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邢岫烟便来得少了。薛宝琴也早在薛蟠出事时便辞了家去,大观园里竟显得冷清起来。

惜春素来孤僻,自从把入画撵走之后,竟真的如了悟一般,等闲也不大出房门。有时候连贾母那里的晨昏定省,也推病不去。听她的贴身丫环彩屏说起,竟见天儿地忙着抄经。

整个园子,也只剩下林黛玉和贾宝玉,与探春时常往来。

“想当初,我们搬进来的时候春暖花开,这会儿却已是草木凋零了。”林黛玉叹息着,神情郁郁,眉目不展。

探春知道她的心事,贾母虽玩笑似地提过她与贾宝玉的事,可王夫人咬住了不接话,显是无意于她。这两人要想修成正果,怕是比薛蟠的改判还难…

“现在想起来,当年真是我们贾府最盛的时光。如今大姐姐失了宠,咱们的亲戚们又出了这些事儿…”探春也无言安慰。

“幸好你的亲事倒是皆大欢喜,只盼着冲一冲,把咱们的霉气儿给冲了去。”林黛玉强笑道。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探春嗔了她一句,“有这闲心,还不如多盘算咱们的铺子罢。贾芸开了年就得往金陵,若是晴雯支撑不起来,咱们可就白忙了一场。”

“不会,她那个人虽是脾气差些,能力还是有的。”林黛玉与晴雯见得多,倒对她颇有信心。

探春放下了心,在心里细细地把银子盘算了一遍:“可惜柳湘莲无意于此,不然让他去维扬倒好。”

林黛玉低头喝茶,半晌才道:“人倒未必就没有,我们林家还有个管家,以前我们家里的铺子都是他和他儿子管着的。”

“真的吗?怎不早说”探春大喜,“你赶紧修了书信与他,我让贾芸去金陵前先转去维扬”

林黛玉吞吞吐吐道:“你就信得过他么?”

“让贾芸看看去,维扬离金陵也不远,往来还算便当。只是你离开了这么些年,他如今还在维扬么?”

“他在京里。”

“什么?”探春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几时来的?我也不见你出去,什么时候联系上了他?”

林黛玉含笑道:“原是与我们一同来的,他是我祖母用的旧人,怕我在这里受了欺凌,不放心跟到京里,在小花枝巷那里赁了间房子,平时只做些小本生意度日。往常我们也没有什么联络,只雪雁有机会去看望一两回。他儿子还留在扬州,那里还剩得两间小铺子,听说打理得还好。”

探春顿时放下了心,既能千里迢迢跟着林黛玉至京城,想必是个死忠的老仆了。于是开起了玩笑:“大约那铺子是留给你做嫁妆的。”

林黛玉啐了她一口:“又胡说八道当初因见他们父子忠心,我父亲才把两间铺子转到他的名下,就是准备给他养老的。我就再什么没有,也不能贪图这个”

“幸好是留给了他,若是留着给你,这会儿也没了。”探春笑道,“那就成,明儿我们溜出去见见他,若是他愿意,咱们就把维扬那一摊事儿交给他。这样好了,也不用等贾芸腾出功夫来,先让他回去赶着把铺子开出来。”

“就怕他舍不下我…”林黛玉怅然叹息。

“没关系,我会说服他的。”探春自信满满。

第一百零九章 贵不可言

第二日,探春回了贾母,要和林黛玉去馒头庵去求签。贾母想她在府里也留不了多少时间,竟是允准了,只吩咐多多地带着人。

两人一早就出了府,林黛玉笑道:“我已让雪雁吩咐了他在后山等着咱们,一会儿求了签就借口去看山景。”

探春笑着点头答应了:“这安排很好。没看出来,雪雁平常看着一团孩子气,竟也有这样的心计”

