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下她吧,放在她现在也不晓得,怕什么呢……

亲一下吧,死了也值得……

亲了吧……

无数的小恶魔在我脑海里不断盘旋,然而想起虫虫昨日为了所作的一切,以及此刻昏迷至此的结局,我突然间恨起了自己来。

如此趁人之危,不说别人,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我将虫虫放回了草地,去旁边找那散落的背包,想要找点儿药物出来,没想到刚一转身,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话语:“你刚才若是真的亲下来,信不信我把你的脑袋也给拧下来?”

我一阵诧异,回过身来,说你醒了?

我满脸惊喜,而虫虫则是冷若寒霜,盯着我,说你刚才为什么不亲呢?

我心中吓得忐忑不已,不过还好没有被抓个正着,所以倒也还算是淡定,摸着头,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这么漂亮,我忍不住是正常的;不过想了一下,觉得这样做太不君子了,不如等你醒过来,咱商量过后再亲也不迟,对吧……

虫虫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收起你的那点儿龌龊心思,等下辈子吧。

我缩了一下头,笑笑没说话。

她凶完我后,又问起,说你昨天倒是安逸了,累得我还要控制那飞头降,疲惫得要死——对了,告诉我,那聚血蛊是否已经认主了?

什么?

对啊,我醒过来之后光忙别的了,最重要的事情却根本忘记探寻,听到她的提醒,我没有犹豫,立刻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秒钟,我心中一动,将右手的食指竖了起来,口中轻轻念道:“出来吧!”

一语说罢,我的指尖处便有一道光芒升起,紧接着这光芒开始柔和地往外扩展,一点一点,到了最后,却是化作了一大团透明中带着些许粉色光芒的水母状软物,悬停在了我的指尖处。

望着这玩意,连一向淡定的虫虫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好美啊!”

第六十二章 大仇得报

聚血蛊被我用《金刚萨埵降魔咒》,借助着佛陀的力量给降住了。

而且还是在我“昏迷”过后,所以这也是我第一次瞧见它的模样。

与在我体内如同八爪鱼一般不同,这玩意长得真的很像是水母,柔柔软软的,摸起来有一种硅胶的触感,身子柔软地动着,像是水母在水中游动,而伞盖下方的主体处,则有许多细丝伸出来。

这丝带像是杨柳树梢,十分柔软,然而我吃过其中的苦头,却知道这玩意有着超出想象的锋利。

我细细数了一下,总共有十八根的细丝条。

十八根,应该是代表着当初孕育出这聚血蛊的十八个人吧,仔细想想,除了在缅北降头师那里遇到小刘之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在何方。

不过说句实话,受到了这般的折磨,他们即便是能够活下来,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就会痛苦而亡。

如此说来,这个“漂亮”的小东西,可是十几条人命凝结出来的。

如此想想,我再也没有降服聚血蛊的得意和骄傲,反而有了一种沉重的责任感来——这些和我曾经在同一个地牢里面待着的兄弟姐妹们,尽管我们有的都没有见过面,彼此也不认识,但是我们却有着同样的一个经历。

现如今,那女人费劲千辛万苦炼制出来的蛊虫,却是被我给降服了。

那么,我就有责任作为十八个人的代表,给你们报仇。

总有一天,我要把那个化名夏夕的毒西施给抓到,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心里面装着血仇,而虫虫却并没有,她望着这“美丽”的聚血蛊,下意识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来,想要触碰一下那小东西的伞盖。

然而她刚刚一接近,那聚血蛊便宛若受惊一般的猛然收缩,十八根长须就开始有规律地蠕动起来,摆出了一副攻击的态势。

虫虫不敢再向前,而是看着我,略有些娇嗔地说:“你就不能让它乖一点儿?”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难得地露出了一些小女儿神态,有点儿像是撒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就是突然一跳,脸也有些红,冲着手掌上飘浮的聚血蛊说道:“小宝贝,乖,这是你的妈妈,要保护她,不要让她受伤害哦……”

这话儿一开始挺正常的,然而虫虫却并不是蠢人,很快就听出了别的意味来,狠狠瞪了我一眼,说你什么意思,我是它妈妈,谁是它爸爸?

