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面露迟疑,道:“你疯了!怎么能向娘娘替这样无礼的要求,娘娘也不会答应的。你听你爹的话,好好养着,等着将来嫁到了锦乡伯府,再做了锦乡伯夫人,凭顾卿晚怎样也是比不上你的。”

刘惠佳听着邓氏这话,却气恼的背对她躺在了**上,邓氏拍扶着她的背脊,道:“你想想,就算那顾卿晚真靠上了什么了不得的男人,凭她现在的身份,多半也就是个玩物,靠着那张脸罢了,和**的窑姐粉头没差的,等你爹弄清楚情况了,自然便会为你出气的,何必现在去惊动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那边的人情,用一次少一次的,好钢用在刀刃上。”

刘惠佳闻言目光一亮,想到顾卿晚如今大抵真是什么玩物之流,扬起唇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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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一哭二闹

回到凌寒院天都已经黑了,秦御换了身衣裳往秋爽院给礼亲王妃问安。顾卿晚也自行进了净房,她没有秦御的本事。

把人身上的血放光,身上想不沾一点血腥都是能的。她不过用利刃划拉了刘惠佳两下,身上手上便沾了血污,虽然在马车上清洗过一遍,可顾卿晚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泡在浴桶里,顾卿晚的心思却还在今日发生的事上打转,眼前浮现当日顾家的一幕幕,她将头埋进水中,半响才从水中冒出头,大口喘息着。

新鲜的空气蜂拥而入,她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水珠沿着黑藻般的青丝,白玉般的脸颊往下坠落,顾卿晚抬手抚了下脸,睁开明眸。

从前她觉得是本主欠了她的,若非本主寻死一样的毁容,她也不可能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本主的什么仇恨,跟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她也不想参与其中,只想尽快找到回去的路,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父母身边去。

可如今顾卿晚却发现事情远没她想的那样简单,随着时间,她和这身体越来越融合,顾家的一切像真实的在她身上发生过一样,那么清晰,那么深刻,那么令她情绪激动。

且她像陷入了泥潭,越想要脱身,却越是脱身不得。刘家已经被她惊动了,刘家知道她回来了,会有什么动作?

就像是一个漩涡,她已经涉足其间,顾卿晚预感,自己会越陷越深,身不由己。命运的转盘已经推动,刘家不会放过她,她也不可能再放任刘家,往后还会牵扯出什么势力来,顾卿晚不清楚。

可她知道,除了主动迎击,她已经没了退缩的路。

顾卿晚低下头,抬手看向腕间。这些时日,她每日都在手腕上涂抹脂粉遮掩那朵玉莲花胎记,遮过之后又带了手镯,便连秦御都没发现这鬼东西。

此刻湿了水,脂粉散开,那朵莲花胎记沐水,愈发蓝的妖艳,顾卿晚抚着那层层花瓣,眸光微闪。

它没将她带回去是因为时机不到,还是她真的已经回不去了?虽然不想做这样打算,虽然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放弃寻找回去的路,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也许她真的该想想如何在这古代立足了。

顾卿晚从净房出来时,就见迎夏正带着文晴文雨在收拾衣柜,将秦御的衣裳从衣柜中取了出来,腾出地方来,倒将她今日在金缕楼置办的几件衣裳往里头放。

顾卿晚脚步顿住,略怔了下,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迎夏回过头来,冲顾卿晚福了福身,却是笑着道:“卿晚姑娘,这都是二爷吩咐的,让奴婢们将衣柜腾出一半来给姑娘用,二爷待姑娘可真是好呢。”

顾卿晚闻言抬手抚了抚额,秦御那日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她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他竟然是来真的。真让丫鬟将她的衣裳和他的混在一起挂。

这么不成规矩的事儿,也就秦御能想的出来。若是传出去,顾卿晚觉得就算礼亲王妃不找她谈话,礼亲王府的其她侧妃小妾们也得寻她的麻烦。

“还是将衣裳送到我的西厢去吧。”顾卿晚言罢,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却站着没动。

迎夏笑了笑,道:“卿晚姑娘,二爷的吩咐一向不容人质疑的,既然二爷这么说了,卿晚姑娘便莫为难奴婢几个了。”

她言罢,拾起衣裳又往衣柜里摆放起来。

顾卿晚,“…”

