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亲王也在,谁知一等便等到了天黑,秦逸兄弟进了秋**院,丫鬟们便忙着将温着的饭菜摆上了桌。

秦御早在马车上换了一身装扮,跟着秦逸进了花厅,冲上首坐着的礼亲王和礼亲王妃行了礼。

礼亲王便道:“怎么进宫这么久?”

秦御却道:“去拜见皇祖母,皇祖母要留我用膳的,多说了几句。”

秦御口中的皇祖母自然是宫里头的太皇太后,先帝和礼亲王的生母,如今还健在的。

礼亲王闻言这才点头,起身道:“先用膳吧。”

一家人移步入座,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的没什么特别和趣味。饭毕,礼亲王便冲秦御道:“跟老子到书房,有话问你。”

礼亲王妃却适时开口,道:“我也有话要和阿御说,王爷还是先到书房等等吧,省的阿御内外院的来回跑。”

礼亲王闻言瞧了礼亲王妃一眼,不悦道:“哪有老子等儿子的,只你**着他们,一个个都给**坏了,这么大了,不肯成亲生子!”

虽是这样说,可却还是起身甩手先回前院书房了。

秦逸知道礼亲王妃多半要说顾卿晚的事儿,便也冲礼亲王妃高了退,跟着礼亲王一道走了。

礼亲王妃令陈嬷嬷等人都退下,才目光沉肃盯着秦御,道:“你**迫的人家姑娘签了身契?”

秦御听礼亲王妃上来便说这个,禁不住摸了摸鼻子,道:“这女人!她还找母妃告状了?”

礼亲王妃,“…”

原本还以为其中有误会,感情真是她这混账儿子**着人家姑娘签了身契。抓起炕桌上的茶盏,礼亲王妃便冲秦御丢了过去,道:“为娘什么时候教你**迫女人逞英雄了?**良为奴,你这是强抢民女!秦御,你能耐了啊!”

秦御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任由自家母妃用茶盏砸脑袋,抬手便准确无误的接住了丢过来的茶盏,随手放在了桌上,道:“不强抢民女,难道母妃答应儿子迎娶她为妻?”

礼亲王妃一噎,却道:“你的亲事,虽然不用太讲究门当户对,非要娶个顶级贵女回来联姻,可也不是能随便娶的,先帝时便说了,你的亲事需得他相看,如今先帝虽早一步驾崩,可你皇祖母还在,母妃也不能完全做主。”

秦御便道:“那不就成了,娶不了,人家姑娘又不肯为妾,便不怪儿子强抢民女,难道母妃想看着儿子拱手相让,错失美人?”

礼亲王妃,“…”

她瞪着秦御,半响才脸色微红的道:“你这臭小子,出去一趟学会跟母妃顶嘴了?母妃没说让你拱手相让…你,你就不能让人家姑娘喜欢上你,愿意跟着你吗?讨姑娘喜欢都不会,为娘真是白给你生了这么一张脸!”

秦御,“…”

其实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就不得顾卿晚的心呢,归根结底,秦御觉得不是他的男性魅力不够,只怪顾卿晚先前心有所属,他来晚了一步。

不过现在好了,娄闽宁被解决掉了,往后应该不会再时不时的冒出来添堵了,他就不信顾卿晚还看不到他的好。

他想着,脸上微红,道:“左右儿子已经**良为奴,强抢民女了。母妃要是觉得儿子做错了,就帮儿子补偿一二,多照顾卿卿一些。儿子折腾一日,风尘仆仆,便先回去沐浴更衣了,明儿身上清**了,再好好陪母妃说话。”

秦御很清楚,若是让顾卿晚现在知道他毁了身契,一准的又该动不安分的心思了,故此这事儿,他谁都没准备告诉,连礼亲王妃也瞒了过去。

秦御说着站起身来,也不待礼亲王妃反应,就行了一礼,转身大步往外走。

礼亲王妃见他脚步匆匆的,一副猴急模样,便知是急着回去见顾卿晚,她不由的摇头一笑。

这臭小子,她才不要告诉她,顾卿晚还在她这秋**院呢。

不过秦御从前是个不着家的,整日没个影,如今这回来就往自己院子里扎,总比以前强多了。看来府里还是得有女人,确定儿子性取向很正常,礼亲王妃也算放下了一颗心。

她扬声喊陈嬷嬷进来,却吩咐道:“去凌寒院说声,就说本王妃瞧卿晚得眼缘,留她在凌寒院多呆几日伺候着,让阿御自己洗洗睡吧,也往卿晚哪儿吩咐一声,就说阿御是个混不吝的,本王妃却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让她且在本王妃这里安心住着,什么时候愿意跟着阿御回凌寒院了,什么时候来告诉本王妃便好。若是阿御强迫她,便过来告诉本王妃,本王妃替她做主。”

