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第二次从高丽运了两百来个壮劳力来,在北岛垦荒种地。吉永夫人也不示弱,亲自回了趟倭国,再回来也带了几十户农户来,拼拼凑凑也有三百来口人。张家粮食就有些吃紧,不肯再买米面,将粮食铺改成了杂货铺。跟随吉永夫人来的,还有三四个倭国小商人,送了黄村长些礼物,就在陈家作坊边建了几间木屋开小铺子,卖些倭国的布匹、生漆、清酒。李大公子看出便宜,也说要开铺子,同崔家在倭国人对面同起了一排木屋。陈家也不甘落后,他家横竖是要建房子的,也挨着建了两大排房子。

南山村里镇日建房忙,闹得木料都涨了半分。明柏月底结帐,极是不快活,夹着帐本来书房。紫萱正好在书房里替母亲抄一种甘蔗的法子,看见明柏进来,她就丢了笔一言不发出去。明柏也似不曾看见她一般,将帐本递到狄希陈跟前,道:“这几家都抢着在空地上盖房呢,俺们这个月的成本增加的不少。”

狄希陈对他合紫萱那点子事也只妆不知,闻言笑道:“咱们家接了什么活?”

明柏道:“长公主家的大公子来订了一只渔船,三王爷订了一只。本来就没什么利息的,叫这一闹,都不赚钱了。”

狄希陈笑道:“琉球岛也就这么大,咱们家再造三四艘出海打渔的大船,以后只造小船罢。”

明柏道:“只怕穷人买不起。”

“是买不起。叫他们分期付钱。一只船若是要五十千钱,一年只要他给十千钱,给满五年船就是他家的,到期还不起,俺们把船拖回来。如何?”分期付款么,狄希陈看明柏发愣,胸有成竹道:“换个说法,就说我狄家的小渔船租钱要高些。只要租够了五年,这个船他就三折拿走,如何?”

明柏想了一想,就道:“这样实是极好,就是他租不够五年,也必想必子去借钱来,俺们的租钱低些,也好租些。”

素姐停笔道:“凡是看上去有便宜可沾,人想都不想就钻进来了。其实第一个法子合第二个是一样的,只是换了个说法,你就肯了,是不是?”

明柏仔细想想,可不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笑,又道:“那俺们家的家具就全停工了?”

狄希陈笑道:“他们不是有许多人要搬来么,接着干,制些脸盆架吃饭桌。对了,外边还有空地否?”

素姐横了他一眼,嗔道:“你也想炒房?”

狄希陈大乐道:“俺们要卖家俱,自然也要占个铺面,去找块地方建个,接受来料加工,替新搬来的人家打家什。你去合小全哥商量着办罢,他那边说要制个什么举世无双的琉璃灯,可成功了?”

明柏摇摇头,辞了出来安排人手,又找小全哥去看好地方,就抽了些人手去建新屋。南山村几大户都建房,又有现成的铺子。却是不少土人动心,也跑来择地盖房。不上一个月功夫,南山村就添了一二百户人家,颇成个样子。人一多,那建码头的的事不得不提,偏崔家几次请都不来。李家又没有主事的,李大少心里是偏着崔家的,只说他家出地,别的都要等乃父回来。黄村长来来去去跑了许多回,狄家无可无不可,陈、张两家常借狄家小码头使,却是不急,此事只有搁下。

却说琉球王进贡的海船到了太仓,李员外带着二儿子悄悄潜回松江,一路与狄家管家同行,亲眼看见狄家管家站在知府后衙送了封信,转眼就有人出来领着他们进去,他才晓得狄家是真的与知府有亲。李家世居松江,事发之后藏起的近支不少,李员外的召就至,却也有三五位肯随他们同去。李员外将出藏起的金银,买了四五百的奴婢,又请了些工匠,悄悄儿走水路到太仓,远远的看着一长串大海船出海去了,召来留在港口的家人一问,才晓得那是狄家雇的船,因为他家的船工很是本事,所以不顺风也敢行船。

李员外盘算许久,打定了回去弃掉崔家,合狄家结盟的主意,将人都安置在船上,又去买粮,静候陈家并张家。

张家老太爷看了孙子的信,听说他家那个倭国儿媳妇在琉球立稳了脚跟,又捎了很多值钱之物要换些人口。张家人多口杂,狠是眼红,吵嚷了数日,买了些男女,又拐了些农户,也有二百之数,推出一个二大爷来,带着妻儿去琉球。

