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给你带一个新的卡过来。”傅沛令说。

“今晚你要回去吗?”薄荧看了眼时间,已经深夜三点。

傅沛令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可以留下?”

他的目光火热,若有所指,薄荧愣了愣,在这短暂的几秒愣神里,她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顺璟的、傅沛令的、北树镇的、福利院的,她似乎想了很多,但是她一个都抓不住。

薄荧的心里只有两个念头,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回北树镇,以及,除了傅沛令外她一无所有的事实。

人在绝境中的时候,就连一根稻草都想抓住。

薄荧抓着这枚稻草,一起在海浪中浮沉,这根稻草能否拯救她,她不知道,她只是像任何一个溺水的人那样,拼尽全力想要握住什么。

就算结果还是会沉入海底,但她至少伸出了手,挣扎过、抱有希望过。

搬出孟家后,薄荧过上了隐居般的生活,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练习一小时钢琴,然后马上开始高考的复习和自学,偶尔休息的时候,她会上网看一看新闻,孟上秋在威尼斯电影节上夺得银狮奖后,近半个月的时间国内的媒体都在铺天盖地地报道这一事件,月底的时候,尘与雪 就在国内首映了,因为前期电影节获奖的影响和发行公司在国内人为的炒作,尘与雪 作为一部偏纪录片的冷门文艺电影,上映当天就获得了8000万票房,虽然在国内首映后,网络上的评论呈两极分化,一半认为自己花费65分钟除了瞌睡什么也没有得到,一半则认为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动。

“作为一个俗人,我看不出所谓的永恒主题,这部电影除了用来截图作桌面以外,毫无意义。”

“我走进电影院是为了看电影的,没想到离开的时候却是被扫地阿姨给叫醒的。感谢这部电影治好了我的失眠症。”

“孟上秋试图在每一秒的画面中都营造出高度风格化的诗意氛围。他不仅是一个坐在监视器前的导演,他还是造梦师,是时光雕刻家,是本雅明所说的那种灵韵艺术创造者。”

“拆出任何一个片段都精妙绝伦,从走出电影院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中国的电影界有救了。”

作为尘与雪 中唯一的演员,薄荧自然也引发了大量议论。

“片子没看懂,全程都看脸去了,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一个元玉光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薄荧,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和她们两人是不是同属一个物种。”

其中她是孟上秋养女的事也被频频提及,触电的首部电影地狱与玫瑰 也在网络上火了一把,电影爱好者忙着吹捧新上任的“文艺片之王”,普通吃瓜群众则忙着在论坛盖起了“地狱里盛开的玫瑰,图解地狱与玫瑰 ”、“孟上秋的御用女主角薄荧和元玉光,多年后谁会笑到最后?”等高楼。

但是比起网上一天一个样的风向,薄荧还是更在意实际生活中的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不论她用什么颜色的原材料下锅,最后都会成为盘子里的一道暗黑风景线?

她怀疑是自己时间掌握不好,于是炒虾仁的时候看着秒表计算出锅时间,结果虾仁进嘴后依然半生不熟;她怀疑是自己调料的比例掌握不好,于是买了带筛网的调料瓶,在烧豆腐里一克一克地加,结果豆腐出锅后吃不出咸味;她炒鱼香茄子,这次有经验了,先在网上做好了足够的功课,步骤流程倒背如流,结果油一下锅,锅里直接窜出一团火来!薄荧手忙脚乱地好不容易灭了火,过了好几天依然看着油锅就害怕。

薄荧很挫败,她第一次遇见凭努力也不能掌握的技能。

如果说钢琴和学习等技能她只能算没有天赋,那么在下厨这个技能上,她一定属于欠费状态,即使努力也补不上这巨额欠款。

最后为了人身安全,她只能摒弃了自己下厨的选择,每天都出门在公寓附近的家常馆子吃饭。

周末的时候,薄荧陪还没看过电影的傅沛令去电影院观看尘与雪 ,因为她的脸辨识度太高,所以薄荧还特意戴上了棒球帽和口罩,一直到进入影厅才取了下来。

傅沛令利用少东家的身份,让影院腾出了一间空影厅,专门为两人播放尘与雪 。观影过程中,薄荧时不时看他一眼,担心他会觉得无聊,但是出乎她的意料,傅沛令全程都很认真,薄荧都没有看到他有走神的时候。

