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宇顿住脚步,朱媛媛说的正起劲,一个不留神,鼻子撞到了他的后背,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妈呀,这是墙壁还是肉身?怎么这么硬?

“我比你高明,就该教你吗?”南宫墨宇转身,定定地望着她。

朱媛媛揉了揉撞疼的鼻子,悻悻地说:“别这么小气嘛,看在咱们这么有缘的份上…”

南宫墨宇眉头微蹙:“有缘?”

“是啊,那个人你还没找着吗?”朱媛媛问道。

南宫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与怅然。

朱媛媛抿嘴笑道:“那个人一定是你的心上人,你看,你这么想她,又找不到她,多痛苦,在你没找到她之前,你可以看看我,聊以慰藉啊,我不介意的,只要你教我弹琴和射击,你看,这笔交易是不是很划算?”

想要把这两门课补上,找个高明的老师开小灶是必须的,她决定无论如何要缠到南宫墨宇答应她为止。

南宫的眼眸变得幽深起来,恍若夜空中浩瀚的星空,你无法捉摸那深邃无边的夜空里都有什么神秘莫测的东西。

看她巧笑嫣然,这般轻松地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南宫墨宇抬眼望着远山叠翠,悠悠道:“是啊,她是我心上人。”

低头,视线落在了她脸上,目光沉沉:“你确定你要当她的替身吗?不怕我情不自禁、意乱神迷的时候,真把你当成了她,以至于做出一些情人间才会做的事儿?”

南宫墨宇还是第一次对人承认自己对玉蝉的感情,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在她面前承认。

他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难而退,他来此地是为了查玉蝉地下落,调查结果决定他的行动,万一…到时候他拍拍屁股走人,跟他亲近的人麻烦就大了,所以,他独来独往,不想与任何人靠的太近,尤其是这个杨晨。

朱媛媛愣了一下,脸上慢慢浮起一层红晕,这家伙,想太多了!朱媛媛尴尬地支吾道:“那个…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就看看。”

南宫一记不屑地冷笑:“没兴趣。”

说罢,扭头走了。

朱媛媛郁闷地要死,死死瞪着南宫的背影,腹诽着:拽什么拽?一天到晚装酷扮冷当独行侠,哼,你没兴趣,姐还不稀罕呢,又不是非你莫可。

射击课就在靶场上,教习姓谢,以至于大家鞠躬见礼叫他谢教习的时候,都觉得在道谢一般。

谢教习给大家介绍了弓箭的构造,简单的射击技巧,就开始让大家练习。

全班分成三组,每组十人,屠季和方大同在第一组。朱媛媛在第二组,南宫墨宇分在了第三组。

第一组先上,方大同手持弓箭夸张地爆喝一声,一个蹲马,把弓拉开。

此举引来教习鄙视:“你叫什么叫?射个箭而已,搞得像杀猪似得,你以为你拉的是五石弓?还有,你蹲马步做什么?跟你说过双腿微分与肩齐平…没听见么?”

方大同讪讪,本来是想表现一下的嘛!

另一个引人注目的是屠季,只见屠季咬牙切齿,整个人扭来扭曲,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勉强把弓拉开,让人看着都心酸。

朱媛媛斜了眼抱着双臂一副不屑一顾表情的南宫墨宇,不由的想起了陈湛。

陈湛的射击就很厉害,不过陈湛用的是枪,听说他是在街上打气球练出来的,百发百中。

“手臂平举,保持平衡,专注精神,瞄准目标…”谢教习在一旁中气十足地念口诀要领。

啾…

十支羽箭齐发,结果对面靶上干干净净。

谢教习半响无语,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第二组上…”

朱媛媛弓箭入手,拉动弓弦试了试瞄准,好像不难拉开啊!方大同至于又叫又跳的吗?还有屠季这只瘦猴,不会力气小的连她这个女人都不如!

羽箭搭上弓弦,朱媛媛按照谢教习的要求,深吸一口气,屏除一切杂念,专注盯着对面靶上的红心,此时,略有山风,从东边吹来,朱媛媛把目标略略往东移。

即便是狙击枪也要受到风向,空气湿度等各种因素的影响,弓箭就更不用说了,尤其是他们这种臂力不够的,箭射出去软绵绵,受到的干扰就更多。

“射…”随着谢教习一声令下,朱媛媛右手一松。

噔!

朱媛媛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己的靶子,居然正中红心,不偏不倚?