张李两家虽然行事小心,然越小心人家越好奇,就有些人以为他们寻着什么好地方,也有十来户中等之家借着各式各样的关系寻来要同去。他们两家无可奈何,都捎上了。

那陈家却是简单,径去陈老蛟的旧部所在,陈老蛟的一个做小头目的侄儿情愿投奔叔叔,将有家有口的海盗们召集起来,还有从前留下的孤儿寡妇们,也拼了够两大船。他三家挤在一处商量,这般浩浩荡荡的不敢跟着尚王的贡船回去,因狄家现成的前车在那里,也去访了几个会逆风行船的老船工,冒险顶着风回程。

自太仓到琉球,顺风不过六日,狄家船队花了二十二日到琉球,来富来贵并小桌子小板凳几个得力大管家在内宅住了四五日,明柏与小全哥在港口跟南山村不合眼的跑了四五日,来富跟来贵小桌子就装了一船半的琉球土产回去。小板凳就留在琉球,因他是外宅管家,年纪又轻,怕人家不伏他,狄希陈替他改了名字叫狄来福。

狄家这一回挑来的是狄、薛两家的青年男仆八十名,狄九老爷又在人市上买了五六十个男孩儿,近百个女孩儿,俱在六岁到十岁不等,只人口装了两三船。明柏合小全哥看着乌压压一片小脑袋,哭声此起彼伏,极是头痛,飞奔回家禀与父母知道。

狄希陈听说运了一二百的孩子来,也是头痛,只有素姐省得,笑道:“这是怕青年管家们在岛上娶不到媳妇呢,所以买了些女孩儿来。这些孩子们,女孩儿都安置在山顶客院里,男孩儿都在八字楼的三楼。十人一间,也不过多占三四十间屋子罢了。叫紫萱去安排去。”

狄希陈也道:“先把托你九叔买的书搬回来。别的慢慢再说。”他家现成有小码头有船,只要将海船停在近海处,使小船搬运,样样都是极便当的。只五日就搬空了大船,又将狄家在琉球这一年积下的海货、珊瑚、并玻璃瓶装的各样吃食都装了个干干净净,狄家三位大管家还意犹未尽,将着在中国有家小的木匠们回去。

紫萱自那一日起就不肯跟明柏说话,明柏也是一般,吃饭时两个都是低着头吃饭,但有事也不肯在饭桌上说,若是顶头碰见,不是这一个低头,就是那一个扭头。小全哥急的似热锅上的蚂蚁,劝谁谁都不理他。到爹娘跟前搬救兵。

狄希陈道:“物极必反。”依旧翻书。

素姐道:“顺其自然。”照旧翻书。

小全哥恼了,出来看着天上的浮云,哼哼道:“先兄后妹,我还不曾找媳妇呢,谁来找我妹妹提亲我跟谁急。”哼哼完了回头看,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吐了吐舌,一溜烟跑了。

屋里狄希陈跟素姐都丢了笔,笑的要死。来福站在一边,一本正经道:“老爷,小的也没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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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到琉球 第三十五章 张二老爷进村(上)

第三十五章张二老爷进村(上)

狄家的船队回到太仓都装了货又下南洋去了,李张陈三家才极是狼狈到那霸港。

陈老蛟得了一个侄儿做臂膀极是快活,李家几房兄弟妯娌重逢也极是欢喜。唯有吉永夫人气得要死,那二老爷一妻一妾三女一子都将了来,却不带她家死鬼相公那几个妾生的儿子,分明就是来夺产的。吉永夫人最是不肯吃亏的人,岂会让张家如意?她先将二老爷带来的人安排下,借口屋子不够住,叫儿子到狄家去借房安置二老爷一家。

张公子将来意一说,狄希陈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叫儿子带他在宅里转一圈。小全哥引着他从厅里出来,站在八字楼前的夹道里,指着八字楼道:“这上边住着一百多的家人。内宅还有上百的使女。”又带他到原来安置吉永夫人的那处,道:“俺家也有几十房家人,还挤的狠呢。”

这里已是改成数排石屋,分派给成房的家人使用,不消小全哥说,阿慧也看得出他家屋舍是真不够用。小全哥又指着山后在建的石屋道:“这里还在建屋,过一二年管家们就到了婚配的年纪,只怕还是住不下。”

张公子无话说可,回去实说:“狄家也有数百口人,他家还在赶建屋子,不能借与咱们住。”

狄举人这般无情,吉永夫人失望的狠,她以为狄举人为着她必是肯出手助忙的,袖手也必是狄夫人小气,心中只恼狄夫人,却不恨狄举人。除狄家外,陈家合李家都不够住,在赶建新房。若是不把二叔安置在外边,只怕不知不觉大权旁落。吉永夫人咬着牙儿吩咐:“我去找崔家说话。”她到崔家去了小半日,不晓得合崔大人说了些什么,崔家就借了一间偏院与她。

张二老爷初来,甚是和气,听得弟妹借屋与他们住,无论如何不肯,道:“我们不是一家人么,这么见外做什么?阿慧的爹爹去了,他就是我亲儿子,哪能这样生份!”

