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张景融很怀疑,因为于青陌一直对于敏君没什么应对之计:“你从前不是一直…”

“避着她、躲着她是吧!”于青陌一笑,心说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值得,现在你既然心甘情愿从了姐,姐当然得罩着你了。

张景融忽然会意地回以一笑,说:“你的身世太过骇人听闻,切不可泄露半句。”

“我不会的!”

都说人间四月草长莺飞,第二天起了大早,于青陌才发现园子里处处一片盎然之意。这时候平江城里也热闹了起来,早熟的各种水果已经陆续上市,来往的客商也多了起来。

只是今年的客商们都谈论着张家的游乐园还有那个伏击游戏,客商们不管是有意吹捧还是真心赞扬,都对游乐园交口称赞,都念着张家十爷是天纵的奇才,想出了这绝妙的点子。

“十太太,十太太,你在哪儿?”五嫂不知道从哪来的,才进院就叫她。

“五嫂,我在这儿呢,你急匆匆地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五嫂是惯来的急惊风,不过还没见过这么急的时候,连规矩都丢下了。

五嫂一把拽住她,满脸愤愤地说:“十太太,你当真能容得下她不成?”

“啊,五嫂,你说什么呢?”于青陌是脸上着急心里乐,嘿嘿,戏搭子来了!

“还说什么呢,你还瞒我呢,十爷都到老太大那递话去了,要不是我正好在一旁听着了,你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去?这倒好,嫁妹妹陪姐姐,真是一段佳话啊!”五嫂的后一句说得冷嗖嗖地,让人明显觉得她是觉得这事很荒唐,甚至很可笑。

对于五嫂说的,于青陌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知道,可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以后,再由人来告诉她,她要的就是人人都知道:“五嫂,是什么事啊,什么嫁妹妹陪姐姐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这下五嫂也傻眼了,愣神间就把话问了出来:“你不会不知道十爷要纳你姐姐为妾吧,这事早上才报到老大大那儿去的,老大太没吱声,只说是内院的是由院里的太太做主。我说十太太啊,咱们妯娌间是好说话的,我们做嫂子的也都白着你,这事可千万不能答应。不是我非得背后说是非,实在是你要拿出正室嫡出的派头来,别埋汰了自个儿这身份。这事可不是十爷说妻纳妾就能纳妾的,你不点头答应,就算是皇家的公主也进不得门来,你可点悠着点。”

她揣着模样站在那,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喃喃地说:“五嫂,这是我拒绝就拒绝得了的吗,要真是拒绝得了,天下哪还有妾室,天下哪个女人容得下婚姻里有第三个人出现。五嫂,就是天家的女儿嫁了,也阻不了夫君纳妾,我又哪来的那本事。”

“别人你阻不得,可你姐姐你是阻得的,十太太啊,你这节骨眼上可得硬气起来,别天天软柔柔地,真是教人看了都担心。”五嫂这下也明白自己不该为,但是来也来了,说也都说了,只好赶紧给出出主意。

“五嫂,谢谢,这事我自有计较,就像五嫂说的我才是正室嫡出,自然有自己的身份,岂是他们想怎么就怎么的。”于青陌现在也弄得清楚了,正室嫡出原来是自己仅有的依凭。

“那你究竟要怎么办?到是别急着我们这些做嫂子的,老太太也替你操心着呢。”五嫂这话无疑是个好消息。

“五嫂,我从前太天真了,为自己有这资本,但到头来才明白不争别人就取走了!”冲着五嫂大大地苦笑一声,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然后迅速回头跟朱槿说:“朱槿,驾车,雨陵诗会不是在松涯山吗,咱们现在就赶过去。”

“可是太太,府里的事你不看着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如果不经我同意,她也能进了门的话,不必我说什么,老太太那关就过不去。我那大姐如果得不到老太太的承认,张家上下都不会同意的,景融最敬爱老太太,老太太不同意的事,张景融也不会干。而且,这也不合规矩,如果老太太被说动了,真让她过了门,我回来再把她扔出去,不管是老太太还是景融,都没二话可说。再说,我又何必劝这手段,让她在府里打个转就出门的方法多得是,没必要用这不入流的落人口实。”论争斗,她自认没什么好手段,可她总记得一句话,这天底下最能显出厉害来的不是阴谋陷阱,而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合情合理合法的手段。

五嫂这时候在一旁皱眉想了想,拍掌道:“这就是了!”

