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那人不许自己对三郎出手,至于这位二公子,可是未置一词,只是那晚昏暗,她才找错了对象,现在这人找上门来,倒是该叹一声天意了。

嫣娘眉尖微蹙:“三公子这话说的好笑,奴不过是与三公子有一面之缘,又有什么好说的?您这样的一盆污水泼在奴身上,是嫌奴没被老爷拿绳子勒死么?”

二郎气乐了,也不知是为了自己那傻弟弟,还是因为从没一个女子这样顶撞过自己,挑眉道:“你是在说爷自作多情了?”

嫣娘眉梢一挑,眼波横斜,却是冷若冰霜的直了直身子:“奴不敢说什么,三公子觉得是就是。请三公子速速离去,给奴留一条活路!“

她说着就往外赶人,却不知因为急切,胸前两团白玉一颤一颤的,把那青色小袄险些挣破了。

二郎也没见过这般美人翻脸无情的模样,情急之间竟一把抓住了那截皓腕,趁着嫣娘怔忪之际,俯身就把她的唇堵住了。

嫣娘死命挣扎,反倒激起了二郎的性子,手死死箍着那细若杨柳的腰肢狠狠亲了一通才松开,眸子暗沉,里面火光惊人:“你既然那日引诱了我,那就负责到底吧。”说完一擦嘴,大步离去。

等出了玉园被风一吹,从那奇异的滋味里回了神,二郎却并不觉懊恼。

三弟本就是鲁莽的性子,今日这行为倒是再正常不过。

他倒是要借着三弟的名义看看,这嫣娘到底有何殊处,若是牢牢占了她的心,说不定差使起来就更容易了。

那还残留着**气息的暗室里,嫣娘却抚着唇笑了笑。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孰是猎手,孰是猎物,来日方长,自是且行且看了。

国公府里暗潮涌动,皇宫大内,亦是好不到哪里去。

别说在寒风中的等候,见了皇后太后又是磕头又是应对,一番下来足以把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妇们折腾的够呛了。

甄妙心里正犯着愁。

昨儿夜里,罗天珵叮嘱她,今日寻个机会表现出身体不适,就把晚上天家的家宴给推了。

想着要以佳明县主的身份去见那么一大群龙子龙孙龙媳妇,甄妙也是乐得不去的,可是偏巧她的亲祖母,也就是建安伯老夫人在等候时晕倒了。

皇宫大内,外命妇都是不能带下人进来的,建安伯老夫人这一晕,一大堆或精明或沉稳的贵妇人也都干着急。

好在那守门口的内侍是有经验的,也或许早得了吩咐,忙一边叫人去请太医,一边叫人去抬架子来。

只是寒风瑟瑟中,嫡亲的祖母晕倒在地,架子又不知多久抬来,甄妙就急了,脑子一热,卷起袖子把建安伯老夫人抱了起来,对已经风中凌乱的内侍道:“公公,歇息之处在哪儿,请带路吧。”

于是,甄妙就在一众贵妇人的见证下,脸不红气不喘,脚步生风的把建安伯老夫人抱了进去。

再然后,她就欲哭无泪了。

就她那健壮的表现,再说什么身体不适,谁信呐。

她这县主本来就是个半路赚来的,别人稍微起了疑心,也要说她个藐视皇家,不顾情谊的罪名。

甄妙心中对罗天珵说声抱歉,只得硬着头皮留了下来,打定主意晚宴就挨着初霞郡主坐,想来能少些是非。

等外命妇们都散了,甄妙小心翼翼的挨到了傍晚,才被请去长生殿赴宴。

路上遇到几位皇子及皇子妃,别人也就罢了,六皇子明显是有些诧异,似乎有些意外甄妙会出现在这里。

他拧了眉深深看了甄妙一眼,继续跟着众人往前走,只是不着痕迹的渐渐落到后面,与甄妙相隔不远,用极低的声音问道:“我听瑾明说,皇妹身子不是有些不大舒坦吗?”

甄妙深深诧异了。

世子让她装病,怎么还对六皇子说起她身体不舒坦的事儿?六皇子他似乎还挺关心这个?

