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俊的质问,宇凝卿闻声跄踉退后,倚着琴台不倒倾,他的眼神,何以变得如此张狂狠毒?‘你可以记得我对你的残忍与伤害,但对你的好却不一定要记得。’轩辕琅,你在说这话的时候,可知道残忍与伤害的另一重意思?那是何种的锤心裂魂之痛?

“呵呵——。”宇凝卿悲戚的笑了,泄满泪痕的琼颜,又添无尽凄冷之色,缓缓的别过身去,滴落的茶水沾湿了她的袖沿与裙脚,窗外月已当空,透过窗棂的晚风,正一点点的将她脸上的泪水风干,“我们之间再也无话可说,你的一厢情愿我无能为力,可你也别妄想在我身上再得到任何东西。”

连话都不想说么,梁子俊站起身来,看不出来他的神色到底是可笑还是悲哀,斜眸望着曾经那抹只为他愉悦而开心的倩影,心揪扯的酸痛,今夜离开,并非受到她以死作的要胁,而是若回到靖王府,西召郡主未曾离开,想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得在英秀儿的眼皮底下进行,如今西召更不宜开罪,卿儿若是只在央歌坊中,就算她不想跟自己说话,安安静静的见见她,也是好的。

身后的门棱声响起,少顷后,玉清苑恢复了往日该有的静谧,他就这样走了?宇凝卿臆测是自己威胁起了作用,可是,如今自己的身份已暴露,梁子俊又岂会善罢甘休?他会告诉哥哥自己的安身之处么?难道重回靖王府的时间指日可待?冷笑着靠着窗棂,夜风拂过,掀起丝丝缕缕的悲哀。

正文 第108章 笃定与决心

第108章笃定与决心

春儿走入室中,一眼便望到倚立在窗棂前的宇凝卿,她的背影充满了伤感,甚至令人心酸,微收回目光,又瞧见桌台上倒斜的杯盏,方才她在门外听到室中有争执的声音,却又因听不真切所谓何事而不敢向晴妈妈汇报,此时满腹疑惑,可小姐的事情,又岂是她一个下人可多嘴的?

扶正那只杯盏,桌布上的湿迹已经开始干涸,移步至小姐身边,春儿忍不住的轻问,“小姐,你还好吗?”

听着春儿略带担忧的声音,宇凝卿抹去挂在脸颊上的泪滴,捋过停在唇畔的青丝于耳边,说:“去将晴妈妈请来。”

现下小姐要见晴妈妈?吃不准小姐的意思,春儿也不敢多问,颔首后转身离开。

春儿离开后,宇凝卿就一直伫立在窗前,没有叹息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夜空那轮衔月,在星河里游历,又在飘渺的云层中隐去,记不得过了多久,庭院中的雾渐渐转浓,蕴藏了所有景致。

晴妈妈接到春儿的传话,连忙搁下手中之事赶到玉清苑,宇凝卿头一回见客,她还真担心出事,当看到桌台上的佳肴未被动过筷子,她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再见宇凝卿站在窗口,知道自己来了也没有回眸的意思,这样的女子,不是她能勉强的,和紫姻不一样,紫姻脾气固然让她觉得怪异,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明白在央歌坊里的本份,紫芸不同,她总是淡淡的,淡得缥缈虚幻,她的从容与坦然是央歌坊中的忌讳,什么都不惧,就真的没什么可怕了,就若当年玉清苑的主人初尘一样,除非她自己原因,逼迫往往适得其返。

走到她的身边,瞟到她脸上淌过的泪痕还不曾让风风干,晴妈妈心中一滞,随即扬起灿烂的笑问着,“怎么了,可是那梁公子难为你呢?”她边说边打量,也未见她的身体有何不妥呀。

宇凝卿答非所问,“妈妈,以后不要让这个人来见我,还有,明晚给我再换一位贵人。”

她愿意见客固然是好事,可现在却由不得她作主了,只因怀中揣着他人给的一万两银票,这紫芸啊,真是一座金矿,晴妈妈想到这里,合不上乐得裂开的唇,“这可就没办法了,紫芸啊,我觉得那公子真是看上你了,他出手阔气,舍得为你花一万两银票,接下来的一个月你都不用见任何恩客了。”

晴妈妈那里是喜出望外,宇凝卿却是震惊无措,梁子俊出一万两银票买她一上月?难道他不打算将自己的藏身之处告诉哥哥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妈妈,那位公子是跟谁一起来的?”

