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想阖上眼来休息时,屏风外响起的沉重动静显然那侍婢的传话并未奏效,敛下峨眉,宇凝卿起了几分不悦,眸光淡漠的看着屏风一侧出现在的一男一女两抹身影,“我说过不见,你还来做什么?”

正文 第086章 否认

第086章否认

她的话很轻,轻得就像庭院中那株枫叶树飘落的树叶,可语气中携带的薄怒与厌恶,却又那般的尖锐明显,似冬日里逢热后凝聚在屋檐下的冰棱,“我担心你的身子,郡主也想过来看看你,我就带她一块儿来了。”

英秀儿扯扯唇角,离开梁子俊的身边走到床前坐下,自顾执起宇凝卿的手,笑着说:“你与夫君之事,他昨夜已跟我讲明了,妹妹放心,姐姐以后一定待你如亲姐妹般,你就不要再跟夫君呕气了。”

宇凝卿心中的讶异在丝丝缕缕间凝结,这是个怎样的女人呀?明明是温柔笑靥携在脸上,可她的眼神却透着与这些不相符的表情,宇凝卿可以非常笃定眼前这个拉着自己的手,与自己亲热的女人是不喜欢自己的,甚至说是不存在任何好感,可她的表现却颇得立在她身后的夫君青睐,方才听完她的表态,宇凝卿清楚的见到梁子俊脸上滑过一瞬无与伦比的欣慰,他是不是觉得只要这西召郡主不排拆自己,他就可享受齐人之福的待遇了,可惜他错了,这西召郡主潜意识里的厌恶神色,根本不会趁了他的心意。

她还没有学会如何使用心计,可确实不喜欢与这样的的打交道,抽回让英秀儿紧握的手,宇凝卿抬眸望了一眼梁子俊,“凝卿觉得郡主定然是误会什么了,料想郡马爷也并未跟您说得有多清楚,凝卿之所以会跟郡马爷成亲,是因为太子哥哥使计要抓辽鸢王的缘故,东蓠虽亡,但凝卿仍是东蓠公主之身,理应协助太子哥哥抓获灭国大仇之人,这一切既是计策,那婚事又如何可当真?所以郡马爷是您的郡马爷,怎可同时为本宫的驸马?”

那一声本宫,似一把利剑毫不留余地的划清了与自己的界限,梁子俊怔怔的望着宇凝卿,震愕她的语气与神色何以这般坦然,难道她于他而言,为了轩辕琅,真的连一丝情谊都不屑一顾了么?“卿儿,我们成亲乃是你太子哥哥授命,不论是计策也好,欺骗也罢,婚已成,你却不想承认,这让你太子哥哥听到你要如何交待?”

梁子俊急了么?想来也时,从小到大,她几时与他红过脸?自然无缘见他着急与发怒的表情,宇凝卿淡淡的勾起唇角,笑意很浅,却蕴着不输于英秀儿嫉妒恨意的嘲弄,“梁公子,郡主在此,你这样说不觉得失礼么?东蓠已亡,父母已故,虽说长兄为父,然此番遵从本就是因要抓获辽鸢帝而设下的陷阱,你若执意在本宫身上动念,难道想以下犯上么?”

梁子俊没料到宇凝卿会用这样尖锐的方式来点明彼此的身份,撇清两人的关系,更没想到从不在乎君臣之礼的她会这样固执自己的身份,且仅是因为不想与自己扯上干系,走到英秀儿的身畔,梁子俊死死的睁着宇凝卿,“你一定要这样折磨我么?轩辕琅就真的有让你移情别恋之能?他不过是个蛮夷罢了,你要为了他斩断我们之间数年的感情么?卿儿,你回答我。”

数年的感情?她是怎么做的?她在辽鸢帝宫抑忍,挣扎,而他梁子俊呢?眸光扫到英秀儿隆起的小腹,微微的笑了,那笑容不带任何情绪与温度,“梁公子请自尊些,与那辽鸢王如何,那是本宫自己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干涉?”

