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王。”

言毕,夫妻俩又给秦王世子夫妇行礼,秦王世子妃除了给见面礼外还给了程帛尧一只雕着牡丹花的紫檀木匣子,里边装着一对儿上好的紫罗兰镯子,浓淡得宜地子极佳:“这是母妃当年留下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当年世子把它与母妃给我的见面礼一块给了我,今日终于可以完成嘱托了。”

“多谢母妃,多谢长嫂。”程帛尧盈盈而拜,仪态端方舒展,宝雨在旁边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家郡王妃果然是人前人后大不同。

秦王和秦王世子夫妇看着都是挺宽和的人,只是程帛尧总觉得秦王世子妃看自己的脸色有点儿不大自然,一时间她还真想不出是为什么。

第六十章 狗腿小郎君

婚礼三天后回门,程妈一看见程帛尧就闹心,她的信期来得真是及时,到现在还没圆房。程妈现在特同情自家女婿,摊上这么个媳妇儿,以后的日子且慢慢折腾着吧。程国公对和女婿倒是亲近起来,女儿左右已经被惦记走,如今自然是要上演翁婿相得,程松溪和程柏涛哥俩也凑趣说话,一时间倒很是乐呵。

有这样一家子人,李崇安如今身为一份子,更能深切体会到程帛尧诸事不愿意牵涉到程国公府的用心,出生在这样一个人家实乃幸事。李崇安自然不知道他真正要感谢的人远在不知多么遥远的时空里,那是一对对女儿极宽容的父母,信任她、支持她,让她依靠却不拘束她,这才有了欢脱无比的小程七段。

养儿方知父母恩,如今程帛尧还没孩子,她就已经知了父母恩。所以小程七段最近很多愁善感,跟程妈说着说着,竟扑进程妈怀里抹起眼泪来,她难得没挤眼睛掉出泪珠儿来,程妈大惊失色:“怎么着,静山还敢欺负你不成。”

“没有,就是想娘亲,要是能跟娘亲一起过一世多好,非要把人家赶出家门。”还人家…程妈知道闺女这是在玩抽风,也不理会她,只又多叮嘱几句婚后要如何经营夫妻之间的感情。

三朝回门之后,还得进宫谢恩,因为是当今天子赐婚,自然少不得这礼数。程帛尧也不是头回进宫,自也没什么拘束心理,皇帝陛下和皇后坐在一块儿,乐呵呵地调侃,如果可以忽略李景和杨玉绫那俩人的话,这次见面还是相当愉快的。

帝后二人和小夫妻俩用过午饭,就让年轻小夫妻们自个儿说话聊天。李景阴着一张脸站在那儿。眉目间布满怎么也擦不尽的灰暗之色,杨玉绫却是笑眯眯的样子,她自然要笑,程帛尧还是处子之身,这俩人还没圆房,多让人愉悦的消息。

果然,他小李郡王如今仍要走虐妻杀妻的老路子,对此杨玉绫甚感满意:“瞧着尧妹妹脸色有些儿白,可是没歇息好?新婚甜蜜,却也需得节制着些。”

夫妻俩相视一眼。都有点儿小尴尬,李景的脸色却更难看了,新婚还能为什么脸色苍白。纵欲过度呗。一想着自己心心念念要娶作王妃的人如今成了郡王妃,连闺名都不能再唤,他心头就一阵一阵冒冷气儿。

“杨侧妃倒愈发显得气色好,模样看着一天比一天好看呢,不知服了什么灵丹妙药。竟这般有效。要是杨侧妃有什么偏方,可要不吝相告才是,我只盼着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三十年后还能像杨侧妃一样,容颜不因岁月改玉骨冰肌永不衰。”哼,我家的热闹哪是这么好看的,先给你挖个小坑。你不是越变越好看,越长皮肤却越好么,这就先给你挖个坑埋土豆地雷。只要你一碰自然就会知道滋味儿。

杨玉绫很自信她的空间没有人知道,所以笑语嫣然地说:“这一点却是上天恩赐,寻常人哪有这等福报。”

啧啧啧,也不怕风大闪断舌头:“上天是公平的,给一样儿总要收回一样。上天给我这么个聪明的脑袋,自然不会再给我如杨侧妃这般的福报。只是女人嘛。最在意的还是色衰而爱驰,就怕哪天崇安嫌弃我芳龄不在容颜凋零。”

你们俩斗嘴皮子别扯上我行不行,李崇安心说我真是在一边光站着也能中一膝盖箭:“尧尧这话真是令我伤心,在尧尧眼里我就是这般浅薄愚昧之辈么,咱们学道之人,从不拘泥于皮相,尧尧你执念了。”

一边儿去,只是捎上你一句,非得见缝插针似的表忠心,你咋不直接跳忠字舞哩,狗腿小郎君。噢,终于找到属于崇安少年的外号了,狗腿小郎君,太贴切了有木有:“殿下,您是不是也觉得他挺招揍的,如果您想揍他,我给您递棍子。”

