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棠惯来是最爱旁人来分享美食的,只要是她做了自己又吃不了,当然乐意把菜分了盘,让小二端到前头来。今天中午做的是素卷银芽、金瓜盏、糖醋里脊和酱汁蒸鱼,当小二把菜一一上了桌后大家伙儿就看了看.

这些菜自然也看不出花来,更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可郑大人却在那儿一脸陶醉:“上回的蜜灸排骨太好吃了,这回的的肉是什么名堂?”

“东家说这是糖醋里脊,几位剑师大人远道从苏南而来,想必最好这味道。”

“有这么好吃吗?”有名剑客问了郑大人一句。

郑大人看了他们一眼,说:“把吗字儿去了,就有这么好吃,谁吃谁知道!”

于是剑客们决定非常矜持地伸筷子尝一尝…

137.无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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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青苗从外边儿进来时,看着厅堂里简直像打仗,筷子在那儿飞得跟箭似的,她下意识地往边儿上一躲问小二道:“这怎么个情况?”

小二靠着柜台用盘子挡着脸说道:“东家做菜了,这是苏南一带来的剑师们。”

往里边一看,郑大人已经极迅速地端了糖醋里脊躲角落里吃去了,这说明郑大人对吃已经执着到差不多和姚海棠一个程度了,居然在一群剑客手底下抢着一盘完整的了。

忍不住白了一眼,青苗说:“他们又不是缺吃缺喝,用得着抢嘛,跟姑娘说过多少回了,别老做菜出来,要不然谁还能吃得下厨子做的饭菜。”

这时终于有人发现郑大人端走了糖醋里脊,有剑客直奔而去,郑大人一看迅速把盘子里的全扫进了嘴里,还特欢快地咽了下去,然后拎着空盘子给剑客看:“喏…你来晚了”

见状青苗是又好笑又好气,这群人怎么这样儿,其实也就是几个好吃的带起了头,加上剑客们也都十五六岁的年纪,一看觉得好玩儿呗,那就抢着吧。

等到盘子光了,剑客们也就消停了,青苗跟小二说:“赶紧把他们请到雅间去,把这里打扫打扫,待会儿客人一多,这脏乱劲的怎么见得人。”

小二连忙应声去,青苗一想干脆顺道把剑客们带楼上去:“诸位剑师大人请移步楼上奉茶,雅间的点心很不错,诸位不妨一道上去尝尝。”

剑客们回头一看,这地儿乱得,纷纷拿出他们应有的仪范来表示了歉意,然后跟着青苗一道上楼。才一上楼,姚海棠就从里边出来了,迎面见了青苗就喊道:“青苗回来了。”

青苗侧身应了一声:“是,姑娘。我先把诸位剑师大人请到雅间去,回头再来跟姑娘说话儿。”

接下来的一幕让姚海棠和青苗目瞪口呆,有个看起来非常年少的剑客冲上前来,捱近了姚海棠说:“姚东家,去苏南也开个天然居吧,我把自家的酒楼送给你…不,我家的酒楼品味太低,配不上姚东家,我给姚东家盖一座,上苏南去吧,那爱吃爱喝的人才多呐”

这位是狂热的美食爱好者,姚海棠愣了好一会儿笑出声来:“我虽是天然居的东家,可是个甩手东家,什么事也不管的。是不是要去苏南设天然居,那得问安丰,我也就是个爱吃爱喝的,生意上的事儿我一来不会,二来懒,向来是不过问的。”

她笑着说完这番话后,轮到那剑客愣神了,久久无言相对后,那剑客忽然回头看着跟他一道来的人说道:“诸位,看来我们想岔了点儿事”

“什么事?”