“朱槿你顺道交待管家婆子,这些日子就让她谄媚点,把管家的事儿递出去讨好未来的宠妾。公公的几房小妾那里也递些消息过去,务必让我这姐姐早点腾云驾雾上青天。最好让她嚣张一点,站得越高将来才能摔得越疼。”这一招莫不就是三十六计里的“借刀杀人”于青陌笑了笑,三十六计可是好东西啊。

“是,太太。”朱槿明白了于青陌的意思,点了点头就着手去布置了,五嫂也笑眯眯地走了,说是去老太大那回事。

没过多会朱槿就回来了:“太太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管家婆子那儿奴婢已经嘱咐过了,必会依着太太的吩咐去办。”

“行了,那咱们就走吧,走前先去给老太太请个安道个别,不能悄无声息地走,得让大家明白,我不是使小性子,也不是躲着谁,那显得太小家子气,张家可不需要这样小家子气的媳妇儿。”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个公主的身份,这身份微妙呀,说死就死,说荣就荣,一路胡思乱想着,她上了马车朝张家大宅去…

第七十五章三角关系

第七十五章太后驾到

话说于青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因为不是原主,倒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只是震惊和不平而已。这正和老太太说完话,打算去新风堂交待些事的时候,却意外地在新风堂外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自称是当今太后的妇人。当迎门之下站着时,不讳然那妇人自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气度,但走近身的时候,却拉着她泪流满面地叫“贝贝”。

“贝贝,你去跟张家那孩子说,别再待下去了,你们俩斗不过他,这天下这么大,哪里都可以待得住人。你们走吧,走得远远的,张家的人我来保,只是你们一定要活下去。我让你一辈子受尽委屈,不能再让你死在权利的车轮之下。贝贝,我说的话他一句都不听,你去跟他说吧,张家这孩子最听你的,他做的一切也是在为你打算,可是他不明白,他哪里斗得过啊…”那妇人说着话又哭了,拉着于青陌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好不凄惨伤心。

“这位太太,您莫不是认错人了,我确实是张家的媳妇儿,可是我姓于叫青陌,家夫在张家行十。太太,我没有个叫‘贝贝’的名字,而且我真的不认识您啊!”于青陌虽然明白了自已的身世,也知道现

穿着官袍,自然要行全礼,行完礼后退到一边,不着痕迹地看了于青陌一眼,等确定了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后,就低下了头摆出不听不看不想的恭敬样来。

“张大人,你倒是好样的,哀家明明发了手令给你,让你带着贝贝远渡重洋再也不要回来,你为什么偏偏还要留在平江。你真当你有通天的手段,可以对抗得了会发生的一切吗,张大人,你不是圣人,面对今上的手段,你确定你你能护得了贝贝周全吗?”这时候太后倒是完完全全的气势非常,没有半点刚才泪流满面的凄绝模样。

贝贝,李留山听出来了,这贝贝就是今天太后前来的关键,可是这贝贝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从前从来没听过,这其间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正在李留山疑惑地当口上,张景融又上前一步拜倒,起身后说道:“回太后娘娘,臣已经劝回了皇上的念头,皇上不会再重提旧事,还请太后娘娘放心。”

劝回,这两个字明显让张景融颤抖了一下,于青陌在一旁看得明白,听完了张景融的话又迅速看向太后,太后怒火冲天地说:“劝回皇上的念头,张大人,你太不了解皇帝了,天子一念岂是你能劝得了的。不要存着侥幸的心思,皇帝不会手软,那张位子只要坐过的人就不会再舍得,所以只要能威胁到这个的人,都会灰飞烟灭,难直你要带着贝贝冒这个险吗?你口口声声说最疼爱贝贝,那么你就不能让贝贝留在这犯险,留在这你只会看着贝贝死在皇帝手上吗?”

这一番对话下来,自然有人弄了个一头雾水,李留山极不怕死地凑上去问:“母后娘娘,到底京里出什么事儿了,您怎么出宫了?”

