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啸怒斥,“你现在就给玥玥道歉!”

“哎哎,等会儿,现在好像有个词儿叫…叫语言暴力是吧?有时候啊,动嘴皮子要比动手更伤人。您那位女儿刚才明里暗里说咱们绵绵是私生女,没娘教没爹管的,难道这就不需要道歉了?”笑了一声,“再说了,绵绵比您那位女儿还要大一岁,到底是怎么个先来后到的顺序,我看还说不准。不过呢,上一辈的事情咱们做小辈的也不太清楚,更不好随便下结论,您说是不是?”

路玥这回是真的泪盈于睫,双唇微微翕动,“云开…”

沈云开一番话引得四下哗然,他没搭理路玥,继续跟路啸说:“叔叔,先去医院要紧。”

“对、对”路啸像是幡然醒悟,“先去医院,去医院!”

路玥还是要哭不哭地盯着沈云开看,好像能从他脸上盯出一朵花儿来,死活不肯走,最后还是被路啸连拖带抱地给弄走了。

闹剧散场,路绵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要回寝室,被沈云开一把拉住,“跟去看看。”

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跑。

厉从善到的时候下边已经没人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郑袖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嫂,我刚打听过了,老大碰上路玥跟路玥她爸了,好巧不巧路玥她爸正好也是老大她爸。后来好像是路玥说老大是…是私生女,老大一生气就出手把她给伤了,这会儿应该是去医院了。”

“绵绵也跟去医院了?”这不符合她的脾性。

郑袖偷偷瞄了厉从善一眼,吞吞吐吐地说:“老大…老大一开始没想跟着去,好像是…好像是沈云开非拉着她去的。

厉从善脸色一下沉了,怎么哪哪都有他,居委会大妈似的。

“离学校最近的是什么医院?”

宋中镛马上回答:“名和医院,就离前门两条街。”

厉从善阴沉着脸说:“我去医院看看,你们就不用去了。”一秒钟也等不了,转了个身,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郑袖感叹了一句,“我不就是离开一小会儿去了个小卖部,怎么感觉就天翻地覆了。”

宋中镛目送了会儿厉从善的背影,转头去抢她手里零食,“给我吃点儿。”

郑袖护食没能护住,气得跳脚,“宋、大、钟!”

沈云开拽着路绵坐上出租车,目的地名和医院。

车都开了,路绵总不能半路跳车,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一边角落里,心想着一会儿到医院门口就立马打车回学校。她承认自己刚才动手是有些欠妥当,当时情绪波动太大,路啸跟路玥在她眼中一下就跟上辈子的重叠了,才会失手伤了路玥。

不过她也没多少歉意,就路玥说那几句话,要搁在以前,早就被她修理惨了,只断了条胳膊已经算是幸运的。

又想到“私生女”这个问题,路绵觉得有些燥。

不能偏信一方之词,她应该找时间问问她妈。

“哟,小两口这是吵架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路绵变化多端的神情,笑着问沈云开,“男孩子嘛,要让着点女孩子的咯。女孩子生气了,要去哄哄她的,不然的话,女孩子自己在那里生闷气憋也憋死了咯。”

沈云开噗嗤笑了,“叔叔您说得对,您真有经验。”

司机得意洋洋地说,“我当然有经验了,想当年我就是这么把我老婆骗回家的咯。”又看他们两眼,赞叹道,“我看你们喏,小姑娘小后生都生得那么好看,以后你们小孩子的相貌肯定了不得,了不得的咯。”

沈云开苍白的面孔上终于染了丝血色,笑容异常灿烂,“承您吉言。”

路绵回过神发现车上其余两人都在看着她笑,莫名其妙,“师傅您看前边的路啊,看我做什么…你们在笑什么?”

司机乐呵呵的,“在讲你们未来的小孩子咯。”

路绵瞪了眼沈云开,赶紧解释,“师傅您误会了,我有男朋友的,他不是。”

司机仍旧乐呵呵的,还饶有兴致地跟她开玩笑,“我知道,我知道的咯,小姑娘你是有男朋友的咯,他是你老公咯,呵呵呵。”

路绵要崩溃了,“师傅,他也不是我老公,我今年才念大一!”