“制春雨剑的器师不是中年人,甚至不是个男子。”

然后就轮到姚海棠发愣了,这…这就看出来了,这些个剑客们是哪根神经比较敏感,居然只走近了一个照面就看出来了。

“在下苏赫生见过姚姑娘。”这下苏赫生叫的是姑娘,而不是姚东家,叫姚东家那是商人,叫姚姑娘就是在身份上有不同了。一般来说世家里的女子未婚时都称作姑娘,姚海棠一直被人这么叫着,自身倒没什么自觉。

苏赫生身后那些剑客们一听就听出味儿来了,一个个都袖手为礼:“姚姑娘有礼。”

“诸位剑师大人多礼了,请入内用茶。”姚海棠其实这会儿更想知道这群人怎么看出一的,左右一看秦八不在,青苗早已经转身去吩咐伙计备茶点上来了。

进了雅间里坐下了,苏赫生温而有礼地笑着说话,与刚才那有些促狭的模样彻底的区分开来了,这就是典型的世家子,该纵纵得该收时也收得:“刚才唐突了姚姑娘,还请见谅。”

剑客们一行约六人,余下的还有一些在京城其他地方打听消息去了,苏赫生这一拨人向来是玩得比较近一些,所以一直同行同出。

姚海棠摆手说:“不碍事,哪来那么多唐突见谅的,我倒是更想知道,苏公子怎么瞧出来的。”

“如果我看得没错,姚姑娘还是位启灵师”苏赫生没有答话,反而又扔出一个雷来。

余下的五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多是满脸震惊。

“是。”这下轮到姚海棠挠心了,到底怎么看出来的,她是灵器师这个应该看不出来吧。

“怪不得能制出如春雨剑那样的名器,族中有位叔叔,不太喜欢习练剑术,年轻时师承于一位器师,姚姑娘身上有和那位器师差不多的气息。要是别人至多看得出姚姑娘是位器师,不会把姑娘和春雨剑连到一起,但是…我见春雨剑,还亲手试过,姑娘身上的气息和春雨剑如出一辙。”苏赫生明显是感官要比旁人更敏锐一些,加上见过春雨剑,当然就更有优势了。

原来是这样,姚海棠暗暗舒了一口气,看来绝对不能让人轻易接触到编钟和秋水剑,只有这两样不但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气息,还同时能让人凭着蛛丝马迹看出她是灵器师来。

“看来我和苏公子倒是有缘份,只是春雨剑一直在沉国,苏公子又怎么得见的?”姚海棠就怕这位和慧思公主是一根绳儿上的。

却见苏赫生颇为不好意思的说:“夜里去的…”

梁上君子啊居然还有这么痴迷的人,这苏赫生倒也有趣,既爱美食也痴迷于剑:“我也知道诸位来找我是做什么来了,但是近来事儿多且忙乱,军备司的兵器都还没启灵完成,我得先把这事办了,余下的时间里还有不少琐事,只怕是回了四方堂才会得空。”

遂见苏赫生身侧的剑客答道:“这没关系,本来也不是急在一时的事,我们只是听说春雨剑的器师在京城出现,这才慕名前来拜访,求剑不过只是顺道之事,姚姑娘得了工夫再说。”

慕名…姚海棠觉得这俩字怎么听着这么恶寒呢,冲着说话的剑客笑了两声,她又接着说道:“这请各位暂时保留这消息不要放出去,我并不愿意在这时候被打扰,无论如何天然居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总不能扰了正常的生意。”

秦八在那儿使劲做手势,姚海棠实在没法当不存在,只好这么说了。苏赫生是出乎于秦八意料之外的,秦八没想到这位还有这样的奇遇,只能暂时让姚海棠把事儿压下来。

好不容易把苏赫生他们送走了,秦八就坐了进来:“姚姑娘,这事儿我再来想主意,好在这几个都是典型的世家子,应了就不会说出去,只是少不得要揣着秘密装个高深。这样也好,就从他们几个身上开始。”

“别…别太过了,稳稳当当的就好,别让人觉得我是得上天厚爱神仙附体的。”姚海棠这么说道。

秦八也懒得跟姚海棠多扯这个,说了几句话就走人了,他得赶紧回去制定新的计划。

前脚秦八刚走,后脚安丰就来了:“姑娘,去东郊看看吗,菜园子已经辟好了,正让人在那儿种菜。去看看,你安排安排,看种什么比较合适。”

种菜,一定这个姚海棠就倍儿兴奋,她除了爱钻研古董,剩下的爱好就是种种菜做做菜了:“行,去看看。”

出了京城东门,往外再走七八公里就到了,下车后姚海棠才想起问一句:“这山叫什么名字来着?”

