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晓川还没来得及会话,她姥爷就坐在里面发话了:“陪我来下棋的。”又命令说:“我听见你过来就让他去给你开门,赶紧进来吧。”

九条走进去,一屁股坐在姥爷对面,一副小女孩的好奇神色:“谁赢了?”

她姥爷笑而不答,再看看任晓川,是一脸便秘的神情,估计,是老头赢了。于是摇头晃脑的问:“要不,我陪您下一盘?”

她姥爷摆手,把任晓川招过来:“你们俩下,我出去一趟。”

青年才俊样貌的任晓川乖巧听话的答应了。

九条自从十三岁被人夸赞成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以来就再也没输过她姥爷,这是十分自豪骄傲的事情,她家小区里的那一大片的老头都下不过她,那可都是些十市面上非常着名的老头,包括公园里常年研究残局的白眉棋王。小三连自家老头都赢不了。跟他下,底气十足。

任晓川很绅士的揽过白棋,同志们,你们见过狐狸是怎么得意的么?此时此刻九条阴险的笑出了声,然后一本正经的提条件:“咱俩不能白切磋,谁输了得答应赢得人一个条件。”

不得不说,小三是个有追求并且爽快的人,那厮二话没说就准了,九条仿佛猎人看到自发自主跳进陷阱的猎物,真实的瞒住感空前的袭来,一会可以让他背自己下山,哦不,让他下山取车,再开上来接我

按照牛人都闷骚的原则,通俗来讲,笑在前面的基本上都笑不对哦啊最后,中国式英雄都是腹黑的,会谦虚的让敌人把自己打得半死,在敌人以为接近胜利的时候,奇迹般的冒出神的力量,顷刻间转败为胜,倒霉的敌人到死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早知道对手如此的强大,好死不如赖活着。

三杯下棋时,有一股沉稳的气场,棋风没有自己那么凌厉,可好是步步踏实,到了较劲的时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下至尾声的时候,九条就是一副吊皮的脸孔,眼见着大势已去,她的心里开始冒着也饿的美杜莎,又让老头给耍了,三杯这样的要是能输给他,那一定是世界第九大奇迹,需要被记入历史史册让后人膜拜了,一个臭棋篓子居然赢了世外高人。

君子和小人在她的心里激烈的交战一百个回合,终于寡不敌众,她也不管什么着棋不悔, 什么做人原则了,轻微耍泼抱住棋盘,咬着下唇:“刚才那步不算。”

三杯脾气很好:“行。”眼神温和,挑眉:“要不,再让你三步。”

这分明是被小瞧了,九条两眼放箭,羞愤难当,本来没想过悔棋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屈辱,好像眼前那一片白棋都是苏轼牧的羊,面对诱人深入的三步走,她骄傲的毅然拒绝了!

深如此一步责任重大,对你按的老练就全靠它赚回来了。九条求学严谨的把棋局上上下下相了好几面,慎而重之的放下黑棋,好像国共合作签下了最后的协议。

三杯似乎是有那么一丁点不好意思的问:“考虑好了?”

大毕业的九条自然不是厦大的,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双边关系在漫长的一百年后终于代成了一致。

三杯又试探的问了一边:“这次不后悔了?”

人民英雄方妙言抬头挺胸:“快点,给个痛快。”

于是三杯就如她所愿给了个痛快。

九条那颗不完整的心变得更加残破,千疮百孔,风一吹就落了一地的心肝。

一步错,满盘皆落案。

早知如此,当初忍辱接受敌方的条件该多么的好,啊,多么的好。终于认识到小三实乃阴险至极之人,如果他不问这么多遍,没准九条会在这一步下挫以后再小人一次,要痛快干什么。如果他不提那个三步走,没准九条会自己主动厚着脸皮要求。多理想啊。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吧。

他不费一兵一卒,温柔的把九条逼上了那梁山。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认输了,嘟着嘴巴:“说吧。”

任晓川一副随意的墨阳,仿佛面对胜利还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装傻问:“什么?”