司机愣了愣,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哦哟,这倒没看出来,小姑娘长得有点着急的咯。”

“…停车,我要下车。”

沈云开莞尔一笑,“师傅您别逗她了,前边医院门口停车就行。”

车停下了,路绵反而稳稳当当继续坐着,偏不下车。

唠叨了一路的司机又苦口婆心劝她,“小姑娘,发脾气也要适可而止的咯,你男朋友的脸色难看的很,不要耍小性子耽误他看医生的咯。”

路绵这才拿正眼去瞧沈云开,他脸上之前被厉从善弄的伤好了大半,剩下眼角嘴角还有些淡淡的淤青。脸色的确比上回更差了,苍白无力憔悴不堪,看着就像是个大病未愈的。只看着她的双眼里还有些神采,眸光转动的时候牵出一丝丝可称之为欢喜、期待的情绪。

她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很复杂。

沈云开只当没瞧见路绵眼底的挣扎,笑嘻嘻地跟司机说:“师傅您误会了,我们是去医院看望病人,只不过她不喜欢那个人,所以才不想下车去看她。”侧过脸又说,“要是不想去看她,那就不去,你先下车好不好?”

路绵摇头,“不好,师傅麻烦你直接带我回学校,就是刚才出发的地方。”

司机听得连连叹气,“现在的小年轻哦,现在的小年轻哦——”

沈云开目不转睛看着她,“你下车,我有事跟你说。”

路绵还是摇头,“不下,有事回学校再说。”她不想单独跟沈云开在一块儿,就算是害怕吧,一看到他就想到那些黑暗的过往,与世隔绝的禁锢,醉生梦死的毒|药,以及铺天盖地的鲜血,那都是她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记忆。刚开始那会儿以为他是真的失忆了,还能勉强跟他和平共处,现在她是万万办不到的。

她两手放在膝上攥紧,指节发白。

沈云开一眼扫过去,眼神暗了暗,却仍是似笑非笑地问她,“真不下来?不后悔?宋家老头的事情,你不想知道?”

“什么宋家老头。”路绵紧张了。

沈云开满不在乎地说:“你先下来,下来我再跟你说。”

司机也按捺不住了,左右扭了几下屁股,插嘴说:“我说你们小姑娘小后生,谈恋爱能不能下车去谈的咯,我还要继续做生意的咯。”

路绵有些被他的话语说动,有片刻的迟疑,“那…”

沈云开就趁这个机会,伸手去车里拉她,但就在同时,另一只手先他一步伸进去抓住了路绵的胳膊。他感觉到自己被人往旁边一推,趔趄了一下,扶着车门才站稳。

“不想知道,不后悔。”厉从善用力把正在思考的路绵拽出来,顺道塞进了自己怀里,“我警告过你,别再找她。”

沈云开倚着车门,眯着眼看了看厉从善,笑了。

第28章

现在的年轻人谈起恋爱来就连老司机都难以招架,师傅决意不去做这段看起来爱恨纠葛的三角恋之中的“老娘舅”角色,出租车一撅屁股绝尘而去。

厉从善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与路绵相拥而立。沈云开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动作,只觉像针扎似密密麻麻的刺痛,连带着心脏的律动都变得不太|安分。紧接着感觉到身体无法负荷的疲惫,胸闷,呼吸困难,他很熟悉这是快犯病的征兆。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天,他的目标其实一直都很清晰,而且除了他,没第二个人知道。

这样想着,突然间又生出些影影绰绰的窃喜,以及另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交织成混沌的迷雾一点点缓慢地侵蚀他的胸腔。

沈云开竭力调整呼吸,“刚才是绵绵先动的手,周围这么多同学都看见了,要是不走这么一趟,明天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厉从善低头看路绵,“沉不住气。”见她嘴唇一抿,就知她不乐意。也不急着安抚她,转而看向对面孓然而立之人,眼神凌冽森然,“你又是怎么回事?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再来找她,怎么,现在是嫌自己坟头的草还不够长吗?”

沈云开任由他眼风穿透血肉剐过自己的骨头,仍笑得痞子样,“我正好路过,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绵绵被人欺负吧?不过,你这么紧张我跟她接触,难道是怕她红杏出墙吗?也对,无论从样貌还是人品看,我都要比你出色许多,没道理她选你不选我。”

真是老天借了他胆儿了!路绵怒由心生,咔咔掰了两下关节,要过去跟他“好好聊聊”。

厉从善当然箍着她的腰不撒手,毫不掩饰的轻蔑:“说话前先过下脑子。”

沈云开不在意,半眯着眼笑得很欠扁,“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就行。”

厉从善瞳仁一闪,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正要紧关头,路绵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鬼哭狼嚎般,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她看了眼屏幕上闪烁的号码,不陌生,但也绝对算不上熟悉。犹豫着接起来,话都说不利索:“喂,妈…妈?”心里没底有点儿紧张,她偏过脸给厉从善使了个眼色。

“对,我今天碰到他了…”

“我不去,是她先挑衅我的,而且我也不是故意弄伤她…”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厉从善只看到路绵眉头越来越紧,转眼又瞧见沈云开还站在老地方没走,继续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路绵最后说了句,“哦…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厉从善问:“怎么回事?”

