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琛将手抽走:“是啊,跟一个疯子打架。”

察觉他正目光怪异地盯着自己,叶思语指着自己的鼻尖,难以置信地问:“你说的…是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纪北琛下了床,他赤脚走在地板,过去把抛在一角的衣物捡起来。

叶思语实在没有印象,因而矢口否认:“你少含蓄喷人了!”

纪北琛回过头说:“当时你发疯一样抢我的手机,要我把岑曼露脸那段视频删掉,我说那段视频我早被处理了,你怎么说也不信,还像个疯子一样又捶又打又掐,还咬人。那牙齿印子还在呢,你要不要过来比对一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撒谎。”

他说了这么多,叶思语只听见那句视频早被处理了,她跪坐在床边,很认真地问:“那视频真的被你处理掉了?”

纪北琛说:“达到了目的还不处理它,难不成要留着等余修远追杀我吗?”

得知这个事实,叶思语欣喜若狂,就连纪北琛也觉得顺眼了很多。尽管没有了要挟她的把柄,但他还是发挥着无赖的本色,时不时就出现在她面前。他像块顽固的牛皮糖,又能在圈中呼风唤雨,任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相比于纪北琛,张默则更让叶思语感到烦恼。最近张默推出了一支抒情单曲,在接受电台采访时,他直言这首歌是为念念不忘的旧爱创作的,此话一出,立即引起广大媒体和网友的追溯。

何航什么也没说,不过叶思语知道他有所不满,幸好大众都是朝着张默绯闻女友这个方向去查证,且她又安分守己、没有添乱,因而他便大发善心,没有狗血淋头地教训她。

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还是有一家杂志社的资深娱记挖到了叶思语跟张默的这段旧情。杂志发行之前,何航已经收到风声,就在他费劲搭线联系到主编的时候,对方却告诉他,那篇稿子已经被撤掉了…

*以下为增加内容*

今天叶思语要为代言品牌拍摄一辑宣传照,由于摄影团队要求高,在摄影棚一待就待了大半天。从棚里出来,她就看见正在外面等候的何航,不由得惊讶:“你怎么来了?”

小助理立即送上饮料,叶思语道谢,之后把它递到何航手里。何航接过,但没有喝,他随意将它放在长椅上,只问她:“拍好了?”

叶思语点头。

何航说:“你坐我的车走。”

他们一行人沉默着前往停车场,告别前小助理把手袋交回给叶思语,叶思语习惯性地拿出来查看,不料手机却是关机的。

转头望向何航,见他的神色比平时凝重,叶思语心知不妙。上车以后,何航才告诉她:“你跟张默的事被挖出来,具体挖了多少,我还不清楚。如果没有必要,手机尽量少开,不要上网,不要看报纸杂志,更不要发声,所有的事都交给我处理。”

叶思语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报道被压下来了。”何航看向她,他的眼神有点古怪,“不是我压的。”

一个似是而非的念头从叶思语脑海中滑过,沉默了三两秒,她才说:“会不会是张默那边压的?”

车子刚出停车场,何航拐了个弯便往她公寓的方向驶去:“到底是谁压的,你应该心里有数。”

叶思语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何航说:“我要一句实话,你是不是打算跟张默复合?”

“当然不!”叶思语斩钉截铁地说,“他那首新歌,我听也没听过,我绝对不会跟他复合的,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何航又说:“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谁?”

叶思语装作听不懂:“什么?”

“不是张默,总有另一个人跟你在一起吧?”何航懒得跟她绕圈子,“我不止一次看见你的后颈有吻痕,你可别告诉我,那是蚊子咬的。”

一直以来,叶思语都觉得自己掩藏得很好,可惜这仍旧逃不过何航的眼睛。她不知道应从何说起,而何航则说:“我对你的管束向来很宽松,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是绝对不敢干预你的感情生活。不过,我上次也跟你提过醒,该说的我也说了,要怎么做还是得你自己作决定,你可别让我失望。”

叶思语恍然大悟,难怪何航特地过来接送,原来为的是跟自己说这么一番话。

临走前,何航不忘叮嘱她:“好好想清楚自己追求的究竟是什么。”

最近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平,叶思语不由得心生倦意,拖着略带沉重的脚步回到公寓,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双腿瞬间止在原地。