“哇,杨晨,好厉害,高手啊…”方大同立刻欢呼起来。

谢教习也是满意道:“杨晨射的不错,就是臂力弱了点,多加练习即可。”

不管是歪打正着,还是真实水平,总算没让他这个教习太难堪,能一箭射中的,说明这个学生有悟性。

“杨晨杨晨…”靶场边上有人在叫。

朱媛媛扭头看去,是个不认识的人,请示了教习,教习颔首应允,朱媛媛才朝那人走去:“你找我?”

那人说:“杨晨,训导和院长叫你去,在弘馆。”

不等朱媛媛问啥事,那人道:“肯定是因为检讨书的事,训导气坏了,连院长也知道了,不过,杨晨你是好样的,你先顶住,我们正在联系人,马上也会去弘馆,为你助威。”

那人说完就跑了,朱媛媛愣愣地张了张嘴,这位仁兄,你好歹告诉下我,你的名字啊!

☆、第56章 杨晨引发的口水战

院长和训导齐召唤,朱媛媛不敢不去,射击课也上不成了。

方大同等人要陪她去,可谢教习不允。

“没关系的,弘馆又不是龙潭虎穴,我自己去就行了。”朱媛媛不以为意,这是预料中的事,既然做了,她就准备好了面对。

此时,弘馆里正在举行例会,今天的议程,原本是两件事,一是有讲师对课程的分配有意见,二是要在老生中推荐几名学出众的人来,上报朝廷,以便朝廷有针对性的进行考核、审查。

但是,就在议程快结束时,郭训导说了一件令大家颇为意外的事情。

郭万全坐在那看着院长蹙眉沉思,同僚们正在传阅杨晨的检讨书,不由的冷汗直冒,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杨晨竟然把检讨书给张贴出来。

如此具有鼓动性的检讨书在书院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等他发现时,已经有不少学生誊抄了去,姚启轩更是向他提出了强烈抗议。

事件已经发展到不是他可以掌控的地步,迟早要传到院长耳朵里,与其让院长听别人说,倒不如他自己说。

“歪理邪说,简直一派胡言,此子如此胆大妄为,居然还是吏部举荐的,吏部这种眼光,如何能管理天下百官?这种搅屎棍必须清除出去,绝不能让他在此破坏书院的规矩与名声。”邱副院长看完检讨书,义愤填膺道。

宋子楚摇头笑笑:“邱副院长言重了,虽然杨晨的思想有些离经叛道,但采还不错,细想想,也不无道理。”

今儿个上午,他刚刚想过,杨晨这个名字定会在书院大放异彩,没想到这么快杨晨就成为书院名人了。

看这份检讨书,写的甚是俏皮,佳句频出,什么“该忍不忍是鲁莽,不该忍而忍是窝囊。”“百忍不能成神,只能成为神龟。”

还有这一段,也很有意思。

“圣人教导要以德服人,以德报怨,然,何为德?是面对一切怨恨所有不公平对待一笑了之?真若淡然到这个地步,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出家人,一种是痴呆。是被打了左脸再送上右脸?这不叫有德,此乃有病…”

这份检讨书,让他又看到了杨晨的另一面,犀利的,锋芒毕露的,正直的,勇敢的。

真的很有意思,他对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宋教谕,你素来偏爱有采之人,可这检讨书,何来采之说,通篇白话,曲解圣人教诲,这种人德行不端,即便再有采也不可取。”邱副院长反驳道。

宋子楚笑笑,道:“圣人有云,忠告而善道之,不可止,自辱也。对待他人的错误,给予坦诚的忠告,是为对他人的尊重,一再劝阻不听,便是自取其辱,但若面对他人的错误,视而不见,或是曲意奉承,又与小人所为何异?杨晨的检讨书,要阐述的就是这一点,郭训导让他以后少管闲事,别惹事,但很多时候是我不犯人,人犯我,想躲都躲不开。”

“至于,中午饭堂事件,相信大家都心知肚明,到底是谁的错。”

邱副院长还想继续争辩,罗院长终于开口,问地却是宋子楚:“老夫记得,那篇章似乎就是出自杨晨之手。”

宋子楚起身拱手道:“正是这位杨晨。”

罗院长微微颔首,慢吞吞地感慨道:“在座的,大多数已经年过不惑,你我皆年轻过,彼时拥有满腔热血,满腔正义,要一展宏图,却是跌跌撞撞,头破血流,慢慢地棱角磨平,顾虑就多了,谓之沉稳,到如今,万事只求不出差错,平平安安即可,随遇而安,何尝不是一种懦弱,不是我们圆滑了,是我们的胆子变小了。”

