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茵把那几个人的面罩都扯下来,里面没有掌柜的,也不知这家黑店里到底有多少打手,罢了,不管那么多,赶紧跑才是正事。

把行李跨在肩膀上,挽茵撒腿就跑,路上再没看见其他人,可惜了她满满一车的东西!花了她多少血汗钱呐!胳膊粗的人参!她特意买的蜂蜜大馒头!还有好几件没穿过的新衣服!首饰!…骑马跑路这些都带不走,心好痛。

进了马房就听到□□声,马夫靠在马房的角落,下半身一大滩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灰色麻布衣服,他吃疼地哀叫,看见挽茵大喊:“姑娘快跑!这是家黑店!”

难不成马夫并不是帮凶?挽茵站在原地,远远地朝他喊:“你怎么了?”

“妈了个巴子,没想到进了家黑店,半夜掌柜的偷溜进来想抢我们车上的东西,我跟他打了起来,被他刀砍成这样。”

“掌柜的呢?”

“那歹人被我耙子勾了肩膀,跑了,姑娘你骑上马快跑,他肯定会叫上同伙回来,我腿被他砍了动不了。”马夫说着想用手支撑着地面站起来,结果又疼得大叫,他身旁放着一柄挖马草用的耙子,耙齿上沾着鲜红的血迹,和他说的都吻合。

“你先别动,我看看你的伤。”伤了腿也不妨事,只要他能坐着就能赶车,也不枉费她一车宝贝。

挽茵走过去蹲下身子查看马夫的伤势,他身上的血味道好奇怪…鸡血!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马夫抓起身旁的耙子打向挽茵,还好挽茵及时闻出血味的异常,闪身躲过,这家伙真的是同伙!不仅脸丑心也丑!

马夫挥着耙子紧随她身后,一耙一耙都瞄准她的脑袋,十分难缠,他说的掌柜的受伤是假的,会带同伙过来却是真的,不能跟他浪费时间,车上东西也不要了,挽茵人生的追求突然降低了很多,只要能留着小命骑上马跑出这个贼窝就好。

眼角的余光扫到马匹就在不远处的木桩上栓着,只要能骑上那匹马,她就可以跑出去。挽茵一边和马夫周旋,躲着他的大钉耙,一边朝马匹的方向移动。

快了…快到了…还差一点点…就是现在!

挽茵扯住马的缰绳,翻身上马,额头因为紧张已满头是汗,舒了口气,趁掌柜的还没带同伙来,现在是逃出去的好机会。

“驾!”

挽茵身下的马没有听从命令跑出去,挽茵着急地又猛勒一把缰绳,却见缰绳相连的马头直接被她扯了下来,她的手里抓着缰绳的一端,缰绳的另一端,枣红色的马头鲜血淋漓,马头的断处伤口平滑,是被人砍下来的。正在挽茵注意力集中在被她“扯下来”的马头上时,身下有冰凉的触感,那是被刀剑抵住了的感觉,没有多余的思考,挽茵只是条件反射地从马背上翻下去。

掌柜的从马的身躯里钻出来,仿佛一只从地狱而来的恶鬼,手中的大刀闪着寒光,刀尖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挽茵这时才感觉到大腿剧烈的疼痛,脚一软跌坐在地上,致命伤虽然躲过,大腿还是免不了被刺中,剧痛之中带着强烈的麻痹感,挽茵脑中一片嗡鸣,这刀上,有毒!

刀上涂的恐怕是剧烈的迷药,挽茵的药罐子身体虽然让她不至于当即晕迷,还是让她下半身处于麻痹之中,无法动弹。

马夫和掌柜的,一个拿着耙子,一个拿着刀,围在她身边,可怖的影子投在挽茵身上,像等着分食猎物的财狼,眼里满是狰狞。

马夫用衣角擦去耙子上的鸡血:“老王啊,真不好意思,给你带了个麻烦的人物,不过她是个有钱的,也不枉你折腾一场。”

“这回我可得多分点,她弄死了我好几个手下。”

挽茵看着自己的腿,明明已经鲜血直流,却不是很痛,可见感知已经麻药影响,这样的腿,连站都无法站起来,更别说逃走,看着面前两张贪婪得意的面孔,不禁羡慕起被星辰行刺的人,至少他们死之前看见的是一张漂亮的脸。

在这两张丑陋的面孔注视下死去,一定会下地狱吧。

第25章 英雄

死,第一次离挽茵这么近。

挽茵不怕死,但她并不想死,她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完,她,人生仅仅才度过了十八个春秋。都说人死之前,回忆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转圈,挽茵脑海里闪过的是茅草屋里师父教她辩药的情景,青榜中大家一起吃饭的情景和…春菊楼里祝文安纵身跳到台上的身影。

