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然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夹在指间,却没有点燃,清俊的眉微蹙,他想了一想,转眸笑道:“既然我有我的想法,你又有你的主见,那么不如去尝试一下,看看结果如何…言言,我们交往吧。”

沈慕然这一生只认真过这一次,看着面前这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他真的产生出一种就想和她一直这样地老天荒的想法。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心如擂鼓般响着,在任言未开口前滋生出多种情绪。期待,兴奋,忐忑,焦躁…

“我不爱你。”任言看着他,认真的回答。

这种认真刺得沈慕然一瞬有些晕眩,他吸了口气,有种精心准备好久的惊喜却被对方当众甩了一耳光的难堪。“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会爱上我呢?”

“爱情不是试出来的,如果我能爱上你,早就爱上了,也不会现在对你说这些。”任言平静地陈述,她的心,早在十五年前就已被一个叫席绍安的男人满满给占据。

“为什么…”沈慕然一顿,忽然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猛地袭上心头:“你爱上别人了?!”他太过自信,一直笃定只要自己努力,早晚有一天任言会乖乖跟了他,加上她身边从没有男人停留过,以至于从没想过这些。

“对。”任言干脆的回答。

沈慕然脸色蓦地阴沉下来,他紧抿着唇,眼眸危险眯起,“是谁?”

“我没义务也没必要告诉你,今天跟你出来,只是想告诉你,以后请你离我远一点,别再给我增添烦恼。”听到远处传来的摩托车声,她松了口气,微蹙的眉心也舒缓下来。

“我不会放弃的。”不再是以往的轻佻,他认真而又笃定地重复着:“我不会放弃你,言言,我们走着瞧,我会让你知道,无论过程怎样,最后站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我。”

一辆疾驰而过的摩托车在掠过他们的时候忽然转了个弯又骑回来在车前停下,沈慕然掠了一眼,从身形来看骑在摩托车上的人是个男的,他戴着头盔,看不清脸的样子,对着车内招招手。

冥、顽、不、灵!任言心里一阵火大,她脸色微沉,漂亮的脸蛋平添一分冷艳之色,未几,弯唇冷冷一笑:“沈慕然,这么跟你说吧,事实上…老娘对你这个谁都能上的公共厕所半毛钱兴趣都没有!”她抬手打开车门下了车,接过男人递给她的头盔戴上,两人扬长而去。

沈慕然一时怔愣,看着任言利落地关上车门向那辆摩托车走去,发动机的声音嗡嗡响着,一团气烟飘过,那抹倩影也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他点燃了烟却没有吸,只把手搭在车窗上,看着烟头火光明灭,低低笑出声来,渐渐笑声越来越大,几乎眼泪都要流下来,蓦然,他止住笑,颇具兴味的把玩着手机,轻声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言言,话说得太满,是要吃亏的…”

***

摩托车在任言小区门口停下,下了车任言低咒一声抬腿踹了摩托车一脚。

男人大惊失色,摘掉头盔双眼含泪的用身体护住摩托车,“小姐,我这花了好多钱改装的呢,你怎么下的去脚啊?!”

任言一个眼神狠瞪过来,俏脸上的嗔怒吓得男人腿一软,很没骨气的躲开,回首望了一眼崭新的摩托车,心里在淌血,脸上硬是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你随意,只要你开心就好,但是腿别太那么高,我怕你…踹狠了脚疼。”他哀莫大于心死的看着自己的爱车,早知道就不该开出来显摆的!

任言轻哼一声,向右走了几步坐在台阶上,双手环臂头埋在膝盖上,闷闷的声音传出来:“阿ken。”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刚刚逃过一劫的阿ken松了口气,一边心疼的检查摩托车,一边应她一声:“嗯?”

“你让我揍一顿吧,我心好烦。”

阿ken手一抖,颤巍巍地回头,“我能说不吗?”

