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想了想,这还真是赶了巧了。两位妃子同时怀孕。后宫又要热闹了。

只是。三娘还是小声对莺歌道:“这件事情能瞒下几日么?”

莺歌闻言一愣:“瞒着?”

三娘点头:“今日李贵人才刚刚传出来喜讯,太后和皇帝正在兴头上,而其它人的目光也都瞧准了李贵人。若是魏贵人同时也传出来喜讯的话,会被别人认为是有心攀比与挑衅。其实怀都已经怀上了,谁先传出喜讯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平平安安的撑过去这几个月,看最后谁能先一步得子。晚几日传出来消息,太后与皇上的高兴劲头也过去了,魏贵人怀孕之事就不会太过惹人注目。顺便那些嫉妒的目光也能少盯着她一些。她就好好养胎吧。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这些荣耀都是虚的,不必争那个长短。不如把这个风头让给李贵人去出,她做一个锦上添花之人就好。”

莺歌闻言连连点头:“魏贵人原本还想要与李贵人一样在去给太后请安之时不经意的将消息透露出去呢。夫人您说的极为有道理。当初荣妃娘娘怀孕之时,谁又能掩过她的风头?结果……哎!所以还是接过最为重要。这人前的风光不要也罢。”

三娘见莺歌一点就透,十分高兴:“你刚刚等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

莺歌小声道:“开始也没打算去见您的,只是听说您进宫了就在那园子里等了等,不想还真的遇上了。夫人,您最近还没有消息吗?”

三娘叹气,怎么人人见了她都是这一句啊。弄得她也觉得几个月了还未怀上,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几个月没怀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莺歌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忙安慰道:“不急。不急。就快了,最近送子娘娘心情好。”

三娘不由得失笑。

两人每次也说不了太久的话就到了太后的宫里了,三娘拍了拍莺歌的手:“回去吧。”

莺歌朝着三娘一笑,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三娘一进太后的宫里就听到了太后的笑声。不由得感叹道,果然老人家听见怀孕这种消息都是十分高兴的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三娘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试一试李贵人给她的那个药方子。

晚上回去的时候,三娘有些别扭地将自己从李贵人那里抄来的方子递给宣韶看:“相公,你看看这个药方子有没有问题。”

宣韶微微挑眉,接过后扫了两眼,沉吟不语。

“相公?”三娘看着他道。

宣韶将三娘搂进怀里:“你很着急?”

三娘想了想,摇头:“也不是吧。只是见人家都怀上了,忍不住想是不是我又什么问题。”

宣韶摸了摸她的头:“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不必争这个长短。”想了想,又道“你也不必觉得有负累,这种事情是要随缘的。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不需要吃药。”

三娘仰头看着宣韶道:“那若是我真的就与孩子没缘分,生不出来呢。”

宣韶有些惊讶三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怎么会?我说你没有问题就没有问题。”

三娘固执道:“我是说万一!总又那么背的人。相公,若是我生不出孩子,你怎么办?”

宣韶想了想,有些不解道:“什么怎么办?”

三娘蹭他:“就是,你要不要纳个妾回来给你生儿子?就像我叔祖父那样。”王显当年也是不想纳妾的,可是迫于族中压力最后还是纳了一妾。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的。大环境如此,你脱离了,就是大逆不道。

三娘也不知道到了那一日,她是死也不准宣韶纳妾,还是迫于压力碍于形势主动给宣韶挑一个在自己忍受范围之内的女人。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宣韶看了三娘一会儿,突然认真道。

“我?”三娘一愣,怎么把问题又扔回给她了,不带这么奸诈的吧?

