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姐微笑道:“一来是运气,二来也是为人。陈绯跟晴姑娘都是好姑娘,可是晴姑娘实是太偏心娘家了,所以这样的大亏她都吃下。若是不然,换了你,你当如何?”

紫萱笑道:“娘也不会昏了头把俺送到别人家去,俺就是死也不会不明不白嫁给什么人的。”她想到江玉郎,面上微微一红,此事她曾悄悄问过依霜,依霜说若是她叫男子摸过手,还扛在肩上跑了半宿,除去嫁他别无二法,就是死,也不得清白呢!可是母亲也曾细细问过她当时情景,只说江玉郎不是好人,又说她行事孟浪,虽然也抽了她一巴掌,并没有像依霜说的那样非要把自己嫁给姓江地。

紫萱涨红了脸,轻声道:“娘,若是换了你,当如何?”

素姐想了想,微笑道:“母亲走时我就紧紧拉着她一同走了,试问这世上哪有把女儿留在别人家,自己先离开地?所以说晴姑娘只怕心里也有一二分愿意。后来她闹,也是闹给陈大海看的。这些事只怕你是想不明白地。”

紫萱点头道:“实是不明白。”

素姐叹气,摸摸女儿的头发,道:“李家本来妻妾就不少,后宅岂能无事,必是斗来争去,李家小姐们想必从小就看惯了的。俺家跟你二舅家都无妾,所以依霜依雪两个嫁到婆家去就不大如意。大家庭里边婆婆多,妯娌也多,一样要勾心斗角,她两个唯我独尊惯了,行事必然要惹到人。”

紫萱想了想,笑道:“原来纳妾还有这般好处。俺就奇怪,大舅舅家的表姐妹们,嫁过去都不大吃亏,怎么依霜依雪两个在娘家极是出挑,嫁了人反不如意。原来只说大舅舅是个官,人家要敬他,现在才明白合人打交道才是大学问。”

素姐微笑道:“等陈绯嫁过来,你休像对你哥哥那样对她,从前你合她是朋友,就是言语上有些差池两个人一笑就完了。等成了姑嫂,你那个直脾气的性子当改改。陈绯就是有什么让你看不惯的,咱们都只妆做看不见,晓得否?”

紫萱吐舌道:“那若是她做了错事呢?”

素姐笑道:“你哥哥又不是傻的,做错事自然会说她,他若不说,背地里叫你爹合他说就是。些须小事,休合你嫂子直接使性子。“那大事呢?”紫萱吐舌,好奇的问。

“大事么,居家过日子也没什么大事。”素姐微笑起来,道:“可惜咱家孩子小,不然你跟姐姐妹妹乱哄哄斗成一团,说不定到婆婆家就晓得怎么做人家儿媳妇了。照你那个直炮仗的性子,叫人如何是好?”

陈绯在家算这几个月的家用帐,算了大半日,却似点了炮仗,砸了一个茶碗,一迭声叫喊爹爹跟董新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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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章 陈知府纳妾(下)

陈老蛟听得女儿是算帐砸了一只茶碗,心中已是有数,拦住要跟他同去的董新娘,打发她到厨房去。

他独自走到女儿院中,笑道:“我们家大小姐怎么恼了?”

陈绯将帐本摔到爹爹面前的桌上,恼道:“我出门才几日?这几个月怎么花了许多钱?”

陈老蛟扫了一眼帐本,帐本翻到的那页是陈大海娶亲的花费,那笔帐原有些缠夹不清。然替侄儿做亲已是花了不少银子,再在小处计较何必。因道:“大海毕竟不是你亲哥哥。”

陈绯将帐本翻了又翻,使性子道:“那也不能这样!”

陈老蛟乐呵呵道:“不过几个钱罢了,花了就花了。你到婆家也这般斤斤计较么?”

陈绯冷笑道:“爹,你这是糊稀泥。家有家规,这一开了头,还叫董姨娘怎么管家?”

陈老蛟笑道:“前二三年你没管家,家里不也过得?好孩子,你嫁妆都备齐全了?”

自己不在家几个月,家里就东倒西歪不像话,提到婚事陈绯忧多过喜,上前拉着爹爹的手道:“嫁狄家不如招个女婿在家呢。”

陈老蛟笑骂:“胡闹,上哪再找狄家这么好的人家去?小全哥这么好的女婿你不要爹爹可舍不得。家里还有你大海哥么,爹爹老了扛不动刀枪了,也是叫你大海哥出头的时候了。”

陈绯微皱眉头,做惯了海盗的人家,做生意都觉得不如抢来的省心,堂哥重去做海盗原也是意料中事,难怪爹爹要先与大海哥娶亲,晴姑娘原是娶不得的还是替他娶了。陈绯想到大海哥此去生死由天。转而消了气,将帐本合起,亲手倒了杯茶递给爹爹,笑道:“叫大海哥在家使不得么?”

