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宋中镛和郑袖,早就被抛之脑后。

这天晚上路绵没睡好觉。

接二连三地做梦,有美梦,有噩梦,在几个梦里翻来覆去的,醒不过来。

先是梦见好像是在草原上,夜幕一望无际,星辰密布,面前燃着一堆篝火。厉从善抱着她,跟她说说笑笑的,还时不时地亲她一下。两人正亲热着,厉从善突然看着她,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说:“绵绵,我饿了。”

路绵在心里大喊大叫着不行,手却不由自主递过去,口吻带着点儿怜爱很大方地说:“今儿蹄髈挺肥的,快吃吧。”

厉从善也不客气,啊呜一口就咬上去了。

路绵痛得飙泪,草原上的场景瞬间消失,代替的是茫茫黑暗,她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应该是要醒了。

然而下一刻眼前的黑暗慢慢扭曲变淡,显现出万里晴空,楼台翠微,一汪池水碧波粼粼。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斜靠在躺椅上,一动不能动,眼角余光可瞥见石榴红的裙裾曳在地上,镶金丝云纹的裹边旁蜻蜓蛱蝶飞。

这分明是沈云开画卷中的场景,路绵弄不清这到底是她的梦,还是又入了画中?

“绵绵…”寂静中响起一声喟叹,“我终于等到你了。”

路绵听得出是沈云开,想张口说话,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喉咙里更发不出一个音节。渐渐她感受到沈云开应该是伏在她的膝头,手掌心还攥着她的右手无名指,她努力用余光去看,只能看到他半边侧脸,闭着眼表情十分恬静。

片刻后,沈云开又说,“倒是要感谢宋徽之,若不是他骗了我,将我困在画中千年,我又怎能再次遇见你。幸好…幸好这件事他并没有骗我。”

他的话路绵听得稀里糊涂,心思散乱,怎么又把宋徽之扯了进来?

还没想明白,突然指尖触到一片柔软湿润,路绵瞬间反应过来简直要在心里骂娘,自己居然会在梦里被沈云开给轻薄了!

而后听到沈云开低声说:“绵绵,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

路绵心沉了沉,拼了命地想要开口,急得浑身的力气都聚集在嗓子眼,可愣是说不出话。

耳边像是有水声,滴答——滴答——

沉重,缓慢。

是梦吗?

第22章

路绵一睁眼看到一缕阳光从窗帘缝爬进来,正洒落在她的脸上。

满眼的明亮,却没能透过她的眼,落进她的心里。脑子里一团乱麻,一半边儿是厉从善柔情密意的笑,一半边儿又是沈云开信誓旦旦的话。心砰砰乱跳着,浑浑噩噩,思绪像是断了遍地的绳,已经分不清哪一段原本接着哪一段。

直到郑袖过来拍拍她的床沿,大声喊她,“该起床了,一会儿集合军训要迟到啦。”

路绵眼珠子僵硬地一寸一寸挪动,片刻后郑袖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一下把她从混沌拉到现实,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老大你怎么了,满头的汗。”郑袖趴在床栏上瞅她,“不舒服?”

“没有…”路绵慢慢半坐起来,讲话语调还有点迟钝,“就是做了个噩梦。”

“那你快点起床,等会先去食堂吃早饭。”郑袖催完她就回自己床位理东西了。

路绵应了一声,掀开被子看到手臂上的牙印一愣,感情梦里吃蹄髈的原来是她自己。咬痕有点深,破了皮还带着血丝,看得出来牙口倍儿棒,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欣慰。

寝室里就剩下她们两人,路玥和闫慧应该是先走了。整栋楼的学生都闹哄哄的,接二连三砰砰啪啪的声音,她也是睡得死,居然一点响动也没听着。

路绵心事重重地刷完牙洗完脸,出来时候看郑袖正往鞋子里塞卫生巾,不大理解她的做法,“你干嘛?脚底磨破也出不了那么多血。”

“我当然知道,”郑袖低着头继续手上动作,“到时候军训一站就是三四个小时,不被晒死也被累死了,垫着这东西站的时候还能软和点。你赶紧也垫两块,对了,别忘了一会儿再带两块加长型的给大嫂。”

路绵觉得自己肯定用不着,但是带两块给厉从善还是有必要的,“你给宋中镛也带了?”

郑袖头也不抬,“带个屁,他就算脚底磨穿了也不关我事情。”

路绵凑过去仔细看她脸上表情细节,“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郑袖没好气地说:“在学校里头还能发生什么,我还能把他给办了?”