第五百三十五章 姐妹和睦

给姚悦容的接风宴安排在老王妃寿辉堂前面的花厅。

三娘一早就派管事将花厅打扫布置妥当了,又安排了厨房的事宜,菜单子她也都亲自过了眼的。

三娘特意交代了厨房加了几道安阳菜,如八宝布袋雨,三熏拼盘,海烩菜,蓼花和粉浆饭。都是一些平常的菜色,但是王府的厨子做得十分精细。

因为宣韶早上的时候就打过招呼说晚上会晚一些回来,所以三娘提前了一些时候到了老王妃的院子,主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再安排的。虽然客人只是一位小姑娘,却是老王妃的娘家人。而自成国公带着一家老小回了安阳之后,庄亲王府就没有来过老王妃的娘家人了。

三娘知道其实老王妃还是很看重的,所以她自然也不敢马虎半分。

“祖母,相公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说,今日因有公务所以会晚一些才回来。原本是不知道悦容表妹今日到的,不然早一日做安排的话就好了。”三对坐在罗汉床上说话的老王妃和姚悦容道。

这自然是客套话,不过老王妃也是明白的。

姚悦容忙道:“不是说了要悦容把这里当自己家么,表嫂这样说倒是见外了。大表哥有公务在身,怎么能因悦容来了而耽误呢?等以后,悦容再向表哥行礼问安。”

老王妃笑着拍了拍姚悦容的手道:“你表嫂就是不会说话,咱不理会她。”

三娘凑趣儿到:“祖母,这悦容表妹才来一日你就这么偏心于她了?孙媳可不依。”

老王妃笑容更加愉悦。

这时候管事嬷嬷来禀报道,厨房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问三娘什么时候可以开席。

三娘便问了老夫人。

姚悦容道:“怎么一直没有看到郡王妃和县主?悦容还未给郡王妃请安呢。”

屋子里静了一静。

姚悦容似是察觉出了不对,忙笑着转移话题道:“瞧我,差点儿忘了。悦容在家的时候亲手给王妃绣了一个抹额,上午进府的时候忘记拿出来献给王妃了。悦容这就让丫鬟回去拿来。”

老王妃笑道:“好孩子,你费心了。”接着又转头对三娘道。“派人去惠兰那里看看她好些了没有,若是好了蛮久让她过来见一见她悦容表妹。”

姚悦容皱眉道:“县主她生病了吗?若是生病了就好好歇着吧。以后再见也是一样的。”

老王妃笑了笑:“无碍的。至于你表舅母,她因为潜心向佛,如今长居佛堂。我们就不要拿俗事去打搅她了,随她去吧。”

姚悦容乖巧地应了,没有再多问。

三娘让白英亲自去一趟惠兰县主的院子,与申嬷嬷说说,老王妃让惠兰县主出来见客。白英立即领命去了。

去了前院的张嬷嬷回来道,庄郡王今日也还未归,听幕僚说庄郡王今晚上也有应酬。宣安下午的时候就被人请了回来。一会儿就会过来。

果然过了一会儿宣安就来了,这位世子有一点值得称道的是,无论他在外头多么胡闹,到了长辈们面前总还算是乖巧的,来见长辈之前还会沐浴更衣祛除身上的酒气。只是三娘闻到他身上大老远就散发出来的熏香味,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宣安老老实实地请了安,又与姚悦容见了礼,便在一旁坐着。他眼神在姚悦容身上扫了两眼就移开了。姚悦容长相还不错,可惜在这位世子眼里还是嬉笑怒骂毫无顾忌的野花比较符合他的审美观。

又等了许久,老王妃正要下令先上菜的时候。惠兰县主姗姗来迟。

老王妃第一眼见到惠兰县主的时候也愣了一愣,不过随即便暗自在心中点了点头。

短短几个月未见的惠兰县主现在用脱胎换骨这个词儿来形容她也毫不为过。

圆嘟嘟的脸,圆润的身材,一看就是有福气,好生养,以前略显尖刻的眉眼再也找不出半点儿痕迹。光看这外表就比较容易讨长辈们的欢心。

她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儿走上前来,朝着老王妃行礼,说话也轻言细语的。

老王妃见此就更加满意了,她看了一眼跟在惠兰县主身后的申嬷嬷道:“很好,你辛苦了。”

申嬷嬷朝着老王妃屈膝行礼。见有客人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之后就与别的丫鬟婆子们一样站在了一边。

倒是宣安,笑嘻嘻地围着惠兰县主转了一圈,摸着自己的下巴道:“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不错,不错!还是祖母会教导人!”