祝文安…遇到他之后什么都不顺,真是个衰神。

掌柜的刀抵在挽茵颈上,刀剑磨蹭着挽茵的脖子:“小姑娘本事不赖。”

“要杀便杀,何必多废话。”

“呦呵,小小年纪脾气挺倔。”马夫在一旁笑着说,笑声在挽茵耳朵里和乌鸦叫一样难听。

这样死了挽茵太不甘心,至少要拉一个垫背的,就让这个罪魁祸首的丑马夫陪葬吧,若不是他,挽茵也不会落得这个田地,挽茵一向很记仇。挽茵的舌头下藏着一枚毒针,但这个毒针的毒必须在挽茵身体能承受的范围内,所以毒性甚微,只有刺中穴位才能致人死命,这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

“你们只敢暗算我,我死也不会服气!”挽茵恶狠狠地说,一边留意着马夫的动作。

“哈哈哈哈,成王败寇,你当是武林大会呢,谁跟你光明正大地一个对一个?”

“小丫头,打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不好对付,若不是一环套一环地引你上钩,今晚你和银子早就飞啦,你不服也得服。”

刀一直抵在挽茵脖子上,只要一点偏差就能割断挽茵脖子上的血脉,如果不能找准机会,自己只要露出杀意会立刻毙命。

“你、你们杀我无外乎是为了钱,我夫君有的是钱,你们何不绑了我去见我夫君要银子?”

“嘿,小丫头你才多大就有夫君?”

“我们虽然没成礼,是定了婚的。”

“那你说说你夫君是谁,刘阿猫还是李阿狗?”

“我夫君的名号说出来吓死你们!他就是一言堂的掌门祝文安!”

挽茵说出这番话更必死无疑,若是真的,以一言堂之力必然会将他们赶尽杀绝,若是假的,留挽茵就更没有用处,挽茵当然不是真的想让他们放过自己,她说出祝文安的名字,只为一个目的,就是现在,两人吃惊的一刻。

咻。

挽茵射出嘴里的毒针,射向马夫,江湖之中,生死往往只在一瞬之间,毒针正中马夫的云门穴,正中穴位的毒针,毒发极快,马夫的身体僵硬在他中招的那一刻,眼睛也因为僵硬而始终睁得大大的。

这是挽茵第一次杀人,她给青榜的杀手配置各种毒药,也许有很多人间接因她而死,她亲手杀人这却是第一次。没有恐惧,没有不安,平静地看着一切景象都和她脑海中设想的一样,她的毒针刺进别人的穴道,那个人死于瞬间的毒发,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这个…”

冰凉的刀尖朝挽茵的脖子又扎进了一分,在预感到死亡的一刻,心竟不是害怕的,而是一种一切都如自己所料的成就感,杀完马夫之后她就该死了,一切都是预料到的事情就没什么可害怕的,只不过是按部就班上演的戏码。

但是掌柜的刀依然停在那里,没有扎进更深的地方,掌柜的脖子处出现一道血痕,随即,整个头掉下来,就像那匹马的头一样,和身体彻底分了家,在地上滚落了很远的距离。在掌柜的身后,白衣翩然,水墨丹青的绣纹在月光下异常显眼,彷如一朵趁夜开放的墨莲。

祝文安!

哐当,抵在挽茵脖子上的刀也和主人的头颅一起掉在地上,金属刺耳的声音也无法分散挽茵的注意力,她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祝文安身上,那个从背后一剑砍断掌柜脖子的人就是祝文安没错,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和我定的婚约,我怎么不知道?”煦若出风的笑容,明眸皓齿,完全看不出他刚刚才砍了一个人的头颅。

“你!祝文安!!!”

“我!祝文安!!!”

“你!!!”

挽茵气的鼻子都歪了,就算刚才死到临头她的情绪都没这么激动过,这个祝文安在气人的方面的天赋才是无人能及!

就在挽茵怒气冲天的时候,祝文安蹲下身子,抚摸挽茵的头顶,就像在抚摸一只受惊的兔子:“害怕么?”