“我们两个无亲无眷的,横竖压不过紫鹃,倒不如撒开手不管的好。”林黛玉无奈地苦笑。

“一会儿让小风跑出去,咱们俩只作去追它,把那些姑子们甩开。”探春把翠墨手里的“风雅颂”抱了过来,有时候道具还是有些作用的。

“这样就更好了。”林黛玉欣然点头。

馒头庵离得并不远,不过一刻钟就到了。两人依着规矩上了香,接下来是抽签解签。

“你先解罢。”探春曾经是典型的无神论者,虽然因为自己的穿越行动,而对鬼神有了那么一两分的敬畏,但还是不大信这个,因此先推了林黛玉。

一边的老尼早把签接了过来,探春看时,原来画着一枝似兰非兰的花,上写:花容月貌为谁妍。这倒是一般闺阁女子为说新词强说愁的无病呻-吟了,顿时一笑,也不以为意。

果然,那尼姑说得似是而非,听起来倒有些道理,细想方觉俱是空话,忍不住暗暗好笑,怕这解签的也是想骗银子罢了。好在她们两个如今也算是单身贵族,递上几两银子也不算心疼。

所以轮着自己的时候,探春看也不看就把签子递了出去。那签却画了一枝杏花,画下有一行诗:日边红杏倚云栽。

难不成这里的主持,特别喜欢花花草草?

“姑娘这支好签”尼姑忽地失声,倒把正胡思乱想的探春吓了好大一跳。

“是么?”探春含笑,只吩咐翠墨把碎银子奉上。

老尼却并不接,只拿眼把探春看了又看,方长长叹息:“姑娘的面相果然大富大贵,近来虽有些小磨难,然日后贵不可言。”

探春只当她是套话,只道了声谢便起身离去。

林黛玉悄声道:“果然是做王妃的料,听那老尼的意思,竟仿佛还不止此”

“这话可不能瞎说”探春白了她一眼。水淞已是贵为郡王,再贵不可言,岂不是要抢了那位的位子?依探春看,南安郡王志不在此,也没有实力,纯属那老尼讹银子罢了。

剧本虽是匆匆排出来的,但效果不错。风雅颂十分机灵,竟真朝着后山方向一溜烟地蹿了出去。

探春担忧:“不会迷了路罢?”

林黛玉嗤笑:“你那只风雅颂都快成精了,别说只这座山,就是跑出十万八千里去,也能够找回来。”

两人让陪着的尼姑们留步,带了各自的丫头装模作样寻猫去了。

那老仆果然躲在茂密的丛林里,探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宠物猫竟在他的脚旁叼着个红果子吃得不亦乐乎。

难道猫是杂食动物?

她瞪大了眼睛,风雅颂伸出舌头舔了舔,似乎还意犹未尽,又“蹭蹭蹭”地爬上去摘了个果子。

林黛玉也不由大乐:“三妹妹,你这猫难不成是松鼠变的?”

“松鼠吃的是坚果,它吃的是水果”探春纠正,才打量起眼前的老仆人。

果然是侍奉了林家三代的老人,面容如同一地残阳后的黑暗,有着种春色落尽的寂寥。可是精神却好,背脊仍然挺得很直,双眸睁开时精光四射。

“三妹妹,这就是我们的老管家林叔。”林黛玉叫了一声,为探春引见,“林叔,这是我常说起的三妹妹。”

探春满意了,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就道出了来意。

林叔却摇头不肯:“不行,我们姑娘独个儿在京里,若是有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林姐姐住在外祖母家里,能有什么事呢?”探春笑道,“我们家上上下下还不是把林姐姐当自家人一样看待么?”

“哼好一个当自家人…”林叔冷哼一声。

探春见他脸色不虞,知道以他的精明,想必贾琏霸占林氏家产的事,他心里有数。只是事涉自家长辈,她也不好多说,只得苦口婆心地相劝:“可是你就是留在京里又有什么用?倒不如替林姐姐把家产支起来,日后也好有些个东西傍身不是?”