陈老蛟笑道:“他的心在海上呢,也只得由他去。可惜你三个哥哥,有一个活着也不至于此。\\\\\\”看女儿低头不快,又安慰她道:“将来董新娘替你生个小兄弟,你娘家也有靠。大海虽然还好,到底隔一层了。”

陈绯叫爹爹招地眼泪汪汪的。一边点头一边揩泪。和爹爹商议:“我嫁了过去。董姨娘管家只怕不中用呢,不如叫晴姐姐管。”

陈老蛟笑道:“要管也是你嫂子管家,就是你嫂子管不了,也轮不到她管。不过是些家用帐。就是管不好,也不过多花几两银子罢了,你就休操心了。”

陈绯听得这样说,必是不会叫李秋芳或是晴姑娘沾手家里的帐目。她不明白爹爹的心思,只觉得爹爹才娶了妾,心就偏到妾那一边去,心里隐隐有些不快活。想到昨日的帐上有董家来借两石米。忍住了还是没有提,将帐本并家里的钥匙都收拾好装在一个大盒里交给爹爹,道:“女儿管不得几日了,爹爹收起罢。”

陈老蛟笑将盒儿收起,安慰女儿:“女儿家长大了都要嫁人,你嫁的又近,想回家就回家。这样伤心做什么?”说着自己也伤心起来,妆做有事出来,将盒子收在他极少去的一间书房。新媳妇也有三日好,这个董新娘虽然柔顺,然不晓得她为人如何,岂可轻易将家事交付她?

陈老蛟想到跟随他几十年的老兄弟们,老地老、小地小。都依附他过活。外人只说陈家人多势大。就不曾想过陈家做不来正经生意,就是种地都不如人家。如何照顾得这么多人衣食周全?也只得让孩子们重操旧业。

一阵轰隆隆地雷声响过,乌云似跑马般从天边奔来,转眼就将日头遮住。豆大的雨点狠狠的砸在香蕉树上,董新娘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进后院,身后跟着几个小丫头,抢着收衣裳床单。看见老爷站在雨地里,董新娘跑上前来拉他,一张脸不晓得是羞红的,还是方才跑红的,煞是惹人爱。\\\\\\陈老蛟从前在海上飘泊时也不是没有抢过人家的妻女,捉住了她的手,笑道:“几点雨怕什么?你与我换干衣裳去。”

狄家院中一样忙着收衣服,收晒的海货。学里还不曾上课,小丫头们散在四处助忙,嘻嘻哈哈笑闹成一片。素姐站在后门口看她们嬉戏,笑着吩咐:“仔细着凉了,又嫌林郎中的药苦不肯吃。”唬得几个管事的妈妈们一迭声喊:“休闹,休。”

紫萱撑着伞走来,洒线白纱裙下赤着一双天足,趿着一双草鞋,倒狠有几分像闽人。素姐看她挎着一只篮子,像是去烧香地样子,忙冲她招手儿,问她:“几时回来?”

紫萱笑道:“上三柱香就回来,已使彩云喊人陪俺去了。”看母亲放心地点头,笑嘻嘻出了二门朝前门去。如今家里的男管家们要么迁至八字楼外作坊后居住,要么在后门外居住,内宅不留男人,前后门都有守门的守着,等闲不开门。\\\\\\一来是因为狄家后边渔村作坊人越来越多,二来也是因为满子合崔南姝在前宅居住,不得不小心些。

紫萱出来,早有彩云跟几个管家在大门边候着,彩云接上来笑道:“且等雨略小些再走罢。”

紫萱看看村道上积水流成浅溪,也只得暂候,合彩云有一搭没一搭说些闲话。

却说满子合南姝得狄家收留,居住在前边一间极偏僻的小院里。虽然狄家并没有软禁她两个,然每日家学里上学,夹道必定上锁,却是不能轻易出门。南姝因崔四老爷合张夫人都叫新尚王杀死,对张家也就不似从前怨恨,如今虽然还时常闹闹小脾气,倒是合满子情同姐妹。

满子因哥哥合陈大海一同去做生意,每日念经求菩萨保他平安,她寄人篱下,每日念经还罢了,却是不好问狄家请尊菩萨回来祝拜。平常南山村极是热闹,她两个又不好出门。今日因天降大雨,南姝就动了心思,劝满子道:“离狄家家学上课还有一个时辰,又是落雨,不如咱们去庙里拜拜?”满子也心动,两个问同住在院里的媳妇子讨了两顶斗笠,踏着木屐出门,却是合紫萱撞个正着!

