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昴真君的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小人,小人不知道。我已经把它们都放入了禁制之地,然后就按照令主大人给的指令,没有继续窥视探查了。”

银面公子唇角微微一挑,“哦,你不知道。也就是说你没有把握确定它们到底有没有送到指定人的手上了?”

温昴真君咬死,“小人不敢窥视令主的法旨。”

那银面公子忽然石破惊天的问了一句,“那通闻灵鹤呢?难道不是你向望舒峰告举了孙洛的下落?”他这句话说得轻轻巧巧,却彷佛一个炸雷响在灵阁当中,把温昴真君和葛埆吓得魂飞魄散?!

这事他们二人做得极为隐秘,却想不到居然被当面叫破,一时间,二人慌乱无措的神情落在了银面公子和掌令使的眼中。

温昴真君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依然否决,“不,什什么孙洛?小,小人不知道!”

那银面公子轻声说,“哦,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轻轻挥手,指间彷佛有若干银红色的光芒闪动了一下。

也只是眼前一花,“砰”的一声,温昴真君甚至连表情都来不及变化,他的身体忽然被无数细如牛毫一样的银红色光线从身体内部切开了无数细块。随着温昴真君四分五裂的身体掉落在地上,一直匍匐在旁边的葛埆被喷了一头一脸的温热的血水。

葛埆整个人彷佛被泡在了血海之中一样,他温和平缓的声音继续在葛埆耳畔响起,“现在,你能知道些什么了么?”

——狐狸有话——

这个是补昨天的,滚去上班了。今天晚上还有一更,不过会晚点,因为要先回公司开会…

章节398:双子

温昴真君被公子击杀在当场,那带着腥气的温热鲜血喷溅了葛埆满头整脸。

葛埆僵直了半边身子,一动不敢动。然后他就觉得小腹一紧,双腿之间不由涌出一股温热腥臊的热流,竟然是被吓到失禁的地步。

公子显然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禁吓,忍不住用手指遮挡住鼻孔,眉头微微蹙起。

身后的掌令使立刻上前弄了个屏罩之类的结界,隔在公子和葛埆之间,“公子刚刚问的话,你要好生回答才是!那三百头流云龙麒兽,你们到底弄到哪里去了。”发的快投入突然

葛埆哭着哀求,“我真的不知道,求求您饶了我吧。明明藏得好好的,可忽然它们就不见了。在一夜之间,全都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他这幅样子,完全不像是假装的,而是一个人濒临崩溃之前的真实写照。

掌令使又追问了一句,“那封发给望舒峰的通闻灵鹤又是怎么回事?”

开始葛埆还有些犹豫,可当他侧头一看满地的尸体碎块,却立刻改变了主意,“是温昴真君,他,他给望舒峰发的。”

“说了什么?”

“他,他上面只是说了孙洛的下落而已,别的,就没有了。”

公子忽然问,“你们怎么会知道孙洛的下落?”

“也是温昴真君。他在坊市中闲逛的时候,无意中认出了孙洛,不过那时候温昴真君没有惊动对方,而是暗中偷偷跟着孙洛,查到了他的落脚之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最初发现孙洛没有上报,这我能理解。可后面你们丢失了龙麒兽,却立刻去望舒峰举报孙洛,这道理何在?”

葛埆的身体颤抖,擦着额角的涔涔汗水,“因,因为温昴真君说,只要惹出了更大的麻烦,就能让我们的错误显得小,小些,这样,也就不会有更多的人来追查我们的错误了。”

听到这里,公子已经明白了温昴真君的盘算,他咬着牙龈说了一句,“该死!”

