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桃本还想再说什么,但随着他手指毫不怜惜地贯入,到唇边的话就全化作一声压抑地呻|吟。

沈卓新熟门熟路地将念桃抱进后门旁早就废弃的门房,连脱衣服都顾不得,把念桃抛在硬木桌上,自己扯开裤带就长驱直入,丝毫不顾念桃的求饶和痛苦的呻|吟,只自顾自地发泄着积压已久的欲|望。

虽说念桃早就不是黄花闺女,但身在侯府,三老爷又是个古板沉闷的人,平时在她房里留宿的机会少之又少,哪里受得了沈卓新这般久旱逢甘雨的伐挞,很快就溃不成军,最后更是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只是被动地随着他的冲击而抖动着身子。

沈卓新发泄完自己积压已久的欲|望,才好整以暇地从念桃身上起来,甚至顺手扯过她的衬裙将“枪”擦拭干净,整理好衣服,在念桃胸前一捏道:“你个小妖精,老爷先进去了,你自己收拾赶紧偷偷溜回去,免得被她发现又要罚你。”说罢就扬长而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三房的后院寂静无声,只有一个厢房内亮着灯火。沈卓新径直朝那屋子摸去,门没有上锁,推开之后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随即响起个慵懒的声音:“你个死鬼,还知道过来找我?”

沈卓新笑着转过纱橱,手刚摸到床边,就被一只白皙的手“啪”地打开,纱幔内传来满是酸意的声音:“刚跟丫头疯癫过,脏手别来碰我。”

似乎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醋意,沈卓新还是笑着坐到床边道:“我这不是在军里熬得久了,怕伤着你才显找个丫头泄火嘛你都快把我想死了,弟妹”

三太太听到他这会儿竟叫了声“弟妹”,气得伸手就要拧他,还没等捏实,就已经被人猛力一扯,落在个灼热宽厚的怀里。她登时就把刚才的恼火都抛到脑后,用自己的手脚将面前的男人死死缠住,嘴里埋怨道:“你个死鬼也不知多回来几次,真真儿是把人想死了”

二人如干柴烈火般一点就着,也不知抵死缠绵了几次,才放缓了互相索求地节奏,三太太窝在沈卓新的怀里,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回我差事被我办砸了,那苏礼的孩子暂时没事,反倒把姨奶奶身旁的眼线给搭进去了”

沈卓新轻吻她的额头安慰道:“没事,姨奶奶叫我回来想必就是为了这事,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边境那边我已经布置好了,只要沈青昊没法回来,大嫂如今也卧床不起,就剩苏礼那个小丫头片子,即便让她生个儿子出来,她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三太太却还是有些担忧地说:“苏礼一个人虽然不足为惧,但是她爹如今是兵部尚书,她二哥又很得皇上青眼,也不得不顾忌啊”

“如今朝局大部分还掌握在太后手里,皇上即便是对谁宠信有加,也没办法给他实际的权势,不过就是个虚无的光环罢了,而且不管是太后还是皇上,都不会放任兵部尚书跟将门虎子关系过于密切,他们要的是制衡和平衡,而不是紧密地抱团,所以如果苏礼想要依靠娘家让自己儿子上位,那么根本都不用咱们动手,就会有人给她教训吃了。”

三太太眼中带着仰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眼中有一种狂傲和自信的光芒,强烈地让人有些不敢逼视,但正是这种自己男人身上所没有的傲气和光芒,让她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一只扑火的飞蛾,只为了能在这个宽厚的胸膛中汲取一些温暖。

她痴迷地抬手,用纤细的指尖轻轻描画着他的眉眼轮廓,声音如梦如幻地说:“你是这么出色的一个男人,公爹当初为何都没有看到你散发出的光芒,宁可栽培沈青昊那个毛头小子,也不肯将欣赏的目光投到你的身上,不过我相信,你根本用不着他给你的赏识,你自己本身就是强者,你一定会成功的”

望着面前这个从灵魂深处仰视自己的女人,沈卓新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更加热烈的吻和疯狂的冲刺,彻底从身心上征服了这个娇美的女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七夕夜的两地分隔

