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上古的妖类,被先君镇压多年,反而变得更为狡诈。

他厌恶这丑陋的怪物,恶心地甚至不想与之交手。可是珠蟞已扑至眼前,他只能一展袍袖,卷出凌厉罡风。珠蟞仰天嘶叫,两根尖利的刺喙破空刺来。

魔君身形后掠,珠蟞却急追不放,攻势越发凶猛,掀起滔天巨浪。

不归门后的沐琼茵心跳加速,若是珠蟞能将魔君除掉,那却是帮了自己的大忙!然而魔君袖间赤光飞展,顷刻间便又将这怪物震退数丈。

被激怒的珠蟞周身黑气四溢,坚硬甲胄间声响连连。魔君飞身疾掠,袍袖一展,指掌间化出了赤火流丽的长剑。

一剑直落,火焰如红莲盛放。

熊熊火焰烧灼了珠蟞的两腮,使得它越发癫狂。

好几次它都带着火焰扑向魔君,刺喙间毒液喷射,海浪为之侵染发黑,卷起吐灭不绝的泡沫。

沐琼茵的心脏随之忽快忽慢,手心也捏了一把汗。魔君却毫无畏惧,始终周旋于珠蟞身旁。掌间长剑灼热生光,散出漫天火线交织如网。

珠蟞还只顾盯着魔君冲袭,却不知四面八方都已被剑火包围。魔君掠至海浪顶点,重霄剑剑锋透亮,一团青红交杂的火焰陡然耀亮苍穹。

于是漫天火痕骤然收紧,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罩得珠蟞无处遁逃。

不归门后群情振奋,身处其间的沐琼茵一蹙眉,珠蟞竟然无法战胜魔君了?

寒天不知她心事如何,反倒兴奋道:“这魔君倒真有些本事。”

沐琼茵才想回话,不远处却传来祖黎长老那不和谐的声音。“不要高兴得太早,当年先君收服珠蟞都用了不少时间,珠蟞未必会这样脆弱!”

风且鄙夷道:“珠蟞已被先君重创过,时隔多年也未必能像以前一样!长老何必总是危言耸听?”

“那就等着看看到底怎样!”祖黎长老冷冷回应,此时不归门外的珠蟞已经完全被大火吞噬,徒留那团腾跃的火在海浪间翻滚。

魔君嫌它死得太慢,左掌一扬,便想彻底了断。

未料掌风才出,那团熊熊的火焰忽然暴涨数倍,轰然分裂。

火光之中,珠蟞的身形竟比原先迅速增长了数倍之多。本已焦黑的甲胄急剧脱落,竟现出又一重赤红硬壳。

它浴着烈火昂天摇晃,尖利的刺喙长至数丈。

“沧筠为何不来应战?却派出你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珠蟞发出苍老的声音,抬起粗壮的节腿,指向魔君手中的长剑,“重霄剑远不及过去威力,就凭这样也敢与我为敌?”

魔君横剑怒视:“你不过是先君的手下败将,又何敢对本座出言不逊?!”

“口气不小!这北海本是我独霸之处,先前却被沧筠抢夺了去,简直可恶!”珠蟞嚣张地昂起头颅,“现在既然沧筠不敢露面,那就别怪我对你这小子不客气了!”

语声未落,腥风大作,锋利的刺喙便直取魔君心口。魔君斜掠而出,赤红长剑卷起千朵雪浪,于半空中攒射疾劲。

天地变色,海浪高涨,玄黑身影在浪潮中迅疾穿掠,带出万道火光。

珠蟞嘶吼前扑,魔君飞旋间冷笑一声,长剑挟焰劈空斩下。

那珠蟞闪躲不及,竟被其一剑划过背脊。但见火光如线蔓延,它高扬着节腿浑身震颤,背部涌出毒液无数。

众魔摩拳擦掌,以为珠蟞必定难逃一死。未想这怪物背部裂开后,竟有更多珠蟞从中钻出,密密麻麻,形如潮水。

这怪物,竟然能够在瞬间自我繁殖,源源不绝。

魔君亦是一惊,长剑横扫间火光燃起,众多珠蟞被烈火围困,但又有后继者踏着焦黑的浮尸游向前方。此时海浪之中黑影跃动,原先那只巨大的珠蟞又一分为二,扑过魔君身侧朝不归门冲去。

