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御兆锡笑了笑,语气温和,“今天没什么体力消耗,所以不饿。”

听他这么说,蔡婶才打消疑虑。

“兆锡哥哥,你喝水。”小夏倒了杯茶给他,御兆锡二话没说端起来一口喝掉,道:“我先回去了,图纸还要再研究一下。”

“哦,那你快去吧。”老蔡叔听他说要研究怎么修吊车,并没开口阻拦。

小夏动了动嘴,瞅着他开门下楼的身影,立刻跨下脸。

“吃饭吧。”老蔡叔喝着酒,叮嘱女儿,“兆锡有正经事做,你别总去打扰他。”

“哪有。”小夏捧着饭碗,不高兴的回嘴,“今天兆锡哥哥还说,谢谢我帮他呢。”

老蔡叔无奈的摇摇头。

走出楼门,御兆锡双手插兜往前走到巷子口。前方那栋别墅门前,早已空无一人,两扇黑色铁门也已经关上。

他隽黑的眼眸动了动,低着头转过身,往自己的小二楼走回去。

小二楼的楼梯前,连忆晨弯腰坐在台阶上好半天。见他低着头慢悠悠的走回来,秀气的眉头不自觉蹙起。

面前一道熟悉的声音,御兆锡抬起头,连忆晨眼角眉梢的笑容在他眼底绽开,“你去哪里了?这么半天才回来?”

男人放在口袋里的五指收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还你东西啊,”连忆晨眨了眨眼,“你把欠我的东西还了,可我欠你的还没还呢。”

“你欠我什么?”

见他下套,连忆晨笑着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拿到她眼前晃晃,“诺,这不是你的吗?”

御兆锡抬起手,将钥匙推回给她,声音很冷,“这是你的车。”

“可你花钱买了,”连忆晨转过身,挡住他的去路,“御兆锡,你把它从我手里买走,现在都不要了?你这是想赖账吗?”

他承认说不过她,索性不说。

越过她的肩膀,御兆锡低头上楼,人还没走到中间,就听身后的人说道:“我午饭还没吃,好饿哦。”

往前的步子倏然顿住,御兆锡偏过头,只见连忆晨撅着嘴,双手揉着肚子,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看,“这里什么都没有,我真的好饿。”

好吧,他承认自己不但说不过她,也赢不了她。

阁楼面积很小,除去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书桌外,勉强还放着个衣柜。

连忆晨脱了鞋,盘腿坐在床边,等到去而复返的男人回来,手里拎着一个饭盒。

“吃吧。”御兆锡把饭盒连同筷子一并递给连忆晨,她毫不客气的接过来,掀开盒盖闻了下,“哇,好香啊!”

“嗯。”御兆锡应了声,拉开椅子坐在边上,“蔡婶的手艺很好。”

“蔡婶?”连忆晨盯着手里热腾腾的饭菜,知道御兆锡这饭是从哪里搞来的。

她握着筷子低下头,大口扒饭,“原来你在这里过的不错啊,衣食住行还有人照顾,害我白担心一场。”

她含糊不清的说着,御兆锡摊开图纸,攥着一支钢笔正在画图。

吧唧吧唧——

御兆锡不耐烦的蹙起眉,“你吃东西能不能安静点?”

“不能,”连忆晨咬着嘴里的饭菜,笑道:“吃饭出声音才代表香嘛!”

眼见御兆锡眼角闪过的厉色,连忆晨并没生气,弯起的唇角更加上扬。看吧他这大少爷脾气,到了这地方还没改!

一盒饭吃干净,连忆晨终于吃饱。她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御兆锡已经起身过来,把空掉的饭盒收过来准备拿去洗。

“我来。”连忆晨穿鞋下地,拿着饭盒去楼下清洗。小二楼没有水源,平时用水都要到大院里,用公用水源。

虽然立春,但这边天气寒冷,院子里的水很凉。连忆晨洗干净饭盒,手指已经冻的发红。

御兆锡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接过饭盒后,急忙把她的手指全都仔细擦干。

“好冷!”连忆晨吸了吸鼻子,“御兆锡,你住在这里晚上冷吗?”

