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师兄要不要我的生辰八字。”小说里写了,推卦都是在生辰八字的基础上进行,程帛尧都准备好了自己的庚帖。

“不用,给我一根你的头发既可。”张世永说完,就见程帛尧疵着牙拔了根头发递过来,他接过放在定卦用的大盘上。然后就翻舞着十指在大盘上拨动,直到最后那根头发化作飞灰才停下来。

坐对面的程帛尧看得眼珠子快掉地上了,这真的…好神奇啊!她正想开口表示她的惊讶时,却见张世永嘴角溢出血来:“张…张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血,难道每次算卦师兄都会这样吗?”

掏出帕子擦去嘴边的血迹,张世永抬头定定地看着程帛尧:“师妹,有些奇怪,不应该是这样。”

“什么这样那样的,到底哪里奇怪了?”程帛尧差点就有种这位把自己是穿越党的底都揭出来了的感觉,这让她小心肝很不好受呀。

“我算不到,见到程师妹时隐约有所动念,觉得师妹与我有缘法,现在看来师妹的命理有异常人,并且以我的能力,无法推算。在这世间帝王将相无不可推算,所以如程师妹这般不可推算的命理,我还没有遇到过,程师妹可有什么奇遇?”张世永卦学大成不是吹来的,他连李景未来能做君王都凭着一根头发推算出来了,他也相信自己的推论,因为诸皇子中,再没有其他人有夺桓的命格。

这个…程帛尧在心里琢磨了会儿,要说没有估计打发不了眼前这位,估计他不用卦盘都能算出自己说的是真话假话来,于是她决定搬出庄周梦蝶那一套来:“从有记忆以来,似乎一直在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我身处一个与明朝迥然不同的天地。在那里…”

“程师妹所作之梦许是前世,如此,师妹异世而来,想必自有大缘法,自然不是我辈所能推算。师妹与我道家倒算有缘法,师妹可有兴致去云涯道院学习?”

当道姑…不好吧!

第十五章当时年纪小

程帛尧对当道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不过她碎嘴子地回家跟老程和程妈说了一句,结果老程居然跟看怪物似地看着她。女儿不懂云涯道院在大明朝意味着什么,老程一清二楚啊!

云涯道院门下,近百年来只有千余名弟子,但几乎每个弟子都曾大放异彩。云涯道院也不只教道学,天下学问,只要愿意学,云涯道院都可以传授。近几百年有记载的,做木匠的巧夺天工,当大夫的药到病除,写话本的演到今天依然长盛不衰,除了当官儿因为只去钦天监而不显赫外,云涯道院在哪行哪业都有大能。

如果是程松溪兄弟俩,老程一百一千个赞成他们去云涯道院,可是…看着乖萌乖萌的女儿,老程舍不得,女儿在家里撒撒娇就好了,何必去为天下人做天下事:“尧尧啊,你想去吗?”

“当道姑耶,才不去呢,如果可以连书院我都不想去。爹呀,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让你和大哥二哥养我一辈子,才不要去苦修呢。”程帛尧穿越后最大的梦想是什么,混吃混喝一辈子,顺便找几个高手下下棋。将来有顺眼的人呢就嫁一嫁,没顺眼的…等等,如果她去那什么道院,将来不想结婚,是不是会有便利呢?

“懒丫头。”程妈嗔骂一声,做为亲妈,程妈真不愿意让女儿去云涯道院,那是个清修之地,虽然说规矩不大,也没什么清规戒律。但云涯道院名声在外,对女儿家来说,安安稳稳嫁人生子,才是圆满的人生,去了那里,只怕女儿的婚事都由不得她来做主了。

程妈刚高兴女儿说不想去,程帛尧就歪着脑袋给她来一句:“娘亲,好像云涯道院也不错,就在京郊,也不远,想回来也照样可以天天回来。爹、娘亲,要不我去看看。”

小程同学主要是怕碰不上自己看顺眼的,在现代她就没结婚,一心一意下棋,好像一直没有过对爱情的憧憬和冲动。做为一个假假顶着个“美女棋士”头衔的七段来说,追求过她的人还真有那么几个她记忆深刻的,可是不管外在条件或内在条件多么优秀,或者人家对她多么情深似海,她拒绝起人家来都没有多迟疑过一分。

“要不,还是别去吧,姑娘家家的,去那么个清修的地方,你能受得住?”程妈说是这么说,可她从小看到大,对女儿御宅的功力深有认知。只要给她吃给她喝,再找个人陪她下棋,她可以连房门都不出。

“先去看看嘛,喜欢就去,不喜欢还回宜山书院。”除了结婚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程帛尧想避开杨玉绫,如果她去了云涯道院,不和杨玉绫天天在一起,杨玉绫就是能耐再大,也没法给她使绊子。