我得了便宜,只是笑,也不解释,然后试图通过意念,与这聚血蛊进行沟通。

过了几秒钟,那小水母就柔柔地挥动伞盖,一沉一浮,最后落在了虫虫的肩膀上来,用柔软的伞盖缓缓地摩挲着虫虫的脸。

虫虫显得十分惊喜,开心地说道:“哇,它还真漂亮呢!”

我适时说了一句,说哪有你十分之一的美丽?

许是这萌萌的小水母让心情变得不错,虫虫这回对我倒是没有再那般凶巴巴了,微微一笑,说你这嘴儿,就像抹了蜜一样。

我听得心中一阵得意,没想到她回头又说了一句话:“早知道这样,我就自己降服这小东西了,可惜……”

可惜你妹啊!

这聚血蛊可是我费尽心血、拼了老命给降服的,哪有那么容易?

这想法一念而过,不过我立刻想到了虫虫的诸般筹划,也晓得她若是真的动了心思,想要降服这聚血蛊的话,其实也并非难事。

而且更值得一提的是,她仅仅凭借着从蛮莫蛊苗那儿得到的几条有限线索,便根据我们目前的条件,设下了这么一个几乎是天衣无缝的大局来,尽管是屡次遇险,差一点儿就挂了,但终究还是完成。

如此想想,当真是好厉害的心机。

就在我后背出汗的时候,这个女孩子突然对我提了一个问题:“对了,你说我们给它取一个名字怎么样?”

取名字?

呃,大姐,我在认真思考很严肃的问题呢,你能不能别这么闹啊,它不就叫做聚血蛊么,为什么还要再取一个名字出来?

似乎能够猜到我在想些什么,虫虫跟我解释道:“聚血蛊此物,一直都存在于传说之中,无人了解到底是什么形态,所以它的外形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此物的名头特别大,你如果直接叫做聚血蛊,只怕会引来无数人觊觎,你确定现在的你能守得住这玩意么?”

她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我点了点头,说那你觉得叫什么好呢?

虫虫试探着问我道:“叫小红?”

小红?

你确定?

我双目一睁,感觉到脑子都快要炸开了——我的天,这小东西到底哪里红了?

而且,咱们要不要取这么烂俗的名字啊?

呃,等等,也对啊,你的记忆是承袭自蚩丽妹的,她们家普遍都不会取名字,不是蚩丽妹,就是蚩丽花,如此想想,取名小红,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虫虫望着我一脸纠结的表情,说怎么,你有意见?

我勉强挤出了笑容,说没有,你开心就好。

虫虫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摸着那小水母说道:“那好,从今以后,你就叫做小红了,小红、小红……”

小水母扇了扇伞盖,显得十分无辜。

看过了聚血蛊,我这时方才问起来,说巴鬼切的飞头既然已经被晒成了这副模样,那么说这个家伙应该就已经解决了,但是其余的人呢,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虫虫一愣,说哦,对呀,倒是忘记他们了。

我说他们会不会被发现了啊,之前你有没有跟他们约定好在哪儿汇合?

虫虫摇了摇头,说不用,我们直接进蝴蝶谷里面去就好了。

去蝴蝶谷?

我愣了一下,说这怎么行呢,那里面除了巴鬼切,还有他一百多名弟子,以及四五百的雇农呢,有这些人在,凭着我们几个人,能够做什么?

虫虫笑了,说巴鬼切你都不怕,还怕这些?

我摇头,说不是怕,只是觉得不应该以卵击石而已,我觉得既然蛮莫蛊苗已经大仇得报,就不必节外生枝。

虫虫微笑着说道:“我明白你的顾虑了,实话告诉你,蝴蝶谷里面,巴鬼切是一家独大,手下像样一些的高手都没有啥,厉害的倒是有几个,不过我昨天做了布置,现在哪些人得知了巴鬼切已然死去,必然就是树倒猢狲散了,你放心跟我走便是了,不碍事的。”

她昨天作了布置?

