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陪酒女郎也陆续加入了这个话题。什么讨厌父亲的气崃

啦,看着父亲穿内裤时的小肚子就生气啦,看到父亲的牙刷就想

吐啦,等等。说父亲的坏话真是五花八门。

当平介旬起她们为什么目口么讨厌父亲时,她们的回答是,自

己也不清楚,总之在生理上开始变得无法接受父亲了。

“反正20岁之前就是这种感觉。不过20岁z后,随着父亲越

社謇

来越老,叉开始觉得父亲很可怜,想要好好对他。”旁边的陪酒女

自B说道。

“真是悲哀啊。”川边啊有些口齿不清的腔调说,“看来当了爸

爸也没什么好处,我还是不结婚好了。”

“当爸爸又不是为了图什么好处。”术岛说道。听别人说,他

有两个孩子。唷天,还没等你明白是怎么回事时,管自己叫爸

爸的孩子就出来了。这时候你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去努力做个

好爸爸了,对吧,杉田师傅?”

破木岛这么一问,平介暖昧地答了声:“怎么说呢 ”

“当上父亲很简单,但一直要做父亲就没那么容易了n做父

亲真的好累啊I”看来酒精对术岛也开始起作用了。

术岛和川边决定再找一家继续喝。平介看出他们已经喝高了,

这也正是他们不想就这样回去的原因。在店门前和他俩道了别,

平介个^踏上了回宾馆的路。

没走多久,平介就迷路了。虽然札幌的路就像棋盘上的方格

一样很好辨认,但他还是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e

胡乱走了一阵之后,他来到了一个有印象的地方——来时走

过的那条有很多男人拉客的小巷。

平介刚往前走了一步,就有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平介边小幅

地摆手表示拒绝,边继续往前走。不过和那会儿三个人在一起时

相比,他心中稍有一些不安。

又一个小个子男子来到身边,在平介耳边小声说“给你介

绍个好姑娘,你看了绝对不会后悔的a”

平介说了声“不用”,摆了摆手。

枇窭

“你来看看嘛。当爸爸的也该偶尔放松一下嘛。”男子穷追不

舍地说道。

“爸爸”这两个字一下子打动了平介的心。一瞬间他停下了

脚步,看了看拉客男子的脸。

大概是觉得有戏,拉客的男子贴了上来。

“25000日元就行了。那姑娘可棒啦。*

“啊,可是我 ”

“好不容易来到这样的地方怎么能不好好事受一下呢!”男子

“啪”地拍了一下平介的后背。

我不可以去那种店的——他脑子里浮现出了这句话,但是却

发不出声音来。

偶尔有次也没什/厶大不了的吧?

从“爸爸”的角色中解放下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于是,他掏出了钱包。

建筑物前面立满了花花绿绿的招牌。男子下了通往地下的台

阶,平介跟在男子后面。

下了台阶之后有一扇门,男子推开了门,正面不远处有一个

售票窗口一样的东西。男子对着窗口向里面喊了一嗓子。不一会

儿,窗口旁边的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发胖的中年女;。

两个人在一边嘀嘀咕咕老半天,平介则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

一遍。]内微暗的走廊向右侧延伸着,走廊里静静的,没有声音。

过了会儿,拉客的男子离开了。中年女子过来可平介:“客

人,您要不要去一去厕所"

社寡

“啊?”

“想去厕所吗々想去的话现在就去吧。”

“啊,不用了。”

嗔的吗?真的不用去吗"她不嫌罗嚷地又提醒了一遍。平

介心里一F子想到,过一会儿大概会有什么特珠的服务吧。

他先被带到了 司很小的等候室。他真担心会有其他人来,

不过还好,一直没有别人。

中年女子没过多久就回采了,说了声“这边请”。二人走在

一侧有排门的走廊上,走着走着,便在其中的扇门前停了下

来。中年女子推开了l_。一个身着红色浴衣的年轻女子正跪在地

板上恭候平介到来。她将长长的头发扎了起来,紧紧地束在脑后,

脸型像波斯描一样。

平介进了屋,身后的门被关上了。年轻女子站起身来,采到

他身后,帮他脱下了外衣。

“客人您不是本地人吧?”她一边把外衣挂在衣架上,一

边问道。

“不是。我是从东京来的。这你都能看出来啊?”

“因为你的上衣很厚。你定是觉得北海道会很冷吧'”

她说得点儿没错。事窭上,他放在宾馆的旅行包里述有一

件毛衣呢。

“你的观索力好敏锐啊。”

“虽然北海道在最北边,但这里还不是北极呢。用我帮你脱

衣服吗,”

“啊,不用,我自己来。”

枇害

“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平介说道。

“啊,是吗7那你是被路边的大叔领过来的吧’”

“对a”

“那你花了25000日元吧,”

“对,25000日元。”

女子扑哧一声笑了“其中的9000日元都被那个大叔分去了㈠

“啊,还有这等事啊?”

