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救治小儿无数,自是不记得,妇人跪下,将当年在牙婆家做仆人所见,一一述说,薛货郎的续弦对当年之事也供认不讳,堂上裴知府笑道:“昔年善心,结了今日善缘,若非此妇人出面,当年之事难以清楚,沅水县令,此事当可罢休。”

言罢结案,虽是父母狠心卖儿卖女,但牙婆有诱拐拉纤之罪,上报刑部待秋后斩首示众,遗留家产罚没充公,并根据妇人所说线索,一一追查昔年被拐卖的孩童,属实者父母均要重则,薛娘子卖掉女儿,杖责三十卖为奴婢,薛家小子卖姊妹在前,诬告在后,杖责五十发配充军。此事昭告江州全境,无良父母以儆效尤。

惊堂木一拍就要结案,灵儿突然跪下央求道:“薛货郎体弱多病,求大人罚薛娘子全力侍奉,辛勤持家,赎其以前罪孽。”

如墨一笑看着灵儿,裴知府刚要说话,沅水县令出言发难:“既已判决,岂可出尔反尔?”

裴知府笑道:“重责只会使又一家人家破人亡,依本府看,乔姑娘提议可行。”

沅水县令毫不买账,裴知府还要劝说,人群中走出一位女子,手里牵着一位男童,来到堂前跪下说道:“小女子是沅水县令大人的妹子,今兄长为小女子私怨,着意为难魏郎中,小女子特来说明前因后果,还请大人饶过兄长。”

……

作者有话要说:

三段因果……

57. 溯源

沅水县令慌忙下堂阻拦:“唉,你怎么来了?家丑不可外扬,莫说莫说,我也不再追究魏郎中,我们回家吧。”

说着话朝堂上一揖,请求裴知府饶过他这一回,知府大人笑道:“大人在沅水县任职近十年,可谓兢兢业业公正清廉,此次着实是不该,既然能知错,就饶过他这一回?墨如看可好?”

多年没有人叫他墨如,如墨愣神的功夫,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冷声说道:“好个裴知府,这稀泥和得倒好,只是这沅水县令何故要为难魏郎中,还将他冤枉下狱,当着我们这些百姓的面,都要说个清楚。”

众人都吸一口凉气,要知道这裴知府,官声斐然,皇上亲自提拔嘉奖,连下三道圣旨催他赴任国都府尹,别说当面言他是非,就是背着也得万分小心,裴知府却笑笑说道:“来者何人?还请近前说话。”

众人闪开一条缝,一位白衣少年卓然而入,身形清瘦容貌俊秀,只是左手拄着拐杖,走起路来可看出左脚微跛,如墨忙过来说道:“仲玉怎么来了?不过一桩小事。”

仲玉傲然说道:“无缘无故被投入监牢,怎么会是小事?大哥受这样的苦,我断然不会放过此人。”

牵着男童的女子又磕头说道:“说起来不怕羞惭,四年前魏郎中为嫂子医病,小女子见到他,从此以后一颗心就许给他了,当时小女子夫君早丧,守寡已有几年,兄长得知我心思后,请了媒人到魏郎中家中说亲,可叹魏郎中不愿。想来也是,他当时只二十有四,小女子已三十有一,虽说门第上有高下之分,可他这样的人,又那里会在意门第,从那以后,小女子决意守着儿子,终身不再嫁,兄长对此耿耿于怀,时日一久,就迁怒到魏郎中身上,怪他不知好歹。今年接到状纸,兄长拍案说,大七岁不能娶,如今却要娶一个小他一十二岁的,且是他的养女,真是灭绝人伦,后来兄长虽知魏郎中和灵儿并非父女,却执意要为小女子出头,将魏郎中下在狱中,要逼迫他跟灵儿退亲,娶了小女子。小女子得知后,苦苦哀求,嫂子也加以阻拦,三日后,兄长收到知府大人手令,只得放了魏郎中,可却未能真正释怀。小女子所言,句句是实,兄长从小迂腐,求大人看在他清廉为官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

灵儿听到这位女子为了如墨,甘愿终身不嫁,又不惜抛头露面说清楚缘由,心下又感动又钦佩,过去将她扶起,再看如墨,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裴知府看着沅水县令:“一直以为沅水县令如此执着,是嫉恶如仇所致,原来如此。”

沅水县令红着脸跪倒在地,连说有罪,仲玉冷笑道:“说几声有罪就算了吗?”

