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朱姑娘跑了以后,王爷的心情一直不好,要么发脾气,要么阴沉着脸,整个齐王府上空都笼罩着乌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散去。

阿德心中默默叹气,都找了大半个月了,看来是找不着了。

李澈揉了揉发胀的脑仁,都说不去想她了,可还是忍不住要想。

她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等他发现时,已是枝枝蔓蔓,藤缠树绕,除之不尽了。

书院里,结束了一上午的课程,宋子楚慢悠悠地收拾东西,不经意地一抬眼,却见坐在最前面的杨晨还在埋头书写。

昨天已经看过杨晨的章,说实话,他在书院教了两任,见过不少采飞扬的,或辞藻华丽,或笔犀利一针见血,但没有一篇章能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杨晨是个例外。

所以昨天王教习来请示排课的时候,他毫不犹豫选择了乙二班,因为精力有限,甲乙丙共六个班,他只能选三个班。

今天上课的时候,他也是特别留意杨晨。

杨晨很认真,那双明亮的眼睛专注有神,灵动迫人,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而且她的学习方式也与众不同,一边听讲一边做笔录,每次讲到要点、精彩之处,她便下笔如飞。

这样的学生,相信没有先生会不喜欢,如果杨晨能持之以恒,他相信,杨晨这个名字会在书院大放异彩。

他看人一向很准。

反观坐在后面的方大同,坚持了不到一刻钟就开始呼呼大睡,到现在还没醒。

宋子楚留意到还有一位学生也很特别,始终抱着双臂,淡淡地看着他,有时候还会露出不屑的神情。

这让宋子楚有些纳闷,难道是嫌他课讲得不好?他自问为人师里头,他算是佼佼者了。

宋子楚心想:这人一定是个刺头。

这位让名满天下的宋子楚郁闷的人正是南宫墨宇。他压根就没留意宋子楚在讲些什么,经史子集这种东西学来无用,他是在观察这个人,琢磨这个人。

刺杀宋子楚是无极门机密中的机密,连玉蝉的亲信鬼杀都不知道,若不是玉蝉失踪的消息瞒不下去了,他还不会去找宗主,他对宗主道出玉蝉可能遭遇不测的疑虑,宗主这才透露给他这个消息。

很难想象,被誉为卞唐第一才子的宋子楚,居然也会功夫,只是他的底子有多深还不得而知,南宫决定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朱媛媛做好笔记,抬头看时,宋子楚已经走了。

不过,他上课时的风采已然铭刻在她心中,经史是最枯燥乏味的,但他娓娓道来,旁征博引,妙趣横生,精彩丰呈。

这就是水平啊,大才子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老师若是在现代,肯定会被学生当成明星一样追捧的。

能遇到这样帅,课又讲的这么好的老师,既能饱眼福又能学到知识,想想都让人兴奋,就算上一整天都不会觉得累,这才是幸福的人生啊!

朱媛媛开心的整理具,扭头一看,屠季正托着腮帮子发呆。

“屠季,在想什么呢?下学了,该吃午饭了。”

屠季苦着脸说:“我觉得这经史好难啊,一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先生已经讲下一个问题了,结果一上午听下来,我一个问题也没搞懂。”

朱媛媛:“…”

很难吗?讲的多好啊,深入浅出,条理清晰,连她这个古水平不咋样的学生都听的津津有味。

好!每个人的接受能力不一样,屠季不仅心眼实诚,脑子也长的比较实,窍都给堵住了。

“不懂的回头你问我。”朱媛媛只能这样说了。她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去,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爬不出来的大坑。

☆、第49章 交友不论贵贱

“方大同,起来吃饭啦!”朱媛媛看到方大同歪着脖子趴在课桌上睡大觉,口水流了一滩,不觉又气又好笑,怎么没听见他打呼噜呢?蓦然想到南宫墨宇就坐在方大同边上,估计早就用“祖传治疗打呼秘方”给他治了。

咦?南宫人呢?

这家伙总是独来独往,杀手就是酷啊!