越来越多的珠蟞如浪潮般涌来,不归门前已经黑压成山。

纵然魔君掀起滔天烈火,然而那些新生的珠蟞居然不加畏惧,径直冲过火浪,一次又一次地向不归门冲击。

险情之下,风且率先驾驭着怪鹰腾飞而出,断水凝等人亦紧随其后。一时间北海之上怪鹰冲掠,法光大作,然而珠蟞一死即刻分裂成双,饶是风且率领群鹰奋力应战,却仍抵不过繁衍的速度。

那两只最大的珠蟞尤其狡诈多变,忽而分化游走,忽而合二为一,在浪潮之中若隐若现,趁着魔君施法震退其余珠蟞之际,又挟着阴冷腥臭围攻上来。

魔君已是怒从心起,踏浪拈诀,持长剑化出火蛇万千,飞速扑向两只张牙舞爪的珠蟞。

珠蟞腾飞而起,嘶吼着再度膨胀增长,如山峦般压下。

火蛇狂舞,雾气汇聚,魔君袍袖卷拂,陡然结出墨黑法阵。海面上空,无数碎光如流星陨落。位于背上的那一只珠蟞尖声啸叫,竟不知死活地腾冲而出,被碎光击中后顿时跌落入海。

此时浪潮涌起,两只珠蟞骤然不见,只剩四周子孙还在蔓延滋生。

断水凝疾掠而来,“君上,快随我先退回……”

“怪物未除,怎能后退?!”魔君厉声斥责,却听得轰然巨响,海浪冲天。水花飞扬间,那两只珠蟞竟从魔界下方直冲而上,撞得透明结界猛烈晃动。

十二轮碧色法阵光亮忽明忽暗,魔君心头一沉,持剑急冲向前。

那只受伤的珠蟞似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张开利爪拼死阻住了魔君。而另一只则躲过断水凝的冰箭,再度朝着魔界下方大力撞击。

又一阵浊浪滔天,山摇海啸。

结界之中众魔惊慌,“为何君上的重霄剑竟无法杀死珠蟞?当年先君不也是这样击败它的吗?!”

祖黎长老长叹一声,不予回应,只再度发力抵住了摇晃不已的石门。寒天急得抱头,“怎么这样倒霉,才入了魔界就遇到劫难。难道我们又要再寻去处了?”

沐琼茵暗自思索,若那些怪物能将魔君除掉,倒是为自己解决了最大难题。但目前看来魔君虽一时无法将其击败,珠蟞们却也不能杀死魔君,两相焦灼之下,必然需要外力加入,才能改变局势。

她再度回想珠蟞的形状,心中忽闪过奇怪的感觉,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星宿周天阵。”