好吧,是她傻了。这些丫鬟怎么可能违背秦御的意思,却听她的呢。本来还想自己亲自过去动手的,顾卿晚走了两步,瞧着丫鬟忙碌的身影却心思微转,没再多说什么。

她转了脚步到了床边,刚坐下,兔兔便从床上蹿到了她的腿上,欢快又贪恋的在顾卿晚腿上来回的打滚卖萌。

见顾卿晚的长发垂落着,又伸出爪子,勾着她的头发当毛线团玩。顾卿晚瞧着兔兔欢快的模样,顿时心头烦闷倒去了大半,趁着它没将自己的头发弄成一团糟,忙将兔兔捧到了手心,揉着它圆圆的金脑袋,道:“你没跟着你主子去秋爽院啊?”

兔兔顿时耷拉了小脑袋,冲着顾卿晚可怜巴巴的吱吱叫了两声,接着便蔫不拉几的坐在了顾卿晚的掌心,抽抽搭搭的耸起小肩膀来。

顾卿晚,“…”

秦御是个狠心又记仇的主子,从外头回府的头一日,顾卿晚留宿秋爽院,兔兔没及时给主子通风报信,便遭受了记恨。

前些天对它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兔兔贪恋顾卿晚的花蜜,这些时日索性也不怎么搭理欲求不满的主子,整日里就赖在秋爽院陪伴顾卿晚,从前都是跟着秦御睡,可这些天连夜里都窝在秋爽院。

结果这两日顾卿晚回到了秋爽院,和秦御如胶似漆的,兔兔发现,主子对它,却全然没有对女人的温柔和宽容。

它的苦日子来了,秦御竟然不准它再近他的身,一副你既然翅膀硬了,有本事就别再跟着爷的意思,只要它一近身,便被秦御丢飞出去。

兔兔这两日都在忙着哄主子,跟在秦御身边,各种扮可怜,只可惜效果不佳,被丢飞出去一次又一次,闹的兔兔这会子还腿软。

偏这两日顾卿晚格外忙碌,竟也没顾得上小东西,都没发现兔兔和秦御的这种状态。

今日出门,秦御就没带着兔兔,兔兔深深的受了伤害,小东西觉得自己需要转换下思路,故此这会子趁着秦御不在,赶忙的跑出来讨好顾卿晚,准备曲线救国,试试迂回路线。

顾卿晚见兔兔这样眨了眨眼,小东西这明显是有问题嘛,她冲迎夏三个吩咐道:“衣服我一会子自己挂吧,劳烦你们了。”

迎夏三个早就瞧见了顾卿晚和兔兔的互动,当真是一个个都掉了眼珠子。

兔兔有多傲娇难接近,她们太知道了,简直比秦御还高冷傲慢,可如今竟然在顾卿晚的掌心又是打滚撒娇,又是抽泣求爱的,这是幻觉吗?

一定是幻觉!

顾卿晚的声音传来,三人才如梦初醒,大抵是这个要求不违背秦御的命令,也可能是兔兔的反应对三人造成了震撼性打击,三人这次倒是听话的很,放下衣裳便退了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顾卿晚踢掉鞋,趴在床上将兔兔放在枕头上,问它道:“别哭了,都没眼泪呢,装的一点都不像。”

兔兔闻声抬起脑袋来,圆眼睛瞪着顾卿晚,无辜的又晃了晃头,又讨好的蹭顾卿晚的掌心,一副有求于人的模样。

顾卿晚便笑了,道:“让我猜猜,你这样子明显是受了委屈啊。能给你这贼东西委屈受的只有你那主子了吧,他给你委屈受是因为你又惹着他了?”

兔兔心道,哪里是它惹了主子,分明是主子自从有了女人,越来越情绪化了,且也没从前那么爱它了。

一个人的喜爱果然是有限的吗,主子的爱越来越多的分给了他的女人,所以它越来越可怜了。

兔兔仰头望天,有些忧伤。

顾卿晚被它思考人生的模样闹的直笑,点了点兔兔的脑袋,道:“看来我是猜对了,想让我替你求情啊,这样的话,就先给本姑娘跳个扭屁股舞吧。”