但是太后没有回答李留山的话同,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张景融,似乎在等他的一个回答。沉默了片刻,张景融抬头道:“太后娘娘,微臣…要为全族上下千余口人负责,为了她我愿赔上自己的性命,但族人何辜。”

“好好好…你倒是借口十足,哀家已经说过会护你全族上下安宁,你还拿这借口来搪塞哀家,你是不相信哀家,还是不在乎贝贝。”太后明显是非常愤怒,看得李留山直递眼色给张景融,让他放机灵点。

只是张景融没有领会李留山,反而直神着太后满脸是笑:“太后娘娘,既然如此,微臣敢问太后娘娘,朱领紫衣的监卫怎么会把所有张氏的族人看管了起来,水里的药和饭菜里的毒又是怎么来的?若是太后娘娘能答得了微臣的问题,微臣自会远避重洋。”

太后惊讶不已,震惊地看着张景融说不出话来,张景融又是一声冷笑,道:“那微臣替太后娘娘回答如何,您有愧也惊于皇上的狠绝,所以您即想护住青陌,又不愿意得罪皇帝,所以您要拿张家上下千余口人平皇上的怨气。太后娘娘,搬臣所言可曾有半字差错?”

这时李留山忽然转身,瞪圆眼晴看着于青陌,只因他想起了一个传闻,说太后娘娘本来诞下的是公主,但最后却是个皇子,并成了当今天了。这么一联想李留山便觉五雷轰顶,几乎就要站不稳了,思索了一会儿便跪倒在太后面前:“母后娘娘,这是真的吗?所以您才会阻拦儿臣娶青陌,所以您才会在儿臣和肃王几乎前后与青陌有婚约之后设下了这样的局,让青陌嫁了景融?”

看着跪在脚边的李留山,太后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山儿,是母后对不住你们,兄妹怎可成婚,你们流着一样的血啊!”

这时候于青陌知道自己必需有点表示了,于是震惊地抬眼去看张景融,张景融遂点了点头却不敢看向她。顿了顿,于青陌便满脸地不信,看着太后一边摇头一边后头,忽而又泪泪涟涟地看旬张景融说:“我不信,你们都在胡说,我姓于,是当朝翰林家的嫡亲女儿。你们都在胡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正愣着的李留山反应了过来,他知道自己今天听到了不该听的秘密,只怕除了上这条船别无出路。苦笑一声缓缓起来,看着太后道:“母后娘娘,您需要儿臣做什么?”

“带他们走,不走就绑了他们走,你也不要再回来了。”

“太后娘娘,不是每个人都要因为您曾经的过失而赔上下半辈子,我们哪儿都不去!”说完转身就走,留给太后的是一个惊慌失措的背影。

“青陌…”张景融立刻会意,都没跟太后告退一声就追了出来。

她闻声缓缓转身,浅浅一笑说:“回府,我有话跟你说。”

回府说嘛呢,当然是说说怎么把这事好好梳理一下,而且府里有人下毒和有人监视的事她可是半点也不知道,这事得好好拷问拷问。

第七十五章帮我…不用了

有了太后这一来,雨陵诗会当然是没去成,于是夫妻俩人回到府里,商商量量的着怎么应对。

这时候老太太忽然派人来问,说是雨陵诗会就在后天了,怎么还不见于青陌起程去,正好带上本家某位小姑子一道去,两人结伴也好相互照应着。张景融本想陪于青陌一块去,但是眼下官署事多,就只好多派了几名侍从相随。

只是于青陌这头刚出城门,太后就追了上来,一口一个贝贝的叫着,让于青陌不觉毛骨悚然:“太…大娘,我和小姑子去松涯山,一路奔波的,就不劳您贵体相陪了.”

太后听了她的话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小姑子叫张兰微,这时也正一脸不解地看过来。于青陌长叹了一口气,说:“没用的!”

说完这句于青陌就不再说话,只跟张兰微靠在一块儿。

去松涯山的路上夏意绵绵,这才知道原来夏也可以用这样柔和缠绵的字眼,一望无际的野草幽花尽是融融洽洽的浅碧深红色。路上行人懒懒,多是二三人骑马而行,青衫年少或杏裳红妆,着眼相望好不惬意动人。

起初干青陌在车上坐着,后来也耐不住想骑马,谁让太后眼光跟雷达似的扫着她。也好在她从前有很多年在马会骑马健身的经历,所以对骑马并不陌生。

“太太,您还是坐回马车上来吧。”朱槿在车上喊了声。

“这不就快到松涯山了,就不回马车上了。”