最后还是老程开了口,说道:“就让她去看看吧,要实在有这份造化,也不是我们能拦得住的。”

第二天在去纹楸亭的路上遇到张世永时,程帛尧果断问了一个问题:“张师兄,你们那道院的弟子是不是可以晚一点成亲,甚至…不成亲。”

奇怪于这小小的丫头问出这么个问题来,张世永皱眉道:“这个,院里规矩不大,成不成婚还得令尊令堂。不过院里仅有的两位师姐倒是年近三十,尚未成婚,只是和程师妹是不同的,两位师姐出自寻常之家,程师妹却出身程国公府。”

“那…您愿意不愿意替我圆个谎,张师兄什么都不用说,只要沉默默认就好了。”程帛尧不知道能让自己动心的那个人在哪里,李崇安还太小,再腹黑成熟对她来说也是个小屁孩儿,所以她都没把李崇安当成是一个可以托付身心的儿郎,只当是一个在棋盘上与自己有同样造诣的邻家少年罢了。

“倒也可以,只是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不都爱慕年少风流,怎么程师妹小小年纪便想着不成婚。”就是张世永也从没这么想过,他出身大族,虽是庶子却也上有高堂张罗,不敢说不婚二字,只不过能多推迟几年而已。

“因为世上像我爹那样一心一意之人实在不多,我从不赌自己的运气,如果连唯一两个字都做不到,宁愿不曾拥有过。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拥有的,完全是笑话。”程帛尧始终相信自己只是没有碰上那个人而已,她在现代没有一颗懵懂少女心,如今穿越了却把这心给长了出来,如何不渴望真心真情,只是越渴望越懂,这世上“真”之一字就很难得了,何况要求真心真情。

张世永轻轻柔柔地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笑道:“程师妹真的才十岁?还是你们学围棋的人都这般多智近妖,你这番话,倒与之前崇安师弟说过的一些话有些相似之处。真正都是世上的痴儿女,只盼师妹将来真能找到唯一,若求不来大道成仙,有个人相伴做人间俦侣倒也是快意之事。”

怎么又有李崇安的事,李崇安这家伙说过什么,程帛尧一想就忍不住问出口:“崇安师兄说过什么?”

“我认识崇安时,我们都不过是不足十岁的小童,他却对我说了一番当时我没听懂的话。崇安太过聪明,自小过目不忘,秦王自然爱之重之,甚至有改立世子的想法。但是崇安抱个块棋盘,在倾盆大雨的天连伞也不打,而且什么也没带地远遁江南。当时,他就靠着那块棋盘和他那满脑子聪明劲一路慢慢到了江南,我和崇安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那时我不知道那有些脏的小孩就是秦王次子,只是觉得小小年纪就就靠着自己的双手过日子,很是了不起,便和他坐到一桌吃茶,还和他下了一局棋。”张世永说起李崇安来,满脸敬佩,这样一个宁可舍下一起,也不愿祸起萧墙的少年,当真值得他敬畏。至少当时年纪差不多的他,绝对没有什么也不带就破出门墙的气魄。

听得说起李崇安的过去,程帛尧却来了兴趣:“这样吗?我一直以为崇安师兄是在富贵窝里长大的呢。崇安师兄有时候看起来那样天真爽朗,不像是捱过那么些事的人呀。”

确实不像,也是李崇安命好,张世永想起来又止不住地笑:“崇安从小就通懂人心,世事艰险虽然不懂,但懂了人心,自然可以避得过艰险。一路从京城到江南,崇安不但没吃苦,反而处处被人照拂,他那时虽然年纪不大,趋吉避害的本领却一等一,是以总是遇上心存善意的人,也因此崇安一颗赤子之心不但没有因为这段经历而蒙尘,反而更加澄澈若琉璃。十二岁的时候崇安才回了一次秦王府,那以后秦王就一心一意教导世子,再没有起过他念。”

这么一听,李崇安确实妖孽,嗯,又凶猛又妖孽。当然,她也不信后来李崇安一点苦头没吃,不过人家智商二百上下的天才,绝对能化险为夷:“崇安师兄果然是聪明人,世事争来也不过是一局棋,干脆下棋多好,还不伤天地人和。但是,张师兄,你还没说崇安师兄说过什么呢。”

“我问他为什么不争,为何不爱富贵?崇安说比起富贵,他更爱自己。你和崇安一样,都是更爱自己的人。”张世永一句话定调,儒家讲仁者爱人,张世永现在却只看到“智者自爱”。

更爱自己?也许吧。程帛尧嘿嘿一乐,转过背去就把张世永卖了,跟李崇安探讨起他逃家路上的见闻。李崇安倒也一点不遮掩,说得还挺欢快,一路上的风风雨雨果然在他嘴里一点痕迹没有,唯一有的只是一路的欢悦:“后来我回王府,也曾把一路的见闻像现在这样说给父亲听,最后父亲长叹一声说‘吾儿,既然你喜欢,以后好好下棋吧’。那以后我就得了自由,后来还曾照着原路走过一趟,帮过我的人我都记着呐,不能白折受人恩惠。”

为什么听着李崇安这席话不对劲呢:“诶,李崇安,你是故意满脸天真地把一路的见闻说得阳光灿烂的吧,我猜秦王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你以后好好下棋的。李崇安啊李崇安,你好奸诈!”