…尧尧,不要黑我!李崇安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可不开心可不开心的。

李景脸上浓云尽收,便又露出几分阳光来:“崇安这是在明着指我是浅薄愚昧之辈,自然要揍他一顿才是。”

果然,只要她一句话,他就仿如服了仙丹一般活过来。杨玉绫暗暗把指甲掐进手心里,这么些年,她为李景生儿育女,便是一开始无心,如今也是情缘深种。但李景连她一双儿女都不甚欢喜,却只因程帛尧一句话便欢欣起来:“这话可不敢当真,打坏小郡王,尧妹妹还不得哭成泪人儿,王爷可莫把尧妹妹和小郡王之间的打情骂俏当作真。”

杨玉绫也只用一句话,就顷刻间将李景的好情绪破坏得一干二净,打情骂俏,好一个打情骂俏:“我若当真了,弟妹当真会哭?”

挤眼泪从小挤到大的人真没真哭过几回,不过这个问题最好还是别回答,答是太让李崇安得瑟,答不又太无心,所以她含笑说:“要不殿下您试试,这样说说算什么,您试过我就知道了。”

尧尧是坏人!李崇安心说我不过就是摇旗呐喊得声音响亮一点,干嘛今儿非揍我,我哪儿对不起你了:“尧尧,我的一颗心都要被你伤透了。”

乖,给你顺毛,程帛尧伸手在他后背上,像给小孩儿顺气一样从上到下:“伤透了包治愈,别哭啊,乖。”

杨玉绫眼色几经变化,这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有点看不明白了。李景则在这场景里更坚定了要得到程帛尧的决心,她太能左右他的情绪,如果不能得到她,她就将成为自己这辈子都走不出的魔障,已婚又如何,他不介意等他们和离的那一天。

两对夫妻“不欢而散”,只是李景和杨玉绫单方面的,程帛尧和李崇安可乐呵得很。李崇安看着自家红狐狸,问道:“你方才做什么?”

“闪瞎他们的眼呀,我觉得他们将会加快动作,我不想天天看着等他们哪天从角落里扑出来,所以自然是要多拉仇恨,好引蛇出洞,最好是一窝蛇全出洞,然后一网打尽绝不留情。”程帛尧是不愿意给李景太多准备时间,真让他准备足够,说不得会有大麻烦,所以趁现在多拉仇恨才是比较好的选择。

“那你这点还不够,我再想想,你也别急,他在布置,我们也没闲着。他们俩面合心礼各自布置,还有些事彼此不能说,我们不一样。我们同心同德,不管什么都一起做,他们赢面不大。”对方既有神一样的对手,也有猪一样的队友,只要能善加利导,就会把坏棋变成好棋。

“嗯。”程帛尧点头,然后又忽道:“对了还有个事,我总觉得长嫂对我的态度有点儿不对劲,头天去见面时还不那么明显,这几天来往得多一些就显出来了。总时不时要说几句不阴不阳的话,我是不是哪里招她不快了,她有什么忌讳是我犯了的吗?”

李崇安表示他完全不知道,双手一摊说:“不清楚,不过你别担心,我回头去问问大哥,大哥说不定知道。长嫂要是对你态度不是太亲热,你也不必天天过去。长嫂这几年脾气是有点儿燥,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要处得不舒坦,少来往便是。”

“也好,不过总得弄个清楚,要不然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点点头,李崇安找个机会就去问自家大哥,他大哥也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不过过了会儿就想什么来,然后就有些尴尬地道:“大约…是因为子嗣的原因,她嫁过来经年膝下仍无子女,如今弟妹进门,她是忧心弟妹早早生下孩子,她日后在王府里无法自处。为兄也不瞒着你,你嫂子到底是后院女眷,看重的也就这么点儿东西,她还担心你和弟妹有了子嗣后,父王会改变主意让你继承王府。”

李崇安再一次因为自己年少离家而感到庆幸,如果不是有那一出,只怕兄长也会对他心有防备,要不是这么些年来一直如闲云野鹤,只怕只这一点就能让他们兄弟离心离德:“大哥,大嫂对我有误解不要紧,但是大哥一定要相信我对爵位没有任何野望。”

“傻话,这么多年我们兄弟算是相信为命过来的,父王从前常年在军中,这世上还有谁人能比你我兄弟更相亲近。就算这爵位你想继承,也不过一句话,为兄如今也羡慕身心有着落却无羁绊,何等逍遥。王府这一摊子事儿,你若真想接下,为兄巴不得,这也是为兄心底的真心话。”同为儿郎,李崇业到底还是更能理解李崇安的心气志向,世间王侯何等显贵,可并不人人都需要这些。