九条一点都不省油,跟着装傻:“哦,没什么,没什么。”

三杯长臂伸过来扑腾了两下她的头发:“攒着,你记得欠我一个条件就行。”

九条嫌弃的整理好头型:“不带你这样的,不行,不能攒着,赶紧给个说法。”

你又不是秋菊,三杯微笑:“前面又没说不能攒着。”

越看越阴险,吃亏了,吃大亏了,老头是心机中,可是这厮心机更重,一般攒着这种事情都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刻被捅上一刀,还必须打掉牙齿和血吞。

悲催的命运啊,你如此无情我究竟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我是老娘出场的分割线

当九条回到娘家时,已经是周日晚上十点过,快要累得虚脱了。

赵许一开门吓了一跳:“你刚被放出来啊。

“妈。”九条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瘫在沙发里面抬手,“赶紧关门,后面有警察追杀呢。”

赵许没搭理她,严肃的直奔主题:“任晓川是怎么回事?”

九条无比的痛恨起这个让一部分和尚先富起来的时代,她怎么就忘了姥爷有手机了呢?好在任晓川也是她妈给她介绍过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好羊出好毛:“你认识他的啊。”

赵许说:“你姥爷都认识他了,我能不认识么。”

”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你别听我姥爷瞎说啊。“

“二十六岁的男女没有普通朋友。”

“您也忒新潮了吧。”九条适时的耍个无赖:“我饿死了,妈,我要饿死了。”

方慎行走出来:“是啊,你先让她把饭吃了。”

九条快乐的坐直了:“亲爸爸!”

赵许走向餐桌留给她一个伟岸的背静:“吃饱了才好严刑拷打!”

其实,她妈妈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赶紧确定方向不能两手都要抓,早晚鸡飞蛋打。

九条咬着筷子问:“另外一个孩子是谁?”

赵许干净利索的把她嘴里的筷子打掉:“龙海啊,那孩子昨天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也没打通,今天还没打通就打到我这里来问。”

“我在山上啊,那里信号差。”

“那你姥爷怎么就能打通呢。”

“他是地头蛇。”

“那他倒了兹山也是客。”

她妈的反应太快了,九条为了不把自己绕进去还给然家数钱,决定闷着头吃饭。

赵许又教育说,让她想好了,如果是想和龙海交往看看的话明天就去主动朝霞人家。如果没想法的话就赶紧的说清楚,别耽误了人家。云云。

九条点头:“行。”

她留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方慎行背着手过来问:“听说那个任晓川棋下得不错,要不,改天带回家里来,跟爸爸切磋切磋。”

九条垂头:“爸,八字还没一撇,离上门还差十万八千里。”

方慎行和蔼的拍拍她脑袋:“就算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只要是想走过去就总是能达到目的地的。”

第 十二 章

转天是一个普通又深刻的周一,每个人都一脸挣扎着来到遗传学楼。而九条更是全身酸疼,从进门那一刻就开始进入倒计时状态,平均每两次看表时间间隔不超过十五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手腕子扭了在那一个劲的活动筋骨呢。

过了会,丁师兄问:“你有什么急事么?”

九条挺不好意思的敷衍说:“也没啥太急的事儿。”

师兄却很关心:“要真有急事,你不如去跟老板请个假先走吧。”

九条回顾了一下与老板交手的历史,如果不是那种“赶着去李嘉诚他们家门口排队投胎去得晚了就让别人抢先姓李了”的火急火燎关乎一生幸福的事情,基本上其他事情在老板眼里都是毛毛细雨。她能怎么说,昨天爬山爬得伤筋动骨于是要提前开溜,这种事情完全说不出口,老板压根就不是那么善解人意的性口。

于是,她在浑身都长满了腰和背的疼痛感里,一手叉腰一手持续活动手腕子。

隔壁实验室的田师姐路过他们屋门口。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笑话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跟老太太似的总叉个腰。”

九条正忙着给老鼠编号打耳洞,抽空泛滥同情:“对于这些即将没命的年幼活动来说,我已经算是在欢度晚年了。”

师姐爆笑:“妙言,你赶紧换来我们实验室吧,哪里有你哪里就有欢乐啊。”

九条讪笑着,纠结的想去撞墙:我也不想把欢乐带给了你们然后把痛苦留给自己的啊,我本来想让你们都痛苦就我一个人叉腰大笑的啊,只是命运多舛造化弄人,我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啊。

本来预约了下午一点去四楼打核磁,吃晚饭急匆匆的带着药品进了核磁室时推门就看见张路秉着一张极端严肃的脸走出来。九条纳闷,半天不见她怎么一脸全年大姨妈的表情呢?