裴知府微微一笑:“那这位公子以为如何?”

仲玉昂然道:“沅水县令当自带枷锁回到辖境,自己入狱三十日,和囚犯一般吃住行动,三十日期满后,在县衙外申明亭中告示,言明事情经过。”

如墨忙说道:“算了,县令大人一心为民,是位好官,此事揭过就是。”

仲玉不会与如墨争辩,没再说话转身就往外走,此案了结,众人来到县衙外,灵儿的继母过来跟灵儿致谢,灵儿摇摇头:“你不必谢我,你们虽然没有尽到父母之责,我却不能不顾儿女之义,否则岂不和你们一样?”

言罢疾步而去,那妇人看着她背影直叹气,本还想求她为儿子求情,并帮忙找到女儿,如今看来她是不会管了,算了,先回去照顾好孩子他爹,待他病好后再去求过。

回去的路上,灵儿问如墨:“沅水县令的妹子对你一往情深,你就不感动吗?”

如墨因不见仲玉踪影,有些心不在焉,摇摇头随口说道:“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我感动不过来。”

灵儿咦了一声,如墨又说道:“说实话,她说曾请媒人上门说亲,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灵儿酸溜溜说道:“这种事太多了,你又怎么能一一记起?”

如墨没察觉她的醋意,笑笑说道:“她大我七岁,若有这么一桩亲事,我该有些印象才是。”

大七岁,县令的妹子,带着一个儿子……灵儿脑子里有什么闪过,啊一声捂住了嘴,如墨看着她,她得意笑了:“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我破坏了你的好姻缘,当时那个媒人上门,只有我在家,先哄她说了实话,然后就拿出匕首吓走了她。”

如墨指指她笑道:“怪不得,怪不得突然有一日开始,登门的媒人就少了许多,原来根源在你这个丫头身上。”

灵儿一噘嘴:“怎么?你怪我了?”

如墨摇摇头:“怎么会怪,灵儿做得对,我少了很多烦忧,不过,拿匕首吓人不对,以后不能动不动舞刀弄枪的。”

灵儿脆生生答应着,瞅着四周无人,乘如墨不备,啪一下亲在他脸上,如墨抚着脸笑了,灵儿也有些羞赧,怎么总是自己先去招惹他,快行几步绕过街角回新宅去了。

如墨呆立了一会儿正要迈步,身后传来仲玉的喊声,转身看着仲玉笑问:“跑哪儿去了?出了县衙后好一通找。”

仲玉笑道:“开头听到大哥受冤,一气之下跑到了公堂上,既然大哥不想追究,就算了,出来后碰到一位故人,就攀谈了几句,大哥,回家吧。”

兄弟两个说着话往家走,如墨得知父母叔瑜老太君都安好,放下心来,仲玉笑问如墨何时成亲,如墨笑说:“本来过了二月二就要动身到富春去,不想来了这么一桩事,这样也好,经过这官司,方圆几百里的人,都知道我和灵儿要成亲了。”

仲玉笑道:“大哥倒真是想得开。”

如墨拍拍他肩:“凡事往好处想,总归是好的。仲玉因何而来?”

仲玉自然不会告诉如墨专程为他而来,他从凤行口中得知大哥之事,就马不停蹄赶了来,他的大哥怎么能受这样的冤屈?抿抿唇笑道:“是为了凤雅,她又离开家跑了,我沿途寻找,顺道来看看大哥何时成亲。”

如墨笑道:“看来仲玉确实是动心了。”

仲玉摇摇头:“动心也说不上,只是小丫头单纯爽直,挺可爱的,大哥也知道我,性子沉闷些,娶这样心性的女子,总好过娶一位官家千金,举止行为端庄有度,说话只说一半,有什么意思,何况,小弟没想到会输给凤行。”

如墨此时才好奇问道:“仲玉和凤行赌的什么?”