晚上苏礼沐浴后,靠在床头的柱子上发呆,算日子沈青昊已经走了一个月,连苏祈那么大咧咧的人都知道给思小朵写信,可他怎么连只字片语都没有传回来,而看苏祈的信上半句话没提到沈青昊,似乎他们二人已经不在一处,更让她觉得心里没底。

正在心里反复煎熬着,只见半夏抱着今个儿刚晒过的薄被进屋,看到她鬓角别着的并蒂花,才忽然想起今个儿是七夕,因为胎相不稳,准备了好几日的七夕比巧就这么慌乱乱地被自己给忘了,思小朵也早就回家去了,满院子的丫头怕是都失望得紧。

想到这儿,苏礼问道:“半夏,七巧节的物件你们都备好了吧?正好是晚上,咱们把院子拾掇出来,摆些个圆桌,一起吃巧果子比穿针,然后让那些丫头们去抓喜蛛,明早谁的喜蛛吐丝最多,我赏个赤金的簪子”

半夏的眸子猛地一亮,将手上的被子直接丢到身旁的榻上,转身就跑出去传话儿,只听得院子里登时就传来叽叽喳喳地欢呼声,随后就是杂乱忙碌的脚步声。也就过了两炷香还不到的时间,半夏就招呼两个婆子进屋,将苏礼放在藤椅上抬出去看热闹。

初七的上弦月虽然不甚明亮,但柔和的光芒撒在花园中,与黄晕的灯光相辉映,却也别有一番韵致。苏礼面前摆着个圆形的小几,下头则都是丫头们从各自房中搬出的桌子,或圆或方,有的高有的低,上投都摆着各式各样的巧果子,还有时令的瓜果,更有人在看到苏礼默许的笑容之后,搬出自己酿的梨花酒、果子酒。

锦之自然是不敢再给苏礼胡乱吃什么东西,在小几上摆着的,都是芷莲亲自选料又亲手做的,做好后的巧果子又挑拣出形状完整、颜色亮丽地才呈上来。

苏礼瞧着新奇,拈起一个细瞧,那乞巧果子其实就是面食,大多是用面粉或是糯米粉做原料,南边儿多用面粉用熬好的糖浆和匀,再揉进去芝麻、碎核桃仁等坚果事物,用模子做出各种形状,最后在油锅中炸熟定型。而北方的巧果子则是用面粉做成,用糖水将面和匀,揉得软硬适中,在里面填塞各种馅料,用压模压好形状,用各色糖浆在上面涂抹颜色,最后上屉蒸熟。

所以在苏礼面前的巧果子一盘是油炸的,另一盘是蒸出来的,大多都做成花朵或是鱼之类的形状,而不管是南北,有两种形状的巧果子是必不可少的,其一是捏成笑脸形状,唤作“笑靥儿”,代表牛郎织女相会的喜悦。另一种是捏成梭形,代表织女织布的梭子,也是勤劳的象征。

虽然有白天那么不愉快的插曲,但是看着苏礼坐在上头微笑的模样,所有的丫头们还是抛开一切烦恼,互相比着针线、厨艺,毕竟这是一年才一次的节日,更有些年长些的丫头,在月下默默地向织女诉说着心事。

苏礼也仰头看着带着光晕的月亮,心里默默地想,不知道远在前线的沈青昊,现在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看着月亮,在心里思念和牵挂着家里。

沈青昊此时的确是在月下,但他没有时间望月思乡,正在营地外围的角落处跟卫柳低语,而二人的谈话慢慢从窃窃私语变得火花四射。

“这密令到底是什么回事?”沈青昊眼中寒光四射,竟是比月光还让人无法逼视。

“这是宫里传来的密令,你亲手验看的密封,亲手打开看的,我连里面写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跟我吼什么啊”卫柳气急败坏地叫,“你要是有疑问就拿着密令进京问圣上去,跟我逞什么威风”

沈青昊捏着密令的手微微颤抖,将密令狠狠地攥做一团,呼吸粗重而杂乱,胸膛不住地欺负,连眼睛中都显出血丝,一看就是在做极其激烈地心理斗争。

卫柳虽然知道自己没权限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地问:“这…这密令到底说的什么?”

