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看着他:“若你输了呢?”

仲玉笃定道:“不可能。”

凤行坚持道:“既是赌约,总得有赌注吧。”

仲玉挑挑眉:“你说,你心里是不是有何图谋?”

凤行贼笑道:“我呀,怕风雅这个野丫头嫁不出去,她才十二,每年都闹离家出走,母妃总担忧她将来会跟流浪汉私奔,怎奈父王对这个幼女极其宠爱,你也知道,母妃虽说有悍妇之名,却不舍得父王有一丝不快,所以……”

仲玉歪头看着他:“所以?”

凤行略有些讨好笑道:“凤雅仲玉也见过,又说喜欢她爽快活泼的性子,不如就做我的妹夫吧。”

他说凤雅,仲玉有些发愣,半天想起他说的是杏花,圆脸大眼的小姑娘,仲玉不由笑起来:“可你的妹妹,还是个那么小的小姑娘。”

凤行伸出两根手指头:“十二了,不过比你小上四岁,女大十八变,我们凤家的女子,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美女,凤雅自然也是。”

仲玉笃定自己不会输,就随口答应下来,凤行乐颠颠出门找工匠去了……

灵儿回来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伸个懒腰起了床,心想还是家里睡得舒服,尤其是他,就睡在隔壁,心里说不出的踏实,洗漱过用了灶台上温着的早饭,拿出针线笸箩到如墨屋中缝香囊,他戴的那个有些旧了,再给他做一个。

过一会儿如墨回来,在院子里喊灵儿,灵儿笑着出来,如墨微红着脸也不看她,斟酌着说道:“灵儿,收拾一下到乔大嫂家住些日子,我们先订了亲,再过两个月过了年,二月二后就到富春去成亲。”

灵儿眨了眨眼睛:“订亲就订亲,干嘛轰我走?”

如墨看看她:“按照习俗,男女订亲后就不能见面了……”

灵儿噘了嘴:“我才不管什么习俗,我不想离开你,离开这大半年,都快想死了。”

如墨嘴角绽出一抹笑容,灵儿一看他,忙又敛了回去,劝说道:“乖灵儿,我这样做,是不想让你受任何委屈,不只心里不受委屈,场面上也不受委屈,我要风光娶你回来,让大家都知道……”

话未说完,灵儿已扑过来,搂住他脖子吻上他的唇,如墨要往后推,她偏不让,香软的舌尖去挑他的唇舌,如墨深吸一口气,要推开她,她却更紧密的纠缠,绵软的胸脯蹭着他的胸膛,蹭得他一阵阵发热,热血涌上头顶一时忘情,捧着灵儿的脸,唇舌朝她反袭过来,卷住她的轻怜□……

不觉天空飘下雪花,落在二人唇齿间,很快融化不见,只留微凉的香气袅袅纠缠,突然响起的叩门声惊醒如墨,明生在门外说道:“师父,下雪了,改日再送灵儿去乔家庄吧?”

如墨唇上有什么滑了开去,口齿不清说了声好,就又被什么堵住,明生又说了句什么,灵儿松开如墨唇舌,靠在他怀里大大喘一口气喊道:“明生哥,下雪了,关铺子回去吧,去乔家庄的事改日再说。”

明生哎一声答应着,不一会儿又折回来:“可是……”

灵儿一跺脚大喊道:“明生哥,你再啰嗦,我出去拧你耳朵。”

外面没了声息,灵儿又缠了上来,如墨撤开身子,红着脸喘着气说道:“乖灵儿,成亲前不可再如此了。”

灵儿怕他着恼,只得悻悻得暂时作罢,他的气息他的味道都让她眷恋不已,哪里肯到乔家庄去,老天似乎也助她,一连飘了几日雪花,天气不好,除了偶有急症病人,如墨也悠闲了些,只是从不在家里呆着,都去药铺教明生,灵儿好笑道,白日不在家,夜里总得回来吧。

夜里回来躲着她,默然吃过饭就说乏了,沐浴都要紧紧关上门,虽说是如墨怕自己把持不住,亵渎了灵儿,在灵儿看来,倒像是如墨怕自己沾了他便宜。

过几日眼看天色放晴雪花消融,灵儿知道如墨又要重提送她到乔家庄之事,情急之下计上心头,用早饭时就看着日头叹气,叹息着就挤下几滴泪来,伴随着眼泪大声抽泣着,如墨慌了神,一迭声问灵儿为何伤心,灵儿只是抽泣,看如墨急得额头冒了汗,才抽抽嗒嗒说道:“你总说不想让我受委屈,可我只要想到离开你,心里就又委屈又伤心,你明明知道,为何要管什么破规矩,你也知道,我不在乎那些。”

