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避子汤再讨论

顾卿晚翌日醒来,秦御已经不在了,想到昨夜的事儿,她啧吧了两下唇舌,却觉不出半点苦味儿来。

起身梳洗后便单独留了文晴,问道:“昨儿夜里没有送避子汤过来吗?”

文晴闻言抬眸看了顾卿晚一眼,怎么可能不送避子汤的。妾室丫鬟们的避子汤历来都是各府主母要盯的大事,关乎子嗣,关乎府中的颜面,甚至主子们迎娶之事,可是不容出半点差错的。

远的不说,就说那吏部右侍郎家的公子,亲事都定了,便是因为闹出了通房有孕的事来,退了亲不说。右侍郎还被言官弹劾了好几日,受尽了同僚的嗤笑,这事儿都两年了,其公子到现在也都没能再定上亲。

门当户对的,都不愿将姑娘嫁进这样的人家。虽说,那右侍郎家,本来通房有孕,一碗红花小产了,再捂严实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各府里这种事儿都不少。若非右侍郎那公子是个拎不清的,非让通房留着孩子,结果闹的人驹知,也不至于如此。

可由此事就可见,这妾室通房有孕不是小事儿。历来府中小妾通房的不经准许有了身孕,不光其自己要倒霉,管着避子汤的奴婢,以及沾边的奴婢都得受罚,轻的打几板子,重则要人命。

大宅院里处处都是眼睛和耳朵,主子们行房事是瞒不住人的,避子汤怎么可能忘记少端了。

想到昨夜里进了肚子的避子汤,还有今日一早秦御离开前传她吩咐的那些话,文晴手心冒出了一层汗来,道:“嬷嬷将避子汤端来,奴婢接了送进来的,二爷让奴婢将避子汤放下,就吩咐奴婢退下了。后来奴婢进来收碗时,里头已经没有汤药了,想是二爷喂姑娘喝了吧。”

顾卿晚闻言蹙眉又想了半天,怎么都想不起来秦御又喂她喝过避子汤,倒记得临睡前自己和他说避子汤的事了,至于都说了什么,也迷迷糊糊的不大想的起来。

兴许真的喝了吧,不然避子汤能到哪里去了?秦御若是没准备让她喝,直接吩咐文晴将汤药端出去就是,没道理留了汤药下来,既然碗空了,那就是她喝了吧,嘴巴里没苦味,也可能是喝药时间太长了。不过夜里喝过东西她能一点印象都没吗?这得睡的多沉。

顾卿晚越想越闹不清楚,叹了一声,暂时放弃追寻这个问题。

她这一日过的很充实,上午还是去教化妆术,下午吩咐三人自己练手,顾卿晚又到浮云堂去瞧重建。

浮云堂因动工四周也是盖了高墙,王府的银子多,秦御又急着赶在礼亲王生辰前完工,因此动作很快。

顾卿晚原本以为王府的匠师们一定不会服气自己一个忻娘,要各种刁难她。谁知道这些时日她画的图纸,已经足够匠师们惊艳了,再加上她女装打扮,众人又得知她是秦御的丫鬟。

又不同他们抢饭碗,非但没有为难她,倒都愿意多听她说上两句,见顾卿晚有问必答的,还纷纷上前请教问题。毕竟机会难逢,又是偷师,又能讨好燕广王身边的人,一举两得嘛。

顾卿晚在浮云堂如鱼得水,有点寻到了从前在工作室的感觉,简直乐不思蜀。以至于秦御回府,凌寒院中又是没有佳人静候。

秦御觉得将顾卿晚从秋爽院带回来,好像和她呆在秋爽院时也没多大差别。他这个做主子的,回到了家里,做丫鬟的却总也没个踪影,秦御觉得自己也够失败了。

迎夏带着文晴进了屋伺候,秦御伸开手臂,迎夏垂头上前替他解着腰带上的系扣,便听头顶秦御询问道:“她人呢?”