仲玉也不隐瞒,实言相告,如墨听了脸有些泛红,想说什么张了张口,终是无话可说。仲玉看着他神情笑道:“倒是羡慕大哥和灵儿,小弟此生是无福夫妻情深了,风雅听说与小弟订亲,气得绝食三日抗议。”

如墨笑道:“她还是孩子心性,仲玉在她身上多用些心吧。”

仲玉点头说是,兄弟二人回到家中,仲玉闲闲小住,如墨奇怪他怎么不着急找风雅,他说都部署好了,几日后大雷去了趟沅水,如墨在狱中时帮过忙的友人,一一道了谢,回来后在饭桌上说起一桩趣事,那沅水县令竟真的自带枷锁回了县衙,如今正在狱中服刑,据说刑期一月,申明亭中早贴了告示,乃沅水县令亲手写就,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如墨讶然道:“看来这沅水县令还真是迂腐,旁人都不追究了,他还跟自己过不去,如此看来他还真是个好官,这次大也就是一时糊涂。”

仲玉低着头吃饭,嘴角一丝笑容滑过,这个老头还算识相,就让他继续做他的县令吧。第二日仲玉告辞离去,如墨收拾好行装,和灵儿前往富春,乔大嫂儿子做为娘家人陪同。

隔日到了富春县,如墨带灵儿拜见过养父母,养父母得知他要择日成亲,欢天喜地着手准备,如墨带着灵儿去见小双一家,在玉府门口,灵儿停住脚步,如墨笑道:“怎么?怕见小双?见公婆也没见你紧张啊。”

灵儿摇摇头:“才不是,我有话问你,你说那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到底有多少次?”

如墨笑道:“那样的事啊?”

灵儿气呼呼说道:“就是有女子为了你一往情深、终身不嫁的事,就是沅水县令妹子那样的事,我想好几天了,越想越生气。”

如墨摸摸她头发:“傻丫头,这有什么可气的,都是一时羞愤说说而已,后来有没有嫁人,我又不知道,就算不嫁人,想不通而已,我又没招惹她们。”

灵儿绞着双手,半天才说:“我都知道,我就是生气……我们改日再来小双家,行不行?”

如墨看着她,灵儿跺脚说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不敢见小双,我也不敢看见你们久别重逢。”

如墨叹口气,揽住她腰搂在胸前,低低说道:“那,这样可好?让看到的人都知道,我是灵儿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成亲吧:)

58. 花烛

灵儿靠在如墨怀中,心里的烦躁一点点散开去,只留他身上沁凉的淡香,包围着她安抚着她,终于,她点头说了声好,迈步往里走去。府门外认识如墨的人,早飞奔进去报信,刚绕过照壁,迎面有位女子疾步而来,远远看见如墨又定定站住,眼泪刷刷往下淌,一边哭一边说道:“十年了,音讯全无,我时时忧心,今日总算全尾全须的回来了。”

如墨看着小双,喉头有些发哽,待要往前迈步去安慰她,灵儿已紧紧攥住他手,如墨看看灵儿,反握住她手,脸上浮起笑容:“劳姐姐挂念,我回来了,这是灵儿,姐姐的弟媳妇。”

小双眼睛转向灵儿,只看一眼就笑起来,过来拉住灵儿的手端详着说道:“极好,这下我就彻底放心了,身边有人心疼体贴你,以后再不回来,我都不会挂念。”

如墨笑道:“以后是要常来常往的,姐姐不嫌我们烦就好。”

小双瞪他一眼:“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能嫌烦吗?巴不得你跟你媳妇留下不走了,大家热热闹闹在一起才好。灵儿说是不是这个理?”

灵儿点点头笑起来,她一直悄悄观察小双,小双服饰讲究雅致,身形细瘦肤色稍黑,五官并不出众,只是一言一行异常可亲,能让人头一眼就生出好感来,怪不得如墨那么喜欢她,自己这一见,也十分喜欢呢。

正跟小双拉着手说着家常,有一位男子笑嘻嘻冲了出来,重重拍着如墨的肩膀,灵儿一看直了眼睛,这位男子画中人一般高大俊美,脸上带着孩子气的顽皮,过来抹抹小双的眼泪,对如墨说道:“你这家伙可恶,一回来就招我们家小双哭,瞧瞧,眼睛都肿了。”

灵儿才知道这就是小双的夫婿玉秋阳,心下感慨果真是玉一般的美男子,盯住了猛瞧,如墨一眼瞧见灵儿馋猫一般的神情,笑了笑拉过灵儿来,为她和秋阳引见,秋阳看着灵儿笑道:“虽比不上小双,我觉得也很好,可别委屈了人家,你倒是说说,如今还惦记着小双吗?”