吉永夫人换了一身孝服站在门口,来来回回只有那几句:“奴才们还可凑和,二伯远来是客,不敢以奴仆之礼待二伯,所以问崔大人家借了客院,还请到那里住几日。”

张家的管家多是倭人,只听女主人的话,抢着把箱笼搬到崔家去。张二老爷连声喊停,也无人听他的。然他箱笼里值钱的物事不少,势必不能去弃,只得带着妻妾子女委委屈屈在崔家暂住。既然是为着屋子不够信不叫二老爷进门,吉永夫人就把她家建屋的事停下,把人手都调去在新买的地里建村庄。

高丽人家多半不用床,二老爷在硬地板上硌的腰酸背痛,一夜不曾睡好。第二日清早爬起来要到张家去,偏生崔家大门紧锁,他拉住一个管家要开门,那管家不大听得懂中国话,转去寻主人。转了半个多时辰开了门出来,张二老爷背着手慢慢走到山顶,巡视张家的产业,张家的大宅独占山顶,却是个汇财积福的好风水,他极是满意。

阿慧从门缝里瞧见与他不合的二伯,不想惹麻烦,绕着圈儿打后门溜出去了。吉永夫人正在梳头,听说二老爷在家中乱蹿,气得一张脸不擦粉就雪白。她本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虽然面上和软,家人使女犯到她手里,必要亲手使鞭子抽个半死才罢。这一回张家把手伸的这样长,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她想了想,就叫近侍中生得稍好些的美子过来,吩咐她去引诱二老爷。

倭国妇人本无贞节的观念,美子并无话说,随将领口扯开,虚虚挡着两座千年积雪的富士山,甩着袖儿走到张二老爷跟前,拿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笑问:“二老爷吃过早饭没?”

有道是青山遮不住,毕竟都露出。张二老爷在倭国住过数年,为人也是开朗好耍的,看见美子双目含情,只差他拉一把,自是乐从。

他两个缠成一团,顽了小半个时辰,张二老爷自觉魂灵儿都叫美子吸干了,讨饶休战,摇摇晃晃站不起。美子拉拢了衣裳扶二老爷到厅里坐定。

吉永夫人听美子说他不济事,冷笑一声,叫人备了一桌丰盛的倭国饭菜过去,又在味噌汤里滴了几滴那种说出来会被打框框的坏东西,加派了一名本领高强的使女直子去服侍。

一个美子已是吃不消,又来一个直子偏要借着劝菜奉汤,二人争风一般做出许多撩人的风姿来。二老爷本以为会力不从心,谁知越吃越勇。他不晓得人家暗中与他吃了什么,只说琉球实是他的风水宝地,左揽右抱好不快活。如此这般两个多时辰,二老爷斗败了二女,还抓住一个来上菜的倭妇做点心,尽兴而回,哪里顾得上寻弟媳妇的麻烦。

他老人家回到宿处睡倒养神。那边送了两桌中国饭菜来,二太太叫他起来吃饭,二老爷爬不起来。那二太太心中起疑,面上甚是安静,背着老爷把带来的那个妾拷问了一回,审明跟妾并无关系,却是着了忙。与老爷添几个妾平常,就怕老爷是搭上了那个倭国弟媳。

二太太左思右想,要严防弟妹,只有叫孩子们跟去。二老爷一连睡了两日,第四日又要去看张家建房,偏生二老爷只得一个儿子才十三岁,还不能顶大用。二太太不能叫儿子去,只得自家出头,道:“我在松江也常出门,这不过是进院门出院门的事,与你同走走何伤?”

二老爷心里有鬼,不敢不从。留两个女儿看家,连儿子都带上,在山顶绕了一圈。阿慧出门撞见,只得上来请安,笑道:“侄儿到小庄上去盯着,二伯二婶不如四下里走走,琉球刑律极严,倒不必怕遇见坏人的。”

那个小兄弟并不晓得大人的心思,到了这等偏僻的地方,又是在家闷了三四日的,就指着山下的集镇道:“阿爹,我们去镇子上走走罢?不是说要与我寻学堂么?看那边有许多学生呢。”