他便没提,迎夏也知道问的是谁,垂眸道:“卿晚姑娘用过午膳没片刻就去了浮云堂那边,一直不曾回来。”

秦御闻言便禁不住拧了拧眉,他当时在秋爽院确实说过,回来了凌寒院让顾卿晚接着忙浮云堂修建的时,可也没想到顾卿晚竟这么迫不及待的便忙了起来。

如今天虽然凉了,可浮云堂那边也风吹日晒,尘土满天的,又都是匠工男人们,她一个姑娘家便去,也该和他通个气儿,等他派人跟着她,或者等他空了陪着她吧。

秦御面色微沉,以至于迎夏微微屏息,帮秦御脱下外裳,换了一件常服,浑身就冒出一层惫。

秦御在床榻坐下,再度问道:“可有人跟着她?”

迎夏跪在脚踏上将秦御脚上一双青云金线方口官靴褪下,恭敬的道:“卿晚姑娘带着文雨去的。”她却顿了下,方才又道,“卿晚姑娘说,她去浮云堂的事儿是得了殿下同意的。”

秦御接过文晴奉上的帕子擦拭把脸,闻言只漫不经心的吩咐迎夏,道:“你退下吧。”

迎夏顿时脸色略变,二爷今日一早便单独留下了文晴伺候,这会子斥退她,又是单独将文晴留了下来。

她是一等丫鬟,文晴不过二等。如今这凌寒院,出了顾卿晚一个特例,难道还要再多个文晴?文晴是何时入了二爷的眼的?

迎夏略看了眼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的文晴,却不敢有半点迟疑,将脱下来的靴子收拾好,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她起来可曾问了避子汤的事儿?都说了什么,你又是如何答的?”秦御扫了眼文晴问道。

文晴只觉秦御那一眼隐含浓浓的威压,她微微绞着双手,方才将早上发生的事,以及顾卿晚当时的反应,一一告诉了秦御。

秦御对

御。

秦御对文晴还算满意,点了下头,却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递给文晴,道:“一事不烦二人,这是爷今儿找太医开的暖宫药方,你仔细背下来,回头爷让宋宁给你拿药材,往后她的避子汤便是这个了,此事干系不小,若是让人发现了,你知道后果,嗯?”

文晴额头上滴下豆大的汗水来,她现在真有些后悔当日多事的跑去秋爽院问避子汤的事儿。

当日她去问此事,是怕顾卿晚万一有孕,礼亲王妃怪责下来,顾卿晚少不了一碗堕胎药不说,她们这些伺候的丫鬟也要跟着倒霉。

若是早知道顾卿晚在二爷的心中是这么个位置,二爷根本就在费尽心机的让顾卿晚有孕,她又怎么可能多此一举的沾上这事儿。

如今倒好,不仅那些避子汤她要替顾卿晚喝下,还要担起这样大的任务。不让人发现的将避子汤换成暖宫汤,文晴觉得压力山大。

这样的事儿,一旦被发现,礼亲王妃发作起来,想也知道二爷会护着顾卿晚,她可就不好说了。

可是二爷的吩咐,她一个当丫鬟的,也没有拒绝的资格啊。

文晴咬牙跪下,接过了药方,道:“奴婢明白,只是奴婢斗胆说上一句,奴婢听闻这几日王妃正筹谋赏花宴,彼时将宴请各府的姑娘们前来王府赏菊,王妃的用意便是要给世子爷和二爷瞧正妃,这个时候…只怕不是卿晚姑娘有孕的好时机,二爷不若等亲事定下来了…”

文晴是觉得,秦御定亲前,顾卿晚若是有孕,礼亲王妃一定会大怒,说什么都容不下这个孩子。若是亲事定了,御赐的婚事没那么容易退亲,说不定秦御坚持,疏通了未来岳丈那边,王妃哪里也就过去了。

秦御却抬手,冷声道:“不必,你只管做好此事便是。”