挽茵愣住,每次和祝文安说话,心情总是大起大落转变极快,这样对心脏不好啊,上一秒调侃,下一秒温柔,他总是这样,随心所欲地,让人移不开目光。

“盯着我看什么?”祝文安摸摸自己的脸:“是我太好看了么?比起看我,你是不是先看一下自己的腿。”

挽茵这才想起来自己腿上还有伤,被割伤的那条腿彻底没有知觉,还好掌柜的刀上涂的不是致命的毒药,只是迷药,过两天自然就好,外伤还要包扎一下。

“马车里有我的药箱,藤木编的箱子。”

祝文安钻进马车,翻了阵子,把药箱搬到挽茵身边,道:“你东西倒没少带,怪不得被打家劫舍的盯上。”

挽茵心虚地假装没听见,里面大多是从一言堂库房拿的。

挽茵一边处理自己的腿上一边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小柔说你要去西陵采药,你的胆子真够大的,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去西陵?我只好赶紧追过来。”

“我自己也能去!”挽茵心中暗想,她可是好几次差点能杀了祝文安的女人呐。

祝文安弹了挽茵脑门一下:“我要是晚点找到你,找到的就得是你的尸体。”

挽茵嘟着嘴不说话,被人救了嘴软,要是祝文安的剑再晚一丁点,挽茵就得和现在的掌柜的一样脑袋和身体分家。

“那个…多谢你。”挽茵的声音轻轻的。

祝文安故意把耳朵侧到她嘴边:“什么?听不见。”

“我说你是个禽兽!”

祝文安笑起来:“还是这么有精神,看来你的伤不要紧。”

“当然,这点伤,配上我的药,几天就好了。”挽茵的身体时常用药浴泡着,伤口愈合比常人快上许多:“说起来,真巧,你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赶到,再晚一点,我真的会死。”

“笨蛋,哪有那么巧,我早就来了。”

“啊?”

“刀就抵在你脖子上,我怕来不及救你反而害了你,一直躲在暗处。”

“…”

挽茵不安地咬着嘴唇,那他是不是也看到了自己用毒针射杀马夫的模样,她在祝文安面前可是一直致力于扮演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祝文安眨眨眼:“你倒是挺厉害的,怪不得敢自己去西陵。”

挽茵灰心丧气,他果然看见了,在这个人面前总是什么秘密都留不住。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这家店里残余的店小二们迟迟不见掌柜的,赶了过来,祝文安微笑着拍拍挽茵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挽茵当然放心,这些虾兵蟹将在祝文安面前不堪一击,她只是叹息,这些人特意赶过来送死真是太辛苦了。

挽茵专心致志地处理自己的腿伤,就算马房里全是喊打喊杀的声音,她也不用抬头看一眼,有祝文安在,她可以安心,这些人伤不到她一根寒毛。悠然地包扎好伤口,还顺便推了一遍伤腿的经络,挽茵抬起头,尸横遍地,马房的地上到处都是血泊,祝文安的白色衣服上却一点血都没有沾到。

这就是祝文安,一言堂的掌门,作为仇人时恨他戒备太甚,作为同伴,又如此地值得信赖。

“天色太晚,你又受伤,今天还是住这里吧。”

挽茵没有异议,反正这里的床没有跳蚤,就是想到和成堆的尸体同住一个屋檐,太渗人。

“你站不起来的吧?”

“你觉得呢。”挽茵拍拍自己的伤口,就算是这么拍都没有知觉,更何况站起来。

祝文安突然把挽茵大横抱起,挽茵一时失衡,上身趴在祝文安怀里,脸贴着祝文安的胸口,隔着衣服能听见砰砰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飞快的心跳声,不知道是祝文安的,还是挽茵自己的。

“就说让你多吃点饭,这么轻,除了骨头内脏,你还长了别的东西么?”祝文安还像称猪肉似的颠了颠挽茵的斤两。

“对不起!让人高马大的祝掌门见笑了!”

“人高马大这个词不适合用来夸人,下次记得用魁梧伟岸来形容我。”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教别人怎么夸自己。”

“是嘛,凡事总要有第一次,比如我第一次被人偷看洗澡…”

“你什么时候能忘了这件事!!!”

祝文安找了间干净的客房,把挽茵放在客房的床上,挽茵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问:“你有没有找过床上有没有跳蚤?”

“你的小针不是挺厉害的,有跳蚤了你就拿针射射射~”祝文安说着还模仿了挽茵的动作。

“没有了!我只藏了那一枚,要是我还有存货,早就射你了!”

看着挽茵发脾气,祝文安坐在挽茵床边哈哈地笑。

“你笑什么?”

“我在想,还好那天我亲你的时候,你嘴里没藏毒针。”

“…”

第26章 说书人

挽茵在床上躺着睡了一晚,祝文安在床旁坐着睡了一晚,说是怕挽茵想起夜腿脚不方便,挽茵大怒,她就算起夜也不可能让祝文安帮忙啊!变态!

两个人在充满死人的客栈里住了一晚,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外人知道了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人。祝文安就算了,本来就生活在江湖的风口浪尖,这种情形司空见惯,挽茵纯粹是成长经历太坎坷,都怪青榜,尤其是穷奇,总是刚完成任务拎着人头就往挽茵的药堂跑,导致挽茵对单独一颗孤零零的人头特别有亲切感,挽茵早就对穷奇说过他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对她的身心成长是很不利的。

“醒了?睡的好么?”