阿慧走了几步听见小兄弟的话,省得这位二伯是要长住,心中极是悲苦。那狄贤齐也是独丁,狄家叔伯不只与他捎来许多礼物,又特为写信与侄儿,问他交朋友,娶媳妇诸事,极是慈爱。小全哥也整日把九叔挂在嘴上,他们叔侄还是堂分的,就这般亲热。偏生张家这样薄情,弃下他们母子在琉球自生自灭也罢了,听得他们在这里过得狠好,还不肯放过他们。他越这般想,越觉得张家待他太薄,转觉得母亲可怜。

狄家学堂正是早课完了的时候,上百个孩子散在院中玩耍,极是显眼。琉球传说是蛮荒之地,张二老爷粗粗看去,觉得合松江附近的小镇子也差不多少,对自己压倒众人来琉球颇有些得意。他本是做生意的人,自然要打听消息,先叫夫人去寻弟媳妇说话,他拉着儿子的手慢慢下山,一路见到的多是中国人,不论贫富都是笑嘻嘻的,他忍不住对儿子说:“这哪里是琉球呢,倒合咱们老家差不离。”

张二老爷走到陈家作坊门口,看见里边许多人制玻璃,正有一群琉球妇人头顶玻璃碗碟朝小码头方向去,他就随着人家走到狄家渔村看热闹,在小码头处数渔船,又看人家小菜园,对儿子说:“阿也,我们知府大人说辣椒是个好东西,爹爹我特为带了半箱辣椒子,谁知这里家家都种。早晓得这里有,不如带别个。”

小少爷四处看看,很觉得新奇,因南山村处处都大兴土木,村中来回却无半个孩童玩耍,就吵着要去看学堂。张二老爷拦住一个人问,那人就指着狄家道:“看到那座削了半边的山没有?那山脚下就是学堂,从门口有一对大狮子的那个大门进去,进左边院子就是。”

他们从狄家菜园边抄近路,张二老爷看菜地里菜蔬肥美,又是一阵感叹,道:“早晓得琉球不比松江差多少,当初我们经过琉球时就当留下来。那个阿慧看着老实,实在是最有心眼,跟你那个倭国婶娘一模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狄家海滩边,狄家的小厮们穿着一色的白布马褂青布大脚裤,扎着大红的腰带,站成数排蹲马步,齐唰唰的极是好看。两个教头光着漆黑油亮的膀子四处照看,突然看见一对眼生的父子在外边乱转,就有一个过来问:“你们是哪家的?”

张二老爷道:“我们是张家人,你是我张家的么?”

那教头冷笑一声,道:“你们踏的是狄家的地,看在张公子同我们少爷还算要好的份上,趁早滚远些,我们家不待见倭国人。”

张二老爷在倭国住的久了,说话神气实是有些像倭国人,听得那人说话不客气,却是恼了,道:“恶奴,我只与你家主人说话!”

教头扬起醋钵大的拳头,乐呵呵冲他笑。二老爷怕他真打,拉着儿子的手忙忙的避走,转到村子中央,寻了一间有十来个客人的小小茶馆坐下,才回过神来,拍着胸口道:“动不动就要打人,这岛上都是土匪呢。”

谁知他边上正好坐着一个货真价实的退休海盗,听得他这般说,怒目道:“谁是土匪?老子从前顶顶有名,谁见了不喊爷爷一声鬼见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柄雪亮的小刀,问张二老爷:“爷爷是土匪还是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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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到琉球 第三十六章 张二老爷进村(下)

张二老爷何曾与这等粗人打过交道,唬得跳起来就跑,跑出三四步才想到儿子,忙忙的回头,小少爷跟在爹爹后头跑,不曾想爹爹突然停下,两个撞作一团,滚了一身泥沙。那人看他狼狈,哈哈大笑。茶馆中的客人也都大乐。

小全哥与明柏正好到新铺子里去,看见这一对父子被人戏弄,相对摇头:南山村里搬来了许多人家,不似从前安静平和。

小全哥走了见步,看见家具铺子门口站着的几个人里有李员外,站定了不肯过去,笑对明柏道:“俺不过去呢。”

明柏会意,点点头道:“想必他是带人来买家具,免不得要请他们吃一杯,家去叫人备桌酒送来罢。”理了理衣裳,笑着迎上去道:“李世叔。”

李员外见了明柏极是亲热,过来拍着他的肩道:“好孩子,几日不见累瘦了。你表弟呢?”

