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沛令离开后,吴悦发出一声惊叹,羡慕不已地说:“他对你真好……”

薄荧不置可否地抿唇笑了笑。

“这个周末你要做什么?一起出来玩吧?”吴悦忽然说。

薄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她的注视下,吴悦渐渐涨红了脸。

“再说吧。”薄荧神色淡淡地说道。

第一节课下课后,薄荧抱着笔记本正要出教室,傅沛令眼尖地看见了她,把她叫了回来。

“你去哪?”傅沛令在几名男生的围绕下问道。

“我去影印室,复印一份笔记。”

薄荧刚刚说完,一名叫涂鸣的男生就笑嘻嘻抽走了笔记:“这哪用得着你跑一趟啊。”

他拿着笔记走到一名瘦弱的男生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块的人民币,和笔记本一起扔到了男生怀中,交代了几句。

男生抱着笔记本连忙飞奔出去了。

涂鸣走了回来,摊了摊手,眉毛夸张地往上扬去:“看,这不就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1.7号请假,无更新)

该出去玩的出去玩,该学习的学习,匹萨也要休息一天啦

第 29 章

十二月上旬,模拟考预期展开,薄荧觉得自己还算照常发挥,接下来就是继续为期末考试复习,并且等待模拟考的成绩发布了。

三天后,第一教学楼的公告栏上贴出了高中部每个年级的模拟考试排名,薄荧从走进教学楼开始就不断被认识的人恭喜,男生们远远看见她就开始打招呼,女生则亲热地走到她面前恭贺,仿佛大家都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仿佛前不久还在对薄荧冷眼相对的都是和自己无关的他人一样。

薄荧走到公告栏前的时候,围在一年级成绩榜前的那些同级生相互提醒着,自动让出了一条路给薄荧走近。

“谢谢。”薄荧对所有人礼貌温和地道谢。

她走到榜前,看见自己的名字醒目地排在第一个位置上,离满分只有二十七分的距离,第二名是借给她笔记的同班男生余茂,比她少了十一分,前十名几乎有三分之二都来自1班,薄荧意外地看见傅沛令的名字也在前十之中,她从来没见过傅沛令认真听课的样子,这次考试他却占据了第六名的位置。

今天下午又是两节活动课,薄荧拿着琴谱准备独自去旧琴房的时候,傅沛令朝她走了过来,似乎在等着她一起出去。

薄荧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不清楚傅沛令的活动课是什么,上一次活动课的时候傅沛令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旧琴房。

“我要去第二教学楼的旧琴房练琴,你的社团也在第二教学楼吗?”薄荧跟着他往教室外走去。

傅沛令嗯了一声。

经过这两周的相处,薄荧也算习惯他的言简意赅了,傅沛令在学校的声望除了很大部分来自他的家世,剩下的一部分和他的性格也有很大关系,人们通常会对未知的东西感到畏惧,傅沛令冷酷少言,同龄人看不透他,自然会对他产生敬畏,但是这难不倒薄荧,毕竟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一日不是活在察言观色中。

傅沛令跟着薄荧下到第二教学楼地下一层时,薄荧还在心里犯嘀咕,等到他跟着自己一起踏进旧琴房的大门时,薄荧终于愣住了。

“你也是钢琴社的?”

“不是。”傅沛令轻车熟路地走到那条背对着薄荧的旧沙发前,一个灵巧熟练地翻身跃了过去,“我是午休社的。”

午休社当然是没有的,看来傅沛令是逃掉了社团,每次都躲到了这里来睡午觉,等等——每次?

“难道说……我每次练琴的时候,你都在这里?”薄荧走了过去,越过沙发高耸的脊梁,神情复杂地看着已经躺得舒舒服服的傅沛令。

傅沛令的双手叉在脑后,仰着脸,面色平淡地看着她:“这里从初中开始就是我的休息室。”

言下之意就是,她才是闯入别人地盘的那一个。

“那我一会练琴会不会……”

“不会。”傅沛令打断她。

薄荧已经知道傅沛令不喜欢自己对他像对旁人一样客气,所以她没有道谢,而是对他扬起了感谢的微笑,傅沛令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拉过校服的西装外套搭在了脸上。

“睡了。”他冷冷的声音从衣服下传来。

薄荧当然不会去戳穿他发红的耳廓。她走回旧钢琴前,打开琴盖正要投入到练习之中,忽然听到傅沛令说了一句:

“下周五,放学后出去玩。”

下周五,薄荧记得那一天是圣诞节。

“去哪儿?”薄荧问。

“你想去哪里?”傅沛令反问。

薄荧只想在家里复习,但是她依然笑着说:“你决定吧,去哪里都好。”

傅沛令不吭声了。

薄荧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琴键,忽然说道:“明天游泳课就要开始了,你会游泳吗?”

