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上小憩了片刻,贺宝珍便归来了,见到自己的行囊当下翻了翻,也就没出声的,自己玩弄起她的那些珠宝。

锦衣略略的扫了一眼,想起自己以前在娘那里见过的那些,不屑的转了身,正要继续眯上一会的,却听见兰姑姑招呼着人送来了餐点,两人才下地去迎,兰姑姑却已经走开,只剩下放食盒的小丫头。

“诶,你们姑姑有那么忙吗?想和她说句话这人怎么就走了?”贺宝珍一边问着小丫头,一边拿了一两银子放进小丫头的手里。

“小主,我们兰姑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下午太后会在御花园里召见已留的秀女,兰姑姑看顾着六位小主,自然是还要挨个的给各位小主提点呢,这会肯定先去西院和北院,一会就会来和你们说的。”小丫头见了钱,嘴快的答着,贺宝珍一听太后下午要在御花园召见,立刻又拽着那丫头问了两句才放了那丫头走。

“听见了吧,便宜你了,赶紧收拾去吧!”贺宝珍在小丫头走后,冲着锦衣嘟囔了一句,就自己去翻衣服和收拾忙活去了,而锦衣则不当会事的,坐在桌前用了餐,当她放下筷子的时候,贺宝珍斜了她一眼,自己拿了几身衣裳和首饰的,出了院去往北院了。

锦衣不予理会,自己慢条斯理的规整着,小丫头进来收食盒瞧着还有一份未用,自然问了起来,锦衣便笑着答到:“哦,她去北院了,说不饿吃不下,你就收了吧。”

小丫头应着收了东西便出去了,锦衣则微微咧了唇角,似是孩童做了恶作剧一般的偷笑起来。

过了会子,贺宝珍穿戴了一身挑选好的衣裳和首饰回来,正自乐呢,瞧见桌上没了食盒,自然问到:“我的吃的呢?”

“小丫头进来见没用,以为你不饿吃不下,自然按照宫规收了,怎么姐姐不知道宫里规矩,进膳食是有时间的吗?过点必收,过时不后啊!”锦衣眨巴着眼睛说的是一本正经,那贺宝珍听着有些恼的跺了一脚再不说话了,可锦衣晓的,早上起来为这选秀侯着的事,都是不进餐的,免得等待之时要去方便,唯一可饱腹的就是午间这顿了,她一时只顾着挑选,如今没了饭吃,她不饿的恼了才怪!

很快,兰姑姑入了殿门,冲着两位略略点头算是行礼之后就说到:“一刻钟后在院口等着,太后要在御花园里召见你们踏青,两位小主请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随意走动。还有,若是太后问话,每句话答时,务必加上‘回太后娘娘的话’,可知道?”

“是,姑姑提点的是。”贺宝珍赶紧应着,兰姑姑看了她一眼也就转身去了。

两人此时规整了自己,收拾停当侯着够了时间也就出了东院,此时清荷院的门口已经站着说笑的三人,红黄蓝三色的衣服是一人一色,贺宝珍瞧着那三位立刻就迎了上去,她那一身粉色混了进去,看起来四个人倒是真有些姹紫嫣红的味道。

锦衣慢慢的挪步过去,她那一身藕荷色的衣裙,与她们的锦衣之色相比,太过清淡,简直可比绿叶了,但是她那绝色的容颜偏偏又胜过了面前的几位,只叫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之后,便下意识的将她排外,自成一圈。

锦衣素来对这些很是敏感,她见几人斜眼看着自己,眼中全是防范,再加上贺宝珍口中轻哼,她便是知道贺宝珍应是和这几位相熟的,想必也该知道贺宝珍的伎俩已被识破…她正思量着,停在圈子之外,可那一身红衣的娇艳却是冲她走来:“你就是苏锦衣?”

“我是,您是…”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起,锦衣捂着自己的脸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说到:“你,你干嘛打我?”

“我不打你才怪!贺家妹子看你银两没在身上好心帮你,你倒说她坏话,人家钱袋落了,你好心知会一声不就是了,怎么能血口喷人的说人家污你,你别以为仗着自己长的漂亮就能欺负人,我洛惜玉最见不得你这种玩弄心思的小人!”那红衣女子插着腰才说完话,兰姑姑已经走了出来,瞧见锦衣那捂脸的动作,与红衣女子的插腰之姿,赶忙上前说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兰姑姑,惜玉不是有心给您惹事的,只是我瞧不惯有些人仗着美貌就敢欺负人…”

“洛家小主,您要帮人出头,铃兰拦不得,可是洛贵妃是给奴婢打了招呼的,别人她不问不管,只要您少惹事就行了,您看奴婢这会儿的是说您还是不说呢?”兰姑姑绵里藏针的话一出,那红衣女子悻悻地摆了手:“兰姑姑莫说了,我自会给贵妃姐姐少惹事的。”说罢扭身回到那三人的圈子里,冲着贺宝珍一抬下巴说到:“贺家妹子,以后对这样不知好人心的人少做理会!”