“你真就这么狠心将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抹灭掉么?”梁子俊敛声问着,每个字节发出的声音仿佛都在颤抖,望着宇凝卿神色凝重极了,双眸里亦渗着不安与期许。

宇凝卿徒然觉得整个身心都被压迫与紧逼得喘不过气,深深一个呼吸,尽量保持住内心的平稳,于梁子俊而言,他的任何期待与期盼,都不会与自己再有牵连,这个西召郡主,才识得神色间就如此明显的挑衅,不论她出发点是什么,都是为了身旁站立之人,“若是本宫说得不清楚,那么就请梁公子再听一遍,你我本就惟有君臣的干系,若是你再出言不逊,就算你是哥哥的心腹,也别怪本宫不给哥哥留情面了。”

为了轩辕琅,你一定要这样对我么?梁子俊徒然哀伤起来,于轩辕琅的恨意则是更加变本加厉。

英秀儿表面尴尬在那里,实则内心非常乐意见到此种局面,昨日之事她有幸目睹,夫君的话她不可会信却也不可不信,而这东蓠的亡国公主,可是没一句实话的,但如果说她有心于夫君,又为何看夫君的眼神那般冷漠,难道真的会为一个亡国的仇人,把自己与夫君之间弄得如此不堪么?还是她真的爱上了那个辽鸢王轩辕琅?

正文 第087章 决心

第087章决心

英秀儿站起身来,扶着梁子俊对已将视线撇开的宇凝卿说,“对不起公主,看来你与夫君的婚真是场误会,我本还想若是如此,得和你谈谈如何的持家论道,但此事既是夫君弄错了,我也乐意与公主姐妹相称,今日我们前来叨扰了,这便别过,公主请好生歇息,咱们有空再来相探。”

这英秀儿果非寻常女子,这样简单的几句话,轻易的就圆了梁子俊所言的误会,他们之间真的不会再存在君臣以外的任何关系了,门棱扣合声响起,宇凝卿收回停驻在窗外天际的视线,缓缓的合上眼帘,薄唇轻启,“真的都结束了,相约白首,到头来,亦不过是场泡影。”

“小姐,你没事。”侍婢有些担心相问,此时宇凝卿的表情让她很不能安心。

宇凝卿没将眼帘睁开,胸口很闷塞,让她的呼吸都在不经意间缓缓加重,“你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奴婢告退。”

聆听窗外之风,缱绻花叶为冢,悲哀的往昔,盛载了多少历史,缘起缘灭后,终究是空。

善待自己,成了宇凝卿每日必须,按时吃饭,按时服药,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有规率可循。那日过后,梁子俊再未出现,西召郡主英秀儿自然也不曾露面,想到她临行时的那番言语,虽不指望她有空真来探自己,到头来恭维话始终都是恭维。

“小姐,老王妃派人来说今儿个府里请人来唱戏,北仓公主也到府里来了,请您过去一块热闹热闹。”侍婢恭敬的立在一旁,对着坐在秋千上目光远眺的倾城女子言道。

宇凝卿闻言,略微的敛下眼来,眸中无波澜,静若清潭,“替我回了罢,就说我乏。”那样的场面,只会显得她更加落寞孤寂罢了,欢声笑语不复,还有那不想再见之人,何苦前往自讨没趣。

侍婢领命离开,庭院中恢复了起初的寂静,宇凝卿陷入沉思,昨日有去找哥哥,言及想回东蓠之事,不料他一口回绝,不留任何回转余地,她不懂原因,但从他当时的态度与口吻来看,应该是有个属于他的正当理由,有了前车之鉴,宇凝卿揣测他是否又在算计自己,然而没有证据,哥哥亦没任何动作,猜测不过还是猜测罢了。

那传话的侍婢又立在了身侧,宇凝卿作声轻问,“今日府中有戏,都有谁人去看?”