“我姨丈今日吃斋,叫他抄经文去了。”明柏微微一笑,就请几位客人姓名,引他们进铺子。

这位李员外从中国回来转了性子,对崔家若即若离,反对狄家亲热无比。就是对张家也亲热起来,张夫人说她家屋舍不够,他就把随张家来的那几户人家接到家里去住着。

小全哥嫌他虚情假意,不耐烦合他打交道,已是见了他就躲。幸好李员外狠是晓得亲疏有别,对明柏就不似对小全哥那样肉麻,明柏还受得。

明柏笑道:“俺们家田地不多,所以各位若是自备木料,俺们家手工费只收八折。”说罢指着里间道:“这里边是各式各样的家俱,每样上边都摆着一盒木片,看中哪样就请取一片,选定了再寻伙计登记,与你算要多少方木料,工价几何。”这些人里边只有李员外是不必添置什么的,就抄着手在一边闲逛,合明柏拉家常。明柏虽是不耐烦,也只有忍耐,合李员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引着大家在店堂里到处看。

狄家的木匠多是胡先生的学生,年纪虽然都不大,做活极是妥当。他家摆的桌椅或是束腰,或是雕花,花样极多,都力求典雅,从不惜工。这些松江人见了都爱。

伙计们一人服侍一个客人,又写又算列出清单来:制物若干,工价几何,打过折是多少,需用木料是多少哪一日送来,几时来讨家俱,都算清楚了,一式两份抄写明白,一张交与帐房收起,一张交付客人备用。

似这般开了铺子与人家打家俱,一来人家不消准备饭食款待木匠,二来工钱也不贵,三来开店的不消花本钱,与大家都有益的事。偏生又独此一家,别家都没得他家的工匠,抢不得他家生意,是以这个铺子开张了才十来日,揽下的活能做两三个月。

小全哥到家果然送了一桌酒席来,明柏款待客人们吃中饭,那李员外因狄举人许久不见,就问:“举人老爷怎么不出来走走。”

明柏笑道:“姨丈最近寻得了几本古书,连家姨母都看入了迷,两位老人家镇日只是看书,别的都不理论呢。”不论李员外如何套近乎,都是油盐不浸。

李员外此路不通,只得换个法子,家去合夫人说:“叫女儿们无事多到狄家走走,好生结交狄小姐。”

夫人冷笑道:“不消你说,晴儿早合狄小姐交上了朋友。”

李员外呵呵一笑,也不计较夫人冷言冷语,想到在路上与张二老爷戏言,道:“听说张家不曾分家,这一回张二老爷来支撑门户,想来就是他当家作主了,他儿子十三,跟倩儿差不多大,倒是可以结亲的。”因夫人不乐意,又道:“再不然,他家大小姐也有十八了,跟我家大郎年纪相当,也可结亲。”

李夫人一口浓痰啐到他脸上,骂道:“你糊涂了!张家若是不曾分家,怎么会由一个寡妇带着儿子独守琉球?晴儿打听得那位死了的张老爷不只一个妾有子,都是张家将去松江了。这几个庶子不来助他们兄长,偏是二老爷带着家小来,为的是什么瞎子都看得明白,你趟这个混水做什么?”

李员外叫娘子骂醒,讪讪的道:“这不是随口说说么。”

李夫人拍案道:“你当我不晓得你打的什么算盘?那张夫人老娘也合她打过交道,若是好欺负的,她能在琉球置下这份家业?休叫人家拿儿女亲家的名头哄你去出力。倩儿的亲事我自有安排,你休要管。”

李家几个女儿里数倩儿生得最好,李员外最是看重,追问道:“可有什么眉目?”

李夫人也狠怕丈夫胡乱把女儿许了人家,老实道:“我瞧狄家两位公子都好,那位表少爷配晴儿恰好,倩儿跟狄少爷的八字我都合过了,真真是天赐良缘。无论哪一对能成,不比许给张家强?”

李员外道:“话是这般说,谁不知狄家是把那位表少爷当半子的,这个休想了。倒是倩儿的亲事有些想头。且使水磨功夫罢,他家正经是松江知府大人的亲戚呢,若能攀上他家,说不定过得三五年遇上大赦,得亲家一封书信咱们就能正大光明回去了。”

李夫人实也是这般想,二人合计好了李员外就不肯再提合张家的亲事。那张二老爷却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吉永夫人因他爱色,要是他一人独去,就将出美子、直子两个美人款待,必要在茶水吃食里再送些添头,要叫他来一回歇两日。若是带着妻儿同去,吉永夫人客气款待,一丝错儿挑不出。她又把二伯带去的人手拆的七零八落散在几处,二老爷有力使不出来,想到路上曾合李员外戏说结亲,就寻了来。

这一日黄村长为着建码头的事来寻李员外,两个在厅里说话。张二老爷寻来,他两个只得歇了正事与他闲话。因张二老爷气色不好,看上去甚虚。

黄村长面子情儿,随口说:“张二老爷可是病了?狄举人家听说请了个大夫在家呢,不如请来瞧瞧。”

李员外晓得张家必将内斗,就不大想搭理他,捧着果仁茶吃着,笑道:“这倒不像是病,倒像是夜里做活劳碌了,张兄想是纳了新宠?”