“哎!”贺宝珍答应的痛快,看着锦衣的窘样也是浮现了笑容。此时兰姑姑拿开了锦衣捂脸的手瞧着那红肿而起的脸颊,无奈的皱了眉:这一巴掌打的可真不轻啊!

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五章 千娇百媚

“我拿点药给你吧,你这样去了御花园只怕要被…”兰姑姑说着要去拿药,可锦衣却拉扯到她说到:“兰姑姑不必了!人家打我打的爽快,我这满腹委屈和谁说去,看来只有让太后娘娘去评下理,看看到底谁没安好心!”锦衣说着甩了手就要往前头走,那洛惜玉一听立刻挡到她面前:“怎么着,你还想搬弄是非?”

“无中生有才叫做是非,我苏锦衣行事光明磊落,若是别人要陷害于我,我还只能眼睁睁的被人欺辱,我也太对不起自己了!”锦衣说着便要绕过洛惜玉…

“做什么呢,吵成这样?”一声带着一些软糯语调的女子莺声从西院处传来,众人寻声看去,就看到打西院里走出的这一位,衣着华丽也就算了,一副面孔竟也长的如芙蓉花开般美丽动人,说起来倒并不输锦衣的容姿。

锦衣瞧着这女子,见她行步优雅而规矩又是这身华服装扮,心中猜测其出身只怕不低,于是当下眼眸一转,便脸有不甘之色,退后一步以手捂脸,端的是万分委屈的扭了头。

那女子慢慢的走到锦衣的跟前,伸手递给她一个瓶子说到:“苏姑娘何必为这点小事惊扰太后呢,今日御花园赏花是太后给的福祉,可别坏了太后的心情,倒时,说不定自己也要跟着吃亏的。不就是一巴掌嘛,忍了不也就过去了。”说完转头看向那红衣的惜玉说到:“洛家小姐,您替别人出头也分分场合和时间,这会子要去御花园了,你去打人家一巴掌,真不知道你这巴掌是给太后娘娘看呢,还是给你姐姐洛贵妃看的啊!”

洛惜玉嘴角抽了抽不再多话,转身冲着那三人说到:“愣什么,咱们走!”三人便是悻悻地走在了前头。

锦衣微微抽泣了一下说到:“谢谢这位姑娘的提醒,锦衣只觉得委屈倒没想到这么多…”

“洛惜玉其实心不坏,她就是好打不平,又加上有个贵妃姐姐,便是行事没了规矩,你不必与她计较的,不然吃亏的只会是你。”那女子说完浅浅一笑,便是转身迈步。

锦衣拉着兰姑姑的袖子出声说到:“姑姑,劳烦你帮我擦上一擦。”说罢将药递给了兰姑姑,兰姑姑诧异的眼睛圆睁了一下,却又微微垂下,帮她擦药去了。

前面的几人走远,锦衣便小声问到:“这一位是何人?”

“悦亲王的女儿,端秀郡主。”兰姑姑说着看了一眼远出的身影。

“亲王之女?”锦衣略有些意外,出声问到:“可是亲的?”

“听说悦亲王是太后的表兄,昔年为新帝之父出过不少力,后来新帝之父战死,是他一力支持着太后与新帝,直到他们打败了我们…所以,新帝封了他为悦亲王,将这位只比他小两岁的表亲妹妹亲封了端秀的封号,如今选秀队伍里有她,也是太后的意思,看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了。”

“那倒是,太后立主,想来她就是皇后之选了吧?”锦衣说着略略眯了眼。

兰姑姑没回答她的话,倒是把药瓶子放回了锦衣的手里:“你刚才是不是故意要说去寻太后的?”

锦衣眨巴眼道:“哪有,我就是不忿,怎能让人白欺负。”

“哼,我明明道出了她是贵妃的妹妹,你这么清楚利弊的人怎会不知道若闹上去了,太后也是为了贵妃的脸子而会斥责你的,难不成你想才一进来就被贵妃给记恨上?”兰姑姑丝毫不客气的说着,言辞里似乎有些不快。

锦衣扯着她的袖子笑着说到:“没办法啊,别人看着我呢,我若是什么都清楚明白,只怕那替人出头的还真以为我有鬼,反正你兰姑姑也会拦着我的不是吗?只不过倒是意外赚了个人情缘分。”锦衣说着将手里的瓶子把玩了两下。

“我就知道,你和你娘一个样,别人给的东西敢直接就往脸上抹,还不是装的毫无心机。”兰姑姑说着摇摇头便迈步向前,锦衣则微微笑着跟在其后:“没办法,我这一张脸就够遭人记恨的了,若是再锋芒毕露,只怕我是见不到新帝是什么模样了。”