侍婢言道:“王府的戏台很大,奴婢听说今日请的是和胜班有名的旦角,府里的大小主子都去了,连王爷都陪老王妃坐着呢。”

“宇公子与梁公子可有去?”手中轻捋着云佩,宇凝卿声色略转,胸中生出一个心思。

“西召郡主与梁公子在一起陪老王妃说话呢,宇公子好像出府去了。”

侍婢的话让宇凝卿心头一颤,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就真的别想离开,掩下内心的紧张,保持着一惯的态度,“前日里老王妃差人送来的小酥饼挺好吃的,你现在去向老王妃再讨些来,我要回屋睡会儿,小酥饼等我睡醒后一起和晚饭送进屋。”

“是,小姐。”

这个庭院是宇凝卿第一次到王府时居住的院落,因为越来越怕吵,所以侍候的人不多,现在府里事忙,就剩下刚离开那个小丫头了,眸角的余光扫到她穿过月牙门,宇凝卿迅速起身向室中走去,本想简单的作一番收拾逃离王府,可她在室中环顾一周后,竟发现自己并无长物在身,悲伤的自嘲,拉开了房门。

要逃出靖王府谈何容易?宇凝卿出了庭院,一直小心冀冀若常时般散步在王府,前门不可行,后门亦有人守着,正颓思是否真的该回室中休息,待候侍婢将小酥饼就着晚膳送来时,对面的曲廊正有侍从抬着四、五个大箱子走过。

方向是戏台那边,身边走过一侍婢,宇凝卿叫住她问,“那些箱子是做什么用的?”

侍婢颔首禀报,“那些箱子都是戏班的箱子,管家正检查完毕给戏班送回去。”

宇凝卿没在言语,携裙踏下石阶,趟过花径,任花叶袭裙欲挽留疾行的步履,枝芽的拉扯却阻不住女子眸底离去的决心。

正文 第088章 逃离

第088章逃离

锣鼓声声,震憾灵魂,阵阵入耳,不禁让人思忖戏台上正演绎如何一场人生?宇凝卿躲在一边,看戏子们在后台化妆扮戏,那一张张大花脸,正扮演着俗世凡尘,有人转过身来,宇凝卿立即隐身而去,悄然到达那大箱子边,脑海里闪过侍婢的话,既是管家检查过了,那就不会再查了,这该不失为离府的方法。

打开箱子,里面尽些是色彩鲜艳的衣裳,像极方才所见之人身上着的,该是戏服才对,好在箱子够大,自己躲进去不至于轻易让人发现,现在惟一祈祷的,便是戏班快些离开靖王府。

最后站在府中抬眸,看看天际那轮下滑的夕阳,晚霞相伴,彩云烘托,仍旧让人觉得伤感与寂寞。

不知过了多久,宇凝卿在箱中被憋得头昏沉沉,好在就在她即将昏睡过去之时,感觉到箱子让人抬起,透过箱子的吵闹声闹得人心烦意乱,宇凝卿藏在衣中坚持着不昏厥的信念。

月华如水,流淌人间,那一层层朦胧的光晕,染得万物滋生了重惟美浪漫。

和胜班的当家班主何良,人称何班主,此人正值不惑之年,走南闯北的风雨,造就了他一套处事的乖觉圆滑,他手中的角儿几乎都为人所津道,更是达官贵人府中常出现的名伶。

此时他坐在马车里,脑中还不忘如何分配今日从靖王府中唱角得到的赏钱,想到公主都来看和胜班演的戏,如此一来,他在北仓城中定又会混出个模样来,想得乐了,不禁裂开了唇无声的笑。

回到临时租赁的宅院,立即吩咐开来,“快将家伙什儿都搬到屋子里,都收拾妥当了,来我这里分赏钱。”

“好——。”

有钱分,众人自然乐意,赶紧将手到的事情处理好,惦记着那点儿赏钱。

一面唱戏用的施旗倒在一口箱子上,重重的颤撞声惊醒了箱中之人,在确定周围无人后,宇凝卿使尽薄力方将箱子撑开,随即大口大口的喘息,让几乎压抑得窒息的胸口迅速平稳下来。