这,这到底是神马情况?

第二百七十四章 缺席

甄妙这一诧异,六皇子似乎也察觉了问这个有些不妥当,只把唇抿得更紧了些,薄暮中倒是不大显眼。

今日是元旦大朝贺,罗天珵身为锦鳞卫指挥同知,与那五城兵马司一样,反倒繁忙的很,早就说了晚上不能同来赴宴的。甄妙见不到人问一声要她装病的意图,只得含糊道:“早起时是有些难受,后来在宫门等候时祖母晕倒了,我一着急,出了些汗倒是好了。”

“镇国公老夫人?”六皇子声音微扬。

甄妙摇头:“不,是建安伯老夫人,我娘家的祖母。”

就有一个声音插进来道:“六皇兄你不知道,建安伯老夫人晕倒了,是佳明抱着进去的。”

甄妙欣喜地抬头:“初霞。”

今日初霞郡主穿了一身胭脂色五彩妆花宫装,外罩雪里金滚花狸毛披风,显得神采奕奕。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初霞郡主走过去,很自然的挽起来甄妙的手,眨眨眼道:“六皇兄是有了新妹妹忘了旧妹妹,你们说得起劲,哪还留意到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这随意的调侃,向来总是笑吟吟模样的六皇子嘴角却微微一僵,不自觉斜睨了甄妙一眼。

甄妙忙解释:“初霞,你这醋吃的好没道理,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她这也是怕即将远嫁的初霞郡主难受。

这次大朝贺。就有蛮尾的使者前来,一直留到开春时,就直接护着初霞郡主去蛮尾了。

都说待嫁的女孩子格外敏感些。更何况是嫁到天边去的,甄妙自是不愿意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让初霞郡主有了心结,要知道女孩子间的情谊有的时候就是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可能烟消云散的事儿。

甄妙虽信得过二人的交情,可正因为在乎,反倒不愿意有半点损害了。

但她这解释不伦不类的,初霞郡主当下就笑了起来。

六皇子亦是忍笑道:“佳明说的对,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呢,初霞你放心吧。你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妹妹。”

心里却在想,佳明这诗书,一定是和射御师傅学的吧?

初霞郡主在六皇子面前随意惯了,闻言横他一眼道:“多谢六皇兄了。那我就带佳明先走一步啦。”

说完也不待六皇子再说什么,就拉着甄妙快步走了。

等和众人都拉开了一段距离,低声嘱咐甄妙道:“等我走了,以后你就少来宫里,哼,没有我护着,你还不得吃亏?”

甄妙扑哧一笑:“是,我晓得了。对了,重喜来了没?”

“来了。陪着长公主一起过来的,我领你去。”

大周早就取消了王爷就藩的制度,只有建朝时分封的那些。至今还剩了几支藩王,后来的王爷就都养在京城了,这样下来,宗室人数不在少数,有那旁支的,日子过得凄惨的大有人在。他们最期盼的也就是今日了。

长生殿殿堂极广,最尽头是一处高台。上设矮桌十数张,是供皇上、太后、皇后并有体面或受宠的妃嫔们就坐的,再往下就是两排白玉桌,直接摆到了殿厅入门处,由尊至卑,离高台最近的是皇子公主们,到了入门处,就是那些旁支了,但无论如何,今日能进到这里的,在血统上是整个大周最尊贵的一群人无疑。

甄妙觉得这铺着红毯的路极长,走的她腿脚发软。

初霞郡主悄悄捏了捏她的手:“你怕什么,你可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呢。”

要知道不是所有宗室子弟都有封号的,甄妙别看是个半桶水,却引来不少艳羡嫉恨的目光了。

初霞郡主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越是没底气,别人越敢放肆,该端的架子就要端起来!”

甄妙咧咧嘴:“我没怕。”

“那你腿抖什么?”初霞郡主翻了个白眼。

甄妙欲哭无泪:“我饿的…”

她一直就有肚子一饿就心慌出汗的毛病,谁知道在宫里这么惨无人道啊,晌午倒是有宫娥给端了点心,只是别人都是吃上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众目睽睽之下,她脸皮再厚也不好连盘子都吃了吧?