小李同学白她一眼说:“我这不叫奸诈,叫天才。”

“最近夸你的人太多了是吧,都夸得你骄傲自满起来了。”

“嘁,说说吧,怎么世永会跟你说这些。”小李同学虽然不遮掩曾经的遭遇,但也不意味着喜欢被俩人在背后说道。

“我想去云涯道院,说着说着就跟张师兄说到你了,要不是张师兄说起,我还真不知道当年你还有这么牛烘烘的时候呢。”

“云…云涯道院,你要去,你确定?”

“嗯,我确定,你怎么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怎么,我就不能去云涯道吗?”程帛尧见小李一副被九天玄雷劈惨了的小模样,满脑门的问号。

“听说那里不怎么好玩,不过,你要是去的话,我勉强考虑一下和你一起去。毕竟,再难找着像师妹一样好的对手了,而且道院的院长几年前就找过我,好像也该给人家一个答复了。”小李同学才不会承认他不想离程帛尧太远呢,就算他承认,他也坚定地认为是因为围棋的关系。

老纸当时年纪小,吃亏就吃亏在懵懂不开窍上!要不然老纸怎么会在以后的日子里,要很努力地发奋图强,才能跟某个家伙在抢小尧尧的持久战中占得上风——多年以后,这是小李同学的心声。

第十六章 程帛尧凭什么这么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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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擂台到后期,基本就没有人来打擂了,主要是李崇安这个坏蛋,居然给她放出话去,说他输给了程帛尧。结果程帛尧天天在擂台上等着人来挑战,却一天一天只吹到东南风,等她听到各书院师兄师姐们的传言时,心里默默泪流。

“他怎么不说他还屠我大龙了呢,还不止屠一次!”她跟程松溪哭诉,程松溪却摸摸她脑袋说“别闹”。

“你第一回守擂台,要真都上台找你去,你应付得过来吗?你平时在家,下一局棋都得歇三天,李师弟要不这么说,你一天都不止三局棋。”程松溪知道自己妹子,哪怕再普通的水平,她也会卯足劲跟人下棋,按她自己的话说这叫尊重对手。

合着现在李崇安这么辛苦,还是为了让她轻松一点,可怜的小李同学。程帛尧为自己误会他而深感愧疚,然后就去给人添了杯茶,可是看到李崇安和人下棋,她手好痒的,小李同学果然是场浩劫啊!

她不能站在棋盘边上,一看着人家下棋,心里就空落落的,只好四处瞎晃悠。没想到走到琴室那边,正看到杨玉绫也在,她记得杨玉绫偶尔也弹琴,在她这样的外行听来,优美动听极了。看来是有人跟杨玉绫要跟其他书院的师姐或师妹来一场友谊赛了。

人家先弹,是一支很清幽的曲子,听起来仿如明月在空,白雪在地,静得连呼吸声也无。一干学子们听完作回味悠长状,等到杨玉绫时,弹的是一支名作《仲春》的曲子,很欢快,生机盎然的,和先前那支曲子是完全不同的境界,杨姑娘倒是很聪明,用完全不同的风格洗干净人家的耳朵。

但是,正在大家听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嘣”的一声,琴弦断了,杨玉绫捂着右手的手指,怒目看向人群中某处。

“不是吧,这么狗血,肖兰因真是个有仇必报的。”程帛尧这时候才记起来,最近女学气氛很闷,但火药味十足。大概就跟肖兰因与杨玉绫之间那点破事儿有关。怪不得最近杨玉绫没工夫算计她,原来是在跟肖兰因斗法。

其实人家杨姑娘最近,光应付周存光就很辛苦了,那周存光不知抽的什么风,竟…竟向她表明心意,说愿再过几年以平妻之礼相聘。就这事,让杨姑娘恨不得立刻把周存光一刀砍死,当初自己在他后院渴望一点点庇佑时,他是怎么做的,当他挣扎在正室的威慑与小妾的算计中时,他又是怎么做的,如今却来说什么“愿以平妻之礼相聘”,你怎么不去死啊!

交流会上,杨玉绫没想过要出风头,因为她一边要搭着李景,一边要跟肖兰因斗法,一边还有个周存光,她实在没心力出这个风头。哪想到今天有人提出跟她比琴来,结果居然琴弦都断了,这肖兰因真是个不成气候的:“肖姐姐,是不是觉得出了口恶气!”

