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已经隔了快一年,再次听到这声音,像三月春风,直拂入心头。

她怔了怔,明亮的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脸,目光掠过他的眉,他的眼睛,他的鼻子,最后停留在说出话的嘴唇上,那里挂着笑,十二分的欣喜,她摇头:“不想,一点儿不想。”

小姑娘撅着嘴,扭过头,不想理会。

可刚才明明来城门看他,卫琅恨得想在她脸上咬一口,他冲两个丫环道:“你们先下去。”

其实他不说,那两人也羞得不敢看,闻言更是一溜烟的跑了。

骆宝樱瞪圆了眼睛,怎么有这样不顾主子的奴婢啊!

她恼道:“你放开我。”

男人两只手紧紧搂在她腰间,在她院门口肆无忌惮,她推他的手臂。

他轻笑:“你推得开,我就放你。”

好像铁臂一样,纹丝不动,经历了沙场磨练,他的力气更大了,骆宝樱气馁,松开手指道:“你以为叫蓝翎,紫芙走了,别个儿就瞧不见了?传到祖母耳朵里,知晓你本性,看还准不准你来咱们家。”

“本性?”卫琅道,“本性我还没露出来呢。”

“什么?”骆宝樱惊诧的抬起头。

瞧见她菱角般漂亮的红唇,他一口就亲了上去。

蛮横,有力,如同第一次亲吻,把她咬的发疼,她两只手趴在他胸口,手指紧紧抓住他衣袍,一下一下的拉扯,叫他轻点儿,但并没有再推他。他略微松开唇好让她喘口气儿,可只那么片刻,又把她后脑勺重重一压。

思念了那么多日的人,就在眼前,就在他怀抱里,他好像一只饥渴了千年的猛兽,想把她撕碎了往嘴里塞,要不是她在他耳边轻哼,怕她疼,他一时半会难以止住。

疾风暴雨席卷而过,她两只手不知何时搂住了他的脖子。

想到她后来的回应,他凑上去亲亲她的唇:“还说不想我?不想还去城门?”

虽然分隔许久,可男女一旦有身体上的接触,便能把那千里的距离拉近,她又觉得他还是那个要去岭南时,风尘仆仆赶到横县与她告别的卫琅,讨厌又叫人喜欢,想狠狠在他胸口捶两拳,她仍不答,只道:“你刚才瞧见我了?”

“你这样子,不瞧见都难。”他手指从她眉间抚到嘴唇,停留在上面,轻轻捻。

骆宝樱轻哼一声:“但你没与我说话。”

原来为这个生气了,卫琅愕然,随即就朗声笑起来。

她恼道:“你笑什么?”

笑她在意他,这就是明证,不然他理不理她,她不会放在心里,不过,她都给他亲了,还要什么呢?他哄她:“要没有旁人,我一早就跟现在这样了,还是你想我当街亲你?”那时候看到她,天知道他多想下马,可还要入宫复命,他下了多少功夫才忍住,到她这里,她还生气,他揶揄道,“我真不知道你这么想我,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

骆宝樱脸腾地红了:“谁想你?谁要等你?”

就嘴硬吧,他懒得戳穿她,又低下头蹂躏她的嘴唇。

等骆宝樱回到东跨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撞到了,肿了好些,但颜色也更鲜艳,像染了朱红似的。她拿梨花镜一瞧,自己都不好意思,暗骂卫琅害人,晚饭她死也不能与长辈们吃了。

这事儿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与袁氏笑道:“年轻小伙子就是血气方刚。”

袁氏道:“母亲可说错了,三公子年岁可不小。”

二十二岁的人了,也不容易。

老太太深有同感:“许是很快就会来提亲。”

正如所料,回到卫家,与长辈们叙情之后,他就说提亲的事儿,难得见儿子对终身大事这么上心,卫三夫人心想,还真是喜欢上骆宝樱了,不过她心里也高兴,早成亲早抱孙子,无有不愿的。

倒是卫老夫人道:“这不难,只你立了大功回来,这阵子恐是忙,提亲也是大事儿,搀在一起不好。你也莫急,我一早就与老妹妹说过,他们心里有数,不会将宝樱许给别人,正好你也看看聘礼,若是觉得有欠缺的,咱们补上去,到时候风风光光给你迎娶妻子,可不是好?”

