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萝出了凉亭,走得远后,沉香才在后头有些惋惜地开口道:“二奶奶刚刚在那卧佛寺里为何不求支签呢?连那寺里的老师父都说让二奶奶摇签的,那么辛苦上去一趟呢!”

白文萝笑了笑,没应声,佛说因果轮回,善恶报应她若是信了,得下去多少层地狱才行

“不过那曲公子怎么又过来了,这次该让他给二奶奶好好开个药方子才行,上次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也不见”沉香自顾自的说着,忽然就被木香拽了一下,她醒过神,忙就闭了嘴。白文萝回头瞥了她们一眼,道:“今儿客人多,厨娘那指定是忙不过来的,你们都过去帮忙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下午,上官锦就回来了,先是过白文萝着说了几句话,然后才过去易风那边商议事情去了。晚上,白文萝自己用了晚膳后,太阳已落山,银月斜挂,屋外凉风习习,竹叶飒飒。她出去问了一句,听说上官锦眼下正跟易风在书房里谈话,曲元和赵武及河马各自回了给他们安排好的房间,只等着吃晚饭了。管家又说二爷刚刚交待了,晚膳就摆在书房旁边的小厅内。

白文萝想了想,便去厨房那瞧了一眼今晚准备的菜肴,觉得没什么不妥后,才让丫鬟们小心装在食盒里,然后领着她们往书房那走去。

饭菜摆好后,白文萝让沉香和木香去请曲元他们过来,然后自己往书房那走去,打算叫上官锦一声。

只是她才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头传出上官锦的声音:“你的东西,有人从北齐那拿过来的,却偏是交到我手里。”

“真想不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能瞧见这个。”易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

“你自己惹的谁在外头?”上官锦说到一半,忽然就停住,往外问了一句。

“是我。”白文萝移步现出身,轻笑着说道:“饭已经摆好了,特意来请二爷和易公子出去用晚饭。”

“夫人客气,走吧走吧,什么事以后再说,夫人的这一片盛情却是不能负的。”易风回头,就站了起来,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入怀中,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刚刚那自嘲的语气,这会已不见了踪影。

白文萝笑着,眼睛瞟向易风放入怀中的东西,原来是个水晶石挂件!只见挂件下面那红艳艳的流苏,好不耀眼!

第30章 夜会

见白文萝的目光瞟向易风手里的东西,上官锦眸光一动,当下却未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趁着易风先出去的时候,他悄悄握了一下白文萝的手,随后才出了书房进了厅内。

赵武在席上坐了没过会,就起身解手去了。此时天已尽暗,墨蓝色的苍穹上,一弯银钩,从那枝枝叶叶的缝隙中露了下来,清辉如水,月色如霜,洒了一地。

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伯爵府的三姑娘,康王府的二公子,用爵位换了美人,皇上赐婚这都是什么事啊!他这三年来的执着和寻找,眼下看着,就像个笑话!

与屋内那个一身贵气,高高在上的男人同坐一席时,他只觉得浑身别扭,只好借口出来透透气。自那日在万春红楼,大当家同易风谈妥后,不想前两日,大当家家里忽然出了事,不得不赶回去。于是就只好由他跟二当家一块前来,同易风商议以后的事宜。原今日易风说的是前来会见一位朋友,并且跟他们的事情有关,便邀着一块来了。

却没想,易风嘴里说的那个朋友,竟是上官锦,而且这里也是他的地方!

赵武心里一边胡想着,一边顺着那弯弯曲曲的甬道,无意识般地往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那小溪之畔,听着淙淙的水流,他怔了怔,就要往回走,没想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小武哥怎么到这了,不是在那边吃着饭吗?”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从不远处传来。

赵武顺声一转头,就看见那溪畔的青石之上,一身素衣的白文萝正转头看向他这边。银月之下的她,盘腿坐于石上,石边蜿蜒的小溪生出袅袅雾气,一阵风过,周围竹林树木沙沙作响。溪水映着月色,反射出浮光万点,似流银般,自她那处流向他这边。

此情此景,赵武只觉得一阵恍惚,一时分不清眼前的那个女子,到底是人是仙。

他犹记得,她销声匿迹了三年,然后却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忽然就出现在那古董店里,并且已为人妻!当时除了极度震惊外,还觉得她身上贵气压人,让他连想要靠近,都止不住生出怯意来。过后自是没少打听她的消息,但庭院之深,候门之高,非他之力可接近。再见,却是半年后的今早,于卧佛寺主殿前,彼时的她,已褪去了当日那一身的珠光宝气。然身上依旧是清清冷冷,待他也未见比别人多一分亲切,偏这里又是她丈夫之所,让他心里更是五味沉杂。