“什么?”寒天愣神间,却见身边的沐琼茵已化为一道碧影,倏忽间穿过了不归门。

灼热海浪扑涌而来,她才一出结界,便被强大的法力震得往后退去。恰在这时,后方风声一紧,竟是寒天追随而来,抡起长刀便为她斩开大道。

那两只巨型珠蟞再度撞来,寒天怒叱着挥刀直闯,将它们生生逼退。

趁此时机,沐琼茵凌空跃起,掌心蓝光如柱,折射于海浪之中。

层层海浪堆叠生光,无数蓝芒随波起伏,顷刻间便幻出巨大阵法。

七道光柱自海水中直冲天际,将那两只珠蟞困在中央。凶狠的珠蟞未加停息,昂起节腿猛烈冲击,但见那七道光柱间骤然生出无数寒星,紧紧地束在珠蟞身周。

星光如线,越裹越紧,珠蟞嘶吼起来,寒天急切想要冲入法阵,却被她厉声喝止。

波涛涌动,珠蟞在阵中拼死挣扎,一前一后发疯般地撞向当前光柱。

光柱轰然晃动,沐琼茵几乎将全部法力集聚于此阵型之中,一时间心神震荡,腕间赤玉陡然放光。万千银丝呼啸射出,如漫天巨网覆住了珠蟞全身。

岂料那两只珠蟞的刺喙忽然绽开,其间黑雾卷涌,如嘶吼的猛兽般直卷向沐琼茵面门。一旁的寒天迅疾出刀,但那黑雾无形无体,穿过刀风更显弥散。

沐琼茵急拈诀化阵,迷蒙之中,却有黑影自波浪间飞掠而来,袖间光亮绽裂似伞,一下子为她挡开了剧毒瘴气。

“君上?”她不禁一怔,分神间法阵稍弱,珠蟞便趁势猛撞,震得光柱隆隆作响。

“凝神定心!”魔君沉声说罢,赤色光痕自剑锋耀出,从八方袭向无法动弹的珠蟞。

珠蟞虽被星宿周天阵束缚了身形,无法再繁殖更多同类,但仍负隅顽抗,利爪横生。

沐琼茵一手控着法阵,一手暗暗凝聚灵力。

魔君就在她身前,为稳固法阵全神贯注,背后几乎完全不设防备。

珠蟞威力尚存,此时只需她忽撤法阵,它们定会直冲魔君,而她再从背后偷袭,虽无十分胜算,却也不失为得手良机。只不过周围还有风且等人,即便重创了魔君想要逃脱也不是易事……

这样想着,施法之力便微微减弱,星宿周天阵七道光柱光亮顿暗。珠蟞绝处逢生,在烈火中腾跃而起,不顾一切地冲向前方。

魔君手中的重霄剑陡然绽出赤红飞羽,横斜掠出间斩风破浪,带着啸响裹向疯狂的珠蟞。

那珠蟞却甚为狡猾,猛然下沉钻入海浪,再度显形时竟已冲至沐琼茵近前。

沐琼茵未料珠蟞竟舍近求远,放弃魔君专攻自己,情急之下身形急退,云袖翻卷,腕间白丝倏然飞刺。

千百道白丝如密网飞织,朝着珠蟞疾缠而去。那怪物腾跃飞起,竟冲破阻碍直扑过来,沐琼茵才要反击,未料魔君已纵身掠来。赤火长剑当空疾旋,震出万朵诡谲艳丽的火焰,将珠蟞阻挡在外。

“激战之时,你在分什么心?!”他低声叱责,满含愠怒地一震袍袖,将她掩蔽于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小沐:我……我在想着怎么杀了你……ORZ

第十三章

“我……”她心虚地想要解释,珠蟞已扬起漫天毒雾冲破火海。

魔君剑尖攒飞赤红长羽,顷刻间云层染映,雷电交加。

珠蟞似是有所畏惧,身形不由放慢几分。海面忽飘飞枯叶万千,其间身影疾掠,是按耐不住的寒天挥刀冲来,直斩而下。

白光划过,珠蟞刺喙折断,在海浪间哀号,当此之时,沐琼茵不及多想,再一次拈诀发力。七道幽蓝光柱自海面轰然重现,将其死死困在其间。

星芒如刺,珠蟞突围不出,在光阵间嘶声翻滚。

云层已经遮蔽了所有光亮,天际雷声震耳欲聋。魔君陡然出剑,竟自电光闪动的云间引来道道赤火,如巨龙划破浊浪袭向光阵。被困住的珠蟞虽竭尽全力想要挣脱,最终还是被熊熊大火吞灭。

海面弥漫呛人的烟雾,许久之后,怪物才慢慢化为焦黑灰烬。母体已死,其余珠蟞很快失去了分化繁殖的力量,被断水凝与风且带着怪鹰一一消灭,海面上浮沫连绵,尽是污浊尸体。

怪鹰滑翔而来,魔君立在其背,轻轻拂袖,烈火漫卷一切。

眼见海面浸染火光诡谲,沐琼茵心情复杂。原本的设想根本没能实现,阴差阳错下,自己竟还帮助魔君除去了珠蟞……她望着卷涌的海浪,懊恼异常却又不能显现。

寒天欢天喜地来到近前,“主人,属下这次出手不算莽撞吧?要不是属下眼疾手快,珠蟞就要冲出束缚了!”