晴妈妈说:“王爷呀,王爷可是紫姻姑娘的常驻客,那位公子起先在门口还不肯进来,是王爷拽着进来的,我招呼他给你,也算是你们结了缘,有了一场造化。”

梁子俊的品性的确不会擅自来这种地方,因为荒唐,他方才不还都说了吗?这是个荒唐的地方,所以住着荒唐的人,到这里来的,也不都是些荒唐的客吗?“不,妈妈,你把那一万两银票退还给他,明晚让我见另一个客人。”

晴妈妈脸色一怔,退后一步,面带疑色的盯着眼前之人,却不曾拉下那张欢喜的笑颜,“我的姑奶奶,一万两银票啊,虽然你赚这银票并不困难,可难得第一位客人肯如此为你,你傻呀?有银子赚,还不用侍候他人,天下那去找这么好的事儿呀?你要拒绝,是不是得给我个理由啊?”

正文 第109章 赐教

第109章赐教

她不知道理由,就算告诉晴妈妈那段经历的离奇,或许她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宇凝卿沉默着,就若此时夜空下的苍穹,静谧漫天。

见宇凝卿答不出话,晴妈妈继续说:“你看,听妈妈的话,你就听我的安排,好好的享福。”

这个‘福’,她消受不起,略微摇身,坚定的望着晴妈妈,宇凝卿说话了,言词间竟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仪,“晴妈妈,你不退这一万银票也可以,但必须按我给的条件让我见客,至于梁公子那里,若是问起来,你就将责备推到我身上便是。”

晴妈妈有一瞬心悸,她弄不懂宇凝卿的坚持有何意义?她的话只会让她内心的疑团更添一缕怯意,眼前的女子,姿华月貌,有着无人能及的高贵娴淑之质,眉宇间的淡然与笃定愈发的镇静与沉稳,此时徒然觉得,她本就该高不可攀,她的出现,不是好事就是麻烦,此刻只愿自己多虑,否则后果,可不是她能一肩承担的。

“你既是这样说了,那我照做便是。”晴妈妈说,可脸上的笑意却是变得僵硬与勉强,然而她的内心,仍打着多赚银子的主意,赌这紫芸会给她带来怎样的财富。

宇凝卿没在言语什么,她既是答应下,便再无话可讲,待晴妈妈离开后,方回身旋步,桌台已让春儿收拾干净,此时正立在帘帷处,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不忍,“春儿,很晚了,下去休息。”

春儿摇了摇头,“小姐,奴婢侍候您休息了再去。”

宇凝卿微微的笑了,随即内心又经不住涌起一阵悲哀,连一个认识不过旬月的外人都如此为自己担忧,而自己的亲哥哥,却把自己当成一种达到目的地工具。

这一夜,宇凝卿睁着眼睛候黎明,待到天大亮时,方因经不住困乏睡去,春儿没扰她,知道小姐未醒,为她掖了掖被角后便离开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从迷雾中看见有人疯狂地唤着她的名字,焦急的步履在不停的旋移,不给自己乏眼的机会,她想看清那人是谁,可是雾太重,她看不清,却能感受到两道炽热的视线透过身体。

她向他伸去手,同时泪湿了眼眸,告诉他,“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可是,她的声音似在张口时被风迅速吹散,不论她怎样呼喊,那人都听不见,宇凝卿有些急了,追着那人的身影冲进迷雾里,终于见到他的背影。