而眼下,第三次见面,虽是他无意先行闯入,但却是她先开口叫住他赵武有些怔怔地看着白文萝,三年的时光从眼前滑过,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愣头小子,她也不再是那个只梳着两条粗辫子的小丫头。然不变的是,他在她面前,依旧显得拘谨,加上心绪纷杂,一时反不知该从何说起。

白文萝自到了别院后,发现这一处月色迷人,适合静坐。因此晚上无事之时,她便会到这边或是静坐冥想,或是整理思绪。今晚因瞧着书房里的那一幕,往日的许多事情蓦然间就连成了串,答案呼之欲出,于是便又来此静坐,却没想会瞧见赵武往这边走来。知道此时的他,心中定是有许多疑问,因而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叫了他一声。只是却见他迟迟未开口,白文萝想了想,便自那大青石上下来,然后道:“我们改日再谈吧。”

眼下夜幕已落,这又是僻静深幽之处,孤男寡女,到底会有无尽嫌疑。

眼见白文萝就要转身,从另一边离去,赵武忽然就开口:“为什么!?”是叹息,是不甘,也是不解。白文萝顿了顿,看着一脸神色复杂的赵武,沉吟一会,便道:“当日,我娘她,原是带着我和轩儿前来西凉找我父亲的。只是其中发生了许多事,致使我娘她不得不带着我们在舅舅那儿落脚。当时为了不招人口舌,娘不得已,才一直未说实话,其中情由,我无法一一细说。总之,后来我父亲找到了我们,并要接回府去。娘她不想大肆张扬这事,因此才对你们家撒了谎,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相见之日了,没想”白文萝说到这,有些恍惚地笑了笑,然后略带几分歉意地说道:“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是抱歉她们家从过来到离去,都未说出实情?还是为他这三年来,没头没脑的寻找感到愧疚而抱歉?若是面对别人,赵武觉得自己指定会好好痛斥一下对方,可是当对上白文萝那双浅浅含笑,却并无多少情绪的沉静双眼,他只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谁家没本难念的经,谁规定了谁对谁推心置腹,谁就要对谁掏心挖肺?

赵武怔然好久,直到白文萝以为他再无话时,他忽然又开口问道:“那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很好。”白文萝点了点头。

“他对你好吗?”赵武接着问,语气异常迟疑。

白文萝怔了一下,便笑道:“也很好。”

“可是,你不知道他”赵武有些急切地开口,然而话到一半,忽的又止住了。

白文萝微偏了偏脸,瞧了他一会,竟无要追问的意思,只是笑着说道:“小武哥出来有些时候了,该回去了,不然得有人出来寻你了呢。”

正说着,那边就传来木香寻人的声音,并且听那脚步声,似乎正往这边走来。原是河马见赵武出去解个手,竟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心里担心那小子莫不是迷了路。这别院地广人稀的,又在半山腰,若真迷了路可不得闹得鸡飞狗跳的,于是只好托个丫鬟出来找一找。

赵武转头往那探了一下,见木香还未过来,便再回头看了看白文萝,只见她依旧立在那里,姿态娉娉袅袅,他吐了口气,然后道:“这水气重,你也早些回去吧,省得着凉了。”他说完就转身,闷头走了。

白文萝只听那边他似与木香碰上,寂静的夜里,传来几句隐约的对话,随后那声音就慢慢远去。

估计上官锦那边吃完饭后,还得谈论事情,因此白文萝就在那一直坐到月上中天之时,才从那溪边慢慢走回院落。整个别院静得只余下风声沙沙,木香和沉香坐在屋外的竹椅上乘凉,低声说着话儿,似在等她。见她回来后,皆站了起来道:“二爷才回来,我们本想去找二奶奶的,二爷却说不用。”

“在屋里了吗?”白文萝问。

“是。”木香和沉香点了点头,待白文萝进去后,她们便也回了各自的房间。

白文萝进屋后,见只外屋的烛台上一点橘红,里屋未见星火,窗是开着的,上官锦正半躺在窗下铺着竹席的软榻上。屋内的沉暗,窗外的月华,在他身上汇成一副漂亮的剪影。她进去时,他是看着窗外的银月弯钩,侧面的轮廓棱角分明,如似刀削。

听见动响后,他转过头,月光背着他,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使得她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见他朝她伸出手,缓声道:“过来。”

她走过去,侧身坐在他身边,说道:“还以为你们谈事情会谈得很晚,回来了怎么没叫人喊我去。”

他一边将手揽在她腰上,一边说道:“他们几位会在这住上一段时日,什么事以后慢慢商议便行,急不了这么一会。教你的那套功法,眼下练得如何了?”