“下一次直接来,直接点名找石楠就行了。那样的话,就只

需要16000日元。”

“是吗。”平介一边点着头,一边琢磨着拉客男子的好处赞为

什么会高达9000日元。

“你好像不是很兴奋哪,”

“啊,对不起。”

“好像喝酒了吧?”

“嗯,喝了一点。”

枕头旁边摆着一只小闹钟。他明白,那是用来计算时司的。

接下来还有多少时可呢? 想到这里,平介竟一下子焦躁起来a

“客人,您这是怎么了啊'”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难道您不是因为憋了好久才来这里的吗,”

“是啊,都两年半了。”——不过,后半句他咽了回去。

“那怎么办啊?已经I殳有多少时间了。”

“算了,那就不做了吧。对不起,今天就这样吧。”

“真的可以就这样算了吗?”

“嗯。”

社蜜

“你有妻子吗?”女子问道+

他刚要回答说没有,但叉改变了主意。他心想,到了这个年

龄还是独身,来到这样的地方却是如此的表现,这样说实在太没

面子了。

“有啊。”平舟答道。

·那样的话,”

了起来,“只和你妻

子一个人做就行了。”

由于感到耻辱,平介的脸变得通红。他很想上去抽耶个女子

一嘴巴,不过他不能那么做。

出来的时候.那个中年女子又出现了。她~直把他领到了来

时井没有坐的电梯前。“在层出电梯后就是和进来时方向相反的

一条路。”中年女子说道。之所以这样设计,估计是考虑到客人出

来时比进去时更害怕被别人看到吧。

平介按照她说的那样在一楼出了电梯。从建筑物里出来后,

眼前是一条寂静的街道,根本没有点风俗店的迹象。路边的垃

圾箱前,几只野猫正在寻找食物。

路灯很少,月亮今晚也没有出来a这样的黑暗解拯了他,他

缓缓地走在街上。

我今后该怎样生话下去呢7他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自己是

父亲叉不是父亲,是丈夫又不是丈夫·是男人又不是男人。

他的心在无情的现实面前颤抖着a

27

直子在元旦耶天早晨发布了宣言。矮脚饭桌上摆满了她亲自

做的好菜。互道了新年快乐之后,二人用日本酒代替屠苏酒碰起

杯来a自从那次发布升初中考试成绩时喝了点酒以来,她已经练

得能喝一些了。

电概里正播放着正月里的节目。那些^气演员穿着很有正月

感觉的服装,唱着歌,做着游戏, 些搞笺艺人做着整人的游戏,

些体育选手向猜谜发起了挑战。

烦心事的轻松空气笼罩着日本上空

种唯独今天可以不去想那些

不过,那是在他听到直子说那番话之前。

“参加中考?”平介重新问了一遍。他当时正专心致志地看着

电视,脸上还挂着开心的笑。

“对a”直子伸了个懒腰,点了点头,“希望你同意我参加明年

春天的中考。”

邯B等等。在你现在的这个初中,只要不是成绩特别差,不

就可以直接升人高中吗’有必要还去参加中考吗?”

社窨

*因为我想上其他高中。”

“其他高中’你对现在的学校不满意吗?”

“倒不能说不嵩意,只是和我的目标不相符。”

“目标,”

“可能说成将来的发展方向更合适吧。”

“这么说,你想好要走的路了’”

。嗯。”

叶r么路,”平介边问,一边关上了电视。

直子字字清晰地答道“医学专业-”

因为电视的声音刚刚消失,所以直予的声音显得特别响亮。

平介认真地看着直子的脸,她也用同样的表隋直视着平介。

“医学专业,这么说你将来想当医生,”

“这我还不清楚。但总之我想学医。遗憾的是,我们学校上

边的大学里没有医学专业。”

“原来是医学专业啊。”平介搓了搓自己的脸a他对大学里的

医学专业井没有什么概念。医学专业这个词本身对他来说就缺乏

现实感。“你怎么忽然间又有这样的想法了呢?”

“我直都在考虑自己想做的事到底是什/厶,但一直都没有

考虑清楚。于是,我又转念考虑自己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很轻易

就找到了答案。我的兴趣就在我自己身上。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

样不可思议的事7人活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意识和内体是什么

东西々这些都是我想知道的。而要满足我的这个愿望,唯一的选

径就是学习医学。”

“哦,是意识和肉体 这样的事情啊。”

社蜜

平介再次意识到,看来她还是经常在以她的方式思索着发生

在自己身上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同时他也能够理解,这些事情是

她最感兴趣的。

平介抱起了胳膊,摆出了深思的姿势,但他并没有具体考虑

什么问题。他只是想不出诲怎/厶办。

“你说的邪都是上大学后的事吧?高中就缘现在这样直接上

不是也可以吗’”

“才不是那样呢!”

