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鸣站在车前,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的脸颊,“言言,你好像瘦了。”

“有吗?”唐言敷衍的笑了笑,“我一直都不胖,最近集团的事情比较多,东奔西跑有些瘦也是正常的。”

御天鸣叹了口气,掌心落在她的肩头,“是吗?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目前还没有,”唐言红唇微勾,道:“不过以后若是有需要,我可是会厚着脸皮去找你的,到时候你不要拒绝我才好。”

“希望那天早点到。”御天鸣耸耸肩,语气亲密。

唐言低着头,不自然的抬手抚着后颈,脸颊微热。对面男人那双炙热的眼神,总是令唐言想要回避。也许因为她清楚那眼神代表着什么,所以她总是下意识想要逃开。

唐言把手里的袋子给他,“妈妈亲手做的泡椒凤爪,慢慢吃。”

“你还得?”御天鸣眼底的笑容散开,他拎过袋子握在手里,沉声道:“替我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

男人打开车门,唐言往前一步,拢紧肩头的围巾。转眼间,那辆明黄色跑车嚣张的开出别墅。御家有两位少爷,御天鸣自幼受到御老太太的疼宠,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如今御兆锡被发配,御坤将集团事务交给御天鸣打理。唐言眉头轻蹙,如果此时东方沁跟御天鸣结婚的话,那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将会再次面临危机!

傍晚,工人们陆陆续续下班。连忆晨站在巷子口,眼见大家三五归来,不禁踮起脚尖往前张望,可惜人群中好像都没有他的身影。

小夏走在老蔡叔身边,连忆晨朝她笑了笑,问道:“你见到御兆锡了吗?”

提起这个,小夏顿时跨下脸,“兆锡哥哥今晚不回来了。”

“不回来?”

“对啊。”小夏鼓着腮帮子,“他说要连夜修吊车,今晚住在码头。”

连忆晨瞬间皱眉。不回来了?!

饭桌上有三菜一汤,连忆晨整个下午都在厨房准备。她一个人坐在桌前,捧着饭碗机械的吞咽。真是的,好端端修什么吊车?还要住在码头?!

吃过晚饭,连忆晨气哼哼收拾好,很快回到卧室。临睡前她几次爬起来跑到窗边,确认那个小二楼一直黑着灯,才死心回来睡觉。

第二天,连忆晨很早起床。她动作麻利的煮了粥,然后装进保温饭盒,一路小跑来到码头。看守的工人见到她,并没让她进去,而是好心的告诉她,御兆锡人不在。

“不在?”连忆晨惊讶的问,“他去了哪里?”

“兆锡天还没亮就出去了,他说修吊车的零件不齐,要去附近镇上找。”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垂头丧气离开码头,连忆晨回来的路上神色压抑。到底怎么回事?前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怎么忽然就躲着自己了呢?

夜晚的码头,灯光昏暗。御兆锡手里举着一个探照灯,整个人半跪在吊车狭小的操作间内换零件。值班的工友站在吊车下面,朝他大声喊:“兆锡啊,差不多就行了,这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修好的。刚才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大雨,你快点回家吧!”

“我知道了。”御兆锡应了声,手中的动作却没停。

不久,夜空一片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而至。御兆锡顺着吊车的楼梯下来,斗大的雨滴霹雳啪噼砸向他的头顶。

“下雨了!”

码头巡视的工人们纷纷往回跑,御兆锡仰头看了眼天,面色暗了暗。

从码头回去还有段路,有人递给御兆锡一把雨伞。他倒是没有推辞,接过雨伞后撑开,一步步走出码头。

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御兆锡撑着雨伞走在泥泞的小路,心情出奇的平静。飞溅起来的雨水打湿他的裤脚,可他并没理会。

这样的天气,她应该不会等了吧?

半响,御兆锡经过巷口时,只见别墅里亮着灯。他站在门外犹豫了下,方才坚定的转过身,一路往前。

回到小二楼,御兆锡推开栅栏门进去,映入眼底的身影令他惊讶不已。院子中央,连忆晨撑着雨伞站在雨中已经很久。

外面的雨水很大,久淋的雨伞早已坚持不住,开始往下漏水。连忆晨穿着一件黑色外套,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她鼻尖冻的发红,一张小脸上满是雨水。

见到他出现的那刻,连忆晨眼底顿时闪过一抹亮光。

这个混蛋,终于回来了!