我想起昨天苗女念念、陆铁和范腊梅等人临走时的神秘表情,知道必然又是有一些猫腻在,于是不再多言,收起了聚血蛊,将那发黑的颅骨收敛,与她一同朝着蝴蝶谷走去。

此地与蝴蝶谷相聚二十余里路,一路艰辛,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情过来。

之前的时候,我走一段儿山路,就会变得气喘吁吁,累得不行,然而此刻无论山地还是陡坡,我都能够如履平地,就好像长期穿着沙袋的人,一下子解脱了束缚,从内到外,都感到无比的轻松。

不但如此,还有源源不断的气息从心脏的位置朝四周涌出,力量从传递到四肢去,我恨不得连蹦带跳,一路狂奔而走。

结果走了一路,被虫虫骂了三回,说我别跟打鸡血一样,淡定点,等一等女孩子。

尽管被骂,但我却是笑容不减。

要晓得,她以前都是骂我像乌龟一样,温温吞吞的,到底想要拖到什么时候。

聚血蛊认主的好处许多,然而还没有等我仔细体会,就已经到了蝴蝶谷之前来,然而到了这里,我却给汹涌的人潮给吓了一大跳。

我眼前的,是无数个肩挑担扛的男女老幼,朝着我们这儿汹涌而来。

一开始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转身离去,以为这些人是过来要打我的,结果当我定下神来,才发现这些人却好像是要逃难的一般。

他们迎着朝阳,从我的身边欢欣鼓舞地走过,理都不理我和虫虫。

我能够从这些人的眼睛里面,看到对于明天的希望。

我愣了半天,而虫虫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在我决定要除掉蝴蝶毒王巴鬼切的时候,你可曾有想过自己会变成那个让人敬仰的英雄,而这些人之能够得以重获自由,都是因为你的功劳?

我终于明白了虫虫之前的话语。

我一开始还把蝴蝶谷的这些雇农当做敌人,此刻一看,方才知道,受尽奴役的他们,远远比我们要更加地痛恨巴鬼切。

待人流少了一些,我们方才走进了蝴蝶谷,越过大片大片肥沃的良田,以及雇农居住的窝棚村寨,我们来到一处大片的奢华建筑面前,瞧见苗女念念和蛮莫蛊苗的那些人都站在门口。

虫虫让我把巴鬼切头颅的骸骨拿了出来。

当我们走近的时候,那蛮莫蛊苗的所有人,都朝着我深深一躬,口中高呼道:“蛮莫蛊苗,感谢两位高义,为我族报仇!”

接着以陆铁为首,全部都跪倒在了地上去。

第六十三章 打土豪分田地

蛮莫苗蛊一行五人,眼眶里满是泪水,将身子低伏,趴在了那石板地上,额头都几乎贴在了地面上去,说话间,也是几多哽咽,痛哭失声了起来。

二十年了,二十年!

整整一代人的梦想,那些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逃回滇南边境的蛮莫残族,没有一日不想着复仇,把这个将自己族群给灭掉了的蝴蝶毒王给除去,借以告慰那些死去族人的在天之灵。

然而他们无数次的努力,却终究因为身单力薄而失败。

既便是如此,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年轻人都已经生出了白发,襁褓里的婴孩也变成了大人,他们依旧还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即便是报不了仇,他们却还是来了。

此番前来,他们未必想着能够报得了仇,只不过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了这仇恨。

这儿,是他们蛮莫蛊苗的根,忘记了耻辱,就等于忘记了历史。

而忘了历史的族群,是没有未来的。

我理解这帮人心中大仇得报的激动,却不能接受一大帮子人跪拜的场面,赶忙上前过去,将陆铁给扶了起来,然后对所有人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我们除掉这狗东西,并不是为了让你们跪拜,若是再如此,我转头离开了啊!”

我故作生气,而旁边的苗女念念也劝道:“对啊,谁也不是高人一等,何必跪倒在地?起来吧,大家站着说话多得劲啊,何必跪得膝盖疼?”

我们两人一阵劝,好说歹说,蛮莫众人方才爬了起来,不过陆铁还是朝着我再次一拜,说多谢恩公高义。

旁边的范腊梅瞧见我手中的颅骨,说这就是巴鬼切那老贼的脑袋?