说得也不错,总不急在这两天,卫琅便答应了。

确实也开始忙了,第二日宫里便设宴,皇上传他与江良璧一起入宫,太子相陪,后又破格升他为左春坊大学士,充任日讲官,每日为皇帝讲解经书,那是一个极为清贵的职位,也是将来入阁的踏板,此后,身价倍增。

与卫家有来往的官员纷纷相请,恭贺他升官,一时都没个空闲的时候。

骆宝樱是五六日没见着他了。

这日还是卫家回礼,请了他们来做客。

当然还有别家,一起热闹热闹。

骆宝樱临走时,把身上裙衫瞧了又瞧,总觉得哪里不满意,回头将耳垂上一对儿蓝玉换成珍珠的,方才舒服了,这才出门。两个丫环互相看一眼,偷偷的笑,原先姑娘去卫家哪里那么精细,可见是与往前不同了。

不过原本就是要成亲的人,女为悦己者容嘛。

蓝翎给她撑油伞,说道:“卫家之前使人来传话,那小厮透露,说给三公子准备聘礼,库房恨不得搬空一半呢。”

那是多隆重的,肯定很快就要来提亲。

骆宝樱心想,真那么大方,她那点嫁妆拿出去,可有些难看了,但也没有办法,谁让两家家世差那么多呢?在别人眼里,不定说她怎么高攀,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不悦。

来到上房,人都到齐了,老太太便与他们一起去卫家。

看着越长越漂亮的女儿,骆昀与袁氏道:“男儿不着急成婚,还是紧着宝樱来。”

袁氏道:“老爷,元昭可也是二十了,怎么也得分成两份…”她轻声道,“蒋老爷子好似挺喜欢元昭,你也晓得的,这聘礼能轻了?倒是宝樱,宝樱懂事,卫家又是对咱们知根知底的,还能真计较?”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饶是骆昀是三品官,也不由得为此尴尬,他想一想道:“便这样罢。”

听起来,那两人成个婚得把家中积蓄用得七七八八,玉扇暗想,那她儿子元珏怎么办呢?她眉头紧锁。

到得卫家,只见门口停了不少轿子,此前众家相请,卫家这趟回请,一下便有好些人,里头也极是热闹,都是男儿在说话,骆宝樱听到卫琅的声音,他也在应酬宾客。不过也见不得面,女眷们径直从二门处走了进去。

六月天热,不适宜在外头,骆宝樱与骆宝珠去了花厅。

只见四个墙角都放了冰鼎,偌大一个地方,竟是凉丝丝的,丝毫不觉酷热,好些人把纨扇都收了起来。

“宝樱。”卫三夫人看到她就招手。

骆宝樱回过头,见金惠瑞也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册子,见到她一笑道:“在与三夫人说戏曲,今儿请了戏班子。”

卫三夫人道:“宝樱你不太喜欢看吧?”

“觉着有些吵,不过偶尔一看也挺有意思的。”

她说话直率却不莽撞,卫三夫人看着她,眼里满是喜爱,那是她未来儿媳,婆婆看媳妇,也有越看越顺眼的。

金惠瑞瞧在眼里,将册子在手上拍了拍:“那三夫人,等会就点这几出,想必来的老夫人,夫人,姑娘都爱看的。”

卫三夫人道好。

骆宝樱斜睨一眼她,暗想这不是卫二夫人看上的儿媳吗,怎得总来与卫三夫人说话?她直觉有些奇怪,正想着,金盏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两碟瓜果给姑娘们润口,顺势走到骆宝樱身边道:“公子在外面等你。”

不等她回神,金盏已经出了去。

骆宝珠在近旁听到了,扑哧一声笑,惹得骆宝樱红脸,嗔道:“珠珠!”