如墨劝哄半天,看灵儿止了哭泣,蹲下身抚着她肩说道:“乖灵儿,若是我一个人,又何必在意什么习俗规矩,可是我们成亲后,就是一个家了,我们这个家要敦亲睦邻,要被乡邻亲友认可,要让我们的儿女呼朋唤友,受人尊敬爱护,这些都要从我们两个开始努力,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将来也象我们一样,孤孤单单跟别的孩子不同。”

他说到儿女,说到孩子,脸已涨得通红,只是双眸中闪着渴盼的光芒,灵儿只想着要跟他在一起,从未想过这么多,听他这么一说,怔怔看着他,突然捧住他的脸叭得亲了上去,腻在他怀中老实说道:“刚刚哭是装的,都听你的就是。可是,可是……”

如墨揽住她:“我又何尝舍得?那就接乔大嫂来住几日,只是,日后不可故意诱惑我。”

灵儿罕见得红了脸,扭捏道:“我没有……”

如墨瞧着她娇态,伸手捏捏她脸,刚要出门,门外进来一位驿卒,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一个锦盒,陪笑说道:“凤小王爷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厚礼,嘱咐要魏郎中亲收。”

如墨笑着谢过,接在手中回屋递给灵儿:“凤小王爷送来的。”

灵儿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件玉雕,同一块玉上不同玉色分别雕琢,巧夺天工,碧绿的草地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儿,并肩躺着,望着高远广袤的夜空,夜空中繁星闪烁,灵儿刚说声好看,如墨啪盖上了锦盒,淡笑道:“正愁银子不够,这下好了……”

说着捧了锦盒出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几天没更了,亲们,十二万分抱歉,身不由己啊……

52. 星星

第二日如墨接了乔大嫂一家来,在乔大嫂眼皮底下,二人客气规矩,如墨异常忙碌,早出晚归的,灵儿背着乔大嫂,笑问他忙些什么,他摇头道不可说,灵儿觉得他的态度有些疏远冷淡,仔细想想并未曾得罪过他,依他的性子,定是遇上了疑难杂症,一心苦求良方,体谅他的辛苦,不跟他计较许多,对他更加细致体贴,还总跟他说笑逗他,如墨渐渐好转了些,脸上笑容多了起来。

灵儿最爱看他笑,他笑得淡薄优雅,再加上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侧,灵儿就被撩拨得心猿意马,可一向他靠过去,如墨就不露痕迹躲开,灵儿有些懊恼,想起他说过的话,也只能顺着他作罢。

眼看进入腊月,如墨竟要出远门,灵儿为他收拾了行装,笑问是不是有紧急病患,他摇头,问他是不是觅到神医踪迹,依然摇头,灵儿有些气,为他系斗篷的手一紧,如墨闷喊一声,灵儿借势一手环上他腰,另一手抚上他脸,如墨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深吸口气往后退了一步,灵儿咬牙道:“都腊月了,天寒地冻的,既不是医药上的事,有什么急事非要出远门不可,问你就知道摇头,到底为了什么事?”

如墨又摇头,灵儿抚在他腰间的手往上游移着,移向颈间,两手勾住他脖子,她本是无意的举动,不想随着她的动作,如墨的身子变得僵直,灵儿察觉如墨窘迫,心里疑惑着,两手试探得向下滑去,如墨僵硬的身子渐渐颤抖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涨红着脸捉住灵儿的手,一本正经道:“灵儿别闹。”

灵儿无视他紧绷的脸,嘻嘻笑道:“你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呢,是喜欢?还是怕?”