“御兆锡,你舍得回来了吗?”

御兆锡握着雨伞的五指用力收紧,她这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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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暖暖的,都是爱(精彩)

阁楼昨晚没人住,炉子里的火自然就灭了。外面下着大雨,狂风席卷过后,阁楼中潮湿气息浓重。连忆晨裹着浴巾坐在床边,只感觉又阴又冷,全身都忍不住发抖。

“很快就好了。”

蹲在炉子边的男人不住出声安慰,他手下的动作也更加迅速。连忆晨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快点回家去洗澡。”

男人急忙放下手里的木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把她拉起来。可是连忆晨双手使劲往回缩,撅着嘴瞪他,“不要!我要看着你!”

看着他?

御兆锡无奈的摇摇头,却见她眼底的神情越加坚定。好吧,他只能再次败下阵来,拿起木柴继续生火。

抽出一张纸巾擦擦鼻子,连忆晨两手紧紧裹住浴巾。她才不要回家,万一她前脚一走,这个男人后脚又消失怎么办?

哼!御兆锡,你别想跑!

生炉子不算很容易,对于熟练的人来说小菜一碟,对于不懂的人来说难如登天。御兆锡刚开始根本不知道怎么弄,后来蔡婶特别教过他,使用的次数多了,他倒也变成老手。

几分钟后,炉子里有火星亮起,紧接着炉子里的火越烧越旺。御兆锡眼见煤炭都已经烧红烧透,然后才把蜂窝煤放进去。

炉子周围渐渐有火气扑面而来,连忆晨抓住浴巾往前凑过去,顿时感觉一阵暖意袭来。

她忍不住低喃,御兆锡偏过头盯着她问,“怎么了?还很冷吗?”

“不冷了。”连忆晨摇摇头,眼底染着几分笑。

男人双手摸过煤炭,脏兮兮的不能动。他将手反过来,用手背在她脸颊蹭了蹭,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回暖后才松口气。

不过她头发都被雨水打湿,如果不及时清洗很快容易感冒。炉子点好以后,御兆锡很快烧热一壶热水。他洗了手,将木盆摆在边上,把烧好的热水倒进去,又冒雨跑到院子里,打来一些冷水。

前前后后折腾完,御兆锡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好了,赶快洗。”拿出一条干净的新毛巾,御兆锡拉过连忆晨的手,叮嘱她,“我这里只能这样洗,你小心着凉。”

连忆晨应了声,松开身上的浴巾准备清洗。她手指搭在身前,眼角余光瞥了眼身边的男人,顿时跨下脸。

他这样盯着她,要她怎么脱衣服?

“流氓!”连忆晨低斥,御兆锡先是一怔,随后立即明白过来。下一刻,他咻的转过身,脸色尴尬的往外走。

御兆锡转过头,连忆晨伸手往前指了指,道:“外面还在下雨,你出门带伞。”

男人拿起墙角的雨伞,撑开雨伞出去后又把门关严。连忆晨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偷偷朝外扫了眼。

御兆锡撑着雨伞站在院前,高大伟岸的背影倒是颇有几分看护的意思。嗯,有他在楼下守着,她可以安心洗澡了吧。

阁楼里有了炉火,变的温暖。连忆晨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用木盆里的水开始清洗。温热的水漫过身体,她顿时觉得手脚回暖,被雨水淋过的寒气也驱散。

头顶撑开的雨伞并不算大,御兆锡需要将两条胳膊蜷缩一些才能避免被雨水淋湿。他撑着伞站在雨雾中,目光定定望向某处,眼眸子里的神色黯然。

虽然泡热水很舒服,但连忆晨也不敢太耽搁。外面的男人还站在雨里,她害怕他也被雨水淋湿生病。洗过澡,她披着浴巾找衣服,突然发觉没有换洗的干净衣物。

“糟糕。”

连忆晨皱眉站在床边,心想真是失策啊,她应该放一套干净的衣服在这里。暗暗叹了口气,她拿起换下来的衣服瞅了瞅,无奈又丢到一边。

那些衣服都已经被雨水淋过,很潮湿,根本不能再穿。

思来想去,连忆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到墙角的衣柜前,打开门找他的衣服穿。这个男人偏爱白色,所以他的衣柜中几乎清一色都是白衬衣。

连忆晨眯着眼睛笑了笑,想起那天帮他洗衣服又觉得好玩。有谁见过在码头搬东西还穿白衬衣的人吗?可这位御少爷人家就是这么穿的!