林叔犹豫了一下,又坚决地摇头:“我得看着小姐的终身有了靠才放心离开。”

林黛玉大羞:“林叔”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探春犯了难,又摇头叹气:“若是林姐姐手里没有恒产,还提什么终身有靠?靠天靠地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实在。”

林黛玉叹道:“林叔,三妹妹说得在理,就是您留在这里,也帮不上我什么。好在这里还有外祖母和三妹妹,我并不曾受了委屈。”

林叔低头想了很久,才勉强同意:“我留下些银子给姑娘…”

探春笑道:“林叔都带去维扬罢,你的那份儿就当是林姐姐的资本,我这里另有银票与你的。京里现成两片铺子,就是贾府里不供吃供喝,还怕林姐姐饿着冻着不成?银钱要生出银钱,那才是真是银钱。”

林叔欲待不应,看着眼前两位姑娘期盼的眼神,任是个铁人也得心软。探春倒也罢了,非亲非故的。可林黛玉却是打小看着长大,哪里还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更何况,“金粉世家”的名气之大,已俨然成了京城第一大成衣铺子,对探春的话倒还深信不疑。

“姑娘在京里,可要当心。四季的衣服,该添的也得添着,就是贾府不供燕窝,也递个信儿,我叫人带与你。”林叔免不了又千叮万嘱。

“林叔,您老人家呀,就放一千一百个心罢。您瞧瞧,林姐姐的身子骨儿比起在维扬时如何?”探春得意地把林黛玉推到林叔面前。

林叔这才笑了:“是,有三姑娘照应着,我家姑娘倒比往时更健着了些。”

探春又拿出一张银票:“这是拿给你做本钱的。”

“不用不用”林叔急忙摇手,“我们在维扬原也有着两家铺子,生意虽不甚好,但做个本钱还够。”

“那是你们姑娘的,这是我和我二哥的。金粉世家是我们三个合股,总得各人尽出力罢?要不,往后有了盈利,我们能好意思跟你们姑娘分银子?”

林叔觉得在理,这才细细地收妥,告辞而去。

探春还怕他人老不便,谁知瞧他在山路上大步流星,竟比自己还走得快,忍不住问:“林叔不会有功夫在身罢?”

林黛玉含笑点头:“他少年时曾学过拳脚,身上有些功夫。不过据他说,只是强身健体用的,并不能真用来打架。”

“那是他老人家谦虚…”探春才不信,哪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能在山路上行走自如,还不带喘的?

风雅颂这时候才跳下树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探春见它吃得肚儿滚圆,忍不住笑骂:“果然叫馋猫,连这果子也能尽吃个饱。”

林黛玉也笑:“还真没见过要吃果子的猫呢大约平常你喂的鱼太少,它饿得狠了。”

“我哪儿亏了它夏天晒了不少鱼干,存粮多着呢”探春摇头叹气,“人家的宠物乖巧得很,偏是我的这只,惫懒十足。”

“有其主,必有其猫。”林黛玉窃笑不已。

“别管我的猫了,趁着时候还早,咱们去瞧瞧铺子”探春笑着抱起了风雅颂,因为吃饱喝足,倒也并没有挣扎,黑猫难得显出了听话的一面。

林黛玉欣然应允,先至西市,再往东市。两间金粉世家都门庭若市,人气十足。晴雯正在招呼客人:“夫人您穿这身,那是再合适也没有的了。这颜色若是一般人还不敢穿呢也只有夫人合适,穿着又显皮肤,又觉得贵气。”

一抬眼,看到了探春和林黛玉,急忙站起来。探春却对她轻轻摇头,晴雯只得又再对着客人介绍店子里的衣服。

探春拉着林黛玉从侧门闪进铺子,贾芸正卷着个包袱从里面走出来:“三姑娘,今儿怎么得空过来?”

“来瞧瞧生意,你经营得不错。”探春含笑称赞,“我瞧着晴雯嘴巴利索,能独自撑下场子么?”