陈嬷嬷不觉摇头一笑,却也知道,礼亲王妃这么做,其实还是为了秦御好。留一个心中有怨恨的女人在身边,并不是好事,郡王不开窍,王妃这也是帮郡王笼络那姑娘呢。

陈嬷嬷福了福身,道:“是,奴婢这就亲自跑趟凌寒院。”

秦御那厢快步回到凌寒院,刚进院子,大丫鬟迎夏便带着两个丫鬟迎了出来,福了福身,尚未言语,秦御便询问道:“人在哪儿?”

秦御带回来一个女人,早就传遍了全府,迎夏自然知道秦御问的是谁,闻言恭敬的垂着头,道:“回禀二爷,那位姑娘刚进府,便被陈嬷嬷带去了秋**院,之后便没再回来过。二爷在秋**院,没有见到哪位姑娘吗?”

秦御一怔,禁不住拧起了眉头,转身又要往秋**院去,就见一个小丫鬟提着灯笼,后头跟着陈嬷嬷快步而来。

秦御站定,陈嬷嬷上前传达了礼亲王妃的意思,又道:“时辰也不早了,王妃今日因惦记着二爷要回京,早晨起的早,这会子已经要歇息了,老奴回去便落锁,王妃吩咐了,让郡王也早点歇息,如此,老奴告退。”

陈嬷嬷言罢,转身去了。秦御却有些傻眼,什么意思,怎么回京后,他就失**成了这个样子。

走哪儿都是棒打鸳鸯的,亲人个个搞背叛,连那个女人也乐得呆在秋**院,明明知道他去给母妃请安,陪着母妃用膳,竟然连着影子都没露。

好吧,那女人一向是个没心没肺的,可怎么连兔兔都不给他报个信?

秦御站在夜色中,夜风一吹,只觉满身凄凉,浑身的伤处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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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写的太卡,太纠结,导致素素总晚更。评论区留言没回,因为素素其实也挺纠结滴,好在这一段写过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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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文艺男附身的秦御

“二爷,夜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秦御正郁结的望着秋爽院的方向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略显迟疑的声音。

秦御回头,就见迎夏弓着身子,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又福了福身,道:“奴婢的意思是,那姑娘既然被王妃留在了身边,便是得了王妃的高看,对姑娘只有好处的。王妃这么做一定有王妃的考量,二爷若是贸贸然的过去寻人,对姑娘不好。到不如二爷先回房稍坐,奴婢去秋爽院探探情况,奴婢从前也是伺候王妃的,和向雪几个都很熟,问出姑娘住在哪里,总是可以的。到时候,二爷再计议不迟。”

迎夏恭恭敬敬的说着,许是有些害怕,紧紧捏着双手,头都没抬一下,身子有些僵硬。

秦御瞧了她两眼,倒觉得也有些道理,转了身,道:“你倒是个机灵的,去吧。”

迎夏倍受鼓舞的福了福身,道:“谢二爷器重。”她言罢,冲身后两个丫鬟吩咐道,“你们好生伺候二爷回去。”

王府中,公子们按份例都有四个一等大丫鬟,秦御的凌寒院本来大丫鬟就不足数,只有两个。因秦御出征,一直也没补上。秦御回来后,礼亲王妃又赏赐了两个,谁知一个尚未带出秋爽院便被秦御一脚踢飞了。

还有一个,便是这个迎夏。后来因诬陷沈清调戏丫鬟一事儿,秦御又将之前院子里的两个大丫鬟给处理了,迎夏便成了如今凌寒院里唯一的大丫鬟,一人独大,下头二等三等的丫鬟,对她的吩咐,自然是言听计从的。