“马马虎虎,我又不是适合练武的身子,而且年纪也不合适了,如今能稍增强一下体质,无病无灾就行。”她笑了笑,差不多是在别院住了六七天后,她无意中瞧见他在院中练武,一时看得有些愣住。上官锦只当她是好奇,便说教她几招试试,可惜招式再怎么奇巧,她领悟得再怎么快,没有力量,一切都是枉然。没有人清楚她心里有多失落,然上官锦倒是不在意,反高兴得很,若不是她天生体质不适,且错过了最佳年纪,她简直就是个练武奇才。

最后,还是教了她一套最基本的武功心法,白文萝倒是没拒绝。学了后,结合自己一直练的那套气功,慢慢琢磨了一段时间,发现两者之间不但没有排斥,竟还有些相通之处。于是便当成锻炼身体,消磨时间,一块儿练了下去。

“能将身子锻炼得结实点也是不错,这样我也能放心些。”上官锦笑了笑,停了一会,就问道:“刚刚在书房那的时候,是不是有事想问我来着?”

“什么?”白文萝顿了一下,就抬起眼看他。

“不是想问这个吗?”上官锦说着,就将另一只手抬了起来,给她看他拿在手里的东西,接着道:“前段时间嫂子有跟我提了一下这事,我当时还琢磨着,你到底是想知道还是不想这事。等了一段时间,总也不见你问,后来事忙,也就忘了,若不是今儿易风过来,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想起来跟你说一下。”

白文萝只见他手里拿着的,就是绿苏给她的那个水晶石挂件。她记得当时自己用帕子包起来后,就扔在了放杂物的柜子的最底层,没想竟会被他给拿走了。

第31章 夜半私语浓情

“哦”白文萝看着他手中的挂件,笑了一下,然后才道:“之前不过是心中对那两位存疑,后又听到了关于你以前一个丫鬟的一些事,其中有点联系,便问了嫂子两句。既然都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我若问你,也显得太没意思了些。”

“我跟易风在书房说的话你听到了?”上官锦抬起眼,一边看着她,一边甩着手中的挂件,轻声问道。

“嗯,我走过去时,正好听到你说把东西给易公子。”白文萝点了点头,坦白的说道。

“心里怎么想的?”他接着问。

白文萝垂下眼,看了他一下,迟疑了一会,便道:“想是你以前的那位丫鬟与易公子应是旧相识,或者两人之间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他看着她平静的脸,此时垂下的眼睑遮着了她眼中的神色,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脸上,显得那皮肤愈加细白柔嫩。他从她腰上抬起手,在她脸上摸了摸,然后才淡淡地说道:“她当时怀的,不是我的孩子,我从没想过,要随随便便让个女人来给我生孩子。”

白文萝抬起眼,他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不由就笑了一下,抬手将她发上的簪子抽了出来,一头青丝倾斜而下。夜风温柔轻拂,发丝凌乱飞扬,他一边伸手帮她顺着头发,一边将以前的事情简略地道了出来。

约是六年以前,那会先帝因病重,性情起了些变化,竟有了要废太子的心,于是另外几位皇子便想趁机浑水摸鱼。然而,当时的太子行事向来谨慎,基本没有留下能让人可抓去做文章的把柄。于是那几位皇子便广撒网,重点打鱼,其中康王府也被暗中列入了撒网的对象。因当时,于公来说,御查院的主事康王爷是单为皇上效力。但谁都知道,在私底下,康王爷同太子的关系一直就非同一般。而且,当时跟在康王爷身边办事的上官锦,同太子也走得很近。就是因为这一点,让别有用心的人不时地吹了吹风,加上皇上因病重,性情大变,所以才慢慢起了疑心。

