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石头砸得结结实实,鲜血一下子就流淌了出来,那人剧烈挣扎,我下意识地又砸了一下。

这回那人老实了,再不反抗,而我却不放心,再一次扬起了手中的石头。

这时我的手却被抓住了,她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砸下去,敲晕他,叫做勇气;砸死人,叫做凶残——这里面的度,你自己把握,到底还要不要砸!”

第三十六章 咱也男人一回

我到底还是没有把那块石头给砸下去。

蚩丽姝说得很对,砸第一下,是敢于反抗强权暴政的勇气;而毫无顾忌、疯狂地砸下去,那跟杀人狂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的理想是让这个世间变得更加美好,所以更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拘束和控制。

我原本不理解她为何能够一个人解决所有人,但是还要我来出手。

仅仅是为了让我报那一尿之仇么?

然而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她是在手把手地教我十二法门上根本学不到的东西,这东西叫做心性锻炼,也叫做一个男人应该具有的担当和责任。

我放下了石头,心中释然,冲着她笑了笑,说我懂了。

她不屑地瞟了我一眼,说你懂个屁,下手要稳、准、狠,不要乱了阵脚好不好?

她一边批评我,一边朝着那人补了一记重重的手刀。

砰!

待确定这人昏迷了之后,她吩咐我道:“把他们的袜子脱下来,塞进嘴巴里,然后拖到林子后面去,绑住了,别让他们坏了事。”

我照着她说的做,忙碌一番之后,她扔给我一把步枪,问我会开枪不?

我点头,又摇头。

她双眼一瞪,说干嘛啊,磨磨唧唧的,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又点头又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好实话实说,说我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军训,学过一些,还打过三发子弹,不过没有一发中靶,所以不确定是不是会?

她从那三人的身上又搜了几个弹夹,拍在我的身上,说我也不懂,不过我们一会儿潜入进去,我一时半会未必能够照顾得了你,你总得有一些自保能力吧,所以还是拿着吧,实在不行,吓人玩儿也可以的。

她一边说话,一边摸出一个银针来,在这三个绑在树上的家伙脖子上,各扎了一针。

完毕之后,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关键时刻别掉链子啊。

我点头,背着枪,跟在了她后面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觉得我现在所作的事情实在是太没道理了,一个连枪都不会开的我,一个刚刚诞生没有几个月、什么也不懂的蚩丽姝,两个人居然就这般堂而皇之地跑进那毒枭加邪教基地里去救人,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这也太疯狂了吧?

我明知道这种事情绝对是九死一生,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当瞧见前面那人的背影时,勇气却是油然而生了出来,觉得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同生共死而已。

这般想一想,果然就是勇气十足了。

我随着蚩丽姝,两人一起,穿过了罂粟田外围的铁丝网围栏,又越过了漫长的田地,其间她出手,解决了好几个暗哨,我都不知道这些暗哨她是怎么发现的。

她的出手很特别,总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回来的时候,手上就会有血印。

我一开始不知道,真正琢磨清楚的,是因为她从一棵树上拖下了一个浑身纹着青色刺身的家伙来,方才恍然大悟。

大姐,你也太凶狠了吧?

我们两个一路潜伏,一直来到了村子的外围,远处兵营那儿有探照灯照射过来,我们都将身子藏好了,她探头往里面瞄了一眼,然后低声对我说道:“在前面那儿的栅栏口,有一个狗洞子,一会儿灯光扫过去之后,你就赶紧冲,然后爬过去,知道么?”

我点头,说好,那你呢?

她摇头,说你就别管我了,进去之后,我们在旁边的那土房子后面汇合,知道了么?

我说好。

说着话,那灯光正好扫了过去,我低伏着身子,一个箭步,用百里长跑的速度冲刺到了土墙边缘,蹲下身子来,发现果然有一个隐蔽的狗洞,湿漉漉地,不过却也顾不得那么多,硬着头皮,直接就钻了进去。

我背着步枪,钻得有些艰难,好不容易到了另外一边,听到远处有人的声音,不敢抬头,埋头等了一下,待人走远了,方才赶紧摸到了那土屋的后面。

整个过程,我的心脏一直都在高速跳动,咱这半辈子也没有做过如此刺激的事情。

我刚刚抵达,便瞧见她已然在那儿等着我了。

瞧见我匆匆过来,她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这么慢啊?

我也诧异,说你是怎么过来的?

她一身清爽,应该跟我走的不是一条道,瞧见我这么问,她微微一笑,指着那两米多高的土墙,说我翻过来的……

翻过来的?

好吧,算你狠!