不想让他因寻找自己变得焦虑,正想抓住他时,他的身影竟突然在雾中淡去,怎么会不见了?心徒然皱在一起,周围是撩不开的浓雾,他的呼唤深深的隐在雾中,不停地响在她的耳迹,“卿儿,卿儿——。”

“轩辕琅——。”猛然的睁开眼睛,眼角的湿润凝成泪滴滑过耳根,这是什么预兆么?他怎么会变得那么虚无缥缈?不安的心,永无止境的延续,坐起身来,头似针扎的痛,窗外夕阳已落山,晚霞似血,妖冶的在天涯徘徊。

青丝垂在弱肩,亦是沉重得压抑,捂着胸口,那怦怦跳动无律的心,杂乱无章的痛苦,斜靠着床头,谁又能听到她内心的呐喊与无助。

“小姐,你没事。”

突然响在室内的声音,委实将宇凝卿吓了一跳,许是想得太过出神,没注意到春儿何时走到床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扶我起来。”

梳洗过后不久,室中便掌灯了,“小姐,您睡了一整日,滴水未进,春儿去拿些吃食过来。”

斜眸望着春儿离去,宇凝卿就这样坐在梳妆台前半步未移,不一会儿,身后便有了动静,莫不是春儿回来了?可怎么会如此之快,缓缓转过头去,道是何人?此时她来到玉清苑,莫不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不知紫姻姑娘到此有何指教?”

说话之人声色略显惫乏,朱唇苍白,可就是这一脸病容,也有着让所有男人倾倒的资本,“谈何指教?紫芸姑娘一夕之间就能令人出手一万两银票,该是紫姻向您请教才是。”

正文 第110章 拒人千里

第110章拒人千里

宇凝卿一直认为像紫姻这样的女子,不会甘心沧落风尘,任人浮夸,可是,她言语间的腔调却蕴着与她气质不相符的讽讥,宇凝卿不明白这其中缘由,或许,她针对自己并不一定得要理由,“如果紫姻姑娘无事,就请回纯音阁。”

她就讨厌眼前这样的女子,放着好日子不过,却要到央歌坊中作贱自己,她是不是老天爷派来让自己心生妒忌的?“你向晴妈妈开出的那些见客条件,我都听晴妈妈说了,妈妈好心,让我给你说说见客的经验以免唐突了客人,虽然我觉是此举多余,可你在她心里毕竟是央歌坊的一大王牌不是?”

“替我谢谢晴妈妈的美意,紫芸不劳紫姻姑娘操心。”

这话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却送不走有人前来的消遣之心,紫姻微微的掀起唇角,与宇凝卿毫无情绪的颜容相较,仿佛一人是深秋的红叶,另一人则是红叶边的一湖静水,“晴妈妈不知道昨夜的梁公子乃是你的相好,可我却清楚得很,虽然不懂他为何有了你的下落,仍将你放在这央歌坊中,看在那一万两银票的份上,你对他而言应该是有份量的。”

份量?又是这个词,因为这个原因,她遭遇充当棋子的命运,成为要胁他人的筹码,她并非这样的原因而逃离,亦并非这样的理由而靠近,然而到头来,什么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一是无话跟紫姻说,二是吃不准紫姻到此的真正目的,宇凝卿惟以沉默相待,听着紫姻继续言道:“如果今夜梁公子不来,你可知晴妈妈为你安排了谁人相见吗?”