闻言忙福了福身,道:“是,迎夏姐姐。”

迎夏这才迈步往秋爽院快步去了,这边秦御往凌寒院看了两眼,又瞧了眼翰墨院的方向。

翰墨院相对是要清净一些的,依他的,还是想住到那里去,可如今身边多了个顾卿晚,翰墨院里都是侍卫,倒不怎么方便了。

想了想,秦御还是迈步往凌寒院的正房走去,两个丫鬟一喜,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那厢,迎夏进了秋爽院便直接进了东耳房,耳房中住着礼亲王妃的两个大丫鬟向雪和冬雪,迎夏从前也是秋爽院出去的,和向雪、冬雪并不陌生。

冬雪当值,倒是向雪坐在炕上,正动针线,见迎夏来了,笑着起身给迎夏倒了杯茶,又收拾了一盘各色糕点。

迎夏坐在炕沿上,随手拿起炕上针线篮子里做了一半的针线活,道:“向雪,你这针线几日不见又长进了呢,这耳帽,配色可真是好,是给王妃做的吗?”

向雪将茶端过来,笑着道:“眼见天就要冷了,你也知道的,王妃有见风头疼的毛病,早晚带上耳帽要好些,你瞧瞧,这耳帽做的是不是艳了些?王妃不喜欢太娇艳的颜色。”

向雪言罢,将茶盏递给迎夏,迎夏接了茶,却笑着道:“要我说啊,你这耳帽做的的正正合适,这枚红色虽然有些轻佻,但上头绣的花样色重,本来咱们王妃年纪也不大,如今世子爷和二爷都回来了,今年眼见着王妃定要将两位爷的亲事操办起来的,想必王妃也想穿戴些鲜亮的颜色,添添喜气呢。”

向雪闻言便笑了起来,道:“说的是呢,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对了,你怎这么晚过来了?二爷方才刚离了秋爽院回去,莫不是又进了翰墨院不必你们伺候着吧?”

迎夏笑了笑,道:“不是…其实是二爷让我过来问点事儿。向雪,今日二爷从外头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到底被王妃安置在了哪里呀?”

向雪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到迎夏这么晚过来的原因,多半就和顾卿晚有关,闻言她笑了笑,倒也没隐瞒,道:“王妃让顾姑娘住在了东厢房,和陈嬷嬷住在一个屋呢。”

迎夏不觉一怔,道:“王妃看来很喜欢那位姑娘呢,她姓顾啊?看来很快,凌霜院便要多个女主子了呢,王妃这么看重,二爷又喜欢的一回府就紧着,怎么着也得是个夫人吧。二爷身边有了女人,往后在内宅的时候就多了,我们这些外院的丫鬟也能轻松些呢。”

向雪知道迎夏这话有试探成分,大抵是弄不清楚顾姑娘的身份,来向她打听的,只可惜关于顾卿晚,向雪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那姑娘姓顾,至于来历,什么身份,向雪也不清楚。

故此,她只冲迎夏笑了笑,道:“世子爷和二爷身边确实也该添人了,王府内院给两位爷收拾的女眷院落,年年翻修,却年年空着,前些时日,世子爷那边好容易从大长公主府带回来一个紫云姨娘,结果还没多久便得了恶疾,被送去了庄子上。今日二爷回京带回来一个顾姑娘,我瞧着王妃高兴的紧呢。”

她言罢,看向迎夏又道:“我虽不知道顾姑娘什么来历,但瞧着那模样,行事做派的却比贵女也不差什么,也就顾姑娘那样的才能入二爷的眼了吧。迎夏你说是不是?”

迎夏便笑着起身,拉了向雪的手,道:“好姐姐,我知道你说这话是提点我呢,这些年二爷发落的丫鬟还少吗?先前王妃将我和凌雪指着二爷,我还挺高兴的,可转眼凌雪便被二爷当着王妃的面给了难看…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我早就想明白了。王妃是个宽和的,二爷对下头人其实也算宽厚,我好好伺候两年,总能向主子求个恩典,指门不错的亲事的。”

向雪闻言便笑了起来,道:“说的是呢,就像先前的春露姐姐一样,比寻常四五品官的小姐嫁的还风光呢。”