若是以前。惠兰早就横眉竖目地瞪了过去,反唇相讥了。今日却是低头站在那里,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直当宣安是空气。

直到听见老王妃让她去与姚悦容见礼的时候,她才一步一个动作似得上前去与姚悦容见过。

姚悦容好奇地打量了她几眼,笑着对老王妃道:“惠兰表姐真是温婉端庄,在家的时候祖母就一只叮嘱悦容说京中地闺秀们如何如何,要悦容进京之后要多看多学,悦容原本还不福气。现在瞧着惠兰表姐,不服气也不行了。”

老王妃听了自然是高兴的,她也觉得惠兰这个样子才配称作是宣家的女子。

“悦容也是极好的,京中许多名门闺秀都不及你。”老王妃这话到也不是纯粹的安慰。姚悦容容貌和性情,都是没有什么缺点的,往京中那些个名门闺秀堆里一站,能比下去一大半儿的人。

“好了,人既然已经都到齐了,那就摆饭吧。”老王妃吩咐三娘道。

三娘又去吩咐丫鬟去厨房那边吩咐一声。

因为是家宴,人少又有长辈在场,所以也就没有让宣安另外单独就食。

丫鬟们鱼贯进屋,将盖着碗盖儿的碗盘摆上了桌。

菜揭开的时候,三娘还给老王妃报了一下今日的菜名儿。老王妃见有安阳的地方菜,十分满意。姚悦容也感激地谢过了三娘的体贴。

宣安却是好奇道:“既然是祖母的家乡菜,平日了怎么没有见祖母常吃?”

老王妃感叹道:“我是在京中出生的,听母亲说当年老国公爷就常教育父亲他们说入乡就要随俗,既然已经在京中落脚那就京城人吃什么,府里就吃什么。若是我祖籍虽然是安阳,却是极少吃到安阳菜的。”

这位老成国公一定是一位十分聪慧的智者,三娘暗自道。

“坐下用饭吧。”老王妃带头入座,其余人也都依次入座。

吃饭的过程中自然是没有人再说话的,连餐具碰撞的声音都很小。

三娘不自觉地注意了一下姚悦容,看不出来她在吃食上面有什么偏好,丫鬟们给布的菜她都吃,也都吃干净了。

用了饭之后,众人又陪着老王妃说了一会儿话。只是老王妃便打发众人都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惠兰县主二话不说,行礼告退。姚悦容却是道:“我与惠兰表姐一起走吧,正好也有个伴儿。”她的院子与惠兰县主的院子到也同了一小段路。

老王妃对现在的惠兰县主还是很满意的,加上有申嬷嬷跟在旁边,也不担心她再与以前一样娇纵蛮横得罪了客人,便点头道:“你们是姐妹,亲近亲近也好。”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家中孩子交姚悦容这样稳重知礼的的朋友,是家长们最为放心的了。

三娘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三娘刚处理完内院的事物,想要回去休息休息,白果就过来报说刚刚那位姚家表小姐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之后就往惠兰县主的院子去了。

三娘有些惊讶,姚悦容与惠兰县主合得来?不过想起惠兰县主现在那老实憨厚又有些木讷的样子,看上去确实也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

姚悦容是客人,惠兰县主那边院子里的嬷嬷自然也不好拦着她不让她与惠兰县主见面,所以她在那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还留在惠兰县主的院子里一起用了午饭。

三娘听到丫鬟们陆续报过来这些消息的时候,想了想,也实在是想不出姚悦容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当的。

一般来说,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是希望能找一个伴儿的。这个伴儿最好是同辈份,差不多年纪的。

整个庄王府符合这亮点的只有三娘自己和惠兰县主。且三娘是已婚妇人,姚悦容自然比较愿意亲近同时未嫁之身,又看上去憨厚老实的表姐了。何况三娘上午大部分时候都在议事厅,没有时间去陪这位娇客。