我没有再多说半句话,问她下面应该干嘛,她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严肃了,说这里是他们的老巢,危机四伏,我也未必能够探得清楚所有人的位置,一会儿的话,你就得跟紧我了,一步也不能差,知道不?

我不想让她感觉我是个累赘,于是使劲儿的点头,说好,你放心。

她拉着我,来到屋子边缘,指着村子中间那偌大的佛堂,说瞧见没有,那儿就是黑巫僧蹄达的住处,他和他的几个真传弟子都在那里驻守,在后院的地窖里,负二层的那里,则关押着所有人。

我们的目标,就是赶到那儿去。

确定了这一点,我们再一次出发,她对这村子仿佛十分熟悉,不断地利用屋子与屋子之间的阴影部分进行潜入,避开了这儿的明哨暗哨,过了一刻钟左右,我们终于到了后院位置来。

靠着墙,她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粉末来,念念有词,然后朝着院子的那一头使劲儿洒了去。

我听到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着不像是人。

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胸膛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却在黑暗中冲我咧嘴一笑,低声说道:“咬住牙,别说话。”

我诧异,心想我没有说话啊,为什么叫我咬住牙?

正想着,突然间她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腰,将我往着院子那一头使劲儿一扔,我便觉得天旋地也转,直接给甩到了院子里去。

砰!

我重重地砸落在了泥地里,浑身疼痛欲裂,还没有等我从这疼痛中挣脱出来,便感觉到有一股热烘烘的气息朝着我低头而来。

我抬头望去,却瞧见一头大狼狗,正伸出舌头来舔我的脸。

哗啦……

呃,这湿漉漉的感觉,实在不美妙,而且舌头粗糙,我感觉脸被砂纸擦过了一般,黑暗中,这狼狗的眼睛是发绿的,好像两个小灯笼,瞧得我心慌,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我浑身僵直的时候,一只脚踩在了这大狼狗的背上来。

砰!

那半人高的大狼狗直接栽倒在地,而在它的旁边,还趴着四五条同样凶猛的同类。

蚩丽姝伸出手来拉我,低声问道:“你没有被咬吧?”

我用袖子擦了一下脸,说没,就是被舔了一下。

她松了一口气,说还好,这些狼狗是经常吃人肉的,所以身体里有一股煞气,十分阴邪,如果被咬了,血液里就会立刻变化,状态有点儿麻烦,长毛、嗜血还有见到月亮就狂躁,很难治的。

我听到,不由得直哆嗦,说既然知道这么危险,干嘛不等药效稳定了再扔我过来呢?

她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我,而是拎着这几条大狼狗,带到了旁边的角落处藏着,紧接着过来,一把拽住了我,把我给拉到了另外的一处角落里。

刚刚到了这儿,立刻有脚步声从这儿路过,竟然如此惊险?

我屏住呼吸,不敢说话,而这时我听到一个还算是熟悉的声音:“阿撸卡,现在这半夜了,你们的人都在那里饮酒作乐,为什么还要我熬夜守着啊?”

说话的这人,居然是刘钊?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上的自动步枪,而这时阿撸卡则对着刘钊说道:“明天上师会再一次开坛做法,重制降头,这是十二连环降里面最后的一个环节,最为关键,而下面的这些包子,则是重中之重,让你在这儿守着,是让你沾些功劳,我也好跟上师开口,给你求情不是?”

这话儿说得在理,不过刘钊却是老油条,自然知道其中的曲折,不甘地说道:“算了吧,上师只记得做法时的身边人,哪里会识得我的功劳?”

阿撸卡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若不是你,我们不至于惹得那个麻烦的家伙,虽说她是出境了,但未必不会杀回来,让你在这里值班守夜,你觉得委屈了么?

刘钊瞧见对方生气了,连忙赔笑,说不是,不是,我守着便是了,何必动气?

阿撸卡骂骂咧咧,训斥了他几句,然后离开,而刘钊则打开地窖口的门锁,翻身入内,我回头看了一眼蚩丽姝,没想到她居然一个箭步,也跟着冲了过去。

我脑子一热,拎着步枪也跳了进去,黑暗中我听到了刘钊的闷哼声,没有二话,直接用枪口顶住了他的背上。

我牛气哄哄地低喝了一句话:“别叫,不然打死你!”

挣扎瞬间消失。

第三十七章 触目惊心

蚩丽姝教会了我什么叫做勇气。

什么是勇气,那就是勇于举起手中的刀枪,向那些黑恶势力反抗,要让那些家伙觉得,你比他更狠。

说句实话,如果对方真的要反抗的话,我感觉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突、突、突……

然而刘钊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爱惜生命一些,当意识到顶在后背上的,是真的枪管之时,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双手,果断地喊道:“好汉,别开枪,我投降!”