“那可不成,我已经选好了自己要走的路,这京城里的麻烦事,还是兄长自个儿担着吧,您能耐比我大。”李崇安放下心来,又和李崇业说了几句话,然后赶回自己的郡王府去。他心底却也谨慎起来,为了龙椅父子兄弟母女姐妹可以反目成仇,为了王位就未必不会兄弟阋墙,何况还有人吹着小小的枕边风。

所以,他也得加快步子了。

第六十一章 一本缠不清的旧帐

当李崇安把话一说,程帛尧就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要不我把这几年我也不能生孩子的消息给传出去,这样长嫂就不会再阴一阵阳一阵。”

“别胡说,钟师姐不是说了嘛,不是不能,而是不易。”李崇安虽然现在还不大对孩子有概念,可是是他和红狐狸的孩子,那自然不一样。与他和她血脉相通的孩子,想着便极为美好,纵算自己还不觉得自己完全具备做父亲的能力,但他依旧对他们的孩子怀有期盼。

说到孩子,自然得说到洞房,李崇安捱在程帛尧身上,与她的耳朵和脖颈亲密交缠着:“尧尧,你什么时候才能好。”

咳,程帛尧难免脸红一下,细声细气儿地答道:“也许可能大概是后天。”

“为什么不能是今天,为什么不能是明天,怎么偏偏是后天。”李崇安活像怨妇一样,正在掐算着自己可以侍寝的日子,好生忧伤呐。

这夜里下了雪,李崇安得了老嬷嬷的提醒,女人家信期受不得寒,半夜里他起来又给多加上一床羽被。程帛尧还盖不得棉被,嫌重,婚礼前他特地托人做来的羽绒被,为这还颇费了几番周折。看着她钻在被窝里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样子,李崇安只觉得自己的心顷刻间化成作一滩暖水,温甜美好。

“尧尧,前世修来今生缘,我如今已在想着如何修来世了。”李崇安含笑在她额头印下湿润嘴唇,温香扑面而来,心中满溢着名作幸福的情绪。

一夜无眠到破晓,院子里的雪积下数寸,一树抱雪寒梅立在庭中开得朱砂点点,仿若小姑娘眉心点着上好的妆。李崇安见程帛尧还在睡,举步移向书房。从卧室去外书房需要出一道门,他要去和人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

有些事李崇安并不想让程帛尧知道,不是非要瞒着她,而是太丑陋太污秽的东西,他都不想让她沾上手。而且他到底是受儒道二家文化薰陶的,虽铁下心要逆天命,却仍相信一饮一啄自有定数,逆天改命还是帝星,想来必有大报应,这样。如果有报应就报应在他身上罢,因为所以不堪与上不得台面的事都是他一人所做。

李景,若是你不心仪尧尧该有多好。可是你偏偏心仪了,就算你不阴暗,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你荣登九五。天若有命令你如此,我李崇安不畏走逆天之路。

外书房里,李崇安看着聚在自己面前的其中一人说:“把这个消息卖给何盛。”

“是。”

何盛是三皇子的人。李崇安自不会去扶这个阿斗,只是需要三皇子给李景使点儿绊子。三皇子不是人君之姿,之所以选三皇子却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不能左右皇帝陛下选择谁,但皇帝陛下对三皇子早已失了交托江山之心,所以三皇子才是最适合拿来扯大旗的。

李景太过自信。因为天命么?这就是李景最大的失误,他有时候做事太不注意遮掩,如今野心也太明显。一个帝王,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威胁到他的帝位,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成。李崇安当年一个人出门在外,自然没白走这一趟,他最擅长的便是透读人心。

如果李景在晚一点表现出他的野心。或许皇帝陛下会为江山着想选择他,但现在却不是好时机。

“我只点火加柴。你若不不自己往里跳,自不会有大祸。”大祸如果没有,日后自然会再有其他,李崇安既已打定主意,不到尘埃落定绝对不会收手。

“京城三营里盯着的那几个人一天也不要放松,想来不需要再盯多久了。父王如果过问,捡能说的说便是。”李崇安说完见外边有小厮来熄灭灯盏,遂布置一番便挥退了书房里众人。

这时程帛尧已经醒了,奇异地没在床榻一侧见到每天早上都紧紧抱着她的李崇安,她估算着李崇安可能先起床做什么去了。早晨嘛,男人嘛,那什么总有点个人问题要解决。她还没往深里琢磨,李崇安就推门进来,带着外边的几缕寒气停了停,待到暖意席卷了周身才向她走来:“醒了,看来你倒是越睡越好,可苦着我还是没法睡。”

“要不我们分床睡?”这个提议早就提过了,是李崇安一直不同意,她其实挺愿意分床睡的,那什么有需求了大家再说嘛,干嘛非得天天睡一张榻上。她其实对于大晚上手脚都伸不开也不怎么习惯好不好,每天醒来感觉手脚都胀胀的。