路绵还皱着眉,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路啸应该是跟我妈通过气儿了,我妈刚在电话里说,整件事情压根就不是路玥说的那样子,让我别听路玥的,等过两天她回国了再跟我解释。又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应该动手,非要我去跟路玥赔礼道歉。”

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真要去?”

厉从善说:“至少得见见你爸。”

随他话音而落的是一声砰地巨响,两人都被惊了一跳。循声望去,却看见沈云开两眼紧闭地昏倒在地上,脸色唇色统一都是煞白的。厉从善三两步过去蹲下身,将他翻过来面朝上,试了试他的呼吸心跳,声音沉下来,“快去叫人帮忙,他心脏病发作了。”

“心脏病?”路绵惊讶地反问一句,也没时间多想,转身往医院警卫处跑。

幸好就在医院大门口,很快就有医生护士赶到,把沈云开抬进了急诊室。

里面角角落落都塞满了病患,有头破血流的,缺胳膊少腿的,吵吵嚷嚷哀嚎遍地。好不容易腾出个床位,几人合力把沈云开搬上床后,护士表情冷漠地将路绵和厉从善往外推,接着猛力把帘子一拉,好像就跟他们隔绝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路绵还没醒过神,“他…没事儿吧?”

厉从善冷静理智地分析:“不知道,但是这个世界的‘沈云开’从小就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几次发病险些抢救不过来。他毕竟不是神,没办法让这副身体变得跟普通人一样,能支撑到现在估计已经是快油尽灯枯了。”

“你是说他有可能会…”路绵抬眼看他,没说出最后一个字,但两人眼神交汇时已心照不宣。顿时不知是何种滋味弥漫心头,迷迷蒙蒙地想:如果“沈云开”死了,那么他是跟着烟消云散,还是又会变回从前的样子?

脑中猛地又响起沈云开坚定执着的声音,“绵绵,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

像是冰水从头浇下,路绵打了个激灵,整个人清醒过来。没那么简单,一定没那么简单。

两人沉默着,各有所思。

还是厉从善先开口,“绵绵,你先去看看你爸和路玥还在不在,暂时先跟你爸服个软。今天这事闹得这么大,万一校领导找你麻烦,还得你爸出面帮你说话才行。”

帘子后面还没有动静,路绵觉得即便沈云开昏迷不醒,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留你一个人在这不好吧,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厉从善转头看了她一眼,“能出什么事?”

路绵忧心忡忡,“你能不能不要怀疑一个女人的直觉。”

“我不怀疑女人的直觉,我只是怀疑你的直觉。”厉从善说完忍不住笑了,轻轻拍了下她的头顶心,摩挲了几下才收回手,“行了,赶紧去找你爸,再晚可就真来不及了。我就在这儿等你,哪里都不会去,一直等到你回来。”

路绵想了想,“好,那我快去快回。”

厉从善朝她笑得异样柔和,又拿着沈云开的手机翻看,“去吧,我给他家里打个电话。”

路绵踟蹰了下还是走了,但心里依然隐约萦绕着不好的预感。

在骨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路啸和路玥,跟护士一问,才知道路玥已经把胳膊接回去了,这会儿应该是在输液室里吊水。

路绵又跑到一楼输液室,视线逡巡了一圈,很快就看到路玥直挺挺坐着,一手绑着绷带另一手连着水瓶,模样是有些凄惨。但出乎意料的是路啸没陪在身边,可既然路啸不在,她和路玥又有什么好讲的?一时间路绵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过去。

“绵绵?”身后响起的男声成功阻止了她想偷偷溜走的步伐。

路绵转过头,看到拿着一堆药的路啸,她想此刻她的眼神肯定特别不友善,因为路啸脸上的表情尴尬得都快僵硬了。其实她从小到大没见过路啸几回,要说有多深的感情,还真是没有。但路啸维护路玥那股劲儿,是真把路绵刺激到了,上辈子累积的恩怨,在这辈子爆发。

一瞬间的安静。

“我妈让我来看看。”路绵语气极冷,脸上却微微一笑。

路啸不自在地点了点头,“你妈应该都跟你说了吧?玥玥她还小,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情,没搞清楚就随口乱说。”

“所以她说的那些话,其实都不是事实?”路绵的火又窜起来了,“既然这样,她在学校里头信口雌黄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一盆盆脏水往我身上泼,怎么,觉得我没爹没妈的好欺负是不是?!”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跟你妈…”路啸涨红了脸,欲辩解,却无从辩解,最终化成一声叹息,“是爸爸的错,明天爸爸会去学校跟老师解释。”

路绵只觉得愤怒,冷笑一声,“还需要我进去跟她道歉吗?”