秦御主意已定,文晴不敢再言,接了方子,脚步沉重的退了下去。

顾卿晚完全不知秦御的这些动作,她回到凌寒院时,秦御已去秋爽院给礼亲王妃问安了。

礼亲王妃留了膳,秦御回到凌寒院,顾卿晚刚好沐渣衣出来,正坐在靠窗的美人榻上揉头发上的水珠。

兔兔今日跟着秦御进宫了,已经一日没瞧见顾卿晚,从秦御的袖口中射出来跳到了美人榻上,绕着顾卿晚献媚讨好。

顾卿晚被逗的笑容浮上面颊,回头看向秦御时,刚刚沐札湿润微红的清理面容上,嫣然巧笑,赏心悦目。

饶是秦御从昨日夜里就生她的闷气,这会子瞧见这如花容颜也有些泄气,道:“你倒还知道回来?”

顾卿晚听他语气不大对,忙笑着起身,给秦御端茶递水,道:“去浮云堂的事儿,可是殿下同意的。再说,我对此事上心,还不是为了殿下着想嘛。浮云堂可是殿下送给王爷的生辰礼,到时候宾客如云,新建的浮云堂若是不能博个满堂彩,殿下脸上多不好看呀。”

浮云堂一定要建好,这可关系到她未来的发展呢。她在古代的处女作,顾卿晚必须要亲自监工,所以秦御这里一定不能出问题,要哄好。

她言罢,将茶盏端给了秦御,见秦御接过,便又绕到他的身后,给秦御捶肩膀,道:“殿下今日在外头可累?”

秦御扫了顾卿晚一眼,往后靠了靠,直接依在了顾卿晚的怀里,神情慵懒,道:“爷是答应了,也没说不让你去,只也不能整日都泡在那边,每日最多呆上一个时辰,且身边至少带三个丫鬟。”

顾卿晚被秦御的重量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却强撑着没退后,揉捏着秦御的肩膀,道:“一个时辰哪里够,殿下不知道,虽然图纸画的够详细,但匠师们因从前都没见过这种构架的殿宇,建起来便慢的紧,我在那边看顾着,才不至于延误了工期,再错过了王爷的寿辰。少说每日也得两个时辰才成,殿下就答应我嘛,我这么尽心尽力,不辞辛苦,还不都是为殿下好呀。”

她说着,揽着秦御,撒娇的椅他的肩头。动作间,微微俯身,在他脖颈边儿像猫儿一样轻蹭。

背后靠着的是暖玉温香,肩头揉弄的是美人柔弱无骨的小手,耳边呵气如兰,声音娇滴滴的仿似能掐出水来,一阵阵微暖而熟悉的美人香往鼻子里蹿。秦御只觉骨头都被她轻轻的摇散了半边,整个人就跟泡在温暖的汤池里一般舒畅。

轻叹了一声,他妥协道:“行了,行了,你想去也成,只是爷回府前,你得在凌寒院。你是爷的丫鬟,整日让爷寻不到你,成什么样子。”

妈蛋,无偿给他盖房子,还得哭着求着,完了还得不耽误丫鬟的工作,随时候着伺候这位大爷。

顾卿晚心里那个苦,面上却笑容绽放,亲了秦御一口,道:“多谢殿下。”

秦御被她哄的舒服,闭着眼,神情放松而享受,顾卿晚打量着他心情不错,便又道:“对了,昨夜里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劳烦殿下喂我喝了避子汤,也不曾谢谢殿下呢。”

秦御闻言没睁开眼眸,他怕这会子多看那女人试探的模样,会忍不撰她丢床上暴揍一顿。

嗯了一声,他才道:“不用谢,那避子汤爷倒进恭桶里了,没喂你喝。”

顾卿晚,“…”

她果然没有喝避子汤k卿晚顿时觉得不好了,她禁不住推了秦御一下,道:“殿下,这不合规矩,若是丫鬟发现了恭桶里的避子汤

里的避子汤,一定会以为是我不肯喝倒进去的,禀了王妃,王妃会责罚我的。”

秦御被她推开,这才睁开眼眸看向她,挑唇道:“一次两次发现不了,再说了,喝那劳什子做什么,爷去母妃那里说一声,就说是爷的意思,让母妃免了你的避子汤便是。”

顾卿晚脸色微变,喉咙干涩,瞪着云淡风轻说出这等话的秦御,半响才道:“殿下准备怎么跟王妃说让我一个丫鬟怀孕的事儿?”