虽说是如此,但是在第二日,三娘听闻姚悦容又去了惠兰县主的院子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带着丫鬟们去了一趟。

三娘走到惠兰县主的院子的时候,姚悦容正与惠兰县主两人一人占据了桌子的一边,在绣花。两人都神情专注,没有说话,秋末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了两人的的裙裾和绣鞋的尖头上,看着到也静谧美好,甚至让走进来的三娘觉得打破这种和谐的景象是有罪恶感的。

第五百三十六章 满意

两人察觉到三娘的到来,姚悦容连忙将手中的绣棚放到了桌子上的绣篮子里,朝着三娘福了福身:“大表嫂。”

惠兰县主抿了抿唇,也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了,朝着三娘行了一礼。

三娘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了,这是她认识惠兰县主这么久以来,她不差地见了礼。

太后见了姚悦容沉稳端庄,十分的满意,还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亲切地问了她好些话。姚悦容都是面带笑容地恭敬地回答了,没有半点失礼之处。

太后与老王妃两人暗中使眼色,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咦,这是……”太后一眼扫到了老老实实站在老王妃身后的惠兰县主,愣了一愣,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老王妃连忙将惠兰拉到太后面前,笑眯眯道:“娘娘不认得惠兰了?”

太后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到了自己跟前了自然是认出来了。惠兰县主乖巧地朝太后行礼问安,姿势一丝不苟,与她以前地样子大相径庭。

太后见了不由得啧啧称奇:“竟然变化这么大,哀家差点就没有认出来了。”

惠兰县主恭顺地站在那里,垂头不言,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虽然看上去比以前要呆,但是却让太后十分满意。惠兰县主以前的模样,老人家大都是不怎么喜欢的。连面相都有些尖酸刻薄了。

现在她胖乎乎的,又低眉顺眼,一看就是敦厚的模样。

老王妃见太后也很满意惠兰县主的变化,心中更加满意了。

大家又说了几句话,外头的宫女便上来禀报说礼亲王妃和湖广布政使夫人来了。

太后笑呵呵地看了姚悦容一眼,姚悦容微微将头低了,脸上有些红。很正常地反应。

不一会儿,礼亲王妃便与一位身穿二品外命妇服的夫人一起进来了。

礼亲王妃才一抬头就朝着太后身边的座位上看你了一眼,待看到姚悦容的时候,她便仔细又看了两眼。

太后怕姚悦容尴尬,忙让礼亲王妃坐下说话。

礼亲王妃也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不好意思的朝老王妃笑了笑,坐在了离着姚悦容不远的位置。

太后与湖广布政司夫人说了几句话,礼亲王妃便试探着与姚悦容搭话。老王妃也与三娘和惠兰县主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只是三娘注意着,老王妃和太后两人的注意力还是在礼亲王妃和姚悦容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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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技术活

那位布政司夫人也是个聪明人,见状便也只是与太后搭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礼亲王妃与姚悦容说了一会儿,忍不住暗自点头,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看得出来她对这位准儿媳妇也是十分满意的。

太后与王妃自然也是心里高兴的,姚悦容是她们娘家的人,能得到众人的喜欢,再一次证明了姚家的家教是很成功的。

三娘也一直在一旁暗中看着,姚悦容无论是神态还是说话,甚至是她的语调都是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在长辈们的心中,这自然是一个合格的未来王府女主人的人选。

而那位布政司夫人却是频频将目光投向老王妃身后的惠兰县主,她看得多了,老王妃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三娘看了看那位夫人又看了看惠兰县主,心想,难道这位夫人也被这种气氛所影响,也想要挑个媳妇回去?