张二老爷以一敌二狠是得意,笑道:“哪里哪里,房下虽有两个妾,如今借崔家的屋舍住着,通挤在一处,不提那话。我今日来却是想合李兄做个亲戚走动。李兄,我女儿未嫁,令郎不曾娶,不如我将两个大的嫁与你家两位公子罢。”

李员外笑道:“实是对不住,老妻前几日已是替孩子们说了亲事。”转头看着黄村长道:“还是黄老爹做的媒呢。”

黄村长自是偏着李员外这边,只得笑笑,道:“若是晓得张员外有意合李员外结亲,老夫就不多事了。”因张二老爷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他就走到外边看看天,道:“这天气想必渔船也回来了,正好去买几条鱼。”拱拱手去了。

两位老爷对坐,茶吃了两大碗,张老爷看厅里无人,就软语央求道:“李七哥,或是你肯助我,我们两结成亲家,我的还不都是你的么。”

李员外是做生意的人,但是做事都要算算利息厚不厚。这个生意不划算,他无论如何都不松口,只道:“张兄说哪里话,得空来耍就是,休说的这般生份。”

那张二老爷再三的央求李家不肯松口,却是恼了,使性子道:“这岛上不只你一家的,若是别家助我又当如何,你岂不是白做小人?”

李员外因他撕破面皮,也不客气,冷笑道:“我劝你死心罢,岛上这几家,数狄家势大。他家少爷跟你侄儿狠是有交情,没的现钟不打反敲碎铜。陈家又合狄家一个鼻孔出气,你说不动人家的。崔家么,你只想想,别家都不肯管你们家的闲事,崔家肯借地方与你住,看的是谁的面子?”

张二老爷原不晓得岛上情形,听得他这么一说,却是愣了一下,慢慢吃了半盏茶,郑重道:“我兄弟还活着时,狠是受那倭妇的气,若不是家父一力主张,几个妾生的孩子俱叫她治死了。她卷了我张家的家当在琉球住着,原就名不正言不顺。这家当我几个侄儿都有份的,岂有阿慧独占的理?李兄若能助我,我张家上下感激不尽。难道你们李家就在这荒岛上住一辈子么?”

李员外计较良久,张家在松江也算大户,就是他不能回国,说不定儿子孙子能回去的,不如留条后路。他做生意的人,讲究的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却是叫张二老爷说动了,就道:“我与你出个主意罢,想必你也带了银钱来的,你将出些来买宅院田地,她必不好拦着你的。你们至亲一家,又是你带来的人手,讨些来使她必不好不与你。”

张二老爷欢喜道:“李兄大义,我张家必有厚报。”

李员外索性好人做到底,笑道:“我家就有空宅,前后三进,也有三十来间,就卖与你罢。松江这样的一间宅子也要四五百两,我只收你二百五十两。”

张二老爷此时在岛上也只李家可为助力,依了他买下,就到山脚下去看,果然是崭崭新一座大宅院,里边暂住着李家两户亲戚。既然是卖,李员外就把亲戚迁出,张二老爷回去开了箱取出三十一两叶子金来,寻个中人写下契纸,就问李家借了人手搬过去。

吉永夫人晓得,却是迟了,气了一夜,把直子跟美子妆扮了送去,传话道:“二老爷一向喜欢她两个服侍,新安家怕是不够用呢,且先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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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名:各500元

除奖金外,前三名作者将受邀参加起点09年的年会

第一卷 初到琉球 第三十七章 内外有别(上)

第三十七章内外有别(上)

张家情形南山村中人人都看到。也有说张家使个男人来主事才妥当,张夫人一个寡妇还是避守内宅守贞的好;也有说张家不厚道的,甩下孤儿寡妇在琉球住着,见不得人家过好日子;更有些人却是巴不得生些事来,他好从中取利。张二老爷家里客似云来,不多时吉永夫人种种恶行就传得全岛皆知。

吉永夫人在二老爷家安插了两个美人,自是一句不落听进耳内。她却是好耐性,面上见了谁都和和气气,张二老爷说要管家,与他;张二老爷说要买田地,替他寻经济,就仿佛二老爷在家数说种种是非的是别个。这般就有些人看出门道来,觉得吉永夫人不似二老爷说的那般不堪。吉永夫人看偏向她这边的人也不少,就写了封家书夹在礼物里送去倭国,静候娘家好消息。