帮她擦干手,御兆锡转身走到床前,将褶皱的床单铺好,“你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陪着你。

连忆晨很想这样回答他,可她如果这样说了,这男人肯定要感觉自卑。

“我不是说了吗,要来这里开发地皮。”连忆晨咬紧一开始的说辞,也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只能这样说。

御兆锡自然不会相信,他挑眉盯着面前的人,深邃的目光动了动,“吃饱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逐客令?

连忆晨撇撇嘴,主动开口,“这间阁楼太冷了,我帮你换个住处吧。”

“不需要。”御兆锡敛下眉,转身又坐进椅子里继续看图纸。

早就知道他会高冷,连忆晨笑了笑,也没再纠缠,转身跑下楼离开。

听到楼梯间的脚步声,御兆锡咻的抬起头,盯着她跑远的背影,嘴角狠狠抽了下。

哼!果然是没良心!

看了一下午图纸,御兆锡把需要的零件手绘出来,打算找一家手艺好的铺子,让人专门按图打制出来。

临近傍晚,小夏准时来敲门。御兆锡穿着外套拉开门,两人并肩下楼。

天色暗黑,巷子里亮起路灯。御兆锡双手插兜往前走,眼睛总是飘着前方那栋别墅。

别墅里亮着灯,御兆锡看不到人影,也不清楚那栋房子里还有什么人。

“今天好冷,妈妈准备了羊肉砂锅。”小夏缩着脖子说道。

御兆锡收回探究的目光,淡淡应了声,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寒冷的初春夜晚,一家人团座在方桌前,吃着热腾腾的砂锅,滋味甚好。

“兆锡,多吃点!”

蔡婶笑着给他夹菜,道:“这羊可是前天刚杀的,可新鲜着呢!”

有肉还有酒,老蔡叔满足的眯起眼。

“吊车能修好吗?”老蔡叔总是心心念念这件事。

御兆锡咬了口肉,点头道:“零件全了应该差不多。”

“缺什么你告诉我。”对于修吊车这件事,老蔡叔全力支持。

窗外寒风习习,玻璃窗上一层水雾。御兆锡吃了没几口就停下筷子,眼睛盯着外面看。

她说,这里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晚饭有没有吃的?

“兆锡哥哥,你在想什么?”小夏见他不动筷子,一个劲往他碗里夹菜。

“我吃饱了。”御兆锡放下筷子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兆锡哥哥!”

小夏起身想要追上去,被老蔡叔拦住,训斥道:“兆锡还有事情要做,你不要总去影响他。”

“爸!”小夏不高兴的撅着嘴,低头坐回椅子里,瞬间也没了食欲。

别墅门前有两盏路灯,御兆锡双手插兜站在铁门前,犹豫良久才伸手按下门铃。

铃铃铃——

门铃响了好久都没动静,御兆锡脸色一沉,抿唇就要转身离开。

大门从里面打开,连忆晨穿着羽绒服探出头来,“你怎么来了?”

御兆锡薄唇轻抿,神情有些尴尬。

这栋别墅平时基本没人住,连忆晨忽然间住进来,里面很多东西都不是太齐全。

御兆锡坐在沙发里,连忆晨端着泡面桶坐在他身边,吃的鼻头冒汗。

“你晚饭就吃这个?”御兆锡好看的剑眉轻蹙。

“嗯。”连忆晨点点头,道:“这里还不能用煤气,明天才有人来修。”

男人锐利的眼眸往四周扫了眼,虽然极其想要掩饰,但他眼底的那抹嫉妒还是无法掩盖的,“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连忆晨刚想说这不是废话吗,可转念一想又狡黠的笑了笑,道:“我朋友明天过来。”

朋友?匡穆朝吗?

御兆锡咻的站起身,沉着脸往外走。

连忆晨叫了他一声,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他这个臭脾气,能不能改一下?!