借着窗棂破烂的洞孔,她见到银光万里,梨白若雪,轻轻地捋捋袖子起身,许是闷得太久,头脑一阵昏旋欲睡,掌着箱盖沿稳住心神,宇凝卿趁着透明月色四顾打量。

这间屋子里堆满了武生打斗时用的兵器与道具,东西摆放不齐,狼籍之中尽显焦虑,宇凝卿不明白乱意何来,却也清楚此事不该她所思虑。

终是从王府逃了出来,看天色也该是发现自己失踪了,从现在起,她得学会保护好自己,安安全全的回去东蓠,完成皇姐的遗愿后,寻得处僻静方外之所,静渡余年。

可该如何保护自己呢?一介弱质女流,肩不可挑,手不能提,连路走是多了都会喘息,试问如此无用的自己该如何自保?缓缓垂眸,淡淡的愁色染满了室中尘埃,夜风拂来,摇得窗扇轻晃,掠得箱中衣衫轻摆。

宇凝卿拾起箱中衣物,这是一套男装,回想起以往在辽鸢帝宫时,闲来无事素素不是教过如何绾发么?心中泛起个小小计量,退下一袭红妆,换上这戏服,自己的身形单薄了些,如此偏瘦的衣衫着身都显得宽松,解下束发带,绾丝于顶,此处无镜可照面,宇凝卿无从欣赏这般装扮,但料想以男子的身份出门在外,该是比女子方便很多。

又换来一块布,将绣裙之饰捆起一包袱,接下来该想的,就是漫漫长夜,是在此栖身还是趁无人之时逃出门去,可身无分文的自己,逃出去后又该在那里栖身呢?可若是在此让人发现,回到靖王府后便别在生出府之念了,哥哥岂会容自己二次离开?毕竟于他而言,自己的用处还未被挖掘待尽。

正文 第089章 苍白无力

第089章苍白无力

悄悄拉开房门,宇凝卿还是决定尽早离去,这是非之属地,久了总会让人发觉踪影,能避则避,此时更不宜冒险。

这座宅院并不大,出了门拐一个弯就见到大门所在,宇凝卿小心冀冀的听着在一个屋子里,放朗不绝于耳的笑声,好像有让人十分愉悦之事,其实做个平民,也不见得会抱怨命运不赐锦及玉食之公,紧紧的抱着包袱,移步踏下台阶,纤长的身影立即让皎月披上薄薄的光晕,地面影子瞬时若水流淌。

渐临场院正中,内心的紧张与忐忑终要落定,一侧却突然冒出一个男音,“喂,你怎么还不到何班主那儿去领钱?”

宇凝卿闻声驻足,在夜风中的纤姿连地面上的影子都随之僵硬,迫使自己冷静,宇凝卿望着那近在眼前的大门口,疾步而去,可她依旧没那出声之人动作迅速,在他欺身至身侧时,宇凝卿立即偏过身去,惊得掌心细汗直涔,指尖泛白。

“快来人啊,有贼。”男子突然朗声一吼,重重不断的脚步声让宇凝卿的心刹那间沉入谷底,眸角的余光扫到那惟几步之遥的大门口,兴叹颤抖不已。

“有贼,贼在哪儿?”

“那个贼不要命,敢到我和胜班偷东西?”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如潮水般的疑问在汹涌于院中,每个问题都似一根绳子,将宇凝卿勒得紧紧的,冰森森的痛疼,她的神经紧绷似弦,一触即断,那余音仿佛已迫不及待从身子里溢散出来,宇凝卿站在墙角,背对着一干众人探寻与费解的目光。

何班主站在最前面,心里头悬起警惕,只因有人把他喊作是贼人,“喂,你转过身来。”那墙角之人未动,身子却颤动了一下,这身装束是男的,他料想一个男人不该如此胆小罢,于是又喝了一声,“你再不转过身来,我就拉你去见官。”

见官?那不就等于直接将自己送回靖王府了么?宇凝卿此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她的心不在那里,奢华的牢宠束缚依旧会让她崩溃。

“我们班头让你转过来你没听到呀,让我们看看你都偷了些什么?”