安丰答道:“没名字,又高山大岳,哪有这么多讲究,要不姑娘取一个?”

“别让我取,找人取一个吧。”姚海棠怕自己忍不住把这山叫了泰山华山之类的,那可就不好了。

这时青苗从马车上下来,搭手看了眼山说:“四公子给取了个名字。”

“什么?”

“结庐于山,就叫庐山。”

不好吧,庐山可有名了,姚海棠看着眼前这山,瀑布没有,也没有白鹿洞书院,更没有天下知名的泉眼,云海也不知道有没有,要叫庐山她觉得对不起这俩个字:“不要吧”

青苗特干脆地一摊手说:“四公子连石碑都派人做去了,姑娘要觉得不合适自己拒绝去。”

“算了,那就庐山吧。”没瀑布咱想办法凿,没书院咱开,泉眼和云海那就只能看老天爷配合不配合了看完了“庐山”回去的路上,姚海棠还偶遇了一个人——乔致安。

“乔院长。”姚海棠也没想到有这么巧,乔致安这段时间出京有事儿,所以到京城以来也就只见过一回。

骑在马上的乔致安抬眼一看,逆光处姚海棠站在那儿,依旧还如从前一般笑着,就像他记忆中的模样一般:“海棠姑娘。”

当乔致安看过来时,姚海棠不由得一皱眉,她居然看出来乔致安心情非常沉重来了:“出什么事了?”

这个问题乔致安当然不会答,只摇了摇头说:“无事。”

越说没事儿姚海棠就越觉得有事,而且下意识地认为和杜敬璋有干系,而且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138.抓现形

眼看着回四方堂的时间快到了,姚海棠总有些放心不下,趁着要走的前几天去太平里走了一趟,到和园时却听管事说杜敬璋不在园子里,问去哪里了,管事便只是笑而不语。

她也知道问是问不出什么的,别说杜敬璋不在园子里,就算真的在园子里管事说不在,她也只能就这样折返。不过,她也自有办法知道杜敬璋在不在园子里,别忘了她可曾经是和园的小厨娘啊贴了面再过来,从后门笑眯眯地进去了,当然还是得去厨房探听消息。她一到厨房,方大厨就拽着她眼泪都流下来了:“小瑶啊,你可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们过的那叫什么日子。”

抽了抽被方满仓拽着的衣袖,姚海棠无奈地说:“方师傅啊,我这不也是身不由已嘛。”

“你家里的事了了没有,了了就赶紧回来吧,园子里来来去去又换了好几个厨子了,没一个能合公子的胃口。虽然眼下有天然居,可等到天冷了,总不能让公子见天上天然居,或者吃天然居拿回来的冷饭冷菜吧。”方满仓拽紧了姚海棠就不预备松手了,做为一个厨子,饭菜被主家嫌弃,那就是最大的不安心。

家里的事?姚海棠想了想赶紧摇头,说道:“没呢,我家里事儿太多了,我只是到京城来,就顺道来看看大家伙儿。要不我现在顺手再做点儿东西,待会儿方师傅送到公子那儿去”

只见方满仓一脸的失望,遂松开手道:“不用了,公子这几天都待在宫里,皇上寿辰将近,只怕也没工夫回园子里来。”

得,原来真不在园子里,但是如果只是寿辰将近,为什么乔致安要欲言又止?于是姚海棠想了想,又接着问道:“对了,方师傅,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儿吧,我怎么听着满城风雨的?”

对于和园里的人来说,天下无大事,所以方满仓满不在乎地答道:“诶,还能有什么事儿,天家的事儿呗。公子随便做点儿什么不都是满城风雨的,你不也习惯了嘛。”

这倒也是,难道真的没什么事儿,是她想多了,杜敬璋做什么事儿不都是自己从容不迫,别人惊心动魄:“嗯,是我想多了。”

谢绝了方满仓极为热情的挽留,姚海棠出了门还没来得及换什么就先被乔致安看见了,姚海棠心说自己也够倒霉的,干点儿坏事都能被抓个现形:“乔院长”

看着眼前笑得极谄媚的姚海棠,乔致安只觉得有脾气都没地方使,便看着她说道:“去和园打听公子的消息了?”