于是,一名貌美的女子,在别人的特意安排下,被送入了康王府,且顺利进了关雎阁。上官锦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通过紫烟来查探什么,也不清楚对方都怀疑了些什么。当然,他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紫烟其实是探子,只是他一直以来就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因此紫烟并未找到什么机会。只是阴错阳差,因上官锦一次外出赴宴,紫烟过去送东西,意外结识了行事浪荡又自命风流多情的易风。当时易风惊于紫烟的美貌,又以为她是那主家的下人,未曾想是上官锦的丫鬟。

于是两人之间,各怀鬼胎,上演了一段露水姻缘。易风过后知道真相,却并不知内情,因此心怀愧疚,便打算向上官锦讨了紫烟。却就是那当会,上官发现了紫烟的真正身份,原是打算悄悄将她解决的。没想太子却阻止了他,并让他想办法从紫烟口中套出那背后的人,及具体事项,以便能倒打对方一把。

然而那会,紫烟却忽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原是因在上官锦这迟迟找不到突破口,便想从上官锦身边的朋友下手。但似乎连老天都不帮她,不但被发现了身份,还意外怀上了身孕!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多了,上官锦给她两个选择,一是活着配合他,说出背后主谋来,事成之后,他不但能放了她,还能将她完好地送到易风身边;二是将她带进御查院的刑房,到时是生是死就由不得她了。

可以说,紫烟并不算是个合格的探子,因为她当时犹豫了。她做不到,身为一个探子,被发现身份后的最好选择。然而,她的犹豫不但救不了她,反而让她提前送了性命。不过也是因为紫烟送命之事,给了上官锦顺藤摸瓜的机会,一下子揪出了好几位探子。故而他就借着这事,将那些人一同清理掉了。

所以紫烟的事,在王府里,除了上官锦和康王爷,别的人都不了解其中内情。就连康王妃,也都以为他当时是一怒为红颜。而别的探子,却以为紫烟是因为爱上了上官锦,又怀了身孕,所以打算背叛旧主。

至于那个水晶幸运石,是紫烟临死前,求上官锦将它拿给易风。不过那挂件其实是一对儿,紫烟给易风的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在北齐那边,可惜她再也拿不到了。然而,几年之后,另外那个水晶石挂件,却经由绿苏的手,送到了上官锦身边。

“紫烟真是北齐人?那她和绿苏是什么关系?而且绿苏当时将这个东西给你的话,岂不是明明白白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你怎么”白文萝听完后,想了想,便问道。

上官锦笑了笑:“嗯,紫烟是北齐人,但她原来的家已经破散,而她因相貌齐整,便被人辗转卖到了大景这边。绿苏将那个挂件给我的时候,说她与紫烟是旧识,知道紫烟在这香消玉损后,便将紫烟之前留在北齐的挂件带了过来给我。”

原来是这般,因为绿苏也当紫烟是上官锦的人,故而将紫烟的东西拿给上官锦后,转身又给自己送过来一个。如果她是个多心的,顺着这蛛丝马迹,无论是怀疑绿苏和上官锦之间发生了什么暧昧之事,还是介意紫烟当年的事情,总之她心里都好过不起来

白文萝说不清自己此时心里是什么感受,微微怔然了一会,才又问道:“易风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吗?”

“这事,我没有跟他明说过。不过他虽从未参与过朝堂之事,但易家是南边的大族,他是易家子孙,或多或少都会听到些里头的事。而且紫烟才死没多久,朝中就起了大变,后来我又坐上了御查院主事之位,他想是也慢慢琢磨明白了。只是这事已经过去,没必要再翻出来明说,而且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上官锦说到这,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对我也一样!”

白文萝听他这么一说,就抿嘴一笑,然后看了一下窗外亮如水银般的月色清辉,再转眸瞧了他一眼道:“既是如此,你怎么还与我提起。”

“我替他背了那么多年黑锅,别人误解也就算了。我却是没打算要为了那家伙的糊涂事,让你误解了我。”上官锦说着就点了点她的额头,似气她明知故问,不知好歹。

白文萝微偏了偏脸,然后低头浅笑,柔柔的月光照出她的眉眼间的莞尔,嘴角边的弧度,他伸手将她的脸转了过来,便见她眼中明眸流光,夜风拂过,带出她发际衣间的幽幽暗香。

凝视了好一会,手顺着她的脖子,穿过她的长发,然后将她往下轻轻一按。

月色之下,唇舌舔舐,呼吸纠缠,情浓难舍良久,她才靠在他肩膀上低低喘着气,他的手在她背上一阵阵轻抚,直到感觉她气息平稳后,他又要继续,她却顺势推开他坐了起来。他眉毛微挑,手伸出去,欲要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过来,却被她抬手抓住了他的手掌,然后两手握住。