骆宝珠推她:“快些去吧,不然三表哥又得着急,等会儿跑咱们家。”

看来他做得荒唐事儿,别个儿都知道。

骆宝樱咬一咬嘴唇,悄悄出去。

果然卫琅就在外面,看见她便拉着她朝里走,她轻叫道:“去哪儿啊?”

“别嚷,就在前头。”他紧扣住她。

两人手指相接,在大夏天瞬时就出了汗,滑腻腻的不太舒服,她要抽开来,他却觉得有种融合在一起的感觉,抓得更紧,只把她带到一处凉亭才停下。

三面都是湖水,只有一面有曲桥连着地面,很是清凉,他把她环在怀里,目光上上下下的看,直到发现挑不出一丝毛病,才欢喜的笑,这回她总算知道要为他打扮了,他很高兴。

也不知他笑个什么,骆宝樱一头雾水,歪头道:“莫非你又升官了不成?”

“比升官还好。”他凑过去,轻啄她嘴唇。

她伸出手挡住:“不准,要再跟之前那样,我怎么见人?”

一天才消肿,她都不好意思看长辈,还被骆宝珠笑。

他亲在她手背上。

雪白的肌肤细腻又软滑,一点不比嘴唇差。

热热的呼吸拂在上面,从左边移到右边,她脸小,巴掌盖在唇上,就只剩下一对儿眼睛,被他这么亲,都要羞得差些闭上。

他却不管,我行我素,那么高的人弯着腰亲她的手,她浑身突地有些发软,把手放下来道:“你如今怎得这么坏?”

他道:“你早些放下来不就结了?”

眸色映着湖光,交织出惊艳的色彩,温柔又深情,她瞧着他又低下头,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她唇上。

第 97 章

男女在凉亭里,身影交错在一起,骆宝樱脸红,还是不太肯:“咱们又没有定亲呢,也没有成亲,被别人看见…”

“怕什么,我明儿就来提亲。”他笑,“等定亲了,咱们第二日就成亲好不好?”

十四岁不算小,但在京都出嫁的姑娘中,算是早的,可他实在有些等不及,就想她天天在自己身边,他从衙门回来,一伸手就能把她像现在这样搂在怀里。

可骆宝樱却不那么想,大梁姑娘十五及笄,便是说十五才合适嫁人,不然对身体也不好,她知晓自己还没长成呢。十四到十五,其中变化可大,大姑姑那时就与她说,最好十六,差不多长定了,不然也就停了,原先能更高一些的,便只能矮着了。

她多喜欢她以前那样玲珑有致,修长的身段,怎么肯就这样停了?她摇头:“那不行,我至多与你定亲,成亲却是要等到及笄的。”

卫琅大恼,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吸了一口:“你就那么狠心?”他在她耳边道,“明年我二十三了。”

“好老。”骆宝樱嫌弃看他一眼,“要不咱们亲也不要定了?”

她眸中闪着狡黠,一如当初,他定是因为她的坏而神魂颠倒,结果苦了自己,卫琅捧住她的脸,惩罚般的用力亲她。

她早上抹的口脂瞬时被吃的一干二净。

看他还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她左躲右闪,抗议道:“我要走了!”

他收紧她的腰:“不准。”

“你不用去应酬那些官员了?今儿请得可都是庆贺你升官的。”她撇撇嘴儿,“你这几日不也忙着这些事儿吗?”