伸手勾出一件素白的衬衫,连忆晨勉强套在身上。他的衣服尺码对于她来说,又肥又大,并不合身,只能用来遮体。

连忆晨将门拉开一道缝隙,对着外面叫道:“御兆锡,你可以进来了。”

身后的人探出个脑袋,御兆锡微微侧目,将雨伞收起来后,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站在雨天里真的好冷!

推开屋门,迎面一股热气扑来。御兆锡紧蹙的眉头松了松,黑眸随意瞥了眼,目光在掠过对面的人后霎时停住。

御兆锡侧过脸,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他掩饰性的用双手捂住鼻子,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门,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你怎么了?”

连忆晨急忙倒了杯水,端到他的面前,“是不是着凉了?”

御兆锡捧着水杯往后退,连忆晨又往前一步,踮起脚尖将掌心落在他的额头轻抚,“你额头很烫?是不是发烧了?”

御兆锡迅速偏过脸,躲开她微凉的手指,俊脸透着淡淡的红色,“只要你距离我远一点,我就没事。”

连忆晨一阵愕然。什么意思?嫌弃她?!

几分钟后,连忆晨站在床脚,远远盯着对面的站在门前的男人,负气道:“现在够远了吧?那你有没有好一点儿?”

御兆锡郁闷的低下头,额头的青筋更加紧绷,“不好。”

更不好了!

拉开距离以后,视野范围更宽。御兆锡盯着她露在衬衫下面的两条修长美腿,只感觉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为什么穿我的衣服?”

“我衣服湿了。”

连忆晨撇撇嘴,表情委屈,“你是不是不愿意让我穿你的衣服?”

御兆锡顺口答了句,想想又感觉不对,立刻又摇头,“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连忆晨沉下脸。

男人嘴角一抽,那张完美的脸庞五官紧绷。妈的,鬼才知道是不是!

一把打开衣柜,御兆锡立刻拿出条黑色长裤,抬手朝她丢过去,道:“你把这个穿上。”

瞅见他丢来的裤子,连忆晨秀气的眉头紧锁,“御兆锡,你的裤子太大,我穿不上啊。”

御兆锡抬起脸,眼见连忆晨拿着裤子在身上比划了下。她的腰肢纤细,他的一只手臂就能圈住,穿上他的裤子,确实很困难。

“你看。”连忆晨拿起裤子走过来,举到他的眼前,“你的裤子又肥又长,我不能穿。”

顺着她的目光往下,映入御兆锡眼底的,只有两条修长白皙的美腿。

御兆锡再次呛声,迅速别开视线。他轻轻合上眼睛,可残留在他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散,心跳的频率一路飙升。

连忆晨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怯懦的开口喊她。她压低嗓音的调调,听在御兆锡的耳朵里更是一种折磨。

他咻的往后倒退一步,后脑‘碰’的撞上边上的柱子。

男人吃疼的弯下腰,连忆晨也没想到他能撞到柱子。这屋里他不是熟悉的不行吗?怎么在自己的地方,还能把自己撞伤?

“没事吧?”连忆晨弯下腰,露出的小臂擦过他结实的胸膛。她原是想要伸手看看他的后脑,但却被他无情的推开。

“我没事。”

御兆锡忍住疼站起身,勉强稳住心情,“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似乎终于找到可以分心的话题,御兆锡松了口气,走到书桌前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两桶泡面,问身后的人,“我这里只有这个,你要吃吗?”

外面还在下雨,雨势也没减小的意思。连忆晨笑着点点头,道:“我要香辣牛肉的。”

吃个泡面还挑剔?!

重新烧开一壶热水,御兆锡分别将两桶泡面泡好。连忆晨昨晚就没怎么吃饭,今天又生了一整天的气,这会儿真的很饿。

她捧着面碗坐在床边,一边吹凉面条一边美滋滋的吃。

“吸溜!”

从她嘴巴里发出的动静不小,御兆锡挑眉看过去,不禁笑了笑,“有那么好吃吗?”

“好吃啊。”连忆晨咬着面条,黑眸轻眯,“我以前从来不吃这些东西,可自从我离开家…”

意识到话题不对,她顿了下,才又重新开口,“后来我发现,泡面味道真不错。”

搬张凳子坐在炉前的男人动了动嘴,眼神沉寂下来,“晨晨,你还恨我吗?”