甄妙再次懊恼没有在衣袖里藏些小点心,比如杏仁酥,拇指糕什么的,当时想着反正要装病回去的,却不想中途出了那个岔子。

初霞郡主恨恨瞪甄妙一眼,咬牙道:“等会儿我挡着,你多吃点。”

这吃货是怎么混进宗室队伍的啊,她绝对不认识!

二人寻到重喜县主那落了座。

初霞郡主现在是公主身份,座位本来不在这边,但她坐在这里,也没人开口提醒讨人嫌。

丝竹声响起,一队舞姬出现,腰肢轻摆,水袖飞抛,瞬间把气氛带动了起来。

借助着乐声,各桌谈笑更随意起来。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内侍高声道:“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歌舞一停,一大群人呼啦一下都跪了下去。

昭丰帝落了座,环视一圈,目光在最近的一处空桌落了落,才道:“诸位平身吧,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束。”

众人这才陆陆续续的站起来。

骤然跪下又站起,本就饿得头晕眼花的甄妙觉得更眩晕,一时间竟没站起来。

初霞郡主忙拉了一把,趁着丝竹声再次响起,低声道:“跟你说不要紧张了,怎么吓得都站不起来了?”

甄妙张了张嘴,又闭上。算了,紧张得站不起来总比饿得站不起来好些。

没想到重喜县主好心解释道:“她肯定是饿的!”

甄妙…

等酒宴过半。大半人或是被歌舞吸引,或是专注聊天,初霞郡主压低声音道:“你们看。太子一直没来呢,只有太子妃到了。”

重喜县主神情淡淡,衣袖一抬抿了一口果子酒,清冷的面上就多了一丝红晕,声音还是冷的:“太子身体欠安,自然是来不了的。”

太子如今被皇上厌弃的事,无论是宗室子弟还是文武百官都心知肚明。只是明面上却不好说的。

重喜县主说完就冲初霞郡主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谈。

初霞郡主努了努嘴:“我就是看着太子妃形单影只的样子。觉得开心。”

“初霞!”重喜县主瞪了她一眼。

甄妙跟着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似有所觉,往这边扫了一眼,神情不复往日的从容。而是多了一丝阴郁。

甄妙忙收回目光,低头抿了一口果子露。

初霞郡主忍不住提醒道:“甄四,你要留神些,我总觉得太子妃有意针对你。”

“怎么呢?”甄妙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发现太子妃目光已经移到了别处去。

这一次,重喜县主没有阻止初霞郡主往下说,反倒捏住了薄如蝉翼隐隐有些透明的粉瓷酒杯,等着她继续说。

“还不是那次,她和我说话。有意无意的提起蛮尾那边风沙大,最是损害皮肤的,那边的女子皮肤都糙得很。我听了正郁闷呢。她话题一转,立刻夸起你肌肤好来了,然后还说你得了甄太妃保养皮肤的方子。我当时听着就不对劲了,她这不是挑拨着我找你麻烦吗?”

甄妙抿了抿唇。

太子妃这话,确实不地道了。

太妃那保养肌肤的方子,惹了多少人眼热。她是知道的。

太子妃最开始试探后见她软硬不吃,后来又把新晋的吴贵妃引了来。接着是那一帮子公主,只这一手,就让她不好再融入那个圈子。

当然这个甄妙是不大在乎的,但话又说回来,只要是个正常人,总愿意别人待见她,而不是烦她吧,所以要说她对太子妃能有好感,那就奇怪了。

可她也没想到,太子妃竟还算计起初霞郡主和她的情谊来了。

能令肌肤光滑如缎的方子,哪个女人能不动心?