“没什么”沈青昊此时已经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沉声问,“我家里一切可好?”

“嗯,京里一切都很平静,你就放心吧”卫柳轻松地说,“不管是苏家还是沈家都是高门大户,苏礼在家安安稳稳地养胎,能出什么事情,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对她最大的照顾了”

沈青昊斜眼看看卫柳,撇嘴道:“你这丫头片子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倒真是稀奇”

“你别小看人行不行?”卫柳闻言又气鼓鼓地说,“就不能跟你好好说话,每次都能把人气死”

沈青昊收敛起面上的表情,沉着脸将密令揣进怀里道:“你回去复命吧,我会依令行事的”说罢犹豫片刻,从身后拎出个小包袱递给卫柳道,“劳烦你把这个带回京交给苏礼,就说我在这边一切安好,跟着主帅在后方坐镇,连跟敌军交手的机会都没有,让她不用牵挂,有劳”

卫柳闻言后也收起孩子气的表情,双手接过小包袱,郑重其事地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东西和话带回给她的”

卫柳怔怔地捧着包袱站在原地,望着沈青昊大踏步地朝营地方向走去,她的眼中突然蓄满了泪水,似乎不忍再看,抬袖胡乱擦去泪水,转身正要离开,没成想却直接撞到一个人的胸膛,将鼻子撞得酸痛不堪,但顾不得呼痛反手已经拔剑在手握。

“拔什么剑啊,若是敌人你早就死了”熟悉的声音赫然出自卫柏之口。

“哥,你想把我吓死啊”卫柳抬手抚胸,“干嘛悄无声息地站在人家后面,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

“心软了?”卫柏没应她的问话,而是没头没脑地问了这样一句。

卫柳的神色登时黯淡下去,垂头半晌才道:“我知道轻重的”

“那样最好”卫柏说着将手伸到她面前。

看着他伸到面前的手,卫柳的双手紧紧地抓着那包袱,用力到身子都有些轻微的摇晃,但看着那悬在半空中问稳如磐石的手,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看着他将包袱翻看检查了半天,都是些木头雕刻的玩意儿,没有任何旁的东西,才接住他丢回来的包袱,看着他快步离开,随着夜风传来一句:“回京后把包裹放在沈家门房即可,不要去见苏礼”

第二百八十五章胃口不错

“半夏,再给我盛半碗粥。”苏礼吃完一小碗鸡丝粥觉得似乎还没太填满肚子,抬手又朝半夏吩咐道。

半夏眉开眼笑地接过碗又盛上大半碗,站在一旁看着苏礼吃得香甜,那模样比自己吃到还要心满意足,眼见着苏礼不但将粥喝得干净,还又拈了个芝麻豆沙团子丢进嘴里,更是忍不住一叠声地说:“阿弥陀佛,这许沛萱医女开的方子真是太灵验了,下回去庙里,奴婢定然给许医女供奉一盏长明灯,保佑她生生世世享不尽的福。”

“方子倒是的确觉得有效,我这两天的胃口当真好了不少,也很少再吐,只是总觉得困倦,恨不得总睡着才好。”苏礼嘴上正说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心道,虽说家里就自己很是随便,但这么吃了睡睡了吃的,也是在不是什么好事,便招呼芷莲道,“芷莲,去把昱安和你弟弟都叫来,我考考他们功课。”

不多时,严昱安和韩玉松就都拿着窗课本子进屋,上前见礼。

“见过表嫂”

“见过夫人”

“都坐,用不着紧张,我只是随便看看。”苏礼示意严昱安和韩玉松在下首坐定,“最近家里事情纷乱,我身子又不好,也有一阵子没顾上去看你俩,吃穿可都合心?婆子丫头没有没有偷奸耍滑的?先生讲书讲得可好?”