众人正道莫不是这贼人是个哑巴之时,墙角处之人缓缓开始转身,先是那斜转的脸庞,不过是一袭倾姿之廓,便让在此的众人一阵诧惊错愕,淡淡的月光洒落在他肩处,一缕青丝随风袭落唇畔,双目灿若春华,皎若此刻当空之月,曲眉未染色,却似铅华泄倾,犹怜无驳。

瞳仁温润如玉,微转时透尽愁绪落寞不安,一袭微斜之姿,让人赫然发觉她该身置雕梁画栋,桂花香浓的月庭厥宫,容人向往心驰,不该落坠这凡尘俗世之中。

她的男装打扮很失败,转过身来之时便让瞧出无数破绽,还着绣花鞋,十指纤白若葱,戏服宽松不合体,连绑在头顶的青丝都繁乱无绪,神色有丝慌乱闪躲,属于女子的细腻柔弱在她身上尽显无疑,故尔她出现在此的目的更让人疑惑。

何班主上前一步,宇凝卿吓得嫁后一步,她要保护自己,尽管她的方式方法那么苍白无力,警惕的盯着何班主,拎起所有的精神盯着他,听着他开口言道:“姑娘,你为何穿着我和胜班的戏服?你深夜不归家,又不像是个做贼之人,你到底意欲何为呀?”

姑娘?宇凝卿略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先前还有些信心,在见到那对绣花鞋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滑稽可笑,“请这位先生莫怪,小女子擅取贵班服饰实属无奈之举。”

语声得体,空灵若莺,这女子决不会是寻常大家闺秀,何班主继续言道:“你穿了我和胜班的衣服,总该得有个原因。”

“实不相瞒,因为一场变故,小女子家破人亡,一年前姐夫去逝,相隔半年姐姐客死异乡,姐姐余下遗憾要与姐夫团聚,小女子为完成姐姐遗愿来到此处,不幸又遇仇家追捕,匆忙间觉得女子出门有所不便,可我又身无分文在身,机缘巧合之下,这才取了贵班的衣裳想女扮男装,可不曾料想,还未出门就让贵班给发现了。”

何班主见她不像说假话,且眸光伤感无依,仿佛在回想极其痛苦之事,眸角的泪光在月下莹莹闪烁,漆黑细密的睫羽轻眨之时,犹如两只蝴蝶影子停落,想轻轻的扑走女子的哀伤。

“姑娘,你这个样子跑出去,也会轻易让你的仇家发现,反正天都这么晚了,今夜你就在这儿住下,明天再让桃子给你好好的收拾个男装。”

何班主这样说着,就有一位模样生得乖巧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靠近宇凝卿,宇凝卿感激的望了一眼何班主,“谢谢这位先生。”

桃子扶着宇凝卿朝一侧走去,班中有男子说开了,“班主,这女子生得好美呀,就像月宫里的嫦娥一样。”

“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今天在靖王府里表演时我还刻意看了看北仓公主,那公主也算是金枝玉叶,貌比貂禅,可在这女子面前,那简单就一天一地。”

“长得这么好看也要遭仇家追,我要是有武功,一定英雄救美。”

先前有人说到靖王府,何班主不由得泛起思量,这女子并未言明她是如何来到这院子里的?希望不要留下个祸事才好,扬了扬手,朗声道:“好了,好了,别个个都想着做美梦了,赶紧去睡,明天还得排练呢。”

“好了,好了,哈哈。”

正文 第090章 意外的冲击

第090章意外的冲击

“我们这里呀,人多铺少,今晚你委屈你跟我挤挤了。”桃子将宇凝卿带到一个屋子,室中的布置极其简易随便,但却给人一种很温暖的味道,或许寻常百姓之家也不见得困苦,但她亦不后悔生在帝王之家,因为那里曾经有着让人回味一生的天伦。

宇凝卿将包袱搁上桌台,跳动的烛火映在身上,淡淡的对桃子笑了笑,“那里委屈了?这总比无处栖身强。”

桃子也见过不少的大家闺秀,可眼前的女子毫不作做之态,她的一切流露都那么清新自然,让人忍不住的心疼与亲近,“你叫什么名字?”