她郁闷地不想说话,斜侧却传来了风且阴森森的发问:“镜无忧,你刚才施用的法阵,怎么像是修仙门派的手法?”

她背后一寒,旋即笑了笑,“小妖常在人间游历,难免遭遇修仙弟子,为了保全性命,自然也得熟知他们的法术方阵。这星宿周天阵本是逍遥观秘法,小妖以前恰好潜入过他们观中,因此得以窥视了典籍,知道此阵可困住珠蟞等千古妖物。适才见君上与之搏斗,脑海中忽然回忆起此种阵法,便不自量力地闯出不归门,还请君上见谅。”

魔君乘在怪鹰背上,不动声色地望了她片刻,忽而沉声道:“你是觉得本座仅凭自己无法消灭珠蟞?”

沐琼茵连忙道:“君上误会了,小妖只是想着尽快解决这些面目可憎的妖物,以免污了君上的手……”

“谄媚。”

魔君冷淡扫视,座下怪鹰亦高傲地鸣叫。寒天挽着长刀道:“刚才珠蟞来势汹汹,要不是主人出手,君上可就危险了……”

他本是好心为沐琼茵说话,可魔君的目光却反而一沉。一言不发间袍袖震拂,双头怪鹰哑哑作声,载着他飞入云端,转眼便隐没了身影。

寒天愣愣地望着魔君消失的方向,失望道:“立下大功竟没个赏赐?以前妖王也不会这样小气……”

沐琼茵低声叱道:“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寒天见她眼风凌厉,只得闷闷噤声。

大群的怪鹰还在海浪间飞翔,起起落落啄食着焦黑虫尸。沐琼茵返身进入不归门,碧影四溢,犹如浪花点点。周围众魔不禁后退,以复杂的眼光端详这初露头角的新人。

祖黎长老颔首道:“看来将你留下倒还真是有用。”

沐琼茵作礼,“既入魔界,自然要为君上出力。只不过,君上似乎还不太高兴?”

祖黎长老尴尬一笑,“君上他,有点小脾气……”

沐琼茵没敢多说什么,忽想起倾河竟未曾出现,不由问道,“那个,那个倾河长老呢?他没有来不归门吗?”

“倾河?”祖黎长老满脸诧异,“他怎么会来不归门?”

“我之前与他在一起,他说外面出事了,随后就消失不见。因此我以为他也会来此护佑魔界平安……”

祖黎长老皱着浓眉追问:“倾河早已亡故,你在哪见着了他?”

沐琼茵正犹豫,风且乘着怪鹰回到了结界内,在一旁冷冷道:“倾河长老素来不在众人面前显露身形,何况君上赶到,他更不会贸然出现了。”

“可是……”沐琼茵想到了倾河之前还在魔市出手教训女魔,但此时半空中响起了鹰唳阵阵,风且闻声望了望,道:“魔君传唤我等前去天虞峰觐见。”

“那我呢?”沐琼茵问道。

“自然也随我们而去。”风且顿了顿,目光烁动,“这是君上特意关照的。”

云雾中的天虞峰寂静如初,寒风卷过,微雪簌簌。

沉光殿亦还是深渺幽暗,沐琼茵跟着祖黎与风且踏入大殿,只望到两侧蓝焰幽幽,直通向远处的宝座。

魔君倒是已经端坐其间,遥遥地问道:“断水凝留在不归门了?”