“能。”任言点头,“那你把我打晕吧,这样我就不会烦了,最好让我睡个几天几夜。”

阿ken惊悚的看着她,稍顿,他眼一闭,万念俱灰地:“那你还是揍我吧。”

任言噗地笑出声来,站起身拍拍裤子,下巴略抬睨他一眼:“看在你收到短信后就赶来的份儿上,本宫这回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谢娘娘恩典!”阿ken像模像样地回道,确定心爱的车并没什么问题后,他站起来面向任言:“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好说的。”任言眼眸微敛,低着头,两手滑进裤兜里,一个接一个地踢飞脚边的小石子。

“阿ken,你觉得我长的好看吗?”

阿ken浓眉一挑,摸着下巴仔细看了她一会儿:“好看!”他给予肯定。

“那身材呢?”

“非常好看!”

“那性格呢?”

“…”

任言抬起头,幽幽地望了他一眼,“实话实说。”

阿ken为难的搔了搔头:“你就别为难我了,有什么话直说吧。”实话实说那绝对是一个死啊!

“带我去席世,我想见他。”任言忽然说道。

阿ken额角抽了抽,咬咬牙:“行!”大小姐抽风他也得陪着疯,一边后悔结交了损友,一边心里默默问候任言的祖宗十八代。

任言在摩托车发动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以后偷骂我的时候记得表情好点,很容易看出来的。”

阿ken哆嗦了下,摩托车直接滑了出去,当即否认:“我怎么敢呢。”

明亮的眸子略微一眯,她弯唇笑了笑。

到了席世,任言看着面前熟悉的摩天大楼,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一扫之前的不快,脸上也有了笑容,把头盔还给阿ken后,她笑眯眯地道谢:“谢了啊。”

“不,不客气。”阿ken连忙摇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他现在只想赶快去找哥们飚个车,好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阿ken,其实你也挺好的。”任言打量着他,若有所思的说。

阿ken心中警铃大作,“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

“怎么就没有女朋友呢?”

他浑身一颤,立马发动了摩托,“不急不急,我先走了,你快进去吧!”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两个男性朋友啊?”

“不!用!你!管!”摩托车箭一般地驶了出去,只留下阿ken哇哇大叫的余音和任言邪恶的笑脸。

作者有话要说:抱住每一个看文的亲蹭蹭\( ̄︶ ̄*\))你们的评论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所以不要客气,不要害羞,尽情地把花花砸过来吧~

第 8 章

自席绍安走后,任言从未踏进过席世一步,想想也有三年多了,前台小姐也都换了人,个个漂亮的好似不是真人一样,懂礼貌,笑容好,态度好,可就是一点不好…

“小姐,如果没有预约,上面也没有过交代,我们是不能让您去见席总的。”漂亮的前台小姐礼貌拒绝她。

任言皱了皱眉,还真是物是人非,以前她来找人哪需要这么麻烦,“你是新来的吧?”

前台小姐一愣,眉心轻蹙了下,再次微笑回答:“我在这里工作已经有两年以上了。”

“难怪。”任言拧眉叹息。

前台小姐不解的看向她。

“难怪你不认识她!”笑吟吟的女声自后方传来。

“柴经理。”前台员工们起来和她打招呼。

“柴姨!”任言眼眸一亮,顿时笑开了颜。

柴清茹揽住她,对着一众员工说道:“以后这位小姐来都不需要预约手续,都记住了?”

“是。”众人应声,不解的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什么来头,来这工作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她一次阿…

“谁同意了?!”威严的女声传来,全场顿时骇然噤声。

“我怎么不知道这席世竟由姓柴的当了家?”席琼一身橙色长裙,细臂里挽着沛思的手,两人看起来和乐融融,慢步而来。

“琼姨。”任言和她打着招呼,眉心轻蹙,席琼和沛思?这太奇怪了!按理说以席琼的性格沛思完全入不得她的眼阿。

席琼看都没看她,下巴微抬高傲的和众人说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让她进来,都听好了?!”