狄家到琉球也近一年,如今家中鱼粮满仓、六畜兴旺,却是可以松口气了。狄希陈跟素姐在里翻了数百本杂书,挑出好些有用的东西来摘抄成册,每日晚上点灯后把小妞妞哄去睡,他们一家聚在书房里推敲。紫萱常常只坐一会就指着陪妹子走了,明柏也不出言留她。

小全哥却是无可奈何,只得学爹娘那样妆做看不见。

这一日狄家算帐,紫萱不想和明柏打交道,就先跟母亲说:“有来福大哥在,俺不如去学堂那边照料罢。就要过年,俺们家这二三百孩子也要考一考,俺去寻两位先生,看看当如何奖励。”

这原就是紫萱的事,素姐自是由她。狄家书院因学生多,已是分了内外二院。外院南山村里的孩子约有五十来人,每日先生教写算。岛上人家又不要孩子们应制中举,多是认得三五百个字,会记流水帐,会写个请帖就罢手,所以人来人去也如流水一般,管束的并不严。

内院却是管得极紧,不论是家生子还是买来的孩子们,早起都要随教头去海边蹲马步练跑步,吃罢了早饭,分了男女两班上午学识字学算术学规矩,下午男的学手艺,女的学厨活学针钱,十日一小比,一月一大比。做先生的大丫头并管家娘子也有七八个,管教的极严。

狄家学堂原是做惯的,交到紫萱手里,她学着从前春香的样子,每日饭前都要抽小半个时辰到厨房各处看看,分管学堂的青玉几个又合她住在一个院里,遇事有商有量,却也井井有条。

青玉正在桌边改算术卷子,看见紫萱进来,就站起来让坐,指着隔壁道:“可是寻两位先生有话说?”

紫萱笑道:“俺来寻先生们商量年终大考。”

青玉就弃了笔去请先生们来,狄家家学有现成的章程,说商议不过是请先生们出卷子的客气话罢了。两位先生领命而去,紫萱候青玉几个忙完,就取了家里的帐本来瞧,议定义学取前五,俱赠湖笔一封、徽墨一盒、石砚一块,油竹纸一卷,使只木盒装就,再糊上大红纸,好叫学生过年带回家喜庆。

家里的学生们文具都有定数,除去识字算术两样,各样手艺、种菜、厨活、针线,但凡能分得出类别的,都拿出来考一考,每样只取前三,只是奖励紫萱觉得自家定不好,还要问过爹娘,然大考是一定的了。

先生把大考的消息放出去,那新来的不晓得,家生子却是欢声雷动。狄家的管事俱是学堂里考出来的,远的不说,就是如今大管家来福,年纪不过二十许,主人家倚为臂膀,何等富贵体面。一时间内院的小学生个个努力,每日上午书声琅琅,大家都攒着劲要考第一。

内外两重天,先生们看外院懒洋洋的小学生们就有些不大顺眼,有一日一个先生发作,道:“你们一样要大考,若是考不过内院的孩子们,可是丢人。”

岛上诸家若是良民也不会避到琉球来,这般的人家能有什么教养?子弟们大多是“万般皆上品,唯有读书低”,听出先生有瞧不起他们的意思,一个二个都恼了,中午散了学十几个孩子聚在一处道:“先生偏心,得了狄家的银钱,就说狄家的僮仆都比咱们强,岂有此理!”

有一个小学生平常功课也过得,就道:“强不强不是先生说了算的,万一先生说的是真的,咱们叫那群杂毛小厮比下去了可是丢人,不如老老实实回去读书罢。”就将几个老实的孩子带走。

剩下的那几个虽然聪明,平常不曾在读书花过心思,明晓得要考必是考不过人家的,偏不肯伏输。他们年纪还小,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只说把那些杂毛小厮揍一顿出气。是以约齐了吃过中饭就到学堂,趁着无人溜进内院,趴在窗上偷看。

内院的孩子们整整齐齐都在教室里苦读,或是默写,或是写算式,哪有人留心外边。这起孩子看了泄气,心里都不好过:不只男孩子,就连女孩子们都在那里描红,生生是气杀人。

那一日偏生小妞妞拉肚子,吃过中饭紫萱送她去学堂,姐妹两个手拉着手儿自侧门进去,就看见几个穿绸缎的孩子在院中乱蹿。

小妞妞弃掉姐姐的手,奔到院当中摆出马步,大喝:“你们来干嘛?”吓得两个孩子当场就从窗上吊下来,跌了个狗啃泥。

狄家人在衣衫上并不讲究,小妞妞穿的跟屋里的小丫头们差不多,一样是青布裤白短衫,一头乌油油的头发使红头绳扎了两个小揪揪。若是人不说,还真不晓得她是狄家的二小姐。

前回说了闽人最是重男轻女,孩子们不大懂事,在家欺负姐妹,在外边也是一般瞧不起女孩儿。这一回叫个毛丫头吓着了,那两个跌倒的都臊得满面通红,爬起来推小妞妞,骂道:“贱婢,喊什么!打死你。”