紫萱穿着湖绿纱衫,系着白纱裙儿。腰间还系着一枚青玉环。耳畔一对雪白的珠子耳坠。头上又是一枝小金凤,含着一串碎珠。这般打扮在济南松江都不算什么,搁在崔南姝眼里,却是着意妆扮,极是扎眼。偏偏紫萱又合彩云在说话,谈笑间顾盼神飞,很是得意的样子。

崔南姝看着越发扎眼了,忍不住道:“偏她投得好胎,偏她这样爱显摆。”

满子很是尴尬,拉她道:“狄小姐不过家常打扮罢了。既然遇见了。咱们寻她问个好,也是在人家做客一场。”

南姝恼道:“咱们是客,怎么她回来不见寻咱们说话?”赌了气甩手先出大门去了。

她两个说话紫萱都听见。崔南姝如今寄居在狄家,说起来也可怜地紧。紫萱恼她缠着明柏哥不放手,也不过眼不见为净罢了,并没有想对她怎么样。叫崔南姝这样说话,紫萱只说她可怜。只妆没听见,跟满子牵手问好毕,问得她也是去庙里烧香,紫萱就笑道:“我也是要去呢,不如同去呀。”转手将雨伞递给彩云,问管家讨了个斗笠要戴。彩云忙过去替她将金凤取下,笑道:“小姐有伴。婢子就回去了。”撑着伞就回内院去了。

满子牵了紫萱的手前边慢慢走着。后边就有几个管家跟着。崔南姝赌气走了几十步,回身看见满子合紫萱笑嘻嘻牵手同行。却是气人地紧。

本来是她陪满子出来,谁知满子却丢下她合狄小姐亲热,反将她抛在一边。南姝狠狠的瞪紫萱一眼,紫萱只当没看见,笑问满子倭国风俗如何。

满子对南姝这般任性也是无可奈何,幸好紫萱不合她计较,不然撕破了脸怎么好在狄家住下?她也只当看不见,笑道:“倭国比不得中国有趣,只是吃食比琉球多些。”

说到吃食,又是怎么收拾鱼,又是怎么做点心,她二人越说越投机。南姝对满子使了好几次眼色,都无人理她,偏生狄家几个管家瞧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屑。南姝如何忍得,使性子走了一条岔路,她只说自己孤身一人怕遇见李大少那几个浮浪子弟,却是打算从从后门进庙里。

紫萱跟满子都留意她是朝后门方向走,也不理论。在紫萱,实是要谢张家通风报信。只是之前因为南姝同住的缘故她不肯到前边去。在满子,却是蒙狄家照应,必要倾心结交,是以她两个忙着说话儿,都不去追南姝。

南姝因满子不来寻她,闷了一肚子气,推开后门坐在姑子三间木屋的后廊下,将斗笠随手抛在地下,抱怨道:“她不过是投了好胎,凭什么骑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

“说地好。\\\\\\”江玉郎自屋里迈出来,笑道:“崔小姐,好久不见?”

南姝吃了一惊,跳起来嚷道:“你是谁,谁认得你?快走开,不然我喊了。”

江玉郎靠在门框上,笑道:“你喊呀,把李大少喊来,看你如何脱身!”

南姝咬着嘴唇缩到柱边,雨越下越大,偏生斗笠叫她甩地太远,她瞪了江玉郎一眼,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哪家的公子,为何对她地事这样清楚,难道是对她有意?

江玉郎抱着胳膊走近南姝,绕着她转了一圈,轻声笑道:“你忘了?上一回见你,你待脱你明柏哥地衣裳呢。”崔南姝马上想起那一夜合紫萱在一块地那个男人好像就是他。她忍不住冷笑道:“你合狄小姐不清不白地又算什么?”

江玉郎一本正经道:“不过凑巧在一个屋檐下躲雨罢了,就似现在我合你一般,比不得有位小姐搂着男人死活要做人家的妾,再不然通房也使得。”

崔南姝一张素面涨的合猪肝似的,咬着牙冲进雨里,跑到前边去。

紫萱跟满子正在观音菩萨跟前烧香许愿,听见一阵脚步声乱响。紫萱怕南姝遇到李大少,忙道:“使个人去瞧瞧,休叫崔小姐落单。”

满子原就想开口央狄家管家照管崔南姝,然紫萱已是提前吩咐人去瞧了,可见狄小姐心地实是极好的。

她抿嘴一笑道:“听说这里的姑子最是客气,怎么咱们来了这半日也不见人?”