自从在这边留过宿,纪北琛就很喜欢过来这边幽会。这公寓的面积并不大,跟他常待的豪宅更是有着天壤之别,叶思语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老往这边跑。每次她都使出浑身解数“请”他离开,然而他不为所动,很固执地跟她挤在那不太宽敞的床铺。这家伙身强体壮,躺下时占据大部分的床位,害得她总有掉到地板的危险,最终不得不跟他贴在一起。

思及此,叶思语又想起另一件事——她的霉运似乎是从认识纪北琛开始的。她以前不信风水、不信星座、更不信邪,但如今却开始认同,她想纪北琛跟自己肯定是八字不合,要不然怎么会接二连三地闹出麻烦!

她脸色不好,纪北琛同样没有给她和颜悦色,他问:“为什么关机?”

楼道那灯光有点暗,他的脸大半隐在幽暗里,那眼睛带着几分阴戾。这个笑里藏刀的男人,平日再生气也是不会写在脸上,叶思语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她莫名地感到胆怯,于是告诉他:“出了点事,何航让我关机。”

纪北琛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此时已经敛起了神绪。他没有追问是什么事,欠了欠身给叶思语腾出位置:“开门。”

今晚叶思语实在没心思接待他,她说:“我今天很累…”

他打断了叶思语的话,重复道:“开门。”

这个小区的安全性很高,走廊里装有监控设备,叶思语担心再磨蹭一会儿,值班的保安就会上来询问情绪。她掏出钥匙开了门,纪北琛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就熟门熟路地摁下开关。

灯刚亮起来,叶思语就被他推到门后。他的力度不小,僵硬的防盗锁硌得她后腰发疼。

纪北琛将手支在门板上,垂着眼看了她片刻,他忽然低头吻向她的唇。

叶思语反射性地躲开,然而纪北琛的反应更快,被他制压住,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由于叶思语不配合,纪北琛始终撬不开她的牙关,动作就变得蛮横起来。

他们互不退让,叶思语推搡着他,他纹丝不动,依旧用力地在她唇上辗压。她不断地左闪右躲,最终他失去耐性,抬手直接拉扯她的衣服。

趁他分神,叶思语咬了他一记,同时踹到他的小腿上。

纪北琛眼底怒意迸发,反倒笑了起来:“终于想起要当贞洁烈女了?”

叶思语不想跟他吵架,她奋力地甩开他,随即往客厅走去:“你走吧,我今天没心情。”

“没心情?”纪北琛冷笑一声,“我才帮你收拾了一个烂摊子,现在比你更没心情。”

坐到沙发的叶思语不自觉地直起腰来,她仰头看着纪北琛,喃喃自语:“真的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你那位前度吗?”纪北琛掐着她的下巴,话语间满满都是讥讽,“叶思语,我真是太小瞧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把柄没了,EX上场了,包子貌似也来了,虐纪渣渣还会远吗?

你萌说,想横着虐竖着虐斜着虐还是不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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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叶思语&纪北琛(七)

他那阴阳怪气使叶思语听得很不舒服,按捺着即将爆发的情绪,她问:“你什么意思?”

纪北琛咬牙切齿地说:“你一面糊弄着我,一面在外面勾三搭四,本事大得很啊。”

下巴被掐得生疼生疼,而更让叶思语难受的,是他那夹枪带棍的指责。看他一副丈夫捉奸后的愤慨样子,她不免反唇相讥:“我就算确实在外面勾三搭四,也总算没有冷落您啊。我跟你是怎么一回事,你比我更清楚,我跟谁在一起、跟谁旧情复炽,都是我的自由!”

说毕,她便挥开纪北琛的手,转过头拒绝看到他那张讨厌的脸。

纪北琛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高大的阴影投下,把叶思语眼前的光线都遮挡了大半,她烦躁得很:“你不也跟其他女人风花雪月,我质问你了吗?跟你发脾气了吗?你这么恶心我说嫌弃了吗?从来没有!我们本来就互不干涉的,你的事我不过问,我请你也不要插手我的私人生活!”

“我恶心?”纪北琛扯住她的头发,“你也没有多干净!”

叶思语不得不仰起头来,她怒气攻心,瞬间也没了理智:“我干不干净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吧?你这么紧张,该不是爱上我了吧?”