小双瞪他一眼,秋阳笑嘻嘻说道:“这个问题,必须回答。”

如墨笑道:“我回来就是答案。”

三个人相对而笑,只有灵儿不解,小双笑道:“灵儿不知,如墨离开时,曾说过一句话,他说等他回来了,就是尘埃落定了。”

灵儿唇角一翘,低头悄悄往如墨身边靠了靠,如墨不动声色牵住了她的手。

请人挑了日子,定在四月初八成亲,如墨忙着准备成亲诸事,好在小双能干,大小事都安排得十分妥当,没让他太过忙碌,只是婚期定了后,灵儿住在了小双家备嫁,如墨住在养父母家待娶,到成亲这日,已是月余没见过彼此。

如墨还有事可忙,灵儿闲着就更加思念如墨,跟秋阳熟了后,知道他是孩子性情,求过他要偷偷见如墨一面,秋阳爽快答应了,到了第二日,歉然跟灵儿说:“我一高兴说漏了嘴,小双狠狠说我一顿,说你和如墨在一起十年了,分开些日子,到成亲时才会分外甜蜜。”

灵儿只好作罢,盼到了成亲这日,各式礼仪繁复冗长,进了洞房掀开盖头,灵儿抬头看向如墨,一袭红衣满身风华,眼眸中溢出笑来,如墨也看着她,眼神由惊艳到宠溺,俯下身摩挲着她的脖颈,唇贴在她耳边低低问道:“乖,可累吗?”

灵儿摇摇头撒娇说道:“有些渴了。”

如墨倒了水过来,嘴唇凑到杯沿上试过水温,递到灵儿唇边,灵儿就着他手,几口喝了进去,水里带着如墨齿颊的味道,直流入灵儿心底,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如墨看着她粉红的舌尖,一阵失神,慌忙站起说道:“先出去陪客人,过会儿回来。”

灵儿吃饱喝足洗漱换衣,屋里屋外宾客散尽,天色已是擦黑,如墨送走客人回到洞房,推开门笑看着灵儿,灵儿听到推门声,从绣墩上跳了起来,纵身投入他怀中,两手搂在他肩头,看着他说道:“三十九日没见着你,都想死了。”

如墨捧着她脸,喃喃道:“我的灵儿,盘了发髻更好看了。”

灵儿笑道:“你才好看呢,以前总觉得秋阳好看,今日觉得你跟他差不多了。”

如墨揉揉她脸:“灵儿觉得,秋阳比我好看吗?”

灵儿认真点点头:“那是自然,没见到小双前,我还奇怪,你这样的人物,她竟然不选你,见了秋阳后我才知道,他那么俊美,谁都会选他的。”

如墨放开灵儿,脸上笑容没变:“这么说,灵儿也会选秋阳了?”

灵儿点点头:“说不定啊。”

如墨低了头,转身说道:“灵儿先睡,我沐浴去。”

灵儿没看到如墨脸上隐了笑容,答应了一声,趴到床上嘟囔说:“真累啊,没想到成亲这么累人。”

如墨隐约嗯了一声,就再无声息,灵儿听着哗哗的水声,不觉睡了过去,待到醒来天光已是大亮,如墨衣衫整齐端坐在桌边,灵儿拍拍脸,自言自语说:“怎么就睡了过去,还睡得死猪一般,一觉醒来天都亮了。”

如墨没有说话,灵儿看着他整齐的衣衫笑道:“自己倒先穿戴齐整了,怎么也不叫我?”

如墨头也不回说道:“既醒了,就麻利穿衣洗漱吧,还要去拜见父母亲。”

灵儿答应一声,起来洗漱了,依着小双教的样子盘好发髻,打开妆奁拿出常戴的那支金钗,看着铜镜里笑说道:“这钗原本是一对的,另一支呢?”