张路拦住九条的去路,先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刁钻女特有的刁钻的声音清冷的说:“你迟到了十分种,按照规矩默认你取笑了预定。公共资源是大家共享的,必须要合理化使用。”

放在平时倒是有点可能,可是在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里,她每隔十五妙就看一次表,要是还能不知道时间那纯粹就是睁眼瞎了。九条用严谨的科学态度抬头看了看大挂钟,差五分一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差五分一点,再看了看电子显示,十二点五十六分,就算取平均数她也没迟到。难不成打个核磁还带提前一刻钟打预备铃的?她转念想了想,算了,人家都全年大姨妈吗了,自己就忍让一下去趟地下室碰碰运气吧。

这一忍让不要紧,碰上大运了,地下室四台核磁啊,四台,愣是全空着呢。张路凭什么因为懒得下楼就非得抢她的使啊!俗话说早起的鸟有食吃,晚起的鸟要发愤图强早睡早起才是,九条那么个表面明朗的女人,一旦阴暗面复苏起来,就立即该行成为地狱师徒了。她琢磨着怎么能纵容玩起的鸟枪食吃呢,要抢也得抢别人的啊。

为了积极相应组织上提出“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号召,出于人道主义的到此一游的国际组织精神,她深深深刻的认识到,来了就不能随随便便的走,应该写点什么出来以示为了忘却的纪念,中午一点,管核磁的老太根本就还在睡午觉,于是她放心大胆的在四台核磁的预约板上都写了“601-张”,601是他们实验的代码,张路是他们实验室唯一的姓张女子,还有一个张大爷是管仪器的。

核磁老太是一位马列过了头的革命激进份子,凶巴巴的,做人做事一丝不苟。九条一度怀疑她顽固的停留在口时期不肯相信新时代已经到来好几十年了。平时大家都不喜欢她,能躲则躲,躲不过就趴下,把她请出来就和张路面对面,那根本就是让老虎与老猫面对面的事情,大巫收服小巫完全是个时间问题,不存在任何脚本上的质疑。

不多久,也就是一点半刚过,核磁老太就找上门来了:“601张是谁?”

张路很胆颤心惊:“徐老师,怎么了?”

徐老太完全没有酝酿感情,张嘴就是长篇巨论:“是你啊,你迟到了不说,怎么还可以同时占用四台仪器,你不知道......”

听到最后,九条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点,这个大巫找得太大牌了点,看张路的脸色都快从全年大姨妈变成百年大姨妈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路终于插上话了,很委屈的辩白:“许老师,我没去核磁室啊。”

学妹估计也觉得许老太说得有点过分了,尽管平时也挺讨厌张路的,可是为了能把更讨厌的人赶紧弄走,探头说:“是啊,我刚看见张学姐从四楼核磁走出来。”

于是,徐老太史无前例的爆发了:“我说你预约了怎么没来呢,原来你去四楼了啊......”BALABALA得自己和旁人都血脉喷张了几个小时后,临走留下了最后的通牒,张路从今往后要想打核磁必须亲自跟她说,并且不能去四楼,她老人家一定要亲自盯着才行。

老太走后,各回各家的时间也到了。对于九条来说真是看了一场精彩的个人演讲,终于不知不觉的诶到了下午五点,再也没有精继续耗下去做上进青年了,心里大呼着,苍天不负倒霉人,也让她能活着面对这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走出遗传学楼时,觉得世界都变得美好了起来,连快要落下去的太阳在她眼里化身为冉冉升起的启明星。也许是借刀杀人之后的心情太好了吧,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斜前方百米开外的梧桐树,到底是做了太多的坏事的女人,免不了什么时候就被仇家寻上门来,心脏猛的抽了一下。

以前顾朝南喜欢站在那里等她,每次走出万恶的遗传楼看到树下站着人心情都是愉悦的,巴不得从楼梯直接飞到他面前,熬了一整天终于轻松的时候,有个人等在一旁的感觉很妙,后来顾朝南忙碌起来,只是偶尔又偶尔回到老地方等她时,那感觉更妙,像撞cai票,今天中了,或者今天没中,没中的时候会期待下一次,中了时候就会狂喜。

今天她也中了cai票,可是感觉像买了足彩却中了“再来一瓶”。

龙海认出她,从树下走过来,笑的很有深度,邀请说:“一起去吃饭吧,香辣蟹。”

九条还在发楞:“哦,行。”

他指了指:“车停在中央停车场。”