纪北琛像是听了一个世纪笑话,他轻蔑地说:“我只是提醒你,做情妇也有基本的职业素质和契约精神。在你身上,我半点也没有看到。”

羞辱感如同奔腾不息的血脉,快速地流遍了全身每一个角落,叶思语的脸火辣辣的:“别说得像我求着要当你的情妇一样,是你仗着自己的财势,用卑鄙无耻的伎俩强迫我屈服的!我没有从你身上讨过半点好处,今天那篇杂志稿也不是我要求你替我处理的,由始至终都是你不折手段地占我的便宜。我们连互相利用都算不上,你居然还跟我说什么职业道德和契约精神,难不成我要为你死心塌地、守身如玉吗?”

沉默地听完她的控诉,纪北琛脸无表情地说:“真没有半点好处?我记得你每次躺在我身下都高-潮连连。”

既然跟他撕破了脸,叶思语也没什么好顾忌的:“难道要让你知道你不能给我高-潮吗?抱歉,这么伤人自尊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不过,纪总阅人无数,怎么也不辨真假呀?是我的演技太好,还是你从来没满足过任何女人…”

纪北琛忽然笑了,他脸上却渗着寒意,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闪着幽深的光。

危险的气息在周遭蔓延,叶思语眼见不妙,立即跟他保持距离。可惜还没有挪开,纪北琛已经屈膝压住她的双腿,同时用身体将她禁锢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一言不发地扒着她的衣服。

叶思语一边推着他,一边努力地躲开他的手:“你干什么!滚开!”

衣料不堪那粗鲁而悍戾的动作,裂开了一道口子,黑色的内衣暴露在空气中。纪北琛没有把她的抵抗放在眼内,他擒住她的手腕,单手将其反扣在她身后,随后又向她的短裙作乱。

身上衣不蔽体,但叶思语已顾不上恼羞。这男人疯魔了一样,她又慌又乱,偏偏又抵不过他的强取豪夺。她仍在作最后的挣扎,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这样死皮赖脸地缠着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纪总不觉得很掉身价吗?”

感受到身下的人正微微颤抖着,纪北琛也不管不顾,唇边甚至还衔着一抹冷漠的笑容:“是很掉身价,不过我愿意。”

叶思语骂他:“神经病!”

话音刚落,纪北琛就毫无预兆地顶了进来,叶思语一口气哽在喉咙,身体紧绷又僵硬。

纪北琛也不见得比她好受,他额间青筋暴露,动作却丝毫没有迟缓。原本白皙的肌肤被揉捏得发红,他一下一下地往深处探进,眼中带着欲念:“记住了,没有高-潮是这样的…”

冷汗悄然爬满鼻尖,叶思语从未承受过这样的痛,她软弱无力地掐着纪北琛的背,想放下尊严求饶,却发觉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尽管怒意攻心,但纪北琛也没有完全失控。他原本打算给她一个教训,没想过对她动真格,敏感地察觉叶思语的不对劲,他马上退了出来。她脸青唇白,他的心猛地抽了下:“你怎么了?”

叶思语眉头紧锁,很艰难才挤出了一个字:“痛。”

纪北琛当机立断把她送到医院。由于情况紧急,他什么顾不得,即使她有被认出的风险,他也就近将她送到公立医院。

小腹有很明显的下坠感,像是经期的痛楚,不过比其更甚。叶思语似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又不希望是那一回事,纪北琛一路将她抱到急诊室,她虽然讨厌他,但也不敢松开他的衣襟。

当被放到病床的时候,叶思语听见他跟值班医生说话,她没听清内容,只知道医生很快将他请了出去,随后利索地把帘子拉紧。

世界似乎就此安静下来,她的意识有点游离,不知道是医生还是护士,总在她耳边没完没了地问个不停。她半句话都不想说,应答时断断续续的,到了后来只能点头和摇头。

躺在病床上,叶思语任由着旁人摆布,冰冷的针头扎进皮肉,其实不是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然而她的眼泪却滑了下来。在疼痛和疲倦的摧残下,她最终投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醒来已经身在安静的病房里,叶思语一睁眼,手下意识就贴到自己的小腹。那阵可怕的痛感已经消失,她轻轻地揉了揉,随后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要喝水吗?”