他的手掌很大,张开,一反手,就将她的两只手都包住了。她不欲被他掐住,于是在他制住前,手一扭,瞬时就抽出一只手来,他要去抓,然才微一张手指,她的另一只手又趁机逃开了。于是他干脆伸出另一只手,一边一下,眨眼间就将她牢牢抓住,然后将她拉近了说道:“玩什么呢,我教你的,都学得不错嘛,动作灵巧又快速,要不要再学点别的?嗯!”他暧昧地笑,说着就将她的手反转到她背后,用一只手抓住了,然后空出一只手来,开始在她身上轻揉慢抚。

“长卿”她俯下脸,在他耳边似有若无般的吹了口气,低低柔柔地唤了一声。

“嗯?”他转过脸,在她脸侧耳边磨蹭轻啃,呼吸微沉。

“这样,总共有三只手不能动了,会少很多乐趣的”她似笑似叹,声轻似雾,音媚如妖。说着就微微抬起脸,对上他的眼睛。窗外清辉如水,照在她垂落而下的长发上,反射出乌亮的光泽。显得那一头青丝,犹似流光,衬着她深潭般的双眸,带着几分神秘,晃出一室靡艳之色。

总能被她偶尔现出这样的一面,弄得几欲有瞬间的窒息!像是魂已被她勾去了般,他的手不自觉地就松了松,她抓住机会,手腕一扭,瞬时就挣脱了他的掐制。双臂恢复自由,也不待他重新追上,就伸上前来,搂住他的脖子低声轻笑,吐气如兰的在他耳边柔曼轻缓地诱惑:“比起被你抓住不能动,我更喜欢这么抱着你随意动晃。”

这样撩人的话,从她口中说出,那一瞬,他竟觉得一阵眩晕,不由开口:“白文萝,总有一天,我会被你”然话还未说完,就被她附上来的唇给吞了下去。

第32章 意动

一地香衣,两影交叠,三千发丝缠住满室浓情

他半垂着眼,看着如水清辉,如霜月华,洒漫在她的身段上。似牛乳般滑腻的肌肤,因出了一身薄汗,隐隐反射出一层腻白的柔光,如烟似雾般地笼在她身上,迷醉了他的眼。

抬手轻轻抚开散在她的肩背的长发,然后微起身,让靠在他身上的她稍侧一侧身,接着就将唇落在她圆润小巧的香肩上,乌发从她背上滑到塌上,又缓缓垂了下去,落到地上那凌乱的衣裙鞋袜上。他的手顺着她背后的曲线上下游移,来回揉捏。

“嗯”她轻哼一声,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才接着道:“累了,不要了。”

“这会不让你动了”他轻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肆意无度。

她扭着身子躲着他,却惹得他愈加兴奋,她只好抬起脸,瞧着他问道:“你刚刚说,总有一天,你会被我什么?”

他似一愣,手上的动作一时顿了顿,迟疑一下才说道:“嗯?我刚刚有这么说吗?”

她忽而一笑,也不答话,只是看着他,眼中尽是了然之色,却偏就不开口。

他心里微窘,随即一个翻身,就将她压了下去

总有一天,会被这样的你给生吞活剥了,却也是心甘情愿!

不知过了多会,两人终于觉得疲惫了,良久都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从急喘沉重,到平缓轻慢。白文萝眼见就要在塌上睡了过去,上官锦担心她会着了凉,刚刚出了那么多汗,而且眼下已是夏末,又是深夜,虽是完事后他就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但到底也不抵事。

于是便起身将她抱到床上,又找了毛巾重新给她擦了遍身子,然后才上了床同她躺在一块。

白文萝经这一番动作,刚刚的那些睡意一下子就被赶走了大半。她一边轻轻打了个呵欠,一边蹭到他身边,爬到他身上,头枕着他的胸膛,手揽着他的腰身。静静靠了一会,才呢喃地开口问:“那位易公子和赵武怎么走到一块了?”