严昱安恭恭敬敬地答道:“回表嫂,吃穿自然都是极好的,婆子丫头们在书雪姐姐的管束下都各司其职,先生讲书讲得极好,但算学却不甚擅长,教我自然是富富有余,但玉松脑子快,有时候先生解不出来的题他都能解出来…”他说到后面开始有些磕绊,最后干脆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到说什么为止。

虽说苏礼没听到他后面哼唧了什么,但也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看来韩玉松似乎是很有数学天分的人,如今家里先生的算学能力已经比不过他,而他自己想来是觉得本就矮人一头,更不敢提什么要求,所以严昱安没忍住帮他说了出来。

苏礼神色略有赞许地看着严昱安,当初就觉得这孩子有些与众不同,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不因身份而对韩玉松歧视,甚至能够平等相待、为他人考虑,在他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也的确难得。她心里这样想着,目光就已经落在了韩玉松的身上。

韩玉松略有些涨红了脸,见苏礼看自己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道:“夫人不必劳神,我最近在书房找了些算术的书在看。”

“我又不吃人,你瞧你俩那么紧绷绷的做什么,汗都下来了。”苏礼微微摇头,“半夏去拧两条手巾来给他俩擦脸。”

见半夏挑帘子出去之后,苏礼才招呼:“你俩过来,到我跟前儿来。”

严昱安和韩玉松面面相觑,但还是很听话地站到榻前,眼睛全都盯着自己的脚尖儿看。

“你们两个抬头看我,下面的话我只说一回。”苏礼跟他俩目光相接之后,才缓缓地说,“我很少去看你们,更没有让你们每日跟我汇报课业,就是因为我想让你们能更轻松一些接受这个家,不会觉得有负担和压力,但是今天看来,你们两个的心态跟先前还是一样。我今个儿只有一句话给你们两个,人贵在有知恩图报之心,却不必自觉矮人三分。”

她说完这句话,也不管眼前的两个男孩儿有没有听明白,就接着又说:“我一直有想要教家里丫头和家丁识字的念头,但我也知道这是很难请到先生的,原先是想自己教,可是压根儿分身无术,所以我这两天寻思了一下,你俩敢不敢试试看?”

严昱安心里还在琢磨先前的那句话,猛地又听到这么个消息长大了嘴巴,半晌才呆呆地问:“表嫂让我们去教别人?”

“怎么?是不愿教下人们还是不敢?”苏礼歪头反问道。

“佛云众生平等,昱安自己受够了别人的白眼和鄙夷,自然不可能用这种眼神去看旁人,只是怕自己跟着先生学习时短,担不起如此重任,反倒耽误了旁人。”严昱安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表情很是认真地说。

“傻孩子”苏礼见他这副表情,一时间心里母爱泛滥,下意识地就抬手在他鼻尖轻轻一刮道,“你以为嫂子让你去给她们讲史还是讲文章啊?只是教她们识字写字罢了,你现在正还是学习的时候,对你自己也是一个促进和巩固,让韩玉松在一旁帮你把关,你就放心大胆地教就是了。至于韩玉松就教她们最简单的算术,只要能会看账记账就好。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可是没工钱给你们的。”

严昱安被苏礼突如其来的宠溺动作惊呆,白皙的小脸儿瞬间满布红晕,连苏礼后面说了什么话都只字未入耳。

韩玉松毕竟年纪比严昱安长了几岁,而且自幼在苏府做书童见识也多一些,很快就领会了苏礼的意思,她看自己跟严昱安都是一副畏首畏脚,对她感恩戴德的模样,觉得再这样下去反倒是耽误了他俩,所以才灵机一动想出这样的主意,让他们也对这个家有所贡献,就不会觉得是寄人篱下地吃白食。

想明白这些以后,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再看向苏礼的时候,心里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压力的感恩之情,而是打从心里的尊敬和感激,而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是,他的心态中少了低人一等的自卑和压抑,多了几分自尊自立的底气。

苏礼随后翻看严昱安的窗课本子,夸赞道:“昱安这字是写的越发好了,让书雪陪你出去买纸笔回来,你这个小先生就能教丫头小厮们识字了。”

待严昱安兴致勃勃地被书雪领走后,苏礼又翻开了韩玉松的本子,看上面工整又不乏挺俊的字迹,见本子里除了文章,后面还有一些算术推演之类的东西。

“喜欢算学?”苏礼看着后面的推演算式,很多符号与自己学过的都不同,也瞧不出到底算的是什么东西。

“以前跟着四爷的时候,听先生们讲过算学,只觉得推算起来很有意思。”