老王妃也是一个随和的,见状便与那位布政司夫人搭起了话。

三娘从她们有一句没一句刻意透露出来的消息中得知,这位布政司夫人夫家姓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已经成了亲,唯独小儿子,今年已经虚岁一十八了,还未成亲。小儿子原本也是有过一桩婚约的,不过女方在三年前病逝了,这位叶三公子也是个重情义的,坚持要等三年才谈婚论嫁。

结婚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是皇帝不急先急太监的。叶三公子不急,叶夫人却是急了,只是她也不好违背了儿子的心意。所以这三年一到,她便操心起儿子的婚事来。

太后见老王妃与叶夫人聊的投机,便让几个小的去一旁的偏殿里说话。

三娘知道,这是太后想要给两方一些深谈的机会,又不方便当着小辈们的面。

惠兰县主这才抬头看了老王妃一眼,抿了抿唇。又将头低下了。

三娘,惠兰和姚悦容都起身告退。礼亲王妃虽然还有些依依不舍,但是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话,便也没有说什么。

三人由宫女领着去了不远的偏殿。这个地方三娘上次与二娘来过。虽然原本可以空了出来用来放置厚毡子的地方已经又重新布置上了座椅。三娘还是觉得一进来就有些不自在。

响起上次可能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她就有些恶心范围。

见三娘皱眉,姚悦容立即就察觉到了:“大表嫂,您没事吧?”

三娘笑着摇了摇头:“这偏殿里有檀香味,平日里又不怎么通风,我刚一进来有些不适应。现在已经好些了。”

偏殿了平日里确实是点着檀香的,姚悦容点了点头:“表嫂何不坐在靠窗一些的位置。让人将窗户略略打开了一些来,好透透气?”

三娘觉得也有些道理,便移了坐。

才坐下没有多久,外头就有笑声传了进来,接着已经晋封为嫔的李培英扶着宫女的手走了进来。

“刚去太后那里请安,听嬷嬷说夫人你进宫了。加上太后这会儿不方便接见,我便过来找你了。我若是不来,你也不想着去我那里坐坐?”

三娘笑着行了礼。姚悦容忙跟着起身行礼。

三娘指了姚悦容和惠兰县主道:“我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作为长嫂,自然要陪着两位妹妹。不然王妃可要怪我只顾着自己去玩了。”

李嫔也是看到了屋子里还有两人的。见她有些疑惑,三娘便主动为她介绍了一下。惠兰县主她以前是听过的,也远远见过两次,可是与她面前的这个人并无半分相似之处。李嫔心中有些奇怪,不过她毕竟是个心思玲珑的,所以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而姚悦容,最近她却是经常听说这个名字,知道就是未来的礼亲王世子妃,还是出身太后与老王妃的娘家。她自然是想要结交一番的。

三娘看着她们谈话融洽,便也只在一边坐着听着。惠兰县主也不说话。

突然,李嫔脸色白了白,捂着嘴“呕”了一声。

三娘吓了一跳,忙叫门口伺候着的宫女嬷嬷们进来。原本跟着李嫔来的就有专门伺候她孕吐的。急忙围了过去。

李嫔吐了好久才止住了,脸色已经是很不好看了。

“娘娘,您平日并不曾吐的这么厉害。今日怎么会?”李嫔身边的贴身宫女担心道。

李嫔漱了口,勉强开口道:“不知道怎么的,这屋子里的气味让我觉得有些憋闷,刚刚实在是忍不住了。吓着你们了。”后面那一句却是对姚悦容和三娘几人说的。

那位丫鬟却急了:“娘娘,不舒服您怎么不早说呢?刚刚奴婢已经打发人去请太医了。若是您在这里待着难受,我们便回去吧。”

李嫔在与姚悦容说话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胸闷,只是她见姚悦容很好相处,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与她多拉近一些关系,所以才不自觉的忍了下来。现在想想,确实还是自己疏忽大意了,毕竟还是肚子里的孩子最为要紧。

李嫔歉意地起身到:“那我就先回去了,姚小姐下次与三娘一起去我宫中玩,啊,还有县主。”

