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大马金刀坐在马桶盖上,见肖阑还呆滞地站在原地不动弹,就皱了皱眉,开口问:“干什么?”

肖阑低着头,双手还是牢牢攥成拳头,嘴里好像梦呓一样喃喃念叨着什么,隔了好几秒钟才慢慢抬头,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陈述:“如果我不脱,你还会使用暴力。”

凌九点头:“拒绝概率为零,嗯?你的说法。”

肖阑木木地点头,又开始发呆,似乎除了和数据、科学、计算等有关的事情以外,他的反应十分迟钝木讷。就在凌九等得不耐烦想上前强脱美男衣的时候,他终于又开口了:“那,你达成你的目的后,能不能帮我做件事?”

凌九眯眼:“什么?”脱他衣服只是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类似芯片植入的圆形伤疤,以她凌九直来直去暴力解决的路数,能这样征求人意见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他还想提什么要求?

“让生命体处于濒死状态,但又能把力量刚好控制在不杀死该生命体的程度上并持续一段时间,你能做到吗?”肖阑的语速蓦然加快,原本空洞的眼睛里又闪现出那种诡异的光亮来。

经过刚才飞机外面的事情,凌九大致已经摸清了这人的性子,如果不是植入芯片的转基因人的话,那就多半是个嗜学如痴的科学狂人,大抵是对于学术的爱好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那么他提出的这个要求也就比较好解释了,是想要亲自体会一下濒死的感觉作为新的科研项目?还是为了通过这个来进一步研究她的肉|体力量?

不过,不论如何,他如此年轻却又有这样诡异的才干,也难怪首都方面敢派他只身一人就过来迎接她这个稀罕的免疫病毒携带者,那个大校多半也只是起个保镖的作用,同时也可见这人地位之高。那么可以想见以后在首都的生活,和这人的接触应该是少不了了。既然如此,早一步让他对自己有点研究和认识,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样想着,凌九点了点头。

肖阑满脸兴奋,刚想说什么,凌九却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站起身走到门边,呼地一声猛然拉开了门。

外面一票闲人本来是紧贴在门上听墙角的,当然经不住她这番动作,顿时呼啦啦跌到了卫生间里,摔成一团。

看着地上一片人仰马翻,凌九黑着脸气场全开,冷冷开口:“是自己回去,还是我一个个把你们扔回去?”

谢卿摔得离凌九最近,也就被女王气场荼毒得最惨,当下哼都不敢哼一声,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跑走了。剩下周名扬和冯嫣七扭八歪地站起来,冯嫣就拉着周名扬想往回走,后者则一脸被丢弃的小狗狗模样,眼巴巴望着凌九,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凌九不明白他在搞毛,只是对这种偷听行为有点不满,于是冷着脸剜了他一眼,撂下句话:“再让我发现一次,不会客气。”而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里,肖阑早已脱得精光,连内裤袜子眼镜都扔在地下,身材倒是不错,身姿修长骨肉匀称,既不过分肌肉发达,也不会给人孱弱的感觉,只是肤色却好像终年不见阳光一样的苍白。他静静站在那里,微微垂着头,黑得不见瞳孔的眼睛空洞茫然没有一丝感情,就好像是一具制作精良的人体模型。

不过凌九对这些所谓的人体线条美却是全然无感,见他乖乖脱了衣服,就走近了仔细观察,时不时还用手揉揉捏捏,甚至连某人腿间垂下来的某物都不放过。过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才确定此人体内应该没有芯片。既没有表面疮疤,皮下也并没有异物植入。

“穿上衣服吧。”凌九开口。

肖阑听话地一件件穿戴好,而后站在那里,明亮到诡异的目光直直盯住凌九,带着让人颇有点毛骨悚然的热切:“请扼住我的咽喉。”

凌九刚想点头,忽然微一皱眉,走过去,伸出左手固定住他的下巴,另一手拽下他的眼镜,食中二指轻轻扒开他的右眼上下眼皮,踮起脚低声道:“头低下来一点,转眼珠。”