九条很久没有和男人一起并肩走在傍晚的校园里了,有些不太习惯,她不说话他也没话说,默默的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像高手过招,各自打探虚实按兵不动。

走的是主干道,从食堂吃晚饭的小情侣一对两队的拉着手从对面走来,还有很多骑着自行车往来食堂与学区的人。龙海把她让到里边,依旧没有说话。九条看着他,想起刚才他从树下走来,逆着夕阳,形象高达,每一步都迈的稳健,近了才看清表情,英俊的像是米开朗琪罗的雕像复活。

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点像顾朝南,就其是坚毅的眼神和下巴。

八月的炎夏,时值正午,众人的影子都缩成了一小点被踩在各自脚底下,双杠上两个人的汗像瀑布一样在脸上脖子上都聚出了几条水线。

顾朝南毕竟是个学生,体力再好也强不过天天受训的兵,到后来渐渐速度跟不上,劣势明显。

大家数到已白二十三的时候,教官做不下去了,那时候,顾朝南才做到一百一,要知道,这种时刻旁边没个人一起作战很容易就失去斗志,他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意志薄弱而放弃。

太热提案到底,不忍可能到天下太平的人们都像纳粹分一一样,自发自主的挤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各个一抹脸把汗都擦了,然后捏在手心里以示紧张,顾朝南高高在上,面容决绝,那画面颇为神圣,仿佛圣子降临,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底下一脸虔诚的膜拜,却又能带着点小算计。

九条先是很花痴后事发呆。看着他。竟然从决绝里看出了从容不迫。她想这个人的眼神和下巴透着一股子的坚毅,我得把他记牢了,将来遇见了绕道走,万万不恩那个招惹,果然,他缓慢而有力的坐到了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又一百二十三,又一百二十四。

同学们那个激动啊,一时间心潮起伏百感交集,有皱纹的基本都舒展了,没皱纹的不辛加深了。好像革命老区的百姓终于见到了抗日英雄,又仿佛是央视新闻节目正在此地取景,一个个争先恐后笑面如花,有递水的,有送毛巾的,有握手的,有热泪盈眶的,还有索要签名的。

可以英雄就是英雄,人家对名誉不屑一顾,冲破重围只对教官说了俩字:“成不。”

教官估计也挺佩服这人的,愿赌服输,抿了抿嘴:“成。“又眼睑的找准了九条,招了招手叫她过去,没前没后的说了句,”你好好的,咱都不计较了。“

九条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朱宁小声提醒说:“快谢谢人家啊。”

心理面或多或少存在少女腼腆以及对英雄式任务无限敬仰的九条才敢红着脸看向喘着粗气还不忘微笑着的顾朝南,觉得他一脸普度众生的慈悲,想说谢谢,又想问为何要这么做,更想问你叫什么名字。最后她万分紧张的凑一块说了:“谢你做什么啊......”

意识飘忽中听到龙海叫她,却不想回神,意犹未尽的从车窗看出去,并排的双杠还在,彼时的小操场已经被改建成了中央停车场,当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才扭头轻声问:“我们?”

龙海反问:“想什么了那么投入,我刚才叫你系好安全带。”

九条转过身去摸索,有点尴尬,难不成要说因为你从树荫下走来于是引发了一段不思量自难忘的前尘往事?她磕磕巴巴:“哦,我......”索性说,“你开车,我放心。”

龙海笑了笑,俯身过来帮她:“那我可真是荣幸。”

车厢内的空间要多狭小就有多狭小,他还偏要凑得更近,带着一股老少皆宜的温馨气息。九条逼着自己不许想入非非,万万不能走上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犯罪道路,他不是顾朝南,他不是,他怎么可能是呢?有换肝换肾换心脏的,听听过谁换下巴的。

心神不动间,莫西西发短信来问:“你腰酸背疼吗?要不要过来我给你贴两块虎皮膏药?”

九条回:“怎么搞得跟电线杆广告似的,我在跟龙大仙前往吃饭的路上。

莫西西立马说:你才本事了你,这么快就有约会啦,你腰酸背疼吗?吃完了我给你贴两块虎皮膏药。

九条敲:咱不提膏药了行么?说正经的,我总觉得跟他在一起有那里不妥。

莫西西愤愤的发来说:要什么自行车!

九条汗颜了,倒吸一口凉气。

龙海问:“出什么事了?”

她偏头:“你看赵本山的小品么?”

龙海答:“以前看,怎么了?”