说着话挣出手又向如墨伸过来,如墨忙说道:“住手,告诉你就是……”

灵儿看着他,如墨突然笑了:“回来再说,总之是好事。”

话音未落一溜烟出门去了,灵儿看着他背影也笑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他说好事,那就等他回来吧。

如墨快到年关才回来,风尘仆仆进了门,未开口一脸喜气:“灵儿,我谋划的事成了。”

灵儿拧了热热的帕子递给他,看向他的双眼里满是疑问,如墨笑道:“街对面的宅子,灵儿不是从小就喜欢吗?今日起,那宅子是我们的了。灵儿收拾收拾,明日随着乔大嫂一家住过去,能日日见着我,又能免去口舌是非。”

街对面的宅子?灵儿愣了愣,那是这条街上最大最敞亮的宅子,带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花园,灵儿小时候一度以为里面住着仙女,因为大门总是紧锁着,偶尔有一个老仆从角门进出,灵儿曾踩着明生的肩膀攀爬上墙头,里面青砖碧瓦清幽雅致,后花园繁花盛开,一脉细水环绕其中,花园中一株紫藤树下,搭着秋千架,风吹过的时候,秋千绳上的摇铃伶仃作响,灵儿无数次想要翻墙进去荡秋千,都被明生拦住了……

灵儿雀跃着:“这会儿就过去,荡秋千去……”

灵儿喊上明生,尽情尽兴荡了个够,先是坐着让明生推,觉得不过瘾站了起来,荡得差点高过围墙,明生吓得脸都白了,眼看天黑才将灵儿劝回家去,灵儿的脸庞因寒冷再加上兴奋,通红通红的,搓着手进了院门,正要进屋暖和去,看到院子里有一个人影,不用看也知道是如墨,惊讶着正要问他大冷天怎么坐在院子里,仔细一看,夏日的竹椅也搬了出来,头枕着双手悠哉悠哉得摇啊摇,灵儿跑过去问道:“大冷天的,发什么癔症。”

如墨看着天微笑着说:“看星星呢。”

灵儿俯下身,看他一副惬意的神情,奇怪问道:“大冬天的,看什么星星?你要学着夜观天象?”

如墨鼻子里嗯了一声,灵儿站直身子揉了揉腰:“不管你了,回屋歇会儿去,累死了,乔大嫂今日做的什么好吃的?”

刚抬脚,如墨在身后低低说:“站住,要叫娘,知道吗?”

灵儿嘟囔说知道了,又要走,身后又传来悠悠的声音:“灵儿自己荡秋千,都能玩儿到天黑,果真是有兴致。”

灵儿一笑随口说道:“跟明生哥一起去的,小时候就想着跟他一起去那宅子里荡秋千,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如墨又是鼻子里哼了一声:“明生订亲也有两年了,怎么还不成亲?”

灵儿笑道:“我那知道啊……”

如墨又说:“明生叫我师父,灵儿早晚是他的师娘,要知道辈分。”

灵儿回过头咦了一声:“不对,今日怎么有些阴阳怪气的,还说教起人来了,我回来后一直叫乔大嫂和明生哥,你也没说过什么呀。”

如墨不说话了,灵儿推开厨房门探头一看,饭菜都摆好了,只是不见乔大嫂身影,又来到院子里问如墨:“乔大嫂一家人呢?我说呢,今日家里这么安静。只顾着看你奇怪了,还没顾上问。”

如墨只仰头看着天:“星星真亮啊,这二十八星宿,居然认不全,我得一个一个找找……”

灵儿抬头看了看天:“我就认得牛郎星织女星和天河,星宿?一个不知道。”

如墨嘟囔道:“不认识,还看得那么起劲……”

灵儿没听清楚,蹲在去,嘴对着他耳朵喊道:“谁跟你说星宿了,乔大嫂一家人呢?”

如墨依然望着星空:“是这样,我下午邀乔大嫂一家明日住到新宅里去,他们本以为年关能回家去,如今盛情难却,就赶回家收拾东西,好都拿过来一起过年。本来说孩子们留下,可孩子们顽皮,非要闹着跟回去,乔大哥向来疼儿女,拗不过他们,只得答应了,所以……”

灵儿等着他下文,他却不说了,看着高悬天空的参宿四,心里想我可买了好几窜糖葫芦,才鼓动得几个小家伙跟着回去,灵儿扭头看他,嘴唇碰到他冰凉的耳垂,伸手捏了捏,如墨啊了一声,眼睛依然盯着星空。

灵儿手指戳戳他胸膛:“回去吧,全身都是冰凉的,隔着窗户看不也一样?”