紫萱偶尔来一两回,那三个姑子图狄家布施,不要吃茶也要奉茶,不要吃点心也要上点心,再不然就要替你拈香,与你提篮,热络的合什么似的。怎么今日居然影子都不见一个?紫萱正吩咐管家去瞧姑子哪去了。

崔南姝怒气冲冲奔进来,嚷道:“满子,咱们快走,撞了人家的好事呢!”拉着满子的胳膊就要她回去。

紫萱合满子都莫明其妙,惊见一个男人笑嘻嘻进来,对紫萱抱拳道:“狄小姐。”

紫萱这才悟得崔南姝方才说话是何用心,涨红了脸福得一福,慌乱中吩咐管家道:“已是烧过了香,咱们回去罢。”

几个管家不认得江玉郎,只将自家小姐并张小姐围在中间。紫萱因管家不走,省得方才她是太慌张,此时庙里没有人,不能把张崔两个留合合这个姓江地独处,忙道:“满子姐姐,你们合我一同回去呀?”

满子听南姝私底下合她说那一夜的情形何止百遍,从前只说狄小姐八成是合那个男人有情。今日一见,倒像是男的纠缠不休,狄小姐并无情意的样子。她忙笑应道:“咱们同来,自当同去。”冲江玉郎也福了一福,牵着紫萱的手走到门边,对南姝招手道:“回家去罢。”

南姝偷眼看那人,那人一双俊目却只盯着紫萱瞧,她在心里冷笑一声,上前挽着满子的胳膊,笑道:“狄小姐这是嫌我们在此不好说话?咱们先走就是。”拉着满子先行。

紫萱想辩白,然那晚的事原也没几个人晓得,这种事只有越说越离谱地,倒不如不要合她争那口闲气,只以目示意管家们跟上,紧跟着满子出去。

江玉郎送她们至庙门口,恰好几个村妇也来烧香,他故意当着人家的面笑道:“狄小姐莫忘了咱们的约定,改日晚生再请媒上门说亲可好?”

昨天在群里聊天,大家说我写的。。。不是我说明都看不明白,甩汗,这章写了删,再写再删。。。想了很久,还是照我自己的想法写吧。其实这个故事没有写出来之前是我自己的故事,写出来之后,大家看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就不是原来那个故事了,呵呵,亲亲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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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一章 所谓伊人在墙那端(上)

妇人们都吃吃的笑起来。崔南姝的笑声夹在一群妇人里边极是刺耳。紫萱恼怒至极,恨不得寻块砖头拍他几下。她忍得满面红紫,上前一步道:“婚姻之事并非儿戏,奴已许人家,公子实是错爱了。崔小姐尚未婚配呢,倒是公子良偶。”

崔南姝好像突然被人掐断脖子,一双秀目瞪的溜圆。江玉郎愣了一下,笑出声来,问崔南姝:“南姝,你对我也有意?”

崔南姝恨恨的看了紫萱一眼,正要说话。满子用力拉住她拖出去。紫萱吸一口气,迈着端庄的步子跟在满子身后,一群管家簇拥着出了庙门。江玉郎摸摸鼻子,自嘲道:“怎么防我合防贼似的?”转身回到后院,姑子不晓得从哪里钻出来,掩了房门到前边接待香客去了。

却说紫萱越想越觉得不对,到了家寻到来福,道:“来福哥,方才俺去庙里烧香遇到那个江玉郎了,你们不是说在南山村遍寻不见他么?”

听说是江玉郎,来福如临大敌,惊道:“嗳哟哎,那人是跟白莲教勾结的呢,小姐还当合老爷商量,小人先使人去盯梢去。”他点了几个又忠心又心思灵巧的人到一边吩咐几句,请小姐速到老爷书房去。

自男仆都在二门外。狄家老爷合少爷的书房都迁至前边客院,一个在东厢一个在西厢,每日有事时狄希陈方在前边书房,此时正合小全哥商量事情。

紫萱涨红着脸奔进来,狄希陈合小全哥都吃惊,问她:“怎么了?”

紫萱羞道:“方才俺去庙里烧香,遇见那个江玉郎了。他说还要再到俺家来求亲。”

狄希陈的眉头皱成“川”字,端坐在桌后拈须不语。

小全哥恼道:“爹爹!”