兔兔闻言看向顾卿晚,扭屁股舞?这么毁形象的舞,它才不跳呢。

眼前女人,抢了主子的喜爱,它还是因为陪她才招惹了主子,她替它求情竟然还要条件。

兔兔表示很生气,墨猴也是有尊严的。它屁股一扭,顿时留给顾卿晚一个高冷的背影。

瞧着这样生闷气的兔兔,顾卿晚唇角越翘越高,心道当真是什么主子养什么宠物,兔兔这样子和秦御板着脸等人哄的模样还真有些像。

顾卿晚戳了戳兔兔的后背,妥协道:“好了,不跳扭屁股舞我也无条件帮你,谁让我最爱兔兔呢。”

兔兔闻声顿时蹦了起来,转过身,金光一闪蹿到顾卿晚的颈窝边又蹭又亲的。

秦御并没在秋爽院中呆多久,他回来时,顾卿晚真坐在桌边用糕点。时下古人都是天擦黑就休息了,故此每日都只有两餐,寻常百姓最多半下午饿了啃点干粮充饥。只像礼亲王府这种富贵人家,夜里不惜用烛火,歇的略晚一些,又不缺吃食,便多了晚膳。

不过富贵人家更讲究养生,虽有晚膳,吃的其实很少,一桌子饭菜多是摆设。今日顾卿晚一下午便跟着秦御出去,也没用晚膳,这会子便有些饿的厉害。

秦御进来见她已经解决了一碟子糕点,不由笑道:“吃这么多,卿卿莫不是准备夜里和爷闹到很晚,故此养精蓄锐吧?”

他声音微暗,异色眼眸中逼人火热似笑非笑盯过来,顾卿晚便一下子想到了马车上未完的事儿来,脸庞微红,却挑眉道:“看来殿下是没断啊。”

言罢,她也似笑非笑的扫了眼秦御的身下,那么窘的事情被顾卿晚再度提起,秦御脸上微沉,哼了一声,道:“断没断,卿卿一会子便知道!”

他说着进去净房了,待人出来,已经清理过,身上换了件淡紫色的常服,松松散散的穿着,连腰上系带都没系,露出宽阔结实的胸膛和似贲发无限力量的腹肌来。

下头绸裤绝对是刻意的,挂的有些低,走动迈步间,几滴水珠沿着富有光泽的刚硬胸膛,一路滚过窄腰,终于滑到了人鱼线,再往令人脸红心跳的深处渗透。

绸裤薄,颜色素淡,被水珠晕湿变得微透,随着他迈着长腿逼近,某处好似薄雾后走来一头黑乎乎的怪兽,随时都会冲破雾气,显露出狰狞的面容。

顾卿晚倏忽闪开了视线,就闻秦御低笑了一声,接着眼前便多了一堵墙,他站在她和太师椅之前,俯下身来,道:“卿卿可曾见过打铁?”

顾卿晚愕了下,不解的抬眸看他,就见秦御异色眼眸流转着妖火一般,道:“那铁棍子总是越经捶打才越是坚硬火热,捶打淬炼才能将寻常的精铁锻造成稀世宝剑,一出鞘便所向披靡,捅的敌人丢盔卸甲…爷的宝剑经了卿卿的锤炼,必是一样的道理,卿卿不想试试?”

他说什么打铁,顾卿晚只以为他在说什么正经事,谁知道这色胚竟然…将流氓话说的这样一本正经,反倒愈发让人受不住脸红心跳,浑身难耐。

顾卿晚使劲往后缩着身子,整个人都快陷进了太师椅中,好在这时候兔兔出来救场,从顾卿晚的背后跳出来就往秦御的身上跳。

秦御原就恼兔兔,这会子小东西还跑出来碍事,当即手一抬,精准无误的就捏住了兔兔的尾巴,随意一挥手,一道金光闪过,兔兔化作一道抛物线撞在了隔间的珠帘上,好在小东西反应快,死死抱着一根珠帘,打了两下晃,接着像是没了力气,小身子沿着珠串滚落下去。

终于从珠帘上掉在地上,四肢一瘫,眼睛一翻,没了动静。

顾卿晚立马尖叫一声推开秦御,跳下太师椅就过去从地上捧起了兔兔,见小东西半点反应也没有,立时便瞪着水漾的眼眸幽怨的看向了秦御,道:“怪不得这两日都不见兔兔,原来你就是这样对它的。它不就是在秋爽院多陪了我两日吗,你便这般的容不下它,我看殿下容不下的不是兔兔,心里真气的是我吧?”