与先前那番意向不明的话相比,这句话倒是让宇凝卿平寂的容颜有些一丝反应,然她依旧缄默不言,只是略微的抬眸,看着紫姻似笑非笑的脸,可紫姻却似并不想多谈,刻意的言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宇凝卿徒然站起身来,她不吱声并不代表她是弱软,“紫芸但凭妈妈安排,不劳紫姻姑娘操心。”

“你——。”紫姻神色微惊,她没料到眼前之人会用如此冰冷的腔调说话,又想说什么,门口有人进来了,回眸看去,却是春儿端着吃食方踏进门槛。

“不打扰紫芸姑娘用晚饭了,告辞。”

看着她气势凌然的转身离去,春儿有些莫名其妙,估算着紫姻走远,春儿将手中之物搁到桌台上,说:“紫姻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无事。”轻轻吐出两个字,定凝卿落坐在桌台边,腹中空无物,却感觉不到饿,然她也知道,不能难为自己。

纯音阁里,紫姻坐在书案边,眸光凝视着案上的那张白纸,微微的叹了口气,提笔沾墨,在白色的纸面上开始游离,少顷,唤来一侍婢,将书写好的纸笺递过去说:“你去西城龙记布庄给我挑两块上好的绸缎,再去东城春雨楼给我订一盒杏仁点心,顺便再去趟茶艺馆,给我买三包上等的香片,最后再把这封纸笺送去靖王府,交到靖王爷的手中。”

“是,小姐。”

起身走到琴台边,捋着垂直耳边的发,紫姻勾唇笑着,然那眉宇间冷情让人不寒而粟,紫芸么?别怪我使计,只是我不忍心看着你在这央歌坊中受苦罢了。

正文 第111章 该是无耻

第111章该是无耻

又是夜幕降临时,央歌坊的繁华已逐渐显现,吩咐春儿若是见到梁子俊的身影,就挡在门外,那个人,再无见的必要。

今夜,她不期待晴妈妈又会带来一个什么人,傍晚时紫姻的语气颇有几分兴灾乐祸的意味,罢了,不论那人是谁,她都得达成自己的目的。

篦梳在宇凝卿的无意识中梳着青丝,云花镜里的模样仍是琼姿花貌,可那双流盼若水的清眸,却显得空洞无神,仿佛所有的神采皆支离破碎。

坐房中静待晴妈妈带人过来,春儿也在玉清苑门口张望徘徊,可庭院中的轻雾已由淡转浓,却不曾听到有任何动静,是晴妈妈忘了约定?还是梁子俊从中作梗?

时间一点点儿逝去,宇凝卿内心的期望一点点儿的破灭,今夜,难道又是徒劳无果么?只恨自己身单力薄,无力与众阻碍抗争,胸口闷塞着一股迫不及待离开的痛苦,愈是急切,便愈是煎熬,她不知自己这份淡定还能坚持多久,如果她的身体真的不能长出翅膀,届时又该如何细数这央歌坊中的日子?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春儿惊慌的声音划破了室中的寂静,偏过头去,看着她焦虑的踏进屋里,问,“何事如此惊慌无状?”

春儿喘着气说:“奴婢为小姐去打听晴妈妈今晚会安排谁人前来与小姐相见,得知那人是北仓城中首富家的长公子,可刚才晴妈妈正准备将那公子带来见小姐时,却被昨夜的梁公子突然出现给挡下了,他得知了妈妈的企图,更愤怒这是小姐的主意,现在正急匆匆的朝玉清苑走来了,连晴妈妈都不敢拦他,小姐,你说该怎么办啊?”

向来循规蹈矩之人流连欢场,难道靖王府的那些人就没点觉悟么?就算司马晨觉得正常,哥哥也不觉有何不妥,那西召郡主呢?难道也任由自己心爱的男人置身花丛吗?“靖王爷是不是陪梁公子一起来的?”