直子的理由是:她现在就读的这所学校确实水平很高,但是

因为不用太努力也可以直升人大学,所以学生们都没有什/厶紧

迫感。如果按照这种趋势上了高中,这种状况可能会进一步加剧a

而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想考大学医学专业,那么很容易放松自己,

随波逐流。

“是否随波逐流主要取决于本人。我认为只要你有那个决心,

就能做到朝那个方向努力。”平介说得有些没有自信。他没有经历

过高考,初中毕业后,他直接就进了高等职业学校。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

“我想读男责混读高中。”

平介一下子没有了言语。这句话给了他不小的打击,但他并

非对此毫无预料。刚昕到她提出想参加中考这句话时,他脑子里

就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可以说,这也正是他表示不同意

见的动困。

直子对为什么要去男女混读的高中的解释是有说服力的。她

社害

的大致意思是,想读医学专业的大部分部是男生,如果能够在身

边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也会激起自己的学习敏,认清自己所处的

境地a

平介只好不情愿地晕认“你说得也许有道理。”不论做什

么,只要存在着竞争,就最好有竞争对手在身边,这是不说自

明的道理。

不过,他心里的疙瘩还是无法解开。一想到直子同看似和她

年龄相仿的男生在一起,他心里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抗拒感。

你真的是为了学习才想上男女混读的高中吗?——平介很想

这样问直于。她该不会是为了和年轻的男生在起玩耍才提出这

样的借口吧,会不会是想借藻奈美的身体再享受一次青春呢,

但是,这样的想法他无法说出口,否则就显得太小肚鸡肠了。

角度提出了自己的希望,自己却武断

地把男女同校和男女关系画等号-她定会鄙视自己想法龌龊吧

哦明白了。这/厶说你又要苦读一年了。”说完他慢悠悠地往

酉杯里倒上了日本酒,俨然自己既是一个能理解人的父亲,又是

个能理解^的丈夫。

“请原谅我的任性。不过我想,供我读医学专业咱们家还没

什么困难吧?”苴子心存顾忌地司。

平介马上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她是针对那次事故的赔偿

金说的。邵些钱平介一直没动过,而是分成几部分存在了银行里。

两个人曾经商量过如何使用这笔钱才能对得住死去的藻奈美的意

讽和直子的肉体,但是始终没有得出很好的结论。如今直子提出

社蜜

这一建议,应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藻奈美电一定会赞成这么做的。”说完他将杯中的酒一饮

而尽。

和之前升初申时样,直子对升高中的备考丝毫都不松懈。

z前的周六周日她都是在l艘休中度过的,但这样的日子现在去

不复返了e也没有伙伴来家望找她玩了,用她自己的话说,“我跟

她们说要参加高考,她们就不来找我玩了”。接下来她又补充了一

句:“不过这样也好,不用一次叉一次地拒绝她们的邀请了,反倒

落得个轻松。*

“要先告别奢侈啦。”说完这句话,她莲小说都不买了,取而

代之的是占满了书架的参考书和练习题。

唯保留下来的娱乐活动是听音乐。当她听Led z’pPlm时,

郡就代表她刚成功地解出了一道数学难题,如果她要学英语,

耶她会选择听莫扎特a傲此类推,社会是cAs【(]PEA,国语是

QuEEN,如果是理科,那就是松任谷由实了。就这样,现在平介

已经可以根据她房间里放的曲子来判断她在复习什么科目了。

明明有轻松的道路她却不选,而是特意选择艰苦的道路,宁

可牺牲欢乐时光也要学习 她如此付出与努力,没有得不到回

报的理由——第二年春天,她成功地考上r自己理想的学校。这

一次平介依旧像上次样,和她一起去看了成绩的发布。

当看到合格者一览表中有自己的考号时,直子脸上露出了

笑容。

28

时隔很久,平介再次踏进喷枪生产车间。空调开得很大,但

不是为了人,而是为了机器。车间里布满了精密器械。

看到平介进来,拓朗并没有停下在传送带上忙碌的手,只是

向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他还是老样子瞎子歪戴着,发给他的安

全眼镜他不用,而是戴着不知从哪儿掏来的墨镜。

t·您来这儿有何贵干呀?视察吗,”拓朗冲他打趣道·

平介笑着回答“漫错,来看看刚做了新郎官的拓朗有没有

偷懒。”

“别老是新自B新郎地叫个没完,烦死我了a”拓朗皱着眉头咂

了咂嘴,看来他最近没少被其他人调侃·

这时,中尾达夫从里面走了过来。看到平介,他睁圆了眼镜

后的目目睛。

“咦,什么风把系长给吹来了n”

tt啊,没什么事。堤近也没怎么到这边来,所以想过来看看·”

ct是这样啊 那,你要不要也来杯咖啡"中尾说着举起r

社客

手中的纸杯。

“好啊。”

在自动售货机上买了袋速溶咖啡后,二人来到休息室里坐

了下来。窗外一片漆黑,已经进人加班时间了。平介已经打过下

班卡了。

“平介,你有没有想过耍回线采呀"中尾问遘。他的帽檐

以前是红色的·现在已经换成深蓝色的了。这种萌色的帽子以前

是平介戴的,它是组长的标志。

“那倒没有。”平介喝了 口咖啡。依旧是那种不很好喝的遮

溶咖啡。但是,利用工作间歇和工友们一起在这里喝这种咖啡曾

经是他的最爱。

“系长的工作怎么样’已经适应了吗'”

“啊,还不怎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