兰姑姑闻言回头看了锦衣一眼,依旧迈步向前。

在去往御花园的甬道上,几人终究是走在一堆,只不过是她们四个扎在一起,锦衣倒是跟在了那端秀郡主的身后。兰姑姑走在头前,亮了牌子就引着大家入了御花园。此时,御花园里已经立着许多位秀女,锦衣眼扫去,只觉得满园皆春,所立秀女们的风情万种与五颜六色的花儿相衬,看过去倒真是千娇百媚了。

锦衣本就穿的朴素,脸上又挨了这么一下,虽是涂抹了药能清凉一些,到底还是微肿了面颊的,看着倒不是那么相貌扎眼了,毕竟她身边还有一位锦衣华服又颇有姿色的郡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加之她刻意的低头,或是寻些边角站着,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众人相互间打着招呼,问着出处,不时的有几个攀着乡亲与姐妹的,锦衣则独自站在一棵柳树下,抬手轻抚着枝条,自顾自的玩耍,将自己自觉的排在众人之外,显得有些孤寂。

“苏姑娘!”忽然而来的招呼声虽是充满了欣喜,却也让锦衣微微蹙眉,她瞬间感觉到众人向这边投来的目光,无奈的只好挂着一脸惊喜转了身:“落云?”

“苏姑娘,我可找到你了!”落云开心的笑着,那水汪汪的眼里全然是她的欣喜:“你宿在哪个院的啊,我一过了关,就问姑姑你在哪个院,可姑姑说她不知道别院的事,我便只好趁着这个机会倒处找你,想不到你竟在这角上站着…”

落云开心的只管说着,锦衣感觉到大家投来的打量目光,便只能浅浅的陪笑,并刻意的将自己还肿起的左脸颊转在了落云的眼前。终于落云注意到锦衣的脸颊有些微肿,便问到:“苏姑娘,你的脸怎么了?”

“我…”锦衣装作尴尬的样子伸手捂脸,低着头似是要找个地缝躲藏,却口中半天说不出个理由来。

“你到底…”落云还在问,身后却有人提她回答到:“苏姑娘中午与我试了几种花粉,却不想有一种她用不得,这会上了药,看着是好了些,却还是有些微肿的。”

锦衣诧异的抬头看向出言者,随即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那美丽的容颜挂着淡淡笑冲着锦衣点点头便说到:“我给你的药,晚上再抹抹,就能完全消肿了。”

“谢谢端秀郡主。”锦衣赶紧的福身答谢,众人自然将目光都移到了这位郡主身上。那端秀郡主或许早习惯了这些目光,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淡淡的冲锦衣说了一句:“客气了。”便施步移向别处。

“天啊,她是郡主?”落云这样的民女资格,听到郡主的身份自然是惊的咋舌,可锦衣却脸带笑容的看着那华丽的身影,心中轻叹:多好的身份啊,有你帮我撑着,谁还敢欺负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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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六章 与人结怨

太后很快就到了御花园,众人行礼之后便围在她身边恭敬之余也说些谄媚的话语,务必想在太后面前讨个夸赞,来成全了自己。

锦衣拉着落云依旧远离了人群在一旁随意的说话,她无意与众人凑的亲热,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容貌是会遭人记恨的,所以在她为被皇上选出以及临幸前,她都必须低调,必须伪装着她的单纯与朴素。

“苏姑娘,我们为什么不似她们那样围在太后跟前啊。”落云看着远处众香环绕的太后,歪着脑袋问着。

“我们过去做什么?你是平头百姓,我是县官之女,你我和她们比,怎么都是身份低下的,过去不但凑不到太后跟前,还要遭人白眼,被人嘲笑,运气不好再被谁冤枉一道,那不是自讨没趣吗?”锦衣手捂着脸似是无奈,但却语句里交代的清楚。

果然,落云一听锦衣这么说,叹了口气:“苏姑娘还是你想的周全,其实我今天就见识了呢,好不容易过了关,住进了盈兰院,就无端的先是遭人白眼,之后又是那般,一个个的使唤我,我虽也不觉得帮着做了能多累,可是看姑姑瞧我的样子,我却担心下一关我是过不到了…”

“你是不是没给那姑姑塞钱?”锦衣明白这宫里人的刁钻,尤其那些能从旧宫到新宫存活的人,只要寻到好位置待着的,哪个不是玩心眼的?

“钱?”落云的眼中闪过失落:“我拿什么给?”