“哟,这话怎么说的,我做什么了,就说我出了口恶气?”肖兰因笑容婉转,一点也不像跟杨玉绫有间隙的样子,脸对脸看着真像一对闺中好姐妹。

“丢的不是我的脸,是书院的脸,肖姐姐慢慢琢磨吧。”杨玉绫是算计过肖兰因,所以肖兰因反过来算计她,她倒也没有多恨人家,只是多少有些愤怒罢了。对于杨玉绫来说,肖兰因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她要对付的人里没有一个姓肖。

所以肖兰因僵着张脸时,杨玉绫已经转身离去了,走到琴室另一侧,却看到了正往出走,试图伪装不存在的程帛尧:“尧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噢,我去纹楸亭看看有没有人要打擂,经过这听到琴声,就绕过来听听…姐姐呢,姐姐去哪里。最近姐姐都很少跟我在一块儿呢,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姐姐不喜欢,就是因为怕姐姐不爱看到我,我才想快一点离开的,没想到还是被姐姐碰上了。”程帛尧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耐越来越高了。

“尧妹妹说的什么话,我们姐妹之间哪有什么错与对,最近确实忙了些,这不忙着准备练习好应对挑战么,倒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杨玉绫虽然最近很少跟程帛尧在一块,但程帛尧的一举一动她一清二楚,甚至连程帛尧跟张世永在一块说过话都知道。

只是杨玉绫并不知道内容,出于对张世永这个人的畏惧,杨玉绫没有去打听。不过杨玉绫很乐意看到程帛尧跟张世永多贴近一下,最好让李崇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才好。

其实,不但杨玉绫清楚程帛尧在干什么,程帛尧对杨玉绫最近做的事,也门儿清。不过周存光纠缠杨玉绫的事,她真的不知道,否则早上赶着围观去了:“只要姐姐不生气就好,对了,姐姐,等交流会结束后,我会跟张师兄和崇安师兄一起去云涯道院看看,姐姐要不要一起去。”

程帛尧知道杨玉绫对张世永是畏之如洪水猛兽,所以才特意把张世永点出来。她这是表明远离战场的想法,希望杨玉绫以后不要再做那些小动作。

什么?怎么会这样。杨玉绫当即就懵了,她重活而来,遇到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有所改变,今天再听到程帛尧要去云涯道院,她就更加糊涂起来。云涯道院是出了名的“非请勿入”,杨玉绫当然没办法跟着一起去,如果可以她倒真愿意跟去,云涯道院出来的女弟子,王侯公卿世家大族无不抢着订亲的。

她程帛尧凭什么这么好命!

“尧妹妹,云涯道院那么清苦的地方,尧妹妹去了可要吃苦受累的。宜山书院已经很好了,尧妹妹何必离家那么远,义父义母也会舍不得的是不是。”杨玉绫可不希望程帛尧去云涯道院,要知道,周存光和程帛尧是她最不能放过的两个人。

“爹娘也应允了呀,我们随云涯道院的人一道去呢。”跟老程和程妈说的是看看再回,其实她打算看看就赖在那儿了。

交流会明天就结束,下午程帛尧就和云涯道院的马车一块走,杨玉绫完全没想到这么块,本来她还真想做点什么阻挠一下,但她没有机会去做。

挥手看着程帛尧从眼前笑得跟天上的骄阳一般慢慢远去,杨玉绫还不及恼就被周存光给逮了个正着:“玉绫,你这几日为何总是躲着不见我,我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你说出来便是,不要避而不见。”

“周存光,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程国公府的嫡亲生女儿,只有程帛尧才是,你要是想从程国公府攀高枝,劝你还是省省吧。我只是个义女懂吗,寄居屋檐下父母双亡的义女,你如果想攀这门亲,只有找程帛尧才有用。呵…可惜我那尧妹妹眼界高,瞧不上你是不是,嫡亲的瞧不上,只好来搭我这寄人篱下的,周存光你还要不要脸。”杨玉绫本来还虚与委蛇,可程帛尧那张笑脸,让她很难平心静气下来。再一看周存光这副嘴脸,杨玉绫干脆把话挑破,挑破了你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再来找了吧。

可是,杨玉绫押错了宝。眼下的周存光,尚还不到认为自己需要借着联姻来往上爬的地步,他如今家世出色,学问一流,哪里是杨玉绫记忆里那个因为仕途不济而处处攀高枝的中年人。所以…他是真的被杨玉绫煞到了:“你怎能如此看我,我周存光虽非大德大贤,却也是坦荡君子。杨姑娘,你要如此看待我,那便是我周存光错看了你。”