转头就看见坐在床边的纪北琛,叶思语并不意外。他没什么表情,头发有点乱,衣服也有点皱,倒有些许不修篇幅的感觉。静默了三两秒,她应声:“要。”

纪北琛起身给她倒水,并把病床摇起来。接过水杯,她还是很礼貌地道谢,他随意颔首,当她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他才说:“你怀孕了。”

顿了下,他又说:“医生说你有流产先兆,不过现在已经稳定下来。”

叶思语已经猜到这个事实,但由纪北琛宣告,她还是被震惊了。她虽竭力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然而不自然的表情和失焦的眼神都泄露她茫然又惶恐的状态。

其实除了第一次以外,纪北琛都有做措施,而叶思语那次也吃了事后避孕药。可能她的体质比较特别,药吃下去没多久就吐得一塌糊涂,这种事不好问人,于是就上网提问,结果大家都说最好不要补吃,原因各种各样的。她还是感到不安,本该抽点时间去医院一趟,不过那段时间她实在是忙,忙着忙着就耽搁了。

其实叶思语还是怀有一丝侥幸心理的,这个月的经期不准,她不断安慰自己是压力太大、还有那颗避孕药的副作用。可惜,她就是这么倒霉,不小心就中了一个大奖…

就在他们陷入沉默时,病房的房门被人用力地打开,看清楚来人,叶思语的脸色又差了几分。

纪北琛也始料未及,虽然叶思语没说什么,但他也猜到他们的关系。她挣扎着下病床,他想扶她,不过她闪开了。

叶家夫妇神色阴沉,看见身穿病服的女儿,他们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担忧又心疼的表情。

叶思语打起精神:“你们怎么来了?”

“真的是你!”叶母语气复杂地说,“陈主任半夜三更打电话到家里来,说你被送进了急诊室,我跟你爸都不相信…”

刚才看症的医护人员都戴着口罩,而叶思语也疼得头晕眼花,根本没发现其中有母亲相熟的医生。他们既然找到医院来,想必也知道她怀孕,她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纪北琛走到叶思语身边,他感受到她父母对自己的敌意,但还是谦谨地向他们问好。

纪氏家族名声在外,而纪北琛向来不敛锋芒,就算他不介绍自己,叶家夫妇也清楚他是什么人。

看见父亲唇角抿紧,叶思语就知道不好,她正想要求纪北琛离开,而叶父却率先发问:“孩子是他的?”

纪北琛动了一下,叶思语摁住他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叶父不要搭理他们那点小动作,他只是紧紧地盯着女儿,那目光凌厉得可怕:“说话。”

眼见丈夫情绪激动,叶母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他适可而止。

叶思语吸了口气,回答:“是。”

叶父怒不可遏,抬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不知所谓!”

这耳光显然没有留力,叶思语半张脸都麻了,身体不自主地晃了晃。叶母倒抽了一口凉气,想过去却被人拉住。

纪北琛脸上瞬间渗出寒意,他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叶思语的腰,反射性地将她护在身后。

叶父冷声说:“这是我们的家事,好像不轮到纪先生插手。”

纪北琛知道他真正想教训的人是自己,但他又不能往自己身上招呼,于是就拿这记耳光,先一步态度强硬地表明立场。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收紧,纪北琛看了看被打懵的叶思语,接着说:“您如果有怨气,请冲着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虐纪渣渣的同时也虐了我家小叶子了,亲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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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叶思语&纪北琛(八)

纪北琛替自己出头,叶思语倒是意外,但转念一想,她又意识到这男人不过是找回点面子罢了。毕竟大家都清楚,挨打的人是她,而这个耳光确确实实是甩到的却是纪北琛的脸上。

由于这番举动,父亲的怒气明显又上升了一个阶段,在场面失控前,叶思语连忙把纪北琛赶走。

纪北琛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没有离开,大有跟叶家人作对的意思。

叶思语的状态本身就不好,情绪一激动,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伸手捂了一下,纪北琛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要不要找医生?”