这语气听着不像是闹不愉快了,到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路绵拍拍她肩膀鼓励道,“没事,来日方长,下回争取在校外把他给办了。”顿了顿,“不过最好等大学毕业以后。”

“咳咳——”郑袖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下,羞恼地瞪她,“我说的是就地正法!老大,你能别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讲这么污的话好嘛?!再说了他谁啊他?我为什么就非得办他?”一脸的不稀罕不在乎,梗着脖子死活不承认。

路绵是旁观者清,也不跟她争辩,把卫生巾塞口袋里然后说:“穿上鞋先去吃饭,等什么时候有空了,你再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情。”

郑袖边穿鞋边嘟哝,“我跟他能有什么事情呀…”

去食堂的路上路绵没怎么说话,她还在想昨晚的梦,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曾两次进过沈云开的画,昨晚的感觉就跟之前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之前可以行动自如,但昨晚却像被控制着无法动弹。这一点又像是在做梦,也常有过想跑却动不了,想喊却出不了声的梦境。要说是梦,可又梦得太过逼真,沈云开的话中连宋徽之都提到了;可如果不是梦,沈云开明明就已经重生成人,又怎么能再回到画里?

太复杂了,她还没想明白就已经把自己给绕晕了。

郑袖也鲜少地不吭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两人闷头向前,各有所思。

路绵和郑袖到食堂的时候,厉从善跟宋中镛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她们,桌上摆着几个空盘子,看来已经结束了一轮。

厉从善面前还剩下半碗白粥,路绵急吼吼地坐下,端过来就往嘴里送,“饿死我了。”

宋中镛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是学霸吃剩下的,你还真是不嫌弃。”

路绵咽下粥,“有什么好嫌弃的,我还天天吃他——”桌底下有人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她的脚尖,剩下的“口水”两字又吞了回去,她不怀好意地拿眼角余光觑他,从眉毛,眼睛,鼻梁,一路到他微微抿着的嘴角停住。

大庭广众,路将军太过生猛,厉军师难以招架,偏过头耳根子红了一片。

“啧…”宋中镛托着下巴看看两人,“年轻人啊——”

“走走走,买饭!”郑袖自觉地拍了下宋中镛的大头如是说。

“靠,”宋中镛抱着头瞪她,“你别打我脑袋行不行!”

郑袖没回答,直接拽着他衣领把他给拖走了。

就趁这几分钟,时间紧迫,路绵稍微组织了下语句长话短说,把昨晚上梦到沈云开以及沈云开又说了哪些话,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厉从善。

她说完之后,厉从善沉默了片刻。从他打听来的消息所知,“沈云开”的健康状况很糟,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以及其他并发症。一直在国外接受医治,但效果甚微,已经被下过好几次病危通知。然而就在大半个月前,“沈云开”从一次深度昏迷中清醒过来,身体竟然逐渐开始好转,更在得到医生的同意后重新回国入学。

这正好能对上沈云开突然消失的时间点,想来应该是他上了“沈云开”的身之后,病情才渐渐有了“起色”。可“沈云开”的身体本就残破不堪,真能够起死回生吗?厉从善不信,沈云开再有本事,也难逆天而行。

路绵不知道厉从善所想,有点儿发愁地看着他,“沈云开简直就是个开了金手指的bug,我们根本防不胜防,难道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厉从善半眯着眼,他倒觉得未必,“既然是宋徽之下的手,应该能从宋家找到办法。”

先不追究宋徽之把沈云开困在画里的原因,以他凡事留一手的习惯,当时肯定考虑过沈云开从画里逃出来的可能性,绝大多数会留下应对的法子。

路绵问:“但宋家不是大不如前了吗,能对付得了沈云开?”

“不试试怎么知道,”厉从善皱着眉,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找机会问问宋中镛他们家有没有什么传家宝之类的。”

“最好能找机会去宋家实地考察一下。”路绵拿着勺子无意识地在碗底划来划去。

厉从善摁住她手,话锋一转,“为什么沈云开全都记起来了,还想跟你在一起?你不是跟我说你们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对他的确没那个心思啊!”路绵理直气壮的,“我这么优秀这么招人喜欢我也是很苦恼的!”

厉从善一抖,差点把她手塞进粥碗里头,“反正你离他远点。”

这话就有点不讲理了,路绵清醒的时候绝对能办到,可睡着的时候又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旁边打翻了醋坛子酸气冲天,多的话也说不出口,她旁若无人反手握住厉从善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脸认真地问他:“看见了吗?”

厉从善莫名其妙,“什么?”