说罢,周存光竟拂袖而去,文人呐…那是有气节的,尤其是骨头还没折过的文人,更加节操满满,哪里容得这样的诋毁。如果不是心仪杨玉绫,只怕周存光都为节气二字跟杨玉绫掐起来。

可惜程帛尧没看到,否则一定会很高兴这样的转变,因为杨玉绫看着周存光的背影,眼里竟渗出泪来。

但是,杨玉绫临到头来都不忘把程帛尧拉出来垫底,程帛尧要听了,脾气再好,也得挖坑填人。

可这会儿,小程七段已经坐着马车出了城门,城门外的杨柳在风中丝丝如织,小程七段难得出一趟门,这会儿看着什么都觉得美。离了杨玉绫,什么都美好起来了,看来她是真的被杨姑娘影响到了。

“但愿杨玉绫不要对程国公府下手,对程国公府哪一个人下手都不可以。”程帛尧这十年来,享受的是老程的疼爱,程妈的溺爱,两个哥哥一次次刷新下限的宠爱,她不能看着杨玉绫破坏程国公府的安定团结。

“只是李景最后真的要当皇帝么,可是怎么看那位都不像有帝王范的呀。而且李景有俩嫡亲哥哥,哪个看着都文成武德比李景强多了。”

算了,这种事跟她关系不大,她却忘了自己还拿着李景给的宫牌,让她进宫看选妃。是她自己要求的,她却跑了,李景指不定怎么记着她怨着她呢。不过宫牌她搁家里了,杨玉绫对这枚宫牌,可真是惦记已久呀!

第十七章 天下掉下个亲妈来(9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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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宫牌对杨玉绫来说是一种折磨,她现在陷入了两难境地。

一头是明知李景对自己怕也只是耍着玩的心思,另一头则是重生之后一直以来迫切想要复仇的念头。谁不愿意夫妻白头到老,可见过周存光那样负弃她如弃一块碍脚的石头一般的,又怎么不会生出害怕来,这世间真有一生一世一心到老的儿郎么。

杨玉绫不信,所以她想继续选择复仇,但是李景这个人又哪里是她能拿捏的。且不说李景跟程帛尧向来要好,便是日后真的成了李景的妃子,没有李景真心的宠爱,以她的出身,没有半点依靠,当真又能过得好么。

“可恨程帛尧油水不进,日日说那周存光的好,她竟是一点也不动心。且不说周存光,李景、李崇安、张世永,哪一个不是人人称道的出色儿郎,她竟是一个也不曾放在心上,问她对心上人的期待,她却说要嫁给像父亲那样的儿郎。”杨玉绫对程国公还是很敬重的,上一世,程国公和义母对她都很好,所以她没有想过要让程家家破人亡,只是想让程帛尧吃足苦头而已。

坐在院子里花架下的杨玉绫心思百转千回,却浑然不觉院外的小程妈真含着冷笑看着她。小程妈蔫能不知道那日想让女儿清白尽毁的正是杨玉绫,这事,不但小程妈知道,老程也是一清二楚。只是一个姑娘家,小程妈若是当时就把人赶出门去,未免坏了姑娘家的清誉,一个姑娘家的清誉就是一辈子,小程妈到底还念着几分表姐的旧情,便也不愿毁杨玉绫终生。

只是小程妈却也容不得一个敢算计自己女儿的姑娘在屋里头待着,自家女儿又天真又没心计,成天乐呵呵跟什么也不知道似的:“那周存光这几日还是总来找玉绫吗?”

“回太太,三天两头就来,玉绫姑娘虽三回也不见一回,但周公子的心却早就被勾得没了。婢子最近听闻,那周存光的夫人快要带着孩子进京了,太太看这事该怎么处置。”

小程妈之所以挑现在来处理这事,一是程帛尧走了,她不用看见这污糟事,二是这周存光越来越不知遮掩,她不能再容这二人这么下去,没得坏了程国公府的名声:“你去把杨家姑太太和姑爷请过府来,听闻也是清贵的诗书之家,也不会亏待了玉绫。”

那个杨家姑太太是和杨玉绫生父隔了几辈的远亲,虽说都姓杨,血缘并不深。不过那位姑太太小时候得过杨玉绫生父的大恩,早前就想接玉绫过去。只是当时杨玉绫自己要来程国公府,小程妈想着到底自己是孩子的义母,总比那隔了好几辈,平日远隔数百里也没什么来往的远房亲戚要亲一些,于是就把人接到了京城来。

如今杨家姑太太随夫进京,那姑爷却是升了官儿的,如今忝为吏部尚书,又是儒林清贵沈家出身,自然比只会做官的人家要贵上几分。杨家姑太太惦记着杨父的恩情,一回京就要求把杨玉绫接过去养着,说是两家以后住得也不远,横竖不过几步路,想见也时时见得着。