回到阁楼,御兆锡拿着脸盆去楼下打水。这里洗澡并不方便,他脱掉上衣,站在木盆前擦洗。

屋子里的灯很暗,男人攥着白毛巾擦拭着精壮的胸膛。他微微低着头,那双隽黑的眼眸中看不出息怒。

须臾,男人猛然一怔,将手里的毛巾狠狠丢进水盆里,水花四溅。

入夜,飕飕的寒风四起。御兆锡往炉子里添了煤,感觉到逐渐升温后才躺进床里。

关掉灯,有月光顺着阁楼的窗户照射进来。御兆锡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摸出那个白雪公主娃娃。

离开御苑时,这是他唯一随身携带的东西。御兆锡抿唇靠着床头,手指轻轻扶着娃娃的脸颊,不禁低喃道:“你真的选择他了吗?”

娃娃自然不会回答,御兆锡叹了口气。夜色中他的面容逐渐暗淡。其实她选择匡穆朝也不错,至少那个男人可以给她美好的未来。

可是如今的他,如今的御兆锡,还能给他什么呢?

男人浅浅勾起唇,眼中流溢的目光变的深刻。如今她和他之间,除了那些理不清的混乱关系,还能有什么呢?

只要她的生活可以重回轨迹,他也可以放手的,是不是?

许久以后,御兆锡也没能等到自己的回答。他盯着手中的娃娃,心尖一阵一阵收紧。

连忆晨,如果他做不到放手,怎么办?!

屋外有人敲门,御兆锡瞬间沉下脸,他先把手里的娃娃藏到枕头下面后,才掀开被子下床去开门。

门外的人穿着件黑色羽绒服,缩着肩膀站在外面,“御兆锡。”

连忆晨鼻尖红红的,捂着鼻子,闷声道:“我家里的暖气坏了,好冷啊!”

难怪他刚才去的时候感觉别墅里的温度很低,原来暖气坏了!

不等面前的男人回答,连忆晨已经伸手推开他,径自走进屋里,“唔!你家里好暖和。”

御兆锡蹙起眉,却不想面前的人开口的话更加令他震惊,“御兆锡,借我个地方睡觉行吗?”

御兆锡嘴角蓦然抽了抽。

今天家里聚会,少更一点哈!祝亲们假期愉快!

咳咳,想看御兽死皮赖脸耍流氓吗?求票票啦!

177 吃醋的男人很可爱

阁楼年久失修,窗户缝隙都很好,屋顶也有漏雨的地方。不过自从御兆锡搬进来住,老蔡叔用新瓦把漏雨的地方修补好,又用木条把窗口缝隙大的地方堵住。

小屋里暖烘烘,连忆晨盖着被子,偏过头看向对面躺在书桌上的男人,“御兆锡,你冷不冷?”

那张不算大的书桌,根本不够御兆锡的身高。不过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使用,他只能铺条毯子,勉强在这上面凑合一晚。

“不冷。”御兆锡头枕在几本书上,脸色还算平静。他怎么可能冷?只是看到她,他就已经全身发热了。

翻了个身,连忆晨双手托着下巴,一双黑亮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书桌是不是很硬?要不然你过来睡吧,我分一半床给你。”

御兆锡好看的剑眉紧蹙,语气开始紧绷,“不用了,你好好睡吧。”

虽然屋子里没有开灯,但连忆晨依旧听出他声音里那一丝紧绷。她狡黠的眯起眼睛,故意说道:“这床好软啊,被子也暖和,躺着真是舒服。”

男人听的脸色一沉,猛然转过脸,背对着她,“快点睡觉!”

连忆晨捂着嘴,笑得差点露馅。

远离市区的村庄,夜晚特别特别安静。这种静,可以使人全身放松,整个人不自觉被带入静谧的空间里。

连忆晨转身躺好,眼睛盯着屋顶,嘴角勾起的弧度弯弯,“今晚谢谢你。”

顿了下,她打了个哈欠,道:“晚安。”

男人呼吸微滞,眼底的神情也温柔下来,“嗯,晚安。”

半响,身后的人逐渐陷入梦想。御兆锡侧过身,那张完美的脸庞重新转回来对上她,薄唇慢慢溢出的弧线上扬。

有多久没有如此近距离看到她的睡颜,感觉到她的呼吸?好像真的很久很久了,久到他此时还会感觉不真实。

忍不住轻轻抬起手,帮她掖好被角。这种真实的触碰,终于让御兆锡相信,他并没有做梦。单手撑着脑袋,他半支起上半身,落在她脸颊的目光许久都不曾收回。

原来,只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望着她,也是一种满足。

翌日清早,阳光透过浅薄的窗帘微微照射进来。连忆晨睁开眼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昨晚这一觉,她睡的很好,就是还没睡够。

边上蜷缩在书桌上的男人,情形似乎没有那么好。她掀开被子下地,御兆锡侧身躺着,两条大长腿无法平放,只能委屈的蜷缩着。

连忆晨见到他那副可怜的睡相,有些心疼。哎,早知道昨晚就坚持也让他睡在床上了!