掌令使也被他们匪夷所思的思路给惊呆了,“你们为了遮掩这件事,连去望舒峰举报的事情都做出来了。既然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干嘛不直接跟公子承认弄丢了龙麒兽?”这也公子和他的手下不理解的地方,弄丢龙麒兽固然要受罚,可它又不是被拿去中饱私囊,就算是惩罚也不会太重。

可他们居然选择了最麻烦,最绕圈子,甚至有些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办法。

葛埆垂着头,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一枚巴掌大的?卵出来,他托举着这枚暗红花纹的?卵说,“因为它。在那片藏匿龙灵兽的草地中央,放着它。”

“真君说,这种东西非常难得,是,是令主才能拿到的东西。我们的龙麒兽丢了,对方却能放了这个东西在这里,那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给了我们一个警告。倘若我们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那迎接我们的,只能是帮人背黑锅的宿命。”

公子看到那枚?卵的时候,他整个人第一次震惊了。不过他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这个错愕的表情掩盖在银色的面具之下,倒是没人能够发现他的异常。

掌令使把那枚?卵双手托着拿给了公子,公子轻轻摸着上面的花纹,眼神里有一种古怪的神色。似乎是伤心,又似乎是嘲讽。

他收起那枚?卵站了起来,缓缓向外走去。

当他走到扶寸灵阁的外面时,里面忽然传来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尖叫,再然后,红光在里面接连闪烁。

等一切光芒都消失之后,那位以掌令使名头出现的属下这才走了出来,“启禀公子,首尾已经处理干净了。”

公子在等待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打发掌令使自行离开,而自己则一个人悄悄的穿过数个防护阵和暗桩,来到了廖白剑郡的无名山谷。

*****************

廖白剑郡,无名山谷。

当公子走进无名山谷的时候,瞬间,在他的前后被激活了无数的高阶防护阵法。可他却彷佛没有看见一般,熟练的在里面穿行。随着他的走动,身上原本那件白衣,竟然逐渐变成了黑色夹杂银斑的长袍。更加神秘,却也显得更加的肃杀。

在被无数次的查验后,公子终于穿过了这条峡谷,来到了山谷尽头的一座道清宝阁之前。

这座道清宝阁外表呈现了小楼的摸样,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门口的大门洞开,透过大门,能看见同样一个身穿黑色修士服的弟子正在弯腰探查着什么,全神贯注。

公子没有打扰她,而是轻轻的走路进来,就在门口站着看了一会。

那修士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等了好久,他似乎才做完任务,缓缓站直身体,并转身。

那是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它们安静的彼此相望。倘若单独出现的时候,很难让人精准的分辨它们,不过此刻,他们两个面对面、肩并肩的在站在一起,还是能够看出一些微弱的区别。

个子略微高一些,眉宇间英挺一些的那个是公子;而另外一个身材比较瘦削,脸颊微微鼓起,声音中也更多的几分清冽之意的人,则是那名后来的修士。

“师兄。”那修士招呼道。

公子走过去,“你怎么又扮上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还是谨慎一些好。毕竟,这世界上不应该有两个令主同时存在。”这个修士说着,嗓音居然又发生了变化,从清冽变成了清脆的女声。这修士居然是一名女修所扮。

公子没有跟她争论下去,而是问了一句,“你这边的事情还都有顺利么?”

那女扮男装的女修微微摇头,“没有一个能够成功的。”她说着,就转身向二楼走去。公子跟在她的身后。

二楼被隔成了若干封闭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是门窗紧闭。

那男装女修随意找了一件病房,伸手轻轻推开了紧闭的大门。在大门里面,有一个女修盘膝打坐在一座阵符之中,她微微阖起眼睛,面色苍白。只有肚子微微隆起,宛若有六七月的生孕一般。

——狐狸有话——

第二更,补上了。

双子的意思,这里不是指双生子,而是两个容貌相似或者相近的人。

章节399:疑心

廖白剑郡,无名山谷。

那男装女修仔细的检查那女子的状态,她小心的捏住那名女子的双手手腕,同时用灵气和神识探查着她身体的状况。

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女子则一直双目紧闭,似乎对外界的情形一无所知。良久,男装女修才放下女子的手腕,重新在周围的阵盘上更换了灵石,摆正她的坐姿后才站直了身体。

“情况怎么样?”公子问。

男装女修轻轻摇头,“都不行。”发的快投入突然

公子听了,又说,“你这里的灵兽还够么,需要我帮忙找么?”

男装女修带着公子出来,反手关门落下禁制,才说,“现在不是灵兽灵胎的问题,还是需要慢慢尝试出对的办法来。”她顿了顿,晃晃头,“不说它了,你今天来是找我有事么?”显然这女修也知道,公子不是遇到急事,不会在这个时间来到此地的。

公子就说,“是有件要紧事来问问师妹。”

“师兄请讲。”

“你知道贾久勉的事情么?”