春露从前也是礼亲王妃的丫鬟,赏给了秦逸,老老实实伺候了秦御三年,还挺得秦御信任的,到了年纪,秦逸向礼亲王妃求了恩典,放了春露的卖身契,指给了秦逸的一个贴身侍卫,秦逸和王妃还都给置办了嫁妆。

这次秦逸出征,那侍卫也跟着上了战场,立了战功,如今已升到了从五品,虽然官职不高,可人还年轻,又有秦逸做靠山,往后不是没可能成三四品的官员的,春露可是正室,将来说不定还能封个诰命当当呢。

真是顶好的福气了,向雪提及不乏欣羡和憧憬,她觉得好好伺候王妃,王妃也是不会亏待了她的。

迎夏能看开,和她一样想,向雪觉得很开心,谁说做丫鬟的就一定要爬男主子的床。

迎夏却站起身来,道:“时辰不早了,大抵马上就要落匙了,二爷还等着我回去禀报顾姑娘的消息呢,我便先走了。”

迎夏回到凌寒院,进了正房,二等丫鬟雨文和雨晴便迎了出来。

雨文指了指里屋,低声道:“二爷不让奴婢们在里头碍眼…”

雨晴却有些焦急的道:“迎夏姐姐,方才修竹院的白鹭姐姐来了,送了两瓶药来,说是让奴婢们好好伺候二爷,奴婢瞧过来,一瓶是金疮药,还有一瓶化瘀的药酒,二爷是不是受伤了啊。”

迎夏闻言眉头一拧,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看了看,迟疑了下方道:“我进去瞧瞧。”

她言罢,径自进了里屋。大抵是秦御不让两个丫鬟进屋的原因,里头竟然也没有掌灯,迎夏还没适应光线,就听秦御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道:“问出来了没?”

迎夏被吓了一跳,哆嗦一下遁着声音瞧过去,这才看到床榻上坐着一个黑影,瞧着竟让人莫名觉得很寂寥孤清,迎夏忙福了福身,道:“回二爷的话,奴婢问了向雪姐姐,向雪姐姐说,王妃让那位顾姑娘和陈嬷嬷同住呢。”

她说着,自行上前,将手中的药放在了桌子上,又走向床边的羊角灯,摩挲了旁边的火石,吹出火来点燃了灯。

秦御闻言拧了下眉,他在想,陈嬷嬷是母妃的心腹,还奶过母妃两日。母妃将顾卿晚安排到了陈嬷嬷的眼皮子底下,是防他半夜去寻人?

他对陈嬷嬷还是有几分尊敬的,毕竟是母妃身边的老人。

这下可不好办了,他还是不是母妃的亲生儿子啊,哪有这样防自己亲儿子的,就跟防采花大盗一样。

“陈嬷嬷住哪儿?”

他问着,本能看向迎夏,迎夏正将灯罩往刚点燃的灯烛上罩,昏黄的光,映出一张朦胧柔媚的脸庞来。

秦御目光微顿了下,心想,人说灯下看美人,果然不错。他都受伤了,那女人竟然也不伺候在旁,他可是为她伤的,要是那女人此刻站在这里就好了。

迎夏见秦御看过来,忙弄好了羊角灯,垂着头恭敬道:“回二爷的话,陈嬷嬷一直住在秋爽院正院的东厢房里呢。”

正院便是夜里也不乏值夜的婆子丫鬟,顾卿晚又和陈嬷嬷住一个屋,秦御眉头拧的更紧了,脸色阴沉。

迎夏回身拿了药瓶,迟疑着上前,道:“二爷,方才世子爷令人送来的金疮药和药酒,可是二爷身上有伤?若是有伤,沐浴后需得重新上药的。”

秦御方才去礼亲王的书房问话回来,先去翰墨院沐浴,这才到了这边,此刻头发还不怎么干,闻言他看了眼迎夏手中的药瓶,却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只摆手道:“放下,退下。”

迎夏倒也没多劝,应了一声,放下药瓶便退了下去。

秦御却踢了靴子,翻身躺在了床上,蒙上了被子。可他翻来覆去,却觉心浮气躁的,总觉得怀里缺点什么,明明天才转凉,竟然觉得床帐中冷飕飕的,浑身的伤处也疼的人怎么躺怎么受不了。

不舒服,难受极了!