电影放完后,薄荧再次戴上口罩和帽子,和傅沛令一起走出影厅。

“电影怎么样?”薄荧问。

“不好看。”傅沛令想都不想地说:“拍得比纪录片还难看。”

薄荧正要接上他的话,说网络上也有很多人这么认为的时候,傅沛令接着说道:“但是你好看。所以……还行吧。”

他们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北方一月份的寒风再加上小雨,冷气可以一直浸到骨头里。大概是考虑了薄荧的因素在内,傅沛令把重机车留在了影院停车场,让傅家的司机把汽车开了过来。

两人坐车回薄荧暂住的公寓,在快到的时候,傅沛令忽然让司机在路边停车,冒雨下车,走进了一家小花店。

薄荧以为他会捧着一束花出来,心里还小小地紧张了一下,结果没想到他空着手出来了,傅沛令坐回车后,什么也没说,薄荧也不好意思问。

回到公寓后,淋了雨的傅沛令进了浴室冲澡,薄荧正在手机上挑选今晚订餐的外卖商家时,门铃忽然被响了。

薄荧从电子猫眼上看到了一个衣着普通,捧着一大束花的青年,青年在门外对着电子猫眼上的通话器说道:“您好,我是绿野仙踪的员工,这里有薄荧小姐的花需要签收。”

薄荧记得傅沛令去的那间花店就叫绿野仙踪。

她打开房,看着眼前因为她的容貌而惊呆的店员,几秒后他依然没有动作,薄荧无奈地笑道:“花。”

“哦……哦!对不起!”青年店员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递出一束主花是白色含苞玫瑰的花束,玫瑰洁白如云,天蓝色的桔梗和白色的小花点缀其中,既美丽又优雅。

签收花束后,薄荧关上门,将花束放进了客厅里的一个装饰藤编花篮中,做完这些后,傅沛令正好洗完澡,擦着**的头发走了出来。

第47章

青年店员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递出一束主花是白色含苞玫瑰的花束,玫瑰洁白如云,天蓝色的桔梗和白色的小花点缀其中,既美丽又优雅。

签收了白色玫瑰的花束后,薄荧轻轻关上门,将花束放进了客厅里的一个装饰藤编花篮中,做完这些后,傅沛令正好洗完澡,擦着**的头发走了出来。傅沛令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鲜花,他瞄了一眼,擦着头发坐到了沙发上。

“这么快就送来了?”

薄荧自然地走到他身后,接过了给他擦头的任务。

“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薄荧动作温柔地给他擦着湿发,“你刚刚冒雨下车就是为了去买花?”

“不然呢?”傅沛令拿起手机浏览着冰球论坛:“我给你定了半年的花,每天都有。”

薄荧笑了起来:“怎么突然想起要送我花?”

傅沛令扔下手机,将头后仰,目不斜视地看着薄荧:“你有没有想过出国留学?”

他的湿发贴在薄荧身上,传来一阵凉意,薄荧把他的头抬起来,擦拭后脑勺上的湿发,问道:“没想过。”

“你想不想去?”傅沛令继续追问。

薄荧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终于迎上傅沛令的视线:“你要出国?”

“我家里想让我去。”傅沛令目不转睛地看着薄荧:“我想和你一起去,如果你不愿意出国……我也不出国。”

听到这句话,薄荧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的神情也轻松了:“我需要做什么?”