“当然会。”傅沛令回答得理所当然,好像这是一个人人都应该会的东西。

薄荧没说话,过了一会,傅沛令从旧沙发上坐了起来,看着久久没有弹奏,心不在焉地按动琴键的薄荧,开口说道:“你不会?”

薄荧冲他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勉强,脸色也透着苍白。

“我怕水。”

“水有什么好怕的?”傅沛令虽然蹙起眉头,但还是说道:“我想想办法。”

这个办法要怎么想傅沛令没提,薄荧也没问,她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第二天下午,换好泳衣的1班学生慢慢从更衣室走出,陆陆续续地聚在恒温游泳池一角,等着教练发话。

宁滢在更衣室没看见薄荧就觉得有些奇怪了,等到集合的时候也没看到薄荧,她马上兴奋地戳了戳身边的徐俏:“你看见薄荧没?”

徐俏的目光从被几名男生围着的傅沛令身上移了回来:“没有。”

宁滢怀着看薄荧倒霉的心思,好不容易等到教练开始点名,却没想到教练点完了全班同学,只唯独跳过了薄荧,提都没提就要大家做热身运动,准备入水,宁滢着急地看了眼徐俏,见对方神色平静,忍了忍还是耐不住冲动,装作焦急的样子扬声说道:“教练,我们还有一个同学没到呢!”

教练看了她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薄荧吧?她向我递交了医院的诊断证明,听说前不久大冬天受了凉,落下了病根,医生建议她好好休养。”

几声嗤笑声在学生中响起。

“就是呀,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大冬天的泼人冰水。”涂鸣阴阳怪气地说道。

平时和傅沛令走得近的几名男生立即捧场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人立马接话道:“当然是缺钱的破产鬼咯。”

笑声传得更广了。宁滢涨红了脸,眼中含起了水光,她求助地看向徐俏,徐俏却转开了脸,她看向郑风,郑风压根就没在看她。

教练这才挥了挥手中的点名册,让众人安静。

好不容易等到自由活动,宁滢以为之前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她拉着徐俏走到聚在一起热络聊天的七八名女生中想要加入谈话,没想到徐俏说话时一切如常,她刚刚一开口,一名女生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懂什么呀?不懂就别开口行吗?”

宁滢不可置信地看着就在两周前还和她一起说过薄荧坏话的吴悦,心里恨极,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容,仿佛刚刚那句只是吴悦的玩笑话。

“我当然懂啊,你们说的不就是返魂香 吗?我也在看啊!”宁滢笑着说。

吴悦嘁了一声,用特别响亮的声音说道:“真的?原来你家还有电视呀。”

吴悦的声音在整个游泳馆中荡开,被男生围绕其中的傅沛令朝这里看了一眼,她注意到这一点,脸上神情更加得意了。

宁滢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脸上赔着笑,却不敢再说话了。

她恨当面嘲讽她的吴悦,更恨站在一旁却无动于衷的徐俏,但是最恨的,还是导致这一切的薄荧。

这是宁滢觉得最漫长的一节课,等到下课铃响,教练宣布解散后,她立即拉着徐俏往更衣室走去。

在换衣服的时候,宁滢可怜兮兮地看着身旁的徐俏,眼里闪着泪珠:“俏俏,你不会和她们一样不理我了吧?”

徐俏从储物柜里拿鞋子的手顿了顿,在宁滢含着泪水的注视下,她最终软下心来:“不会的。”

“太好了,俏俏,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宁滢扬起笑脸,给了徐俏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徐俏笑了笑。

宁滢转过身,从自己的储物柜里拿出了鞋子,一脚踩了进去,马上就惨叫一声摔坐了下来。

“怎么了?!”徐俏马上弯下腰扶住她的肩膀。

周围换衣服的女生都看了过来。

宁滢满脸痛色,嘴唇上的血色骤然消失,她没有说话,也可能是疼得说不出来话,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她用颤抖的手指脱下了刚刚穿上的鞋,在宁滢穿着黑色打底袜的脚掌上,一块黄豆大小的方形橡皮擦醒目地悬空在她的脚掌下,但是定睛一看,那并非是悬空,橡皮擦和脚掌间连着一根银光,仿佛是……针。

宁滢凄厉地尖叫起来,徐俏没见过这场面,吓得本能地推开了宁滢。

宁滢被推倒在地,看了看已经远远退开的众人,只能含着眼泪摸到银针,咬着牙,眼一闭,猛地拔出了银针!