姚悦容起身相容,笑容满面的应了,惠兰县主虽然低着头,却还是点了点。

李嫔的贴身宫女赶紧扶着她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太后那边就来人叫她们回去。

三娘几人进去的时候,那位布政司夫人已经不在了,三娘看了老王妃一眼,见她笑容满面的样子,想必刚刚谈的还不错。

在回去的时候,三娘依旧是与老王妃一起坐的。

还不待三娘开口相问,老王妃就主动说起了刚刚与那位叶夫人谈的事情。

其实她们这种身份,自然不会面对面的说的太明白,只是互相不经意地透露出双方的一些底细,试探试探罢了。若是合适了,自然会派媒人上门再来进一步相商,若是哪里不合适的话,也就当即打住,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事后双方也都不尴尬。

“……那位叶家三公子听着也是一位重情义的。且他原本也有过一次婚约,这样就不会谁见了谁低人一等。叶家的门第也不错,又是排行第三的,不是长子。这位叶夫人我瞧着性情也还是不错的。”老王妃细细说着听到的情况,到像是十分满意的样子。

三娘笑道:“祖母说好,那就定是好的。”

老王妃失笑,嗔怪道:“你这是溜须拍马?”

三娘一本正经:“怎么会?不是有一句话说,长辈们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多,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多么?三娘就是这个意思。”

老王妃哈哈大笑,随后又道:“只是现在也不过是听双方一面之辞,真正如何还是要派人多打听打听的。”

说起来老王妃虽然不怎么喜欢惠兰县主,但是一个祖母应该尽的职责她还是尽了的。比起她的祖母孙氏来说,是要好太多了。

接着老王妃又与三娘说了要安排谁去那里打听,重点要打听男方家的什么情况。当三娘听闻老王妃说,连那位叶家三少爷每日吃多少饭都是需要打听一下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在古代婚姻果然是一件大事,且这婚姻文化博大精深到让她这种菜鸟哑然。

老王妃的动作很快,回去之后就将自己身边的老嬷嬷都叫了过去,吩咐了一番。

两日之后,三娘再去给老王妃请安的时候,老王妃就与三娘说起了她打听到来的情况。那位叶夫人所说的情况基本属实。

叶三公子本人也还算相貌端正,没有隐疾,且身体还好。因为已经十八岁了,叶夫人给他安排了两个通房丫鬟。

这在三娘看来是最重要的一点,到了老王妃那里却完全不是问题。老王妃十分轻描淡写地道:“哪个世家公子不是如此?到了成亲之后,若是那两个丫鬟乖巧就留下,不喜欢就打发了。反正以叶家的家门是不可能让一个通房丫鬟先于正妻生孩子的。”

对于这些世家里的规矩,老王妃自然是门儿清。

三娘自然不会脑残地跳出来说这个不合适的,王妃说什么她都认真听着,说很好。

“这几日你管好内院的人,让她们规矩一些,那些出门的管事嬷嬷们也都叮嘱好了,不要出什么岔子,变得丢人。”老王妃交代道。

三娘想了想,便明白了,老王妃是担心叶家也如同她们这样派人过来打探消息。若是内院风气不好的话,也会让叶家的人心中嘀咕的,从而怀疑姑娘本生的人品的。

娘家的家风也是一种判断标准。

第五百三十八章 冤假错案

三娘一从老王妃房里出来就嘱咐好了各房管事们看好自己手下的人,若是这会儿有什么人敢聚众赌博,碎嘴饶舌的,必严惩不贷,管事们也都打着包票应了下来。

而叶家与庄王府虽然还没有将这桩婚事摆上台面,两家之间的来往却也私底下不着痕迹地开展开来。

叶夫人一直随着叶老爷在任上,大儿子因身体不是很好便一直跟在身边,二儿子在礼部任主事。

话说这次叶家老爷是回京述职的,因为考绩不错,所以皇帝点了他连任。原本叶夫人也要跟着叶老爷一起回任上,偏巧她二媳妇有了身孕,因为是头胎胎位又不是很稳,叶夫人怕年轻夫妻身边没有个长辈看着会出事,便主动在京中暂留,将家中之事交给了大儿媳,顺便为自己在贡院读书的三儿子张罗婚事。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这位叶夫人算得上是一位很不错的婆婆。