这句话他说得纯熟无比,仿佛练习过无数次一般。

地窖下方一片黑暗,不过在几秒钟之后,一处油灯亮起,紧接着周围的几处壁灯也同一时间亮了起来。

我瞧见地上东倒西歪,躺了七八个人,而在我的不远处,蚩丽姝正捏着一把梭镖。

梭镖的方向正是对准了我的这边来。

确切地说,应该是对准了我前面举起双手的刘钊,瞧着她的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会甩出来一般。

她这般模样,让我搞不清楚到底是我的枪管子让刘钊恐惧,还是那把梭镖。

场面寂静了几秒钟,蚩丽姝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冲着我吩咐,说别愣着了,赶紧把地窖口给关住,不要让外面的人意识到里面发生的事情。

我点头,慌忙爬上去,费尽气力,将那地窖口的盖子给合上。

回过头来,我瞧见刘钊跪倒在了地上,正冲着前面的蚩丽姝不断磕头呢,他一边磕,一边声嘶力竭地悲啼道:“姑娘啊,我跟里面的人一样,都是被抓进这儿来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你如果能够放我出去,我什么都愿意……”

在外人面前,蚩丽姝不想说话,而是扭过了头去,而那刘钊又转过了身子来,望向了我,同样也是苦苦地哀求。

他说得潸然泪下,鼻涕口水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这演技,不去演戏真的是中国大荧幕的损失。

可惜了!

刘钊的声声泪下并没有打动我,反而让我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个被耍弄的傻子,顿时就是一肚子的火生起,冲上前去,抬腿就是一大脚,将那人给踹倒在地,紧接着我拿枪口塞进了他的嘴里去。

他给我有些疯狂的举动给吓坏了,诧异地望着我,而我则用枪口堵着他的嘴,一字一句地说道:“当我是傻波伊对吧?”

他愣了一下,慌了神,连忙摇了摇头。

我望了蚩丽姝一眼,问有什么事情要问他么?

蚩丽姝摇了摇头,说你看好他就行,我去下一层瞧一眼,看看那些人还有没有得救。

说完话,她转身,朝着角落的楼梯口走去。

这地窖分作好几层,第一层是看守,一个四十多平的小洞子,入地五六米,层高两米不到,这些人刚才还在房间里推杯换盏,此刻全部都昏倒在地,我路过的时候,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瞧见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没有什么伤痕,不知道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我押着刘钊,跟着到了地窖的负二层,那家伙磨磨蹭蹭,我有点儿烦了,捅了捅他的腰眼,说别跟我耍花样啊?

刘钊嘿嘿笑,说陆老弟,咱们刚刚分别不久,别这么生分……

敢情他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还能够瞒得住我们呢,我一脚把他给踹下了楼梯间,看着他在楼道里翻腾,低声吼道:“别跟我嬉皮笑脸啊,不想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知道不?”

刘钊这才意识到自己东窗事发,真面目暴露了,垂头丧气地低声应了一下,不再言语。

我跟着刘钊下到负二层,还没有到,便被一股扑面而来的腥臊之气给熏得一头一脸,人都有些站立不住。

等我真正到了下面的时候,整个人就顿时浑身发麻,鸡皮疙瘩从尾椎骨一下子冒了上来,胃部一阵痉挛,一肚子的酸水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喷到了前面刘钊的脑门上面。

那家伙给我喷到,又不敢埋怨,只有往旁边躲了一下,将负二层的整个景象给完全暴露在了我的面前来。

最先进入我眼帘的,是一副被拆得只剩下一副骨架的尸体。

而让人觉得恐怖的,是那脑袋还完整地立着。

这具尸体绑在了木桩上面,脸是当地女人的形象,脸容痛苦,一双眼睛几乎凸出了眼眶来。

可想而知,她生前曾经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和痛苦。

以这木桩为界,下方有一条半米宽的鸿沟,鸿沟里面全部都是血色浓浆,滚着气泡,左边用绳子捆着十七八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这些小孩儿都是成双成对的,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统统都给饿得瘦巴巴的,就好像是魔戒里面的咕噜,皮包骨头;而在右边,则全部都是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