那女修停顿下脚步,略微回忆了一番,“知道。这件事闹得不算小,听说他是去徂徕峰偷灵兽才被抓住的。”女修露出了一个清浅却包含讥讽的笑容,“真是蠢材,怎么会想去徂徕峰上偷东西呢?”

公子沉默的听着,轻轻的解释道,“那是因为他必须要找到高阶灵兽,才能维系住影魅。他所契约的影魅消耗过大,倘若不及时补充血食,就会解体而亡。”

女修小小的惊了一下,“影魅?!难道贾久勉是师兄的人?”

公子点点头,“经营了很久的一个暗桩,好容易才埋伏进了昆仑云浮峰上。”

女修沉吟道,“影魅培育一个也很困难,师兄这次过来是要找些高阶灵兽去喂投影魅么?”她这里有数量不少的高阶灵兽,女修第一个猜想,就是公子要过来调用一些灵兽。

公子摇头,“并不缺少高阶灵兽,我曾让下面的人去各地搜罗了三百多头龙麒兽,后来他们还算争气,都弄到了。”

女修安静的听着。

公子继续说,“我命人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设置了一个伏天魔灵阵,然后让手下把龙麒兽们都关在里面。可当贾久勉去的时候,那里面却连一头龙麒兽都没有了,当时影魅又因消耗过猛而重伤,他根本无法联系到我这边,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这才冒险去徂徕峰偷窃。”顿了顿,公子又说,“丢了龙麒兽,虽然有些奇怪,但尚在情理之中。不过有另外一件事却特别奇怪。”

女修抬眼看他。

公子左手一转,从纳戒里掏出那枚?卵,托在手里。女修看到公子手上的?卵,眼神微微缩紧,露出了质疑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龙麒兽没有触发阵法却失窃之后,这个东西摆放在山谷空地当中。师妹能看看么?”

女修的呼吸声音有些粗重,脸绷得紧紧的,但还是凑过去,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是个?卵而已。”

公子的声音依然很温和,“?卵啊,这就有点奇怪了。你说,偷灵兽也就算了,为何那些人会把?卵放在空地呢?”

女修硬邦邦的说,“我不知道,师兄应该去问偷窃的人。”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现在找不到那个人,只能来问问师妹,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地方,能找到?卵的?”

女修终于忍不住,她抬起眼眸,“原来师兄今天是来问罪于我的!你是怀疑那些龙麒兽是我派人偷的么?我还说,今天师兄怎么这么好心,一来就问我灵兽还够不够用。”

公子竖起一根手指,“不,我不是怀疑你。你不觉得这事情充满了蹊跷么?我在藏匿龙麒兽的地方设立的可是伏天魔灵阵,这套阵法看似简单,里面却有个隐匿的阴埮阵,普通的修士根本认不出它来,一定会触发大阵的,这是其一。其次,龙麒兽丢了就算了,可对方却在原地摆放了一枚?卵,莫非是在暗示什么?第三,?卵在这里,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能找到的物事,纵然有些流落到外面,那些人又怎么能知道它的用途?”

女修有些气恼,“师兄说的这三条分明都是在暗示,这些事跟我脱不了关系。先不说别的,就说?卵的这件事,虽然我是在用它完成任务。可师兄是知道的,它虽罕见,在元炁大陆却并非绝无仅有,焉知不是有些修士在家族传承或者隐秘的灵境里拿到它们的?单凭一枚?卵就给我定罪,师兄还是小心别受了旁人的挑拨才好!”

公子转过身看着女修,“我怎么会是来给你定罪的,倘若真是你派人做的,也许我会有些懊恼,可这件事反而没有那么糟糕。但此事倘若另有其人,那才是糟糕至极。你想想,这个人怎么知道我们在用?卵的事情?就算他在我们做事的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来了,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两个的分工?倘若他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知道,那么他究竟是谁,又在我们身边埋了多少钉子?!这才是最最可怕的事情。”

听到这里,女修才沉默不语,她垂头默默思索。公子也不催他,负着手站在一边。

良久,她才说,“我真的不知道,而且这件事也不可能是我手下做的。”

公子又追问了一句,“那你这里的?卵,可有没有丢失或者遗漏的?”