秦御放下了手中茶盏,道:“什么一个丫鬟?是你觉得如今这般自在,不想进内院,才非当这个丫鬟的,爷也觉得如今这样在外院方便一些。不过,你说的也是,爷的孩子总不能从丫鬟的肚子里爬出来,要不还是让母妃寻个日子,爷正式纳你为妾吧,等你有了身孕,爷便让母妃请封侧妃。这样不就好了。”

顾卿晚听的头更大了,道:“难道殿下和王妃说让妾室怀孕,和让丫鬟怀孕,这两者的区别很大吗?王妃不会同意让殿下这样胡闹的。”

秦御挑眉却道:“无妨,爷告诉母妃,不免除了卿卿的避子汤,爷就不娶妻,这不就完了?母妃向来知道爷的脾气,说到做到,她会同意的。”

他说着伸手便将顾卿晚拉进了怀中,令她站在两腿间,脸颊贴着她的泄蹭了蹭,道:“爷对你这样不顾礼教规矩,不怕弹劾非议,卿卿可感动?”

顾卿晚想死的心都有了,秦御这么去给礼亲王妃说,是想她在礼亲王妃那里好不容易经营来的好感全部刷成负值啊。

她就不明白,秦御这么精明一个人,怎么在这种事儿上能天真成这样,大抵男人对内宅女人们之前的事儿,真的是一窍不通吧。

顾卿晚这样想着,却不知秦御便是再蠢,也知道事情不能这么干。他压根是知道她的心意,故意急她逗她罢了,让她想着吃避子汤,让她不肯给他生孩子!

“殿下对我好,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殿下也得为王妃想一想,殿下若是因为我如此威胁王妃,王妃该有多心寒啊,我怎么能眼瞧着殿下为我和王妃母子关系生嫌隙呢。”顾卿晚暗自调吸了几下,这才一脸动容,满腹担忧的道。

秦御抬起头来,道:“那卿卿说怎么办?”

顾卿晚听他语气没那么强硬,分明有松动,忙道:“规矩还是莫破了,若是随便破了规矩,必定后患无穷,殿下还是让我喝避子汤吧,等殿下迎娶了王妃再免了我的避子汤。”

秦御闻言心头冷笑,面上也略冷了下来,道:“你不肯不愿给爷生孩子?”

顾卿晚见他如此,心里也有火气。

她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他非逼良为奴,强抢民女。她都当了妾了,还怪她不肯生孩子。你妹的,生了孩子能叫她娘吗,生了孩子,那孩子名义上是他和未来燕广王妃的,跟她顾卿晚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生个屁!她没想着怎么给他带绿帽子就不错了。还想让她给他生孩子,做梦吧,就算没想着回到现代去,她也不可能要孩子。

顾卿晚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叹了一声,道:“我已经跟了殿下了,又入了礼亲王府,女人没有孩子如何立身?尤其是做妾的,没有孩子,就什么也没有。哪个妾不想要孩子?不是费尽心思的要生孩子,我又不傻,我怎么可能不肯不愿给殿下生孩子呢?”

秦御闻言冷笑不已,面色却略缓了一些,道:“你知道爷让你生孩子都是为了你好便好。”

顾卿晚抿了抿唇,道:“我都知道的,只是殿下也不想想,现在是生孩子的好时机吗?一来王妃不会同意,我也不想惹了王妃的厌,再来,我有了孕,势必影响殿下的婚事,我也不想如此。”

她脸上神情大度而委屈,一双明亮水润的眼眸都黯淡了下去,瞧着像被风雨打过,摇摇欲坠的莲花。

若非昨夜听到了她的心声,秦御都要被她这精湛的演技骗过去了。

顾卿晚说的没错,妾室没有孩子就什么都没有,随时都有被送人发落的可能,孩子是妾室们在内宅立足的唯一根本,比宠爱可重要多了。

所以,顾卿晚不肯生孩子,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不管这女人面上表现的多乖巧,一副已经接受现实的样子,可这女人心里却分明还是不愿意,她还在想着逃跑,想着离开!她根本就没想着在礼亲王府安定下来!