她摇头:“你走吧。”

纪北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应好,出门前,他对叶思语说:“明早给你换一家医院。”

叶思语没有说话,她的手顿了顿,继而把房门关上。

一切声音被阻隔在门外,病房里的气压低得可怕。叶思语站在原地看向父母,思绪并不清明,因而她的眼神也跟着呆滞起来。

打在儿身,痛在母心。虽然为叶思语的不争气而感到愤怒,但她还是压制不住自己的心疼,将女儿拉到病床坐下,她忍不住嗔道:“意思一下就好,怎么真使劲打…”

叶父的脸色不见缓和,他既不多言,也不问原因,直接对叶思语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叶家是颇有名声是梨园世家,自曾祖辈起,一连几代人都以戏曲艺术的表演与研究为业,在业界的地位举足轻重。

虽然同属表演行业,但传统的戏剧演员跟娱乐圈的艺人却存着一定的差异,而叶家这样守旧的老家族,对艺术的追求已经到达了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度,对于时下那个以利为本、浮躁又混乱的娱乐圈,他们打心底不喜欢、不认同,甚至还有几分偏见。

正因如此,当叶思语执意要进入娱乐圈时,叶家所有长辈没有几个是赞同的,其中最大的反对呼声自然来自叶老爷子,叶老爷子年事已高,不过威严不减,在他的重压之下,叶思语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女儿志不在此,叶父也不好勉强她继承自己的衣钵,最终他还是抗下所有压力,成全她的选择。跟经纪公司签约前那个晚上,他找女儿详谈了大半宿,其实想说的很简单,他只想她时时刻刻记住她代表的是一个家族的荣誉,若她走错半步,必然会让叶家几代建起的名声毁于一旦。

在圈中这几年,叶思语时刻也牢记着父亲的话。出入行时,她资历浅,又没有人气,经常被欺压,甚至还有媒体借她的背景做新闻,那个年纪的小女生,难免会贪慕虚荣,面对各式各样的诱惑会心动,而她亦不例外。尽管交换的条件很让人心动,但她从未想过以如此不齿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标,无论旁人怎样评价她,她都问心无愧,可惜她的人生终因纪北琛而抹下一个不可磨灭的污点。

纪北琛的身份比较特殊,他身后是掌控大半个娱乐圈命脉的纪氏家族,加上他不知检点,跟旗下女星交往甚密,早已声名狼藉。若被娱记发现她跟纪北琛扯上关系,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且不论她会经受怎样恶意的嘲笑和攻击,就连活跃在戏剧舞台的家人也会备受牵连。

对于父亲的愤怒和失望,叶思语比谁都了解,那一个耳光,她挨得心甘情愿。只是,当父亲说孩子不能留的时候,她像掉进了冰窟,刺骨的寒冷将她包围,那感觉比那记耳光要难受千万倍。

看见女儿眼眶微红,叶母就说:“还管那孩子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叶子把身体养好。刚才听陈主任讲,你的情况不太乐观,就算要保孩子,也不一定保得了。”

没意识到自己怀有身孕,叶思语这段时间如常拍戏赶通告,偶尔跟纪北琛厮混,还跟他到会所喝得酩酊大醉,现在想起才后怕。跟着她这样的母亲,这小胚胎肯定吃了很多苦头,她于心有愧,忍不住低叹了一口气。

父母突然出现,纪北琛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因而叶思语并不知道他对这个孩子的态度。不过,即使他未曾表态,她也大抵猜到他的想法。

像纪北琛这种整日花天酒地、换女友快过换衣服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孩子?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根本没有感情,忆起他今晚的所作所为,叶思语整颗心都冷了。

也许明天,纪北琛就会给自己一张高额支票,残酷地要求她打掉孩子,同时又借机羞辱她一番,他总是以此为乐,这回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妄想母凭子贵嫁入豪门,多么可笑的事情!她几乎能想象他那副可恶的嘴脸,以及那毫不留情的讥讽和嘲笑。

整夜夜不成眠,叶思语在床上辗转反侧,几近破晓才浅浅地睡了一阵子。过不久,护士就过来带她做检查,她精神不济,抽完血就觉得头晕目眩,瘫坐在椅上站也站不起来。

看见她冷汗淋漓,护士递来一包葡萄糖。叶思语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虚弱成这个样子,心知这个孩子不能留,但她还是很紧张地向医生询问胎儿的情况。

医生翻看着化验单,沉吟了小片刻,她才说:“各项指标都不太理想,胎儿的发育也有迟缓的迹象,这可能跟你最近的作息和状态有关。很多准妈妈在不知晓自己怀孕的情况下,也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建议你尽量卧床,静心养胎,房-事也尽可避免,不然引起子宫收缩也会有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