路绵说:“我的眼里只有你。”

像是点燃了引线,砰——砰——砰——五十六门礼炮在厉从善心中齐鸣。

四目相对,脉脉温情,一时间谁都挪不开眼。

半晌路绵又记起来一事儿,趁另两人还没回来,偷偷把卫生巾塞给厉从善,“等会军训的时候垫在鞋子里,站军姿的时候就没那么难受了。”想想还是不放心,叮嘱他,“要实在熬不住了就装晕,看好了哪儿没石头就往哪儿倒,能弄到假条就更好了。”

厉从善其实身强力壮的很,只是从前总在她面前假装弱势方,想着多蹭点关注,所以路绵受了误导才把他给想柔弱了。但现在处境不一样了,他必须把路绵的这种错觉纠正过来,得让她觉得自己的肩膀是结实的可以依靠一辈子的。

虽然没拒绝她的好意,但也不能显得自己没用,他淡定地说了句:“放心,没问题。”

听起来信心十足,不像是虚张声势。路绵看看他,分明还是一副能演偶像剧的老样子,可五官却像是揉碎过又重新拼凑起来的,眼角眉梢全是刚毅果敢,有种说一不二的气势。她看着看着,莫名就把一颗心放回了胸腔里。

吃过早饭,男男女女分开行动,到操场上找自己班所在营地。

宋中镛看厉从善口袋鼓鼓囊囊的,“学霸,你藏着面包也没用,军训时候不让吃东西。”

路绵的背影彻底融入人群里,厉从善才收回视线,“不是面包。”

“哦——”宋中镛明白过来,涎着脸笑道,“是路绵给的?学霸你要是不用就给我用呗!”

厉从善怎么可能把路绵的贴身用品给别的男人,垂眼看他,声音一沉,“要用自己去买。”

“算了算了,是我多嘴,明知道你不会用也不会给别人用。”宋中镛悻悻摆手,“大老爷们去买这东西,我还不想被人当成变态。”

厉从善脸色愈发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买卫生巾怎么就变态了?他不止帮路绵买过一次,并没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他还是变态惯了?

宋中镛还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凑过去跟他哥俩好,叽叽喳喳地说话。

厉从善冷着脸装聋作哑,一概不回。

沉默,夏虫也为他沉默,沉默是今天的厉从善。

军训时候除了学校安排从部队里过来的教官,还有一个高年级的学长或者学姐做助教,帮教官处理一些杂事。路绵和郑袖找到班级营地的时候,他们班的助教已经在了,是个长得挺清秀的学长,就是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不老实,尽往女生堆里转悠。

路玥正跟助教说说笑笑,她人长得好看,穿着一身宽松的迷彩服显得朝气蓬勃,把周遭一群女生全给比下去了。

路绵没想妨碍他们,拉着郑袖从路玥背后走过去。

“哎,你们两个等等。”助教不知怎么突然转移了视线,叫住了她们,“你们叫什么名字,刚才已经点过名了,你们这算迟到知道吗。”

两人各自报名,郑袖小心翼翼地问:“迟到了会怎么样啊?”

助教笑笑,“整个军训都是有评分的,会作为你入学成绩的一部分,迟到了当然要扣分。”

“啊…”郑袖哀嚎,“念在我们这是初犯,学长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路绵不说话,隐隐觉得助教两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助教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表情姿势,“除非——”

“除非你们愿意接受惩罚或者表演个节目,”路玥截过话,天真无邪地笑了笑,“是吧陈学长?”

“是…是。”助教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招弄得有点愣住,可转念一想,娇滴滴的小女生肯定都会选择表演节目,能看漂亮学妹唱唱歌跳跳舞或者表演点别的什么也是很不错的,不枉费他在大太阳底下陪着晒了这么久。

然而没有人考虑到对象之一是路绵。

她问得干脆,“什么惩罚?”

助教一怔,“如果…如果不表演节目,就在操场上跑五圈吧。”八百米一圈的操场,日头毒辣,又热得要命,一般女生在这种天气下跑完一两圈可能就晕倒了。

路玥显然也这么认为,笑着说:“表演节目可比顶着烈日跑步划算多了,怎么样,想好表演什么节目了吗?”

郑袖犹豫着,“那…那我要不…”

路绵没等她说完,利落地脱下外套丢进她怀里,露出穿着紧身t恤凹凸有致的身材,对等着看戏的两人漠然道:“我替她跑,一共十圈。”

话音将落,人如离弦之箭,一下就窜了出去。

第23章

别人是一炮而红,路绵是一跑而红。

教官还没到,所有人都在班级营地附近找阴凉处待着,聊聊闲话骂骂天气。也不知是哪个眼尖的看到有个女同学顶着烈日在跑圈,大喊了一声,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呼啦啦全围了过去。不消片刻,路绵因为迟到被罚跑的事情已经传了个遍,其中有几个痞子样的男生,还嬉皮笑脸地跟过去陪跑。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说玩笑话逗她,路绵始终自顾自跑着,一声不吭。