秦御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豁然坐起身来,一把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不同于秦御的烦躁难安,顾卿晚简直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她刚坐了多日马车,浑身骨头颠的酸疼,今日不仅有暖被高床,重要的是,还没有秦御要她时刻应酬着。

顾卿晚大好,以至于看陈嬷嬷那张老脸,都觉得比盛开的菊花还耐看,入睡前还兴致高昂的和陈嬷嬷聊了一会天,然后闭眼就沉睡了过去。

睡的黑沉,连梦都没一个,只可惜睡着睡着,便觉一阵窒息和碾压般的沉重,压的她顿时醒来,瞪大了眼。

本能想叫,一手大掌便压在了她的嘴上,入目,是秦御那张隐在夜色里,只辨轮廓的脸。

顾卿晚瞪着恼怒的眼,渐渐适应着光线,就听秦御咬牙切齿的道:“卿卿,你睡的很踏实,嗯?”

顾卿晚真想抽秦御两巴掌,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她这吓什么人,上演什么鬼压床!不知道沉睡中被人弄醒很难受吗?

更何况,她以为可以暂时摆脱秦御一两日放松一下,就当是过个周末呢,结果如今愿望破灭,简直比直接没希望还来得打击人。

顾卿晚恼恨的瞪着秦御,秦御也神情不快的盯视着顾卿晚,两人在黑暗中对视良久。

秦御心口越来越堵,异色眼眸中也翻涌着激烈的情潮,像一阵龙卷风,马上就要呼卷到人前。

顾卿晚意识到这里是何处,生怕秦御闹出大动静来,她心中哀叹一声,正准备妥协,不想秦御的眸光突然一动,席卷的怒火突然像幻象一般破碎,转瞬便被哀戚取代,秦御也松开了捂在她唇上的大掌,皱眉难过的道:“卿卿,爷浑身都疼,难受死了,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就丢了爷不管了呢?”

顾卿晚,“…”

她觉得秦御这厮是不是吃错药了,难道是她没睡醒?或者她其实是在做梦?

不然秦御不可能不知道娄闽宁堵她马车的事儿啊,娄闽宁邀请她私奔时,宋宁他们可也在呢,宋宁是不可能隐瞒这事儿的。

秦御从前莫名其妙就会因一点关于娄闽宁的小事儿生气,今日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秦御怎么会是这么个态度?

还有他那幽怨的眼神,乞怜的口气,都是什么鬼?大半夜的,不带这么吓人的。

顾卿晚一副见鬼一样的表情,秦御从她身上翻了下去,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躺在了床内,一手抬起有气无力的指了指肩头,一手扯着顾卿晚亵衣的袖子,道:“卿卿,疼呢…”

声音虚弱,尾音发颤,眼神无辜,神情脆弱。

顾卿晚一下子坐起身来,盯着秦御的眼神愈发惊悚起来。她眼前闪过头一回见时,在洛京城小院的灶房,秦御自己面不改色的烙伤口止血的事儿来。

再看眼前人,只觉诡异莫名,禁不住舔了舔唇,道:“你鬼上身了?”

秦御闻言眼神更加幽怨起来,道:“卿卿,大半夜的,别说这么吓人的话,爷会怕的。”

说着身子挪动着,往顾卿晚身边靠了靠,目光还往四周扫了下,一副惊吓害怕样子。他本就生的五官有些好看的过分了,平日里端着时,这张脸冷厉邪魅,此刻一副孩童脆弱模样,那漂亮的五官便显现了出来。

本就还是少年郎,倒像是一下子年轻了五六岁,变成萌正太了一般,颇有些当红小白脸卖萌时楚楚可怜的样子。

顾卿晚,“…”

她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被秦御给吓出来了,揉搓了两下胳膊,触手摸了摸秦御的额头。

这一摸倒真吓了一跳,道:“秦御,你真发烧了!?”