肖阑顺从地照她的话做了,一边低头一边缓慢地转动眼球。凌九细细观察他的角膜虹膜巩膜,连每一缕细微的毛细血管都不放过,又看了大约半分钟才把两只眼睛都看完。

如果这时候周名扬之流不怕死的闯进来,肯定会恨不得直接把肖阑当丧尸给崩了,因为现在这两人从某个角度来看……那姿势实在是有点像……

看完了眼睛,凌九又把右手食指探进肖阑的嘴里,细细摸索了一阵之后才撤出来。轻轻摇头,眼球和口腔里也都没有植入芯片的痕迹,现在看来除非把他活体解剖,否则是不会有什么新发现了。

“躺下。”凌九吩咐。

肖阑乖乖躺下。

凌九跨坐在肖阑小腹上,两只纤白的手按上了他的咽喉。

当田毅和李常青从机长室出来的时候,恰好赶上一票偷听的闲人被凌九轰回座位。看着众人沮丧又带点不甘的表情,两位领导不由乐了。

“你们这是怎么啦?咋一个个都蔫儿了吧唧的?”田毅笑呵呵走过去,顺道在冯嫣脑袋上拍了一下。

“咦,小凌和肖博士呢?哪儿去啦?”李常青也问道。

“俩人躲卫生间不知道干嘛呢,哼……”周名扬垂头丧气窝在座位里,语气里浓浓的怨气让人心惊。

“呃……”李常青刚想再问,却忽然听到身后洗手间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啊哈哈肖博士九丫头你们干什——”田毅满脸带笑地转过身去打招呼,然而却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得舌头打结了。

凌九依旧是面无表情冷气绕身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走回了座位上坐下。

而肖阑……

衣服凌乱,领口敞开,脖子上显眼的红痕,满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微微气喘外加轻咳,眼镜攥在手里,一双平时空洞呆滞的黑眼此时却莫名的炽热明亮,还水汪汪的,眉头轻皱,嘴唇有点泛紫,却带着诡异的笑容,嘴里依旧念念有词:“十指力量……骨骼变异……肌肉纤维韧度……普通药剂无法达到……是染色体异数?还是基因序列彻底改造……”

在场一众人除了凌九之外全都看得呆掉了,刚从机长室推门而出的大校恰好也看到这一幕,顿时傻眼:马勒戈壁的,这、这书呆子怎么突然这么……这么……那啥了啊!

就在全场寂静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还有冯嫣蛋疼一吼:“我了个去名扬你这是干神马撞个毛撞啊飞机窗玻璃没碎你脑袋先碎了啊啊啊!”

37、首都 ...

直到肖阑坐下好一会儿,凌乱的人们才稍微缓过劲来,田毅擦了把汗,看着肖阑诡异呆滞念念有词的样子就不敢上去搭话,只好转过头来问凌九。

“啊哈哈小九啊你们刚才这是?”

余下众人也都竖起耳朵等答案。

凌九漫不经心盯着前方的地面,似乎正在想事情,沉默一阵才漠然道:“他想尝尝濒死的滋味。”

这话一出口,一飞机人都愣了,不过看看肖阑仍旧坐在那里念叨什么“呼吸心跳极限”之类的东西,也就差不多明白了这科学疯子的目的。注意力都被这件事吸引了去,一时竟也没人想起来刚才凌九关于“卫生间脱衣服”的豪言壮语。

冯嫣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往凌九那边看一眼,见那人还是冷着脸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出神的样子竟和那个姓肖的书呆子有点神似。

想到这个他心里就有点犯堵,叹口气转回头去看周名扬,丫脑袋上顶着老大一块红肿,一脸欲哭无泪精神恍惚状,嘴里还念念叨叨:“濒死……濒死……”

冯嫣挑眉,不知道这货的脑回路又扯到哪儿去了,于是没好气说:“濒个毛死?其实你现在就濒死了对吧?”