几声抽气声响起。宁滢眼泪汪汪地看向徐俏:“俏俏,扶我一下……”

徐俏回过神来,走上前把她扶起来后,宁滢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报告老师,我要调监控……”

“宁滢……”徐俏忍不住提醒她:“更衣室是没有监控的。”

“更衣室入口总有吧?我要调监控!”宁滢怒声说。

在宁滢的哭诉下,教练叫来了班主任,鉴于性质恶劣,班主任最后同意了调监控来看犯人,但是调出监控后,却显示除了1班今天参加游泳课的这些人外,没有其他人再进入过更衣室。

宁滢当场哭了起来,咬定是不在场的薄荧在害她,吵着要看薄荧的监控录像。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你们看,说不更新,还是更新了……我是真爱你们呀,笔芯~

第 30 章

徐俏回过神来,走上前把她扶起来后,宁滢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报告老师,我要调监控……”

“宁滢……”徐俏忍不住提醒她:“更衣室是没有监控的。”

“更衣室入口总有吧?我要调监控!”宁滢怒声说。

在宁滢的哭诉下,教练叫来了班主任,鉴于性质恶劣,班主任最后同意了调监控来看犯人,但是调出监控后,却显示除了1班今天参加游泳课的这些人外,没有其他人再进入过更衣室。

宁滢当场哭了起来,咬定是不在场的薄荧在害她,吵着要看薄荧的监控录像。

“你在说什么呢?”班主任皱起了眉头,眼中露着厌烦的神色:“薄荧上节课在楼梯上崴到了脚,还是我陪着她去医务室包扎的呢。”

“她莫名其妙怎么会突然去楼梯,怎么突然就崴了脚!”宁滢哭道。

“因为我叫她去我的办公室帮我批改作业,行了吗?你还有什么疑问?”班主任失去最后的耐心,神色明显不快起来。

“行了。”徐俏在一旁低声劝道。

宁滢不依不饶地哭嚷道:“她肯定是装的,其实根本没有受伤!”

“好!我就让你去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装的!”班主任气急,站了起来。

宁滢跟着站了起来,赌着气一瘸一瘸地跟着班主任往外走去。留在监控室外的许多1班学生听到里面的谈话,大概明白了原委,现在看着班主任和宁滢往保健中心走去,马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跟了上去。

到了保健中心,薄荧正躺在病床上,宁滢一话不说地掀开了薄荧的被子,在看见下面明显肿大、涂着紫色药水的脚踝时,宁滢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行了吧?能消停了吗?!”班主任怒声说:“没事了就赶快回教室!”

班主任留在了医务室抚慰薄荧,宁滢则垂着头走了出去,她刚刚走出医务室的大门,就被一股大力推到了墙上,宁滢的怒骂刚要出口,傅沛令阴沉的脸就让她马上闭紧了嘴,生怕再像那天一样引来一阵脚踹。

“你还没学到教训?”傅沛令的声音低沉得像是暴雨来临前的滚雷:“那点痛还不够?”

“是你……”宁滢眼中露出恐惧。

“再有下次,我让你滚出顺璟。”傅沛令狠厉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宁滢,吓得宁滢不住往后缩着身体,“徐俏护着也没用。”

傅沛令转身大步离去,所有人都散了,徐俏这时走了上来,一脸忧色地扶住宁滢。

“就是他做的!他怎么能这样!”宁滢哭道:“我们好歹还是这么多年的同学呢!”

“沛令不会做这种事的。”徐俏断然否定。

“怎么不会!他刚刚就是这个意思!”

“他没有承认。我知道他的为人,他不屑做这种事。”徐俏肯定地摇了摇头。

宁滢哭哭啼啼地不再说话,心里却早就认定是傅沛令的手笔,更加怨恨不肯相信她为她出头的徐俏了。

人群散去后没多久,傅沛令再次绕回医务室,走到了薄荧床边坐下,皱着眉看她:“怎么又受伤了?”