“那每日有空就教教府里的丫头小厮记账算账,你若是瞧着有天赋好一点就通的,记得来跟我说,家里各处庄子和铺面都缺会算账的人呢”苏礼笑着合上本子,“多看书多学东西是好事,等会儿我打发人去找找看有没有算学好的先生,咱们也请一个回来。”

韩玉松刚想开口推辞,就被苏礼用手势止住又说:“我今个儿叫你们来却也不是心血来潮,先前已经跟先生那边问过你们的课业,先生对你很是称赞,说若是你继续努力,很有希望能在今年的秋闱中拿个举人回来,所以我也想问问你自己的意见,你若是今年想去考,那么教算学的事儿就先押后,我也可以找人帮你写举荐信,你只需安心温习就是。”

韩玉松低头半晌没有说话,看表情似乎在做很激烈地思想斗争,最后抬头道:“不瞒夫人,虽然我平时一直很是用功,但是当初在苏家族学里,毕竟是要分心伺候主子,所以很多基础并不扎实,有些时候在做文章的时候就有些力不从心,所以从我本心来说,今年不想去应考,再多读三年就会十拿九稳。”

苏礼听着他的话,也禁不住微微点头,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将来肯定能有出息,年纪不大就能自视自己的缺点,不骄傲自满,实在很是难得,不过听他说话的意思,似乎还有下文没有说完。

“但是如今我姐姐已经快满十六岁,我是男儿身我耽搁得起,但是她是个女孩子,却是年华不待人,若是我再拖下去,可能就会耽误姐姐一生,那我…”韩玉松有些说不下去,稳定了一下情绪才道,“所以我考虑再三,还是请先生写举荐信,参加今年的秋闱。”

“不枉费你姐疼你。”苏礼笑着点点头,“不过你也用不着把什么压力都自己扛着,有我在你姐也受不到委屈,所以把心态放平和,能高中最好,若是失败以后也还有的是机会。”

韩玉松狠狠地点点头:“是”

“那行,我心里有数就是了,你回去看书吧这几天好生准备几篇文章,我虽然能帮你联系到写举荐信的先生,但是能不能拿到这封举荐信,可就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也许是因为夜荷的事儿,让苏礼一直对芷莲家姐弟有些不一样的感情加在其中,而且眼看着两个孩子都是模样出众也聪慧懂事,更是盼着他们能有个好的前程和归宿。

“玉松多谢夫人惦念提点夫人大恩…”

“行了,我只要你日后好生待你姐,莫要让她吃苦伤心,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苏礼打断他说了半截的话。

第二百八十六章似乎有什么阴谋的味道

将韩玉松打发走之后,锦之从外头回来道:“奶奶,这几日太太身子好了许多,今个儿都能起身儿吃早饭了,说话也清楚了许多,大夫早晨来给请过脉,说是恢复得很好,再调养一阵子,就能起来稍微活动活动呢”

“这可当真是好消息。”苏礼闻言也很是开心,虽然沈母对她一直不太待见,但毕竟是沈青昊的母亲,无论如何听说这消息,她也都是打心里觉得高兴的,“给我换身儿衣裳,传顶轿子我过去看看,最近也一直没去请安,今个儿我也觉的精神不错,正好去探望一下。”

到沈母的院里就见她正坐在廊下的圈椅中,严若双正在旁边陪着说话,沈母面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太自然,但能够看出来她是发自内心地在笑。

只不过当她的目光转到苏礼面上的时候,就变得更加的不自然,语气有些不耐烦但却也还算透着关心:“好端端的不在屋里歇着,这么热天跑来做什么,看再中了暑气。”

“娘,听说您身子好转,我就过来瞧瞧,这些日子多亏了表妹在您身边儿细心照顾,真是让媳妇觉得心里惭愧。”苏礼在沈母身旁的小杌子上坐下,伸手拉着严若双道,“辛苦表妹了。”