秦御的额头确实有些热乎乎的,顾卿晚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手凉,便又本能的凑过去,想用额头去贴秦御的,再感受一下。

谁知道她凑过去,秦御却顺势抬头,一下子对准她的红唇,吻住了她。

他吻的有些急切,触碰上她的唇瓣,便探出火热的舌,挤开她的贝齿,贪恋的汲取她的芳香。

顾卿晚确定,秦御是真的在发烧了,他的舌简直就像是着了火一般,带着一股热浪,席卷了她,所过之处,灼烫了她的唇齿,却有种说不出的火热缠绵之意。

顾卿晚正要推开他,问问他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病了,既然病了,就该好好养着,大半夜的折腾什么。

可不等她推他,秦御大抵便因姿势不得劲,平躺着抬头太费劲,气力不济的松开她,倒了回去。

顾卿晚眨了眨眼,大抵是这人从前太龙精虎猛了些,突然这样子,竟让人莫名心疼。

就像是你看到一头雄狮突然倒下,露出罕见的脆弱无力来,那种违和感,也会让你产生同情感叹,心酸难过,觉得它不该这样一般。

顾卿晚的心微动了下,眸光不自觉柔和了些,她没再指责秦御半夜的不当行为,想着秦御方才指着肩头喊疼的样子,道:“受伤了吗?我看看。”

言罢,跪坐着伸手去解秦御腰间的腰带,秦御却难得的乖觉,像个孩子一般,用难得清澄明澈,不带什么压迫性的目光注视着她,只在顾卿晚需要配合时,抬一下腰抬一下手臂的。

顾卿晚帮他脱下外衫,便瞧见了秦御白色中衣上透出的血色,她吃了一惊,道:“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只进宫一趟,就受了外伤的。”

言罢,忙小心翼翼的又脱下了他的中衣,拉开亵衣。

秦御肩头的伤口不算轻,虽然没穿透秦御的肩头,可那一剑刺的却也直入骨缝。秦御沐浴时,虽避开了伤处,可明显伤口被他胡乱折腾的,倒现在都没愈合的趋势。

绷带上都往下淌血,染的半个胸膛都是红的。

顾卿晚一边拧眉说着,一面飞快的转身,道:“等着,我去问问嬷嬷药箱在哪儿。”

她刚一动,手腕便被秦御攥住,顾卿晚回头,就见秦御伤成这样,竟然在笑。

那笑容说不出的满足轻快,让顾卿晚呼吸一窒,却听他声音低沉又轻缓,道:“卿卿,你这么着急,爷会误会你已经心仪爷了的。”

顾卿晚却嗔了秦御一眼,道:“都这样了,还不忘调戏女人,殿下可真是天生的风流多情种。”

秦御扬了扬唇,抚摸着顾卿晚冰冰凉凉的手腕,却道:“卿卿转移话题,有问题啊。”

顾卿晚拍了他乱摸的手一下,道:“老实躺着,再不包扎伤口,我怕你明儿死在我床上!”

谁知她说完,秦御却突然用力,一把将她拽的扑到了他光裸的胸膛上,他手臂用力,紧紧捆住她,盯视着她的目光变得深沉无垠,道:“爷若是死在你床上,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这样用力,以至于伤口分明被牵扯到了,咕咕的往外冒血,顾卿晚吓的脸都有点白了,禁不住拍打着秦御的手臂,道:“松开,松开,秦御,你这个疯子,你有病吧!”

谁知秦御却轻声笑了起来,道:“嗯,爷确实得病了,得了种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相思病。卿卿,你说,爷天天都见你,还这么害相思,这可怎么办啊。”

顾卿晚,“…”

她觉得秦御是不是烧坏脑子了,今夜的他,也恁不正常了点,跑她这儿玩什么文艺男青年啊。就算是这位爷有兴致,也得看看自己的身体状态呀。

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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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哄王妃很重要

秦御缠着顾卿晚不让她片刻都不准她离开,竟连伤口都不顾了,顾卿晚觉得不像是生病了,反倒像是喝醉了。

她不听从,他便用力强迫,这样伤口便会涌出更多的血来,没奈何,顾卿晚只得顺着秦御的意思,躺在他怀中不动。

秦御抱着顾卿晚,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暖暖荷香,这才觉得浑身疼痛都好了许多。

他迷迷糊糊的觉得很奇怪,如今她就像是他的药,有百般药效,专门治他的各种不舒服,内伤外伤,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觉得安宁,觉得自己在她身边睡一觉就能好起来。