周名扬猛然抬头,双手忽然紧紧抓住冯嫣的胳膊,眼里含着两泡泪满脸苦大仇深:“濒死啊濒死啊那小子濒死了啊啊啊,小九让他脱衣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神马的,不都说男人到了GC的时候就会有濒死的赶脚吗这到底是闹哪样啊啊啊——”

“……”冯嫣黑线,干脆一手刀敲在周名扬后颈上,丫正沉浸在痛苦中没防备,当下哼都没哼一声就晕过去了。

冯嫣把他脑袋靠回到椅背上,又不禁往凌九的方向看了一眼。名扬说的,应该……不会吧?

之后一路无话,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飞机渐渐降低了高度脱离了云层,透过舷窗已经能看到下面一块块几何图形一样的城区和农田。

即使是在空中俯瞰,也能大致看出农田的荒芜和城市的破败,比战争过后的断壁残垣还要凄惨,战争最起码还有炮火硝烟,而这里……却全然只是一派寂静的恐怖,是所有活物都已死去、除了噬人怪物之外再无半点生命迹象的绝对坟墓。

对于普通的Z国人来说,几乎每个人潜意识里都对首都怀着某种莫名的向往和归属感,虽然也许在治世之中人们对首都褒贬不一,可一旦面临末世,像是首都这样一个历经千百年风霜岁月的古都,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却一下子提高了。就好像首都就是他们最后的生存母地,是能够让他们赖以存活下来的精神支柱和灵魂净土。

首都不破,希望不灭。

所以,当这个大致形貌比其他城市好不到哪里去的、满目疮痍的首都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除了某两个怪胎之外,几乎所有人心头都升起了凄惶之感。

众人都望着窗外的景象默然不语,就连谢卿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凝重,缓缓叹了口气:“果然……不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帝都了。”

凌九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谢卿这句话睁眼看过去,对舷窗外的景象无感,只是心中微动,下意识抬眼望向前面坐着的肖阑,而肖阑也像心有感应一般,刚好也回望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秒钟,肖阑黑洞一样的眼睛忽然眨了眨,嘴角浮起一丝充满死气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凌九眼睛微微眯起,眼神冷了下来,所谓“绝对零度深寒”的小宇宙较之肖阑的死光气场分毫不弱。坐在最前面的谢卿后背毛毛的,硬着头皮回头看了一眼,几乎能看见那两人对视的视线里噼里啪啦闪出的激烈火花。

这、这俩人是肿么了……

重重的落地感之后,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停住了,不远处已经停了一辆小型军用装甲车,周围列队站了三五排荷枪实弹的战士,有人下了车正朝飞机这边走过来。

周名扬被冯嫣一巴掌拍晕之后倒睡得踏实,磨牙傻笑BIA唧嘴打呼噜一应俱全,就差说梦话了。结果冯嫣费了两倍的力气才把丫叫醒,暗自后悔当时怎么没拍轻一点。

一行人下了飞机,刚好和那拨走过来的人碰面。田毅和李常青看到为首的人,对视一眼,暗暗升起戒备。田毅故意落后几步,凑到走在最后的凌九身边低声说:“看见最头上那人了没九丫头,那人就是安庆来,总政一把手,就是安洁的父亲。”顿了顿又嘀咕:“上面想什么呢怎么就让他过来了……”

凌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觉得这个满脸堆笑胖得找不着脖子的中年男人实在是对自己构不成一丝一毫的威胁。不过,重点是他身边的这些兵……所谓蚁多咬死象,真要是和这个姓安的人不对付最后干起架来,这么多兵一拥而上还都端着热武器,估计她再强也讨不了好去。

想至此,凌九就决定暂时保持沉默了。

其实也不能怪她万事都往火拼打架上考虑,除了崇尚暴力的个性使然之外,毕竟所有矛盾激化发展到了最顶点的时候,暴力对抗也是必然的事情。

她只是在为最坏的情况作打算。

田毅、李常青已经和安庆来寒暄开了,三张老脸笑成了三朵菊花,乍一看的确挺河蟹。周名扬本来还一边打哈欠流眼泪一边埋怨冯嫣下手太狠,一抬眼瞄到安庆来,整个人顿时一僵,赶紧和冯嫣嘀咕几句,又担忧地回看凌九一眼。