男装女修很肯定的说,“绝对没有!所有的?卵,都捏在我自己的手里,不会有任何的疏漏。”

公子点点头,“那好,我先回去了。去查查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公子转身就要走,女修双手托着他带来的那枚?卵,“师兄,这个。”

公子回头看了一眼,浅笑了一下,“留着给师妹吧,我要它有什么用。放在你这里,无论是拿去用还是在上面找些线索都好。”

留下了这句话,公子转身就从来路闪身离开。

而男装女修却保持着托举的动作良久没动,她是双手握紧那枚?卵,逐渐的收紧,连指结都渐渐发白。

然后,她低头看着这枚?卵,慢慢转动着它,看着上面的花纹出神,“师兄啊,你真的不是因为任务失败而把这个原因推在我的头上么?”女修在脑子中想了一下,倘若任务失败,他们两个将面对的惩罚,硬生生在原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这不是我的错,你休想让我背负这个惩处!

*****************

落华峰,桃林后山。

香茅子在采办所有的灵墨材料之后,经过了几轮的反覆尝试,终于成功的调配出了重笔灵墨。于是这些天,她除了练剑对剑之外,整日就是琢磨绘制推衍符阵和破解红色玉玦。

吞吞这些除了在她练剑的时候,跟着吞噬星华之外,多半都在后山山谷中趴在。

香茅子抽空去看它两眼,发现它只是在后山欺负满山的灵禽小兽们,把它们拨拉来,拨拉去的,也就不去管它,随它在后山憨玩。反正在落华峰,它惹不出更大的乱子。倒是白素,因为龙麒兽的事情,被晏暖二师姐点着额头批评了半响,而且还被克扣了当月所有的龙渊蓝晶。

以至于这西天白素都发蔫,整只凤凰都蔫蔫的,尾羽垂落下来,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颓废气息。还好瑾萱不离不弃,一直贴着白素,不停的用嘴喙帮它梳理羽毛,以示安慰之意。

这些灵兽灵禽之间的小故事,大家也没有太过留意。

香茅子在琢磨推衍阵法的时候,林言之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求,能不能让他在旁边围观学习一二。方忌师兄在得知禺门的传承全部中断后,还特意去了趟太玄峰,拜托闵苒师兄讨要一些入门的阵符典籍之类的,想要送给林言之。

虽然在昆仑来说,这些都是入门典籍,也算不得什么特别机密的内容,可对于外面的散修和小宗门来说,这些都是可以传世珍宝,它们的珍稀和罕见,却绝非能用灵石就解决的。

禺门和昆仑当年的恩怨和交情,闵苒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总觉得两个门派之间是有些香火情的。故而在禀明师父楚仙君之后,他整理了一大套极为详尽和周全的符阵内容,从最基础的开始到初阶的各类基础符阵都有,一股脑的给落华峰送了过来。

当香茅子转交给林言之的时候,他激动得连连落泪,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些东西对于在外面漂泊良久的林言之来说,彷佛是久旱大地上的一场甘霖之雨,他何尝有过这样的机缘。

林言之开始疯狂的学习和研究这些符阵,杜陆离和晏暖又敬他的品行,特意在他和春宝的房间里放了不少符纸和符墨,也有一些常用的符墨调配的材料。怕林言之难为情,她们两个还故意说,这是落华峰客房的标准配备。

以林言之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她们的善意和体贴之处,他理解两位落华峰师姐的苦心,也装作不知道,从容大方的使用这些材料,却把这分情谊深深的记在了心底。连扶摇也喜欢林言之这种聪明却练达,谦虚却不自卑的性格,没事也愿意跟他讨论一番,在指点林言之符阵之法的时候,扶摇自己的心境也略有松动,居然在一次打坐磨练呈子的时候,又有了小境界的突破。