“是不是还想问赵武怎么到我这边来的?”上官锦手放在她的胳膊上,一边摩挲,一边笑问。

“嗯”她手顺着他的腰身,慢慢抚上他的胸膛。

“妖精!”他抓住她的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才道:“你这是在关心我的事呢,还是当心那位姓赵的会被我给算计了?”

白文萝听他这么一说,沉默了一会,感觉头发被压住,有些不舒服,便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然后就在他面前,用两手梳理着那稍显凌乱的长发。她身上未着片衣,朦胧的月光透过雪青色的帐幔,覆在她曲线迷人的身躯上。且因她抬起手整理头发的关系,使得她胸前的饱满轻颤,腹上的细腰微扭,臀下的长腿没于青蓝色的软被中,犹似那传说中,专门勾人魂魄的海妖!上官锦眼眸浓暗,似怕会惊扰到眼前这副绝美的画面,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白文萝将头发整理顺了,仔细拨到一边后,才抬眼转眸看向他,唇角轻扬,勾出一抹笑。随后就附下身,双手交叠地搁在他胸前,下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上身压着他,下身缠着他,眼眸相对,目光相交。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她呵气而笑,接着问道:“不能说吗?”

他张开双臂搂抱住她,静静地享受着这满怀的温香甜软,良久才叹息一声道:“易风虽是生在易家,但他自小就不喜政事,又因生性爱自由,所以早早就离了家,各处行走,游历天下。故而这些年来,他结交了不少朋友,因此也学会了好些外族语言,其中就包括古雅文和西洋文。赵武所在的那个商队,一直以来就跟海外有交易,所以他们需要能在语言上顺利交流的人。前段时间,他们商队专门负责这事的人因事要离开商队了,而易风,曾跟他们商队的大当家有过交情,于是这便找上来了。”

“他们商队难道去过古雅那边?”白文萝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上官锦淡淡地笑着,垂下眼看了看她,慢慢说道:“货源的来处,货运的流线,对商队来说,都是秘密,他们向来就有一套自己的流程规则。我找他们,插入一手,并非是以官家身份。不过只要最后谈妥了,他们以后的行事,我却可以给很多方便,再将来大景这边若出什么优惠政策,也会以他们优先。总之大景对古雅是势在必得,不会拖太长时间,只有看准机会并大胆抓住的人,才能捞到金子。”

白文萝抬起眼,看着眼前说这事的时候,总显得有些懒洋洋的男人。她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能感觉得到他胸口下面,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夜渐沉,倦意浓

“古雅,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还以为她要睡过去了,没想黑暗中,忽然又传来她轻悠悠的声音。

上官锦睁开眼,看着身旁那张闭着眼睛的容颜,伸手将滑下她肩头的被子拉了上去,然后才轻声说道:“易风这次带来好些那边的书籍,你若有兴趣,明儿我让人拿来你看看,或者你过去书房那边自己找也行,我那原就有不少介绍各处人情风土的杂记。”

“嗯”她模糊地应着声,完后再无话。

上官锦看了她好一会,将贴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便搂着她,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日,被林中的鸟鸣声叫醒,上官锦陪着她吃完早饭后就先去了书房那边。白文萝也不知是不是昨儿晚上运动得过头了,早上起来后就觉得腰酸背痛,浑身懒洋洋的。原是要打算一会就过去书房那边瞧瞧的,只是因身上有些不适,心里莫名的就有些烦躁,便暂且搁下了。

沉香端来药汁,等白文萝喝完放了碗后,她瞧着白文萝面上露出几分恹恹的表情,便道:“二奶奶是不是身子不利爽,刚刚二爷交代了,待会就让曲先生过来再给二奶奶把把脉,看看是不是该换一换方子。”

“没有,可能是昨儿没睡好的关系。”白文萝说着就打了个呵欠,她都忘了昨晚两人是说话到什么时候才睡下的。

“要不二奶奶再上床躺一会去,等曲先生过来了,我再叫二奶奶起来。”

“不用,我去院中走走,曲先生说了什么时候过来吗?”白文萝摇了摇头,就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去,一边问道。

“不知道,估计二爷空了,便带他过来吧。”

“嗯,你去忙吧,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走一会,醒醒神。”

“是。”沉香端着碗下去后,又回房里将白文萝换下的衣物拿去洗衣房,正巧见木香也在那洗着衣服,她便走过去,一块儿蹲下。然后一边往盆里舀着水,一边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一大早就这么长吁短叹的。”木香一边搓着衣服,一边转头看了她一眼。