狄希陈慢慢道:“紫萱你还合谁说了?”

“来福哥。出门时遇到张小姐合崔小姐,她两个都在场。”紫萱冷静下来,轻声:“来福哥吩咐人去盯梢了。”

小全哥听得崔张两个都在,出皱眉道:“真是麻烦!”

狄希陈敲敲桌子,惊醒发呆的紫萱,问她:“此事当如何办?”

紫萱低头道:“俺合他说了,俺已许了人家,他是错爱。边上还有几个妇人都听见。崔小姐说话不大好听,俺就把她捎上了。叫江玉郎向她提亲。”

小全哥忍不住笑了一声。正色道:“此事原不好声张。还当等来福回话。这个人咱们搜了几次,都不曾搜着他,却是连来历都不晓得。偏生卫老爹处又不好直接问他。”

狄希陈笑道:“吾家有女百家求,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女孩儿出门原就容易惹麻烦。以后紫萱出门,爹爹陪你同去可好?”

紫萱心里好过多了,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福哥说江公子是白莲教,若真是,庙里姑子只怕也是。\\\\\\江公子是从后院出来的。”

狄希陈笑道:“那几个姑子是尚氏王族地人,不过揽赌罢了,倒还算老实。紫萱啊。你去庙里烧什么香?”

紫萱涨红了脸道:“没什么。”羞得掉头就跑,进了二门才停下来,慢慢走着。回想方才崔南姝为人,实是可恶,她咬着嘴唇回母亲院里。小露珠带着人开箱子翻东西,在将聘礼装盒。紫萱看见一只大板箱里使稻草缠着许多人像,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一个小丫头看了看箱子上的记号。去翻帐本,回道:“是九老爷送的无锡泥娃娃,还有几尊菩萨像。”

紫萱房里原是供着一尊瓷观音的,前日小丫头扫灰跌坏了。岛上又无处买,所以今日紫萱才要出门上香。听得有菩萨像,忙道:“翻翻有观音没有?”

小丫头再去翻翻帐本,笑念道:“白衣大士有五尊。小姐都要?”

紫萱想到合她同去的满子。道:“取两尊小些的与我。”

那小丫头真个照着字号取了两尊小的来,剥了草绳先使干布擦过。再送至水桶里洗净,就要送至小姐房里。

紫萱原背着手看几个大丫头拼灯笼,看见小丫头朝她院里去,喝道:“与我瞧瞧。”

两尊观音,一尊是独立莲花座上一手执瓶一手执柳枝,除柳枝是绿的,莲花座描了一圈金线,通身净白。另一尊却是坐像,五彩缨络挂遍白袍,莲花台也是红莲翠叶,极是体面。

紫萱就接了那尊立像,道:“你再问刘妈要几把香,再要个小香炉,给前边张小姐送去。”小丫头应了一声寻管香烛地刘妈去了。紫萱将佛像恭敬供到供桌上,诚心上了三柱香,祝道:“救苦救难地观音菩萨,你老人家教教俺,如何才能叫明柏哥不恼?”

一阵凉风吹来,彩云跟几个使女说笑着走进院里来。紫萱只觉得厚厚地石墙将自己跟她们隔开。她们自是无忧无虑,自己却像一张白纸被人使毛笔蘸浓墨在当中重重涂了一大笔,再不清白了,人人都瞧不起她。紫萱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到包在蒲团外的绣垫上,浅红的荷花纹上一大团湿痕,她怕人看见,缩在屋角一边擦泪一边轻声抽泣,却是越想越伤心。

且说满子收了紫萱送来的观音像,高高兴兴赏了小丫头几个钱,就将菩萨供在堂屋里,又取了些土倾入小香炉,自己点了根香拜过,又喊南姝来拜。

南姝哭的眼红红的从房里出来,恼道:“这是狄小姐送来的?我不要拜她的菩萨。”

满子好笑道:“你现住着人家的屋舍,吃着人家地茶饭,倒不拜人家的菩萨?来呀,求菩萨保佑我哥哥平安回来,再讨个好嫂嫂,咱们也不必寄住在狄家。”

南姝冷笑道:“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贱命一条,才不要拜!”她方才嘲笑紫萱,反叫紫萱把她拉扯进去好生嘲笑了一回,却是又气又恼。从前都是一般儿的小姐,如今她什么都有,自己却穷的要依附她家吃住,南姝如何咽得下之口气。她忍不住跟满子说:“你手里还有不少钱呀,为何不在港口铺子里住,偏要投到狄家来吃他家地冷茶饭?”