这让扶摇指导林言之的兴头更盛了一些。

整个落华峰每天处于一种特别积极的练功状态。每日清晨,当阳光露出第一抹晨曦的时候,落华峰几个弟子就开始了对剑练功,磨练剑术和剑意;午后,连着几位客人一起集体茶话时间,讨论切磋阵法,步法和身法;晚上各自打坐练功,香茅子在后山练剑,扶摇和林言之旁观,和吞吞一起吸纳星华。

大家都在日常的生活中,积极又努力的生活着。

一天下午的时候,香茅子他们依然在子息别院中围坐讨论推衍符阵的几种规则的时候,吞吞在后山,却收到了一个信息。

那是一直常见的云雀,它扑棱着短小的翅膀,直接穿过云霄飞了到落华峰的后山,叽叽喳喳的叫着。

吞吞在听到这个叫声后,却从摊着四肢躺在石头上的状态,一跃而起。

它对着云雀又短促的吼叫了两声。

云雀的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只通体金黄色的小蟋蟀,它也鼓动着腹部,发出了一串微弱的叫声。

吞吞又对着四方嘶吼了两声,它的一票小弟们,包含金惩和白素等都凑了过来。吞吞嗷唔嗷唔的吼叫着,可白素却扭头做出了抗拒的姿态,金惩也把尾巴竖起来,晃得跟一面金色的扇子一般。

吞吞对白素还算是客气,见它不愿意也没说什么。可它对金惩就没那么客气了,它用爪子按住金惩的头,支起獠牙吓唬金惩。如今吞吞的两粒獠牙已经长得很漂亮也很锋利了。

金惩被吞吞用等阶一压,忙不迭的点头。吞吞这才放过金惩,又点了几个小弟的差,让其他的小弟散去了。

那些小弟们颤颤巍巍的发抖,任凭金惩把它们都吞到了口中,收纳了起来。而率耳则站在外面,一动不动,当金惩把所有小弟都装起来之后,率耳跳到了金惩的身上,努力的发功,在它的施术之下,金惩的颜色越来越淡了…

这段时间,吞吞和白素等人不断分食龙麒兽,虽然被方忌师兄把剩下的都带走了,可它们偷吃的数量却也占了一大半。

吞吞自己吃了大头,可小弟们也都啃到了骨头,吃到了皮毛。所以吞吞在小弟们的面前更有了威信和尊严,而很多吞吞的小弟,也不知道是因为星华的影响,还是被龙麒兽的灵力催发,竟然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进阶和异变。

这种情形在灵兽中是非常罕见的。吞吞不懂它的罕见,灵兽们也多半懵懂,它们只觉得跟着老大不仅有肉吃,还能不断长身体,好啊,真好啊。但这件事倘若让旁的修士们知道了,一定会震惊整个修真界。说不得连御古门都要打上门来,把吞吞要去好好研究一番才是。

金惩和率耳都是率先发生异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们吃得龙麒兽比别人多的缘故。

金惩本就高阶,可这次在大量吞噬龙麒兽的头尾之后,它竟然再次突破,可以转换身体的大小了。虽然不能跟吞吞相比,可也从最初的巨大粗壮,能变成普通蛇类的大小。

率耳的能力则是强化,原本它自己能随着周围的环境变化颜色,这次它的进阶则是能让其他的灵兽跟他一样,暂时变化颜色。不过这个时间并不长,大概只有一个时辰左右。

当下,吞吞准备出发,率耳先让金惩强化了颜色变化的能力,然后跟金惩一起爬到了吞吞的背脊之上。

吞吞嗷唔嗷唔的喊了两嗓子,那云雀就在枝头一展翅膀,直接从落华峰后山就飞了出去。

吞吞跟在它后面,穿破云层,向下方飞出去。

疾风在云层中乱流翻滚,吞吞的眼睛微微眯起,而变小的金惩和率耳则都尽量的缩进吞吞颈边的毛发中。

敢骗吞吞大爷,哼,哪有那么容易!!!