这该死的女人!

秦御一颗心都快被熊熊怒火点燃了,气到了极点,面上反倒愈发平静,不动声色起来,道:“爷倒不知卿卿如此大度贤良,连爷的亲事都操着心呢,生怕爷名声坏了,娶不到高门女?”

顾卿晚总觉得他哪里不大对劲,可瞧他的神情却又看不出端倪来,便道:“我才没殿下说的那样贤良大度,若要我说,我恨不能殿下一辈子不娶妃才好呢,可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起码不能先怀上孩子,让未来燕广王妃没嫁过来便恨上我,将我视为眼中钉啊。以后便有殿下的疼爱,我也还是得在燕广王妃的手下讨生活啊,只要有殿下的疼爱,等王妃有了孩子,我自然就可以生了啊,这样燕广王妃也不至于随时想着灭了我,其实是两全其美?”

她说着冲秦御眨了眨眼,又主动依偎过去,一手晃着秦御的手臂,一手轻轻在他胸膛上画圈圈,道:“所以,殿下对我的好意我都明白,也请殿下多为我设身处地的想想,还是让我先喝着避子汤吧。”

她眸光如水,施出了撒娇的满技能来,谁知手腕上却传来一股剧痛,放在秦御胸膛上的手腕被他一把捏住,狠狠攥着,顾卿晚愕然望去,却听秦御道:“卿卿如何知道爷不可能一辈子不娶王妃?”

------题外话------

月票还差二十来张就够加更了,今天够了的话,明天就加更哈。!--

第157章被坑的顾卿晚

秦御攥着手腕的大掌火热滚烫,像一把铁钳,紧紧锁着顾卿晚,分明带着不容她逃避的逼问意味。

顾卿晚眨了眨眼,拧起了眉,她是真没想到秦御会如此说。

不娶王妃,这怎么可能?这古代可不流行什么独立独行,更不流行单身主义,只有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山沟沟里的汉子,实在娶不起媳妇,才会不娶妻的好不。

秦御不娶王妃?礼亲王府丢得起这个人?

顾卿晚觉得秦御一定是在说笑话,可是他的表情却异乎寻常的凝重认真,盯着她的异色眼眸,只见深沉的黑和无垠的灰,深的好似能将人给吸进去,却独独没有任何的笑意。

顾卿晚抿了抿唇,方才道:“可能吗?殿下一辈子不成亲,除非天下红雨。”

秦御闻言却道:“爷是不可能一辈子不迎娶,只却可以娶个王妃回来让其暴毙,不再续弦便是。”

顾卿晚,“…”

她觉得头有点懵,不过秦御说的倒真是个办法。迎娶个王妃回来当当摆设,让人暴毙了,回头再装的一往情深,不肯再娶续弦,便是外人议论起来,也不会笑话礼亲王府,只会说他燕广王是个痴情种子,为发妻守着,做了鳏夫都不再迎娶。

这可真是有了面子又有了里子,只是谁那么倒霉嫁给秦御这样丧心病狂的!

顾卿晚觉得荒谬透了,唇角牵了牵,道:“我倒不知道殿下对当鳏夫竟然兴趣这么大呢。”

秦御闻言却手上一个用力,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再对爷冷嘲热讽的试试!”