朱媛媛以为无极门的都是杀手,殊不知,南宫墨宇乃是无极门下墨玉堂堂主,专门负责情报收集,手下情报网遍布卞唐,乃至北赵、中韩和南楚都有他的眼线。

方大同迷迷糊糊醒来,摸了把嘴,呆呆道:“吃饭啦,哦,吃饭去。”

屠季很不解:“方大同,你怎么这么能睡?昨晚就属你睡得香,今早又你第一个起来。”

方大同梗着脖子道:“换你去山上跑一圈看你会不会趴下。”

话一出口方大同才想起今早的晨练,土鸡也参加了,虽然是用爬的,于是讪讪道:“我从小就有个毛病,一听到先生讲课就犯困。”

“你这毛病得改,宋先生讲的多好,不听是你的损失。”朱媛媛道。

方大同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谁让他的课在上午,上午我一般都会很困。”

朱媛媛嗤鼻,拉倒,下午你就不困了?

南宫墨宇独自一个人前去饭堂,路边有仆役在扫地,南宫墨宇走过去,又退回两步,弯下腰装作弹鞋子上的灰尘。

“谁让你来这里的?”

那仆役低着头看似认真扫地,边回话:“回南宫堂主,属下是来保护林堂主的。”

南宫墨宇一阵无语:“不是告诉你了,她不是。”

仆役诺诺道:“属下明白,属下会当做她不是,属下绝不会干扰南宫堂主和林堂主的大事。”

南宫墨宇彻底晕倒,这都什么眼神?亏他还是玉蝉的亲信。

“堂主好眼力,属下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得自己了,堂主一眼就认出了属下。”鬼杀拍马屁道。

南宫黑着脸说:“你拿扫把也跟拿剑似得,跟人家好好学学,扫地该怎么扫。”

“是是,属下一定好好学。”鬼杀赔笑。

“别跟我笑,我不认识你。”

“是是。”鬼杀赶忙又低下头去。

南宫墨宇郁闷地走了,却是放慢了脚步,扭头看见朱媛媛视若无睹的从鬼杀身边经过,鬼杀还激动地往旁边让了让,这么多人经过,鬼杀就单单给她让路,做的还真是够明显啊!

看来有必要再跟鬼杀交代一番,杨晨是局外人,他不想把她牵扯进无极门这个复杂地组织。

“嗨,南宫兄,你在这啊,我还以为你早早吃上饭了,走走,中午我请客,咱们是学友兼室友,缘分不浅呐!”方大同热情地招呼南宫墨宇,既然决定留下来,就要跟这个深不可测的家伙搞好关系,只会有好处。

“你们自己吃!”南宫墨宇淡淡道,自顾先走了。

“哎,你说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也太不给面子了。”方大同很有意见。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就不要勉强了。”朱媛媛知道南宫的底细,像他这样的人,一般戒备心比较强,喜欢独来独往。

杀手么,就是要酷。

屠季眯着笑眼道:“不知道午饭的伙食怎么样,早饭可有点单调,只有白粥馒头和包子。”

“你们就知足,书院的伙食是免费供应的,有的吃就好了。”一个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慢悠悠地说。

朱媛媛一看,正是早上跟方大同起冲突的家伙,丙班的。

“是吗?我和方大同可是一人交了十两学费的。”朱媛媛道,不过,十两银子白吃白住一年也挺划算的。

那人昂着下巴,骄傲地说:“你们交的不止十两!我们才是全免的。”

“啊?”这个朱媛媛就不清楚了。

屠季附在朱媛媛耳边小声说:“十两只是甲班和乙班的学费,之前我爹交了五百两,还是友情价。”

呃…那她交了多少?她还以为方大同他爹只是买个面子帮她弄个名额,没想到还要交这么多钱,这笔人情债欠大了。

难怪书院会收这么多世家子弟,书院免费培养人才,这么多学生,老师,还有仆役的吃穿住行,每天的花费就是一大笔,不弄几个赞助生,是没办法支撑下去的。

方大同没好气道:“所以说,你们是我们养的,拽什么拽。”

“你这小子又欠揍是不?”那人脾气也冲,硬邦邦地顶了回来。

朱媛媛郁闷地嘟哝:“人家是一天三顿饭,你们想一天干三架是不?这里都快成武馆了。”

那人听朱媛媛说的风趣,不禁失笑:“算了,我就这脾气,不过,这位小哥脾气比我还大。”

说着睨了眼方大同。

“呵呵,这就叫不打不相识,一起吃饭去?”朱媛媛邀请道。希望他和方大同能化干戈为玉帛,化戾气为祥和,不要一见面就斗牛似得。

“不了,我可不是攀附权贵之人。”那人清高道。

“贫而无谄,富而不骄乃是美德,然,过于刻意,倒显得虚伪,君子坦荡荡,交友何论贵贱?”朱媛媛莞尔道。

那人蹙眉想了想,对朱媛媛叉手一礼:“这位学友说的极是,倒是我狭隘了,受教了,鄙人姓赵,赵海生。”

“我叫杨晨,他叫方大同,他叫屠季。”朱媛媛一一介绍道。

方大同见赵海生勇于自省,也就不那么横鼻子竖眼睛了。只问他:“那我请客你去不去?”