说话间就到了松涯山,松涯山离平江约五十余里,是一处风景秀美的地方,有寺有泉更有先帝手书的“诗家圣地”四个大字。

说起来这“雨陵诗会”还是很有来头的,先帝朝时一位有名的大诗人就是出自松涯山,那人号松涯山人,住所前有一座小亭题名就叫“雨陵”,松涯山人从前每年春夏之交就邀请诗朋词友到雨陵前会诗,自此以后就有了“雨陵诗会”的传统。

各自在山下安排了,太后也安稳地住在了隔壁,倒没过份热情地,反而连用饭时都不见人,于青陌也暂时是了轻便,就领着朱槿和张兰微吃了顿舒坦的。

第二天就是雨陵诗会,今年的诗会是由平江尚丈馆主持,尚文馆馆主上台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开始了今年的雨陵诗会。

“今年的诗题是,寻幽、仿友。”

说完台下就一片安静,这时雨声、风声夹杂着山林里树叶与虫鸟的鸣叫,听在耳里分外的和谐安逸。不过盏茶时间,就有人站在了台阁上高声吟起诗来:“偶入溪山里、兰韵并松风,青烟吐禅意,碧水照铜钟…”(偶瞎写的,肯定平仄有差,捂脸着遁走)

这诗听着倒是顺耳,于青陌虽然不是惯读诗词的,但好歹幼儿园开始背唐诗三百首,道是“不会写诗也会吟”,点了点应了声不错。

“好一句幽风吐禅意,倦雨响铜钟。”众人纷纷品评了起来,于青陌在旁边听着,半眯眼间许多才子才女们都一一呈上了诗文,多是赢得满堂彩,毕竟能到雨陵诗会来的都不是什么草包。

正在她半梦半醒,正觉得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有人说了声:“不知道师妹的诗文成否?”

朱槿看着捅了捅于青陌,于青陌就啊的一声醒了过来,看着满堂的人都看过来,脸一红就有些心虚了。好嘛,人家在这诗诗文文的好不热闹,她却在这里睡觉,真是丢脸丢出太阳系了。

好在她也是肚子里有货,熟读唐诗三百首,这样的场景还是应付得过去:“一路行径处,莓苔见展痕,白云依静渚,芳草闭闲门。过雨看松色,随山到水源,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

才子才女们品评了一番,她这诗在满天下的才子才女们面前,当然不算最出彩的,但好歹是三百首里的,也不至于落了她的脸面:“白云依静渚,芳草闭闲门,当真好景好句好心思,师妹文章比之当年更胜了,且也少了女子的闺阁气,若说胜便胜在这无半丝脂粉之气。”

师妹?难道是于翰林的门生,啧,于翰林他老人家真是学生满天下啊:“师兄过奖。”

最后宣布三甲的时候,于青陌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名字:“一丙,于芳菲。”

“三小姐怎么也来了,太太,您得过去招呼一声。”朱槿恰时地提醒了她,原来是她那三妹妹,她这头想着事,朱槿还当她是不愿意去,就又催促了一声,她就由着起身,其实她也想去看着那位嫁作肃亲王妃的三妹。不过照着从前的那点消息,似乎她把这位三妹得罪了,这会儿不知道会不会把她拒之门外:“朱槿,三妹会不会不见我。”

“当然不会了,三小姐最心善了,对大太向来就好,怎么会怪您呐。”

果然是一路顺利地见到了于芳菲,于芳菲看着她似乎还有些埋怨,不过却还是带着些笑地请她坐下:“姐姐,恭喜。”

“喜什么,还恭喜呢。”于青陌就不明白这声恭喜是从哪里来的。

“喏,姐姐是一甲,姐姐的诗比从前要好了,姐夫不愧是以文进仕的,连带着姐姐这一年多来,文章也更胜从前了。”于芳菲这态度也说不出是亲热还是生疏,总之让人觉得怪怪的。

笑了笑,于青陌说道:“三妹,我从前糊涂,总是做错事儿,真是对不住你。”

这肃王妃于芳菲从前在于翰林府里就是个小受气包,借着于青陌的机缘嫁给了肃亲王,现在是高高在上,任谁也不敢欺负,所以算来也是半带怨恨半带感激的:“姐姐哪里有做错过事,要说错也都是妹妹的错儿,总能让姐姐说对不住我呢。”

“三妹看来是不肯再理会我,那我这就走,省得三妹恼我恼坏了身子。”说话间于青陌就起身,正要挑帘子出去,帘子却从外面挑了起来,眨眼间就进来个男人。

朱槿手连忙行了礼:“奴婢拜见肃亲王。”

