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现在算是有了眉目，只要牛奶还在W市，总有一天会找到，我们对那边地理环境都不熟悉，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好吧。”池加好一眼不眨地看着电脑里自己和牛奶玩耍的照片，许久都不舍得关掉。
关少航叹了口气，双手举起委屈的小狗，跟它对视了一眼。
“哗啦——”
从卧室传来物体落地的响动，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两只大狗淘气撞倒了什么，关少航抱着小狗过去查看，好一会儿不见他回来。
池加好依依不舍关掉页面，回到客厅，见关少航背对着她，坐在卧室的地板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便走过去，“撞倒什么了？我来收拾吧。”
关少航回过头，池加好看清他手里拿的东西，愣了愣。
“怎么收着这个？我以为你那天拿出来丢了。”
关少航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态有些叫人捉摸不透。池加好心里没底，迟疑着说：“怎么会丢，都放好些年了，虽然坏了，外观还是挺漂亮的，我打算改天拿去修理看看。”
关少航似乎笑了笑，“怎么不叫我来修？”
池加好顿时哑口无言，她那番话不过是托辞，这个要命的音乐盒简直成了两人的死穴，一触就僵，不管先前有多和煦灿烂。不清楚它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她拿起来收着纯粹是因为那天关少航的反应，觉得应该是有特别意义的，后来又从张群那得知这是他亲手制作，感觉一下子复杂起来，回想当天关少航问她是否听过里面的音乐，她估计逃不开情歌情话之类的示爱，心里隐约有一丝嫉妒，所以压根没想去探究。讪讪一笑，顾左而言他，“真能修得好吗？”
关少航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直直望定她，“能，就看你想不想它好。”
池加好内心愕然，神情却无比镇定，“那就修吧。”
一夜没睡好，池加好早上起床洗漱，被镜中人夸张的黑眼圈吓了一跳，默默刷着牙，忽然听到安小朵进门的声音，她吐掉嘴里的泡泡，探头出去问：“你是刚回来？”
安小朵一脸疲惫地点点头。
池加好没多问，正准备缩回去，余光瞥见关少航穿戴整齐出来，眼睛下方同样两团淡淡的青色，大概他也意识到这点，吃过早饭，去书房取来一副玳瑁框的眼镜戴上。
这个清晨显得有些沉闷，三张面孔俱是心事重重。
忐忑等了几天，关少航绝口不提音乐盒，刚好接了一个新项目，又忙起来，仿佛已经忘了这回事。有次池加好趁他不在，把家里翻了个遍，也没看到音乐盒的踪影。她一方面想在这个死穴再次出现前获知其中内情，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那是关少航同妹妹之间的爱情，再缠绵悱恻也跟自己毫无关系，这让她陷入矛盾。
她想找个人来倾诉，最佳人选自然是安小朵。可安小朵最近不知遇到什么难题，自那晚通宵未归后精神便萎靡不振郁郁寡欢，问她原因，她也不说，池加好觉得她看起来好像比自己更苦恼。
好在安小朵很快就恢复元气，因为找到了新目标，她在菜市场认识了一个阿姨，知道对方收养了很多流浪动物，但是数量急剧增加，渐渐照顾不过来，需要找一个爱狗热心的人来帮忙，安小朵去看过一次就欣然答应下来，带着两只大狗搬了过去。
“小朵，你是打算干全职吗？经济来源怎么办？”虽然知道安小朵是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但忍不住要提醒她这个严峻的现实。照顾流浪动物完全是义务劳动，不但要贴钱去买狗粮猫粮，还要带生病的动物去看兽医，打针买药。
也许是她多虑了，安小朵想了想就说，“我打算接一些翻译工作回来做，对了，你帮我留意下，有这类的兼职就介绍给我，除了英文，法文也可以的。”
“你懂法语？”池加好惊讶。
“懂一点。”安小朵回答很谦虚。
“我知道了，帮你留意。”
正准备挂线，安小朵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叫住她，“小池，你上回说让我上你们电视台的节目，现在答应还来得及吗？”
“咦？你现在肯啦？来得及，我同事早上还在问呢。”
“嗯…听说上节目有钱拿…”安小朵试探地问。
池加好忙说：“有的有的，我让蒋瑶瑶再努力一下，争取多点报酬。你等我消息，时间确定下来我通知你。”
“好。”
听声音想象安小朵喜笑颜开的模样，池加好放下电话情不自禁叹了口气。关少航替她切好牛排，将盘子推回去，“怎么了？”
“有一种人，天生就不该为五斗米而折腰。”池加好闷闷不乐。
关少航失笑：“若能不食人间烟火，便可不折腰。”