“表嫂这话说得,太太虽然是嫂子的婆母,却也是我的亲姨母,照顾什么的,不都是应该应分的,哪里值得说什么辛苦提什么谢。”严若双也笑着回道,“再说表嫂是有孕在身,身子本就不好,该多休息不要操劳才是。而且这儿汤药药丸都多,说不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却是对孩子有冲撞的,那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小时候,有个算命的瞎子说我命好,但是后来不是得病就是受伤的,家里人多说那瞎子定然是个骗钱的,可如今我才知道,命好不好不能只看眼前,如今嫁入沈家,婆母疼惜,小姑贴心,表妹也这般为我着想分忧,这么好的命去哪里求都求不来的。”

沈母也道:“你如今一切以孩子为重,莫劳神费力,家里最近乱,我寻思着你以前说想去京郊的庄子住些日子,不如收拾东西去换换心情,当作静心养胎也是好的。”

苏礼闻言也的确心动,虽然七夕已过,但京里的天气还是一天热过一天,她偏生还不能贪凉,若是能去京郊避暑,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但她还是开口问道:“娘跟我一起去吧,京郊的庄子上比家里凉快,周围环境也好,还能吃到最新鲜的蔬果。”

“大老远的我就不去折腾了,而且我现在也能起身儿能说话的,加上若双在,家里好歹也能管起来了,免得咱们一口气都走了,家里都没个主事的人,那些个下人还不得翻了天去。”沈母今个儿出人意料地和颜悦色,“不过我也有话得嘱咐你,古人云,人受五常之礼,生而有性习也,所以妊子也,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跛,不食邪味,不履左道,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恶色,耳不听靡音,口不出傲言,手不执邪器。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要嘱咐你平日里要多加注意,孩子在腹中感受到什么,生下来就会像什么,可不能由着你自己的性子乱来。”

苏礼被她一堆文言绕得有些糊涂,最后几句倒是听懂了忙点头应诺:“娘放心,媳妇知道利害,不会由着自己随性而为的。”

“那就好,虽说是去庄子养胎,但也万万不能大意,打发人到外头请个大夫跟去,常用的药材也都备着,若是住不惯就早些回来。”沈母继续嘱咐道。

“是,多谢娘惦记。”若说刚开始听到这些,苏礼还有些个觉得沈母是不是良心发现,那听着她事无巨细地嘱咐,还都说得条理清楚,实在不像是个大病初愈之人,不由得不让她心里起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阴谋的味道。

不过面儿上她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陪着沈母又闲话半晌,起身回房的路上才沉声问:“锦之,最近太太那边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过?或者有什么平日里不常见的人去过?”

“特别的事儿?不常见的儿?”锦之皱眉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道,“没什么啊,平日里都是表姑娘陪着太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偶尔另外几位太太会来探望,姨奶奶偶尔打发人来送些东西问问情况,再没什么其他的人或者事儿了”

苏礼把最近家里的事儿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沈青昊如今也不在家,沈母就算是想在背后搞什么鬼,也实在没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儿能让她算计得去,最后干脆也不再想了,直接吩咐锦之道:“回去以后就收拾东西,咱们明个儿就去山脚的庄子,你在家留几个懂事伶俐的丫头,盯着点儿太太那边,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就赶紧让沈七去庄子通报。”

“是”锦之笑道,“这回半夏可是要高兴了,她盼着去庄子盼得脖子都长了。”

沈可闻言也微微笑着说:“这回去了在好好瞧瞧那个姜管事,若真是个好的,这回就把这婚事给她定下来。”

虽说庄子上很多东西都有,但请大夫、备药材,收拾贴身的用物,还是花了不少时间,苏礼打发人回苏府送信儿,苏文氏又着人送了一车滋补药物和其他用物,到最后收拾好连苏礼都忍不住扶额:“你们这是搬家还是干嘛?不过是去庄子住些日子,至于收拾了这么好几车的行李出来?”

锦之看着那几车的东西也很无奈地说:“除了家里太太给送来的一车东西,还有一车是衣裳、铺盖、帘子、帐子,另外两车都是药材、餐具,还有些丫头们的用物,也是在挑拣不出来什么了。”

“铺盖餐具还带?”苏礼挑眉问,“庄子里不是都有的?”