“准备参加考试,资料我明天让司机送来。”

傅沛令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傅沛令拿起看了一眼,双腿忽然从沙发上挪下,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这么早?”薄荧下意识说道,说完后她就感到一阵羞耻,但是好在傅沛令没有察觉这句话里不理智的抱怨。

“嗯,今晚有一场赛车比赛。”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朝门口走去。

“我能一起去吗?”薄荧追到门口。

傅沛令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那里都是男人,你去做什么?”他一边弯腰穿鞋,一边对薄荧说道:“那里治安不好,你就在家等我。”

薄荧只好笑了笑:“……好。”

傅沛令走了。薄荧站在玄关门口,觉得公寓里忽然安静得可怕。

第二天,傅家的司机送来了参加雅思和A-Level的学习资料,傍晚的时候,薄荧又收到了花店送来的一束桔梗花束,她把花束摆在了玄关里。

时间按部就班地流淌着,很快就离高考只剩下四个月了,薄荧只需再等一个月,她就会迎来法律上成年的那一天。

除了外出吃饭的时候,薄荧几乎都没有出门的机会,她没有要好的朋友,也不能回学校,即使出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以前的她每次一听傅沛令说要出去玩就心悸,现在她则反而期待傅沛令能花更多时间在她身上,傅沛令不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呆在寂静的公寓里,如果傅沛令不来,不给她打电话,她的声音就和没有病变的阑尾一样,是个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薄荧虽然感到寂寞,但还是努力适应这种生活,只要熬过这最后的三个月,她就是法定的成人,没有人能再把她送回北树镇。

二月十四日的时候,薄荧满心以为傅沛令会来,但是除了短信上来自傅沛令的汇款通知和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薄荧甚至连一条他亲自发的短信都没有收到。

估摸着顺璟已经放学的时候,薄荧忍不住给傅沛令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环境嘈杂热闹,人声此起彼伏,和薄荧这里的冷清寂寥形成鲜明对比,薄荧的心忽然抽痛起来,她感到强烈的难堪、羞耻和可怜,在说出第一句话前,她就已经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喂?薄荧?”傅沛令的声音压过背景的嘈杂,从话筒那面传来。

“阿令……”薄荧呆呆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收到玫瑰了吗?”傅沛令对薄荧说完后,又冲一旁喊道:“小声点!”

那面的声音果然小了下来。

“收到了,花很漂亮。”薄荧说:“你那里在做什么,这么热闹?”

“今天下午有化学实验课,我还在做实验。烦死了。”他抱怨道。

薄荧刚要说话,那面就传来了徐俏的声音:“沛令,你的样品提取出来没有?”

“你先等我两分钟。”傅沛令说。

“不用了,你忙吧,化学实验很危险,小心别受伤了。”薄荧强颜欢笑。

“好,那我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薄荧呆坐在餐桌前久久没有动弹。

桌上的菜已经冷得差不多了,虽然外观看起来精致美味,但每一样都是从饭店叫的外卖,只是装成家宴的样子,却始终成不了家宴。就和她一样寒碜。

被饭菜包围的还有一个草莓蛋糕,薄荧拿起刀叉,将它精准冷静地切成六块,用蛋糕铲铲起一块放入自己盘中。

她呆呆看了蛋糕一会,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眼往四周寻去。

寂静的公寓里,除了她外空无一人。

她有多久没看到X了?似乎是从孟上秋和戚容给她过生日的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X,以往的时候,她一遇上什么挫折X就会立马出现,蛊惑她许下愿望,但是这几次她连一面都没露。

难道X已经走了?难道她的病症已经自愈了?

这应该是高兴的事,但是薄荧却不知为何感到了失望。此时此刻,她多希望自己的身旁有一个人和她说说话——即使是幻想也好。

她就像被圈养在笼中的宠物,日日期盼着主人的到来。主人来的时候,她就快乐,主人不来的时候,她就难过,她的整个世界都围着主人转,她的喜怒哀乐都因主人起——从前的她不是这样。

薄荧忽然茫然了,从前的她,又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抬起眼来,看向墙上壁挂的椭圆镜子,镜中的人也在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惶然。

她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成绩优异、温和有礼、外表美丽,即使不是完美的,也在拼命向完美努力。

可是在这些伪装出来的假象下,真正的她是什么样子的?