“胡说,外边天冷,要不起来吃过早饭再睡会儿。”李崇安觉得下地就得冷,出门更冷,他的红狐狸还是好好待在被窝里比较好。现在才知道,自家红狐狸有多娇弱,钟师姐说红狐狸是一点寒气都受不得,所以他得看着别让红狐狸沾上一点寒气。

程帛尧面对李崇安都撒不起娇来,要换程妈,她指定得扑程妈怀里娇嗲嗲地说“我不想起床嘛,娘给我端来”。可李崇安在床榻前瞅着她,她愣没好意思开口,尼玛呀,嫁给徒弟果然要吃亏:“嗯,你早起来干什么去了,怎么像是从外边进来的一样。”

李崇安倒也不瞒她去向,只是把内容忽略掉:“和几位父亲的部下商量点事情,没什么大事。”

从话里听得出他不想太详细地说这个话题,程帛尧自不拂他意,便转移了话题:“以后你要是早起先用过饭罢,我不要紧的,醒了自然会让宝雨她们摆饭,咱们谁也别饿着自个儿。”

“行,我知道了,别掀被子,我先给你把衣裳拿过来。”屋里地龙烧得暖乎首的,可李崇安觉得从被窝里出来肯定得有变化。

这种被当成生活不能自理人士照顾的感觉…有种诡异的美好,眨巴眼看着捧来衣裳的李崇安,程帛尧却忍不住叹气:“崇安师兄,不必如此的,你这样…我好不习惯的。我们像从前一样就好了,你别觉得我没良心,我是真觉得你这样甜得蜜里调油有点不太得劲。”

红狐狸是真能扫兴呀,李崇安对婚姻生活没有太多概念,只是由着自己想做的去做。因为娶的是心仪之人,所以总觉得给再多,给再好都不足够,要更多更好。可偏偏他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儿,李崇安好生自伤呐:“莫废话,快把衣裳穿上,想着凉么。”

“噢,好。”虽然不习惯,可被照顾时心中仍然充满感激,于是小程七段十分大胆滴亲了李崇安一下,她以为会像平时碰到自己的皮肤一样,但却意外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后脑勺蹿出来,如同一条细线直抵舌根。

她一时间有点愣神,李崇安却趁着她愣神的这片刻低头咬住她的嘴唇,不轻不重地啃咬了几下才放开。原是不想放开的,只是再这样下去非得烧起火来不可:“尧尧,你给我等着。”

咳…赶紧穿好衣裳,早饭吃的是百合南瓜粥,并着几样新鲜出炉的面点和小菜,还有程帛尧念念不忘的肠粉。自从在南方吃过一回后,她就一直忘不掉这个味道,和现代的肠粉略有不同,但大致味道上还是一样的。待吃过早饭,她就闲着无事了,李崇安也没事儿,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俩人一合计:“下棋吧。”

“我才不要,我们出门玩吧,听说西郊梅园正是好看的时候,要不我们也去踏雪寻梅!”程帛尧才不想下棋,这么遇脑筋的事儿,还是留着新婚期过后再来吧。

一听出门,李崇安想也没想:“不可以,你这几天不能出门,外边天寒地冻,沾了寒气怎么办,老实在家待着。”

家,李崇安忽然眼波脉脉而动,他被这个字给震撼得心肝儿都酥成了一地碎渣。

程帛尧见不能出门,兴致缺缺地坐下,正准备认命下棋算了,但门房却忽然报来消息,宝露进来说:“郡王爷,郡王妃安好,郡王爷,郑老夫人送来帖子,邀您二位过府叙话。”

“嗯,知道了,下去吧。”李崇安接过帖子,却没说去不去,只在那盯着帖子良久不语,等到说话了说的却是:“郑太夫人就是外祖母,外祖母有两个女儿,这却一本缠不清的旧帐了。”

“什么旧帐?”程帛尧明显嗅到了jq的味道。

她猜得还真没错,李崇安捡砍去细枝末节,只拣重要的说:“母亲与姨母相差三岁,姨母在大,母亲在小。本来父王应娶的是姨母,只是因着一些事最后娶了母亲,姨母嫁了当时庄诚公长子,便成了如今的庄诚公夫人。至于父王,原是嫡幼子不能继承秦王府,且因着当时有嫡子五人,按例父王只能袭封郡公。至后来大伯父出家,二伯父无子,三伯父流连烟花之地,四伯父又太过文弱不堪当事,祖父才选了父王继承王府。”

“是姨母不愿嫁?”听着原因像是攀高踩低,但未尝不是因为当时秦王府这一家子看上去都不怎么有担当,王府的亲却不好退,于是妹代姐出嫁,终成秦王王妃,听着很像个话本儿。

“是,姨母与庄诚公旧年有交,许是倾心,又许是看重出身品性,又或者只是看不上当时什么都没有的父王。到底为何,却不是我们这些晚辈能猜出来的了,我问过父王父王不曾作答,长辈们对此事也三缄其口。”李崇安倒不关心这些事,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外祖母似乎很想将已经寡居多年的姨母送到秦王府来。