“也是,你家里都指望你选秀能捞点钱回去,又怎么会拿钱给你呢?”锦衣瞧着撇了嘴:“一会忙活完了,我给你点先给你那姑姑吧,别人对你好不好无所谓要是院姑姑卡着你,只怕就难做了。”

“怎么?姑姑还能卡着我们?”落云显然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眨巴着那无知的双眼。

锦衣看了看那边说笑的人群,轻声说到:“你该知道三关是什么吧,这一你和我过了的便是太后选,这二呢,是皇后问,三便是帝王挑,可是如今这宫里不是还没皇后吗?想必该是妃子代劳的,可是妃子真的在堂上三言两语就能摸了一个人的底细吗?她自然会在问话之前从姑姑那里问得每个秀女这几日的行事,姑姑若是说你好话,她就会注意你一些,若见了你觉得你对她没什么威胁,自然会放了的,若是姑姑不高兴,说你的坏话,你基本就是被刷掉的那个,连宫人都得罪的人,在皇宫里是活不下去的,当然,那姑姑要是提都不提你的话,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所以我要给她钱,让她去为我说好话吗?”落云皱着眉。

锦衣笑了:“错了,是要她别提起你,不提才是好事,一但被提,就会上心的。”

落云闻言叹了口气,没再出声了。锦衣也不予理会她的无奈,毕竟能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丫头说这么多,并不是她多么好心,只是因为她先前无意的给自己扯了个挡箭牌,作为娘亲那套为人处世所教导下的锦衣,‘得人益必有报,吃人亏必予罚’这条她是记得清楚,所以她也只好投桃报李了。

锦衣眼扫过那些围着太后不时说笑的秀女们,心中有些无趣,略一转眸,她干脆往一些犄角旮旯里瞅,找着心中猜测的身影。

御花园里相陪太后赏花,在众人眼里不过是讨了个趣,得了个赏,但在宫里长大见过几次选秀的锦衣却是清楚,此时,皇上和他的那些妃子们可能就藏在哪个角落里偷瞧呢。

毕竟与皇上来说,早早的饱下眼福是一个乐事,若是一眼相中哪个,底下的人也自会早做安排,她就亲眼见过她的父皇偷瞧过选秀的秀女…不过她也有所担心,因为皇上会偷看,妃子们也是会的,当初她还专门帮她娘‘光明正大’的瞧过那些秀女,把摸来的底细一准的告诉自己的娘,好让她娘先下手为墙。所以她清楚后妃们也是会借着这个机会来摸清秀女中谁将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苏姑娘,你在看什么?”落云好奇的跟着一起到处瞅,可是什么都瞧不见,自然出言问起。锦衣看了她一眼说到:“我在找皇上。”

“皇上?”落云闻言直接踮起了脚伸着脖子看,可惜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在哪儿呢,我怎么瞧不见?”

“要是能被你瞧见,那别人也看见了。”锦衣笑着落云的动作,转身去抚mo柳枝上的嫩绿轻声说着:“别瞅了,你这个样儿,只会被别人注意,与你没什么好处的。”

落云听锦衣这般说,忙是规矩的站好不敢再左顾右盼,但是却十分紧张地说到:“为什么?”

锦衣转头看着她那紧张的样子,本不想理会,但是过了一会还是答了她:“皇上看的见你,别人也看的见你,你若是没本事叫皇上一眼相中就非要了你,就最好别被他人先看见,免得皇上什么样你都没瞧到呢,就被别人先给清了出去!”

落云听了锦衣的话想了想,半天才说到:“所以苏姑娘你拉着我不与她们在一起,就是不想被你说的别人注意到吗?”

锦衣有些意外的盯着落云,好一会后才点了头:“你不笨嘛!”

转够了院子,太后终于带着大家再度回到了选秀时进的厅阁,而后太后说着大家都歇歇吧,便叫了一处戏在厅阁内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直到相近落日时分,太后她老人家才终于是高高兴兴的散了众人。

当大家走到掖庭宫的时候,落云很是兴奋,因为她发现清荷院和盈兰院是挨在一起的,便拉着锦衣的袖子一个劲地问着能不能空了便来找她。锦衣很想说你别来烦我,但是话到嘴边却是善意的提醒:“在院里别乱跑,免得惹你那院的姑姑不高兴,我们还在选秀期间,还是处处小心的好。”

落云听了这话果然不缠了,只点头应着与锦衣在院口道了别。锦衣才离了这小尾巴正觉得轻松了些,就看到洛惜玉已经在院子里站定的看着自己,加上她身边的那几位,很显然还是要继续找她的事。

她略一顿步后,迈着步子走了过去,果然才行到洛惜玉的跟前就被洛惜玉很不客气的叫住:“你给我站住!”

锦衣依言站定,待洛惜玉走到近前,便抬了头瞧着洛惜玉,眼中含着泪花:“你们还想怎么欺负我?”