众人嗫喏地点点头,这两个女人都是得罪不得的,可偏一遇到一起就和对方对着干,真是,到头来为难的也只是他们这群没靠山的小员工。

任言脸色严肃起来:“琼姨,我…”

“我有让你说话吗?!没教养!”席琼明锐的眸射过来,眼底透着淡淡的轻蔑。

沛思走上前,敛眸温婉一笑:“任小姐找绍安有事情吗?绍安刚回国,有很多事要等着他忙,如果你很急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告。”

柴清茹早就被席琼刚刚的话气得要炸了,如今听到沛思这么说,面色一冷,刚要发作,任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捏了捏。抬起眸对上席琼的视线,微微一笑:“琼姨,您可以不待见我,但也别迁怒别人。”

“你!”席琼脸上一阵变幻,狠狠瞪了她一眼,刚要开口,任言继续笑道:“我知道您又要骂我没教养了,您爱之深责之切所以我也不会因为您的用词不当就产生不满,我年轻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席琼脸色白了又白,气的够呛却一时也反驳不出,再说下去反而会显得她斤斤计较连一个晚辈都容不下。

沛思适时地出来打圆场,“席姨,我们不是和绍安约好了要一起去吃晚饭吗?”

席琼“嗯”了声,顺着台阶下来,可想想又觉得不甘心,回过头狠狠剜了任言一眼,重重哼一声,才踩着高跟鞋和沛思向电梯走去。

她俩走后,柴清茹噗地一声笑出来,拍着任言的肩膀:“哈哈…真有你的!”

任言心里憋着气,也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看在她毕竟是长辈,要不是看在她是席绍安的妈妈,她真想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没教养!

“好了别生气了,犯不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跟谁不那样?成天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谁稍微不顺着她一点就给谁钉子碰。”柴清茹安抚她,她也不是不生气,只是席琼那个性子…美眸里掠过一丝无奈,听丈夫说席琼小的时候只是有点好强有点任性,但自从大学开始性子就变得越来越极端偏激,离婚后更是性情大变,公公婆婆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气得放任不管没想到却反而更纵容了她性格的扭曲。

“我只是没想到她们两个会合得来。”任言撇撇唇,“没想到席绍安这回倒带回来个聪明的女人,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趣了…”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单凭收拢席琼这一点就绝对不容小觑。

柴清茹戳了下她的头,笑骂道:“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等到回头来让别人抢走了看你怎么哭!”

“谁哭还不一定呢!”任言打了个哈欠,轻哼一声,“我找始作俑者去。”

“绍安?”柴清茹睁大了眼眸:“你刚刚已经被禁止入内了。”

任言挑眉觑她一眼,红唇上弯,悠悠说道:“你以为我是第一次被下禁令吗?”

“可席琼和沛思才刚刚上去阿!”柴清茹在她身后喊道,这丫头不会是给气糊涂了吧?

“放心!”任言摆摆手:“他们今晚这饭吃不成的。”

“你怎么知道?”柴清茹傻眼,看着任言消失不见的身影,随即恍然笑了笑,唇角弯弯扬起,如果任言真嫁进了席家,那以后席家可真的热闹咯。

***

沛思敲开了席绍安办公室的门,看他认真工作的侧脸,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每每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地放低姿态,曾经那个骄傲自信的沛思,当真是被时间磨得半点棱角都不剩。

“她呢?”席绍安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边工作边问道。

沛思心底一瞬间浮现出的那个“她”是任言,心头慌乱地跳动,席绍安不可能会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稳了稳心神,她扬唇笑道:“席姨刚刚接到电话有事情要她处理,所以就不和我们一起用餐了,晚餐我已经定了好位置,等你做完手里的事我们就去好不好?”

席绍安忽然抬起头,眸色深沉,看着她脸上微现紧张的神色,嘴角勾了勾,口气薄冷:“沛思,记好你的身份,别在我背后耍把戏,否则你会得不偿失。”

沛思脸色刷地白了,嘴唇动了动,扯出一抹微笑:“绍安,我知道,我们不说这些,晚上我们吃鲁菜怎么样?”