本来小程妈还会尊重一下杨玉绫的想法,可如今,小程妈巴不得快些把杨玉绫送走。自己的儿女都还没订人家,万一坏了名声,谁还敢把女儿嫁来,谁还敢娶她捧在手心的娇娇女。

杨家姑太太来得很快,两家如今呼隔着几条巷子,真正是不过几步路的事。杨家姑太太得了信儿,喜出望外,连轿子都没让人准备,自己领着丫头就走过来了:“华玉夫人,您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时不时来信问玉绫是否安好,我自能明白你一番殷殷之心。你却不像我一般有个娇娇女,这玉绫过去了,你就儿女双全了不是。我家那个娇娇,还学会拈酸吃醋了,说是自从玉绫来了呀,我都不向着她说话了,可是撒了一通娇呢。”杨家姑太太没女儿,这也是小程妈愿意把杨玉绫送去的重要原因,不能让杨玉绫祸害自家女儿不成,又去祸害别人家的女儿。杨家姑太太只得两个儿子,如今都各成了家在外为官,一年二年都难得回一趟。

“那可真真是好,自从我家老大老二就任为官后,家里就我和夫君,日里夜里不知道多冷清。华玉夫人愿意割爱才好,我必待玉绫千好万好,半点委屈也不让她受了去。”杨家姑太太不仅仅是受了恩那么简单,只是在外表现得如此而已。

其中的弯弯绕绕,小程妈倒是听过一点,却是没当真。坊间哪天没点没影儿的流言传出来,大家谁又真当回事。只听人提起过,这杨家姑太太和杨父年少时曾互相倾心,这种事,谁不当个笑话来听,开什么玩笑,虽说血缘很远,来往不密切,那可是真正一个堂口出来的一家人。

“自然,姑太太这便去瞧瞧玉绫吧,这孩子最近几日也不知怎地,竟是瞧着有些烦心事。我这做义母的也不知怎么开解,劝她她也不吭声,想安慰也无从安慰起呀,正好姑太太来,姑太太去劝一劝试试罢,或许玉绫能听姑太太的呢。”小程妈没和杨玉绫挑破脸,周存光的事也只当不知地安抚了几句杨玉绫的情绪,小程妈只是觉得没必要挑破,挑破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何必呢。

她倒没想到,自己一说完,这位姑太太就面露急色,很是上紧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这话听得小程妈眉一挑,到底没动声色,只说道:“我与姑太太带路,姑太太随我一道走吧。”

一路上,杨珍都以为是程家亏待了杨玉绫,可到院子里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看屋院里的摆设,看身周的丫头,和杨玉绫的吃穿用度就知道,程家一点也没有亏待杨玉绫,那是真正当女儿一样养着的。杨珍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的女儿没受欺负便好。

是的,女儿,不是什么侄女。

当年杨珍是在娘家生产的女儿,杨珍成婚后两个孩子都好几岁了,竟不知道怎么被鬼迷了心窍,竟和杨玉绫的父亲生了暧昧,竟一日一日不得自拔,最后竟珠胎暗结有了杨玉绫这么个女儿。

说到事也巧了,当时小程妈的表姐杨夫人竟也怀着身孕,杨珍心知这个孩子不好带回去,因为月份上实在有些对不上号。所以她当时使了计让杨夫人早产,自己也用了催产药。又把杨夫人亲生的儿子随意让婆子打发了走,把自己的女儿替了去。

而她回去后则对自己的夫君如今的吏部侍郎说不慎小产,只生出个刚成形的女婴,是此这一段就被揭了过去。

杨珍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认回自己的亲生女儿来,便是只叫她姑母又如何,自己知道她是亲生女儿便好了。

“玉绫,我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杨珍一捱进了杨玉绫就心疼得不得了,当时离开她怀抱时,还是个小小皱皱的婴儿,如今却长得这般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真是人见人爱的可人儿。

虽然杨珍的态度有些让小程妈奇怪,小程妈却也没多想,只当是当年杨父真的给了杨珍天大的恩情吧。杨珍的面目像去世的杨父,自然也不容易让人多想,杨父年少时就是楚地有名的“玉公子”,生出个娇美动人的女儿来倒也无可厚非。

“你…你是谁?”杨玉绫从没见过杨珍。

也是,当年杨珍为了这事不再被人提起,那以后就再也不敢去见杨父,生怕这荒唐事被人传出是非来:“好孩子,我是你姑母啊,诶,我与你姑父这十几年一直在外地做官,鲜少回乡,你不知道也在常理。我与你父亲出自同族,你父亲于我有大恩,只是没想到天妒英才,你你亲竟去得这般早。”