“庄子里的那些都放了那么久,谁知干净不干净的,当然是自己带去最放心,奶奶用的东西都是奴婢和锦之姐姐亲手收拾装箱的,绝对不能出半点儿差错。”

第二百八十七章突然冒出来的叶美人

苏礼前脚离开沈家,后脚三太太就领着一位二八年华的姑娘进了家门,还没等走到沈母的院子,书雪就得到消息赶过去装作巧遇,上前行礼道:“见过三太太,呦,这是哪家的姑娘,长得跟带着露珠的水仙花似的。

“哦,是我娘家的远房外甥女叶依蓉,这回进京来玩儿,我寻思着她跟若双年纪相仿,带她去跟若双说话。”三太太拉着那姑娘的手笑着说。

“奴婢书雪见过叶姑娘”书雪没看出有什么端倪,虽然那叶依蓉模样的确不俗,但毕竟如今爷不在家,想来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而且爷实在也不是贪恋美色的人,更何况眼前的这位叶姑娘的模样,比起苏禅和严若双,也还是有些逊色的。

不过她见三太太今个儿的态度这么和善,让她心里实在有些没底,毕竟也是苏礼教出来的,她没有放过心里的疑惑,随即就说:“奴婢也正要去给太太请安呢,奴婢伺候着您跟叶姑娘过去。”

三太太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听人说书雪姑娘如今是在昱安屋里头伺候,怎么还这么关心着太太呢”

书雪听出她话里的拒绝意味,更觉得其中定然有问题,所以也不急不恼地说:“奴婢虽然是在表少爷屋里伺候,但也不是贴身丫头,不过是总领着一众丫头罢了,奶奶身旁四个一等丫头,带走了三个,如今家里自然就得奴婢看顾,替奶奶去给太太请安自然是份内的事儿”

三太太狠狠地夹了书雪一眼,但似乎不愿在叶依蓉面前失了面子,就冷哼一声道:“还算你们家奶奶有孝心,你要去请安我也不能拦着你不是。”说罢直接拉着叶依蓉朝沈母的院子走去。

书雪自然是领着小丫头们在后面缀着,谁知三太太到了沈母的院子,就直接把叶依蓉打发去跟严若双说话,书雪进屋给沈母行礼请安之后,也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再多留,只得行礼告退。

出门后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回头嘱咐墨儿和砚儿道:“你俩最近多留意些这边,最好在家里找其他丫头婆子套套话,看看这三太太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姐姐放心吧,如今爷和奶奶都不在家,就算三太太弄个天仙回来又如何,更何况来的这个还算不得个天仙。”墨儿素来嘴快,刚才在书雪后头打量了叶依蓉半晌,压根儿就没把那瞧着娇滴滴的小美人当一回事。

砚儿向来稳重寡言,自己不拿定主意从不开口,见墨儿这么说,微微摇头道:“姐姐吩咐得是,越是因为爷和奶奶不在家,咱们越得小心谨慎,更何况是太太主动让奶奶去庄子里的,奶奶前脚走三太太后脚就领人进来,里头若没什么关系才是有问题呢”

书雪闻言赞许地点点头:“砚儿说得有理,你们这几天把眼睛都放亮了,耳朵都给我支棱起来,奶奶走前把事儿交代给咱们了,谁给我捅篓子出岔子,我可不是锦之姐姐那么好说话的。”

墨儿忙点头应喏,砚儿却垂头思忖半晌道:“书雪姐姐,其实若是想知道那姑娘的来头,说不定还有更容易的办法。”

“什么办法?”书雪挑眉问。

“姑娘若是信得过奴婢,奴婢自会把事情打听清楚。”

砚儿这话说得就是不想把自己的办法如实交代,书雪听得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小丫头,犹豫半天道:“奶奶与其他主子不同,在奶奶跟前儿用不着争宠争功,我问你用什么法子也不是为了分你的功劳,而是你毕竟年纪小有些事情容易想不周全,而且你若是执意不说,以后万一出事就只有你自己担着,到时候我再想保你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

“姐姐的好意砚儿心里明白,绝不是为了争宠抢功,只是这法子虽然安全,但却并不算上多光明正大,砚儿自个儿想出来的自个儿担就是了,不想拖着姐姐也一道下水。”砚儿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任书雪怎么问都不肯吐露。