“很多事,不得已而为之,为了书院的生存,我等不得不对很多事妥协,书院这些年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暗潮涌动未曾停歇,终有一天会爆发,而这个杨晨,就是引发这股暗潮的一个引子。”

邱副院长越听越不对劲,院长大人不是一向主张和谐吗?以和为贵。怎么话里话外反倒帮起了杨晨呢?帮杨晨不就是得罪了姚家吗?本来姚尚书答应今年给书院多争取一些经费,这样一来,恐怕好事要落空了。

邱副院长给郭万全递了个眼色,郭万全道:“院长大人,今日中午饭堂的事件,的确错在姚启轩那边,但以杨晨为首的这些人也太嚣张了些,竟然煽动丙班和乙班的学员与之对抗,差点酿成一场全所未有的骚乱,在下好不容易解决了这场纠纷,令他思过,无非是希望他以后遇事不要这么冲动,书院下有教习,中有训导,上面还有院长大人呢,搞得好像天怒人怨,无处诉冤一般,这对书院的安稳与团结大为不利。”

“再则,杨晨私自公开检讨书,势必又要引发人心动荡,再过一个多月,朝廷就要派人对书院进行考核,若是出点岔子…”

郭万全很有技巧的把杨晨的错误引到煽动学员和私自公开检讨书上面去。有宋子楚帮着杨晨说话,即便那检讨书写的是狗、屎,宋子楚也能给他夸出一朵花来。所以,他转移侧重点。

罗院长微微颔首,目光在会场上一扫,问道:“那…依诸位之见,如何处理此事为好?”

邱副院长道:“本来杨晨煽动学员闹事,是大错,郭训导念在他事出有因,故而从轻处置,然,杨晨私自张贴检讨书,说明他根本没有反省之心,屡教不改,此人不能留。”

宋子楚淡淡道:“我怎么听说,中午的时候,姚启轩叫了一帮人要打架,十几个人围住杨晨等四人,是其他学员看不下去,自发的站到了杨晨这边,郭训导,是不是这回事啊?所谓煽动与自觉自发是有很大的出入的,还是查清楚的好。倒是姚启轩鼓动学生打群架,是千真万确的,鼓动和煽动,似乎性质差不多。”

宋子楚轻飘飘的把火给引到了姚启轩身上,你们要维护姚启轩,那,本教谕只好维护杨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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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杨晨辩驳

宋子楚把问题又扯了回来,你们要处分杨晨,那就连姚启轩一起处分!

郭训导道:“闹事的是吴皓然,宋教谕听岔了?”

“哦?是吗?不如叫在场的人来问问清楚。”宋子楚一点也不担心对质,没有姚启轩的命令,吴皓然敢闹?鬼才信。

这下邱副院长和郭训导识趣的闭嘴了,经不起问啊!处分姚启轩,他们哪敢。

“院长大人,杨晨来了。”有人进来通传。

罗院长点点头:“让他进来。”

朱媛媛整了整仪容,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弘馆。

冲着在座的恭谨一礼:“学生杨晨见过院长大人,见过诸位先生。”

罗院长打量着这位少年,生的眉清目秀,那双明澈的眼睛平静无波,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加之先前那篇章…罗院长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杨晨,你为什么要公开检讨书?”罗院长问道。

朱媛媛道:“因为学生不觉得自己有错,错在何处。”

“大胆,你不思悔过,居然还大放厥词,鼓动人心,还敢说你没有错?”郭万全呵斥道。

“那依郭训导之见,当姚启轩等人恶言相向,颐指气使的让学生等人滚蛋,并出言威吓的时候,学生就该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让座?还是觍着笑脸赔罪擦擦椅子请他们入座?若易地而处,郭训导是否也会这么做?”朱媛媛毫不畏惧道。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吴皓然也向尔等赔罪,你还要如何?”郭万全怒道。

“学生别的不敢奢望,只希望这名满天下的书院不要让人失望至此,希望郭训导在昨日新生入学典礼上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像墙上的钉子,而不是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你这是在指责本训导处事不公?”郭万全气到发抖,这个杨晨这是在打他的脸,而且是当着书院的高层打他的脸,岂能容忍?

“公道自在人心。”朱媛媛淡淡说道。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本训导是在维护你,你却不知好歹。”

“是吗?学生愚钝,辜负了训导拳拳爱护之心,真是罪不可恕。训导是怕学生受到姚启轩的报复?”