如墨摇摇头:“屋里看不够畅怀。”

眼睛依旧不看灵儿,灵儿蹙了眉头,怎么都觉得他今日怪怪的,蹲着看他半晌,他似乎没有察觉她的目光,依然看着星空,嘴角噙着一丝惬意的笑,灵儿间或问他几句话,他也只是嗯嗯啊啊得应付,灵儿猜测他有心思,偏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时起了作弄之心,张口咬住了他的耳垂,如墨侧头一躲,灵儿咬得更紧了些,如墨又是啊的一声,灵儿翘起舌尖,轻轻舔了上去,如墨一激灵,那啊声就噎在喉咙里,出不来也下不去,唔唔两声艰难说道:“灵儿,住…住嘴……”

灵儿偏跟他作对,舌头加重了力道扫过他的耳廓,嘴唇紧贴着吸吮,如墨慌乱着躲避,灵儿的手摁在他胸前不住摩挲,刚刚还冰凉的身子瞬间就着火一般,烫得失了理智,腾得坐起身,拦腰将灵儿抱起,让她侧身窝在自己怀中,轻轻喘息着说道:“我可一直竭力忍着的,是你要招我……”

嘴里说着,手已伸进灵儿衣襟,在她柔韧的腰间不住揉捏,灵儿就觉一股麻痒从脚趾间不停往上窜,钻进他怀中喃喃道:“爹爹,院子里太冷,我们,我们回屋吧……”

如墨的手在她衣底游移着,一只手托起她的臀,另一只手覆上她的双乳,感受着怀里的轻颤,咬牙说道:“你可从来没陪我看过星星,今夜,就在这星空之下,你我……”

灵儿摇头想要说不,又贪恋他温暖的怀抱,这怀抱渴望了许久,每日里看着却不能靠近,朝他贴得更近了些,双手紧抱住他腰,勾起脖颈去找寻他的唇……

如墨的唇也贴了上来,唇瓣触碰间,两人身子同时一颤,溢出渴求的叹息,不知谁先堵住了谁的唇,舌尖抵着舌尖,进而纠缠在一起,肆意品尝着对方的滋味,忘了寒冷忘了礼仪,不觉间衣衫已是凌乱。

如墨生平头一次理智全失,全身热血奔流,只想着进攻占据拥有,双手恣意大力得在灵儿身上摩挲,听着灵儿颤抖的喘息,一把抱起她往屋里走去,未到屋门口,院门哗啦一声大开,接着就是大雷洪亮的嗓门:“如墨,舅舅和舅母回来了,还不出来迎接?对了,还有你表弟,在你舅母的肚子里。”

如墨愣怔着,灵儿匆忙从他身上跳下来,利落掩上衣襟理理头发迎了过去,待大雷扶着雪茵进来,如墨依然呆立在屋门口,大雷笑着过来拍拍他肩膀:“怎么?没想到我们会回来?高兴傻了吧?”

如墨咬牙说道:“是没想到,回来的真是时候。”

大雷笑道:“可不,眼看年关了,还赶得上帮你备年货。”

雪茵觑着如墨笑道:“这大冬天的,怎么面色发红,莫不是发烧了?哎呀,身上这衣衫乱得,被谁扯得呀?跟人打架了?”

嘴里说着,伸出纤纤手指去挑如墨衣襟,灵儿忙挡住了,为如墨掩好了笑道:“刚刚困倦了,正在睡觉,听到师父喊声,他一高兴,跳起来就往外跑,这不,人是起来了,还有些不太清醒。”

雪茵笑笑,意味深长哦了一声,瞄了院子里竹椅一眼:“哎呀,大冬天的,怎么把竹椅抬出来了。”

如墨和灵儿几乎同时抢着说道:“坐着看星星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俺回来了……

53. 嫉妒

雪茵此时有孕三月,正是害喜最厉害的时候,还要接着取笑如墨和灵儿,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袭来,弯腰干呕起来,大雷慌忙过来又拍又扶又抱,灵儿忙去倒水,好半天雪茵干呕止住,喘吁吁直起腰来,靠在大雷身上,额头青筋都暴了出来,手揉着额头急躁骂道:“都是你害的,每到一处就引着我去看那些粉嫩孩童,诱得我也想生一个,一月前知道怀上了,本来欢天喜地的,谁知过了月余,就头晕恶心呕吐不止,这种日子还要过上七个月,你杀了我算了……”

大雷忙柔声安慰:“都说过了三个月就好了,再说了,你想想,要是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出来,受这些苦也是值得的。”

雪茵揪着他头发狠狠一扯:“谁说是儿子了?定是女儿。”

大雷忙点头说是女儿,雪茵情绪好转些,胸中又是一阵翻滚,气冲冲说:“过了三个月就好,一月前你还说过了两个月就好,我才不信你的话。”