如墨顿了一下说道:“那支放在豫章了,回去再给灵儿。”

灵儿很多次想过,如墨会在成亲那日,亲手将另一支钗也戴在她头上,听到他竟忘了,心里有些失落,看一眼如墨,只是坐着,也不过来为她簪花,想起明霞说过,他家夫君最爱给她梳头簪花,有时候也画眉,一直以为成亲后如墨也会这般,看来天底下的小夫妻都是不一样的,想到已是如墨的妻子,又笑起来,晕开脸颊上的胭脂,到如墨跟前问他如何,如墨眼皮抬了一下,简短说甚好。

灵儿不觉有他,到衣橱里挑了件红衣,换上在如墨面前转了一圈,如墨又说甚好,就站起身道:“既收拾妥当了,就去拜见父母亲吧。”

灵儿点点头,跟在他身后,来到富春后,这些人都见过几次,也不算陌生,却依然觉得有些局促,往如墨身边靠了靠,低低说道:“我有些怕呢。”

好半天如墨才说道:“也就是养父母和小双在,没什么好怕的,对了,秋阳应该也来。”

灵儿听到秋阳的名字笑了起来,如墨回头看她一眼,目光中态度不明,灵儿笑道:“秋阳可有意思了,他前几日还逗我,说我们花烛之夜,他要躲在外面偷听。他还说……”

如墨听到灵儿突然住了口,淡淡问道:“还说什么?”

灵儿掩嘴笑道:“他说你怕是从来没碰过女子,让我体贴你些。”

如墨突然就定了脚步,灵儿只顾说话,一头撞在他背上,撞得鼻子生疼,捂着鼻子刚要喊疼,如墨转过身捏住她肩膀,咬牙道:“怎么个体贴法,他可教给了你?”

灵儿摇摇头:“我说你小瞧人,谁说他没碰过女子,他说我胡说,我一时意气,就说了我们那次解药的事。”

如墨有些气结,手下不觉更加用力,几乎吼着说道:“薛灵儿,我们两个最私密的事,你也要告诉秋阳,他就那么好?”

灵儿喊了声疼辩解道:“我没有……”

如墨放开她,转身就走,灵儿跟了上去,进了堂屋,一切依礼而行,众人都看出夫妻两个有些别扭,尤其是如墨,竟是少见的愠怒。敬了茶用早饭,如墨只动了几下筷子,饭后小双唤灵儿过来,悄悄问如墨怎么了,灵儿懊恼道:“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这些日子太操心,给累着了。”

小双摇摇头:“他有些反常,过会儿回屋,灵儿还要仔细开解,他这个人,大小事甚少往心里去,一旦在意了,极难解得开。”

灵儿答应着,也顾不上众人面前羞臊,拉住如墨的手说道:“我们回屋吧。”

众人笑起来,如墨挣了一下,灵儿却不放开,死死攥住了他的袖子,如墨还要挣脱,养母笑道:“回屋歇着去吧,不用陪我们,新婚燕尔的,可不就要呆在洞房中。”

秋阳点头笑道:“岳母说得有理,不吃饭不睡觉都行。”

众人又笑起来,如墨只能随灵儿出了堂屋,秋阳跟小双耳语道:“昨夜我去偷听了,他们两个竟然什么都没做,静悄悄的。”

小双虽觉奇怪,看秋阳一脸好奇,嗤一声笑道:“我们两个的花烛之夜,不也是静悄悄的吗?”

秋阳顿时红了脸,腻着小双道:“不是说过不提了吗?怎么时不时总要提起?”

……

作者有话要说:

表抽俺,一不小心,将墨墨和灵儿的洞房写成了这样……

看过“福寿如意”的亲们,记得秋阳的第一次不?纯洁的秋阳:)

59. 夫妻

回屋路上,如墨手腕用力想要挣脱,怎奈灵儿攥得死紧,他别扭说道:“让人看见不好。”

灵儿笑道:“这院子里的人都在堂屋那儿,再说了,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是夫妻了……”

说到夫妻二字,就眉开眼笑起来,如墨正埋头走着,冷不防灵儿勾住他脖子,嘴唇贴到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如墨就觉身子里有些酥麻,往后退了几步,离灵儿远远的:”灵儿再胡闹,不跟你回屋了。”

灵儿过来又抓住他手:“不闹就是了。”

回到屋中,灵儿摁住如墨肩膀,让他坐下,蹲在他面前仰头说道:“早上起来没太注意,吃饭时见你没怎么动筷子,是不是这些日子累着了?对了,你自己给自己把把脉,看看可是有恙?”

如墨摇了摇头,说声没事,灵儿说没事就好,如墨刚要让她起来,灵儿已长身跪在地上,头埋在他膝盖上,咯咯笑问道:“如墨,我们果真成亲了吗?”