她言罢,竟然滚出两道珠泪来,跺了跺脚,道:“殿下如此容不下我们,我们走便是,殿下也犯不着这样杀鸡给猴看…不对,杀猴给人看!”

顾卿晚挂着眼泪,转身就决绝的往外走。

秦御顿时都愕的傻住了,他就不明白了,方才不还好好的,这又是闹的什么?

眼见顾卿晚都要走出去了,秦御才忙大步上前,一般拉住了顾卿晚,哄着道:“哭什么?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爷就是和兔兔玩了一下,怎么就…”

“你那是和兔兔玩闹吗?分明是想要它的命,兔兔一个小东西,你犯不着这么大的气性,我看殿下这就是冲着我来的,就因为前些时日我在秋爽院多呆了,殿下这会子便要秋后算账了!是我连累了兔兔,这里既然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们回厢房去便是,殿下又拦我做什么,你放开,放开我!”顾卿晚又是抽搭,又是挣扎的,简直将女人一哭二闹,胡搅蛮缠的形象上演到了极致。

秦御,“…”

他有点弄不清楚状况,只是见顾卿晚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子却伤心成这般,便本能顺着她的话,道:“好了好了,爷何时要和你秋后算账了?爷心里哪敢生你的气,算爷错了,往后不丢兔兔了,这总不是杀猴给人看了吧?行了,快别哭了,仔细明儿眼睛疼。”

顾卿晚闻言这才抬起泪水涟涟的眼眸来,咬唇盯着秦御,道:“当真?”

秦御抚了抚她挂了泪的脸颊,道:“当真,爷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顾卿晚抽了抽鼻子,眼泪立马没了半点踪迹,扬眉道:“那你跟兔兔道歉,我便相信你是真不恼我的。”

秦御,“…”

他就不明白了,他恼了兔兔,怎么就让这女人非牵扯上什么杀猴儆人呢,眼见顾卿晚戳了几下,她的掌心兔兔悠悠然转醒,秦御觉得有些头大起来。

顾卿晚却睁着水润的眼眸看向他,一副不道歉就是骗人的,不道歉我就哭,不道歉我就带着兔兔回厢房的模样,秦御唇角抽了抽,冲兔兔牵起一个不怎么友好的笑,抬手抚了下兔兔的脑袋,道:“好了,方才是爷错了。”

装晕的兔兔简直是大开眼界,目瞪口呆的看向顾卿晚,顾卿晚不动声色冲兔兔眨了个眼,换来兔兔崇拜火热的眼神。

“二爷,宋宁回来了,二爷现在要见他吗?”

外头传来迎夏的声音,顾卿晚双眸一亮,她知道宋宁是去办刘惠佳的事儿,心中惦记着钥匙的事儿,忙要往外跑。

秦御一把拉出了她,瞪她一眼,道:“穿成这样子往哪儿跑,等着!”

他言罢,迈步往外走,走了两步,似有些狐疑又有些担心,又回头看来,道:“爷没恼你,你莫再胡思乱想。”

顾卿晚忙冲秦御露出嫣然的笑容来,道:“我知道了,殿下快去,我等殿下的好消息。”

她笑的一朵花般,秦御只觉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莫名其妙,拧了拧眉,笼了下衣裳,系着腰带,大步往外走。

走了两步,却听身后传来顾卿晚的声音,道:“殿下且等等。”

秦御回头,就见顾卿晚跑过去拿了一件玄色的披风来,他略怔了下。那女人已到了近前,将披风搭在他肩头,又转到了前头来仔细系着胸前带子,道:“外头夜了,殿下刚沐浴,披上吧。”

灯影下,她眉目温柔,垂落的睫羽下像是盛着三月烟波,潋滟动人。

秦御目光微动,抚了抚她的长发,这才迈步而去。也就一盏茶时候秦御便回来了,顾卿晚忙盯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秦御手中拿着的宝石花冠。

她长松一口气,迫不及待的过去接过来细细打量翻开,眼见那钥匙还镶嵌在花冠上,神情松缓了下来。

秦御已撩袍坐在了八仙桌旁,道:“看来刘家并不知道这宝石花冠的用处,花冠就丢在刘二闺房的箱笼里,宋宁没费多少气力便寻到了。”