路啸往里头张望了一眼,有点无奈地说:“等玥玥挂完水,爸爸送你回学校好不好?”

“不用,我自己会回去。”路绵彻底没话讲了,一个是养在外头一年见不了一次的女儿,一个是日日承欢膝下的女儿,她早知道亲疏有别。“你告诉路玥,让她别有事儿没事儿来招惹我,她敢再来,我就敢再打!”

“绵绵,”路啸屏不住提高了声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路绵吊着眼角睨他,“人话,听不懂?”

“爸,我挂完了。”

谁也没发现路玥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儿的,脸上带着微笑,表情完美到无迹可寻。她用没有受伤的手捋平裙角的褶皱,反复拉整齐之后,声音泠泠道:“路绵,不要这么跟爸爸说话,其实爸爸一直都很记挂着你,只是没办法一直过去看你。”

路绵讽刺说:“他的确是没忘了我,每个月收到到账短信的时候,我都有这种感觉。”

路玥一顿,没有接话,反倒偏过脸对路啸乖乖巧巧地说:“爸爸,我觉得有点口渴,你去帮我买瓶饮料好不好?”

这是想单打独斗了,身残志坚,精神可嘉。

可路啸哪敢离开,看看一脸没所谓的路绵,又看看一脸纯洁天真的路玥,他是真不放心让这两人独处。但临时又想不出托词,只能在路玥再三催促后,问了一句:“你们想喝什么?爸爸去给你们买。”

路绵低着头抠指甲,慢条斯理回了句:“不喝,喝饮料,死得早。”

路玥充耳不闻,“冰糖雪梨茶,谢谢爸爸。”

路啸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末了还用警惕的眼神看了看路绵。

路绵回敬他挑衅的一眼,心口却像被锋利的刀刃划过,鲜血汩汩从伤口溢出。最后看一次路啸的背影,她收回了视线,转头盯着路玥,“我挺佩服你的,刚被我弄残了胳膊,还敢在我面前出现。行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吧,别浪费时间。”

“你知道你是多余的吗?”路玥一字一句地说,“就因为你的存在,我妈天天跟我爸吵架,搞得我家无宁日。还有云开,我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如果没有你,我们会在大学毕业后一起出国留学,结婚、生子,一起走完这一生。”

路玥直视着她,神色平静,“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打乱了我所有的人生轨迹,所以我想请你消失。”

路绵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你说什么,你要我…消失?”

路玥声音轻缓重复,“请你消失。”

“你知道吗,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路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现在觉得你这手没什么大毛病,但是你应该去成德医院的精神科看看,真的,记得办多年套餐,说不定还能有八八折优惠。”

路玥沉不住气了,“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路绵瞬间敛起笑容,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你的人生关我屁事,同样的,你也没有权利对别人指手画脚。”

就在她和路玥仅仅一步之遥时,路啸及时赶到,把路玥拉到自己身后,一脸戒备地盯着路绵,“绵绵,不许跟你妹妹动手。”

路绵微不可察地一怔,继而笑着往后退了几大步,晃晃手里响起的电话,“行,这个距离足够安全了吗?我接个电话总行吧?”

第29章

电话是厉从善打过来的,说沈云开突然病情恶化,进了抢救室,情况不容乐观。沈云开的父母亲还没有赶到,他还得继续陪着,如果她这边的事儿先搞定了,就去五楼找他。最后又叮嘱她千万要沉住气,别跟路啸闹僵。

路绵挂断了电话,看向路玥,“沈云开也进医院了,你要不要去看他。”她难得的发次善心,沈云开的病来势汹汹,很有可能见一面就少一面。

路玥神情猛地一变,慌里慌张地问:“云开怎么会进医院?是不是心脏病又发作了?”

路绵据实以告,“反正不太妙。”

路玥像是受到重大打击,整个人摇晃了一下,被路啸扶住。她赤红着眼,迫切追问:“那他现在是在哪里?”

在得知沈云开正在抢救之后,路玥甩开路啸的手,慌不择路地往电梯跑。

路绵挑挑眉看向路啸,“你对你女儿早恋的行为有什么看法?”

路啸叹口气,又叹口气,认命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