肃亲王?这天下的王爷难道不要钱的,到哪都能见着:“见过肃亲王,肃亲王有礼。”

“陌陌,你如今也这么多礼了?怎么这就要走,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多坐会儿吧。”肃亲王对于青陌,那真是说不清道不明,连他自己都理不出头绪来的那种感觉。

于青陌差点成了他的王妃,却李代桃僵之下让于芳菲代嫁了,虽然是庶女,但于芳菲的外祖家身份也不低,肃亲王几番思考没再追究。当然这多半也是因为于青陌,以及他那不成器的弟弟李留山,要不是这两个人,他现在还不知道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呢。

肃亲王脑子里这些弯弯绕绕的,于青陌可是一个字都不清楚,于是听着“陌陌”两个字就发晕,除了李留山那浑人之外,这肃五也管她叫陌陌的,这两个字简直是魔咒啊:“主臣看别,总是不能疏忽了的。”

“跟她说什么,她反正一直拿我当外人,就算到了现在也宁愿信大姐的也不愿意我听我一句话。姐姐啊,你怎么地么傻,从前我以为你是天真纯善,但现在想来就是傻,除了傻没有别的。”于芳菲说这些话时眼里隐隐有泪光,模样好不幽怨。

这景况让于青陌有点手足无措,倒是肃亲王反应得快,坐过去递了帕子,又柔声安慰道:“芳菲,从前的事说来做什么,现在你们姐妹也都各自有了归属,和和乐乐过日子也就是了。”

接过肃亲王递来的手帕擦了眼泪,于芳菲还是惦记着于敏君的事,有些哽咽地道:“姐姐,我求你,不要大姐说什么你就听什么,那样会害了你的。都是姐妹,我哪愿意说她的是非,但是姐姐啊,你真要等到她害得你无家可归、无依无靠你才会反省吗?”

她彻底傻眼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这一家子的姐妹水火不容的,这于翰林家到底是怎么教养子女的。她不是亲生的,可于芳菲是亲生滴啊:“三妹,知道你是为我好,现在我已经懂了。”

“那你告诉我大姐在平江对不对,她要做什么,你有没有由着她,有没有听她的去做?”于敏君留给于芳菲的印象十分不好,毕竟她虽然是飞上枝头了,却终究没嫁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要说不怨不恨当然不现实。

拧了拧帕子,于青陌觉得这个就比较不好说了,毕竟看于芳菲这样,要是知道了于敏君就快过府了,还不得杀到平江去:“无非是看上了新风馆而已,三妹放心,新风馆已经转手了,一劳永逸也省得她惦记。”

“姐姐,你真是个面团捏的人,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你就是个任揉捏的。游乐园的事你怎么说,姐夫的事你又怎么说,还想瞒着我呢,要不是我从平江过松涯来,还不知道你这正室做得这么窝火呢。”这会儿就真真是妹妹跟姐姐说话了,于芳菲也不顾忌肃亲王在场,脾气跟当时在翰林府里头一样宁折不弯倔到了骨子里。

最后,于芳菲做了个决定:“姐姐,我和你一块回平江,这事我不帮你谁还能帮你。”

回平江“帮我”…不用了,太后还没搞定呢,而且她真是没想好太后应该怎么应对,要是再来个三妹,她怕自己支应不过来。

雨陵诗会结束后,于芳菲愣是要拉着她叙旧,倒把自家夫君扔一边了。这头个晚上于芳菲是拉着她忆苦又思甜直到半夜,等到于芳菲说累了,于青陌也睡得差不多了。

只是半夜一场雨把于青陌吵醒了,起身正要去关窗户,却发现消失了一天有余的太后正在对面的亭子里,对面坐着肃亲王,两人似乎在商量什么…

第七十七章太后,太厚

——扼其实上一章是七十六章来的——

而此时亭内的肃亲王满面肃容,倒真是合了他的封号——庄严端肃。太后刚是稳坐钓鱼台似的望着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嘴角露出笃定的笑容来,她有理由相信,那张椅子是任何皇子心里都思量过的。

“崇儿,母后等你一句话。”选择肃亲王的原因非帝好理解,肃亲王的母妃是太后的族妹,而她早已过世。太后之所以陪同于青陌一道来,不过是顺路罢了,这个女儿有多重要,她自己心里清楚,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家庭利益以及天下江山的延续。