满子微笑道:“我们从前独居港口。原是因为有张家。如今我哥哥出远门做生意去了。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你我两个孤身女人待如何?别人且不论,只那位李家公子…”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那个李大少从前在崔家人面前跟哈巴狗似的,叫他朝东他就不敢向西,口口声声要娶南姝,年纪二十多都不肯娶亲。如今崔家没了就放出话来必要纳崔南姝为妾,极是狂妄。南姝恨的使手抠桌子,恼道:“世上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满子安抚她道:“我哥哥不是好男人么,你若是肯嫁…”

“满子!你哥哥满心想着的都是狄小姐!”明柏哥满心想的也是狄小姐吧。南姝打断她的话。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几盆被大雨打的东倒西歪的花,觉得极是无趣,忍不住把心里想了许久地话说出来:“狄小姐哪里好?长像不如我,也不如我白,还比我粗一圈,还会打人。还合你哥哥,还有方才那个坏男人不清白。她哪里好来?”

狄小姐性子爽朗,为人大方又体贴,满子一一数给她听,笑道:“别人不知道,跟我哥哥可是清清白白地。不过说过几回话儿罢了,若是这也叫不清白。你合严公子早不清白了。”

满子向来好脾气。却是受不了南姝这样说她哥哥,冷不丁绵里藏针扎南姝一下。南姝半日才反应过来。气地抖了半日,恨恨的道:“张阿满,你好,叫人家几餐茶饭就向人家了。”使性子奔出门,走得几步,雨水淋到脖颈里,冷地她打了个哆嗦。偏生前面夹道门因为孩子们上学,已是上了锁。她进退不能,只道天下之下,偏没有她崔南姝的容身之地,果然似书上说的那般,红颜命薄。

南姝不想就回屋里,顺着夹道拐了个弯,里面是狄家的杂物仓库,并无人看守,尽头的墙外就是菜园,南姝走到墙边,摸摸生了青苔的石砖,叹气道:“难道就要在这高墙里住一辈子么?”

“原来崔小姐住在这里?”江玉郎从墙那边的大树上伸出头来,笑嘻嘻道。

崔南姝怔怔的看着他攀着大树翻过墙来,走到她面前,贴着她地耳朵问:“狄小姐住在哪边?”

带着麝香味的热气喷到南姝的脖颈。南姝微微发抖,让开两步道:“你…你…放尊重些。”

江玉郎挑了挑眉毛,逼进一步,笑道:“大声些,蚊子哼哼似的,怕人家看到我两个在一处说话,污你清白么?”

南姝缩到墙角,急的哭道:“你走开,不然我真喊了。”

江玉郎笑嘻嘻走近她,抱着胳膊等她喊。南姝擦泪,抬头瞪他,怒道:“你不是爱慕狄小姐么,招惹我做什么?”

江玉郎天真的眨眼,笑道:“我问路呢,你又不肯说,我只当你对我有意。得美人青睐,是玉郎我的荣幸呀。”

麝香地香味越来越浓烈,南姝按着胸口推开他,大力吸了几口气,瞪他道:“顺着这条夹道向前,这里是狄家前宅,狄小姐住在山上呢。”她指着重重屋檐之上的高墙道:“你去呀,就是那里。”

高墙上爬满了绿意盎然的青叶,自墙头伸出几枝青竹,还有两片芭蕉,想来那里就是狄家小姐们的居所了。江玉郎跳了几次,摸头笑道:“可惜没长翅膀呢,不然我就趁晚上飞过去。”

崔南姝冷冷的哼了两声,她才问过满子为何男人爱狄小姐,此时心中汪着的醋又泼洒些出来,将害怕都挡去了,她大着胆儿问江玉郎:“你看上狄小姐什么了?”

江玉郎笑的极好看,一口雪白地牙齿却是少见。他凑到南姝身边道:“你吃醋了?”

为何明柏哥一个爱她不够,张公子也爱她。连这个不晓得哪里冒出来地男人还爱她。南姝实是叫十年陈醋浸了几日,心中酸的紧,忍不住道:“你休想欺负我。我嚷起来,大不了我是不要脸了,你也休想近狄小姐地身。”

江玉郎拍掌道:“够狠,我喜欢。美人儿,若是早些遇见你,说不定我就爱上你了呢。”

南姝不住冷笑,道:“我问你话呢。”

“我爱狄小姐傻乎乎的。又极听话。你生的虽然美。可惜心眼太多。又太不要脸。”江玉郎冲南姝挤眼,笑道:“晚上在窗边点两盏灯,我手里有你们崔家的好东西。只要你助我,都还给你。”他自怀里掏出一个铁爪,丢到树杈上,只几步就荡出去了。崔南姝原是气的满面流泪,听得他手里有崔家的东西,痴痴的靠在墙边,任由大雨将她淋的透湿。

满子看见又下雨了,寻出来拉她回屋。抱怨道:“病了如何是好?等开了夹道门,央人个问郎中要贴药与你吃呀。”

南姝一边打喷嚏一边脱湿衣,想到方才那人的话里有话,她合满子从来是无话不说,就问满子:“我们崔家还有什么好东西,你可晓得?”