郭万全冷冷一哼。

朱媛媛嗤鼻一哂:“看来,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不然训导何来这等顾虑?不过训导是怕学生得罪人得罪狠了,遭到报复呢?还是怕自己的处置不能让姚家满意,以至于姚家怪到训导头上呢?或者,是怕得罪了姚尚书,书院的经费会出现问题呢?毕竟人家是户部尚书,手握财政大权。”

“若是如此,那训导早该跟学生通个气,或者干脆在院规上加上一条,告知众新生,见到姚启轩等人,要像见到院长和诸位先生一般尊敬,这样学生就明白了。”

“学生即便受再大的委屈,为了书院,也不是不能忍的,就让这个不能得罪,连书院都不敢得罪的人继续猖狂好了,全院上下都忍着好了,反正都已经忍了一年了,再忍一年就能将他平安送出去,然后迎来另一个不能得罪的,大家一直忍下去,相信很快,大家都能成为龟中之神。”

噗嗤,有人忍不住失笑出声,想到了检讨书中那句“百忍不能成神,只能成为神龟。”

罗院长见郭万全被噎的无言以对,心道:这小子能言善道,言辞犀利,说的连他都老脸挂不住,只是,郭万全毕竟是训导,郭万全的颜面还是要维护的。

“杨晨,不得放肆。”罗院长威严不足的呵斥道。

朱媛媛冲院长一礼:“学生斗胆一言,书院要培养的是学兼优的学子,以期将来能报效朝廷或造福一方,然,书院对这等自持身份尊贵嚣张狂妄之人如此纵容,而这些人将来走上仕途的机会比我们这些平民出身的人明显要大的多,试想,这种人当了官,还能一心为国为民吗?见谁不顺眼就灭了谁,到时候,还不得弄的乌烟瘴气?”

“当然,这话说远了,也轮不到学生来说,在座的尊敬的先生们都比学生有学问,有见识。学生便说说学生自己。没错,吴皓然是道歉了,但郭训导要学生写检讨书,学生不服,学生虽然没有依仗,没有权势,学问也不如人,但圣人之言学生牢记在心,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堂堂七尺男儿,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学生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要学生反省,学生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学生的这些心得,愿与所有与学生有一样困惑之人共勉,公开检讨书的初衷仅此而已。”

朱媛媛一口气说完心里话。

馆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长期以来,书院维持的平和与安稳,就像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脓包,被人一针戳破,脓血横流,臭气弥漫,狼狈不堪。

“反了反了,杨晨你好大的胆子,照你这么说,一切都错在书院?书院倒成了藏污纳垢之地?”邱副院长忍无可忍了,拍着桌子道。

“学生斗胆,书院的确对某些人没有尽到育才育德之责。”

“你既然对书院意见滔天,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邱副院长怒目相视。

朱媛媛厚着脸皮说:“有意见归有意见,学生虽然愚钝,却也懂得不能因咽废食,不能因为身上长了个脓包,就去死!再说,学生也没有意见滔天呐!只是就事论事嘛,圣人有云,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副院长大人不会连这点意见都听不得?偏听则暗,兼听者明嘛!”

“而且,书院还是有很多值得让人肯定的地方,比如,大多数的学友还是很友善,很有礼貌,先生们的课上的也是极好,学习的氛围还是很浓厚的,不愧为百年书院,啊…还有食堂的饭菜也很可口的。”

大家面面相觑,刚才他说的好像在座的都是书院的罪人,书院已经堕落到不可饶恕的地步,一转话锋,又夸起书院来,真是舌灿莲花,脸皮够厚的。

宋子楚嘴角微弯,饶有兴致地看着杨晨,心想着,这家伙要是进了官场,那就真的有趣了。

“院长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王教习急慌慌地推门进来。

☆、第58章 声援

罗院长眉头一蹙:“何事大惊小怪?”

“外面来了很多学生…”王教习道。

郭训导听说来了很多学生,诧异道:“这会儿不是在上课吗?”

王教习道:“他们课也不上了,都在外面站着呢!足足有上百人,他们自称是来声援杨晨,如果书院要处罚杨晨,他们愿意与杨晨一同接受处罚。”

呃…众人皆失语,再看杨晨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入院才一天的新生,居然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魔力?不就是公开了一份检讨书吗?

朱媛媛自己也感到意外,来叫她的那个家伙说过去叫人,但她没想到大家连课也不上,赶来声援她。

一百多号人呐,大家都没了主意,从来没见过这种是,都眼巴巴地看着罗院长。

罗院长沉默良久,对朱媛媛说:“杨晨,今日之事的确不是你的错,让你写检讨,你不服也在情理之中,但你私自公开检讨书,此举也不妥当,以后不得再犯,有什么意见,你可以找本院,或是宋教谕,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也不能意气用事,听明白了吗?”