这时,胖胖的安庆来已经把走在前面的几人问候了个遍,对着谢卿一脸沉痛地表达自己对老一辈生命科学先驱赵屹波先生牺牲的哀思,以及对年轻的女科学家谢卿同志的殷切厚望;转头又满面红光地拍着冯嫣肩膀夸他英雄出少年,好像冯嫣是他儿子一样;就连人人见了都发毛的呆滞诡异青年肖阑,他都笑着跟人打了个招呼,不过也没收到任何回应就是了。

瞥眼又看见周名扬,安将军立刻又惊又喜:“名扬?你也来啦?啊哈哈哈好,来了就好啊,首都很安全,有安伯伯在你们就什么都不用怕啦。”顿了顿,又亲切地道:“见过我家小洁没有啊?还有法家兄弟俩,说起来上次见面那也是去年夏天的事了啊……”

“呃……那个,我没和他们一起走……当时太乱,失散了……”周名扬噎了一下,临时编了个颇有漏洞的理由,他知道安家老头子肯定会问他安洁的事情,却没想到才刚见面就问了,他原以为怎么也得等个一两天安顿下来再说的,那样他最起码还有时间考虑个万全的托辞,现在……唉。

“哦——这样啊。”安庆来眼神闪了闪,面色不变,转向慢吞吞走在最后的凌九,笑容更加慈爱随和:“这位就是小凌吧?啊哈哈没想到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你的事迹我都听说啦,这要是在我军里,怎么着也得记个一等功啊……”

凌九态度比肖阑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冲安庆来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言语了。

在凌九的考量里,自然是从来不会、也不屑于说假话骗人的,既然敢作便要敢当。可这并不代表她是傻子,如果安庆来直白问她安洁的下落,她肯定不会讳言,可现在安庆来什么都没问到她,她也就没必要特意跑人当爹的面前坦白自己杀了人家闺女——虽然那时候就算不开枪安洁自个也活不下去。

所以,也就没有拆穿周名扬的花枪。

这次来接机的似乎只有安庆来一个高层领导,互相招呼完了,众人就上了车。据安庆来的说法就是先回基地好吃好喝好睡一通,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首都作为Z国的大脑和心脏,不论是城建还是军事力量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之前在飞机上俯瞰就能发现一些端倪:虽然二环以内的绝对闹市区已经沦陷,但从三环开始,越是外围丧尸就越少,城市保存度也就越高。

车外的道路上随处可见坦克履带碾过的痕迹,柏油路面仿佛松软的泥土一样被犁得一道一道的;路两旁不乏残破的店铺建筑物和发黑的血迹,偶尔也有丧尸蹒跚经过,都被战士们用无声弩射杀了,开枪只会招来更多的丧尸。

车行大约半个小时,一行人抵达了首都幸存者临时基地。这里也是一处体育场,但占地面积比S市那个要大多了,双向十车道的宽阔马路两侧的巨大区域都属于体育场的范围,占地至少也有万亩。据安庆来介绍,这个基地总共容纳了幸存者人数接近六万,包括国家首脑和许多军政要员、蜚声海内外的科研人员目前都在里面生活。以马路为界分成两个区域,路南称为X区,路北则称为Y区。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半,众人在X区门口简单量了□温就进去了。这里当然也有酒店模式的运动员休息中心,当下安庆来亲自给众人安排了房间,说是让大家伙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上六点半一起在二楼餐厅吃顿饭,到时候还有一些重要人物也会出席。

至于这些要人出席的原因,当然都在凌九身上了。

每人分配的还是一个单间,洗完澡后,凌九发现床上摆了两套崭新的换洗内衣,想了想就换好衣服,然后拿起剩下的一套新内衣出了房间。

谢卿的房间就在隔壁,凌九敲了敲门。

“诶,等下等下,谁呀?”里面传来谢卿忙乱的声音,还有隐隐的水声。

凌九迟疑一下,蹦出一个字:“我。”

“啊啊啊是阿九啊,你等一下哦,就来就来……”一阵杂声响过,门开了,谢卿围着一条大浴巾站在房间里,浑身湿漉漉的还往下滴着水珠,长发盘在头顶涂满了香波,蒸腾出来一阵扑面的水汽和香气。