“嗯,乔院长那天不跟我言明,我不是心里不踏实嘛,过几天就得回四方堂去了,总得得个安心再走嘛。”姚海棠说完就嘿嘿直笑,对于乔致安她一直觉得这个人其实顶可怕的,哪怕她知道乔致安没有恶意,而且内心很正直,但是那模样真挺让人觉着怕的。

如果乔致安知道姚海棠觉得他内心正直,不知道得笑成什么样,幸好姚海棠没说。

“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乔致安只这么回答了一句。

与前几天看到不同的是,今天乔致安的神色很平和,没有什么情绪表达出来,这个人向来就是这么面瘫的,姚海棠这时也放下心来:“那就好,我就安心回四方堂了。”

她话音儿一落下,乔致安就说了句:“只怕暂时回不去了,大概明后天你就能收到消息。”

疑惑地侧着脑袋想了想,姚海棠没想明白是为什么:“又出什么事儿了?”

“春雨剑以及剑客。”

看来又是苏赫生他们这群手眼通天的世家子,姚海棠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更想感谢苏赫生呢,还是想咬这群人一口:“说到这件事,还得好好谢谢秦大哥,正好如我所想,不是太惊人,又让人接受了这事儿。”

对此,乔致安并不做评论,至于什么不是太惊人,乔致安挑了挑眉,他的属下他清楚,秦八做事像来是不做就不做,一做了就非惊世不可,更何况这还是杜敬璋所托。

“我送海棠姑娘一程。”说着乔致安就指了指通往外边的路,示意姚海棠一块儿走。

既然做了坏事儿被抓包还没事,那姚海棠的胆气儿立马就回来了,特从容地从怀里掏出小瓶儿来把脸上的洗了,还得工夫一边说笑。这时也不觉得乔致安的脸色可怕了,特淡定地跟乔致安并排而行。午后静悄悄的太平里除了偶尔的鸟声风声,就再没有旁的动静了。

姚海棠走着走着不由得侧脸看了乔致安一眼,心里在盘算:“乔致安和言行云还有杜敬璋都年纪不小了,杜敬璋不成婚是有原因的,他那原因也说得过去。可是言行云和乔致安是为什么,乔致安就算了,没人敢说他,可言相爷难道不管言行云?”

为了不想歪,姚海棠赶紧把这个事儿扔脑袋后边儿去了,这三个人只要一琢磨就必定得想歪,她还是早早忘了为好。

“要放水运?”

走着走着,姚海棠猛地听到这句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啊”了一声后才说道:“是,水运不安全。”

“那说到底是公子一手建立起来的,哪里接手都不合适,公子现在也未必清楚。这件事暂时先缓一缓,你那边也慢慢办着,我再跟公子说一声吧。”乔致安了解杜敬璋,但凡是他的东西,他没说放手若旁人替他做了决定,必然会晓以颜色。

“嗯,好,我听乔院长的。”姚海棠也这么想,不过如果是杜和大概不会介意的。在云泾河的时候,他总是那样大度,待人磊落而宽厚,愿意付出却又从不计较什么。

她又纠结了,谁让这虽然是杜和做起来的,但又同时是杜敬璋的呢,因为这原本就是一个人啊一个人纠结非常地在和乔致安在天然居外分手,姚海棠倒是有请乔致安上去坐坐,可乔致安公务在身没有应她。一进了门,青苗就迎了上来,探头探脑地往外边儿看了一眼说:“是院长?”

“可不是,在太平里见着的,就一道走了走,说了水运的事儿。”姚海棠说着往楼上去,还嚷着饿了让小二赶紧弄点心来。

就在她刚迈脚要上台阶的时候,忽然有人从侧边儿出来冲着她一揖道:“姚姑娘,家主候您多时了。”

一听这语气就像是那些个剑客世家里的人,姚海棠侧脸抹了一眼,只见厅堂一侧的竹帘子垂了下来,里边似乎有人在:“不知道是哪家的?”

