筹钱的借口拖延,拖延到步萌搬救兵回来。

夜幕降临,步萌蹑手蹑脚地从走廊刚溜到院子里,就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那只手就仿佛是鹰爪,让人浑身为之一抖。步萌生怕被打,颤颤巍巍道:“大仙,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小白没理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我去上个茅厕。”

“屋里不是有夜壶吗?”

“夜壶满了。可臭了,不信你去闻。”

小白一脸嫌弃,看来也是洁癖患者,她摆摆手,终于给予放行。步萌朝着茅厕小跑,到了茅厕门口,回头看了看小白已经不在原地了,她这才赶紧绕道茅厕后墙,辛苦地翻墙出去,由于心急又害怕被抓,她摔下墙根,沾了一身土,很是狼狈。

长极殿中,温楼正让吴惟庸陪着他下棋,突然一个黑影从窗户外面爬进来,“咚”地一声就摔在地上,吴惟庸十分机敏,登时就闪到了温楼身前护驾:“是谁?!来人,有刺——”

温楼显然是见多识广,他按住了吴惟庸,非常淡定道:“莫慌,这么蠢的应该不是刺客。”他起身走到步萌面前,音色里带着嘲笑:“爱妃,为何行此大礼?”

步萌还趴在地上,这时抬起了脸,一时间就愣住了——

对方穿着很自在的便衣,比坊间那些公子纨绔的造型还要浮夸,但浮夸中透漏着一股富贵,低调中又隐藏着一种炫耀,特别是他居高临下的气质,能把世间男子都甩出几条街去,真真是一个妙人。

呸呸呸,美色真是这世界上最犯规的东西!步萌都快要忘记自己干什么来了,她马上爬了起来:“是我是我,不是刺客。”

吴惟庸一脸无奈:“萌妃娘娘,有门不走,你这是何苦?怕是刚才‘咚’的那一声……把你的脑花都要撞散了吧?”

脑子还暂且坚强,步萌揉着摔疼了的胳膊和腿,解释着:“我有要紧事要跟皇上讲,担心被人看见,才从窗户进来,皇上,你听我说,那个小白——”

温楼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她的嘴:“有什么话憋着,朕正在下棋,别扰了朕的雅兴。”

步萌忙表示:“我会下。”

“好,听没听过有这样一句话,凡是棋局都带赌,你若赢了,孤听你说废话,若是输了……”他恰到好处的停顿,给了后半句话一个很大的想象空间。

步萌懒得去想,只问结果:“你说,输了干什么?”

温楼道:“输了自然是要受到惩罚,机会难得,当然是得罚你做些平时不会、也不肯做的事。”

没想到作为一国之君都可以这般厚颜无耻,步萌扯扯嘴角,还是答应了:“行。赶紧的,我真的有重大事情要上报。”

吴惟庸整理好棋盘,步萌和温楼对坐两边,开始对弈,步萌先拿起黑子,犹犹豫豫放在了棋盘正中间的格子里,温楼顿时就无奈了,重重拍了拍棋盘:“这就是你说得会下?连线都不压,你在放飞自我吗?”

步萌没吭声,温楼这才细细看了她一眼,她穿得衣服也脏脏的,脸也脏脏的,不时揉揉自己的膝盖和胳膊肘,看来摔得也挺疼的,不知为什么,见步萌这副惨兮兮的样子,温楼虽仍旧面无表情,但语气已不知不觉放软,他默默叹口气:“行了,有什么废话你就说吧。”

获得了允许,步萌急忙说:“你不是让我安葬小白吗?安葬之前,那只斗鸡成精了!”温楼冷笑两声,没有说话。步萌对着手指,垂下眼皮,又道:“皇上,你别这样笑,这笑容阴得简直能把人常年不复发的风湿骨痛给勾出来,我怕。”

温楼停顿了一下,换上一个浅浅的嘲笑:“那只鸡成了精?呵呵,你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需不需要孤安排一下让你家人沐浴更衣,在祖坟前烧三十只香为你祈福,好祈求你下辈子投胎,老天爷记得给你带个脑子。”

“我是说真的啊!她会法术,不然皇上跟我去看!是人是鬼是仙是精,总得把悬念破了吧!”

“连装神弄鬼的事情你都处理不了?朕真是心疼你的头脑,她现在在哪儿?”

温楼起身,示意让步萌带路,但是步萌又贴近温楼小声叮嘱:“那什么,她就在芳华宫,但是你得答应我,动静别搞太大,我不知道她的意图,万一是个有内情的可怜人呢?”