“还你内衣,咱们两清了。”凌九把手里的内衣塞到谢卿怀里,如释重负,觉得不再欠债的感觉真好,抬脚就要离开。

“呃……哎哎等一下啦傻阿九,人家那套内衣是送给你的又不要你还,你这也太客气了太见外了吧……”谢卿攥着内衣心里有点憋闷,赶紧拽住凌九的手臂。

凌九回头,刚想开口,目光却倏然一厉,望向谢卿两条雪白的大腿内侧:“你受伤了?”

“哈?”谢卿茫然。

“流血了。”凌九轻轻皱眉,指了指那个地方,有两条淡红色的水迹正顺着洁白的腿部肌肤向下流去。

“呃……啊糟糕!”谢卿顺着她目光向下看去,一下子惊叫了出来,然后又皱着眉头念叨:“不对啊今天才19号还是20号来着怎么来得这么早啊不应该啊平常都是月初才来的啊好奇怪……”

凌九很迷茫,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刚想开口问却又被她抓住了胳膊。

“阿九阿九拜托你件事好不好?”星星眼。

“……什么?”

“那个……哎呀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也出不去房门,就是……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下楼去问问看看有没有小卖部啊神马的,看哪里能弄到卫生巾……唉我本来有好多的,都扔在S市了。我本来不该这么早就来的啊是不是最近精神太紧张导致内分泌失调所以大姨妈才这么早就来虐我……”

凌九被她这一席话弄得云山雾罩的,隔了半晌才皱着眉问:“……卫生巾?那是什么?”

“……阿九你不知道卫生巾是神马?!你从哪个山沟子里跑出来的天啊……那你来大姨妈的时候都怎么办?用卫生纸吗?还是用布?”

凌九老实摇头:“我没有大姨妈,只有一个舅舅和两个姑姑。”顿了顿,隐约觉得这诡异情况可能和丫两腿间流下来的血有关,于是又说:“我大腿内侧也从没流过血。”

“……”谢卿石化了。

大约费了半个小时的口舌,谢卿才勉强给凌九解释清楚了诸如女性性征发育、卵巢月经初潮等等一系列在凌九看来十分高端深奥的科学难题。一场生理卫生课上得心力交瘁,而终于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凌九也终于同意帮谢卿下楼找卫生巾。

走在楼梯上,凌九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这个什么“大姨妈”,不仅醒过来之后没有,连之前那脆弱的二十年里也是闻所未闻。现在想来,恐怕是那时的自己身体太弱,经常服用一些药物保护心脏,以至于抑制了某种激素的分泌,导致性发育停滞。而父母亲朋为了她的身体考量,自然也就没想过要告诉她有关这方面的知识。

难怪自己长到二十岁,除了下面少了一团,其余部位都和父亲没什么两样,还曾经奇怪母亲胸前那两团到底是什么呢。

可是现在……

凌九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虽说并不丰满,但到底也不像二十年前那样一块平板,这说明某些部位还是有所发育的,可为什么没有来月经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巨大身体缺陷?

凌九想着就摇了摇头,这算什么……根本就对生命安全构不成一丝威胁,而且反倒是更方便了。

38、出手 ...

下到一楼,刚巧看到冯嫣和周名扬坐在大堂的沙发里唠嗑,都是满脸的苦逼一边还吞云吐雾,凌九就大步走了过去。

俩男人不约而同都把烟掐了,冯嫣一脸严肃,周名扬也难得地没露出可怜巴巴或是委屈兮兮的表情。他们刚才在讨论安庆来的事情,正在商量到底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万无一失地遮掩过去,最起码不让安庆来把过多的怨恨放到凌九身上。

也不是没想过干脆扯个谎,反正当时在场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还都是自己人,要真想蒙混过去把真相永久埋藏在历史尘埃之下什么的也不是办不到,而且德高望重的田司令肯定也会帮忙遮掩。可问题是……

看着凌九始终没什么表情木着的一张脸,俩爷们对视一眼,都有扶额的冲动:问题是,丫这主要当事人是个直肠子啊!从来不屑撒个小谎啊拐个小弯什么的,只要人问了,连套都不用套她自己就全交代了啊!