来人又是一礼:“回姚姑娘,是喻山苏家。”

喻山是苏南的一个县,山高林深,喻山苏家正是苏赫生那什么都极端热爱的正太家。在姚海棠想着的时候,苏赫生不知道从哪儿蹦了出来,看着姚海棠就笑眯眯地说道:“姚姑娘,家祖特地让我过来请你。”

“是苏公子啊,令祖父来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姚海棠心说要不要这样,就为一柄剑犯得着连上了年纪的祖父都折腾着出来吗?

不促狭时的苏赫生总是一副非常正经的世家子作派,规矩严谨地侧身回道:“午时一过就到了,那会儿姚姑娘不在,家祖就特地在此相候。”

直到挑开竹帘子见了人,姚海棠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人压根不是上了年纪的祖父,看着年约三十余的样子。要不是苏赫生说过他爷爷近五十了,姚海棠压根不能信。

“见过苏老先生。”姚海棠进门就是躬身一礼,真到了正式场合她的规矩当然也不差。

坐在上首的苏家主起身还了礼后,笑容温和地请姚海棠坐下,然后才让苏赫生也一块坐下了:“一直想见见春雨剑的器师,倒真没料到是个小姑娘,当年春雨剑只一过手,就见不凡,姚姑娘果然是天纵奇才啊”

这话倒是实实在在的赞叹,一点儿也不客套,让姚海棠不由得想起苏赫生的话,看来这位苏家主也是“夜里去的”。

“苏老先生过奖了,只是不知道苏老先生为何而来。”姚海棠开门见山地问了这么一句,不为别的,只因为她饿了…

闻言,苏家主轻击了一下桌子,说道:“爽快,我就不喜欢那些肠子都跟线团一样绕的。至于为何而来,当然是想请姑娘替我制一把剑,跟春雨一样就成了,我的路数很合春雨剑的气息,还请姚姑娘成全。”

又是春雨剑,姚海棠心说难道又让她仿春雨剑啊,仿都仿足了好不好:“器成皆是天下无双,要一模一样的怕是很难,我尽量往相似了做,但不能保证一模一样。”

开什么玩笑,要还做春雨剑她还活不活了,干脆仿一堆春雨剑摆铺子里卖就得了。

“那姚姑娘是答应了。”

看着苏家主拍桌而起,姚海棠傻愣愣地点了点头:“我没说不答应啊,就是他们求器,我也没说不应,只是前段时间没什么工夫。现在你们不是想尽了办法把我留京城了嘛,我不得赶紧给你们制器啊”

然后就听见苏赫生在那儿幽幽地说道:“我们一直以为姚姑娘自恃身份,不愿意给我们制器呢”

她哪里自恃身份了,有什么好自恃身份的…

——————正文有三千多,以下不纳入收费字数中

(昨天到女生网论坛看了关于盗贴的贴子,在我来说,一直觉得自己立场是非常明确的,不论怎么样你们都是我的读者。

但写手几小时的枯坐在电脑前码字,终归不易,还请高抬贵手,如果实在喜欢,觉得一定要与人分享,也请迟三天的章节。

不管是某贴吧,还是,又或者19楼,蚂蚁之类,其实所有的盗贴论坛我都会去看留言,也不至于跳出来说这文是我写的,你们必需锁贴,这么干就看不着留言了。

所以,如果你们能看到我这段留言,烦请迟三天可好在中国,写点儿东西就要事先有准备,毕竟这一直是个版权模糊的时代,我淡定一些,也请大家给我一些应有的缓冲时间,谢谢)

另,也不知道写这番话合适不合适,你们是知道的,小弈向来嘴笨不怎么会说话,如果有不妥的地方还烦请大家见谅。如果转贴,请连这篇外话一同转,再次感谢。

139 闻香来

很快海棠就受到了不自恃身份的苦,苏赫生的话没落下一会儿,整个小隔间里就呼啦一下涌进好大一拨人,把整个小隔间挤得满满当当。其中当然还是以见过的少年剑客们为主,各家的长辈还是要自恃一下身份的。