我那一衣服包裹着的,摊开来,说对,只可惜这飞头降见到阳光之后,皮肉消融,立刻就化作黑烟消散,再也瞧不清楚具体模样,不过我可以跟你打包票,这玩意绝对是巴鬼切的,如假包换。

说罢,我将这玩意递到了范腊梅的手上。

我对这玩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只觉得累赘,要不是虫虫坚持让我带着,我早给扔在了原来的地方去。

不过在蛮莫蛊苗族人的眼中,这玩意可是个宝贝,范腊梅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眼中充满了各种纠结的情绪在里面。

蛮莫五人都在围观这黑漆漆的颅骨,而这边苗女念念则向虫虫拱手,说姐姐当真是智谋无双,居然真的将这威震果敢的飞头降给灭了,阿娜念佩服。

虫虫微微一笑,说你们做得也不错,偌大的山谷也给你们料理赶紧了,未必比我们容易。

苗女念念说若不是姐姐给的药方子和办法,哪里有这么容易啊。

两人讲了几句,听得我云山雾罩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插嘴说到底什么情况啊,蝴蝶谷那四五百的雇农逃跑不算啥,但是他不是还有一百多名弟子呢,那可都是厉害角色呢,我在梦里的时候,瞧见过他们强攻蛮莫苗寨的时候,可都是凶悍得很呢。

虫虫洒然一笑,说厉害是厉害,不过都是些打惯了顺风仗的家伙,只要巴鬼切一倒,这些人跑都跑不及,哪里能生出什么抵抗的心思呢?

念念一笑,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领着我们走进了那宽敞的偌大殿堂里去。

走入里面,我这才发现那满院子横七竖八地躺着些尸体,有的胸口有伤,鲜血流出,早无声息;而有的则还活着,只不过是昏迷不醒而已。

我大约看了一下,发现死者大部分都是年岁挺大的,三十以下的人,基本上没有死者。

我能够猜得到,下手杀人的,恐怕就是蛮莫蛊苗的五人,而之所以杀那些人,估计是因为他们的手上,有着蛮莫蛊苗的血债吧?

至于年轻的,当年根本就没有出生,或者年幼,倒也不会滥杀无辜。

念念跟虫虫低声汇报着什么,我瞧着一路走来,并无太多厮杀,估计这兵不血刃的情形,用毒的可能居多。

只是不知道虫虫到底给念念用了什么毒物,居然能够将以“毒王”自居的巴鬼切弟子纷纷中招。

不过我对这事儿兴趣不大,也不想多问,被念念一路带到了宏大建筑的三楼来。

三楼是一个设计极为精妙的空间,偌大的房间除了隔断之外,其余的便都是铺设了木地板的修炼房,四处都挂着各种各样的经诀和鬼画符涂鸦,房间的四面墙上,有长长的玻璃幕墙,能够看清楚整个山谷的情况。

居高临下啊。

我们走上来的时候,瞧见在正中心的蒲团上,坐着一个身穿大红色法袍的无头之人。

在那人身边的不远处,躺倒这三个男子,这些人浑身上下都冒着黑色而细小的甲壳爬虫,那些虫子不断地蠕动着,将这一大片儿的区域都给布满了去。

上了楼,念念跟我们说:“那地方有一个禁制,我不敢妄动,就一直留着。”

我愣了一下,说你们没有动过他的身体么?

年年摇了摇头。

我听在耳里,心中顿时就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我原本以为的计划,是兵分两路,我们这一路是最为凶险的飞头降,而另外一路,则是过来对付那头颅离体的身体,没想到……

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么做,而之所以如此,恐怕还是虫虫并没有安排吧。

她把重注,压在我的身上来。

我闭口不言,而虫虫则没有任何话,直接朝着那道场中间走了过去,路过那几具尸体边缘的时候,鞋子底踩在了那些虫子的身上,发出“咔、咔”的声响,宛如下雪天踩在雪地里面的感觉。

我听得鸡皮疙瘩冒起,浑身都不得劲儿。

虫虫走到边缘的时候,便有一道光芒挡住了她的脚步,她往前走,结果一股蓝色火焰无端升起,差一点儿就将她给烧着了去。

虫虫退了一步,手一挥,那火焰就灭了,而她也没有再进,而是回过头来,朝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绕靠了那几具尸体,走到跟前来,她示意我将手放在刚才的地方。

我照着做,那光芒再次升起,然而还没有接触到我的手,就一下子闪开了去,紧接着整个空间陡然一震,我感觉眼前一阵开阔。

然而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过这个时候虫虫往前走,却再没有光芒与火焰阻挡。

看得出来,巴鬼切这身体之外的禁制,恐怕是费了许多的心思,除了他本人之外,无人能够打开,但我因为诛杀了巴鬼切,身上留有他的气息,所以也就能够将其破解。

我是这般推测的,而虫虫走到了那无头尸身前来,摸了两下,毫无意思,便回过头来,对蛮莫的人说:“这身体,你们要带回去不?”