满子翻出一块干布与她,笑道:“你们崔家有好东西。只当问崔家人,怎么问起我来了?说不定你那几个姐妹们晓得。可惜她们拘在神宫里,今生今世是不得见人了。”

若不是张家兄妹带她去倭国,想必她也合她们一样。南姝实是感激阿慧合满子,却是拿定了主意,一定要打听清楚那人手里拿着她家何物。要是值钱,就要来送把满子。

将晚学里放学。夹道门洞开。南姝就觉得头痛脑热,涕泪交流。满子看她不大好地样子。忙忙地出来寻人。正好撞见小全哥。

小全哥见她满面急色,站住了对跟着他地齐山道:“你去问问张小姐有什么急事,得助她就助她。”自家却是先去了。

齐山上前行礼,满子不等他问,急道:“南姝像是病了,烦你请林郎中来瞧瞧。”

齐山笑道:“使得,张小姐莫慌。作坊待散工呢,休叫粗人冲撞你。先回去呀。”将满子送至夹道门边,他才回过头去后门外请在药房配药的林郎中来。

林郎中听说是崔小姐病了,笑道:“我这里配伤药呢,一分一厘都错不得。你去前边学里央青玉大姐去瞧瞧,若是她拿不准再来喊我去。”

药房的桌上几上摆忙了瓶瓶罐罐,几个小厮走马灯似的在那里切药,磨粉。林郎中实是走不开的样子。齐山只得到前边寻青玉。

青玉听得是崔小姐病了,狠是不乐意放下笔,洗了手随他出来,抱怨道:“这才住了几日,偏又不安生了。她处处合我家小姐做对,还要咱们客客气气对她!”

齐山为难的叹气,道:“来的都是客呀,青玉,你客气些,回头我体己做个妆盒谢你。”

青玉道:“谁不晓得你的心思?又是想要我捎什么。你死心罢,彩霞对你没想头。”

齐山叹气,在院门口止步,道:“里边都是小姐们,俺就不进去了。就在这里候你呀。”

青玉应了一声,进屋万福,问过了张小姐好,方笑道:“林先生配药走不开,叫婢子来先瞧瞧,若是小病取两贴药来就罢了,若是婢子瞧不了再请林先生来。”

满子晓得青玉在狄家是说话算话的,很是敬她,请她至南姝卧室里。南姝已是烧的满面通红。

青玉看衣架上搭着几件湿衣,猜她必是淋了雨。再搭脉,确是伤风。就将她屋里地窗子打开,笑道:“没什么,伤风了。吃点药发发汗。吃的清淡些就好了。俺去合厨房说,叫他们按时送药来。”

满子忙道:“我闲着也无事,何必麻烦,我自己煮罢。”

现在内外宅厨房分开,外宅厨房人多事杂,交给他们煮药原也不大让人放心,青玉略一迟疑就应了。笑道:“那俺先使人送个小炉子并炭合药罐子来。”

回去先至素姐处说了。素姐又叫加了一小坛吃药过口的蜜栈,吩咐厨房单独替崔小姐煮几日粥,拌些泡菜。却是正正经经当崔南姝是个客。

青玉出去了,素姐房里的小丫头看看纹风不动坐在一边看帐目的大小姐,凑到夫人身边问:“为何对崔小姐这样客气?”

素姐微笑道:“她是她,咱们是咱们。若是因为人家不客气,咱们就失礼,那咱们跟人家有什么不一样?”