这些女子什么人种都有,有黑乎乎的当地人,也有华人,还有黑人以及白人。

这些人倒是没有怎么遭受过虐待,每个人看着都好像有一两分姿色,不过她们的脚下都有金属镣铐,而除了镣铐,到处都是一泡一泡的大小便,地雷处处。

这些东西积累在一块儿,看来是有些时日了,积累出一股强烈的恶臭,和中间的尸臭混合在一起,弄得人恶心欲呕。

我不禁疑惑,人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蚩丽姝正在试图跟这些女人沟通,然而她们都好像是丢了魂一般,神情麻木,要么就是没有反应,要么就是如同傻子一般的嘿嘿直乐,没心没肺地傻笑着,最后她找到了一个长得像美国明星安吉列娜朱莉的白种女人。

那人一开始也是魂不守舍,然而过了一会儿,当她意识到我们跟看守者好像不是一路的时候,就开始说话了。

然而她说了几句话,蚩丽姝却听不懂。

她回头朝着我望了过来。

我押着刘钊,走到跟前,听了两句,才确定那女人讲的是英文。

我曾经在外贸公司里面做过一年多的时间,在那里要求要能够跟老外通过网络进行聊天和谈生意,所以我凭借着以前读书时候的底子,再加上工作时依靠金山词霸的锻炼,多少也能够懂一些,上前与那女人交流了几句。

我磕磕巴巴地问了几个问题,连蒙带猜,大概把女人的身份给询问了清楚。

原来她是法国一个什么报社还是啥的,驻扎在缅甸的记者,叫做艾玛,在附近进行一个关于消除毒品种植的系列报道,结果被这伙人给绑架到了这里来。

在这里,艾玛遭受到了非人的待遇,那些家伙反复不断地折磨她,并且以此为乐,甚至还会召集许多男人对她进行……

这里的不少人,都是被这样弄得精神崩溃的。

好在艾玛是浪漫开放的法国人,又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故而接受力要比常人要高一些,所以方才能够保持神志。

听到艾玛的讲述,蚩丽姝沉默了半天,突然间抽出了一把刀子来,冲到了刘钊的跟前,一把将他按在了墙上,然后用匕首比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喝道:“你是不是也有份?”

这是我第一次瞧见她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浓烈的杀机来。

看得旁边的我都有些不寒而栗。

刘钊是老油条,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杀意,慌忙举手,高声喊误会,误会,我也只是个受害者,这些年来一直被他们当牛做马一样的奴役着,并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蚩丽姝怒气冲冲地问,说你怎么证明自己?

刘钊一哆嗦,下意识地大声喊道:“我、我已经不行了,就算是他们让我做坏事,也没有那个本钱了……”

啊?

这种丢人的事情,你也能够说得出口?

不过听到这儿,蚩丽姝的手却放松了一点儿,回过头来,问艾玛,说那些侮辱你的人里面,有没有这个家伙?

我赶忙结结巴巴地翻译,艾玛听完之后,使劲儿摇头,还用中文对我们说道:“没,没有他!”

蚩丽姝这才没有将怒火给发到了刘钊的身上,而是从身上摸出一串钥匙来,这些钥匙应该是在上面的守卫身上搜到的,她给艾玛的脚铐给打开了,然后让她去把其他人的脚铐打开,而自己则来到了左边的区域。

她望着这些瘦如枯柴一般的家伙,都有些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放,好不容易将绳子都给隔断,这些孩子们也仿佛木偶一般,一动也不动。

瞧见这些人,蚩丽姝也不着急,她在每人的脖子上扎了一针。

完毕之后,她吹了一声口哨,这些孩子突然就像香港鬼片里的那些僵尸一样,全部都将双手伸得平直,然后集结成一队,朝着这边蹦跶而来。

这场面看得我一阵吃惊,知道蚩丽姝之所以敢过来,倒也是有所筹谋。

艺高人胆大。

差不多解决完毕之后,我押着刘钊回到了地窖口,刚刚把地窖打开,我用枪指着刘钊第一个爬上去,让他看一看情况。

没想到刚刚露出了半个身子,突然间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刘钊一声不吭地从上面栽倒下来。

不好,有埋伏!

第三十八章 瓮中捉鳖,自找死地

从地窖口跌落下来的刘钊并没有死,他的胸口处有一个很大的血洞,然而躺倒在地上的时候,却还在不断地翻滚。

他一直滚到了角落,方才按着伤口,半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我给吓了一大跳,而这个时候地面上枪声大作,不少子弹从我头上划过,甚至还有跳弹射进来,在我身边擦身而过,吓得我心神惊慌,连忙将那地窖的铁门给拉了回来,然后把下面的铁闸给使劲儿扣上。

我这边刚刚锁好,却听到蚩丽姝冲着我大声喊道:“快过来!”