贾芸笑道:“能。”

“这会儿你上哪去?”林黛玉笑着问,眼睛看向他腋下的大包袱。

“哦,这是裁衣服剩下的一些边角料子,我拿去那边村上发出去做些香囊,金陵那边儿开业,就用这个做赠品,也省下了一笔买香囊的开支。”贾芸笑着解释。

“还是你会省钱。”探春赞道。

“这倒不是我的主意,是晴姑娘说的,剩下这些零头布卖给人纳鞋底太可惜了,我们这料子好,做香囊也漂亮。”贾芸并不居功,“晴姑娘的针线活儿好,前儿做了三五个,给老主顾送出去,都道好呢”

“看来,咱们还真捡了个宝呢亏了太太把她撵出来,要不然还舍不得呢”探春对晴雯与几人相处良好,感到惊讶。转念一想,往常在怡红院里,哪个大丫头不防着下面的人挤了自己的位子?

第一百一十章 待嫁之身

探春的“金粉世家”倒发展得顺风顺水,成了引领京城服装的风向标,京里的达官贵人莫不以买到“金粉世家”最新式样的成衣为荣。可贾府却又传来恶耗,保龄侯和忠靖侯史氏兄弟不知又出了什么事,听说是得罪了皇上,竟是以待罪之身回京来了。

对于薛家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他们还指望着兄弟俩回京,能利用以前的人脉替薛蟠求得一线生机,如今眼看又不成的了。

探春想到那年薛蟠打死了人,根本不当一回事,一路游山玩水地到京里来。如今郑重其事地四处托人,却没有人肯应,果然是世态炎凉。

这个年,过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凄凉,不过祭了祖,围坐着吃了团圆饭,便各自散了守岁。

贾母越发显出了老相,脸上的皱纹日渐深邃,精神也大不如前。有时候明明只是前日的事儿,她竟也会觉得微微恍惚,要探春提醒了才能记起来。

探春大感忧心,只得多往贾母处陪着说话。

“如今的身子到底不如以前儿了,记性也越发的差。前儿还问鸳鸯我那支玳瑁梳子呢,竟忘了早给了宝琴那丫头。”

探春忙笑道:“祖母哪里是记性差?不过是记的事儿多,才忘了罢。”

贾母摇头:“我也活了八十有余,还能有多少日子?看着三丫头出嫁,宝玉娶妻,黛玉有靠,便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探春听得眼睛发酸,连忙强笑道:“祖母何必沮丧?如今身泰体健,就是偶尔有个小毛小病,也是常情。别说祖母,就是我前儿也咳了好几声呢”

贾母忙问:“可请了医生来瞧着?这天气可得适时增添衣物,万不能仗着自个儿年轻硬撑着。”

“如今已经大好了,不过饿两顿完事。想是最近在祖母这里吃了几顿好的,才越发娇贵起来。”

“真是孩子话儿”贾母笑骂,倒是被她逗得来了精神,把年轻时候在史家的事,一件件拣出来说了。

“老太太”王夫人也不待珍珠掀帘子,自己就偏了头走进来,“大喜。”

最近贾府愁云惨雾,久不见喜事,贾母闻言精神一振:“对了,你今儿进宫去了,可是大丫头那里…”

她的声音里,含着期盼。

好在王夫人没有令她失望,笑意吟吟地回道:“可不是?太医院今儿给各宫主子请脉,诊出了元妃有喜”

这倒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探春回心细想,原着里似乎没听说元春有子女。兴许,这一回还真能成了贾府的转机不成?