——狐狸有话——

说出来你们也许不相信,昨天写了一多半,是在太困了,就定了闹钟,想着先睡三个小时,五点钟爬起来写应该七点钟能发…结果,真的,我发誓记得自己听到闹钟,还按了下去。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七点十分了…

章节400:吞吞的报复

恒安剑郡,秋实别苑。

吞吞在云雀的带领下,带着小弟们来到这个剑州西北郡边缘的地方,这里位于剑州边陲,虽然算是一个剑郡,可比起诸如尘音剑郡、长覃剑郡这样熙攘的地方,可以说是萧瑟得很了。

秋实别苑则更是靠近恒安剑郡的最东侧外缘之地,周围几乎都是碎石小山,整日也不见路人踪迹。此刻它处于一种被封印的状态,看起来就仿佛这里面的修士长期外出关闭洞府一般。

云雀将吞吞领到了这里后,那金色的蟋蟀又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两个小东西就分别振翅飞走了。

吞吞则抿着耳朵,呼哧呼哧的对着这个洞府的正门喷了数道粗气。可惜洞府无人,它这番示威的狂放之意算是白做了。

秋实别苑看起来灰暗老旧,它暗中铭刻的阵法倒是不弱,整个防护阵法层叠反复,并无空隙疏漏。吞吞带着金惩和率耳绕着它转了一圈,最后,它们来到了别苑侧面的某处位置。这个地方是侧巷小路,罕有人迹,而且又是后门所在。

吞吞就指挥着金惩把一个小弟从身体的仓体灵袋中释放出来。那是一个头上长着独角的,带着褐色鳞甲且前肢双爪极为强悍的灵兽。那灵兽显然对吞吞极为尊崇,丝毫没有抵触之意。它绕着这段小径前后走了两回,看准一个地方,猛的就用自己头上独角戳向了地面。

这个独角灵兽乃是土系灵兽里的独角夬地龙,最是擅长挖洞钻坑。也是修士们很讨厌的一种灵兽。

很多修士外出或者长时间闭关的时候,就会封印好洞府。可当他们回来之后,偶尔会遇到洞府灵气外泄,里面养育的灵植、灵药被扫荡一空的情况。这种时候先在周围查找一圈,倘若遇到了碗口粗细的盗洞,不用多说,一定是遭遇了独角夬地龙的光顾。

也不是没有修士看中它们的这个能力,曾经有很多人都试图驯服收服夬地龙,可这种灵兽非常的难以驯服,偶尔有强制契约成功的灵兽也很难指挥,往往潜入进去别人的洞府,根本不去翻找主人想要的东西,而是自己闯到灵田中大吃大喝,躺在原地睡觉不肯挪动。最终往往导致了洞府主人回归,把夬地龙当场拿下,顺藤摸瓜查找到主人,闹出一个人赃并获。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修士想着契约独角夬地龙了。

此刻,夬地龙在前面用独角开路,那些符文被它的独角触碰之后,就仿佛冰符遇到至阳火符一样,迅速的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这就是独角夬龙兽的天赋所在,它天生的避符纹体能够在不触发大阵和符文的情况下,在地下掏出一个洞来。随着夬地龙在前面开路,很快在吞吞等兽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粗壮孔隙。

夬地龙在前面开路,吞吞它们几个跟在后面钻了进去。

独角夬地龙是天生的土系灵兽,它前肢粗壮而后肢灵活。它的独角破开阵符纹理,接下来就是前肢向后快速刨土,而灵活的后肢则用踩踏和硬撑的方式将残土压向周围的墙壁,很快以身体为直径的一条通道就被它挖开了。

在夬地龙的努力下,大半个时辰过后,吞吞他们终于从坑洞里挖进了秋师别苑的院子里。

夬地龙打洞的地方乃是庭院的一个角落,处于一座荒凉废弃的湖石下方,吞吞和金惩等顺着中空的湖石爬了出来,留下夬地龙在原地守候。这个地方别说不留意,哪怕特别留心去找,因为是在石头的正下方,恐怕不整个移走湖石也难以找到。

吞吞钻了出来,率耳和金惩也跟着它出来。这个时候,金惩身上的色泽已经开始逐渐回归了本色,率耳不得不再一次给它和吞吞都强化了一次。在率耳的天赋强化下,吞吞和金惩再也不是金光灿烂的颜色,而是变成跟这个小院非常接近的灰扑扑的斑驳色泽。

于是,它们几个再次在这里蜿蜒的潜行。

秋师别苑分成前后两个院落,它们现在处于的就是外院,在通往内院的里面还有若干禁制。不过这种事情就不用夬地龙出面,光吞吞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此刻它们面前最大的阻碍,乃是在庭院当中打着哈欠的两个修士。

这秋实别苑里,竟然是有人在的!