薄荧已经不知道答案了。

几天后,薄荧外出解决午饭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混混样的男青年拦住,薄荧因为是在公寓附近的饭馆吃饭,所以只戴了棒球帽,没有戴口罩,她倒不是第一次遇见在路上突然被拦住搭讪的情况了,但是对象是混混的,还是第一次。

好在这时还是大白天,她委婉拒绝后,马上就离开了,而混混也没有追来。

薄荧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但是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异常。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每次走到路上,都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

薄荧把这件事告诉了傅沛令,向他求助,傅沛令接到电话后马上赶了过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吴旭彬和涂鸣,吴旭彬提议让薄荧装作和往常一样的样子出门,他们三人则分散在后面,观察是谁在跟踪她。

薄荧依言照做,但是几天试探下来,三人谁都没有见到可疑者。

确认了没有跟踪者,薄荧还是心事重重,傅沛令和吴旭彬在门口说完话,关门回来的时候看见薄荧的表情,开口宽慰道:“别多想了,一定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你是不是又在玩命复习?”

就连薄荧自己都开始怀疑是否是她最近压力太大,神经过敏了。

“晚上你能留下来陪我吗?我害怕……”薄荧对着傅沛令罕见地露出一丝脆弱。

傅沛令愣了愣,接着走了过来将薄荧揽到怀里:“有我呢,怕什么?”

薄荧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如果一个人习惯了依靠拐杖,那么她的双腿就会逐渐弱化,最后变成和阑尾一样毫无用处的东西。

那么当她有一天,失去拐杖的时候呢?

在那之后,薄荧再次出门都没有感觉到暗中的那股视线,她松了一口气,以为之前果然是自己的神经过敏。

但是仅仅几天后,她的公寓门口就出现了打印在信筏上的求爱信。每一天都有不同内容、颜色各异的信筏放在薄荧门前,薄荧如同惊弓之鸟,立马联系了傅沛令,傅沛令当天就让人上门来安装了监控,但是监控一安上,门口的求爱信就又停止了,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怪事一样。

傅沛令调动他全部的人脉,在公安系统及其他地方全力寻找当日搭讪薄荧的那个男青年,但是薄荧已经彻底不敢出门了,在她的哀求下,傅沛令答应给她搬家,为了让她开心,傅沛令提前透露了他正在准备五天后她的生日派对的秘密。

然而薄荧只是希望他能多来公寓陪她。

可惜他永远不会懂。

而薄荧的自尊也永远不允许她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有大动作了,开始怼盗文网站了,太棒了太棒了,今后不会做手动房稻张杰了(应该吧),等现有的房稻张杰用完后我会试试看晋江自己搞的那个。

顺便一提,核能将在下一章抵达战场,请各位准备好速效救心丸和安全头盔,这是和虐猫同等级的核能事件,请勿大意[doge]

第48章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问为什么,看文的时候默念未遂两个字可以保平安。

这章过去后,之后就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日常了,主要是出道进娱乐圈的了,可以期待苏一苏爽一爽

薄荧生日的前一天,从早上起她就有些心神不宁。

她坐在书桌前也看不进去书,起身去客厅练琴又总是频频出错,最后她回到卧室尝试着想要睡一会,却只能睁着无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走神。

她明明没有睡着,从冰冷的床上爬起来时天却已经黑了,薄荧行尸走肉般走到厨房,烧火煮了一个鸡蛋,她呆呆站在小锅边,怔怔地听着锅里轻微的上汽声。

吃过晚饭后,薄荧看了眼收纳柜上的小闹钟,时针已指向七点,这一天傅沛令不会来了。

薄荧洗了澡,准备早早上床休息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如果是求爱信出现之前,薄荧一定觉得门外的是傅沛令,然后惊喜地过去开门,但是现在她的脑海中第一个升起的念头却是恐惧。

她战战兢兢地下床,向着大门走去。

电子猫眼是亮着的,屏幕上却空无一人。

薄荧马上向后退,像是门外有着吃人的妖魔鬼怪一样,她恐惧地跑回卧室,手忙脚乱地找出手机拨通了傅沛令的电话。

电话响了没两声就被接通了,但是话筒那方没有传来声音。

“阿令……”薄荧刚刚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对不起……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久久沉默,薄荧正在疑惑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在电话里响起。