这个拉着姚海棠说:“姚姑娘,我也不抢先,只要记得在合适的时候给我铸剑就成了,有道是慢工细活儿…”

“对对对,我也不抢先,只是能不能在慢工细活儿的底子上先考虑考虑我。我到现在还没把趁手的剑呢,在七星坊做的剑都不合意,就指着姚姑娘了。”

在这些人争先恐后中,姚海棠渐渐得知,春雨剑原本是为沉国那位大剑师铸的,当年没有这把剑陪嫁,以沉国的实力,压根不会想什么和亲之事。

这世上不缺乏好的器师,但缺乏一个可以因人施器的器师,这春雨剑就是姚海棠当年只见过那位大剑师一面就铸出来的,这充分说明姚海棠当年也是极有天赋的。

被少年剑客们围得急了,姚海棠双手高举,大声喊道:“大家看到那边的青衣姑娘了没有,她叫青苗,去找她排队吧…青苗啊!把名字记下,按姓名笔画排序。”

少年剑客们又呼啦一下朝青苗去了,只有苏赫生和苏家家主还留在隔间里,苏家家主笑魇魇地看着姚海棠说:“姚姑娘,我总是第一个应名的,一定要先想着给我铸才好啊!赫生也到那儿应名去,不能让姚姑娘为难。”

苏家的老爷子可真会挖坑,他这是在要特权,要完了还卖好,非吧自己孙子支去排队不可。姚海棠扁了扁嘴,没脾气了,这些人可真是老狐狸,以后要少喝他们打交道:“是是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后来的不管是谁来,那都得按姓名笔画排着。有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规矩反而是要坏事儿的。”

她这话是说给别的老狐狸听的,姚海棠怕自己跟他们一照面说了话就会被他们刨的坑埋了,所以赶紧把话撂在这里。

第二天她就接到四方堂的信儿,说是收了七成的定金,另外三成是她的,材料费还得那些人自理,余下的若还有什么人工费用则是姚海棠付了,回四方堂后报了账可以收回一半儿来。

这回来信上没注明多少时间,只说铸完剑再回四方堂。

其实一把剑也只收三千两,只不过基数比较大,整个儿大约七十几把剑,姚海棠掐着手算了很久,然后问青苗说:“青苗,天然居加上水运一个月的纯收益大概是多少?”

“各地的天然居加上三省水运,一个月十几万两总有吧,我也只能算个毛利,具体多少只有等看到了才知道。”青苗一边整理着剑客们的名单,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

然后姚海棠就在那儿长叹了一声,说:“我算过了,七十几把剑刨去人工费,我能挣的也不过三四万两,还得费五六个月的时间,你说我这是不是有点儿划不来啊!”

合上名册,青苗笑着答道:“从银钱上算当然划不来,姑娘要认认真真出菜谱,半年也不止这个数,铸剑还是个操心费神的活儿。但是姑娘,天下器师以礼乐器师为尊,兵器者次之,但真正有地位的却是擅长制兵器的器师。礼乐以名,刀兵以势…对了,姑娘乐器也擅长,那正好名势双收。”

“我不太明白,礼乐是圣人教化,礼天礼地祭拜先贤之用,可擅长制兵器…”问到这儿姚海棠就停了嘴,因为她已经想到为什么擅长制兵器的器师有社会地位了,在这样一个冷兵器时代,铸得锋利好使的兵器,可不是得有地位么?

见姚海棠没问下去,青苗就知道她已经自己想通了:“还有呀,器不伤主,若天下兵器多出自姑娘之手,你是不是安生得多了。”

一听姚海棠就笑了,这个好,看来她也要多努力了:“嗯嗯,知道了,对了,最近高掌柜可老跟我抱怨,说云泾河的掌柜最有幸了,手上有不少我制的食器,可京城就瓷器还不是我制的。”

“姑娘忙着就别理他,可姑娘要是不忙嘛…就想个辙吧,总不能让咱们天然居名不副实。京城的食客到现在还没见识到美食美器是何等风采,姑娘趁现在空闲了一些,不妨制个新鲜的,大家都没见过的。”青苗的意思甚至不满足于锅碗瓢盆一类了,要能一出现就能镇得住场的。