春儿摇了摇头,说:“今夜紫姻姑娘说是身体不是,谢拒了所有想见的恩客。”

身体不是?这真是个失败的借口,傍晚时分她那么的能说会道,这会儿就病倒了?既是春儿这么说了,晴妈妈也该是知情知理,可她仍然不介意放纵,个中缘由,怕也只有她们自己清楚了,“去把门关上。”

春儿会意的转身,迅速想扣合门棱,可她还是晚了一步,两只手刚掌着门沿,眼前就出现了小姐最不想见之人,此时的她,也胆怯的不敢再吱言半声。

觉查到春儿的异样,宇凝卿起身回眸看去,梁子俊已踏过了门槛,春儿低低着垂着头,随即又见到他冷冷的怒视着自己,却对春儿说:“滚出去。”

春儿没有动,仍是不安的朝宇凝卿看去,不待宇凝卿开口言语,晴妈妈突然出现在室中,挥动着她手中那条红色得艳丽的丝巾,“梁公子,何必动恼呢?我知道这么做是妈妈我的不是,我家紫芸不懂事,你别怪她呀,千错万错,你也不能为我气坏身子不是,不值当呀。”

她家紫芸?“你给我住口,晴妈妈,你坏了欢场的规矩,我已经不和你计较了,现在你给我出去,我得好好跟我花了银票的主人好好对恃对恃,看她是不是就真的这么想男人。”

正文 第112章 激动

第112章激动

宇凝卿闻言,徒然瞪大又眸,抑忍不住内心的酸涩,眼中的湿意愈发泛滥,梁子俊那番令人不耻的话,狠狠的戳入她的灵魂,跄踉后退,不经意间,将梳妆台上的篦梳碰到在地,一声脆响后,连木头,都碎成了两半。

“晴妈妈,春儿,你们都出去。”怀中云佩清冷的抵着胸口,宇凝卿在纱袖的掩蔽下,将一支银钗藏入袖中。

“是,是,紫芸啊,好生侍候梁公子,他对你可真是有心的,你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

晴妈妈临行前作着这样的吩咐,她不知道当辜负两个字涌入宇凝卿耳中时,是怎样的一番排山倒海,汹涌的泪水漫过眼帘,看着梁子俊的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你又来干什么?梁公子饱读诗书,难道听不出我已拒人千里了么?”

梁子俊疾步跨到宇凝卿面前,摇着她的双肩,眼中愤怒与恼火同时涌现,“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你现在没有男人睡不着觉了吗?卿儿,你的矜持都哪儿去了?你的尊严都哪儿去了?”

“矜持?尊严?”宇凝卿苦涩的勾唇,掀起的那抹笑意凄凉极了,碎人心扉,“现如今的宇凝卿除了灵魂还在体内外,所有一切都被你们摧残到细如流沙,甚至烟消云散,梁子俊,你这个时候来考虑我的尊严,我的矜持,难道你不觉得此乃天大的笑话吗?”

松开手,梁子俊被宇凝卿的言语逼迫得无言以对,片息的沉默后,他的胸口已是起伏难定,说:“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绝不会让别的男人碰你,你想见客成好事?我告诉,你休想。”语声一落,梁子俊扯着宇凝卿的手腕,毫无怜惜之意的将其甩到床榻之上。

宇凝卿就这样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意,斜眸望着梁子俊越来越近的身子,最不该伤害她的人伤害了她,最不该让她恨的人却做着让她不得不恨的事情,若说先前梁子俊的所作所为让宇凝卿心碎,那么此刻,他在宇凝卿的心目中,完全的随风消散了。

将她压在身下,四目相对,彼此的鼻息缭乱着暧昧,可分明寸许的距离,却让他觉得隔着千山万水,他的卿儿早已不完全属于他了,以往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冷漠,此刻却是恨与厌恶,这些东西,明明该是她看轩辕琅的神色,可偏偏在她看轩辕琅的眼神里找到丝丝缕缕的担忧与温柔,那些明明是该属于自己的。

“你为什么要变心,卿儿?就算我与英秀儿成了亲,可我的心始终都只装着你一个人,我爱的那个人,永远都只是你,你呢,为什么要背叛爱我的心?把本该属于我的位置换成了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轩辕琅?你不觉得这对我不公平吗?”