挽茵刚睁开眼,就看见祝文安贴的很近的脸,挽茵伸出食指,抵着祝文安的额头将那张脸推远。

由于挽茵腿脚不便,收拾行李的事情全都落在祝文安身上,挽茵坐在床边,晃着脚指挥祝文安:“这床被子还不错,都装马车里带走,还有茶壶,我正好忘记买了,要不再带一把凳子?万一想坐在树荫下乘凉呢。”

“挽姑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特别适合打家劫舍?”

“我这不是精打细算嘛,我就带了那么点盘缠,现在我们要两个人花。”

祝文安扔了一个小袋子给挽茵,挺沉的,挽茵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我的伙食费,你还满意么?”

“满意,满意,”挽茵乐滋滋地把银子都摸了一遍:“你真要跟我去西陵?一言堂怎么办?”

“本来我也并不管什么,日常琐事小柔都处理得很好,我在与不在对一言堂没什么影响。”

挽茵差点忘了,他是个挂着掌门名头游手好闲的家伙。

挽茵的目光在房间里寻寻觅觅,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值钱又方便携带的东西,床角有几个黑色的小点引起了挽茵的注意,仔细看发现是一堆跳蚤的尸体,而且还有水分,是新鲜的尸体。这间房里是有跳蚤的?昨晚她睡的很踏实,一点都没被跳蚤咬到。

“祝公子你…昨晚一直帮我抓跳蚤?”

“不用谢,你是病人,得好好休息。”

“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配一副低毒性的毒药,伤害不到人体但能毒死跳蚤。”

“…你为什么不早说,一晚上抓得我手酸!”

“不过,谢谢。”

这一声谢谢脱口而出,当挽茵发觉的时候,已经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飘进祝文安的耳朵。

祝文安将挽茵从床上抱起来:“走吧,趁着天亮多赶一段路。”

“我的马和马夫都死了,这附近哪里有驿站?”

“你就老实在里面好好养伤罢。”祝文安轻轻地把挽茵放进马车厢里,像摆娃娃一样把她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垫好靠垫。

“…祝公子,我只是腿受伤,其他地方还能动。”

“别客气,我们不是约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你。“

“我们什么时候做了这种约定!”

祝文安摸摸挽茵的头:“我去拴马,有事叫我。”

为什么挽茵有一种被当宠物驯养起来的感觉。

祝文安把自己骑的马拴在车厢前面,这匹马名叫奔雪,是祝文安的专骑,在一言堂金枝玉叶般的待遇,向来是被祝文安骑着威风八面,突然被像牲口(虽然它本来就是牲口)一样被拴在车前面,它很不能接受,在祝文安面前它又不敢撒泼,趁祝文安去客栈找食物时,这匹马把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又是撩蹄子又是嘶鸣跳跃,差点把挽茵从车里颠出来。

挽茵撩开帘子,敲敲车厢的木板吸引奔雪的注意力,当奔雪注视到她的时候,挽茵给奔雪指了个方向,在那个方向,挽茵那匹被掌柜的开膛破肚并尸首分家的可怜枣红马的尸体还躺在地上没有人管,奔雪立刻安静,温顺,哼哧哼哧一副要好好做一匹拉车马的架势。

祝文安抱了一堆食材回来,把车厢塞得满满的,见挽茵连活动的空间都没了,关切地问:“你会不会太挤?要不我把那几颗白菜扔了。”

挽茵一脸幸福:“不要不要,我就喜欢被家产包围的感觉。”

“…你小时候一定受过很多苦吧。”

祝文安哪壶不开提哪壶,挽茵小时候过得苦还不都是一言堂害的,想当年挽茵在面摊捡剩菜吃,偶尔捡到伙房用剩的白菜,做梦都会笑出来,在她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她一直营养不良,她现在十八岁身体还如同十四岁孩童,一半怪药材,一半要怪一言堂!

“真对不起,我就是个穷凶极恶的人。”

“…穷凶极恶不是形容人穷的。”

让祝文安赶马车这种事连小说里都没有写过,它就这么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一架破黄榆木的马车上,拴着一匹膘肥体壮毛色雪白的骏马,马后,一个身着飘逸白衫文质彬彬的男子挥着鞭子赶车,这如果是一幅画,画师会被揍死,太不协调了!

马车厢里的挽茵完全没擦觉自己得到了多么不寻常的待遇,她正专心致志地盘点车里的财产,田不东是个享受清贫的人,从他拥有盖世医术却领着挽茵在山里住茅草房可以看出,田不东死后挽茵就过着流浪的乞丐生活,挽茵人生中第一次见识到钱是在遇到星辰的时候,星辰看着满脸泥泞的她,扔了三文钱给小二道:“一碗牛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