骄阳似火,陪跑的几个觉得没趣儿,热情逐渐退却,看热闹的也被晒得不行,一个个地都退了回去,最后操场中间只剩下个孤零零的路绵。

厉从善刚回到操场,眼前就是这样一幅情景,他二话没说把外套一脱冲了过去。

宋中镛捡起衣服跟在他屁股后头,焦急地想拦他,“学霸,快回来,别去!”可又不敢扯着嗓子喊,憋着劲脸涨得通红,腿又没别人长,一会儿就被撇在后头。

两人都是属飞毛腿的,宋中镛跟了会儿实在跟不上,停下来弯着腰两手撑着膝盖直喘气,嗓子干得冒烟,“要…要不是我爷爷非让我…嗬——嗬——”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想想老爷子给的任务,他郁闷得要命。

苟延残喘半天,旁边递过来瓶水,是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郑袖,“死不了吧?”

宋中镛不客气地接过去一口气灌进大半,徐徐吐出口浊气,叹息一声,“羞羞啊,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郑袖冲他丢了个卫生球,又转回去盯着在操场上飞奔的背影,这会子没空跟他计较。

跑完六圈,路绵除了从里到外全被汗水给湿了个透,其他倒没多大感觉,步伐依旧稳稳当当。后边有人赶超上来,她眼角余光扫过,竟然是厉从善,连忙劝他:“天儿太热了你别跟着,还剩六圈,我一会儿就跑完了。”

厉从善自她平稳的说话语速中判断出她的确没有逞强,事实上他也知道,十二圈对于从小注重锻炼的路绵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但他不可能任由路绵一个人受苦,说什么也得陪着她,脚步不停地跟着,匀出力气问她,“怎么回事?”

路绵轻轻喘着气,“迟到了,不跑就得扣分。”她完全忽视了助教给的另外一个选择。

“谁说的?”

“助教,还有路玥。”

腾一下厉从善心里的火就起来了,并且愈演愈烈,大有燎原之势。先不说助教狐假虎威,她路玥又算个什么东西?装了一肚子的坏水成天想着怎么害路绵,怎么勾搭沈云开,从前那位是这个德性,现在这个看起来也差不离。

“下回就让他扣,我能帮你从别地儿补回来。”

路绵都懂,她也就是图跑步方便省事,又是自己强项,“已经第八圈了,我加快速度一下就能跑完。这入学分我情愿扣在考试上,每回考个试我都感觉自己像死了一遍。”说话间汗水顺着她脖子一路往下掉,胸口早就湿了一大块,幸好穿的是深色t恤,只隐隐约约勾勒出内衣的轮廓。

厉从善喘着粗气,声音有点哑,“我陪你。”

路绵“嗯”了一声,一鼓作气往前冲。

跑完的时候两人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脸上表情却都很轻松,看上去再跑个十圈也没问题。路绵对厉从善有点刮目相看了,没料到他能一路紧咬着自己,速度耐力比她想象的好很多。外加他腿长,如果不是为了调整步伐配合她,肯定会跑到她前边去。

两人往回走,操场上响起一阵阵起哄的声音,不用听也知道在闹腾什么。厉从善早有心理准备,他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还巴不得传得越暧昧越好。

郑袖过来给路绵披上外套,递上水,“老大你觉得还好吗?“

路绵拧开瓶盖,跟厉从善换了他手上那瓶密封的,“还行,没什么感觉。”又拧开,小口小口喝着,“厉二,你先回自己班,我没事。”

厉从善余光扫到一群教官踢着正步朝操场方向过来,点点头说:“下回别犯傻。”

路绵没来得及反驳他,人已经大步走了。

转头问郑袖,“你也觉得我傻?”

郑袖眼泪汪汪,“老大,你就是我的盖世英雄!我爱你,我要嫁给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路绵把空瓶子捏扁了,叹了口气,“傻的在这儿呢。”

回到班级营地,有女生八卦兮兮地凑过来问:“哎,路绵,刚陪你跑步的男生是谁啊?长得可真帅,跟个电影明星似的。”

路绵又不能直接说那是我男人,想了想含糊地回答她,“是我高中同学。”

女生捧着脸作花痴状,“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

这点路绵没法含糊,一口拒绝,“不行。”也不管人脸色瞬间就变了,不行就是不行,别的话没一句可多说的。那女生白了她一眼,一回头就拉长着脸去跟别人抱怨,嘀嘀咕咕的她也没太听清,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路绵,袖袖…”路玥犹犹豫豫地走过来,“对不起啊,我原本就想跟你们开个玩笑,没想到陈学长他就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