“俏俏,电话给我。”

几秒后,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带笑的陌生女声,薄荧以前没有在电话里听过这个声音,但是她话尾微微上翘的娇俏却让她感到了一丝熟悉。

“……宁滢?”薄荧试探着叫出了这个名字。

“你的耳朵还不错呀,这么快就听出我的声音了。”宁滢在那边开心地笑了起来。

“傅沛令呢?把电话给他,我要找他……”

“别急呀,我们说说那根针的事吧。”宁滢的声音里透着某种悠然:“我曾经怀疑过那枚针是傅沛令指使某个在更衣室的女生去放的,但是后来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那时候你是先放针,后崴脚呢?”

“你用自己受伤的脚作为障眼法骗过了老师也骗过了我。”

玄关处再次响起了门铃声,悠扬悦耳的门铃响彻在死寂的公寓房间里,既诡异又可怕。

“求你了……把电话给傅沛令吧……”薄荧的眼泪止不住地涌出。

“你可以装作崴了脚的样子去医务室接受治疗,然后找个机会溜出保健中心,用你那没有任何问题的双脚绕到游泳馆背后,从更衣室那扇在头一天被人悄悄打开的窗户里翻进,在人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把针放进我的鞋里。最后你要做的仅仅是溜回保健中心,并且在某个地方真正崴伤自己的脚。”

“更衣室里的那扇窗户一直都是从内反锁的,可是在我受伤那天,我敢肯定窗户一定是开着的。”宁滢的声音阴毒不已,像是裹着毒液的冰冷毒牙:“我无权无势,不能让学校调出前一天的监控给我看,但是我肯定在更衣室外面的监控摄像头里,一定拍下了你在事情前一天进入更衣室的画面。”

“证据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们都不需要证据,我知道是你做的,你也知道是你做的,这就足够了,免得我送你回礼,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感谢’你。”宁滢畅快愉悦地笑声在电话那头响起:“你不是要找傅沛令吗?今晚他是接不了你电话了,因为他正忙着照顾出了车祸的徐俏呢,如果你识相的话,就不要打来了。再见——哦,不,再也不见,希望剩下这三个月,你也永远别回顺璟来碍眼。”

宁滢挂断电话后,对上病床上徐俏复杂的目光,她无所谓地笑了笑。

“怕什么,电话是我接的,话也是我说的,和你没关系。大不了最后几个月我就不来顺璟了呗,反正都要毕业了,我还怕什么?你知道傅沛令的手机密码是多少吗?我要删通话记录。”

“……0721,世界冰球大赛的日期。”徐俏说。

宁滢试了试,显示密码错误,她皱起眉:“不是。快点想,一会傅沛令就要回来了。”

徐俏还没有开口,宁滢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快速地按下四个数字,密码通过,手机上亮出了主菜单画面。

“0318,那个贱人的生日。”宁滢冷笑道,徐俏神色黯然地没有说话。

宁滢点出通话记录,迅速找到薄荧刚刚的来电记录选择了删除,做完这些后,她锁上手机屏幕,将傅沛令的电话原样放回床头柜,神色如常地和徐俏说起了话。

没过几分钟,傅沛令就回来了,宁滢把手机递给他,他看了一眼后放进了兜里:“联系上你父母了吗?”他对徐俏说。

“已经联系上了,我妈妈正在赶来的路上。”徐俏说。

“那就好,你的手机被压坏了,可以让他们带一个新的来。”傅沛令道:“入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医生说擦挂不严重,住两天院就能出院。”

“谢谢你,沛令……”

“不用,如果不是你推了我一把,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今晚我和你说的话,你再认真想想吧……我们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很好的朋友,作为朋友,能帮的我都帮,但是超出这个范围的,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沛令……”

“好好休养吧,我走了。”傅沛令说完,不看徐俏脸上的泪水,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