池加好没反驳，拿起桌上的钢叉，目光落在自己的盘子上，再叹一口气，“我真不明白，你又不是外科医生，怎么能把牛排切得这么漂亮？”
关少航慢条斯理地说：“多谢赞美，其实我从小就有一个理想。”
“长大当医生？”
“不，是大厨。”
“…”池加好默默吃牛排。
午餐结束，两人分道扬镳，关少航开车回公司，池加好回电视台，半路上想起家里的洗面奶快用完了，便顺路去最近的商场，无意中撞见蒋瑶瑶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从一个高级会所里出来，蒋瑶瑶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装作没看见的好，下车，去专柜挑好洗面奶，在收银台等结账的时候，蒋瑶瑶电话打进来，“干嘛呢？”
“买点东西。”
“陪我去二楼逛逛，我要挑个挎包。”
池加好转过身，蒋瑶瑶就站在五米开外，依然戴着那副墨镜，海藻般栗色卷发高高盘在脑后，无懈可击的底妆，鲜艳欲滴的红唇，冷漠而遥远。
“你都看见了吧？”拉着她在几个箱包品牌店逛了好一会儿，蒋瑶瑶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池加好避无可避，便点了下头。
“不打算给点意见吗？”蒋瑶瑶把头偏向她。
池加好沉默了片刻，“为了什么？”
“名利，地位，前途。”蒋瑶瑶不假思索。
池加好端详她看不真切的面庞，良久，轻声说，“瑶瑶，不要玩火。”
那个男人，不单是有妇之夫，还位高权重，可以捧她上九重云霄，亦能令她万劫不复。
“你放心，我不是傻子。”蒋瑶瑶摘下墨镜，露出一个万人迷的笑，本就有一双媚眼，配上精致眼妆，越发妩媚勾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池加好不再多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蒋瑶瑶追求名利人前风光，安小朵甘于躲在狗窝里与世无争，这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未来是好是坏与人无尤，那么她呢？人生轨迹已被篡改，该抗争的时候选择了妥协，如今木已成舟，现在才来拆船，叫安心待在船上的人怎么办？
池加好跟自己说，那就顺着轨迹继续下去吧。
下班，驱车去二十公里外的港口，找到那家远近闻名的肉粽铺子，买了几粒老板娘最最得意的招牌肉粽回家，剪掉捆线，揭开粽叶，盛在圆盘子里，等候加班的人归来。
她记得关少航喜欢吃，结婚以后知道的。
（八）
自从启动关注流浪动物的节目制作，池加好觉得日子过得飞快。每天早出晚归，一周至少有四天是在外面跑，连周末的时间都要搭进去，进入夏季，下过几场大雨，B市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有次回关家吃饭，关母瞅着她直摇头：“小池啊，工作是不是很辛苦？看你这阵子瘦了不少，还晒得这么黑？以前白白净净多漂亮！我看还是回去当主持人好，吃过饭我就给你们台长打电话。”
“不不，妈，我一点都不辛苦，真的！”池加好正往盘子里夹起一个鸡腿，听到这话手一抖，关少航眼疾手快拿碗接住，她看向关母，“我一到夏天胃口就会差点，瘦了也正常，再说咱们这的日头这么毒，不止我，少航也晒黑了不少。”
“待在演播室不是更舒坦吗？你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跟那些初出茅庐的年轻女孩不一样，不单要顾事业，更要顾好家庭。”
“妈，我两头能兼顾的，而且我们打算请个保姆回来。”
“保姆只能帮你做做家务，女主人的工作难道能指望她？”关母循循善诱，“小池，其实呢以你的个性，不见得适合记者这个工作，妈知道你就是图新鲜，所以当初你转岗妈没反对，现在也该玩得差不多了吧，你要是跟台里开不了口，就由妈出面，你们台长那我还说得上话。”
池加好低下头，沉默着看着自己的碗筷。
“妈，让小池自己拿主意。”关少航开口，“我工作比她忙多了，一年有一大半时间不在家，小池多出去跑跑也好，太清闲了容易胡思乱想。”
“你们啊…”关母年轻时对儿子严厉，说一不二，如今年纪大了，性情宽和了许多，见儿子护着老婆，心里虽不满，嘴上倒不再坚持。
池加好感激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关少航笑着夹了一个鸡翅放进她碗里。
转眼到了八月份，高温笼罩全城。
池加好拎着几瓶冰镇矿泉水，还有两盒冰激凌，从便利商店出来，烈日高照，她穿着白色T恤和短牛仔裤，脚上一双哈瓦那人字拖，头发用一支黑色铅笔随意盘起。
大步穿过人行道，走向一片平房区，跟一个正在外面晒被子有几分面熟的大婶打了个招呼后，便钻进最北边看起来极不起眼的一个小屋子里。