“还不是为二奶奶的事焦心,说实在的,我一直就对那个姓曲的不太放心,虽说他是二爷的朋友”沉香把水舀到盆里,瞧着水漫过衣服后,就将木香旁边的胰子拿过来,闷声说道,言语中也没几分敬意。

木香笑了笑,摇头道:“沉香姐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的,既然知道曲先生是二爷的朋友,还容得你怀疑和不放心的。小心被谁听到了告到二爷那去,说你不敬,到时可不是让二奶奶难做人。”

“死丫头,我不是对你才这般掏心挖肺的吗,难不成你还想告我小状去!”沉香说着就竖起眉毛,瞪起一双杏目。木香赶忙陪笑着安抚道:“好姐姐,我这不是提醒你吗,虽眼下不是在王府里,可咱是跟在二奶奶身边的人,平日里说话还是小心些得好。不然这养成习惯了,以后一时嘴快没把住,保不准会招什么祸,姐姐也清楚那府里的人都不是好相与的。”

沉香也知道这个理,于是便没反驳木香的话。她知道自己性子急,脾气上来了就容易晕头,也就二奶奶才容得了她这样的。木香一瞧沉香静了下去,便又笑着宽慰道:“就放心吧,我听说曲先生的医术,就是宫里的御医,也是没几个能比得上的。”

“照你这么说,那可不就是更奇怪了!既然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却为何人人都称他曲先生,竟连声大夫也没捞着呢?”沉香一边说着,一边捞起衣服,拿胰子抹了几下,然后就仔细搓了起来。

木香扑哧地一笑,然后才道:“那是曲先生让别人这般称呼他的,听说是因为曲先生的师父还未明说他可以出师,因此不敢轻慢了大夫这二字。所以曲先生一直也就未出去开馆行医,只跟着二爷身边帮忙而已。”

“为何他的师父未让他出师,还是医术不行?!”沉香一听,便又追着问道。

“不是,听说是曲先生的师父有一天,忽然失踪了,于是他这出师的事,便就一直搁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都听谁说的?”沉香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忽然就问道。

“哦,我是之前听采蓝姐姐说的,她在府里的时间长了嘛。”木香笑了笑,然后三两下就将自个盆里的衣服拧干了,完后又道:“我先把这些拿去晾了,回来再帮你洗。”

“不用,也不多,这马上就洗完了,你去吧。”沉香摆了摆手,木香笑了笑,便拿着衣服出去了。

第33章 月事

“那位曲元怎么回事,只会满口说无碍无碍!”沉香从白文萝那回了房间,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就放下水杯,气愤地说了一句。木香正把前些日子做好的几双袜子找出来,一边检查着一边笑道:“你怎么火气那么大,既然曲先生说了二奶奶的身子无碍,那便是无碍的。”

“二奶奶都喝了一个月的药了呢,我在一旁瞧着都觉得嘴里发苦,偏到现在二奶奶的月事也没见影,可那家伙,却还一副慢吞吞又装得胸有成竹的样!”

木香瞧着沉香这气急败坏的样,不由就笑出声来,只是见沉香一瞪眼,她便赶忙收住了。将袜子放在一边,再将拿出来的衣服叠好,然后才摇着头说道:“你也是太急了些,又不是什么灵药仙丹,哪能一喝下去就见效的。再说了,女人这事,也得对准了日子才好,这算算,应该是最近这几日的事了,没准过两天就见红了呢。”

“我记着日子呢,若是准的话,昨儿就该来了。”

“你记得是哪月的日子?”木香瞟了她一眼,想了想,也叹了口气道:“二奶奶这日子向来就没有太准的时候,有时差个五六天不也是有的。”

沉香听她这么一说,停了一会,火气稍稍下去了些,然后才有些感慨地说道:“幸好二爷对二奶奶没变,不然二奶奶不知得多辛苦。”

木香点了点头,也跟着感慨道:“是啊,王府哪是那么容易待的,别人只瞧见外面的光鲜亮丽,哪知里头的难处。就是大奶奶那般的身份,而且一进门就给康王府生了个世孙,最后还不是让世子爷纳了个姨娘进门,还给生了个姑娘。都是让那名声给累的,就为了贤惠这两字,不得不”木香说到这,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说得多了,竟议论起主子的事情了,赶忙就住了口,讪讪地笑了一下,不敢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