赵海生挑了下眉毛:“去,吃穷你。”

方大同不服气了:“我还没见过比我能吃的,看是你先撑死还是我先穷死。”

四个人高高兴兴地一起去饭堂。

书院的伙食虽然是免费供应,却是有定量的,定量之内都免费,但超出的就要自己掏钱。饭堂还有小炒,是专门给那些贵公子们准备的。这些贵公子在家中锦衣玉食,肯定吃不惯这里清淡的饭菜,这也不失为书院一条生财之道。

进到食堂,只见都坐满了,就靠窗的一张桌子还空着。

“你们先坐下,我去点菜。”方大同道。

屠季四下里看了看,感叹道:“中午人真多,早上可没这么多人。”

朱媛媛不以为然,学校食堂不都这样吗?想当初,她们也是一下课就跑去食堂占座,她们是高一新生,老师一般不拖堂,所以总能占到好位置,高二高三的学长们就没那么幸运了,姗姗来迟,位置都没有了。以至于学长们在学校论坛发帖子,拜求各位学弟学妹给留个座。

三个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赵海生奇怪道:“怎么大家都在看我们?难道丙班和乙班的人一起吃个饭还是禁忌不成?”

☆、第50章 冲突

朱媛媛放眼望去,果然大家的都在看他们,不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那神情很复杂,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担忧的样子。

屠季眼神不好,人家什么神情他也看不清楚,笑呵呵地说:“估计是咱们这一桌的人都长的太俊了。”

朱媛媛和赵海生齐齐白眼,太俊?不包括你!看你长的跟瘦猴似得,太逊还差不多。

屠季总算还有自知之明,讪笑道:“我说的是你们两,口误口误。”

赵海生道:“不管了,让他们看好了。”

“就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朱媛媛不以为然。

“喂,谁让你们坐这里的?”一道嚣张地声音响起。

三人抬眼看去,只见对方也是三个人,腰上系着黑带子,是甲班的学员。

说话那人鼻孔朝天,趾高气昂的,他身后那位公子悠然地摇着扇子,眼睛看着窗外,另一位笑眯眯地,不怀好意的笑,纯粹看热闹,看来那位摇扇子的公子是他们的头。而且他们应该是老生,新生就算再**也不会这么蛮横霸道。

屠季呆呆地问:“为什么不能坐这里?”

“你们什么眼神?没看见大家都不坐这个位置吗?这是我们姚公子的专座,书院里谁人不知?识相的快滚,一群穷鬼。”

因为赵海生是背对着他们坐的,所以他们一来就看到灰腰带,一个丙班的穷酸儒生居然敢抢姚公子的座,简直无法容忍。

本来按朱媛媛地性格是不想惹事的,好好说,他们换个位置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厮的话太气人,什么叫一群穷鬼?要不是这些穷鬼撑起了书院的门面,轮得到你们这些蛀虫在这里耀武扬威?

赵海生也是愤怒的攥紧了拳头,快要忍不住了。

“哦?这是你们的位置?书院规定的?你们买下了?这张桌子姓姚了?”朱媛媛带着讥讽的笑意问道。

“你说什么?不识抬举的蠢货,得罪了我们,让你怎么死都不知道。”那人恶狠狠地指着朱媛媛。

朱媛媛敛了笑容,冷冷道:“我看你们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是书院,是受圣人教化知书明理的地方,而不是你家,动不动就拿权势压人,这是无能者的表现,你不就是投胎的时候比别人幸运一点,除此之外,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你是才比在座的高,还是人比在座的强?”