贾母的脸上顿时荣光焕发:“果然是喜事,赶紧地制些小衣,下回给元妃带去。宫里的东西再好,总是娘家送去的。对,要用百家布”

王夫人答应着去了,声音也比往常响亮。

探春也喜道:“这可真是喜事儿了,大姐姐进宫这么些年,也算是熬出了头。”

宫里的女人若没有个儿女,地位总难真正稳固。

“是啊,但愿平平安安地生下个龙子”祖母略略含着笑,眼底却仍是带着些隐忧。

探春略略一想,便明白如今宫里明争暗斗的多,元春的处境也十分不妙。那个龙子竟是要千万小心才得保得住不被人所害。古来怀孕的女子都小小心心,直到产下麟儿才敢松口气的,何况她如今又并不得宠。这么一想,那份喜气便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贾宝玉仍然与北静王府走得极近,探春却从不打探水溶的消息。有时候贾宝玉主动想要说,刚起了个头,就被她杂以他语。

如今既已定了南安郡王,便得一心一意,再不能与水溶有任何瓜葛。

“三妹妹注定是要做王妃的。”贾宝玉含笑,“不像二姐姐…”

说到迎春,两人便都沉默了下来。虽是探春百般设法,迎春仍是被软禁在房间。近几日,竟是把主屋让给了一个侧室,把她锁进了厢房。

这孙绍祖…探春恨得牙齿痒痒。有心求南安郡王去说情,可毕竟不曾过门,终是难以启齿。

贾宝玉倒是去求了水溶,谁知他不过叹息一回,并没有说什么。

探春暗地里找柳湘莲打听了,才知道孙绍祖如今巴结上了恭顺亲王,本就与四大郡王如两军对垒一般。所以,不管是水溶,还是南安郡王,都无法去开这个口。

这条路,也顿时断了。只得不费银钱,买通了小厮和婆子,尽量给迎春多送吃的喝的,先混过一段日子再说。

若是元春诞下皇子,贾氏兴许还能有再次复兴的奢望吧?

而贾赦那里,更是无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老丈人为了这个去找女婿的呢?”

邢夫人更绝:“倒还是我无儿无女来得清静,没有这些烦恼。”

贾母早已无言,痛苦虽深,却苦无他法:“二丫头的命,实在不好。”唯有看着探春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欣慰。

探春自己也明白,就是正出的女儿做了王妃,那也是件值得夸耀的事,何况她只是一个庶女对这头婚事,贾府自上到下都觉得满意。

翠墨也不再操刀武侠小说了,一得闲就拿针拈线,说要替探春缝一件顶漂亮的嫁衣。侍书喜得合不拢嘴,和入画两个纳鞋底,做绣鞋,恨不能把一辈子的鞋子都做齐了。

探春因卸了管家之责,反倒成了最轻闲的一个。想到南安,只觉心里又苦又涩,却有一种温暖,渐渐地占据了某个角落。

他不像水溶那样,会送这样那样的小玩意儿。每每让人带话,也只交代几句日常的饮食起居。虽是寥寥数语,自见其用心良苦,由不得探春不感动。

走出角门,想到自己嫁后,赵姨娘的处境怕是更难,见面的机会也少,便拐了过去。

她原有心要劝解赵姨娘几句,总要收敛了往常那种脾气才好,否则贾环尚长成,又少了自己的暗中照拂,不知又要多吃多少了亏去

可又怕赵姨娘不领情,反倒吵起来。结果见了她,只是寻些没甚紧要的东拉西扯。

赵姨娘倒是笑容满面的:“恭喜姑娘了,终于配了门好亲事,替我也争了口气。瞧你二姐那样儿,如今大太太在老太太跟前儿也好没意思。”

探春苦笑:“这也是各自的命罢了,也值得炫耀么?何况如今仍在家里,并没有嫁过去呢,也不知道日后会怎样。”

赵姨娘正要再说,贾环却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把扇子。见了探春在座,也顾不上赵姨娘,直接就走到探春身边:“三姐,今儿父亲夸我了,说我的诗做得好。”

探春笑着夸他:“果然么?父亲素来不大肯夸人的,就是二哥上回做了那么多诗,也被骂得半死。嗯,我们环儿果然有出息了,往后可得加意用功。”

贾环不好意思地笑了:“也不单是赞我,原是老太太恰巧在那边儿,二哥和兰儿也得了的。”

原来是为了讨老太太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