皇帝要对付太后的娘家,太后当然要保,女儿…不过是顺道罢了,十几年不曾亲近,能有多少母女情,愧疚是必然的,当太后更恼火的是皇帝的态度,不但要针对她的娘家,而且出手就要杀她的亲女儿,太后就不由得起了别的心思。

但是,肃亲王自小长在宫廷,并不因为太后选择了他而感到喜出望外,只是微微一低头说道:“回母后娘娘,儿臣肖想过高高在上,万人在下,但是儿臣如今只想携妻及子安乐一方。母后,宫禁深深,儿臣出来了,便不想再回去。”

太后瞬间皱眉,其实她也想到了肃亲王有可能拒绝,毕竟这是一趟浑水,而肃亲王太爱惜羽毛:“崇儿,难道你宁可让外姓人夺了天子之位,也不愿意替家庭担起这份责任吗?”

“母后娘娘,太史正大人曾经垂训,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江让非一姓之江山。儿臣自问没有掌管百姓家大下的才能,还请母后娘娘先聘贤能,儿臣愿以身家性命相辅绝无二心。”肃亲王要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但要说非常渴望那也不现实,最主要的还是放野了的孩子,是不会再回到牢笼里去的,哪怕那牢笼黄金为铸、宝石为嵌也只是牢笼。

“崇儿,你觉得谁是贤能,谁可担百姓之天下?”太后瞬间就把球踢了出去。

肃亲王笑了笑坦然地看着太后说道:“儿臣愚钝,没有贤能的眼睛,怎么能看出贤能的人来。母后娘娘恩慈而智慧,必定早已经有了人选。只是儿臣想问母后娘娘一句,您确定张大人和张太太会听任您的摆布,拿张家上下千余口人的性命来做这天大的赌注么?”

“张大人?那是个没有天下志向的小男儿,皇帝要贝贝的命,他只有与我合作才能保住贝贝。这局棋上,他张景融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太后自信地说道。

然而肃亲王却摇了摇头说:“母后娘娘,您轻看了张大人,此人襟怀之广非等闲之人能比拟。若真是小男儿,澜江决堤他不会独身一人留守堤坝,也绝不会在人人都歌功颂德之时,直指皇上政令疏失。您方才问儿臣谁是贤能,儿臣虽然没有贤能的眼晴,但却认为所做所为能到张大人这份上,应该可以称得上贤能了。”

“罢了,崇儿是打定了主意要拂了哀家的话,道是儿大不由娘,哀家也不勉强你。至于谁是贤能,群雄并出之时,最后的胜者自然是贤能之人。”太后半眯着眼晴笑了起来,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把肃亲王送到大位之上,而是要肃亲王上她的船。

皇子的教育中有一条,那就是江山不能易姓,所以太后有理由相信,所以的皇子在知道实情后,绝对会站在她这一边。宫里太后早已经安排好,皇帝在短时间内压根不会发现太后离宫,而太后要做的就是见每一个皇子,尔后勤王。

太后说完话就走了,留下肃亲王在原地拍着石桌长叹:“陌陌,是你吧!”

听着这一声“陌陌”,于青陌浑身一抖,她趴在这有时候了,本来就凉透了,肃亲王这一声像是盆凉水浇到了她心头。想了想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走进亭子里:“肃亲王好闲情,当亭听雨雅致非常啊!”

“陌陌,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你想知道什么,张大人或许不知道也或许不方便说。那么陌陌,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肃亲王指了指对面的座儿,示意于青陌坐下,又取出杯子倒了杯茶推到于青陌在前。

端起杯子,于青陌看了肃亲王一眼,心想这倒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所性也不遮掩直接道:“太后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幼帝登基,推选大臣辅佐,母后娘娘则可并坐问政。”肃亲王也不是糊涂人,早已经从磁后的话和举动里想明白了太后的目的,在政治上男人大当数时候比女人更加敏感以及全面。

并坐问政,原来是慈禧太后那套啊!

太后的野心倒是没有多大嘛,竟然没想过把皇帝推开自己登基做女皇,这说明太后远不如武媚啊!于青陌这么一想就撇了撇嘴说:“我不管她要做什么,我只想安稳过日子,不希望张家上下出任何问题,不知道肃亲王有没有什么高见?”