这几个人在书院耀武扬威惯了,很多人都看他们不顺眼,只是惧怕他们的权势,不敢与之对抗,只能忍气吞声,现在见到有人不怕死出来对抗,大家都兴奋起来,饭也不吃了,都望着这边,对这个看似弱的少年肃然起敬。不管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还是有恃无恐,他做了大家不敢做的事,说了大家不敢说的话,就冲这点,就值得喝一声彩。

当然,此时的饭堂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敢真喝彩助威。

南宫墨宇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女人胆子也真大。

他来书院第一天就把书院底摸了一遍,要说书院里,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位姚公子,他是当今皇后最疼爱的亲侄儿,其父乃是户部尚书。至于他旁边那位笑面虎则是北赵的小郡王叫萧翰,而那位充当马前卒的,叫吴皓然,他父亲就在姚尚书手下做事。

先前故作淡然的姚公子姚启轩也沉不住气了,啪的收了扇子,黑着脸,眼神透着杀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朱媛媛反问道:“你又叫什么名字,哦,你的名字,大家都知道,我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刚才你的狗腿说我得罪了你,会怎么死都不知道,所以呢,诸位,我杨晨要是今后遭遇到什么横祸,那就是这位姚公子或者姚公子的狗腿干的,大家心里有个数,万一将来,你们中有谁不幸和这位姚公子以及姚公子的狗腿成为同僚,一定要吸取我杨晨的教训,千万千万见了他们就绕道走,他们会说那条路也是他们家的,你走了他家的路,会怎么死都不知道哦!”

朱媛媛以轻松揶揄地口吻嘲讽道,引得饭堂里一阵哄笑。

这些人自然是笑姚启轩和吴皓然的,从没见过他们这般丢脸,简直大快人心。

赵海生是个血性讲义气之人,见杨晨不惧权势,要他坐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这不是他的风格。

当即站了起来:“我叫赵海生,今天这座位我们坐定了,除非你喊这张桌子,它能答应你,我们立马赔礼道歉走人。”

吴皓然气的脸色发青,咬牙切齿道:“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海生见他撸衣袖,立马错身一步,挡在了朱媛媛前面,严正以待。

姚启轩别说在书院里,他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样的亏,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当即恨声道:“皓然,把人都给我去叫过来,快点。”

不找回这个场子,他以后还怎么混?

吴皓然立马去找人。

“怎么了?谁敢欺负我兄弟?”这时候去点菜的方大同回来了,见情况不对劲,扯开嗓子囔囔起来。

等他走过来一看,顿时傻眼。

这不是姚启轩吗?姚启轩可是在京都都横着走的人物啊,怎么跟他们对上了?

屠季向来怕事,见这些人这么嚣张,他一直缩着脖子,听到方大同问话,就悄悄挪了过去,小声说:“他们说这是他们的位置,还骂人,杨晨气不过跟他们顶起来了。”

虽然他有些怕姚启轩,可杨晨是他兄弟,是唯一真心对他的朋友。只是略一权衡,方大同就有了决定,只做不认得姚启轩,挺着胸梗着脖子道:“凭什么说这座位是你们的?你怎么不说书院是你家开的?”

姚启轩气疯了,这一批新生太不开眼了,必须好好教训。

正好这时吴皓然带了一帮人过来,他去叫人,刚走到饭堂门口就碰上了,所以来的非常及时。

“哟呵,这不是方大同,方大草包吗?”吴皓然认得方大同,讥讽道。

方大同反唇相讥:“我说谁这么嚣张,原来是吴狗腿啊!以前是鞍前马后,现在还充当打手,这狗腿当的,越来越称职啦!”

“你…”吴皓然没想到方大同敢顶嘴,以前在京都见到他可不敢这么张狂。

双方对峙着。

对方有十几个人,一个个摩拳擦掌,饿狼盯着猎物一般,只等姚公子一声令下,就会嗷嗷叫着扑过来。

四个对上十几个,强弱立分高下。

然而,这时,丙班有几个学员走了过来,默默地站在了赵海生身边,慢慢地,又有人陆续过来,有丙班的也有乙班的,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站在了杨晨一边,不一会儿功夫,聚集了三四十人。

☆、第51章 训导来了

不断的有人加入双方阵营,但丙班的人数本来就占大多数,又有大半乙班学员的加入,优势明显。

现在谁还有心情吃饭,在这里的都是年轻人,即便是温尔雅的读书人,也有血气方刚的时候,有些人是压抑久了,终于找到爆发的机会,有些人纯粹凭个人喜好占队凑热闹,眼看着几个人的争执,演变成富人与穷人,官家与平民之争,大家都热血沸腾起来,反正法不制众,怕个鸟啊!