顾卿晚仔细瞧着花冠,一眼便看出,这花冠并没被妥善保管,上头甚至掉落了两颗宝石,镂空的花枝上的玉石也磕掉了一点,一瞧就是丢弃多日了。

她神情微冷,有些人从来眼红别人的东西,缠磨着弄到了手却又不好好的对待,这种人真是令人厌恶啊。

“殿下帮忙看看,这个钥匙好像是镶嵌在上面的,如何能完好的弄下来啊?”将花冠递给秦御,顾卿晚也在八仙桌旁落座,还乖巧的给秦御倒了杯水,推到了他的面前。

秦御瞧她一眼,拿过花冠摸索研究,却张了张嘴,道:“过来喂爷。”

顾卿晚忙又站起身来,刚过去,秦御就叉开腿将她拽坐进了怀里。嗅着她身上的幽幽暖荷香,神情却专注的扫视那花冠。顾卿晚心里着急,自然什么都由着他,乖觉的端着茶盏送到了秦御唇边。

秦御微微昂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却蓦然扭头,一下子擒住了顾卿晚的唇瓣,又将唇齿间的茶水强行灌进了顾卿晚的口中。

顾卿晚唔唔两声,拍着秦御的肩头,正想让他认真点,就听一声轻微的啪声响起。

顾卿晚忙推开秦御,就见那厮勾唇用舌尖舔了下薄唇边儿的水渍,抬起手来,两指间已然捏着一枚金光闪闪的钥匙。

他那样子魅惑又得意,一副等顾卿晚奖赏的模样,顾卿晚也确实双眸一亮,夺过钥匙顺便在秦御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道:“就知道殿下最厉害!”

言罢,却是跳下秦御的膝盖,忙着跑到了床边,从枕边抱过当铺取出的黄花梨盒子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腿上,试探着将钥匙送进了锁孔中。

果然,钥匙是配套的,随着顾卿晚手指轻轻一旋,咔嚓一声,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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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另一半玉玺

锁开了,顾卿晚将小锁取了下来,正要掀开盒子,却横空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来,压在了她的手腕上,拨开她的手,道:“我来。”

顾卿晚抬眸,就见秦御已走了过来,他坐在床边,三了盒子。顾卿晚眸光略动了下,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她知道秦御是怕盒子里会有机关之类的东西,万一有危险会伤了她。他这样谨慎小心,由不得她不受触动。

啪地一声,秦御打开了盒子,顾卿晚连忙望去,顿时便啊的惊呼了一声。

便是秦御也目光一愕,神情微变。

只见那盒子中放着一块玉质剔透温润的方形玉玺,上纽用鬼斧神工般的雕工刻着三条交缠盘旋的龙。

不对,准确说,是两条半的龙,第三条龙只有盘旋的身体,头却被切断了!

这明显是传国玉玺的另一半!

秦御将玉玺取了出来,放在掌中瞧了半响方道:“是真的。”

顾卿晚不觉抬手揉了下眉心,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传言得之而得天下的传国玉玺会分别出现在义亲王府的密室和顾家手中。

义亲王也便算了,私藏玉玺大抵真是有取而代之的用意。可顾家不过是文臣,祖父是谋臣一不掌兵,二也从不和勋贵将领来往,怎么也私藏了这样要命的东西。

祖父不可能不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那这玉玺又是如何到了祖父手中的?总不能顾家真有叛国不臣之心吧。

见顾卿晚神情凝重,秦御搂住她的肩膀,轻拍了两下,道:“周家悄悄找寻的原来竟是这传国玉玺,这倒奇怪了,周家又是如何得知传国玉玺在顾家,且被存放在了当铺的。周家又如此执着的找寻玉玺做什么?”

同样藏着玉玺的义亲王府,在寻找玉玺的周家,这两家在顾家抄家一事上分别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还有,顾家的抄家又和这传国玉玺,又着怎样的联系。

顾卿晚头大如斗,道:“今日刘惠佳说,她只知道她父亲刘民生从我祖父的书房中拿了什么东西,又放了什么。”

她拧着眉,面露追思,声音略顿了下方才又道:“祖父那时候将刘民生当子侄看,刘民生也算祖父的幕僚了,时常能够出入祖父的书房。我记得皇上抄家时,给祖父和父亲定了的那么多桩罪状,第一桩大罪便是叛国罪,言道祖父在八年前燕国举兵进攻时,曾和燕国主帅冯青有过书信来往,且透露军情,这才使得燕国松谷一站大败我军。证据便是当时从祖父的书房,搜出来的那封盖着冯青私印的亲笔信。若然我没猜错的话,大抵那封所谓的通敌信便是刘民生放在祖父书房里的东西了,至于拿出来的,可能是那张当票。”