掩上大门，截住亮得晃眼的光线，她把水放桌上，掏出冰激凌自留一盒，将另一盒递给蹲在小窗户边上的男人，“我刚看过，车子半个小时前开走了，里面没动静。休息一下吧，吃这个。”
谈粤一点不客气地接过来，临时租来的小屋没有空调，就地上一盏风扇在卖力工作，又破又旧的外观一看就知年代久远，在这个天完全不济事，过来待不到一个小时，只觉屋子闷得跟烤箱似的，全身上下没一处毛孔不在飙汗。
揭开上面的盖子，拿小勺子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顿时清凉了些，谈粤扭头看靠着小桌子上网的池加好，“你说，我们这么守着，真能逮到兔子？”
“能，有点耐性。”池加好意简言赅，注意力始终放在笔记本上。一个月前她们从爱狗之家那收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是有无良狗贩在本地到处捕捉流浪狗，再转手卖给外地的酒楼和大排档，经过多天来的明查暗访，确定消息来源可靠，并且上一次的交易地点就是斜对面的小仓库。于是，她跟谈粤在这里蹲点，等到他们再次交易便可展开行动。
“你在干什么？”吃完冰激凌，把盒子丢进垃圾桶，谈粤好奇地探头。
池加好不遮不掩，反而将笔记本转向他，“前些天我请小齐私底下帮我制作了一个宣传片，他刚才发过来，你也看看，提点意见。”
“你想得真周到，打算放哪个时段？跟总编说过没？”谈粤看得津津有味。
“不，我想放网络上，这样覆盖面更广，点击率什么的也一目了然。”宣传片比较长，放台里播需要上级审批，池加好不愿等，她注册了多个国内知名网站论坛，准备发帖上传。
“做得不错，挺感人的。怎么想到制作成动漫形式？”谈粤忍不住点了重播键，又看了一遍。
池加好笑了笑：“是少航建议的，他说上网逛论坛的年轻人居多，片子轻松点，看的人多，我们目的就达到了。”
谈粤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笑嘻嘻地说：“他以前就喜欢画这些东西，有次我不小心把他准备送你的画本弄进水里，他差点要揍我。”
池加好挑眉，“有这种事？”
“可不是！你不知道他有多小气吧？”想起少年时代的趣事，谈粤乐不可支，“我还记得那天我们班几个男生去体育场踢球，有个拉肚子，跑没影了，刚好关少航从少年宫出来，就让他顶上，结果才踢了半场他那个大忙人又被别人叫走了，书包都没顾得上拿，叫我带给你姐帮忙拿回去，可偏巧那天你姐没来学校，我才懒得为他跑一趟，就想放教室去，结果走到人工湖被一哥们从后头推了一把，他书包全下去了。”
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我跟我哥们只好下去捞，里面的东西要拿出来晒，他那些试卷啊，数学物理全是满分九十九的，把我那哥们给眼红的，一个劲地说关少航真不是人…”
池加好也跟着笑，“然后你看到他的速写本了？”
“哦对，跑题了，那个本子，他后来没好意思给你吧，都泡得不成样子了，老厚的一本，也不知道画了多久。”
池加好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是什么内容？”
“我没细看，是个故事好像，什么天使恶魔的，笑死我了，他居然想到用这招追你。”
“天使？恶魔？”池加好认真想了想，“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谈粤笑够了，抓起桌上一瓶水，旋开来喝。
急促的铃声不知从哪里传出来，谈粤四下搜索，回头见池加好在出神，便提醒她：“好像是你的手机在响。”
池加好反应过来，忙从搁在角落的包里翻出来，“喂，小朵？”
“小池，你快来，我碰到你们要逮的那个混蛋了！”
“谁？”池加好下意识问。
“那个狗贩！他抢了我们的狗，开车跑了，我正在追他。”
“地点？”池加好匆匆起身往外走，示意谈粤跟上。
“江滨大道，离加油站还有段路程。”
一路风驰电掣。
副驾驶座上的谈粤一手死死地抓着扶手，一颗心砰砰乱跳，神经中枢在发出紧张讯号的同时，似乎还传递出来自刺激的快感，他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以往两人出任务，他才是司机，可这次临上车前池加好忽然放弃开台里提供的这辆皮卡，掉头转向她自己的车，他不明所以，匆匆跟上只能钻进副驾。
一开始在闹区里面东拐西绕还不觉得，一上马路他的眼睛越睁越大，窗外转瞬而过的风景和呼啸在耳边的风声都在提醒他——车速！
情不自禁转头看旁边的人，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面，紧抿的唇，下巴微微压低，目光平直波澜不惊，透着一股坚毅，而她秀气的眉如平常那般舒展着，看不出有一丝的不安，匀称修长的双手稳稳地扶着方向盘，甚至带着一点轻松。
这时的池加好，仿佛跟平日不太一样。