一句话说的哭腔变调,泪珠儿也落了下来,把洛惜玉倒给怔住了,顿了好一会才说到:“瞧你那出息,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哭上了…再说了谁欺负你了?我不过是看不过你欺负…”

锦衣万分委屈般的伸手抹泪,眼瞅着洛惜玉身后的贺宝珍直接说到:“贺家姐姐,你中午给我二两银子的时候,我有无言谢?你落了钱袋,我好心提醒你而已,怎么就成我污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给这几位姑娘说的我,但当时兰姑姑就在门口,事实如何她清楚的瞧着呢!”锦衣说着冲那洛惜玉说到:“洛姑娘若是要打抱不平,还请您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免得平白无故被人蒙了,倒去欺负了人!”锦衣说完便是一跺脚的哭嚎着嗓子冲回了东院。

那洛惜玉被锦衣这番抢白之后,脸色自然有些难看,略一发神后她转头看向了贺宝珍:“你到底有没诓我?”

贺宝珍脸色微变,却是委屈的说到:“我哪里有诓你。这丫头忒狡猾了,她拿言语恶心我,污我,这会倒是说的自己委屈,我这委屈又何谁说去,好,她说了问兰姑姑,咱们这就去问问兰姑姑好了!”说罢便是扯着洛惜玉就要往院外去,而这个时候端秀郡主正好已经施步盈盈的入了院门,与几人一时相对差点撞着。

因为她的身份,洛惜玉扯了其他几人退开让了路,脸上的神色却都不大好看,而那端秀郡主看了看她们几人之间的架势,便是微微地蹙了眉说到:“洛惜玉,你最好还是安安生生的少些事端,免得你贵妃姐姐难做。”说罢就不管她们几人的神情,自己慢悠悠的回了西院。

洛惜玉被端秀郡主这暗话一讽,心里那个气啊,狠狠地跺了一脚便冲贺宝珍说到:“都是你!”说罢便大步流星的回身进院,其他两位自然是跟着去了,留下贺宝珍一个在那里站着拉长了脸,伸手绞着手里的帕子:“苏锦衣,我要你好看!”

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七章 又道好人

锦衣回到屋里就抹擦了眼泪,上chuang休息,躺下没多会,贺宝珍就回来了。她本以为贺宝珍还要找自己闹上一闹,可是却只看到贺宝珍高抬着下巴瞪了自己一眼就回到自己床上休息,她倒有些意外这个丫头还是忍得的,当下心里一嗤:算你运气好!

晚上,小丫头照例送来了餐饭,这次贺宝珍老老实实的将饭吃了个干净便去休息了,而锦衣却是捏着自己那点碎银子亲自送往盈兰院,毕竟她答应了别人的事,是会去做到的。

盈兰院的姑姑那稚嫩的脸,以及对锦衣相貌的反应,让锦衣很安心,看来宫里的老人并不是很多,她随着那姑姑爱理不理的样子去往落云所住的院子,才入院门就听到一个女人有些跋扈的声音:“叫你帮我洗个汗巾,你就给我洗成这个样子?你瞧瞧这还能用吗?”

那姑姑听到这声音当下撇着嘴进了院:“曹小姐,您这是发的什么火啊?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有什么可别吵吵啊!让人瞧着不好!”这姑姑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提醒院里来了人,怎么也给她个面子。

锦衣随着进去就看到一个叉腰的女子,相貌虽也是姣好之容,但却双目圆睁脸上挂着厌恶之色,毫不客气地说到:“瞧见就瞧见,我说说她怎么了?她把东西给我洗坏了就算了,还把人家的帕子给染了色,我还不能说她两句了?”

锦衣在昏暗的天色里一瞧见那女子容貌,当下心中一紧,忙是低头,站在那姑姑身后,举动虽有些明显,但别人看来只觉得是撞到这事,有些尴尬而似是无措罢了。

“对,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那抱歉而懦弱的声音,熟悉的让锦衣无奈的撇了嘴,很显然又是落云再被欺负。

“对不起对不起,你除了会说这个还会说什么!”那女子不悦的抱怨之后,将手里的汗巾往落云的脸上甩:“没本事的丫头,害我跟着丢脸!”说完便大步离开从锦衣的身边走过,相错之时,那熟悉的香气飘散过来,让锦衣把头垂的更低。

“哎呀,你就不能不出点错吗?你说这一天,你都被说了三次了,还好你不是宫女,要不然你就见天的挨罚吧!”那姑姑说着上前从落云的手里抽走那张汗巾看了看说到:“你怎么帮着洗的,竟是褪了色?”

落云委屈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今中午院里的丁姑娘看我洗汗巾,就顺手把她的帕子丢给了我,让我帮着洗下,我正应着呢,曹姑娘就和别个说她一身上下的行头花了二十两银,我听着咋舌就多了嘴,说二十两够我们家买座大宅了,那曹姑娘听着高兴,见我在洗东西,就把汗巾丢给我,要我帮着洗了,还说她那汗巾也是一套的上品,不会掉色,正说着,姑姑您不久催着我们去御花园吗,我当时没顾上就把她的汗巾和丁小姐的帕子一起留在水盆里了,想着回来了再洗掉,可是我回来去洗的时候,却看到整个盆子里的水全是染了色的,丁姑娘的白帕子成了紫白花的,而她这条汗巾却是褪了色…”

“啊?自己褪了色?”那姑姑说着拎着那汗巾看了看说到:“二十两的绸子还褪色?”