让人按着手腕,宇凝卿使不出任何力气,手中握着的银钗也只能是握着,冷冷的盯着上方那张看似英俊不凡,实者丑陋的嘴脸,宇凝卿开口说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讲公平,你懂什么是爱吗?我告诉你,爱是坚持,爱是执着而不是背叛,就算你有千个万个借口,那都不能成为你背信的理由。”

在不知不觉中让轩辕琅驻进自己的世界,那本就是个错误,而自己遏止不让错误继续,那便是一种惩罚,她背负着那一层摒弃不掉始终逃离的国仇家恨,不论时间如何流逝,都是牢牢印在她身份里的印迹,爱上轩辕琅,是孽,他间接毁了东蓠,是债,这份爱太苦了,不论轩辕琅如何的付出,她都没有接受的勇气,这是天赋她不能接受,也不可以接受。

正文 第113章 可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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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现在说什么,我知道你都会把曾经所发生的事情串起回忆,有对太子殿下的伤心,有对我负心的心碎,还有对轩辕琅徘徊不定却笃定的感情,卿儿,你知道你每次用借口搪塞我为轩辕琅辩护时我的心有多痛吗?一想到他搂过你抱过你,我就觉得恶心,纵使将他千刀万剐也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你是我的,不管是身子还是心,我们的洞房花烛让轩辕琅毁了,今夜,我让你成为我梁子俊真正的女人。”

越来越近的唇,透着极强的占有气息,宇凝卿挣扎着,偏过头让梁子俊的吻落在了脸颊上,就算这样,也让她的脸色徒然苍白起来,浑身逐渐轻颤、冰冷,“你放开我。”

颤抖的声音,透着沉重厌恶之色,亦蕴藏着无尽的伤痛,甚至连她鼻息间的每一缕气息都飘浮着拒绝,如果没有这一切事情的发生,或许他们的洞房花烛中,会是无与伦比的温馨,可事已至此,他怪不得任何人,他有对轩辕琅的家仇,可这份家仇离不开宇泽成的国恨,所以,他所为的一切,都是对的,他没有错,错的,是老天安排这可笑的命运。

“我怎么可能会放开你,今夜,我要你好好记住我,好好记住你是如何的把自己交给了我,我依旧会遵守我们的承诺,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梁子俊,你疯了,你再敢如此无礼行不轨之事,我就让你得到一具不带温度的尸体。”宇凝卿喘息着沉重的呼吸,说她不害怕是假的,面对这样的梁子俊,她感觉比面对当初的轩辕琅还具危险。

看着宇凝卿唇角流出一线殷袖,梁子俊立即反应过来宇凝卿的目的,竟然荒唐的迅速从枕边拿过绣帕塞进宇凝卿的口中,防止她咬舌自尽,“卿儿,我不想伤到你,我求你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宇凝卿胸口的恼怒终于暴发,握着银钗的颤动的手,不留余力的向梁子俊的后背刺去,可梁子俊眼疾手快,迅速就将宇凝卿手中的银钗按落在地,清脆的响声,在室中显得异常的诡异,紧接着不顾宇凝卿的错愕与惊讶,解着她系在腰间的水蓝色衣袂。

命运,始终在她熟悉中的人身边流连,不论好与坏,错与对,她都得任由其摆布,任由其安排,既是如此,她的反抗有何意义?宇凝卿认命的合上眼帘,眼角的滑落的那滴泪水,带着她整个绝望的灵魂沉入漆黑的无底深渊,然而此刻,她的内心深处,竟无声的呼喊着一个名字,脑海里,呈现他温柔的目光与气息,“轩辕琅——。”

宇凝卿不在反抗了,梁子俊有那么一瞬呆滞,她眼中的漠然与死寂徒然让他觉得自己玷污她会下十八层地狱,可就是因为该是属于他的卿儿,下十八层地狱又如何?