书桌边上放着手机,不过好像关了机。连忆晨偷偷拿起来,扫了眼依旧紧闭双眸的男人,将手机打开。

也许知道没人能联系到他,自从御兆锡来到这里以后,手机都不开了。连忆晨瞥着嘴,开机屏幕显示出来后,她盯着他设置的背景图片,蓦然怔住。

背景照片中,御兆锡身上那套白色西装,与她身上那件白色婚纱同款。他低着头,俊脸抵在她的颈肩,而她整个人都靠在他宽大的怀抱里,红唇间那抹笑容,即便此时她自己再看,依旧能够感受到幸福的味道。

眼眶微微泛起酸涩,连忆晨深吸口气,又把手机原封不动放回去。她俯下脸,紧紧盯着还在睡觉的男人,闷声道:“闷骚!”

睡梦中的男人好像刚刚牵住连忆晨的手,紧接着又被她一把甩开,“御兆锡,我讨厌你!你离我远点儿!”

御兆锡一个机灵,瞬间惊坐而起。他口干舌燥的偏过头,却见床上并没人。床褥早已收拾干净,折叠整齐的码放在边上。

不多时候,御兆锡穿鞋下地,将书桌收拾好放回原处。换了套衣服,洗漱以后,他双手插兜往外走,又在琢磨刚刚的梦。

走到别墅门前时,两扇大门敞开着,院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御兆锡瞥见那辆车,脸色瞬间阴霾。

难怪早上走的时候一声不吭,原来她的‘朋友’来了?!

大门被人大力推开,连忆晨手里拿着面包和牛奶,见他进来立刻笑道:“你来的正好,我还想给你送早餐呢。”

御兆锡沉着脸站在玄关,锐利的眸子打量四周,“人呢?”

“谁啊?”连忆晨没有反应过来。

匡穆朝?连忆晨眨了眨眼,瞧见院子里那辆车,顿时明白过来。可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御兆锡就听见厨房有动静,挽起袖子直冲过去。

连忆晨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脚追上去。这男人脑袋里想的什么?

“连总,东西都放好了,您还需…”

助理刚从厨房出来,迎面就撞上一脸杀气的御兆锡。

“您,您…”

御兆锡纵然五官精致,可他沉下脸神情阴霾的时候,那可是非常吓人的。以前连忆晨都会被他吓得不轻,更何况是资历浅薄的小助理。

“他是我的助理,帮我采购东西送来的。”连忆晨站在御兆锡的身后,慢悠悠说道:“这里很多东西都买不到,我只好让人帮我送。”

“是啊是啊,我帮连总送东西过来。”助理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下意识开始解释。

御兆锡盯着面前的男人,又往厨房里看了眼,确实没有其他人了。好吧,看起来是他想多了!

丢脸!

御兆锡抬起手背抵在唇边,语气僵硬道:“不要一次买太多东西,吃不完要坏的。”

哈哈哈——

连忆晨憋笑憋的脸色通红,目光紧紧落在他的脸上。嗯,吃醋的男人很可爱嘛!

“有些人就是这么自大,我的合伙人可是很忙的,哪有空跑我这里来?”

“合伙人?”御兆锡挑起眉,反问道:“不是男朋友吗?”

听到他的话,连忆晨窃窃的低下头,小声嘟哝,“你不是知道不是吗?还故意说,讨厌!”

御兆锡薄唇微勾,嘴角的笑容得意。小样儿,终于说实话了吧。

“连总,我先走了。”助理搞不清楚状况,但也能看出危险。连忆晨应了声,他忙开着黑色轿车离开。

“诺,早餐。”

助理离开后,连忆晨再次伸手把早餐递给对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