谈粤一时看怔了，为什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眼前的人与记忆中某个影子重叠在一起，他的心跳得越发狂乱，几乎要活生生从胸腔里蹦出来。
半个多小时后，池加好终于在江滨大道的某一路段看到安小朵，她立于一辆停在路边的大卡车后头，美目圆睁，似乎正与车主激烈地争辩什么。可惜她容貌实在太美，身形又纤细，连带架势也弱了几分。
只有池加好看得出她是真的很生气。
刹车，熄火，两人疾步奔去，听见安小朵激动的声音：“它们就算原先是流浪狗，现在也已经不是，我就是它们的主人，你凭什么把它们送去屠宰场？”
“你在说什么胡话？”车主是个三十来岁的胖子，中等个子，油光满面，一张坑坑洼洼的大脸如同地球表面，笑得异常猥琐，“这车子狗是老子真金白银花钱买的，现在老子才是它们的主人，老子要它们生就生，要它们死它们就得死，你莫名其妙跑出来挡老子财路，信不信老子…”
“嘴巴放干净点！”池加好怒骂了一句，揽过安小朵的肩膀细看，除了头发乱了点，衣服上蹭了点灰之外，她看起来还算正常，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吧？”
安小朵摇头，“他不肯把狗还给我。”
谈粤将两个女人挡在身后，质问车主，“这车狗是哪来的？”
胖子怪笑两声，“你是哪根葱？敢管老子的事？”
池加好不跟他啰嗦，拿出相机，无视车主粗着嗓门囔囔，径自把卡车前后左右拍了个遍。
“我们是电视台的记者，跟了你几天了，你把来路不明的狗卖去邻市的狗肉馆，从中牟取不正当利益，信不信我们电视曝光你，看以后还有谁跟你打交道。”
胖子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狞笑，“你们有什么证据？这车狗是我跟狗舍的人买的，买跟卖都光明正大，不信你问她。”说罢指了指安小朵。
谈粤扭头看她，只见安小朵眼中露出怒意，显然气愤难当，但是没有开口辩驳。谈粤诧异地问：“真是卖给他的？”
安小朵咬了咬唇，“是刘姐的儿子自作主张，拿了他一万块钱。”
“我说你们这些记者是不是成天闲得慌，吃饱撑着没事干吧？”男人得意，布满横肉的脸笑得一颤一颤。
池加好在一旁冷冷地说，“上个月你在南湖公园抓了一只西施狗，狗的主人当时就在附近，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她曾试图阻止你，但是被你推了一把，她摔在地上不幸骨折，昨天才刚刚出院，就算偷狗治不了你，伤人可就不一样了。”
胖子这下有点笑不出来，却还在硬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池加好冷笑，晃了晃手里的相机，“你脑子真不好使，说起来也是你不走运，那老人的儿子是公安局副局长，我想我把你的照片给他看，他应该很有兴趣请你去喝茶。”
“妈的，老子没空陪你们疯！”胖子勃然大怒，伸手就要夺手机，谈粤忙去拦，两人很快扭打起来。
池加好把安小朵推到一边，截住匆匆从驾驶座跑下来当帮手的瘦子司机，一脚踹过去，出其不意将他踢得倒退好几步，差点屁股坐地。
司机吃痛，顿时红了眼，毫无顾忌地冲上来拿她，池加好不急不忙地转了个身，右手五指准确扣住他的手腕，猛地一用力，使了个过肩摔，男人惨叫声骤起，她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抬脚，将人踩在脚下，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
“小朵，报警！”池加好大喝一声。
安小朵看呆了，这时回过神来，接过池加好的手机就要拨110，那边的胖子见情势不对，忙不迭大叫：“等等！别报警！有事好商量！”
池加好哼了一声，“没什么好说的。”
胖子阴沉着脸，说：“这车狗可以给你们，只要小刘把一万块钱退给我。”
“没问题，你现在就把狗原路送回去，钱我负责帮你讨回来。”
胖子不动，盯着池加好手里的相机。
池加好笑：“你放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老人既然已经没事出院，我不说就是。”
“妈的，狗是我抓的，人摔倒可不关我事，你他妈…”胖子暴怒。
池加好目光一冷，“闭嘴。”
胖子被她气势震慑住，声音不自觉小了，虽然还是骂骂咧咧的，但是变成了方言，根本不知道他在叽歪什么。
等到这一通折腾完，已经傍晚，池加好谈粤帮着安顿好狗，三人商量着一起去吃个饭，安小朵走着走着腿一软，踉跄了一下，谈粤吓了一大跳，伸手托住她问：“怎么了？”
安小朵有些不好意思，“白天开摩托车追狗，膝盖磕到了。”
“怎么不早说！”池加好蹲下身，将她的裤管卷高细细察看，伤口虽然不再渗血，但面积不小，还是要去医院处理。
她转头跟谈粤说，“我陪她去医院就行，你先去吃饭吧。”
谈粤看了她一眼，居然没任何异议，默默点了点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