洁白的里衣,包裹着宇凝卿玲珑的躯体,那薄薄的一层绸里,让梁子俊伸去掀挑的手颤抖不已,宇凝卿合上眼帘,她恨不能此时现在立即晕厥过去,不要让自己记得被人凌辱的过程,此时被梁子俊触碰的每一处,都让她饱受着生不如死的熬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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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章 渴望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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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突然涌进室中,那初冬的寒意让桌台上的烛火都为之颤动,枕在地上的一切影子,摇曳着不安与恐惧,乱了,如寒月泄下的皎色,错综交杂,理不清,看不见。

眼角的泪落下被面,宇凝卿仿佛能听到那泪滴溅飞的响声,又徒然感觉到**行不轨之人好像在一刹那间没了动静,是她真的晕厥过去了吗?因为灵魂脱离的躯体,所以感觉不到梁子俊于她身上的放肆,感觉不到也好,她看不见听不到,就会什么都记不得,少一份亲身体会的痛苦,也算得上是上苍给她的恩赐。

可是,又有什么不同,若灵魂脱离了身体,为何周围的一切都感觉那么真实,真实到触手可捉,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梁子俊又为何停下来对自己的为所**为?

缓缓的睁开眼帘,泪意朦胧过后,宇凝卿惊愕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梁子俊虽仍覆在自己身上,然他的脖颈处,却架着一柄冒着寒冷杀气的剑,而剑的主人,是那个她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再相见之人。

空气中对视的眼神,只是可忽略不计的浅浅波动,便足以催人泪下,原来,自己,那么渴望见他。

真的像梁子俊说的,只要有自己存在的地方,他就一定会找来,如今她信了,因为无论自己如何的逃避,他总会找到自己,身子僵在那里,浑身的力量仿佛在见到轩辕琅的那一瞬间被抽空了,看得太累的眼睛略略半合,只是这样静静的望着他,胸口——是汹涌澎湃的渴望与难过。

“如果本王现在杀了你,会不会太便宜你了?”抑忍着胸口排山倒海的怒意,轩辕琅森冷着音调言道,此时在室中荡开一层令人毛骨悚然压抑。

梁子俊额间涌现细汗,眼角的眸光瞥向身后,想偏过头去,颈间的生疼之意立即让他闻见一股腥锈之气,“你果然还潜伏在北仓并未回辽鸢去,为了个女人,陛下不觉得这个险冒得太大了吗?”

轩辕琅眸色一敛,梁子俊略携嘲弄的口吻,委实让他轮廓上溢拧的杀气又凭添了几分,“你没有资格管本王的事情,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与宇泽成心中的那点儿小计量,要知道本王可率军攻陷东蓠,心思岂是尔等可揣测得到的。”

“你的确很得意,可你别忘了,你的软肋在我的手里,只要你敢动一下,卿儿的**命也会危在旦夕。”他还不能死,为了家的仇,为了他夺走身下之人的恨,不论那个理由,都是支撑着他不能失去**命。

轩辕琅看着宇凝卿,狭眸里闪过一瞬担忧,可宇凝卿呢,却不知从那里恢复一股力量,快速扬起右手狠狠甩了梁子俊一记耳光,‘啪——。’又作了一次威胁他人的筹码么?扯出堵口的绣帕,宇凝卿摒着窒息的颤粟,看着梁子俊的目光,所到之处,仿佛都凝了一层白霜,“你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你要将我的**命如何?我成全你。”

语声一落,在轩辕琅与梁子俊揣测不透宇凝卿意**何为之时,宇凝卿迅速握住搁在梁子俊颈间的剑身,毫不犹豫的向胸口刺去,轩辕琅愕然的睁眸,在千钧一发之际抽回剑,洁白里衣,瞬间让**袖的鲜血梁湿,滴滴刺目耀眼,妖冶如厮,就若寒署中雪地里,那鲜明醒目,相映得宜的朵朵梅花。