陆铁笑容满面,不断地点头,说要得、要得。

他的笑容朴实而憨厚,就好像站在丰收地头的农民一般,笑得眼角边都是褶子。

我对他们的行为有点儿无语了,没有多言,而这时虫虫一把揪住了巴鬼切的尸身,将其往着旁边推开。

她接着又踹了一脚,将巴鬼切屁股下面的蒲团给露了出来。

她弯下腰,将那蒲团给移到一边,然后摸索了一番,居然打开了一个暗格,提出了一个箱子来。

那箱子是金丝楠木的材质,十分名贵,上面有一个精巧的锁,她瞧了一眼,直接用手一拧,那锁就断了,我探头过去一看,居然连这锁都是金的?

既如此,那这箱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呢?

我下意识地探头,而虫虫也没有避嫌,直接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几本手抄书,一堆珠宝、美金和金条,两个铜碗、一根镶嵌着宝石的木杖、一面镜子,以及铺在最底下的几幅软鳞甲。

她一边翻,一边撇嘴,说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啊,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咦,等等,这是什么?

她用右手纤长的食指中指,和从箱子的间隙里夹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锦绣布袋来,对着外面的光线打量了一下,脸色不由变得奇怪起来。

我瞧见那散落一地的珠宝,她瞧都不瞧一眼,唯独对这锦绣布袋情有独钟,不由得好奇,说这是什么?

虫虫大概看了一分多钟,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说巴鬼切这家伙的收藏里面,估计也就这个东西算是不错,这一回除掉他,你居功至伟,那就归你吧。

她将那锦绣布袋一抛,丢到了我的手上来。

我的目光其实还停留在递上那一大堆的财物上面,听见她把这布袋给我,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过——我说虫虫姐,你都说我居功至伟,咱能赏点值钱的东西不?

第六十四章 即刻入境

虫虫瞧见我的目光一直还停留在地上那堆珠宝、美金和金条上面,不由得哭笑不得,对我说:“怎么,你觉得我分配不公,对吧?”

我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能嘿嘿笑,说哪能呢,其实说居功至伟,还得是你在运筹帷幄,至于我,不过是卖点苦力罢了。

虫虫瞪了我一眼,说言不由心,有眼无珠的家伙。

她骂了我一句,然后将那几本手抄书拿起来,说这三本书,一本是蝴蝶谷的财物账目,一本是人员名册,还有一本呢,是修炼飞头降的法门,对你们都没有用,我收着;木杖我拿着,当个拐杖用,镜子念念拿着,可以没事的时候梳洗打扮,至于这两个碗,蛮莫一个,独山一个;所有的钱财你们两家也是平分,软鳞甲怪重的,陆言你要是喜欢就穿一件,其余的也平分——好啦,分赃完毕,呵呵……

她轻描淡写几句,就把最涉及利益关系的事儿给办妥了,众人之中,隐隐以她为首,所以她的分配,最有权威。

不过对于她的分配,无论是念念,还是蛮莫五人都不敢接受。

他们纷纷说这怎么行呢,我们出力甚少,咋拿了最大分量的东西,这不公平……

虫虫耸了耸肩膀,说什么最大分量的东西?我不是说了么,这家伙手上的袋子,才是最值钱的,你们这些都是些俗物,金银珠宝,于我们无用,但是对你们的族人却有莫大帮助,拿过去,生活就能够过得好一点,也就有心思多研究修行之事,不要跟我推辞,本姑娘最不喜欢我的决定,被人质疑了!