“下楼梯的时候没注意到。”薄荧笑了笑。

“医生怎么说?要不要去医院?”傅沛问。

“不用了,只是扭伤,医生说过两天消肿了就好了。”

傅沛令沉默了一会,还是说道:“不行,放学我送你去医院。”

看他那模样,这件事已经定下了,薄荧不想惹他不快,也就不再开口。

当天放学后,傅沛令果然先带她去了医院,在傅沛令的强烈要求下,薄荧不仅又涂了一遍药水,受伤的单脚还被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这下鞋子已经穿不进去了,薄荧还在想要如何一路跳回停车场,傅沛令的司机就已经推着新买的轮椅走了进来。

薄荧的微笑有些僵硬,只是一个小小的扭伤,用上轮椅是不是有些夸张……她看了眼傅沛令,傅沛令也在看她,还对她扬了扬眉:“坐啊。”

薄荧只能假装成骨折患者坐进轮椅,由司机在身后推着下到了地下停车场。

到了要上车的时候,傅沛令就不让司机代劳了,他扶着薄荧的一边,帮着她坐进了后座,然后自己绕到另一边也坐到了车上。

“明后两天周末,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休息。”他皱眉看着薄荧的大粽子。

“知道了。”薄荧乖巧地答道。

私车开到薄荧所住的小区门口后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开了进去,傅沛令一直把薄荧送到了家门口才离开,薄荧看着被留下的轮椅,心里考虑着要怎么和戚容解释自己只是一个扭伤,为什么会坐着轮椅回来了这个问题。

好在薄荧回家后发现戚容不在,她马上将轮椅藏到了储物间,藏好轮椅,戚容的电话也来了,告诉她自己晚上不回来吃饭,让她叫个外卖来吃。

薄荧答应得好好的,挂了电话后却只是到厨房煮了个鸡蛋当做晚餐,接着就立即坐到了书桌前开始了学习。

郑家的游戏室里,五个男生正坐在一排电脑前组队下副本,整个房间烟雾缭绕,鼠标疯狂点动的声音不绝于耳,傅沛令进来的时候,吴旭彬最先发现他。

“傅哥,要不要用我的号玩一把?”吴旭彬招呼道。

傅沛令摇了摇头,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郑风!你能不能别和你老婆亲亲我我了?让她奶快一点,哥们都要死了!”另一个男生吼道。

“你急什么,不是还没死么!”郑风回吼道,吼完他又对着自己的麦克风柔声道:“宝宝快奶一奶风流子那个二逼,他快挂了。”

五个男生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一场副本下完,吴旭彬放了鼠标,坐到了傅沛令一旁:“不打了不打了,累死了。”

“郑风她老婆就是个猪手。”其他几名男生也扔了鼠标。

“谁还没个新手时期啊!还有你,我说了多少遍了别在我家抽烟,一会我老爷子回来闻到味道要撕了我的!”郑风冲那名吞云吐雾的男生骂道。

“傅哥,周末咱们怎么玩?”吴旭彬问。

傅沛令没说话,就在吴旭彬以为傅沛令不会回答他了的时候,傅沛令突然说道:“圣诞节你们会怎么玩?”

“圣诞节?和往常一样啊,我们去打冰球吧?”郑风坐了过来。

“人家傅哥说的是带女孩子怎么玩。”吴旭彬最先反应过来,他看向傅沛令:“对吧,傅哥?”

郑风脸上的笑容有垮下去的趋向。

“怎么玩?”傅沛令只是言简意赅地问道。

“让涂鸣说,涂鸣最有经验。”吴旭彬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个嘛,太简单了,看对方属于什么类型。”抽烟的男生咬着烟头,人生经验随口就来:“文艺乖乖女,我就带去看电影看夜景看喷泉;时尚潮妹,我就带去购物、喝咖啡,花个几千块钱没有不高兴的,如果对方家里也比较有钱,那花得就要多一些了;傻白甜就带去游乐园,给个棉花糖、坐回摩天轮,乐得跟傻子似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

吴旭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薄荧的类型,应该是第一种吧?”

“傅哥就是厉害,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王炸啊。”另一名男生嘻嘻笑道:“顺璟那么多想泡薄荧的,最后还是给傅哥拿下了。”

“也不看我们傅哥英雄救美时多么帅,谁不动心啊?”吴旭彬附和着说。

“郑风,你怎么不说话呢?该不是还放不下吧?”涂鸣从烟雾后眯眼看着郑风,傅沛令也抬眼看了过来。

“没啊……”郑风回过神来,笑嘻嘻地踢了他一脚:“说什么呢,我现在心里只有我的宝宝。”

“滚蛋吧,我再也不和你的宝宝一起下副本了,那个弱智女巨婴。”涂鸣怒声道。

一群男生在郑家嘻嘻哈哈玩到凌晨才一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