她言罢看向秦御,又道:“当票的事儿,这么重要,关系我顾家生死存亡,祖父和父亲必定不会告诉刘民生,也不会告诉金权。若是偷听来的,总不可能两人都有此偷听的机缘吧,所以刘民生的背后站的定是周家。”

本来刘惠佳亲近周清秋,顾家倒了后,周家上台,以及刘家的突然得势便能有此推断了,这会子玉玺的事便更佐证了这一点。

顾卿晚面色宛若覆了一层薄冰,将玉玺放在了秦御的手中,道:“这东西还是殿下保管着吧,放在我这里可不成。”

玉玺太危险,不管怎样,如今传国玉玺到了礼亲王府中,此事就和礼亲王府扯上了关系,自然是不能放在顾卿晚手中的。

秦御顺势接过玉玺,站起身来,道:“爷原以为顾家的事儿不过正常的朝政倾轧,权利起伏,如今看来,此事只怕令有蹊跷,且里头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你莫多想,此事爷会查个清楚。”

顾卿晚并没推辞,只因牵扯到传国玉玺和义亲王府,已经不单单是顾家的事,礼亲王府不可能不弄清楚明白。秦御要查,是秦御的责任所在,其实和她,和顾卿晚没什么关系。

她点了点头,道:“辛苦殿下了。”

她犹豫了下,却又拉住秦御的手,道:“其实那日我是在密室的暗格中看到那一半玉玺的,当时那暗格中还供奉着一块牌位,黑漆漆的有点阴森吓人,我也没仔细看,就见上头的写着秦日昳之灵位,秦日昳是谁?殿下可知道?”

秦御思索了下,确定自己不曾听说过这个人名,他一双异色眼眸微微眯起,显得有些阴郁,盯视着顾卿晚半响无语。

这女人,还当真是对他半点信任都没有。在义亲王府的事儿,她将他隐瞒的死死的,若非在宫中假玉玺一事儿,只怕她这辈子都没打算告诉他。

本以为她已经都说了,结果现在又跑出来一个牌位,这女人是不是还隐瞒了别的东西?秦御严重表示怀疑。

顾卿晚见他神情不佳,却以为他是认识那什么秦日昳,抓了秦御的手,道:“他是谁?他的牌位为什么会和玉玺放在一起,一定有什么联系的吧。他也姓秦,是皇室中人吗?”

秦御压了压心头冒出的火气和不甘,这才道:“爷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言罢,忽而将顾卿晚从床上拽了起来,紧紧困在怀中,逼视着她,道,“当日在义亲王府卿卿还有什么没说的?”

顾卿晚心一跳,抿了抿唇,眼神躲闪,秦御捏起她的下巴来,顾卿晚才道:“就是我当时伤了脚,娄…娄世子抱我上的船,给我处理了脚踝上的伤,旁的

理了脚踝上的伤,旁的就再没什么了。”

秦御闻言低头在顾卿晚的唇瓣上咬了一口,道:“你先歇着吧,爷晚些回来再收拾你!”

他说着,在顾卿晚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才拿着玉玺转身去了。

顾卿晚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想幸而没让秦御逼问出苏子璃的事情来。

她料想秦御大抵是去了礼亲王的书房,或者是秦逸的修竹院。剩下的事儿,她暂时也没能耐插手,便不再多想,躺在床上闲来翻看那个黄花梨的空盒子玩儿,谁知道她摆弄了两下,眸光却微微一顿。

她不动声色的丢开盒子,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呵欠,放下了床幔,确定不可能有人看得见自己,这才滚进被窝里又借着被子遮掩从花梨木的盒子下拉起一个恤板,自里面取出一张牛皮纸来。

顾卿晚将牛皮纸摊开,借着微弱的光线,却见上头画着一副地图,没有任何文字的地图。她摩挲着那图,拧起眉来。

秦御是在二更天回来的,原本以为顾卿晚早便睡着了,谁知道他悄然躺下,凑过去看躺着的顾卿晚,就见那女人悠然睁开了眼眸来,倒让他给吓了一跳。

“殿下可问过王爷和世子爷了?他们识得秦日昳这个人吗?”