她说得严肃,旁人都不敢再多言了,不过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充满了笑意。

与此同时,他们也对面前这个女子,充满了敬意。

接着虫虫随意地把那些钱财分成两半,让念念和蛮莫蛊苗的人各自拿着。

那蛮莫蛊苗的人瞧见这金丝楠木箱也是个不错的东西,就要了来,直接拿着装起,由先前对虫虫满眼星星的矮壮少年扛着,而虫虫则大略地翻了一下那两本账目,随手撕碎。

她皱眉说都是些流水账,这里面还有别的地方有钱财,不过蝴蝶谷一破,捡洋落的人就多了,我们还是不要在此久留的好,免得惹上麻烦。

她不是怕麻烦的人,我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不过大家对她已经是十分信服了,没有再多言,匆匆离开。

我们回到了山谷外的那个山洞前,大概整理一翻之后,蛮莫蛊苗的人又跟我们再次道谢,并且将他们现在的具体地址告诉了我们,让我们北上的时候,务必去一趟他们寨子,让其余的人,也好好见一见蛮莫蛊苗的恩人。

他们离开了,扛着一大箱子,还有巴鬼切的尸身和头颅,而我们却并没有走。

念念背着一大包的钱财,自然不好上路,而我则是刚刚降伏聚血蛊,也得有一段适应的时间,所以在念念派她那大老鼠去通知族人过来的时间里,我就抓紧,将这聚血蛊的妙用体会一下。

我记得以前有一个广告,叫做“小霸王其乐无穷”。

这广告词如果套在聚血蛊身上,我觉得也是十分合适的,事实上,这玩意就相当于在体内加装了另外一个心脏,给我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力量和气息,它有一整套的循环系统,我尝试着闭气,结果硬是憋了十来分钟,竟然也没有想要呼吸的想法。

要不是觉得不习惯,我甚至觉得自己都可以无限憋下去。

汽车的汽缸越多,马力越大,而人也是。

我感觉以前的修行,总是到了一定的程度时,就会有一种停滞感,就像爬坡,总是爬到半截就再难继续,然而此刻却不一样,轻轻松松就弯道过线,总有一种事半功倍的感觉。

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几乎是如痴如醉地在修行、打坐,觉得身子僵直了,就固体练习,沉浸在力量快速增长的世界之中。

虫虫那几天则除了偶尔叫小红,呃,也就是我的这个聚血蛊出来陪她玩儿之外,基本上都是在外面跑,不知道是干什么,我问念念,她告诉我,说蝴蝶毒王巴鬼切的败亡,使得这一片的势力被重新划分了,现在外面打成一片,正在争夺那家伙留下的遗产呢。

巴鬼切遗产的精华,大部分都在蒲团下面暗格的楠木箱子里,而虫虫告诉大家,说给我的那个锦绣布袋,这是最贵重的一件。

这般想着,我这才将那已经被遗忘的袋子给摸出来,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除了有用金丝在表面上穿线,纹出一些古里古怪的符文之外,并无别的异常,手伸进袋子里,也是空空如也,啥情况也没发生。

一破袋子……

又过了差不多一天,傍晚的时候,熊火带着十来个独山苗寨的兄弟跟着阴灵鼠魔赶到了这儿来,见过礼后,听念念说起了当日情形,特别是我亲手“灭”了飞头降之事,大为震惊,对着我长长一躬,说多谢陆兄弟了。

我朝他还礼,说熊榔头何必多礼,这是那蛮莫蛊苗的事情,你谢什么劲儿?

熊火说话不是这么讲的,虽说蛮莫蛊苗与我独山向来都有嫌隙,但大家毕竟同根同源,在这千里之外落地生根,也算是同气连枝,当年蛮莫被巴鬼切斩除,我是主战派,准备报仇的,结果最终还是被方老以大局为重,拦了下来,心中一直都有挂碍,现如今你帮着报了大仇,叫我怎么能够不欢喜呢?

说罢这话,他又朝着虫虫拜了一回。

这汉子平日里最为骄傲,能够让他这般折服,说句实话,我的心里面,挺有成就感的。

随后念念将分到的珠宝财物递交给熊火,这大笔的财富将同行而来的一众人等都给震住了,独山苗寨独立于世,自给自足,虽说是丰衣足食,但也没有多少进项,哪比得上蝴蝶谷这里大量种植的罂粟毒品赚钱呢,故而一时间也花了眼。

苗族人厚道,一开始的反应是震惊,随后也是无功不受禄,不准备接受此物,最终还是念念将其劝了住。

熊火带人过来,将钱物接收了去,又去蝴蝶谷外围查探了一番。

因为此番钱财实在是太过于厚重,他们也不敢久留,匆匆离开,而我们则修养妥当,再次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