这件事,若是秦王愿意,李崇安自没有话说,可秦王却恨极了他这位姨母,如何愿意娶进府来。

第六十二章 添点油加点醋

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老夫人下得帖子来,他们做晚辈不能不去。里三层外三层把程帛尧包严实了,李崇安像牵着樽瓷人儿一般小心翼翼地带着她出门,又扶着她上马车,雨露云烟四个习惯性地束手围观。自从有了郡王爷,她们已呈半退休状态。

从郡王府去李崇安外祖家要绕城半圈,两家正好在南北对角,大约半个小时后,才听得李崇安说“到了”。李崇安刚才在马车上说过,郑家原本是西溪郑家的一支,当年也曾显赫一时,风头真追本家儿,但三代以降,近一百年里就没出过出色的男丁,是以如今郑家早已不复风光,否则也不会把嫡次女许给当时看来只能做个闲散宗室的秦王。

郑家人没想到,眼一闭一眨,老母鸡变成金凤凰了,当年的秦王嫡幼子竟然一路顺风顺水越过四名兄长,顺利成为了笑到最后的人。郑家倒也不悔,毕竟嫡次女嫁过去也一样,可嫡次女死得太早了,还不等郑家用她,她就驾云西去了,

两个外孙跟外家不甚亲密,但如今郑老夫人能指望的却只有这两个外孙了:“这孩子多像理琴啊,崇安呐,快过来外祖母瞧瞧,你这孩子老也不在京城,想见你一面都难。你比你长兄更像你母亲,看着你啊,外祖母就像看见了你娘亲一样。”

李崇安含笑应着,笑容并不及眼底,只是纯粹的应付而已。若说他与秦王、秦王世子是割舍不去的血脉相连,那么他与外祖家却仅仅只是面儿上的亲情。虽然当年的事大部分他不知道,但有一件事他一清二楚——他母妃的死和郑家有关,否则父王不会说起母妃的死和郑家来会这般怨恨:“说起母亲,我却已经记不起母亲的模样了,外祖母,我当真像母亲么。”

简直胡说八道。在秦王的书房里画着秦王妃的画像,跟李崇安八杆子打不着,除了嘴唇和和眉毛有那么一丝丝像外,其他方面压根说不上像。但到郑老夫人嘴里却成了一模一样,李崇安暗暗冷笑一声,心中不免有些火气。

“自然是像的,这便是我外孙媳妇吧,快些来外祖母早就给你备好了见面礼,就是老也不见你们来,这心里啊还真是想得发慌。快快快。拿着,这对碧玉镯子和你婆婆出嫁时戴的那一对儿是一块料上掏出来的。”郑老夫人里话外套着亲近。

程帛尧接过镯子道谢,却不去接话。只充满感激地说:“多谢外祖母赐我这对镯子,日后我一定好好贡着它,早晚三柱清香,就像对待母亲一样。”

这夫妻俩一个一句噎着郑老夫人,郑老夫人竟一点儿也没察觉似的。依旧好言好语说着,好脸色好笑容挂着:“真是好孩子,你婆婆若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儿媳妇,想必心里快活得很。理琴走的时候,最惦记的就是崇安这小子,那时他还太小又久久离家不归。理琴拖着病体一遍一遍写信,才好不容易把信寄到崇安手里,这才来得及回来见最后一面。”

郑老夫人说完擦了把脸。眼角的泪水流得真真儿的,程帛尧心说“这才是境界啊,人家已经修炼到说哭就哭一点儿不用挤的境界了”。郑老夫人悲伤好半天不见谁来搭句话,媳妇和女儿也跟哑了嘴巴一样不说话,就是那平时叽叽喳喳的外孙女张若希也没了言语。

“外祖母。已经过去了,如今秦王府一切安好。母妃在天有灵也当宽慰。外祖母切莫如此哀伤,母亲妃若知晓,只怕要不安的。”李崇安不是个温吞人,他很想直接说,不要再起母妃,你们只会打扰到母亲本应安处的魂灵。

见李崇安神色间有些黯淡,程帛尧连忙上前一步:“外祖母,过去的事儿咱还总提起来做什么,都说往事随风,好的不好的都随风消散吧。没得让崇安难受,也让大家不好过。”

程帛尧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您想让我们忘记不好的,就赶紧别老提起对你们有利的来,否则这点子剩下的面儿上亲情都要没了。若不想戳破脸,大家还是各守本分的好,要不然伤心的是我们,日子不好过的却是你们。

她的话让郑老夫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郑老夫人原当程帛尧像别的儒林清贵人家千金一样,要么木木呆呆,要么带着几分清高孤傲。却没想这却是个心思有奇巧的,这样的外孙媳妇,郑老夫人自然不喜欢,要是个傻的多好,更好的是若是自家的姑娘该多妙:“外孙媳妇倒是生就一张巧嘴儿,若希要是像你一样,我就不用操心喽。”