这可让姚海棠费了老鼻子心思,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正逢着这天有晋北的人来天然居用饭菜,一上酒人刚喝了一口酒放下了,说是:“这里的酒还不如我们草原上的酒烈,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

就这一句话让姚海棠立马就有了想法儿,她是不知道蒸馏酒的器具怎么做,可她见过清朝的时候宫廷做蒸馏水的锅炉,清朝的时候乾隆最爱喝蒸馏水,还美名其曰“蒸露水”。

“不过做出来蒸馏的器具肯定得摆大厅里,既要美观又要有保密性,这倒得费点心思了。”姚海棠琢磨着火可以挖个地下室去烧,但是上边儿的就要好好规划规划。

最后姚海棠想到的是做成圆形,一半削平了和地相接,然后下边儿可以供炉火,上边镂空不仅是可以风冷还可以起到装饰作用,中间就是蒸馏的空间了。

这样需要保点儿密的事,当然是找刘罗生了,现在那儿算是归顺了,也知道她就是唐瑶了。

等她把想法跟刘罗生一说,刘罗生不问东西,反倒先舔着嘴唇问:“这样的酒真的能好吗?”

一听这就是个正儿八经的酒虫,姚海棠点点头说:“那当然了,一定是清净如水、干裂芬芳,比起晋地那边的杀牲酒只会更加甘冽浓郁。”

“那行,我马上分一批人出来给你做这个,不过回头花纹还是你自己来鎏吧,这活儿没人能比你做得更漂亮。”刘罗生说完看了眼桌上的酒,然后又问道:“比青潭酒怎么样?”

青潭酒是京城里有名的烈酒,但是度数也不高,姚海棠都敢喝上几碗,所以她采敢跟言行云说她有三碗的量:“坊主喝青潭酒几碗能醉?”

摸着下巴想了想,刘罗生嘿嘿笑道:“十碗八碗没问题,二十来碗吧。”

果然是老酒虫,姚海棠说:“这酒器制好后出来的酒,我保证您三碗以内绝对得醉。”

刘罗生最信姚海棠,她这么一说刘罗生肚子里的酒虫就开始叫嚣了,他忍不住喝了口酒拍了拍肚子说:“那我就等你的酒了。”

因为刘罗生对酒的热爱,分段制成的酒器不过一个月就制成了,一做好就派人到天然居叫姚海棠。姚海棠还以为怎么也得两个月左右,爱吃爱喝的人果然都是非常强悍的!

140.欲雪炉

爱酒的人总容易碰聚到一块儿,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爱好,那里有好酒好菜他们总是头一个知道的。酒才是男人最可靠的知己, 也是他们以此交到个中好友的媒介。

普生器坊的酒香气在秋日先后的热浪里四散开来, 不久便有人上前来问:“你们刘坊主又从哪儿弄来好酒了,怎么也不招呼我们一声去喝啊,怎么…你们坊主舍不得了,那我们更得尝尝!”

这会儿刘罗生已经醺曛然昏昏然了,当他的酒友们到来时,刘罗生正靠在旁边的树下歇着, 脸上有些酒醉的红,衬在那张黑脸上看着居然也能让人觉得有些香艳之感。

他的那些酒友们可顾不上, 正待问人要酒时才发现整个小院儿里唯一还能清醒着能说话的居然是个小姑娘, 就上前问道:“小姑娘,什么酒把大家伙儿都给放到了, 到点儿出来我们也尝尝?”

蹲在炉前撤火的姚海棠侧着仰面看了来人一眼,然后指着出酒口,特无奈地说:“没了,最后一滴都被喝光了。”

“怎么可能,我闻着怎么像青潭酒的味儿, 但是劲更大, 香更好。青潭有出新酒了,我中午才刚去喝过, 没见青潭出新酒啊?”不愧是酒鬼,闻着香就知道是什么酒,搁姚海棠来说,除了种类不同,要不然 同一类的酒什么酒都差不多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