书雪见状斩钉截铁地说:“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你就不用插手了,我自安排别人来做,你是奶奶屋里的丫头,不管是来了一天还是一年,我都不能由着你去做那些明知道不光明正大的事儿。”

砚儿咬着下唇,犹豫半天才道:“奴婢是想,偷偷透露出叶姑娘如花似玉的信儿,让二爷知道后定然忍不住会去瞧,若是真看上眼了定要纠缠,这样三太太无论是有什么打算,都得与二爷掰扯清楚,绝了他的念头,如此一来咱们自然也就知道了。”

书雪闻言眼神一亮,但随即也有些犹豫,这个计策听上去倒是不错,但逼近却是关系着人家姑娘的名声,若是二爷一个混不吝做出什么不当的事儿,那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的一辈子。

砚儿好像瞧出书雪心里在想什么,轻声道:“姐姐,二爷虽然在私下并不检点,但也都是对丫头或是歌舞伎,从不会去招惹好人家的姑娘,当初二爷对表姑娘的样貌也是垂涎三尺,但先是因为表姑娘要入宫选秀,后来因为表姑娘家道衰败,所以二爷从未去纠缠过表姑娘,这也就是说,二爷虽说急色却并不是没脑子,什么能招惹什么不能招惹,他心里清楚得很。我当初听二太太屋里的丫头说过,二爷曾经说娶老婆一定要娶个跟表姑娘模样不相上下的,这位叶姑娘虽说有些逊色,但可着京城里数,也算得上是头几位的了。”

书雪闻言意动,砚儿虽然言语间有些前后不搭,但她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是清楚,这位叶姑娘对二爷是肯定有吸引力的,他若是真的有意思肯定会想办法纠缠或是求亲,而三太太想要推了这边的纠缠,那就肯定要把这位的来龙去脉讲个清楚,至少也能知道可是许了人家或是什么,只要她是许过了人家,那自己这边就可以安心不再管她。

“那你做得隐蔽些,自己多加当心,出了事我给你兜着。”书雪面带赞许地朝砚儿点点头。

砚儿见状心领神会,屈膝对书雪道:“多谢姐姐疼惜,砚儿一定办好差事,不让姐姐操心。”

第二百八十八章庄子(一)

苏礼的马车里面铺了足足六层炕被,半夏还放了许多松软的引枕,马车驶得很慢,生怕颠簸到里头的人。一出了京城苏礼就觉得放松了许多,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干脆把杂七杂八的心事都抛开,出家门的时候她已经打发人去请思小朵,还叫人去请苏文氏领着瑞哥儿一道去玩儿几日。

半夏在一旁喋喋不休地道:“奶奶这会儿去庄子里,能看见到处都是花,心情肯定会好起来的。”

“都有什么花啊?”苏礼笑着倚在引枕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听着半夏说话。

“庄子前院种了大片的白玉簪花,如今正是开花的时候,那种花隔着老远就能顺风问到香气,而且花朵洁白如玉,有铝绿叶衬着一定好看极了。后院儿靠山的陡坡上还种了紫玉簪花,听说也是香气袭人,而且花朵比白玉簪的更大更密。后院儿的池塘里种了睡莲,路边还移种了百日红和木槿,若是奶奶再多住些日子到中秋前后,那时候后院儿就肯定是桂香扑鼻了。而且这时节,地里各种各样的蔬果也早就下来,到时候奶奶想吃什么咱就去采新鲜的。”

“哦,听说,听说,什么都是听说,听谁说的啊?”苏礼听她一大套地说完,才笑眯眯地揭穿道。

“…”半夏顿时不知说什么才好,面颊红得像是刚熟的苹果,见锦之也在一旁偷笑,只好扭着身子不依道,“奶奶,人家这不是说来给您解闷嘛,不带这么取笑奴婢的”

“好,不取笑你,那你还听说了什么,也一道说与我听听?”苏礼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她。

“奶奶您真是的…”

半夏害羞,一拧身子,从车厢里钻出去,就听得外面赶车的小厮一叠声地说:“半夏姐姐,我的姑奶奶啊,您可小心着些,虽说这车驶得不快,可您若是摔下去也不是闹着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