大雷求助看向如墨:“这不有如墨这个名医在吗?雪茵可以问他,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墨一直不动声色,低头敛目坐着,看不出在想什么,大雷又喊他几声,他才抬起头来,面无表情说道:“是这样,大多数人呢,都是过了三月害喜即止,也有一直害喜到生产的,都不一定,雪茵年幼习武,又经常骑马颠簸,难以预料……”

雪茵眉尖紧蹙跳了起来,摁住大雷好一阵拳打脚踢,大雷闷声受着不敢抵挡,也不敢喊疼,如墨看了一会儿,方有了些笑意,此时身上燥热方过,头脑也清醒了些,看着在旁边沏茶的灵儿心想,本就想成亲前谨守礼仪,刚刚已经把持不住,险些违背初衷,好在大雷适时闯了进来……

想到这儿,对大雷的怒气消了下去,站起身过去执住了雪茵手腕,雪茵看着他停止了捶打,大雷也求助看着他,如墨诊过脉笑笑说道:“脉象平稳,孩子挺好,灵儿去煎些乌梅陈皮水来,雪茵先喝些清粥,待汤水煎好,服下能止呕吐,这些日子饮食清淡些,有食欲就吃,食欲不振就饿着,随心就好。”

话音刚落,又传来大雷的闷哼,雪茵捶打着咬牙切齿说道:“都听到了吧,每次我不想吃饭,你就逼迫我,说不吃饭对腹中孩子不好,我说想吃清淡的,你非逼着我吃肉,说是不吃肉孩子生不来会病歪歪,都是你,都是你……”

如墨笑着摇了摇头,灵儿很快热好饭菜端了过来,又跑去煎乌梅陈皮汤,如墨看雪茵打得有些气喘,笑说道:“先吃饭吧,有了力气好再打。”

雪茵这才住手,大雷为她盛好粥,一脸委屈对如墨说道:“自从害喜以来,每日都对我拳打脚踢,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百般央求,才放过我这张俊脸,这样在江湖朋友面前呢,才不至于丢人现眼。”

如墨嗤得一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你鼻青脸肿,别人那里会在意,不过话说回来,大雷皮糙肉厚,雪茵如此打他,他不见得有多疼,雪茵却容易劳累,毕竟是有身孕之人,这样吧,用指甲掐呀或者用针刺,又省力又见效。”

雪茵哈哈笑了起来,一口粥呛在喉咙里不住咳嗽,大雷拍着她后背瞪着如墨:“外甥说得有理,我如今被打惯了,雪茵一日不打我,我就觉得皮痒。”

如墨也笑了起来:“挨打是挨打,好歹夫妻在一处,总好过前跑后追的,从此以后你们两个就消停了吧。”

大雷睨着雪茵,雪茵轻轻点了点头,如墨笑得长眉飞扬:“总觉得你们两个会回来过年,都准备好了,街对面的大宅是我们的了,回头都住进去,还有乔大嫂一家,今年过年会很热闹。”

大雷和雪茵也不推辞,爽快说好,这时灵儿端了汤水进来,四个人高高兴兴吃着饭,恍惚又回到了旧日时光。如墨看着对面的灵儿,那个黑瘦顽皮的丫头,长成了大姑娘,从头到脚晕着光一般,一直照到他的心底,驱除着从小就伴随他的清冷孤寂,让他感觉从未有过的温暖踏实。

饭后雪茵喝了灵儿煮的汤水,觉得身子舒畅许多,四个人围坐着说笑,大雷拍着如墨肩膀赞他医术高明,笑哈哈说道:“雪茵初始还不信你,说你一个未成亲的男子,连女子身子都没见过,怎么会知道生孩子的事。”

雪茵笑道:“如墨,说实话没想到你懂……”

如墨笑吟吟打断她,略带些得意说道:“你一进门,我就看出你怀了身孕,你还疑我,真是,我打小行医,可不是浪得虚名。”

雪茵笑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你怎么连这个都懂。”

如墨唇角上翘:“是这么回事,前些年在富春陪着小双,她头一次怀孕,秋阳参军去了,婆母寻衅让她罚跪,她险些小产,我内疚不已,从那以后就对这些事留了心,后来我将她带到一个小村子里,一直到生产都是我料理的药食……”

他今日精神愉悦,话多了些,无意中提起这些经年往事,正说得兴起,就听到啪得一声,灵儿手里的茶杯重重搁在桌上,站起身说道:“困了,睡觉去了。”

如墨一愣,心想这丫头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似的,难不成也是因为刚刚被扰了兴致的事,怎么到这会儿才发作?灵儿到了门口,又回头说:“师父师娘,东厢的屋子收拾好了,你们洗漱歇息去吧,师娘这身子要早睡早起才好。”

大雷和雪茵答应着夸奖灵儿孝顺,如墨看着灵儿,灵儿却没有看他一眼,如墨有些委屈,心里想,明明是他们两个扰了我们,你怎么跟我置气呢?