落云委屈地说着:“所以我才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啊,可她,她却说是我的错…”

这会那曹姓女子已走,锦衣也敢抬头了,瞧见两人还在这里说这个,当下假咳一声,在落云惊喜的喊出苏姑娘的时候,她上前凑到那姑姑跟前,一边抬手往那姑姑手里塞银子一边说到:“看来是曹小姐花了二十两银子却买到假货而不知,正赶上落云又水里泡了下,好端端的把丁小姐的帕子给染了,相必她这会气的不是一条汗巾,气的是在丁小姐面前丢了脸,姑姑,落云是与我来的同乡,家里朴实没见过世面,有什么不足或是做错的,院里的事还请您多担待点,关照她一下好吗?”

那姑姑见了银子,眉眼皆笑,自然说到:“这丫头能和你是同乡,也是她福气!周落云,以后啊你少管别人的事,就算真只有个当宫女的命也等把你分过去了再说。好了你们聊吧!”那姑姑说着汗巾丢还给了落云,自己扭着身子去了。

“苏姑娘…”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先回你房里吧。”锦衣提醒着,落云赶紧带着锦衣入了她的院落,此刻屋里还有一位,相貌温婉皮肤白皙,穿着也是极为朴素,见着落云带了位大美人进来,略有些无措,随后竟是不出声的摸着墙边退了出去。

“她怎么…”锦衣有些纳闷这样不知礼数的姑娘如何过的关,落云却在一边说到:“她叫刘小慧,和我一样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只不过她和我有点不同,我是被爹为了秀银给送上去的,她却是县老爷强抓去凑数的,我今天中午和她说话的时候才知道,她都上了花轿了,衙役却闯到她家带走了她,她本以为自己走一圈就能回去嫁人,可是今天却顺顺利利的过了第一关,她先头还在和我说,要是回不去,她宁可死了算了…”

“自己她和那要嫁的人有情?”

“说是青梅竹马呢!”

锦衣闻言呵呵一笑说到:“只听过想过关难的,还没听过想回去难的,她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人家非拣着她,随便犯点错啊不就刷下去了吗?”

“她是想来着,可是那县老爷抓她的时候就放了话,只许上面没挑上,不许她自己找错落选,要不然县太爷要找她家的麻烦。”落云说着叹了口气:“瞧把她弄的那个难受…”

“一家有一家的愁。”锦衣说着自己从袖袋里摸出带来的那几锭碎银子放进了落云的手里:“我这里有点,你自己拿着,机灵点…”

“苏姑娘…”

“你听着,有人想出去,有人想留下,你毕竟平民出身,又不是什么绝色,一跃枝头的事,那也就能梦里想想,我只盼着你顺利的过了第二关,至少能如你的意在宫里当个丫头。”说完她拍了下落云的肩头说到:“你也别感谢我,都是同乡的,我也该帮你一把,毕竟沧河县与我也算有份缘。”锦衣说完不管落云那感动的模样便是转身往外走,她不想在这里久留,她怕撞上刚才那女人,她很清楚那女人的脾性,若这会的装上她自己只会倒霉。

她急急的离开,才要出小院门,就看见不远处的井口站着一人,当下她没由来的心中涌起一丝紧张,急步冲了过去,而就在此时,那黑影也似乎有起跳姿势。

“别!”锦衣急忙的喊了一声,手已经拉上那黑影的衣袖,猛的一个使劲,那姑娘便被拉进了怀里,借着昏暗的天色,锦衣倒是认出了这个人,正是将才两人说起的刘小慧。

“就算你不想留在这里也犯不着死啊!”锦衣轻声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刚才那一扯,似乎用力过猛,扯的她膀子有些吃痛。

刘小慧听着锦衣的话语,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应是同屋的落云说了自己的事,当下摇摇头说到:“不死难活。”

“你也太看的起自己了吧?”锦衣说着瞪了小慧一眼:“才过了第一关而已,太后娘娘也不过扫了你一眼罢了,你就以为自己留定宫里了?后面还有两关呢,你以为你就能过了?”

“…”刘小慧一时无言低了头。锦衣瞧着她的样子,终于还是撇了嘴,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小慧本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却转瞬成了欣喜之色,轻声问着:“这成吗?不会算是我的错吗?”

“你若别的地方哪里不对,自然会被记录在册发送回去,县太爷见了是会找你麻烦,可是你若这般错了,册上不会留底不说,我也保证县太爷找不到你的错处,就是,就是你丢的起这个脸不?”

“有什么丢不起的,反正我也没打算在宫里待着,能回去才是好的。”刘小慧顿时双眸有了神采,锦衣瞧着她那样子轻轻摇头,顺口说到:“别以后动不动的就寻死,记住,好死不如赖活!”