九条说:“没,就是想起一句特彪悍的台词来。”

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分割线

吃饭的时候龙海冷不丁的问:“方小姐,我可不可以直接叫你妙言。”

九条一愣,就着手里的螃蟹爪子挥了两下:“你叫我九条好了,我朋友都这么叫。”

龙海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还是妙言好听。”

九条擦了擦嘴:“那就......妙言吧。”她纳闷,他怎么都不好奇“九条”是哪来的呢?龙大仙果然不是地球人。

吃完饭还很早,龙海送她到了楼底下,她想了想觉得该客气客气的:“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结果龙海没跟她客气,想也没想就说:“刚才吃的太辣,喝杯茶刚好。”爽快的下了车笑得十分得体,干巴巴的等着她的前面的带路了。

九条两天没在家了,连个热水都没有更别提泡茶了,一个从来不喝茶的人家里唯一能和茶扯上关系的就是冰箱里放了好久的茶叶蛋。她站在厨房四周观察了一下,犹豫着该怎么办,总不能说:“你要吃茶叶蛋暧吗?”估计谁家也咩有如此热情待客的。

抱歉的探头说:“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茶叶了,你喝不喝果汁?”

龙海就像是通晓世事的高人,无论遇到什么恶劣情况都能化解一样,“我车里有两盒茶叶,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拿上来。”

九条能嫌弃么,她还想说。只要你的茶叶不嫌弃我将来用它煮鸡蛋就行。

龙海刚下楼,九条的手机就响起来,接听了是任晓川。

他闲闲的说:“家政洗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个纸条,想想应该是你的,不好意思我打开看了。”

“没事,随便看。”九条想起莫西西走的时候留下的恶俗的东西,“要不给你吧,下次去的时候能打折。”

打什么折?他想,九条说话真是越来越耐人寻味了,解释说,“我手里的这个是签文,你们那天抽签的时候拿的吧。

九条又吸了一口凉气,今天光练肺活量了,做人怎么能这么不容易呢。莫西西到底是帮她把签文取了,舔了舔嘴谨慎的问:“上面......写了什么?”

书都读到博士了,不能不识字啊,三杯没弄明白,拿起来照着念,“写着不如怜取眼前人。”

刚巧门铃响起来,九条没听清楚,又冲着手机问了一遍:“什么?”

三杯好脾气的重复说:“不如怜取眼前人啊。”

门来了,眼前站着龙海,高大英挺,衣冠楚楚。眼前人?

龙海不解的问:“什么什么?”

依稀听到门铃又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话说九条不是万年宅女么?三杯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你在哪儿呢?”

第 十三 章 上

九条并没听出他语气中透着的那么一点儿打探的意图,不过是实话实说:“在家啊。”

虽然男人普遍没有什么第六感,即便有了也跟天气预报差的不可信任程度类似,否则每年不能有那么多的壮汉因为国足而引发集体失心疯,可是三杯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是龙海,他正在方妙言的家里。一边想着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一边十分操劳的叹息,幸好那丫头听着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否则再当着别的男人面脱衣服洗澡那就是坏菜了。挂上电话后拿起手柄继续打游戏,心里烦躁的想着,打死你,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

后来闯了一关又一关,把手指头都按酸了,抬头看了看表,接近十一点。到底没能忍住气,又给九条打了过去,响了好久她才接起来。

三杯开门见山的不好说话:“你电脑坏了?”

“没啊。”

“你家下水道堵了?”

“没啊。”

“要不,你家灯泡憋了?”

灯泡倒是没憋,九条却憋不住了,您这是打电话还是滋事儿呢:“我说三杯,大半夜的你究竟想说什么啊?”

三杯心想,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呢。他当然不能这么讲出来,寻思了一下仍旧没有跑题:“要是电脑坏了,下水道堵了,灯泡憋了,或者其他问题可以跟我说,不要客气,我马上帮你修理。”

九条纳闷,这孩子又受什么刺激了,好端端的开始说胡话了。“行啊,到时候你别嫌弃就行。”三杯还没接话呢,就听见九条在那边声嘶力竭的“嗷”了一嗓子。把他的心脏差点给“嗷”出转体两周半接直体后空翻的高难度动作来。忙问:“出什么事了?”

九条也顾不上他了,翻过身来撒泼:“莫西西,你这是贴虎皮膏药么?你这是分明是辣手摧花啊。我的腰间盘快被你给拍成前突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