初霞郡主若是对她开口,碍于甄太妃的嘱咐,她是不能泄露的,出口拒绝,尴尬又不忍。

甄妙悄悄捏了捏初霞郡主的手,说了实话:“不瞒你们说,太妃确实给了我一个方子,只是太妃也说了,不得外传。等哪次我进宫求一求,看太妃答不答应写给你们,只是话说在前头,要是太妃不同意,我也没有法子了。”

初霞郡主也不是矫情的,要真能得到那样的方子当然是求之不得,要是得不到也不必强求,总之是不要甄四为难就是了,爽利的道了谢。

重喜县主淡淡挑眉笑道:“替初霞问就是了,我用不着。”

听重喜县主这么说,初霞郡主不愿意了:“喂,你这样说,倒显得你肌肤比我好似的!”

“不是比你好,只是女为悦己者容,你这不是要出嫁了嘛。”

初霞郡主脸红了,跺跺脚:“谁为一个野蛮子容啊!”

甄妙回忆起那日见到的二王子,虽不如大周男子斯文秀美,却阳刚健美,依她的审美观,反而是更欣赏那一型的,想着初霞郡主这心态将来恐怕会吃亏的,就劝道:“初霞,你不要先入为主嘛,我翻阅游记,蛮尾那边风景习俗都是挺有趣的,还有那大王子,定是个英勇不凡的男子呢。”

“这你也知道?”

“我不是见过二王子一次吗,都说他们兄弟挺相像的。”

“咦,这么说,你还挺看好那二王子了?”初霞郡主兴致勃勃地问,声音不小心高了点儿。

重喜县主踢了她一脚。

初霞郡主刚要瞪眼,发现一个宫娥正走过来添酒,这才止了声,三人无声的笑起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只鸡腿引发的误伤

宴席进行到了尾声,出现一队身着彩衣的女子,当中一位穿红衣的蒙着面纱,跳上了准备好的大鼓。

咚咚咚,随着她脚步移动,鼓点响了起来,那些彩衣女子围着大鼓旋转,她们手腕脚腕缀满了铃铛,在浑厚的鼓声中就夹着清脆的铃音。

大鼓四周还立着四面鼓,红衣女子手持彩带斜斜抛出,咚的一声,就撞击到了一面鼓上,紧接着是下一面鼓,一连四声鼓声不同,连在一起形成了动听又震撼人心的调子,再配着脚下踩出的鼓点,大殿里立时奏起了华美热烈的乐章。

奇异的舞步,迷炫的声音,还有看不见容颜的异域风情美人儿,早就吸引了无数人目光。

昭丰帝也停止了与身侧的吴贵妃交谈,目光投向了场中。

吴贵妃暗暗咬牙,只以衣袖遮掩喝酒,才掩去了眸中的恼怒。

她这样平民出身的女子,就是那浮萍毫无根基,唯一仰仗的就是容纳浮萍的昭丰帝了,越是这样,就越怕有别的女子抢了这份宠爱去。

外面人可能不知道,自打皇上寿辰太子献了掉色的白雉后,皇上的精神和身体就越发一日不如一日,往常召了她,十有*是有宠幸的,可现在大多是陪着说说话了。

昭丰帝的力不从心,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这若是再来一个美人儿夺去了皇上注意。以皇上有限的精力,哪还记得起她是谁!

吴贵妃喝着酒,美眸转了一圈。往台下几位皇子那里扫了一眼。

几位皇子,倒是个个龙章凤姿,只可惜她早了一步遇上了皇上,要是再等个两年,说不定——

压下那一点不可说的遗憾心思,吴贵妃一口把酒饮尽。

赵皇后嘴角含笑的收回了放在吴贵妃身上的目光,舒心的欣赏着歌舞。

呵呵。宠妃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连面容还看不清的低贱舞姬。就让她沉不住气了,真是小家子气。

她太喜欢了!

不错,没人知道,其实赵皇后还挺喜欢这个吴贵妃的。甚至希望皇上能多宠爱她些时日。

要说缘由,实在是当初出身高贵又美貌的蒋贵妃把她压得太久了,现今换了一个平民女子,在出身上一直挺不直腰杆的赵皇后这才体会出优越感来。

昭丰帝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鼓上飞旋的女子,已经不知道多少人暗暗嘀咕,今晚之后,这后宫之中恐怕又要多一位美人了。

实则没人知道昭丰帝的苦楚,他此时喉咙痒得很,想要咳嗽一声。又怕传出不好的风声来,只得死死忍着,用欣赏美人儿来掩饰。

毕竟一个男人还能有心思想美人儿。证明他身子还是不错的。

只是这喉咙发痒实在难以忍受,见有宫娥走近续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就喷了出去,借着这机会咳嗽起来,斥道:“怎么温的酒。这么烫!”