朱媛媛不是傻子,当然听明白了,院长不追究检讨书的事,而且还准许她以后直接向他反应问题,这可是越过了郭训导,明显的是在维护她了。

当即,朱媛媛恭谦道:“学生谨记院长大人教诲。”

“回去!”罗院长挥挥手,有些疲惫的样子。

朱媛媛再行一礼,后退三步,方才转身出了弘馆。

“院长大人,难道就这么算了?这杨晨,是个祸害啊!他这是聚众要挟。”邱副院长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杨晨。

“就是,现在他就能号召这么多人来声援,他若是号召大家起来闹事,那还了得?”郭万全也道。

罗院长凛了两人一眼:“那你们说怎么处置?连同外面一百多号人一起处置?”

邱副院长和郭万全面面相觑,这么多人的确不好办。

宋子楚冷笑道:“聚众要挟?邱副院,你当外面那些人都是傻子么?凭什么杨晨能号召他们?因为杨晨占着一个理字。”

“至于闹事?你们不怕世家子弟闹事,却怕平民百姓闹事,是不是有点儿可笑?”宋子楚讥讽道。

“你们莫以为权势才值得敬畏,真正该敬畏的是民心,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罗院长若有所思道:“宋教谕,以后你多关注这个杨晨,此子是个可造之材,但行事鲁莽了些,需要有人好好引导。”

朱媛媛出了门,看到乌压压地一片,有老生有新生,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一个个地正翘首张望,心情激荡之下,眼睛都有些酸涩。

在现代,她多少次打抱不平,甚至为了同学跟老师顶着干,但最终,被骂的人是她,而当事人却躲了起来,其他同学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装聋作哑。

这样的遭遇不是一两次,可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遇见不平事就忍不住要跳出来。方卉曾经说过,她迟早会被自己害死,结果,最终她被方卉推下山,来到了这个异世。

而今,她又一次跳出来,却得到了这么多人的支持,尤其是那些不相识的人,此时此刻,能站在这里,就是对她莫大的鼓励和安慰。

这个世界仍然有很多不公,但起码,大多数人的血还是热的,让她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有点意义的。

见她出来,赵海生和方大同等人率先迎上前来。

“怎么样?院长没有为难你?”赵海生问道。

朱媛媛摇摇头,虽然今天又把邱副院长给得罪了,不过没所谓,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你们怎么都来了?不上课了?”朱媛媛问道。

方大同咋咋呼呼道:“还上什么课?除了甲班,其他班的课全停了。”

赵海生为朱媛媛引荐一人:“此乃我的同乡,叫傅春安,比我们高一届的学长,这些学友大多是傅春安召集来的。”

朱媛媛拱手道谢:“多谢傅兄鼎力支持,让小弟逃过一劫。”

傅春安拱手还礼:“杨兄弟不必客气,大家也是忍够了,不想再当缩头乌龟,杨兄弟敢于和强权斗争,和书院的不公正抵抗,我等甚为佩服。”

朱媛媛苦笑:“大家不认为我是鲁莽愚蠢之辈就感激不尽了。”

“怎么会呢?杨兄弟说的对,不该忍则忍是窝囊,咱们读书人,志气不可无,骨气不能丢,岂能做窝囊废?在朝廷,他姚尚书或许能一手遮天,但在书院,这是读书识礼的地方,不是他姚家的私人学馆。”赵海生道。

傅春安道:“既然杨兄弟没事儿了,那我就叫大家先回去。”

朱媛媛再次拱手道谢,又朝前来助威的学友们深深一揖。

在书院的某条不引人注意的小道上,鬼杀装模作样的扫地,慢慢接近坐在一旁草地上看书的南宫墨宇。

鬼杀压着嗓子道:“他们中午就召集人商议怎么对付林堂主,南宫堂主,要不要属下去做了他们?”

谁敢欺负他家堂主,他鬼杀可不是好惹的。

南宫墨宇一眼瞪过去:“你少添乱。”

动不动就知道杀人,杀人能解决问题吗?姚启轩要是死在这,杨晨的麻烦更大。

鬼杀撇了撇嘴说:“难道就由着他们对付林堂主?”

鬼杀一口一个林堂主,让南宫墨宇十分无语,跟他解释又解释不清楚,这个死心眼的家伙,也就只会杀人了。

“你怕什么?林堂主是那么好对付的?几个跳梁小丑而已。”南宫墨宇郁闷道。

鬼杀闻言高兴起来,南宫堂主一直否认那个叫杨晨的就是林堂主,这下承认了!再没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