叶家二少夫人想吃青梅,因不是产青梅的季节,连腌渍的青梅市面上也找不到好的了,三娘闻言便特意打发人给叶府送了一些。因老王妃常年要吃药,府里便经常备着果脯,恰好老王妃不是很喜欢酸的,便留下了一些。老王妃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与叶家交好,即便是成不了亲家也没有什么害处。

叶夫人很是感激,当即让自己的嬷嬷带话过来说,过两日就来庄亲王府亲自向老王妃致谢。

这只不过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礼尚往来罢了,叶夫人说要致谢看上去有些小题大做,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次叶夫人来也是想要与庄王府各自给对方一个准信,若是双方都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要正式结亲了。

这是一桩喜事,但是当事人却并不怎么高兴。

自宫中回来之后,惠兰县主便闷闷不乐。好几次在受申嬷嬷教诲之时还会开小差闪神,让她又吃了很多说不出的苦头。原本因为她的进步和乖顺,已经许久没有被申嬷嬷抓住机会罚了。

这一日午后。姚悦容又与惠兰县主在一起绣花之时,守在她们身边的申嬷嬷因有事情被另外几个嬷嬷叫了出去在院子里说话。

“表姐有心事?”姚悦容一面穿针引线,一面轻声问道。坐在小杌子上的两个丫鬟正各自捧着自己的绣篮子昏昏欲睡,并无人注意到这边的对话。

惠兰县主抿了抿嘴,这是她最近经常会做的一个动作,当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响起那位恐怖的申嬷嬷她便会将嘴闭上。

姚悦容将自己绣的半成品对着外头的阳光看了一下。满意地笑了笑,见惠兰没有回答她的话她也不在意,只看了一眼惠兰手中的荷包,似是打趣一般的道:“都这时候了,表姐怎么还绣这些无用的?不是应该赶着绣一些喜庆的事物了?”

惠兰县主并没有一般女子提及这种事情的娇羞。她抿了抿唇,只轻声反问了一句:“你自己怎么不绣!”

姚悦容笑了,自她进了府之后虽然总是与惠兰县主待在一起,但是这位县主就跟木头人似的,很少与她说话,即便是得了自由之后也与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与她说什么,她大多数时候不是点头就是摇头,或者“嗯”那么一声。尤其是那位申嬷嬷在的时候,更是老实乖巧地跟小猫似的。让姚悦容很是怀疑自己曾经听到的那些传闻的真实性。

不过,现在看来,这位县主也不是真的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反应。

姚悦容将手中的绣花针很是熟练地在自己的发丝当中划了划,一边继续低头绣花,一边轻描淡写地道:“我这次来京,大家都知道是为什么而来的。该准备的东西。家中早已经都准备好了。”因为礼亲王世子身份的特殊,姚家也不清楚上头什么时候会突然下一道圣旨说要立即完婚,仓促之间难免会不像话,所以姚悦容的嫁妆自然是不能自己慢悠悠的做了。

因此接到旨意的那一日,姚悦容的母亲就已经请了当地最好的喜铺将一应事物都准备好了,有些东西没有来的带来的,也会在接到正式的旨意之后由家仆送进京。

所以即便她绣工出众,也是没有用武之地的。

惠兰县主见姚悦容说起自己的婚事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别的小姐们的那种娇羞,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见站在庭中说话的申嬷嬷往屋里看了两眼,惠兰县主立即又老老实实的将头埋下了。

姚悦容看在眼中,并不点破,只一边悠闲地穿针引线,一边似是随口闲聊一般的道:“听说叶夫人过两日要入府来与老夫人商量重要的事情,想必……”她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又另外道,“大表嫂已经吩咐了府中下人们注意言行,不要在外人面前出了丑。”