其实,杨珍做的这一切,便是杨父都被瞒过了,只道当年他娶的妻子生的真是个女儿,当时杨父在外与人宴饮,回家妻子就产下了女儿,长大后又生得像自己,哪里会多想。至于杨珍,起先杨父哪里知道杨珍是自己的同族姐妹,如果知道,给他一万个胆子他都不敢起歪心,后来知道了,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哪里还敢相见。

这事,如今知道的人,在世的只怕也就剩下杨珍身边的婆子了,其余的人,除了杨珍的母亲,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所以,杨珍才敢这么名目张胆上门来,又明着表达怜爱之心。

那一腔的慈和柔爱,温暖宠溺让杨玉绫一怔,这般神态举止,杨玉绫也只在义母看着撒娇的程帛尧时才见过,她母亲素来规矩大,这样的眼神也只在自己生病时才见过。如今见了杨珍这样的眼神举止,心底一酸,再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得掉起泪来:“姑母…”

“我儿,与姑母一道回去可好,你爹娘没了,以后姑母就是你的亲娘,你可愿意与姑母一道回去?”杨珍轻声问着,心中满是温柔。

小程妈平时对杨玉绫当然也很好,可那种好怎么也不可能做到和亲妈如出一辙,杨玉绫还真有一瞬间被迷惑住了。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自己不能走,程帛尧还没有吃到应有的苦果呢!

或许是看出了杨玉绫不乐意的模样,杨珍瞬间母性光辉大涨,说起自家的好来。说自家眼下一个承欢膝下的孩子都没有,两个儿子又一两年才回一趟家,自己也从没个像杨玉绫这样的贴心小棉袄,零零碎碎的说了一大堆…

最后的惊艳一笔是,说自家夫君是儒林清贵沈家嫡子,沈齐又深受皇恩,如今已经官拜吏部尚书。吏部尚书是三品大员,沈齐如今才四十出头,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出身好官职高,这样的人家怎能不让杨玉绫眼前一亮。

第十八章 将来必有大富贵

对于杨珍的话,小程妈在一旁笑而不语,沈家自是儒林清贵,程家难道又不是了,沈齐深受皇恩,老程虽然有时候说话不招人待见了点,可皇帝陛下每个月总要把老程宣进宫一两回,给皇子们讲讲课,从这意义上来说,老程算是诸皇子之师。这意味着老程不用站队,因为哪个皇子当了皇帝,都会念着他点儿,不说平步青云,至少也不会有祸事临头。

小程妈就听着,一句话也不反驳,当然也不帮腔,小程妈是真心让杨玉绫自己选择的。其实,她本想把旁边的一间宅子买下来,让杨玉绫住进去,既还能照料着也不算完全自立门户,也就省得别人拿自立女户这种事欺她。

可杨珍来得巧,一到京城就碰上这茬,小程妈自然就把选择都摆了出来。

起先杨玉绫是不乐意的,小程妈都做好准备说别宅而居的事了,但是杨珍越说越多,杨玉绫到后来竟像是被说动了一般,至于到底哪句话打动了杨玉绫,小程妈倒真没瞧出来。

一个小姑娘,泪眼涟涟看不清眼神的时候,谁还能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到最后,杨玉绫看向小程妈面露不舍,小程妈忍不住想冷笑,如果答案是不去,面上露出什么不舍来,如果是去,这份不舍不是恶心人么。不过小程妈还是把冷笑压了下来,只温声说道:“玉绫呀,义母待你与尧尧一般,自然愿意你留在国公府照料,不过你姑母也是一片殷殷之心,我们俩都只能提供个去处,至于去哪,还是你自己拿主意为好。我和你姑母都不能替你拿主意,毕竟这是关系着你将来的事,你还是慎重考虑为上。”

杨珍见了只在出生时看过一眼的女儿,原本的理智都丢了多半,听得小程妈这句话,忍不住拉着杨玉绫的手道:“玉绫,不必再考虑了,自然还是姑母那里更好,怎么说姑母也是血亲。华玉夫人待你自然是好的,可华玉夫人家有三个孩子,年岁也都还不大,总有顾此失彼的时候,你还是随姑母一道走吧。”

这话小程妈听着虽然不得劲,却也不反驳,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当然不说。本来也没想把你留下,你若要走我自然不拽着,只是日后别怪今日我没提醒你就是了。

杨玉绫看着小程妈,小程妈又多说了两句,最后杨玉绫看向杨珍,到底还是被那母亲一般的温暖与慈爱给打动了。当然,杨玉绫不会承认,打动她最主要的还是“姑父”那三品尚书的官职,以及两位“表兄”也都各有前程的家底。