“高见愧不敢当,母后娘娘此行不会成功,你可以做的就是信任张大人,还有就是不掺和进太后的任何行动里。在宫里出生长大的,谁也不是傻子,母后娘娘很难成功,因为母后娘娘也是外姓人,皇子的教育第一条就是手足不得掌兵,外姓不得干政。”而他们,都是被教育得非常好的皇子,因为这一条里的利害关系,这些年来所有的皇子早已经想明白了。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就得首先维护这一条。

“谢谢,我明白了!”太后啊太后,您老人家的心思真不咋滴,计谋也不咋滴。

“陌陌,面对母后娘娘的时候,要当她是母亲,而不是太后,这样你才能保命,懂吗?”肃亲王重重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而于青陌想了想,点了点头,又和肃亲王说了几句话就各自散了,于青陌回到屋里思考了大半夜,等清早再醒来时就看到了太后笑眯眯的脸,温厚而慈和,显得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愧疚。

“贝贝,你是不是要回去了,那我叫人收拾了跟你一块启程。”太后说罢就伸手来拉于青陌。

但是于青陌把手往回缩了缩,无比委屈和哀怜地看向太后,眼里水光盈盈地倒着脸说:“太…大娘,我不认识您,请您自行回了。”

一旁的张家姑娘张兰微出神地问了一句:“十太太,您真不认识这位大娘吗,可是她看起来跟您很熟啊!”

听着张兰微的话,于青陌迅速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但是越擦眼泪越多,于是也不擦了,只是扭过头靠在张兰微的肩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一哭哭得悲恸无比,足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她这举动不但让张兰微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一边陪着掉泪,也让太后不由得恻然,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血脉连心,怎么可能半点不动念呢!

“我不认识她,从来没有见过,从来没有听过,从来就不认识…”

张兰微明显被吓住了,连忙拍着于青陌说:“好好好,不认识不认识,十太太您别哭了,您一哭我也想哭。就算十爷要让您姐姐过府,您也别伤心成这样啊,我知道您一路上都不开心,老太太本来是让我陪着出来散心的,您要是这样哭红了眼回去,老大太该责怪我的。”

这一番话让于青陌恨不得抱着张兰微狠狠亲上一口,这姑娘就是她的及时雨啊,苦肉计加示弱什么的应该会对太后起效。张景融说要让太后愧疚,那么于青陌打算好了,来的时候没顾上,这回去的路上非让太后愧疚到无以复加不可。

“兰微,我怎么这么苦呢,爹不是爹,娘不是娘,姐姐不亲妹妹不近,原以为得了景融这样温厚的好夫君,但没想到才多久,他就要纳妾过门。兰微,上天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难道就因为我生错了,就欺负我欺负成这样吗?”

这边于青陌抹着泪哭诉,另一头还不忘悄悄地扫一眼太后,当那句“我生错了”说出口的时候,太后明显一颤,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于青陌握拳暗道“有门”,那就火上再浇点油上去,继续哭诉了下去。

到最后和张兰微一块哭成了两个泪人,连带着朱槿都在旁边哭着,太后看着也是泪眼朦胧。女人的心永远冷硬不起来,何况眼前的是一个原本心里就有少许愧疚的母亲,现在当然是愧疚得很了。

这还不够,回平江的一路上,于青陌总是适时地温情着,又适时地埋怨与委屈,偶尔还提起在翰林府里的遭遇,又说起在张家的“不如意”。太后一时被温情软化着,一时被委屈和埋怨搅出愧疚来,又一时为于青陌的遭遇而愤怒,这些情绪一路上主导了太后个部的心。

等再次看到平江的城门时,太后已经成了一个愧疚而愤怒的母亲,而同时也后悔当初把女儿扔下,让她遭受这样那样的苦痛。

但是,太后的一切情绪真实吗,她所做的一切真的奏效了吗?这还得时间来检验,她现在不太相信眼晴所看到的,而她的心告诉她,太后这太过厚重结实的铁心肝儿,还是好好磨着才能成“针!”

VIP章节目录第七十八章哄太后啊哄太后

回平江前,左劝右劝才把要跟着一块回平江的于芳菲给劝住了,于青陌一刻也不敢多停,带着张兰微就往回赶,生怕于芳菲又起意要一块来。但出了松岗县,马车慢慢悠悠地晃着,于青陌有意在路上好好哄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