“表妹倒是连这些清楚。”惠兰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针尖道。

姚悦容笑了笑:“我也是昨日一早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听说管事抓了几个乘着主子们午睡的时候偷偷赌钱的婆子,这才知道的。大表嫂也是为县主您的事情操心呢,毕竟若是这个时候传出去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桩好事……怕就会不成了。”

惠兰县主手中的针一顿,垂眸似是若有所思,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惠兰县主听到那声音就知道是申嬷嬷与人交代完事情回来了。她便又老老实实的低头绣自己的花。

对这桩亲事同样不满意的还有一人。

这一晚,柳梦成又请庄郡王世子喝酒。酒过三巡,宣安兴致来了,手握折扇与那唱小曲儿的姑娘两人分饰小姐和书生,一唱一和地唱起戏来。

说起来,任何人身上都是有优点的,谁也不会是一无是处。就像这位一直被人视为酒囊饭袋的宣安世子,其实也是有特长的。他嗓子极好,无论是唱市井小曲儿还是唱台上的大戏,无论是唱男声,还是唱女声,他都唱的很好。只要他一开嗓儿,这里靠唱小曲儿为生的那些姑娘们都不敢随便开口。

宣安一曲唱完了,便高高兴兴地回座来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仰头灌下。

坐在那里地柳梦成笑赞道:“世子唱的真好。”

宣安闻言美滋滋的,比人家夸他学问好还让他高兴。

柳梦成给宣安空了的酒杯里又注满了酒,似是随口问道:“世子最近有没有回内院去看郡王妃和县主?”

宣安又是一饮而尽,搂住了依偎过来的姑娘,一边动手动脚,一边随口道:“好几日没有去了。上次家中来了客人,我倒是见过惠兰一面,她好着呢。听闻现在祖母也不怎么禁她足了,还带着她进宫。”

柳梦成见自己的心上人处境变好了自然是高兴不已,又亲自动手给宣安斟酒。

不想宣安下一句就道:“嗯,听父亲提及,祖母还给她说了一户人家。”

“什么?”柳梦成手一顿,立即瞪向宣安。

宣安见酒杯没满柳梦成就不倒酒了,也不在意,端起那半杯酒就仰头灌下。

“是什么样的人家配得上县主?”柳梦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了下来,犯下酒壶的手却是有些发抖。

宣安咂了咂嘴:“好像是什么四川布政使还是湖广布政使家的公子吧?”

柳梦成忍着气道:“世子,四川布政使和湖广布政使并非一家。您记不住官名,总能记得住姓吧?”

宣安也不在意柳梦成的语气,想了想,点头道:“这个爷记得,是姓聂的。对,就是姓聂!”宣安点头肯定道。

“聂?”柳梦成在心中自己想了想,虽然他近段时间一直在军中,不过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因为会做一些府中文书往来的事情,所以一些大官员他还是认得的。

他不记得四川布政使和湖广布政使是姓聂的,难不成他离京这么久,换人了?到是原本河南有一位姓聂的布政使,恰好是这时候回京述职。

“世子,那位姓聂的布政使是河南布政使吗?属下只记得前任的河南布政使是姓聂的,且这会儿应该正在京城等着调令。”柳梦成问正忙着与怀里的姑娘调|情的世子道。

世子对这些官名最不耐烦记了,不过他也不好说自己记不住,见姓和官职差不多吻合了便不负责任地点头肯定道:“对,就是河南布政使,一定是,绝对是,这回错不了!”

“河南布政使聂大人家的公子么?”柳梦成眼中黑云翻滚,半响却是暗自勾唇冷笑了。

在柳梦成身边伺候的那位姑娘百无聊奈地掩口打了一个哈欠,转头突然看到柳梦成地表情,吓得当场一个机灵,困意全消了。

不得不说,因为宣安世子这种人的存在,给这世界造成了太多的冤家错案。可惜当事人自己却是不知道的,依旧活得自得其乐,连罪恶感都不会有。

第五百三十九章 不愉快

第三日,叶夫人果然如约来到了庄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