大抵是因为晚睡的原因,也或者是心情焦躁,顾卿晚的声音有些不复往日的清明,微显暗哑。

她今日一早便起来忙着教易容术,下午随秦御离府更是没半刻消停,这会子眉眼间分明疲倦的紧,夜色下都能看到明眸中的血丝。

秦御脸上闪过些显而易见的心疼,抚了抚顾卿晚的眼角,道:“父王和大哥也不认识此人,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父王明日会去趟宗人府,查查看。”

他言罢,亲了亲顾卿晚的眼眸,将她搂进了怀里,道:“都说了,一切有爷在,偏你要操心,快睡!”

本来还想着若是回来的早,顾卿晚还没睡便继续马车中未完的运动呢,这会子顾卿晚虽然还醒着,且抱着她软绵绵的身子,嗅着帐中沾了她气息的暖香,秦御虽有些燥热,却还是心软,不舍得折腾她了。

顾卿晚闻言闭上眼睛,身边多了一个人,竟觉得心情安定了一些。想到今日秦御的陪伴,尤其是多宝楼教训刘惠佳的事,顾卿晚便又抬起头来,也凑过去亲了亲秦御的侧颜,道:“晚安。”

本是一个略带感谢和礼貌的晚安吻,可对憋了半日,此刻还蠢蠢欲动的男人来说,却成了致命的诱惑。

顾卿晚尚未躺回去,秦御便顺势追上吻住了她的耳珠,含住小巧若花瓣的耳垂舔弄亲吻起来,道:“都说了让你快睡的,这可是你招惹爷的。”

他言罢翻身压在了顾卿晚的身上,结束时,顾卿晚浑身虚软,秦御大抵是为了报她下午那一砸之仇,虽因她频频求饶,速战速决了,可是却下狠劲大力挞伐,顾卿晚浑身也不知是秦御的汗水,还是自己的,只感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秦御要了水,她被秦御裹在薄被中,直接抱进了净房。再出来,丫鬟已明显收拾了床铺,连窗户也开过通了风。

顾卿晚重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眼皮子直打架,却还是一撑一撑眼皮子,要挣扎着醒来。

秦御俯身过去,瞧着好笑,不觉用拇指蹭着她的眼睑,道:“好了,这会子才想起来让爷伺候你不对吗?睡吧,爷乐意。”

顾卿晚却还是努力睁开的眼,强撑着道:“奇怪,文晴丫鬟今儿怎么没给我送避子汤。我等她送来喝了再睡,不然…”

她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呵欠,方才又道:“不然睡着了还得被叫起来,那才叫痛不欲生呢。”

秦御万没想到她呵欠连连,困顿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却强忍着不睡,竟然是在等避子汤。

他异色眼眸瞬时便收缩如针芒,声音轻柔的道:“睡吧,那劳什子的汤药不喝也罢。”

顾卿晚眼睛是真睁不开了,闻言喃喃道:“不行的,府里有规矩的,不喝…不喝不能睡的…”

秦御便又俯身过去些,道:“若是没有规矩呢?卿卿还会要着喝那汤药吗?”

他言罢,不等顾卿晚回应,又诱哄般柔声道:“爷就是规矩,爷对白撒种没兴趣,卿卿给爷生个儿子吧。”

顾卿晚已有些听不清秦御在说什么了,只本能般的上唇碰着下唇,道:“不行,没规矩也不行…不要孩子…不能要孩子。”

言罢,脸在枕上蹭了两下,已是抵挡不住睡意,彻底沉睡了过去。

她最后的几句话吐音都是含糊不清的,可秦御何等耳力,又是特意的套她的话,如何会听不清楚明白?

一时间床帐间响起了咯咯咯的声音,秦御撑在顾卿晚脸侧的手已紧握成了拳头,青筋鼓动着,方才还柔和似和风暖照的俊颜,此刻更是阴云密布,异色眼眸宛若沉浸在冬日冰层下的剔透宝石,射出明锐却冷寒的光来。

他盯着顾卿晚挑唇冷笑了下,突然赌气的将她往床里头粗鲁的推了两下,接着离她远远躺在了床外侧,两人间的空隙能再塞个人。

这女人不想给他生孩子,好,很好!

她不想生,他偏就让她生!想喝避子汤,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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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明天早上素素上医院体检,没法加更了,咱们每天晚上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