他盯着碗里的面条,声音很低,“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没能在你的身边。”

“知道就好。”连忆晨用叉子拨动了碗里的面条,挑眉盯着他问,“我没恨过你,只是很难过很难过。那时候爸爸昏迷,裴厉渊把云深拿走,而你又宣布取消我们的婚礼,所有我在乎的人,全都抛弃了我。”

握着泡面的手指不断收紧,御兆锡俊脸半垂,眼底的神色黯淡,“对不起晨晨,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家里也会有变故,我以为…至少你伤心以后,还能回家。”

“算了。”

连忆晨深吸口气,别开红红的眼睛,“也许都是注定好的。”

一桶泡面很快见底,连忆晨终于有果腹感。她扫了眼对面的男人,惊讶的低呼一声,“御兆锡,你怎么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

她迈步过来,御兆锡立刻站起身,下意识往后退,“我没事。”

嗷呜,他的衣服哪里是被雨水淋湿的啊?分明都是汗水打湿的!

“我帮你烧水,你也赶快洗洗。”连忆晨刚要伸手,却被御兆锡一把抢过去,反手将她推开,“这些事情你不会弄,小心烫到。”

连忆晨动了动嘴,没有出声反驳。这些东西,她确实不怎么会。好吧,那她也不勉强帮忙,否则就是越帮越忙!

不多时候,御兆锡重新烧了壶热水。又在连忆晨的监督下,准备洗澡。

可是这屋子怎么小,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他要怎么洗?

“你洗吧。”连忆晨无辜的坐在床边,笑道。

御兆锡脸色铁青,干笑了声。

望着他的表情,连忆晨突然明白过来,抬起下巴往前点了点,道:“外面雨很大,你要我出去等着吗?”

“其实你可以回家了。”御兆锡沉声赶人。

连忆晨并没生气,反而狡黠一笑,“不要,下雨我一个人害怕。”

害怕?

御兆锡黑下脸,她这都什么时候添的毛病?

对面的人笑容浅浅,那双黑亮的眸子一片清澈,“你洗吧,我不会偷看的。”

话落,连忆晨好像保证似的,急忙脱掉脚上的鞋子缩进被子里。并且将被子拉高,遮住自己的脸,闷声道:“这样可以了吗?我不偷看!”

御兆锡怔了怔,嘴角缓缓泛起一抹笑。好吧,他认输!

身后不断有水声响起,连忆晨掀开被子一角,露出鼻子换气。屋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男人颀长的身影反射在墙壁之上,那个黑黑的轮廓令她不自觉羞红了脸。

连忆晨咬着唇瓣,开始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她就不逗他了。现在这样,人家会不会以为她不够矜持?

男人洗漱的动作很快,前后不过几分钟,连忆晨蒙在头上的被子已经被人掀开。她惊讶的挑起眉,站在床边的男人上身穿着一件背心,下身穿着一条黑色长裤,“看够了吗?”

连忆晨双手捧住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你是男人,又不怕看。”

他利落的短发还在滴水,连忆晨拿起边上的干毛巾,伸手将他拉到身边,主动为他擦拭头发。

“别动。”制止他要抗拒的动作,连忆晨红唇轻抿,“不许动,乖乖坐好。”

御兆锡已经挺起的上半身,不自觉又缩回去。他双手垂在身边,眼睛盯着对面墙壁投映出来他们贴近的倒影,薄唇泛起的弧度温柔。

“为什么突然躲着我?”

她的质问声响在耳边,御兆锡微微叹了口气,抿唇道:“你来这里找我,是因为御雍吗?”

擦拭的动作顿了顿,连忆晨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只是很快又平静下来。其实这件事,总有一天应该面对。这层窗户纸不可能一直都捅破!

连忆晨选择不在掩饰,“我…”

她调整了下呼吸,才慢慢开口,“我知道御雍的身世了,也看到了那份DNA检测书。”

闻言,御兆锡咻的挑起眉,不敢置信的盯着她。连忆晨抿唇笑了笑,解释道:“我看过你留给庄乾的密码箱,密码是我的生日。”

垂在身侧的双手一阵收紧,御兆锡郁闷的想,以后设密码绝对不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想要云深的吗?”

窗外的雨水滴滴答答下落,御兆锡好看的剑眉蹙了蹙,“想过,但我发现,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