“我不去,你去吃吧。”席绍安淡淡道,拿起手中的笔在文件上写着什么。

沛思移步上前,控制不住地想要争取,自从回国后他们几乎都没有交流,在这样下去,她真的害怕…“要是你忙的话,那不如我们叫外卖在办公室里吃,就像在美国一样…”

“沛思。”席绍安冷冷打断她:“于公,你是我的助理,过问上司的私事是逾越。于私我是你的雇主,做好你份内的事情,我的饮食起居不该在你关心的范围之内。”

“如果我非要过问呢?”一时情急说了出口,她回神,惶然失色,“对不起!我…”

“那么,我也只有换人了。”他声音低而轻缓。

曾经她身处黑暗时,这道声音把黑暗从上撕开一个口子让曙光透了进来,从谷底救出她。如今,还是同样的声音,却让她跌入更深的渊谷,痛不欲生。

她抱着双臂,指甲都陷进肉里,几乎要忍不住夺眶欲出的眼泪,仰起头,声音带着丝轻颤:“你不能的,你妈妈现在很喜欢我,如果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她不会再放任你的。”

“你以为我在乎吗?”唇角勾着凉薄的笑,席绍安点燃一支烟,心底微微涌现一股烦躁,也许带沛思回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又想到任言那张倔强嗔怒的小脸,无声叹息,说不定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沛思呼吸一窒,心狠狠的抽了下,席绍安讨厌他的母亲,她是知道的,这次带她回来,主要就是为了避免席琼强硬地给他决定结婚对象,她只是一个挡箭牌,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她错了,她以为只要得到席琼的认可和支持,只要席绍安对她产生出一丝丝喜欢,那么他最后一定会妥协,却不曾想过席绍安根本不会为任何人妥协,即使是他的母亲。

心底无限悲凉,“那任言呢。”她轻轻说道,看着席绍安眼神骤冷,俊脸紧绷的样子,沛思心痛的同时忽然笑了,看,原来不只她一个人会痛,原来,他也不是完全什么都不在乎的。

席绍安弹掉一截烟灰,停顿了下直接熄灭了烟,淡道:“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现在出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沛思没有被他的寒意吓退,她抬起眸,吐字清晰声调上扬:“你妈妈不喜欢任言,甚至讨厌她到宁愿接受我也不愿她与你有半分瓜葛!绍安…我和她比差在哪里?!她除了和你撒娇任性整天粘着你以外她还会做什么?你心里其实也反感她的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明知道她接机却还让我和你坐一班飞机回来刺激她让她死心…”

在席绍安连连说了几个“够了”沛思还是没有停下,她越说声音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眼里蓄满泪水,顺着两颊流下也仿佛不知,脑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轰然崩断,失了控一样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让你住口!”一声不算大的喝声,桌上堆积的高高一摞文件被席绍安打翻在地。

沛思骇然瞠目,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像是想揽回那些说出去的话一般下意识地掩住口唇。

席绍安脸色阴霾,看向沛思的眼神冷冽而微夹失望,余光瞥到门轻微一动,心火直窜头顶,他站起身,声色俱厉地斥道:“谁在外面,给我滚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席绍安站起身,声色俱厉地斥道:“谁在水里,都给我浮出来!”╮( ̄▽ ̄")╭

第 9 章

他站起身,声色俱厉地斥道:“谁在外面,给我滚进来!”

门被大幅度地打开,当看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女人出现在门口时,席绍安忍不住低咒了声。

“我滚进来了,然后呢?”任言倚着门框,脸色苍白至近乎透明,眉眼间一贯的飞扬自信全然不见,她双手环胸,眼里不带任何感情,静静地看着他。

这种平淡不带感情的视线灼的他喉咙发紧,说不明的情绪盘旋在心头,不断啃噬着他的心,“你听到了什么?”他问。

“听到什么不重要,席绍安,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任言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胸口好像被凿出一个洞一般连同已经结痂的疤痕一同被揭开,逼迫她不能逃避。

偌大的室内只听得到轻浅的呼吸声,沛思躲在一旁不敢吭声,默默擦掉脸上的泪,看着席绍安脸上从未展露过的情绪,心神俱是一震,许久,她才听到席绍安低沉的声音在静寂里响起。