紫萱假妆听不见,偏偏脸上不能假妆。慢慢涨红了脸。却是看不下去帐了。弃了帐本道:“娘。俺今日有错,不该故意叫江公子去她家提亲。”

素姐笑道:“你自己想明白了?罚你每日去探一次病。”

紫萱不情愿,咬着牙应了,站起来道:“俺就去。”出来站在院门口,等青玉提着几包药过来,就跟在她后边去前院。

青玉笑道:“小姐得了闲,跟着林先生看看医书倒好。”

紫萱点头道:“等嫂子嫁进来,慢慢家事交与她管,俺是要寻些事做呢。”一路行至小院门口,站住看墙上的青苔好像被人踩过。惊道:“上回那群贼就是从这里翻过来的?”走近了细瞧,却是新鲜印子。她原本练过轻身功夫,退后几步,看中了两处落脚之处,使了巧劲跳上墙头看看,菜园地一道田埂上有几个脚印,叫雨水冲的不大清楚。今日下雨。分明没有人在菜园做活的。难道有人翻墙过来?紫萱越想越惊,看看墙外的几棵大树极是容易搭手,她跳下墙,对青玉道:“只怕是有人翻墙过来。你速去合俺爹说,把家里搜一搜,再叫人把墙外那几棵树都砍了。”

青玉忙掉头奔去。紫萱将裙子拉下来,对捧着药包的满子笑笑。道:“俺来瞧瞧崔小姐。”

满子看看外面那堵高墙。再看看紫萱,惊的说不出话来。迈了几步缓过劲来,笑道:“这么高你也能跳下来!”

紫萱苦笑道:“过年时扭了脚,比从前差多了呢。方才俺瞧墙上有脚印,不晓得是什么人翻进来。不搜一搜不放心呢。”

满子也有些怕,虽然她们院里住着七八个管家娘子,然都是女人,到底还要小心些好。几个媳子在厅里点小炉子,看见小姐进来,都站起来问好。紫萱吩咐她们将各屋可以藏人处都翻翻,俱都无事,才放下心来进南姝房里瞧了瞧。

出来满子留她吃茶。紫萱心里猜崔南姝是方才遇见了什么人吓病了,合满子一边吃茶一边闲话。

等外边都搜过了,小全哥板着脸进来,问妹子:“这屋里你们可查过了?”

紫萱站起来道:“查过了,没有呢,说不定是翻进来时叫人瞧见了,又翻出去了。墙外的大树砍了没有?”

小全哥恼道:“上回只砍了一棵靠墙近地,只说那几棵隔地远还罢了。就不曾想还是有人翻过来!爹带着人过去看砍树了呢。晚上这边还当多加几个人巡夜。”

他身边几个小厮都应了。紫萱留神看满子神情半是忧伤半是醉,忙拉哥哥胳膊道:“她两个住在这里叫人胆寒呢,还当另寻个所在安置才好。”崔南姝还罢了,张小姐却是要看顾好。小全哥想了想,道:“林先生隔壁那屋也有个小院子,不如请张小姐搬到那边去住罢。”

只要是小全哥说话,满子俱都依从,笑容满面应了声是,就去收拾衣箱。狄家人手本来就多,喊了十来个人先将衣箱家俱搬去。再抬了顶软轿将崔小姐送过去。就将林郎中隔壁住地几个管家换过来在这边居住。到掌灯时分俱都安置妥当,狄希陈还不放心,亲自在墙内外都看了一回,吩咐道:“只怕是外边有人晓得这里住着两位小姐,起了邪心。你们晚上警醒些,若是捉住了,也不必留活口,就当贼杀了。也省得传出去与人家名声有碍。”

为毛小江没人爱?这个可是小言标准男主哇。我很爱他哦。今天这章份量很足呢。求推贱,求粉红票。。。哈哈哈哈。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二章 所谓伊人在墙那端(下)

住在这个偏僻院里落了单,十几个小伙子都不大快活。主人又发了话说是有贼来打,青年管家们吃过晚饭无事,使绳在小院里布下几个绊马索,又去茅厕舀了两大桶臭溺,比着脚步儿顿在院外高墙下,都憋着气要好好收拾来贼。

到了二更天,管家们等的不耐烦了,大半回屋去睡。静夜里传来几声响亮的“哎哟”声,惊得小伙们俱都爬起,相对笑道:“何曾见过这样的笨贼,喊的这样大声,是怕人不去捉他呢!”取了刀枪棍埋伏在两厢,将小院的门拴取下,要看是来人笑话。

过一会,一个捏着鼻子说话的声音轻喝:“小声些,休把那个倭女惊醒!”众人都道:必是那位崔小姐惹的官司,从前没缠上表少爷,这一回又不晓得缠上哪个冤大头。

一个管家就小声道:“此事显见得合张小姐无干,俱是那个棒子惹的人来。不如咱们捉活的,捆起来送到后边去,好好羞羞那个姓崔的。”众人听他这般说话,都将磨利的刀枪都放下,抄板凳的抄板凳,拾砖头的拾砖头,静候贼人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