我一开始还没有懂她的意思,愣了一下,才下意识地往回走。刚刚走了两步,突然间我感觉到头顶上有一阵炸雷轰鸣,咚的一声,我感觉脚下的整个大地都是一阵颤抖,耳膜一下子就“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过了好几秒钟,我感觉到手被一只软绵修长的手掌给抓着,朝着里面拽去,走了四五步,方才反应过来。

刚才的那一声炸响,不是别的,而是手雷之类的爆炸物在窖口处炸开了。

这玩意原本是应该扔进地窖里面来的,结果因为我适时关闭了地窖口的铁门,所以方才避免了一场大灾祸。

我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闷住了,难受得紧,咳了咳,喉咙一甜,却是有一股鲜血流了出来,而就在我头昏昏沉沉的时候,旁边的蚩丽姝出手了,在我的胸口和脑袋瓜子上面轻点了几下,我身子一震,感觉方才轻松了一些。

我下意识地又咳了两声,这才拽着蚩丽姝的胳膊,一脸焦急地问道:“怎么办,我们被发现了。”

我们此刻是瓮中捉鳖,但是她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惊慌,而是一脸淡然地说道:“很正常啊,这里是他们的老巢,防范自然严密,即便是我们避开了大部分的哨兵,但是却也难免有些疏漏。”

我一听,顿时就急了,说你既然明知道来这儿是送死,那么为何还要做?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说谁跟你说在这儿是送死?

我瞧见她一副浑然不在乎的模样,顿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想了想,我并没有再跟她争执,毕竟来这儿是我自愿的。

既然是自愿,那也就怨不得旁人。

这么想着,我不再跟她多扯,低头,咬着牙不说话。

她也没有再理我,而是走到了角落,抓着刘钊的肩头,说那帮人要杀进来了,这地窖是不是有机关?

刘钊胸口破开一个大洞,血淋淋的,浑身都是血浆,这会儿被蚩丽姝给揪起来,顿时就疼得直哼哼,好像快要死了一般。

不过他与蚩丽姝相互瞪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了,说了实话:“有,那边有一块强化钢板,是专门为了这种情况而设计的;只要启动,就能够封堵住地窖口,即便是用炸药,也轰不开来,只有从里面才能够将其打开。”

他说完,我就听到地窖口的铁门处,传来了重重的撞击声。

砰、砰、砰……

这帮人好像是用上了消防斧,三两下,居然将那铁门给砸得尽是斧头印子,我不敢再犹豫,一个箭步,冲到了刘钊说的那个按钮前,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直接拍了下去。

啪!

一声响,那厚实的钢板就从夹层缓缓伸出,将地窖口给封堵得结结实实,范围极大,就算是那些人准备动用愚公移山的精神,也未必能够在这几天之内,挖出隧道来。

轰!

又是一声响,却是铁门那儿发生了爆炸声响,不过被这强化钢板的封堵着,反倒没有先前那般震得让人站立不住。

当强化钢板最终封堵住出口的时候,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我们基本上算是安全了。

不过这种安全的代价也颇大,那就是失去了自由,将自己给关在了这地底的笼子里来,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希望。

那帮人就算什么也不用做,直接将洞口堵得死死,就可以将我们给活活饿死。

要知道,这地窖里并不仅仅只有我和蚩丽姝两人,加上那些瘦骨如柴的童男童女,和被抓过来的那些妇女一起,零零碎碎加起来足足超过四十个人。

这么多的人,吃饭都是一个很重要的麻烦事情。

然而我们此刻自绝死路之后,又如何能够活着离开呢?

难不成要靠吃人肉来过活?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我顿时就把自己给吓吐了,使劲儿的晃了一下脑袋,然后找到了蚩丽姝,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她笑了,从背包里面取出了一个小袋子来,然后冲着我说道:“你着什么急呢,放心,我都想好了。”

说着,她冲着蹲在角落里哀吟的刘钊说道:“你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演完了的话,就赶紧去给我接几缸子的水备用;而还没有演完的话,我帮你把它弄成真的,你看如何?”

听到这话,刚才还痛苦万分的刘钊一骨碌爬了起来,冲着她低眉顺眼地说道:“好的,我赶紧接水,免得他们给断了……”

他快步走到角落,拨开同伴的尸体,弄了几个大缸,然后开始接水起来。

我跟到了他的旁边,这才发现他中弹的地方的确有鲜血冒出,不过闻着却没有啥血腥味,而且身板比过去粗了许多,不由得怒了,说你刚才干嘛演中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