他这样想着,闭上眼睛,竟真很快入睡了。

半响,顾卿晚都不见秦御动上一下,他喷吐在她颈项边儿的呼吸也变得微弱绵长,顾卿晚动了动,秦御扣在她腰间的手便滑落了下去。

顾卿晚抬起身,望去,秦御安静的平躺着,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遮盖了那双过于妖异犀利的异色眼瞳,他似睡的很踏实,飞扬的长眉舒展着,神情很安然,大抵是微微有些发烧的缘故,俊面有些薄红。

身上带伤,又发了烧,应该是很不舒服的才对,可也不知道这厮是不是经常受伤,以至于挡疼痛能耐太强,这会子的模样竟然像冬日睡在温暖被窝里的孩子,一张俊面因红扑扑,甚至显得很恬静,漂亮的过分。

顾卿晚怔了怔,她和秦御也算同床共枕有些时日了。然而她发现,她还真没观察过秦御的睡容。一来,两人只要挨了床,他就能将她折腾的只剩最后一口气,每次她都是闭眼就睡,第二天醒来时,秦御却绝对已经醒来晨练了。再来,顾卿晚对秦御也没什么情意,恨不能他不出现在眼前才好,自然也不会在秦御睡着时盯着他看了。

她还真不知道,秦御的睡容竟然这么…出乎意料的乖巧好看,这张脸,简直能将人的心看软了,真是美色惑人啊。

盯着秦御看了两眼,顾卿晚啧啧两声。

顾卿晚一直觉得给自己找男人,用不着太好看,关键是实用性。生儿子的话,那便是越好看越漂亮越好,一时倒想起礼亲王妃来,能生出秦御这样漂亮的孩子,也是能耐了。

看着秦御乖觉的睡颜,顾卿晚摸了摸他的脸,道:“真是天使的脸,恶魔的心。长的这么好看,偏大半夜的做恶人,可劲的折腾人!”

言罢,对着秦御的脸拍了两下,这才下了床。

这厢房被多宝阁隔开,弄成了内外间,陈嬷嬷就睡在里头的拔步床上。顾卿晚进了里间,床上也没什么动静,她过去挑开床幔,却见陈嬷嬷睡的正沉,唤了两声,竟然也没什么反应。

顾卿晚,“…”

陈嬷嬷这显然是被秦御施了什么手段给弄晕睡过去了,秦御那样子不处理是不行的,顾卿晚伸手去推陈嬷嬷。

手触上其身子,却又抽了回来。

不行,若是让礼亲王妃知道秦御受伤了,说不定就不让她呆在秋爽院了,打发她去照顾秦御,她岂不是等于被销假了。再来,秦御这大半夜的,又伤成这样,不会凌寒院处理,反倒跑到了她这里来,礼亲王妃还不得将她当成狐狸精?

即便这些都不考虑,闹出大动静来,也不好啊。

想着,顾卿晚果断收回手来,跑到了外室将兔兔从笔筒里摇了出来,兔兔是个贪睡的货,按说动物的耳朵灵敏,偏秦御闹的东西,这货竟没听到,睡的双眼迷蒙。

被顾卿晚摇起来,还用爪子不满的揉着眼睛,晕头转向的在原地绕了一圈,就撅着红屁股准备钻回去继续睡。

顾卿晚及时拎着它的尾巴,将它拽了回来,兔兔顿时羞射,像被蜜蜂蛰了一下般,吱的一叫,迅速抢回自己的尾巴,藏在了屁股下头,又生恐被顾卿晚再抓到般,一屁股坐了上去,将尾巴藏在了肚毛下,接着才怒气腾腾的看向顾卿晚,神情颇有些对登徒子的羞愤。

“…”

顾卿晚揉了揉眉心,这才道:“找找药箱在哪儿吧,你主子受伤了,再不处理,明儿就挺尸了。”

兔兔抽了抽小鼻子,这才后知后觉的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忙跳起来,跑到床上看了秦御一眼,吱的一声叫,跳下了床。

事实证明,兔兔还真是居家必备灵宠,跟着兔兔,顾卿晚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药箱。

秦御的伤口被秦逸包扎处理过一回,虽然有些鲜血淋淋的,不过还不至于血流成河。只他如今发烧了,顾卿晚怕他真在这里有个什么事儿,于是便好心的将她储存的花蜜水往金疮药里加了半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