待大雷和雪茵回房后,如墨沐浴睡下,还在困扰灵儿为何生他的气,有心到她屋里问问她,又怕把持不住,再惹出违背初衷的事,唉,忍耐一夜就好了,明日灵儿就和乔大嫂一家搬到新宅里,大雷和雪茵也回来了,只要二人不再独处,就不会再犯糊涂。

困意刚起,外面有人敲门,如墨问声谁啊,来人说声是我,如墨一个激灵,是灵儿的声音,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心里都能窜起麻痒,起身要去开门又犹豫了,隔门柔声问道:“乖灵儿,可有事吗?”

灵儿脆生生说道:“有事,有话问你。”

如墨挠挠头:“乖,我都睡下了,有话明日再问吧。”

灵儿声音高了些:“不行,今夜得不到答案,我睡不着。”

如墨声音更低柔了些:“乖,喝些柏子汤就睡着了。”

灵儿不为所动:“不行,喝安神汤都睡不着,心里有火烧着一般,不行,你开门,不开我就踹了,师父和师娘刚睡着,吵醒了我可不管。”

哗啦一声门应声而开,如墨披了外袍,穿戴得整齐,只是头发散着没顾上簪,乌发白面红唇,灵儿只看一眼慌忙挪开目光,盯着他的鞋面,半天才开口问道:“你照料小双生产,那你为她接生了吗?”

如墨方明白她为何生气,带了些笑意说道:“怎么会呢?她和我虽姐弟相称,也要有男女之防。”

灵儿又问:“那你和她可象我和你那样,那样,亲过嘴吗?”

如墨知道小双是灵儿心里的结,不如今夜有问必答,让她早日释怀,摇摇头老实说道:“没有,她得知我心意那日,曾亲过我的额头……”

灵儿双手绞在一起:“那你可抱过她?”

如墨将她双手包在掌中:“抱过,也是她知道我心意那日,她抱住我,任我痛哭,后来她险些小产,我抱她上了马车,她怀孕七八个月后,身子笨重难行,有时候陪她散步,走得远了回去时就抱她回去。”

说完捧起了灵儿的脸,灵儿眼中噙着泪光,痴望着他半天没有说话,如墨亲亲她额头,轻轻拥她在怀中:“可是乖灵儿,我抱她只是为了照料她,心中没有半丝杂念。而且,那些都过去了。”

灵儿抱住他腰靠在他怀中吸着鼻子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多庆幸以前有她陪伴你关心你,可是我又疯了一般得嫉妒,我管不住自己,我……我是不是很坏要是换了小双,定是大度的。”

如墨抱她紧了些:“灵儿嫉妒,是因为你在乎,你全心在意着我,自然会嫉妒的。”

灵儿带着哭腔:“你又哄我,你又不知道我的心……”

如墨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因为,因为我也……”

他顿了一下,脸上浮上几丝羞赧:“当日我收到凤行送来的玉雕,也是嫉妒得发疯,我嫉妒灵儿和他躺在草原上一起看星星,我拿着那玉雕本想一摔了事,正好有人看到说是价值不菲,我就想,何不用来换灵儿喜爱的那所宅院,然后费尽周折打听到了宅院的主人……”

灵儿捂上了他的嘴,含泪笑了:“原来你也会嫉妒,你嫉妒是因为在乎我?”

如墨重重点了点头,灵儿凝望着他的眼,痴痴说道:“爹这样,真好看……”

她的大胆直接击中如墨心底的最柔软处,不觉声音中已是汪了蜜一般,捧住她的脸吻着她的头发:“灵儿才好看,刚刚用晚饭时,只顾看灵儿了,都没顾上吃几口饭,这大概就是秀色可餐……”

两个深情的人儿缓缓向对方靠过去,四片唇瓣刚碰触在一处,就听到屋顶上有人哈哈笑道:“仲玉,怎么样?不枉我深夜趴在屋顶上,总算听到了想听到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刚回来就有好事,《一朝为君妇》繁体版封面,跟我心中的水柔长相有些不一样,不过很漂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