“知道哪有卫生巾么?”见俩爷们都一脸苦逼地瞪着她却不言语,凌九不知道他们在干毛,于是干脆直接发问。

俩爷们傻眼,然后不约而同脸色爆红,周名扬期期艾艾道:“啊、啊……内个……小九你是不是来了……”

“不是我,我不会。”凌九干脆地说道,看这俩男人也不像知道的样子,干脆就出了休息中心的大门。

剩下俩爷们保持着石化坐姿风中凌乱,一时间都忘了安庆来的事情,无比纠结凌九刚才那句“我不会”:于是这到底是不会来啊还是不会用卫生巾啊还是不会神马啊……

这个基地虽然大,但各方面秩序显然比S市基地还要严格,至少凌九现在所处的X区,就几乎是24小时全戒严状态,放眼望去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普通民众,都是步履匆匆,更多的还是列队巡逻的战士们。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这种所谓的卫生巾真的像谢卿描述的那样的话,那在末世也应该算是比较稀缺的物资了,真要是随便抓过一个普通老百姓来问的话还不一定能问出来。

于是凌九左右看看,然后霸气无比地大踏步走到一队战士跟前站住,淡定道:“知道哪有卫生巾么?”

于是战士们也石化了。

小战士们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六岁,最小的也就十八九岁,这段日子除了杀杀怪完成一下任务什么的,基本没太见过大世面,一个个战得笔挺脸涨得通红。一个士官军衔的战士干咳一声走过来,板脸吼道:“你是哪个部分的?怎么随便就出来了?有通行证吗?”

凌九挑眉,不知道他说的“部分”是指神马,于是指了指不远处的运动员中心:“我从那里出来的。”

战士们齐齐抽了口气,小士官吓了一跳,脸更红了,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刷地冲凌九敬了个礼:“首长好!”

凌九默,摇头:“我不在军队或政府供职。知道哪有卫生巾么?”

小士官显然还是很难消化这个问题,严肃的表情有一丝碎裂的迹象,于是赶紧绷住:“报告首长,我不知道!”

凌九挑眉,刚想开口,小士官却把她这个表情理解成了要生气的意思,于是赶紧又说:“不过在Y区有很多市民自发组织的交易场所,也许那里会有……”

“知道了。”凌九点点头,潇洒转身而去。

一路上也碰见了另外几队巡逻士兵,只要凌九一表示自己是从中心里出来的,立马就能得到十分恭敬的待遇,甚至连这句话的真实性都没有被怀疑过。

于是径直通过门岗出了X区,似乎是因为看到她是从X区过来的,Y区的门岗战士也没有多问就放行了。

Y区秩序看来比X区要松一些,街道上的兵少了,行人多了。而这些人脸色和穿着看来也比X区的人差一些,放眼望去很少有高大的建筑,除了一些体育场馆之外就是一排排望不到边的蓝色救灾帐篷。Z国被神隐了的社会等级制度,在这个末世的幸存者基地倒是完整地暴露了出来。如果说X区是上流区,这里就是平民区了。

凌九站在门岗旁边左右环视了一圈,正想着找个人问问,旁边的门岗战士就插话了:“如果是想去卖场的话,顺着这条大路直走,第一个路口右拐然后走到底就是了。”

“谢谢。”凌九冲他点点头,按着战士的指点走了一段路,果然来到了一处较大的场地。

这里的确有不少摆开的摊子,老百姓们像是平时逛菜市场一样在这些摊铺中间穿梭品评讨价还价。摊主大都面黄肌瘦无精打采,却也有膀大腰圆精力充沛的在吆喝兜售自己的商品。大多卖的都是些锅碗瓢盆一类的生活用品,偶尔也可见刀具一类的武器以及烟酒糖茶之类的奢侈品。

凌九在原地站了一阵,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身上没带一分钱,哪怕是很多平民用来做等价交换的粮食食品都没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