忙得都没来看她,虽然她一点不想他。

卫琅忍不住笑,将她贴在自己胸口:“我除了忙这个,还忙别的,祖母说娶你聘礼不能寒酸…”

“你家拿出来的东西还寒酸?”骆宝樱心口一凉,她的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见她忽地脸色黯淡,有些不悦,他心细如发,琢磨她刚才说的,就有些明白了,这姑娘心气高,而今高攀他们卫家,定是觉得嫁妆难看,他刚才那话听起来就有些讽刺。他手拢住她肩膀:“你知道,我只要你人,别的又不在乎。”

“别人可未必这么看。”她垂下眼帘,手指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这也是一方上好的羊脂玉。

卫琅揉一揉她头发:“要不我私下给你些银子,让岳母多置办些嫁妆?”

厚脸皮,还没定亲呢,居然就叫岳母了,骆宝樱好气又好笑:“谁要你的钱?突然弄这些出来,别人还当我爹怎么贪墨了呢。”

“这不就成了,你家世摆在这儿呢,岳父哪里有多少银子置办你嫁妆?祖父祖母也不是看重这个。”他哄道,“你乖,别想这些,把自己照料好就行。”

目光顺着她的脸落到脖颈,像毫无瑕疵的一截美玉,美玉下面,他不敢再往下看,怕自己忍不住,由不得暗自惭愧,平日自诩君子,可遇到她,正如她说得,自己也不过是个登徒子吧。

说得会儿,她又要走,毕竟两人还不是夫妻,也就他不要脸。

卫琅没有容许,拉住她,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插在她的花苞髻上,她惊讶道:“你在我头上捣鼓什么?”

他带她走到临湖的一侧,笑道:“你自己看。”

水面上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男的俊俏,女的清丽,宛若一对璧人,她自己瞧着都觉相配,忍不住抿嘴一笑,这才去瞧发髻,原来他给她插了一支通体雪白的玉簪,便是照着水看,都觉清透明净。

像是乌发上落了一片雪。

她伸手摸一摸:“哪儿的呀?”

“我忙得时候买的,不是嫌我没想着你吗?”他让她转过身对着他,“不许摘下来,一直戴到咱们成亲。”

骆宝樱噗嗤笑起来,揶揄道:“那我送件儿衣服给你,你也天天穿着好不好?”

卫琅脸一沉,这牙尖嘴利的丫头专会气人,可瞧见她眼中闪烁的光华,他又忍不住低头亲她,好像总也不够似的。

隔着湖水,躲在假山之后的华榛,看得只觉一阵气闷,他原是想与卫琅挑开了说,可没料到跟着他,却能瞧见这等光景。

这骆宝樱,在他面前装得跟什么似的,可私底下却能…她是不是被卫琅诱骗了,到底才不过十四岁,而卫琅呢,二十几岁的人了,要骗个小姑娘还不容易吗?他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看到她双手搂住他脖子,仰着头,脸颊上似迷醉似欢喜的表情,他心口隐隐的发疼。

假使她抱的是他,该是一种什么滋味呢?

他侧过头,不想再看。

等到骆宝樱走了,光剩卫琅时,他一下就从阴暗处闪了出来,冷冷看着他,讽刺道:“好一个卫三公子!”

卫琅当然被他吓一跳,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皱眉道:“日深?你怎会在此?”

华榛冷笑了下:“我若不在此,也见不到刚才的好戏。”他逼近过来,“没料到你这么卑鄙,居然诱骗人家小姑娘!”

被他看见了?卫琅面上有些燥,毕竟这是个人私事,他也确实做得不妥,但不管如何,这与华榛无关罢?他不喜欢他的语气,沉下脸道:“我与宝樱两情相悦,何谈诱骗?原就要定亲的,倒是你,你擅闯我卫家内宅,犯了大梁律例…”

“我乃客人,怎么擅闯了?不过走错路,瞧见你们。”华榛理直气壮,“你别打岔,你骗人姑娘的事儿我还没说完呢。”

卫琅气得笑了,这小子向来牛脾气,这些年过去也没有改,如他预料早晚惹事,他懒得理会:“我还要去前院。”

华榛拦住他:“我不信她真喜欢你!”