刘小慧感激的点点头:“姑娘该怎么称呼?”

“我怎么称呼与你已经无关,反正你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锦衣说罢浅浅一笑便是转身迈步,小慧却回味着那浅浅的笑容低声说到:“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人。”

锦衣闻听着背后那句你真是一个好人,心中略有些空:好人?娘,你听见了吗?又有人说我是好人了呢!这是不是很可笑?

锦衣回了屋,贺宝珍已经背对着她睡了。她自己清了面容之后,将床查验了一番,才吹了烛火躺在了床上。

面对窗棂,窗外的月依旧月钩新芽,可是锦衣却有些不安:她竟然进了宫,难道我早上看到的那份熟悉是她吗?怎么办呢?我一定不能在还未得到封号前被她撞见,她那娇蛮的性子,怎么会知道有些话说不得呢?

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八章 妃选之遇

锦衣小心的在院落里与贺宝珍保持着一种警惕的关系,她本是无意惹事的,但却也不是可以忍受欺负的主,从小倍受欺负的她,早就明白无事殷勤之下那些害人的伎俩,所以她吃过一回亏,怎能再吃第二次,便当时揭穿了她,本是希望那贺宝珍能知道分寸有所收敛,却没想到人家贺宝珍倒寻了贵妃妹妹当靠山来倒打一耙,幸好她们这个清荷院里还有一位郡主能帮她压着挡上一挡,要不然锦衣这几日根本别想安生。

转眼便是二选之关,因为没有皇后,所以这一关正如锦衣所猜,成了妃选。只不过以往的妃选皆是由四妃齐齐看过,可是因着新帝继位前,不过是先纳了两位侧室,所以现如今,一座皇宫里不但四妃凑不齐,而且整个的后宫的妃嫔其实就只有一位贵妃和一位昭仪而已,这便导致了所谓的妃选其实就是贵妃娘娘一人的独选。

锦衣昨个夜里找了点时间与兰姑姑单独凑了凑,问清楚了关于这一妃一嫔的事,毕竟她离宫后的事,是无处得来消息的。而兰姑姑在思虑很久后才把她在宫里用了三个月摸清的那些关系告诉了锦衣。

原来这贵妃叫做洛惜颜,与她那妹妹洛惜玉是同母同父的亲生嫡出,两人差着三岁。当时亡国未亡,新帝也不过是一侯爵之子,但因着其父已经谋反,两股势力便在中原开战,形成胶着状态。

当时侯爵披挂甲胄带领他的反叛大军与故国之力交战受了重伤,养伤之时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未成家,心有所叹,操心儿子婚事的夫人出言建议,这使得侯爵便有心为儿子挑选个好姑娘做正妻。随他一起反叛的军领将才得知主子有此意,个个都有心将女儿奉上,毕竟这身后的意义是心照不宣的。

侯爵挑来选去,就看上了自己好兄弟的大女儿洛惜颜,可自己的夫人却看上的是表兄弟家的女儿,侯爵不忍扫了夫人的面也不能让兄弟脸上难堪,更重要的是对于两边的力量他都需要,便以大局未定不宜娶妻为由,决定先给自己的儿子纳房侧室,于是他一边将洛惜颜先纳了进来给儿子做了侧室,一边又手书一封信交给自己的好兄弟,意思是待大局已定,便会要儿子把洛惜颜给扶正,可是私底下却和自己的夫人说,会把正妻之位留给她表兄弟之女。这一连串的动作,为当事人各知一半,都一心效力其上。

当最后一场攻城战就要打响的时候,侯爵终于再度负伤坚持不住而走向死亡,那夫人却非常清楚自己需要依靠,于是便宣布了将要在立国之后儿子称帝之时,迎娶表兄弟的女儿为妻。这一个应承,果然换来表兄弟全心的支持,而侯爵的好兄弟,当时身为大将军的洛长胜,却并不提那封信的事,只默默地陪着与其用心扶持,终于在一年的厮杀之后故国消亡,旧帝自尽,这才有了新帝立足。

新帝继位,按说就该迎娶表兄弟之女为后了,此时大将军却捧着那封书信到了太后跟前。这事一传出来,当即震惊了朝野,才得天下半个月的新帝之朝,隐隐有些异动之相。睿智的太后思来想去,先是让儿子论功行赏封了她的表兄为亲王,接着封了其女为郡主,然后又将洛长胜封为定国大元帅,其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再然后又宣布开展选秀之事,将迎娶皇后的事明着不提,暗里却发了懿旨要洛元帅的二女儿也后宫入选,言外之意似乎是皇上会自行在里面挑选皇后,但实际上却是给了大元帅一个面子:皇后显然还是她拓拔家族的人,但是洛家却是能占两个妃额了。