那宫娥吓得惨无人色,跪着死命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有掌事太监喊道:“来人,还不把这贱婢拖下去!”

看着磕头如捣米的宫娥,昭丰帝有些心虚,抬抬手:“罢了,大好的日子,就罚她三个月俸银吧。”

他又不是暴虐的昏君,本来就是故意找茬好方便咳嗽的,难道还真要了一条性命不成。

“皇上——”那掌事太监有些不解,昭丰帝一皱眉,他就不敢多言了。

这边变故一出,众人注意力就回到了昭丰帝这里,无人注意到大鼓上的蒙面女子手中彩带忽然急速抛出,直飞上方卷住了上面的雕栏画柱,她*的双足点在大鼓上,发出咚的一声,余韵悠长,整个人竟然借着彩带的力量飞了起来。

有那稍微收回注意力的乍然见到身穿红纱长裙逶迤的女子在半空飞舞,一双系着金玲的赤足若隐若现,像天女临凡一般,不由都看痴了,有的还不由自主叫了一声好。

初霞郡主也看到了这美景,端着酒杯,放松身子笑道:“今年的歌舞,还有点意思——”

话音未落就瞪圆了眼睛,只见一个鸡腿冲着那红衣女子的脸飞了过去。

看到鸡腿飞过来的众人惊呆了,不由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飞在半空的红衣女子也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转了个方向落在了高台上,图穷匕见,明晃晃的匕首直接刺向昭丰帝。

尖叫声响起,高台上的妃子吓作一团,有的惊慌失措之下把桌案都推倒了,滚滚而下反倒阻碍了要去救驾的人。

离昭丰帝最近的皇子这一桌,一紫一蓝两个人影同时飞起,纵身挡在了昭丰帝身前。

只是他们二人是从两个方向扑过去的,那红衣女子若是没转方向,是刺向紫衣男子的,后来因为那只鸡腿换了位置落在高台上,拦在匕首前面的就是蓝衣男子了。

扑哧一声刺破皮肉的声音传来,血花四溅,尖叫四起,匕首刺入了蓝衣男子右臂。

“二皇子——”二皇子妃尖声叫道,扶着桌沿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那红衣女子抽出匕首又刺向昭丰帝,身穿紫衣的六皇子趁着这机会一脚飞起,把人踹下了高台。

惊声四起,高台下最近的几桌人已经慌乱的奔走起来。

甄妙她们这桌离得也不算远,受到了波及,三人里只有甄妙平日练武,还算有点身手,护着二人躲到了角落里。

自打把红衣女子踹下后就不由自主往这边扫了一眼的六皇子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摇头叹息。

今晚这场刺杀,他是得到一点风声的,虽不知道行刺的人会是什么时候出现,可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替父皇挡上这一刀的。

人到了末年心思是敏感易动的,对于能挡刀的儿子,皇上也是人,也会感动。

没想到被甄四一只鸡腿给搅黄了,让二皇子抢了先。

虽然之后他及时护驾,可相较起来,哪比得上受伤流血的二皇子诚心。

六皇子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更恨不得把甄妙拎过来打一顿。

都到了宴会尾声了,她为什么还在吃鸡腿,这不合常理!

六皇子这番心思只是瞬间闪过,那些御前侍卫已经冲过来截杀红衣女子,红衣女子随手扯过一个鬓发散落的女子挡住了刺来的刀剑。

一声惨叫响起,不少女子捂住了口,一个腿短手短的小人儿边哭边往那边奔:“母妃——”

那替红衣女子挡了刀剑惨死的,竟是三皇子妃!

一个侍卫慌忙把男童抱起向着角落抛了过去,堪堪避开了红衣女子的毒手,只是那侍卫却被捅了个窟窿,鲜血顿时飞溅出来,溅了小皇孙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