如墨心下一动,伸手待要抚摸她脸颊,又缩了回来,灵儿见他不做声,又问道:“我果真是如墨的妻子了吗?”

如墨心里说真是傻丫头,只是这傻丫头也太气人了,洞房花烛之夜,她竟然夸赞别的男子,夸赞也就罢了,她竟然说选秋阳不选我,真是气死我了,气得我不想理她,可她枕在他膝头,手抱着他腿,身上的幽香不停得侵袭过来,如墨不由想起那一夜为她解药时的迷醉,想起之后无数个日夜咫尺天涯的克制与思念。

灵儿听他依然不说话,以为他害羞,猛不丁跳起来,脸对脸坐在他膝头,双手抱住他腰埋头在他怀中,小猫一般蹭来蹭去,如墨心中一暖,听到她说:“以后我想怎么抱你就怎么抱你,再也不用克制了。”

如墨虽没说话,头却微微点了点,双手扶住她腰,灵儿感觉他的肌肤微微有些热,两手从他后背上移到肩,又缓缓从胸膛上滑了下来,如此几次胸前背后反复的游移,如墨手已搂住她腰,搂得越来越紧,心想这个丫头怎么学会挑逗人了,雪茵还是小双教的?

心里正盼着她继续抚摸,灵儿双手停在他肩头,搂住他脖子,借力起身跪在他腿上,眼眸盯着他的眼眸,笑嘻嘻说道:“以后我想怎么摸你就怎么摸你,我知道的,你喜欢我摸你,摸那儿都喜欢。”

如墨喉结一动,声音有些喑哑:“灵儿如何知道?”

灵儿笑道:“我就是知道,就那日,你看星星那日,我知道的,我说得对不对?”

如墨没有说话,灵儿的唇凑了过来,与他的唇隔着一线:“以后,我想怎么亲你就怎么亲你……”

她的气息如兰扑面而来,娇俏的容颜近在眼前,如墨一时热血冲上头顶,双手一使劲,捉紧她腰,吻上了她的唇舌,灵儿轻嗯一声,叫了声爹爹,声音含糊娇软,如墨心中情丝瞬间纠缠,舌头顶开她的唇齿,侵袭了进去,多日来的克制忍耐与思念,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他的舌灵活而有力,抵舔过她口腔中每一处,与她的舌交缠在一起,厮磨着吸吮着,灵儿笨拙而热切得回应着,身子渐渐滑落下去,带着如墨一起躺倒在地,如墨趴在她身上,软玉温香猝然入怀,如墨的手探入她衣襟,试探得覆了上去轻轻揉捏,掌中滑腻盈润,不由加重了力道,灵儿身子在他怀里轻颤起来,掌中的小兔子随着轻轻跃动,如墨松开灵儿唇舌,吻过她的额头她的眼,一路下滑埋头到肩窝处,低哑唤了声乖,声音里满是浓浓的渴望。

灵儿低低回应一声,手抓住他的手,引着来到衣钮处,如墨轻巧解开她的衣钮,入眼是红艳的抹胸上绣着鸳鸯戏水,这红艳更衬得灵儿肌肤胜雪,如墨一声赞叹,手指轻柔摩挲着,从肩头下滑到□,两手掬捧住双乳,揉擦着边缘,又是一声轻唤,乖灵儿,灵儿回应的声音迷离而慵懒,如墨低下头,张口咬住其中一只乳/头吸吮着,听到灵儿的轻喘,又换到另外一只,舌尖绕着圈得抵舔,灵儿喘息更盛,双腿交错乱踢着,磨蹭着如墨的敏感。

如墨低唔一声,唇舌继续下探,停留在灵儿腹部,绕着肚脐打圈,灵儿轻叫了起来,身子紧贴向他,双腿缠住他的腿,不住得轻蹭摩擦,如墨身子一紧,猛抱起她几步跨到床边,放她在床褥间,让她两腿垂在床沿,扯下她的裙子,然后是里裤,她的身子毫无遮掩陈在他面前,如墨怕灵儿羞窘,忙去看她神情,灵儿正微仰着头看他,四目交投灵儿娇滴滴笑问道:“我的身子好看吗?”

如墨重重点点头,嗯了一声,灵儿又问:“可令你欢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