**************

秋师别苑,外庭院落。

在院落当中,对坐着两名褐衣修士,看他们的样子年龄都不算大,修为也不高,都是炼气高阶的摸样。此刻他们分别坐在棋盘的两边,有一搭、无一搭的手谈。

一个头插青玉簪的修士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恩季师弟,你可快点吧。照这个速度,我都能先去睡一觉了。”

那个缚着轻灵逍遥巾的恩季师弟则晃晃头,“钧乾师兄何必着急,我们在这里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就算我快些,也不过是多下几局而已。”

“恩季师弟,你有没有想过,这内院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为何千灵师叔会安排我们在这里守着?”

“我可不好奇,你管他装的是什么呢,反正都跟咱们两个没关系。我现在就希望师叔能早点回来,把许给咱们的补气丹和清灵散都足量给了。这样也可以早点离开这个憋屈见鬼的院子了。”

吞吞在暗中观察了半天,发现那两个修士所处的位置,乃是整个大阵唯一的生门所在。如果不是让夬龙兽重新打洞过去,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从那两个修士的眼皮下通过。

换了其他的情况下,吞吞说不定只能扭着屁股钻回去再想办法,可现在它却有了更好的主意。

金惩再次打开舱体灵袋,这次被吞吞召唤出来的是两只指节长短的玉色蚂蚁。率耳依旧为它们强化了一次,这次强化过后,率耳明显蔫了许多,显然这种帮助其他灵兽、灵虫强化的事情,让它的灵力已经到了枯竭的边缘。

玉色的蚂蚁渐渐的跟地面融成一体。

蚂蚁们耗不起眼的在吞吞的指挥下,隐秘而快速的靠近两名小修士,很快的就钻进了他们的衣襟里。一只选择了后颈,而另外一只则选择了腰侧,几乎同时,大蚂蚁们狠狠的咬了下去。这种玉色大蚂蚁又称为幻空蚁,属于幻兽的一种。

当蚂蚁们咬到了两个低阶小修士后,他们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瞬间眼皮沉重,直接昏睡了过去。

恩季师弟的头重重的砸在了棋盘之上,上面摆放的棋子被脑袋撞得四下飞溅,眼瞅着就要落到地面的阵符之上。

吞吞骤然凭空跃起,宛如闪电一样冲了过去,它一口一个变换着腾挪,在棋子落地之前将之都拢在了自己嘴巴里。然后吞吞轻巧无声的落在棋盘之上,低头把棋子轻轻吐在了上面。而另外那个钧乾师兄则整个人翻软倒在席位上,睡得四仰八叉,口中却发出痴缠的笑声,“哈哈哈,看本座功法大成,你们,你们还不速速跪下,通通跪下…”

两个小修士在幻境中迷失本心,无法转醒,吞吞终于可以带着金惩和率耳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后院。

这里的禁制虽然繁复,可吞吞体内的天赋已经逐渐觉醒,它的本能就可以找到这些禁制的漏洞或通路。

一进入后院,吞吞就竖起了全身的毛发鳞甲,本能的进入到一种防御的状态。

这里的灵气非常古怪。它们斑驳而且芜杂,就仿佛被什么干扰和撕裂了一般。吞吞烦躁的抓着地面,金惩的尾巴也在空中摔德“啪啪”作响,而率耳干脆不敢动了。这里,充斥着吞吞不喜欢的味道,可又带着一丝腥臊的甜腻,似乎在暗中引诱着它们一般。

吞吞继续往里走,金惩和率耳出于本能,没有跟随进去。这次吞吞没有强制它们一起。

吞吞全身的鳞甲和毛发都鼓胀起来,浑身向外的散发着肃杀的威压之意。越往里面走,那股不详的感觉就越发的强烈。当它走到庭院最深处的地方,那股古怪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