最最重要的是…沈齐身为三品尚书,府里若有姑娘,是可以正大光明参与一个月后的选妃的。虽说人选多半已定下,但旨意本来就是下给八品上的官员家,也就是说都不用多费工夫,她就有了进宫的理由。那块让她纠结的宫牌,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把杨玉绫的东西打包整理送到尚书府时,杨玉绫已经在尚书府有两天了,沈齐虽有两个侍妾,却只各出一个庶子也早就打发了出去自立门户。乍见杨玉绫倒真有几分可心,加上杨玉绫刻意讨好,自然得了沈齐的喜欢。

“姑母,你看我穿这件可好。”杨玉绫做为女儿,又是未出嫁的少女,只需要守孝一年既可。杨玉绫的父母相继去世,守孝守到今日便正好是一年过去了。杨珍忙不迭地去做了好些颜色鲜嫩的衣裳来,又一边抱怨程国公府怎么让她的女儿穿得这么素净,却完全忘了杨玉绫守孝的事。

“这样才是女儿家应有的打扮,我儿这样可不知要迷倒几多少年公子。”杨珍替杨玉绫整理着衣裳,想了想又让人捧了首饰进来,把杨玉绫头上那珍珠簪给取了下来,换上去一支粉色的芙蓉石牡丹,衬着杨玉绫一张小脸分外明艳动人。

对镜自照,杨玉绫也觉得这打扮分外好,她看着杨珍,本想说一说选妃的事,可又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姑母,你待玉绫真好,玉绫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您的。将来…将来玉绫若是大富大贵了,一定好好孝敬姑母和姑父。”

杨珍欣慰地看着女儿,满心欢喜地道:“我儿自是好的,将来必有大富贵…”

说到这里,杨珍心念一动,讲都讲到大富贵了,眼下倒还真有一桩大富贵。这富贵自然不是别的,就是为李景选妃,李景虽然不像是有登基的可能,但到底是嫡皇子,总比旁的皇子要出身高贵一些,那可不就是大富贵么:“我儿,下个月便是十一殿下选妃,只是不知道我儿可愿去。”

听到这话,杨玉绫恰如其份地露出点小儿女姿态来,活脱脱一副被说中心事的羞涩模样:“李景师兄么,玉绫自是…自是见过的,师兄他待人最是和气,为人温雅隽永,当真是…是个好儿郎。”

话说完,杨珍就听出来了,原来自己的女儿和这位十一殿下在宜山书院就有了缘份,自己女儿怕是看上李景了:“我儿喜欢便好,虽说一个月仓促了些,但姑母一定会为你准备妥当,必定让你在选妃一事上脱颖而出。”

“姑母,也不必太过了,王妃自是有内定之选的,玉绫只要能陪伴师兄左右既可。若是太过隆重,反而会招至不喜。”对于皇后的喜好,杨玉绫还是懂一点的,所以才让杨珍不要准备得太奢华。

“好好好,姑母省得。”杨珍虽然做妾到底委屈了女儿,但如今她刚接回女儿来,自然是处处以女儿的心愿为重。

就在杨珍和杨玉绫为了选妃一事忙碌着的时候,程帛尧正在云涯道院里考虑自己未来的走向!

“云涯道院倒是个好幌子,看来我要真一辈子不成婚,我要支着这幌子,也真没谁能奈何得我,名声也不至于太难听。只是,到底还是会让爹娘伤心吧,但我若找不到看对眼的人,真的不愿意就此随意找个人凑合一世,宁缺勿滥嘛。”然后小程七段就开始把自己身边出现过的男士都过滤了一遍,结果她发现自己这十年实在是宅得要死,都没见过几个外男。

李景这个送上门的不算,他也不能算,因为他要做皇帝的。至于李崇安…饶了她吧,跟这位过一辈子,估计他们谁也受不了谁,为了彼此的生命财产安全,他们还是离彼此有多远隔多远为好。然后就是几位书院常见的师兄,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祸害人家比较好,最后是张世永…

那仙风道骨的小模样,她觉得自己动这个念头都是拽人仙风道骨的后腿,还是不要玷污了人家的求道之心为好。

“综上所述,真不是我不想找个人结婚,是能受得了我的人,我吃不住。我吃得住的人,又受不起我这祸害。”小程七段托着下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有良心的人,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个祸害,所以不肯去祸害别人,这就是有良心的具体表现。

最后结论——看来她真的只能当道姑了!

“程师妹有烦恼事?”张世永见这丫头在这揪头发好一会儿了,他来去都俩趟了,这丫头还在树底下坐着揪头发,那皱眉凝神的样子,像是真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有,好多。”程帛尧毫不犹豫地问道:“张师兄可有心仪的姑娘?”

“呃,算有吧,怎么了?”张世永又反问了一句。

“那张师兄是怎么确定就是她了,又是怎么在茫茫人海里认定她的。”本来程帛尧以为人家没有心上人,因为张世永够仙风道骨嘛,这样的人别说女色了,就应该连五谷杂粮都不吃,直接以天地灵气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