张若希是郑家大姑娘嫁给庄诚公后生下的女儿,如今年方十三,张家没少存着把张若希嫁给李崇安的心思。可张若希却像木头桩子似的,就是把李崇安送到她面前,也是讷讷地一句话不敢多说,一点出格的举动不敢做。郑老夫人现在看着张若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外孙女和外孙成了一家子,就外孙女这脾气,还不是一拿一个准。

“各人有各人的福分,我倒觉得表妹很好呢。”哟呵,正儿八经的表妹哟,在各种小说影视剧里,表妹都是最佳女配角。程帛尧含笑扫向张若希,再看向那一直到现在都没开口的姨母,心中有了计较。此番来不是为姨母就是为表妹,郑老夫人看来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其中一个推销到秦王府。

自家红狐狸这是在维护他呢,李崇安心里开始冒粉红泡泡了,刚才的郁气也一扫而空,心情分外愉悦起来,眯着的细长眼睛里满是点点光斑:“姨母与表妹近来不是在打探孙家么,孙家不错,孙公子才学出挑,人品更是万里挑一,如此良婿,姨母可以好好珍惜,切莫错过。”

郑理淑脸色一僵,硬硬地干笑几声后才说道:“人品才学自是好的,只是男女姻缘也不只讲人品才学,还讲个缘分。你表妹和孙公子八字不太相合,这不我正在为你表妹发愁呢,你表妹性子软,既不能嫁强硬的,又不能嫁个一味软和的,最好是公婆贤明阔达,本身温厚又有担当的。崇安你看,你身边可有合适的人选,不妨推荐一二。”

李崇安挑眉而笑:“我积年不在京城,纵有认识的也不过点头之交,姨母这般呵护表妹,我又去哪寻知根知底的人选与表妹。”

郑理淑差点脱口说出一句“不若让你表妹与你做个侧妃”,她旁边的郑安氏扯了扯他的袖子,郑理淑这才把话咽回去,复又僵着张笑脸:“那倒是姨母为难你了,罢,日后再慢慢访着,横竖你表妹怎么也还能留几年,这事也急不来。”

“崇安呐,如今你们兄弟二人都有家有室了,你父王却中馈乏人,你们做儿子的也该替父亲着想才是。如今你们都大了,这些事也不该避而不谈,你和你兄长好好与你父王说道说道,哪能偌大个王府连个王妃都没有,成天儿让个侧妃出来顶着算个什么事儿,没得让旁人笑话没规矩。”郑老夫人不能直接说郑理淑和秦王的事,只能绕好几个弯来讲。

李崇安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讥讽,程帛尧见状怕待会儿闹起来,便先开口道:“我们到底是晚辈,又有长兄长嫂在前,哪里能越过去管父王后院之事。若母妃有个女儿还好,还可请姑奶奶来提一提,这事崇安却提不得,哪有做儿子的把手伸到父亲后院里去的,这不是骇人听闻么。”

这摆明是偷换概念,李崇安给她个赞赏的眼神,这个概念换得好:“尧尧说得是,外祖母,这事纵算是要做儿子的去说,我前面还有长兄长嫂呢,怎么也不能是我这么个长年在外,又别府而居的儿子去过问。其实要我来说,这事兄长都不好干涉,还是长辈去管最合适。外祖母,父王形单影只了这么些年,您到底是我外祖母,如果您得工夫,不如替我与兄长去劝劝父王。”

听完李崇安这一席话,老夫人差点仰倒,她要是能去劝早把郑理淑塞进秦王府去了,何必绕着弯子走小辈路线。老夫人到现在还觉得郑家没亏欠秦王妃,是秦王误会了郑家,但老夫人心底未必不心虚,加上秦王的态度在那儿,老夫人连秦王的面儿都见不着,何况是劝秦王立新妃:“你这孩子,就是想法儿多,这事我会与你父王说,你和你兄长也要思量着些,到底是你们的父王,我们纵算是长辈,怎么也隔着一层,不好多言。”

先是安表妹,如今有张表妹,还有郑姨母,秦王府果然比程国公府要热闹得多。撇撇嘴,程帛尧对这件事很不看好,秦王虽不阻止两个儿子和郑家来往,但秦王自己却打秦王妃过世后再没和郑家来往过,就是李崇业、李崇安哥俩,和郑家也并不是很亲近。

老夫人这算盘打错了!