“可以。”他的声音极低,似在隐忍什么。

“席绍安,在你眼里,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心又被撕开了一块,像是被粗粝狠狠压过来又碾过去一样,刹那间觉得空气都稀薄起来。

席绍安久久没回答,搁在桌下的手似要握断一般的紧攥着,唇抿了又抿,眼底一抹痛苦稍瞬即逝。

任言红嫩的唇微微弯了下,没追问,继续道:“第二个问题,这么多年我锲而不舍的追你,黏着你,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你是不是很烦?”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一个问题。”任言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是不是很僵硬:“席绍安,你爱不爱我?”她声音平静,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希冀。

良久,任言看着他微敛眸移开视线,一颗心彻底冰凉,脑中嗡地一声,她伸手抓住门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有些麻木,有些不知所措。

她松开手,挺胸站直了身体,视线落在席绍安的身上,眼底水光乍现。突然她后退一步弯下腰标准的向他鞠了一躬,弯下腰的瞬间眼里的泪顿时垂落在地与灰尘迅速混在一起。等直起腰时她神色又如往常,红唇上扬极力展现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对不起。”

一句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席绍安胸口一窒,没来得及开口却听任言已说道。

“我自作多情,恶心了你十五年,对不起。”她笑,看他最后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沛思瞠大了眼看着任言转身离去,只听“砰”地一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转眼间办公室内只留下她一人,看着翻落在地的皮椅,她失落的坐在沙发上,久久没能回神。

***

席绍安追出去的时候,属于高层的直达电梯已经阖上门并开始下降,他低咒一声跑去员工乘坐的电梯前,电梯正好停在此楼打开,在一电梯人的惊悚注视下他沉着脸走进去,阖上门他按下①键,电梯一层一层下降,他的耐心快要用光,周身寒气迫人,一想到任言可能就此离开他心里就压抑的喘不过气,脸色寒意更甚。只是可怜了身后的员工们,瑟瑟缩在一角里,一个紧挨着一个,就是不敢靠近席绍安。

好容易挨到了一楼,电梯门刚一开席绍安便长腿一迈快步走了出去,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明发生了何事。

浪费了一点时间,跑到门外的时候,已经不见任言的身影,他绷着俊脸,在骄阳下站了半天,想要拿出手机时才发现手机搁在办公桌上忘记带了出来。空荡的手握了握,随即又苦笑了下,以她的性子,必定在还没出大门时就会把手机关掉,不让任何人找到。

不是第一次闹脾气,也许像以前一样,过几天气消了就会忘记,然后又突然从哪儿蹦出来对着他没心没肺的笑“哈!吓到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气我!”

席绍安宽慰自己,却始终挥不掉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深邃的眼眸里闪现一道寒光,他回身望了一眼高楼,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那个女人的事。

***

任言是从楼梯一路奔下从旁门离开的,她双手环臂低着头快速地在马路上走着,热辣辣的太阳晒得她肌肤通红,她紧咬着唇,眼里一片干涩疼痛,说不清心里乱糟糟的情绪是什么,只觉得身体里像埋了颗炸弹似的,炸弹不断膨胀似要炸开,整个人有种快要坏掉的感觉。

几乎没后悔过什么,但在门口听到沛思的声音时,她后悔了,可双脚却偏像生了根一样抬不起来,听着沛思一句比一句强烈的质问,而席绍安默认似的缄默,她的满腔热血,终于一点一点彻底冷却。

就像是苦心建筑多年的城堡一瞬轰塌,那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意外的反而安静下来,冷眼看着沛思柔美的脸梨花带雨,突然很想上前狠狠揍她一顿,又想像个泼妇一样对他撒泼打闹,但她没资格。

因为沛思是席绍安的女朋友。

而她在席绍安的心里,什么都不是。

耳朵里嗡嗡的响,眼前也一片模糊,朦朦胧胧的能看到前面的人影和车辆,心里空落落的,她越走越快,脑中只有一句话不断重复着“不能停下来,停下来会疯。”

蓦地手臂一紧,整个人被向后带入一个怀里,额头磕上坚硬的胸膛,任言一怔,茫然的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