“卿儿——。”一掌将梁子俊拍倒在地,轩辕琅急忙拥起宇凝卿,看着她掌心那道裂开的伤痕,正涓涓的流淌着她的生命,“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听不出来梁子俊只是威胁我而已吗?只要他动一下,我一定会在他伤到你之前杀了他。”

轻轻的靠着他的胸膛,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仿佛乱了节奏,泪如雨落,不间泄的滑过脸颊,哽咽着语调,泣不成声,“我欠你太多了,如果真的逃不掉,就让我还你一点儿。”

扯过被单撕裂成条,为怀中之人细心的包扎好伤口,“你觉得我是来向你讨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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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5章 谁来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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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轩辕琅为自己打理着伤势,伤口好像越来越疼了,先前明明是麻木的,就若自己的心,是因为这个胸膛么?让自己恢复了所有的感知,斜眸看向地上的梁子俊,轩辕琅那一掌不轻,此时他狼狈晕劂的样子,让宇凝卿难过极了,痛苦极了,“他才是来讨债的。”

轩辕琅轻轻的瞥了一眼,便不愿再看了,望着宇凝卿,满眸的温柔与心疼,“你只要好好呆在靖王府里等着我去救便好,为何要逃离靖王府做出这种傻事。”

宇凝卿摇着头,苍白的容颜在烛火下几近透明,看着轩辕琅,心中无以言明的纠结情绪,如果可以,她愿意忘记时间,只是如此静静的与他呆在一起,“我不要你再去靖王府,我不要他们拿我来要胁你就犯,我不要你再为我受伤了。”

抹过她脸上滚烫的泪珠,轩辕琅心满意足的拥着宇凝卿,唇角露出一抹可将冰雪溶解的笑意,“你在为我担心吗?你放心,为了你,我会好好活着,我也要你好好活着,不论你要我等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瞥了一眼晕倒在地的梁子俊,宇凝卿深深的吸了口气,拎起此生最大的勇气,说:“轩辕琅,你带我走。”

环着她腰间的手不禁添了几分力道,轩辕琅轻声的问着:“好,你想去哪儿?”

宇凝卿合上眼帘,又似放下了心口一块沉重的石头,那里包含了国仇家恨,亲情道义的枷锁,如果要她此生注定背负爱上仇人的千世骂名,她认了,父王,母后,皇姐,你们惩罚我,是卿儿不孝,让东蓠王室蒙羞,所有的苦难都朝卿儿来,那怕卿儿只能活一朝一夕,也让我偿还轩辕琅为卿儿付出的情债,“有你在,去那里都好。”

“卿儿,就算此生我负尽天下,也决不会负你。”

怎么能不信呢?过往的点点滴滴,早凝集于心,能做到辛苦自己,可做不到对他残忍,紧紧的靠着他的胸口,灼热的温度足以暖透自己冰冷的灵魂。

穿好衣裳,经过方才的一连串折腾与痛苦,宇凝卿已是十分虚弱了,紧靠着轩辕琅,此刻,惟有他能带给自己不惧万物的安心。

“卿儿,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离开。”轩辕琅边说边拾起倒在地上的剑,指着梁子俊斜卧的身子很想一剑结束了他的**命,可他又知道,这不是怀中之人想看见的。

“你要放过他吗?”宇凝卿注意到轩辕琅眼中的森冷杀气,知道他收剑入鞘的犹豫,蛮夷之主,也会因她而变得仁慈。

“你想让我杀了他吗?”

轩辕琅反问着,双眸注意着怀中之人的变化,不待宇凝卿表态,庭院中突然涌入耳中一阵喧哗,意识到情况出现意外变化和危险,无暇再顾忌梁子俊的生死,轩辕琅迅速将宇凝卿横抱起跳出窗外,可在窗外等着他们的,仍旧是抱有目的之人的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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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6章 筹码和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