紫萱赶上几步把妹子藏在身后,已是挨了两拳。紫萱将两手一架,接住一个臭小子的拳头,学着教头教过的势子,将他胳膊一扭,就反剪到后背。那孩子吃痛,不敢自主跪下来。那几个胆怯,早一溜烟逃走。

小妞妞早奔进教室喊:“来人呀,俺姐姐被打啦。”

孩子们冲出来围成一个圈,看见大小姐已是制住一个人,就不曾动手。紫萱笑挥手道:“都回去,小妞妞请先生来,瞧瞧这个淘气包是哪家的。”

那孩子在地下扭来扭去,不肯伏输,只道:“你大人欺负小孩子,不知羞。”

紫萱乐呵呵问:“敢问阁下春秋几何?”手下却是微微用力,她这一年狠是长了些力气,那孩子吃痛,居然哭起来。

先生听说狄大小姐又合小学生打架,唬得两腿发软,扶着小学生出来,看见依旧是大小姐欺负人,放下心道:“李三更,你不好好读书,净会惹事!”

紫萱因先生来了,放开李三更道:“先生在此,我两个评评理,李三更,你方才要推我妹妹,你可是比她大,叫不叫以大欺小?”

那李三更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狄大小姐,咬着牙不肯说话,满脑子都是他被女人打了,以后小伙伴会笑话他无用,恨极了狄大小姐。

偏生小妞妞还不放过他,蹦跳着过来牵姐姐的衣袖,笑道:“你是大男人,连个弱女子都打不过,羞羞。”伸出肥嘟嘟的手指刮脸蛋。

紫萱看他脸涨得通红,猜他是知羞,就放手道:“休欺负女孩子,再落到俺手里,请你吃砖头!”

狄大小姐的砖头顶顶有名,连先生都忍不住侧过身笑,李三更正好看见他的胡子一抖一抖,只当大家都笑话他无用,血气上涌,掉头就跑。

先生正了正脸色,忍着笑意道:“老夫回头说说他。”

紫萱将小妞妞推进教室,辞了先生回来,走到夹道里又看见几个眼生孩子在那里耍,看见她来了都四散逃走。紫萱因再进几步就是二门,居然让几个孩子随意出入,还差点叫妹子吃了亏,却是恼的狠。她怒气冲冲推开管家们的议事厅,道:“来福大哥,学堂后门要使人守着,方才有人要打小妞妞呢,叫俺挡了几拳。”

明柏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扑到紫萱跟前道:“痛不痛,打到哪里?快与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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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到琉球 第三十八章 内外有别(中)

明柏因紫萱不理他,面上也淡淡的,然心里却是记挂的紧。这一回听说紫萱被人打了,他心里一急,就冒冒失失扑上来。紫萱臊得满面通红,他也闹了个大红脸,讪讪的放开紫萱的手,讷讷的道:“没事罢,没事就好。”退到门边,一溜烟去了。

小全哥怕妹子发作,忙问:“伤到哪里了?”

紫萱只觉得双颊似火烧,嘴里像含着一个滚来滚去的大核桃,慢慢答:“不曾受伤。”

狄来福送了碗茶过来,打岔道:“大小姐,俺们把学堂后门封起来罢。”

此事本不必速行,原是来福替明柏挡羞,小全哥会意,点头道:“不能科举,谁家也不把读书当个正事,没的叫这群孩子搅和的俺们家里的也学不成,还是分开的好。”

他们这边说定了,立时就派了几个人过去。小全哥跟紫萱来福三个站在一边看着,叫在围墙上另开了一道门与学生们出入,不只内外院中间那道小门,连通前院的大门也封起。只是先生们出入要绕几步路,这些小学生们却是和狄家隔开了。

守门的老管家站在一边看人砌墙,摸着花白胡子欢喜道:“这群猴崽子无事就喜欢逗老汉耍,封了门才好。”一边说,一边把几个照旧要从大门进去的小学生赶出气,大声嚷道:“以后都从新开的门出入,这边的门已是封死了。”

李三更跟着几个同伴一同来上学,走到石狮子边看见狄家的少爷小姐守在大门边,他只当人家要来寻他麻烦,心中害怕,退后几步挨着墙跑了。

也只几个小学生看见他逃学,因岛上孩子们上学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先生只当他家大人叫他去做什么了,也不曾留心李三更旷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