顾卿晚顿时哎呦的惨叫一声,只觉手腕都要被他掰断了。

秦御今夜明显精神不正常,顾卿晚不敢再刺激秦御,叹了一声,好声好气的和他道:“殿下若真是为我才有此打算的,我真承受不住。我虽然不是什么良善的能当道德楷模那种人,可自认还是个与人为善,本性无害的,让我为了自己,将一个无辜的女人托上死路,我怕这样子换来的自在,我一日都无福消受,所以殿下还是再莫提这样的事儿了。”

秦御闻言冷笑,抬起另一只手来,抚着顾卿晚的脸颊,道:“爷竟不知卿卿居然如此心软,对不知是谁的女人都这样心慈手软,怎却对爷如此心狠,将爷的心意丢在地上肆意的踩。”

秦御的动作很轻柔,只是眼神和口气却都冷飕飕的,顾卿晚被他摸的有些毛骨悚然,忙抬手拉住了秦御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道:“殿下这话说的我好冤枉,殿下摸摸,我的心就在殿下的掌下,殿下摸得着,触的到,我不将心放在殿下身上,又能放哪里去。我人都是殿下的了,便对谁狠心,也不会对殿下狠心啊。”

顾卿晚的心跳传到了秦御的指端,大抵是她的语气太柔软,也可能是手掌的触动,让他有种两人紧紧连在一起,心跳都同步关联的原因,秦御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眸中的冷色渐褪,却又一时无言。

顾卿晚察言观色,徐徐靠在了秦御怀中,又道:“殿下莫恼了,我又不是说不生孩子,孩子早一些晚一些要又有什么区别?何必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折腾出那么多的事,再搭上一条性命呢。”

秦御闻言倒没再冷下去,微微松开了扣在顾卿晚手腕上的力道,面色清冷的道:“总之,你就是不领爷的情,非要喝那避子汤不可,嗯?”

顾卿晚就不明白了,她都说了,等时机成熟会给他生孩子,他怎么就纠缠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她略叹了一声,方道:“殿下也知道,我的身子不大好,前些时日颠沛流离的又被掏空了底子,如今我这身子许连坐胎都难。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一趟鬼门关,其实我是有些害怕,想趁着王府什么都有,好好补养下身子再生养。”

她说着这些,果然见秦御神情微动,面露隐忧之色,不觉心头大喜,坐在了秦御的腿上,靠进他怀里,道:“殿下便不想我好好陪伴殿下一辈子吗?如今这身体,万一生孩子出了什么…啊!”

她话没说完,腰肢便被狠狠一锢,顾卿晚惊呼一声,到底没能说出自咒的话来。不过当真是疼死了,秦御这厮是要捏断她的腰吗,顾卿晚敢肯定后腰一定紫青了。

她疼的眼里都冒了泡,却不知秦御是用尽了浑身力气,才没直接掐断她的腰。为了不生孩子,这女人连咒自己的话都能说出来,秦御心里跟扎了一把针一样。

他冷冷又瞧了顾卿晚一眼,再没说什么,竟是松开她,将她推开,往床榻去了。顾卿晚见他自顾躺下,有些傻眼。

这是什么意思?同意她继续喝避子汤了,还是依旧固执己见?

她嘴皮子都磨破了,又受了这么大的苦,被他又捏又拽弄的浑身疼,可不是要这个结果的啊。

顾卿晚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下暴躁的心情,迈步走向秦御,爬上床,轻轻推了推秦御。见他躺着没动,眉头却微微拧着,一副累极的模样,便道:“殿下今日在外头是不是很澜?”

秦御闻言没看顾卿晚,却开口道:“马上便是朝廷武举,今日陪皇上去了趟武举贡院试了试今年各地武举人的功夫水准。”

顾卿晚听罢不由面露恍然,原来是在外头和人动手了,难道是今年参加武举的举人老爷功夫都太厉害,秦御这厮没打过出丑了?

怪不得脾气这么臭,这么难

得脾气这么臭,这么难伺候。想着顾卿晚跪坐在了秦御身边,道:“这样的事情殿下何必亲自来,定是累坏了,我给殿下揉揉吧。”

秦御没言语,顾卿晚撇撇嘴,抬手揉着秦御的双腿。没办法,秦御若是不发话,回头避子汤端到了眼前,顾卿晚觉得自己也喝不上。

想必为喝避子汤如此拼命的妾室,也独她一份了。

顾卿晚自嘲的想着,施展出浑身解数,在秦御的穴道上轻重得益的按揉。她平不是胡乱揉,从前余美人和沈天王拍戏是极辛苦的,顾卿晚为表孝心,曾经跟着剧组的按摩师多少学过一些按摩。