宇凝卿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桃子又立即将目光别开了,不能怪她携着防备待人,只是因为她怕了,她那薄如细沙的防备,根本招架不住任何突如其来意外,又想着连姓名都不可告之他人,她的人生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悲,“我叫云儿。”

云儿?跟她的人还真像,明明就在眼前,却像天边的云,远得让人遥不可及,“呵呵,你也累了,赶紧上床休歇罢,干我们这一行的都兴睡得早,早起好练功呢。”

桃子吹熄了烛火,还能借着月色也能看清她的一举一动,脱鞋和衣躺在床上,如今的她已不在是那个娇赢的公主,就算硬平的床板搁得她生疼,她也强迫自己安稳睡去,这一夜,她睡得并没想像中那般稳实,脑海里,总是让轩辕琅那一身伤痕震醒。

翌日,桃子确实听从何班主的吩咐,为宇凝卿梳了一个公子装,衣衫质地粗实,可穿在宇凝卿的身上,也在不经意间添了几分贵气与细腻。

“看什么看,还不去练功去,想不要饭碗啦。”何班主站在院子里冲站在一屋子窗前朝里望的一干男子朗吼。

有人回头傻笑,“班头,这可是个天仙,我这辈子好命能见着,你就让我多看两眼嘛?”

那人回完话,立恢复了先前向里探头的姿势,其他人也跟着他的声色附和,气得何班主拿起一边练功的长枪对着他们一顿狂扫,众人便一哄而散了。

宇凝卿坐在长凳上,眸光停在靠近床沿的包袱上,忖虑着她是否该告辞了,此时已近晌午,日头已高,留在这里寸步不移何时能到东蓠?

桃子进到屋中,递了杯水搁到云儿手畔,“我们这戏班里都是些粗人,世面虽见过不少,但惟独没见过如小姐这般标致的人儿,你别怪他们才是。”

方才何班主训的话她听到了,并未滋进心里,抬头看了看桃子,宇凝卿起身言道:“你误会了,叨扰多时是我的不是,怎会生怪责之心,桃子姐姐,我想我是时候…。”

“班主,班主,不好了,不好了——。”

宇凝卿语声未落尽,硬是让从窗外飘入室中的焦急之声给打断了,与桃子相视一眼,她便转身出门去了,宇凝卿移步至窗前,看着院子里练功之人都围成了一团,问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发生了何事。

“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现在街上到处都是靖王府里的士兵,我刚买完菜回来,在街口听到有兵头问我们戏班的落脚之处,我见那些士兵个个来者不善,便匆匆寻了小路回来报信,也好让咱们有个准备。”

听到小姑娘的话,何班头皱起了眉头,靖王府的兵头找和胜班做什么?回想昨日里的戏唱得不是满堂喝彩么?怎会招来这么大个麻烦,看看众人都被吓着了,几近六神无主,何班主想到什么,立即回头看向一窗户,问着桃子,“那姑娘还在不?”

桃子说:“在,在屋子里呀。”奇怪问云儿姑娘做什么?

何班主迅速转身朝屋子走去,可屋子里,那里还有半个人影,桃子回到室中,也奇怪,“怎么会这样,刚才人明明还在呢,班主,你这会儿找云儿姑娘做什么?”

没有立即应答桃子的问题,何班主吩咐站在门口的一人说:“赶紧去后门看看。”

众人不禁都议论开了,一时间屋子里嘈杂若市,何班主抬手压场,做起了吩咐,“都记住了,一会儿官兵找来,咱们谁都不能透露昨夜有人出现在戏班的事情,都记住了吗?”

“班主,后门大开,却没见到有人出去呀。”那人回来拧眉禀报。

“跑了也好。”

“何班主,为什么呀?这跟云儿姑娘有什么干系?”不止桃子一人携疑,众人都不解的望着何班主要答案。

何班头说:“想想她昨夜身上穿的那身戏服,八成是躲进衣裳箱子里让咱们从靖王府里抬出来的,要是想活命,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记住了吗?”