这圣母之心简直是普照大地,温楼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顶着步萌额头,将快要贴在自己身上的步萌推开:“你还是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这一局算你输了,惩罚的内容稍后跟你说。”

步萌:“……”

温楼就这么一脸狐疑地跟着步萌去了芳华宫,一脸不爽地跟步萌爬上墙头,瞪着眼睛朝院子里瞅,顺便蔑视步萌:“朕真是疯了才会跟你一起爬墙……”

步萌忙竖起食指挡在嘴唇上:“嘘,小声点,这是最佳观赏位置。那只鸡精白天围着我们,晚上也不睡觉在院子里守着我们,别被她发现了,她很厉害的。”

温楼眉心微微一锁:“有多厉害?”

“连骁贵人都认输了!你一个位高权重的美男子,要是被她赖上了,可就完了!”

对于步萌的担忧,温楼觉得她太多虑了,自己能这么多年安然无虞地避过了多少心机深沉手腕狠辣功力深厚的狐狸精们,总不可能轻易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他从鼻腔傲娇地发声:“哼。”

“哼什么,我是在夸你!看,她出来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院子里确实有一个女人在闲晃,她东摸摸西看看,仿佛是在找什么值钱的东西,那身影依稀似乎仿佛有点印象,温楼皱起眉头:“朕记得她,好像叫小春子。”

“可是她说她叫小白。”

温楼改口:“喔,想起来了,是叫小白。”

什么鬼啊!步萌瞬间觉得有点缺氧:“你连名字都记不清,这算哪门子的想起来了啊!”

“宫里女人这么多,难道朕都要一一记得名字?”温楼微笑补刀,语气倒是一派理所当然。

瞧瞧这嘴脸,这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只因为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那么多的娇花都要熬成霸王花进行无谓的厮杀,步萌都快醉了!她轻声吐槽一句:“但是你的女人你总得记个一二吧?太让人寒心了……”

温楼道:“什么朕的女人不女人,她就是个宫女,朕偶然见她一人肩挑四桶水,一路桶不摇水不洒,顿时对她刮目相看,就赞了她一句‘此女可用矣’。”

闻言,步萌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里面全是嫌弃和探究:“怎么个用法?”

“你为什么这副表情,脑子里在想什么肮脏龌龊的东西?”温楼看向院中的女子,像是费劲思考在找回回忆,“冷宫的杂草都三米高了,宫殿破败已久,她可以去收拾啊,力气大的女人,一般运气都不会太差。不过那好像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这运气还不差啊?!你把人家放在冷宫拔了两年草,还把人家给忘了,怪不得她要出来闹一闹宅!

温楼接着又说:“既然她这么不让人省心,那朕这就下去治她的罪。”

“别!”步萌想阻挡,可是温楼已经跳下墙,她急忙随之跳下,但落点不好,不,应该说是自打进宫一来一直运气不好,她直接跳到了温楼身上。黑影般的庞然大物从天而降,简直是扑面而来,温楼后退一步,条件反射的就接住了她,来了个公主抱……

这画面,朦胧的月色,英俊的美颜,再加上会让每一个女人为之心动的“站着是母猪,抱起就是公主”类型的完美公主抱,步萌有点紧张,心跳加快,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

但是她跑偏的思绪很快就被抱着他的男人打断了:“再次?投怀送抱?”

他是在提问没错,可是却一副完全没有想听答案的姿态,明显已经断定步萌是在占他便宜。步萌赶紧摆脱下地,脸红着退后一步:“别误会,我是个正经女人,这绝不是投怀送抱。”

温楼并不在意她的辩解,他拍拍自己的衣袖,毕竟步萌身上都是土,而他是个完美的洁癖患者,以及损人不偿命领域的达人:“泰山之重,不过如此,以后你该少吃点。”

“胡说八道,你才重好吗!”步萌这才将一颗心从酸甜苦辣咸的调料铺里捞出来:“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那就不劳烦皇上了,芳华宫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吧。”

“行,你们自己玩吧。”

温楼的语气略低沉,但是有回韵,眼看他就要走,步萌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等一下,还要求皇上一件事。”

“说。”

步萌眼珠滋溜一转,话就出了口:“小白向我们索要宝物钱财,应该是想逃离皇宫,皇上可不可以不追究,再——”

温楼都不用听下面的,就打断她:“你是不是想着让朕支你点钱财,你好让她走?”

“对啊,你怎么知道?!”什么情况,这么快就有默契了吗?老天爷真的是太疼人了,步萌很激动,就差上去握住温楼的双手大叫一声“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