秦御被顾卿晚揉的浑身舒畅,禁不住又翻了个身,道:“后头也揉揉。”

顾卿晚满头大汗,好容易揉按完了正面的穴道,双条手臂都成了软面条,结果秦御又送上了一个大后背。

这厮浑身肌肉紧致,又人高马大的,给他按摩顶上给两个沈天王按,起码四个余美人。顾卿晚瞧着秦御趴伏的背影,直想扑上去咬他两口。

只是她都揉了半天了,总不能前功尽弃吧,咬了咬牙,顾卿晚双手按上秦御肩头,认命的揉按起来。

“力道再重一些。”

“…”

顾卿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秦御从头到脚,从前到后都按摩了一遍,按完直接躺在了床里,她浑身酸痛,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汗淋漓,再不想动一根手指头了。

秦御支起身子来瞧她两眼,却道:“卿卿的手法不错,往后每日都给爷揉上一回吧,真是舒坦。”

顾卿晚闻言直想翻白眼,秦御却将她拉进了怀里,道:“瞧这一身湿的,脱了吧。”

言罢,他便开始飞快的脱她的衣裳,如今秦御脱衣裳的水平直线飞升,眨眼间她身上便只剩下了肚兜,见秦御空隙时连他自己的衣裳都脱了,顾卿晚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秦御目光沉沉盯着她,道:“卿卿伺候爷半响,该爷伺候卿卿了。”

他言罢,抬起她的两条腿来,直接拽掉了绸裤和亵裤,身下一凉,顾卿晚惊呼着硬撑起身子来,道:“殿下不是很累了吗?咱们今夜好好休息不成吗?”

秦御却冲顾卿晚扬眉一笑,道:“嗯,方才是很累,不过如今被卿卿伺候的浑身通畅,血气奔涌,充满力量。”

顾卿晚,“…”

可她累啊,她现在只想躺着睡觉!再被他折腾几下,她会散架的!

顾卿晚惊惧的踢腾着腿,企图往被子里缩,道:“明日吧,我好累,殿下疼疼我,别闹了。”

秦御已飞快的脱下裤子,也不嫌弃顾卿晚一身未褪的汗水,直接压在了她身上,亲着她的脖颈,道:“没关系,卿卿累了就不要动好了,都说换爷伺候你了,爷会给卿卿摆好姿势的,卿卿莫说傻话,爷现在做的就是在好好疼你啊,爷是好好疼疼你的。”

他说着竟直接便身体力行的疼起她来。顾卿晚泪眼迷蒙的抓住秦御的手臂,道:“避子汤…”

她在想,他若再敢说不给,她就一脚踢他下床,死也不伺候了。

秦御隐在阴影中的脸上好似略挑起一抹笑,道:“卿卿乖乖的,爷就让你喝。”

顾卿晚顿时躺平,放弃了一切挣扎。不过她好像真将秦御按摩的太舒服了,简直像重组的新机器,电力全开,发了狠的折腾。顾卿晚被翻来覆去的摆弄,最后都哭了起来,秦御才放过了她。

屋中有了动静,外头便有丫鬟去要避子汤。文晴却忙回了后罩房,悄然生了个小泥炉,熬上了药。

等秦御抱着顾卿晚进了净房,邹嬷嬷已带着人送了避子汤过来。迎夏刚好收拾了床铺出了正房,见状迎上前去,道:“嬷嬷辛苦了。”

邹嬷嬷却一笑,道:“都是做奴婢的本分,有什么辛苦的,倒是这位卿晚姑娘当真是受宠,这才进凌寒院没两日,可是日日得熬避子汤的,照这宠爱,没两日就得抬做姨娘了。二爷到底年轻,这龙精虎猛的,我远远瞧过那卿晚姑娘一眼,柔柔弱弱的也不知这么下去受不受得住。”