“是。”风且俯首,“珠蟞虽死,但瘴气仍未完全消散,她也得留下再加巡查,看看法阵是否有变。”

“让她给寒天一些御法灵石以做赏赐,这小子刚才还忿忿不平。”魔君吩咐罢,又将声音略提高一些,唤道,“镜无忧。”

沐琼茵一凛,忙上前叩拜:“君上。”

“星宿周天阵真是你潜入逍遥观偷窥来的?”魔君直截了当地发问,目光清寒,语声威严。

“小妖怎敢欺瞒君上呢?刚才风且护法询问时,小妖已经将实情全都说了。”

“是吗?”魔君寒声道,“但就算你曾偷看了逍遥观的秘传典籍,布阵必需的法术又从何而来?难道只看了一眼,便能学会逍遥观的法术了?”

沐琼茵心头猛然一沉,唇边却还带着笑意,“君上有所不知……我的旧主妖王法力通天,几乎所有的修仙法术都熟知于心,小妖也正是从它那里学来了一些本领。所谓知己知彼方能取胜,若是对敌人的法术一窍不通,又怎能安然周游于人间呢?”

魔君哼了一声,未再追问下去,祖黎长老见状上前道:“君上,镜无忧能在紧要时刻为君上分忧,也可看出忠心不二。”

“忠心?”魔君哂了哂,“旧主才死就来投靠本座,忠的哪门子心?”

沐琼茵汗颜,祖黎长老只得道:“妖类都机敏灵活,君上不如将她留在身边,若是对外界之事有了兴趣,也可随时问问。”

魔君冷漠道:“本座自幼饱读典故,还有什么需要询问她的?”

风且也在一边帮腔,“沉光殿中的典籍可都是长老您亲自挑选的,君上都读了几百年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不知之处?”

长老滞了滞,忽而长叹:“实不相瞒,君上所看的那些都是几千年前旧得不能再旧的典籍了……”

魔君自觉丢脸,不禁怒斥:“区区数千年又能有什么变化?本座虽在魔界,对外界情形亦可了如指掌!”

沐琼茵暗中思忖,本来还因无法接近魔君而为难,如今倒正是天赐良机,随即款款上前,“君上可知道当今修仙界的三大门派?”

“玉京宫、太符观、青云阁。”魔君有些不耐烦,像背书一样地说道。

沐琼茵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君上,您说的三个门派两个早已衰微,还有一个都灭门了……如今最负盛名的修仙门派应该是逍遥观、长岳门、昆仑派。”

魔君恼羞成怒,亏得面具遮蔽,否则已是脸颊绯红。“那又怎样?魔界有十二法阵护佑,莫说区区修仙之人,就连天界众仙也攻不进来!本座何须知道那些琐事?”

“可是倘若外界有心攻打,必定会想方设法毁掉法阵……”沐琼茵忖度了一下,露出真诚的笑意,“君上对外界之事就那么不感兴趣吗?小妖虽然也都是道听途说,但也知晓了不少奇闻怪论呢!”

她言笑晏晏,眸清如水,魔君绷紧了身子,想要极力抵抗这该死的诱惑。然而祖黎长老还在一边聒噪相劝,风且又竭力反对,争执声中,魔君更觉头脑欲裂。

陡然一振广袖,厉声呵斥:“吵够了没有?本座要做什么决定还需要你们干涉不成?”

祖黎与风且皆识趣闭嘴,他又转目盯着沐琼茵,将声音压低几分,更显成熟严肃。“镜无忧,本座日理万机事务繁忙,哪有功夫听你闲聊?看在你刚才尽力表现的份上,等会儿会派人给你一些赏赐……”

沐琼茵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道:“属下不需赏赐,只要能……多多面见君上就好。”

魔君愣了一愣,继而心跳加快,就连声音都有些发紧。“收起你那含情脉脉的神态,本座定力深厚,休要再来诱惑!赶紧回幻海界去……等本座有空了,再派鹰奴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