南宫墨宇悄悄离去,找训导去了。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处事方法,既然事情闹大了,对杨晨等人倒是有好处。

朱媛媛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闹的这么大,偌大的饭堂里,几乎没有人还坐着,怕事的不想参与的都逃到外面趴窗户看热闹了。

不过最郁闷的还是姚启轩,平日里呼风唤雨,那是想往左横往左横,想往右横往右横,想怎么横怎么横,不料今天自己这方变成了弱势群体,这些平日里连屁都不敢放的屁民今天吃了豹子胆敢跟他对抗。

一声“动手”的号令却是怎么也喊不出口,心中矛盾纠结不已。

这场架不打的话,今天的场子算是彻底丢了。打的话,又明显打不过对方,眼前亏是吃定了,打输了还是丢脸。

一场书院史上前所未有的**眼看着就要爆发,训诫教导郭万全闻讯赶来。

见到饭堂里两阵对垒,剑拔弩张的形势,不由的眼皮直跳。

他管理书院院规十几年,一直是风平浪静,偶尔的小摩擦也是轻松搞定,谁知,这才开学第一天就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事件。

郭万全擦了把汗,板起脸来,鼓足中气,近乎咆哮道:“干什么干什么?都吃饱了撑着,闲大发了?”

因为发力太猛,以至于声音变调,听着活像被捏住了嗓子垂死挣扎的公鸡,离他最近的几位学员还被他喷了一头口水。

姚启轩见郭训导来了,顿时暗松一口气,有郭训导在,架是打不起来了,而事情交给书院处理的话,肯定会偏向他这一方,至于这几个不长眼的兔崽子,慢慢再收拾。

“训导,他们仗势欺人。”吴皓然恶人先告状。

只是仗势欺人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郭训导一见闹事的是姚启轩等人,不仅眼皮跳,心脏都抽搐起来。

没好气的瞪了吴皓然一眼,不会说话能别说么?什么仗势欺人,这不是你们常干的事吗?

吴皓然也感觉到自己用词不妥,忙改口道:“训导,是他们先惹事的,霸占了我们的座位。”

朱媛媛挺身而出道:“训导,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见这张桌子是空着的,便坐了下来,谁知这帮人来了以后说我们霸占了他们的座位,让我们滚蛋,还骂我们一群穷酸,还说要是不让座就让我们怎么死都不知道,态度嚣张跋扈,这件事,大家都可以作证,训导,我们是新生不懂这里的规矩,难道书院饭堂里的座位是有主的?如果有主的,为什么不在桌上放号牌或者干脆桌子上刻上人的名字?这样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但若是没有主的,书院对于这种依仗权势欺负同窗的行为为什么不管?书院不是号称一视同仁吗?”

方大同等人纷纷附和,丙班的老生更是大呼起来:“书院处事不公,我们要一个说法…”

吴皓然想要反驳,被姚启轩摇头制止,现在争辩没用,对方人多,众口一词的,他们占不到便宜。倒不如交给郭训导处理,相信郭训导不敢让他吃亏。

郭万全眼睛一瞪,打量着这个清秀的少年,暗道:好一张利嘴,话说的滴水不漏,既简单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又直指问题要害,如果你书院不承认这桌子有人,那么这就是姚启轩等人的错,如果你书院承认他们的特权,那么就是你书院处事不公,管理不善,反正里外都没他的错。

他也相信这少年说的是真话,姚启轩等人一直就是这样嚣张,只是从没碰到这么不怕死的,

众目睽睽之下,这件事还真不好处理。

现在群情激奋,道理又在他们这边,可姚家还有北赵小郡王又得罪不起,朝廷每年拨给书院的经费可都在姚大人手里捏着。

郭万全想了想,说:“你们在这闹事还有理了?你,你,还有你,都跟本训导到训诫堂去。”

郭万全指了几位带头的,这件事只能是关起门来处理。

“训导,这件事关乎书院每个人的权益,大家都很关心,还是当众处理的比较好,如果书院判定我们有错,我们没话好说,要怎么处分都行,只是这事传出去,只怕万众瞩目被天下人尊为盛殿的书院要让天下学士寒心了。”朱媛媛才不上这个当,到训诫堂去,关起门来处理,谁知道你们会搞什么猫腻。

“对,要处理就当众处理,关起门来偷偷摸摸,算什么事?书院这点魄力都没有吗?”大家纷纷起哄。

郭完全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愣头青,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