众人都被吓得不轻,为了活命,立即把头点得似鸡食米,然神情皆呆若木然。

正文 第091章 何去何从

第091章何去何从

靖王府果然不会轻易让她离开,瑟瑟秋风袭卷着巷子,宇凝卿小心冀冀的探出头去,街市上的官兵一队一队的小跑而过,惊得小孩子直往母亲的怀里钻,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出城呢?宇凝卿真后悔昨夜未即时离开守在城门口,或许今早城门一开,她便可轻易离去了。

回想起逃离和胜班的初衷,此时希望那不要出事才好,那何班主也该是精明一人,昨夜相谈寻问之时,话都有保留,他也不想探听自己过多的事情,可既是有官兵相寻,自己这一出逃,该是料到自己的来历不凡,愿他们平安,一夜收留之恩仍为大,否则出事岂非她的罪过了。

“这是做什么呀?怎么街上到处都是官兵?”

“听说靖王府里丢了人,现在正挨家挨户的搜查呢。”

“什么人值得靖王府如此大动干戈?”

“谁知道呢,只希望快点儿把人找到,还这大街上一纵太平就好了。”

听着百姓小心的议论,宇凝卿更加笃定靖王府所搜寻之人乃是自己,该怎么办呢?忍不住深深叹息,然事已至此,就若危险重重,也得到城门口去试试运气,毕竟现在她是男儿之身,走在大街上引不起多少人的注意,拿定心思,宇凝卿在人群中挤身,保持着内心的平稳,走向城门口的方向。

一路而来,当有官兵之时,她都稍作顺势背过身去,避免与之正面接触,疾步缓步之间,终于临近城门口了,宇凝卿见到的,正是梁子俊纵身上马的身姿,还有那士兵手中自己的画像。

悲情的盯着他,宇凝卿徒然觉得真正的害怕并非轩辕琅带给她的,而是梁子俊那种志在必得的束缚,他将对自己的背叛理解为理所当然,用帮着为东蓠复国的雄心,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出师有名,这是就是他对自己的爱,好恐惧。

或许直到有一天,自己变成了灰,让四面八方汹涌袭来的狂风吹散,他才会放过自己,不再用他所谓‘爱’的方式把自己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任由他欣赏喘息。

马蹄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宇凝卿觉得于梁子俊而言,或许早就没有任何留恋了。转身回走,此时出现在城门口,等同于自投罗网,为今之计,只有等到让哥哥觉得自己已经出城,在城主寻不到人后方有机会脱身,可此期间,自己该去何处容身?

走在午后的大街上,宇凝卿的神色颓然,为躲避官兵时而疾步时而掩身,几缕青丝从发顶里滑落直唇边,一袭青衫,倒是衬得她颇有几分落魄英俊书生的味道。

走近一条巷子,耳边的聒闹声终是小了些,可不当她靠近巷子歇息,身后突然从侧面走出一队官兵来,宇凝卿提心在前疾步,祈求皇姐保佑她别被发现,可身后那紧跟不绝的步伐让她一时间难掩焦虑之色。

迅速拐入巷中,那里正有一家银饰铺子,铺子前停着一辆不算奢华,却也价值不斐的轩车,轩车整个周边的装饰,不禁让宇凝卿想到那日与梁子俊和司马晨游湖时遇到的花船,来不及多想什么,宇凝卿毫不犹豫的就上了轩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不论逃不逃得了这一劫,就看天意了。

那整齐的步伐声果然追随而来,又没了动静估计是见到轩车了罢,宇凝卿直觉掌心冒汗,心拧在了一起,紧得她不敢有任何呼吸,听到外面的对话,“兵头,你说那可疑人会不会上了那辆轩车?”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显然是那兵头应话。

“可咱们找的是个女人,你觉得可疑之人分明是个男人呀?”

“宇公子吩咐了,或许为了出城,她可以女扮男装呀,咱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宁可错认,也不能拿脑袋开玩笑。”

宇凝卿徒然松了口气,宇泽成既然能想到这个份上,那自己岂能从这北仓城里逃脱,罢了,这一切都是天意,皇姐,是卿儿没用,如果你心疼卿儿,就将卿儿带走。

“快去看看。”兵头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