邹嬷嬷管的就是送避子汤的事儿,自然不会羞于谈这种事儿,倒是迎夏顿时红了脸,忙接过邹嬷嬷手中托盘,道:“嬷嬷且等等,奴婢一会子便送碗出来。”

不想她刚接过托盘,文晴便快步过来,截过托盘,道:“还是我端进去吧,这两日都是我伺候的,二爷今日便将伺候避子汤的事儿交给了我,便不劳动迎夏姐姐了。”

她言罢,转身走了两步,又道:“卿晚姑娘嫌苦,二爷昨儿还吩咐让奴婢准备些腌渍的梅子,奴婢都准备好了,放在奴婢屋里忘端出来了,嬷嬷且等等,奴婢端了蜜渍梅子再往上房。”

邹嬷嬷不疑有他,也料想不到,秦御会伙同奴婢换了避子汤,只点了点头,拉着迎夏闲聊。

文晴快步进了屋,将避子汤喝了个精光,又洗了碗,才将刚准备好的暖宫汤换进了碗里,又端了蜜渍梅子放在托盘上,赶忙出了屋。

邹嬷嬷望去,果见汤药旁放着一个青花瓷碟装着的蜜渍梅子,便笑了笑,道:“二爷待这位卿晚姑娘倒是体贴入微。”

文晴进了屋,顾卿晚已被秦御放到了床上,今夜她就是再累再困,也不敢睡了,正强撑着精神等着。

见文晴端药进来,顾卿晚连苦都

卿晚连苦都不怕了,利索的端了药碗便将药汁喝了个干干净净。又捻了颗梅子含在口中,也没了漱口的精神,倒头便睡了过去。

她并不知道自己费劲了口舌和手段,又是出苦力又是出**的,到最后辛辛苦苦换来的避子汤其实是一碗暖宫汤。

文晴收了碗,冲秦御点了下头,秦御才摆手令她下去。

文晴将汤碗送回邹嬷嬷处,笑着道:“二爷在呢,卿晚姑娘还能在二爷面前捣鬼不成?天色也晚了,嬷嬷忙了一日也辛苦,早些回去歇着吧。这是卿晚姑娘给嬷嬷吃茶的,还让奴婢代她向嬷嬷道句辛苦。”

往日里伺候喝了避子汤,都要等一会子,确保妾室不会做出催吐的事情来,才算完事。

这两回是秦御都在,邹嬷嬷才没带人进去,此刻闻言,她也不推辞笑着接了文晴手中荷包,带着人走了。

迎夏见那荷包分明是前两日文晴才绣的花样,不觉看了文晴两眼,这才转身去了。

顾卿晚以为避子汤的事儿,自己已经说服了秦御。翌日起来,虽然浑身酸疼,心情却还不错。

她依旧很忙碌,翰墨院,浮云堂来回的跑,间或还要去花房替王妃照顾那些花花草草,礼亲王妃闲了也会叫顾卿晚过去陪着说说话,在礼亲王府的日子竟是出乎意料的充实。

一晃五日,顾卿晚原以为她已经惊动了刘家,刘家那边很快就会有动静,不想秦御的人在刘家附近守了这些天,刘民生除了派人往洛京城的方向去查顾卿晚这些时日的事,旁的竟然再无所动。

刘民生行事竟如此谨慎,顾卿晚觉得她有必要再激一激刘家。

故此,顾卿晚这日再教冷星和冷月三人易容后,便笑着道:“既已学了这些天,我看你们也都学的差不多了,今日我便给你们布置一样任务,需要易容完成,一来考一考你们这两日学的成果如何,再来也是我的一点私事,算是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顾卿晚这些天教冷月几个,早便将三人收服了,三人自然不可能为她背叛王府,但顾卿晚吩咐些事儿,他们却是绝不会推辞的。

闻言马腾祥率先站起身来,垂首恭立,表示道:“师父有什么吩咐便是,谈什么帮忙岂不是折煞了我等。”

冷月二人也忙忙站了起来,顾卿晚见此便也不客气,低声冲三人吩咐了几句。

冷星闻言道:“那礼部刘侍郎的二姑娘和姑娘有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