年轻男人面上满是怒气,那是从心肺间喷出来的,卫琅顿住脚步,盯着他看,忽地明白了,原来华榛喜欢骆宝樱。

不然他管这些?

他嘴角溢出一丝冷笑,看来他不在的时候,她又招蜂引蝶了。不过华榛怎会喜欢她?早前不是处处与她作对吗?欢喜冤家不成?

他打消了走的主意,直视着华榛道:“以宝樱的聪慧,你觉得她会被我骗吗?你要觉得,你去骗一个试试,不过你应当知道,她不愿搭理你。华榛,”他不再亲昵的叫他字,换成大名,“不管你今日看到什么,也不会改变我跟她的关系。宝樱,她将会是我妻子,她也只会嫁给我,希望你明白,也不要给我生事!”

声音低沉,夹带着雷霆之压,就那么一瞬,他如同换了一个人。

近乎于听见上峰的命令,华榛微怔,竟说不出话来。

卫琅转身走了。

华榛看见他走远,才回过神,气恼自己没法反驳,可这是卫琅一面之词,他不信骆宝樱真喜欢他,便是喜欢,自己也不曾与她说过,或许两相比较,她会改变主意呢?

他才不管什么定不定亲。

自己喜欢的女人,便是成亲了,只要她肯,他也一样会抢过来!

骆宝樱回到花厅之前,站在小径上,从蓝翎那里取了小镜子照一照,重新抹了口脂方才往里走,在门口恰好遇到金惠瑞,她诧异的看她一眼:“三姑娘去哪里了?一会儿便要用膳了呢。”

她自然不能说出实情,笑道:“只是随处走走,不过外边儿实在太热,还得回屋待着。”

金惠瑞目光停留在她发间的簪子上。

印象里,刚才骆宝樱并没有戴这个,怎么出去一趟就有了?她出身也算富贵,家里仗着罗家,多少人巴结,自然好物看得多。像她这支白玉簪,光是凭这玉质洁净,便是价值不菲,别说雕工还那么精细。

她笑一笑,没说话。

骆宝珠过来牵骆宝樱的手,轻声道:“三姐,你去得可真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骆宝樱想到刚才他一直不肯放自己,想到两人贴那么紧,脸上就是一阵红,轻咳声道:“哪里久了,不是还没有上宴吗?”

骆宝珠就嘻嘻笑,虽然对男女之间一知半解呢,可也晓得三姐又害羞了,她道:“三姐,等你嫁三表哥,我给你送份大礼!”

骆宝樱啐她一口:“别在这儿胡说。”

“那等我回去再说。”骆宝珠打趣。

骆宝樱伸手偷偷挠她。

两人小打小闹的,等过得会儿,卫家两位夫人就请她们一众姑娘去用午膳,卫三夫人性子安静,除了催儿子成亲急,别的都是慢条斯理,这会儿走在后面,正瞧着园子里的花呢,忽听哪里的小丫环在说话。

一个道:“那骆三姑娘看着大大方方的,实则不知多有心机,听说端午在宫里,故意在太子殿下面前摔倒呢,太子殿下亲手去扶她。”

“可不是?便是想当太子妃,不然哪里这么巧,她摔一跤,太子殿下还亲自去看她,不知两人做了什么…”

卫三夫人听得脸色一变。

骆宝樱那日端午去宫里,她确实也知,可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

她虽然也喜欢骆宝樱,但事关儿子终身大事,卫三夫人到底是有些谨慎的,毕竟儿子再优秀,比起太子,那是不好比的,骆宝樱假使有选择,还会选自家儿子吗?她藏不住事儿,立时就告知卫琅。

卫琅皱起眉:“您听谁说的?”

“不管是谁,我已使人问过他们骆家的丫环,还真有,宝樱确实在宫里摔了一跤,回来还擦药了呢。”

“那又如何?”卫琅道,“她不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