不过,这么多人惦记着晋郡王府后院那点儿空地方,她得找个机会把婚书内容亮出去闪瞎人眼,再顺便添点油加点醋什么的。

第六十三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ps:

另外,很重要,很慎重,很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写以下一番话。

写文这几年来,时刻感受到来自读者们满满的善意与热诚,不论是高峰还是低谷,你们都伸出一双双温暖的小手儿支持到底。所以,心存感恩也满怀欢喜与期待地,守着与你们直到白发苍苍也不分离的约定。

诚挚地双手合什,我们可否再作一个约定,一本文只打赏一次可好,不论是一百还是一万,一本文只需要一次就足够了——这可能这样说挺欠揍,也挺矫情的,但爱与期待心到意到既可,不在厚薄,不在多寡,于我而言有你们一直相伴左右,便是最美最珍贵的馈赠。

亲爱滴粉丝榜上高居前位滴孩子们,心意已足,细水常流,说句大实话,我要写一辈子你们要看一辈子呢,不需要把热情摆放得这么拥挤是伐。

再次诚挚感谢,我爱你们,发自内心的~

最后,行文如有不周之处,万望诸君见谅则个——纯洁弈致上

郑家的长辈其实挺失败的,既不敢端长辈的架子,又不得不拿着长辈的名份来说事。

从郑家出来,李崇安脸色一直不太好,倒不是因为郑家人,而是因为想起了秦王妃。在李崇安仅有的几次叙述里,秦王妃都是一个风华绝代,但温淳古雅的女性。她身具高古之时的贤雅智达,不拘泥于俗世的看法,李崇安能做想做的事,可以成为现在这样的人,全然是秦王妃的功劳。

如果没有秦王妃在秦王面前相劝,只怕如今的秦王府正兄弟阋墙得火热无比。虽然李崇安很少提及,但心中的思念怕是比任何人都来得深刻。他少小离家,心中揣着对家人的种种温情去面对这个世间,受过挫折,受过陌生的善意与恶意,接到过意外的帮助和意料之中的背离,正是因为有心里那点温情,他才没有变成李景那样的人。

“崇安,以后有我,我会保护你的!”我可怜的乖徒儿呀,以后为师不会再让你吃苦受罪了。

“这话要说也该我来说。你抢去做什么。”李崇安倒也不沉溺于沉痛的过去里,看看身边的红狐狸,人生就算有缺憾。却也依然是极为美好的。

“其实你外祖母家的事不难于解决,至少比那位的事儿好解决多了,无非是需要人来撑一撑如今的郑家,你的姨母和张表妹需要个依靠,张表弟年纪还太小。偌大的庄诚公府另几房看着眼热呢。如果没有个说话够响亮的人插手,张表弟只怕继承不了庄诚公的爵位了。不过,那爵位却是个鸡肋,只能承袭到张表弟这一代,真不知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有个什么意思。”郡王以下的爵位一封三代,王爵是世袭。郡王爵可以一封九代。如果三代九代之内没有相应的功绩,那么就该减爵而封。但也有特例,如程国公府。只要程家还有人教书,这个爵位就会永远传承下去,这就是人人都往儒林清贵圈儿里挤的原因之一。

“在京城若没个爵位,说话都不响,朝中诸公。凡三品以上都有爵位在身,虽是空爵但却也说明身份。”李崇安也不多说。知道程帛尧不怎么么关心这些,他现在想的则是一招制敌的策略。皇帝陛下如今十分想削减一批勋爵,尤其是有功勋田要发爵位例银的勋爵之家,庄诚公就是其中之一。

“崇安,不管你怎么做,我支持你。就算你杀人,我也帮你挖坑埋人。”徒儿,你大步往前走吧,为师看好你哟!

“别瞎说,什么事都可以做,但我有我的底限,若要伤人命,什么事儿都可以随着几条人命了结掉,又何必这么七弯八绕去做。就连襄王殿下,到如今这地步,也是能不伤人命就不伤人命,要顺应天命自然怕损天和。”李崇安说罢不由得笑,伸手捏了把被红狐狸自己揉得通红的鼻子,话虽不好听,但那同舟共济的味道他喜欢。

夫妻俩相视而笑,总算是把在郑家积下的那点郁气给彻底散开了,其实程帛尧也怕李崇安没底限,她是个现代人,人命大于天,只要李崇安还守着这点就好。倒没想到李景阴暗成那样儿,竟还守着,虽是畏惧于天命,但到底让程帛尧更加安心一些,只要人能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回府的时候,街道上又飘飘扬扬下起雪来,风卷着几片雪花从车帘子里吹进来,很快便化作水珠子,一粒粒晶莹剔透甚是可爱。车帘上几滴雪化成的珠子不时摆动滚落,然后又有新的水珠子打在上面…

“周存光?”

“谁?”