至于那位魏昭仪,却不被人太过在意,因为那人的父亲与侯爵一起战死沙场,其母又殉情而死,所以新帝纳为侧室,说白了也不过是安抚之举。

锦衣从兰姑姑那里问来这些消息的时候,心中有所惊讶,因为她明白,自己面对的这些女人,多少都和政局相牵,她能够弄倒她们的机会其实很小。郡主将是未来的皇后,那位打了自己巴掌的洛惜玉怎么也是妃子,再加上其姐姐洛贵妃,她的路可不好走。

“我知道你和你娘是一个性子,一旦决定了,死也不回头,可是,当初有些话,我一个外围丫头只能看不能说,如今风水轮转,你在我院里,我好心提点你一句,我要是你就不掺和进来,宁可在外做个逍遥散人也不回来,与她们争食。”

锦衣想着兰姑姑走时告诫自己的话语,眼睛微微的眯了一眯:逍遥散人?我如何做的啊!无有所图的话,我回来做什么?

她想着这事伸手抚mo着自己的脸,身边的贺宝珍瞧着她那照镜自恋的样子,嗓子里冷哼一声就先出了门。锦衣不屑于理会她,却是看了看手边的那瓶子药汁,然后无声的笑了:端秀郡主,你是心底善良的,还是心有城府的呢?你不会是想借我来让无处撒气的洛家解闷的吧?啧啧,你的心,我还看不透,可是无论怎样你是皇后,我不能惹,她又是贵妃的妹子,我也惹不得,看来我只好和稀泥喽!

锦衣正想着就听到了磬声鸣响,忙是整理了下衣衫也出了门。此时院落里已经站了不少人,锦衣和洛惜玉相对的那一刻,洛惜玉依然是趾高气昂般的抬着头,而锦衣下意识的见着她便微微点了头,随即淡淡一笑转身去看别处,倒把昂着头斜着眼的洛惜玉弄了个懵!

她正眨巴眼呢,端秀郡主也走了出来,今日依旧是华服锦衣,迤逦婀娜,洛惜玉虽是退后一步礼数上让了,人却是依旧昂着头,与郡主相对的眼眸倒是丝毫不让。

端秀郡主瞧着洛惜玉那样子,毫不理会,倒是冲着一边的锦衣点点头然后走在了前面。

锦衣心里一个咯噔立刻看了洛惜玉一眼,见洛惜玉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她唯有心里叹口气:看来这位端秀郡主,还真是要把我送过去给洛家的人撒气啊!

正想着,就听见端秀郡主的声音:“苏姑娘,还等什么,赶紧着。”

锦衣闻言干脆也抬起了头,大步的追了过去,只剩下洛惜玉一副气的牙痒痒的样子,而贺宝珍立刻说到:“这苏锦衣太不要脸了,人家喊她一声,瞧把她得意的,不就是个县官之女吗?也真难为她做人家的一条狗!”

洛惜玉扭头看了贺宝珍一眼,忽然有些意味深长般的一笑,便迈步也带着身边的几个跟班出了院。贺宝珍不解的眨眨眼睛还是追了上去。

一行人出了院落,就见到等在门口的兰姑姑,大家立刻随着她和引路太监,一起去了建宁殿。

这次妃选,所候之人都是按住的院落一处一处前去过关的,锦衣她们站定的时候,就看到对面站的便是盈兰院的人,当下快速的眼扫到那个在意的身影,发现她是站在自己前面的,当下心里缓和了一些,便老实的低头看着脚面,深怕这位一个回头看到自己。

所幸的是,大家都在殿前,面对的是妃选的大事,没人会不顾忌自己的形象,都是一个个的小心谨慎。太监不时的唱诺着院落名字,总是过一会出来的人便分了两路,一路欢天喜地,一路神色各异。站了大约半个时辰,盈兰院的便被宣了进去,锦衣看着走在最尾那纤细的身影想到她自己出给刘小慧的主意,脸上就飞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落云战战兢兢的跟在曹小姐的身后,竖着耳朵闻听着殿内的动静,只可惜殿里很安静,安静的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

“礼!”太监出了一声,众人齐齐的福身之后便是站定。

“都抬了头,看着我罢!”贵妃娘娘的声不大,听着也不怎么盛气凌人,落云小心翼翼的抬头,快速的偷瞄了一眼。

那是一个挂着淡淡微笑的女人,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算是美人一个,最关键的是她那种淡淡的微笑,只这么偷瞄一眼,都让她觉得有些和煦的暖意。

“你们挨个的说说自己叫什么,出身何处吧。”贵妃微笑着轻吐话语,悠然若仙般,那淡然的气质令落云忍不住又瞄了她一眼,而后在别人答话之时,心里却依稀觉得她的淡然微笑与苏姑娘的那份冷眼相观,却都叫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好似有了她们在身边,自己就有了不用害怕一般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