“以前在我家住过一小段时间,是爹一位旧友之子,后来被杨玉绫给设计了,却对杨玉绫死心踏地,听说连夫人都生生被她气得一病不起,留下一双儿女没人管,娘曾提过两句。周存光为了杨玉绫什么事儿都肯干,连带着疏忽了儿女,儿女跟他像仇敌似的。”程帛尧已经很久没见到周存光了,周存光在记忆里是个很有风仪的儿郎,可现在看着却有些怆然的味道。

“还有这么一个人在,今日天寒地冻,街面上连铺面都没开几间,不知他这是打算去哪儿。止水,找个人跟上去看着他,把他近来的行踪过一遍,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因为程帛尧总是坚持杨玉绫身上有古怪,李崇安相信她的话,自然把杨玉绫也当成了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这个人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开始是怀抱有野望的,不过还未来得及施展开,便堕入了杨玉绫的温柔阵里。”程帛尧不觉得周存光可怜,可怜的是他那一双儿女,有妈没爸,现在妈也没了,俩孩子跟着周嫂子的陪嫁婆子过日子,随时都生活在父亲会抛弃他们的恐惧里。

不得不说,周存光这样的人。的的确确是个渣。

其实在程帛尧心里也怀有恐惧,这世上真有可以坚持白头到老从一而终的男人吗?李崇安现在确实是很好,让她无时不刻不感慨着自己的幸运与幸福,至于程国公,年轻的时候也耍花花肠子,只是程妈彪悍无敌,如今老程一把年纪已经不稀得玩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这才彻底消停下来。

她也不愿意这样去想,可该死的,她性格就是这样的。什么事儿都要往坏了想,越是美好圆满就越会去设想当事情因人变化而变坏时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啊,想象力太丰富要不得。

“我觉得你这会儿肯定在把我往坏了想。一会儿扬着眉笑,一会儿又撇着嘴往下溃尧尧,你就不能想我点儿好。”李崇安真想把她给晃醒,可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他都不忍心下手。她的脾气他清楚。从来不把好事往好处想,甭管好的坏的,她都能往坏了打算,真是让人糟心啊!

“我习惯了,我有什么办法,我就一怀疑论者。不管见着什么,都得先问三个问题会那样吗,是真的吗。你确定吗?前两个问题,我都找到答案了,那崇安师兄,我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确定是我不会更改吗。只要你点头我就信。”程帛尧弱弱地看着李崇安,她知道这样挺伤人。所以脸上满是讨好的表情。

“我确定,不过尧尧你真是贪心,从不付出却要求毫无保留的得到全部,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谁让我已经被你毒倒了。”李崇安说这句话时多少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无奈,红狐狸的心到底在哪里,他到现在还没有摸着。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崇安师兄,我不是”

“别说了尧尧,我们现在这样就可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一点点来,水滴石穿、绳锯木断,你总不会真的没心肝儿吧。”揉揉红狐狸的小脸儿,李崇安想到了红狐狸挡在自己面前维护他的样子,想到了红狐狸说“幸亏是你”的模样,这么大的进步怎么能忽略呢。

但程帛尧居然很欠揍地说:“我要是真没有你怎么办。”

李崇安敲她一记说:“把我的心分你一半,分我一半心做你的心,这样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懂了,有一句诗总结过:“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没上过几天囫囵课的人能把这句诗想起来相当了不起,也是李崇安说得相当切题了。有时候简短的几个字比漫长的抒情更打动人,比如这一句小诗,就让李崇安瞬间满血满状态复活了:“尧尧,你要永远像现在这么灵光多好。”

“那还有什么乐趣,你追我躲,我赶你藏,你不觉得这才叫情趣吗?”偶尔,她还会爆发新技能,比如现在这个就是新技能,从坏事里看出好事儿来,虽然爆发机率有点儿低。

小李郡王默默吐槽,爷更喜欢心有灵犀一点通,谁要跟你玩追啊躲啊的游戏,爷早已经玩腻了有木有。他的红狐狸真是管挖坑还管埋,埋完还管重新开棺复活。

“诶,对了,说正经事儿。我想请钟师姐我宋姐夫到王府去给长兄长嫂号号脉,与其让长嫂担心子嗣问题,不如咱们找人给他们看看问题在哪里。长嫂这些年看过不少大夫,可那不是没遇上钟师姐么,钟师姐连我都能治好,何况是长嫂呢。”程帛尧是快被世子妃给弄炸毛了,不得不想出个主意来,成亲已久没有孩子的女人真是伤不起呀。

“也好,这事我也正想提,你去说更好,钟师姐跟你亲近。”李崇安又忽地心里有个很小的声音,万一真是谁有问题,那可有得折腾。

幸好小李郡王没有乌鸦嘴的天分,秦王世子夫妇俩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但问题不大,钟师姐说了比程帛尧的问题小多了。世子妃听了终于喜笑颜开,连连道谢,世子也长舒一口气,只要能解决就行,这两位到底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也是秦王妃过世了,世子妃的娘家又不在京城,否则早就找到宋老太医那儿去了,哪用得着拖到现在。如此一来皆大欢喜,程帛尧总算不用顶着世子妃各种复杂的眼神和情绪了,穿越大婶儿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