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秀一见殿中的茶壶就知道主子又发了脾气,当即就冲春梅撇嘴,春梅便看向了锦衣,锦衣赶紧的去拿了托盘,用一张帕子包了手指,小心翼翼的捡那些碎片。而此时洛惜颜也坐回了床上,看着春梅:“他们不给你们礼物让你们挑选?”

“那怎么会呢,毕竟主子您是贵妃娘娘啊,若是不给挑选,只怕他们要担责,可是他们把我们晾了半天也就算了,好不容易给出来选的,没一个像样叫人拿的出手。”春梅说着眼里含了泪。

“哼,皇上莫名的两个多月没睬我,这帮人就如此变了脸。一群瞎眼奴才,我再被冷落也是贵妃!”洛惜颜说着冲春梅说到:“你去我妹妹那里,和她说一声,从她那里先要件好点的东西送过去,将来等我复起,我再慢慢和那些人算账!”

“是。”春梅说着便跑了出去。

“主子,您也别气了,若不是淑妃有了身孕,她也不会这么嚣张的对你,如今她是第一有孕的,又有太后撑腰,这会正是嚣张跋扈的时候,做什么咱们也要忍。”

“我知道,都是我糊涂了,不该前天听见她有孕,就叫小福子用我剩下的月赏去给她置办礼物,如今她这一封皇后,我连个贺礼都置不出来,生生只能叫咱们看脸色…”

“主子,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帮内务处的阉竖,克扣了您的月赏。您也是,还不让奴婢去上报…”

“你上报有何用?皇上不过是冷落我,又没把我丢到冷宫,这些人都敢给我脸色,明摆着是太后看我不顺眼。我虽知道她是向着她拓拔一族,但我侍奉的如此小心,却不想她还这般对我,如今怨有何用,咱们唯有忍,只要三月一满,我便去承乾宫求见皇上,我就不信皇上还对我冷着脸!”

湘秀闻言唇一抿:“主子,我劝你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前些日子太后下了懿旨,后宫嫔妃无旨宣召不得去皇上寝宫与值殿…”

“什么?”洛惜颜脸色瞬间白到发青:“我说这些下人们怎么敢如此冷我,原来,原来太后是想让我永远被这么晾下去!”

(最近好似后台很抽,看到亲们给的评和打赏,琴儿好感激,可是想去后台加精华,却总是出错,无法做到,真叫琴儿抱歉!只能这里先给大家打下招呼,等什么时候好了,再给大家补上了!)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二十四章 借宠之意

湘秀此时忽然眼看向了锦衣:“锦衣,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锦衣应了,起身去倒了碎片,装模作样的穿过角门,过了一会她又悄悄的回到正院,贴着殿门竖耳在听。

“…主子,所以奴婢觉得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奴婢…愿意为主子分忧!”

“你?”洛惜颜的声音满是苍色:“难道我真到了这一步?”

“主子,您别怪湘秀话直,奴婢也是实话实说,主子您现在已经被晾,淑妃明日又成皇后,您的地位已经下落,如今那些阉竖也敢对您克扣,您若再不想想法子,只怕真就被人,被人束之高阁。毕竟那淑妃早视主子您为眼中钉,这次分明就是她借机挑唆,迫使太后向皇上告状,才会令主子您被弃…”

“说这些有什么用?谁叫我与皇上三年,却,却没一点动静,这药喝了不老少,怎么就,就没有用!”殿内传来洛惜颜的哭声,显然十分憋屈。殿外的锦衣微微蹙眉,眼眸有些转。

“主子,明日里乞巧,奴婢愿意为主子您去铺路。奴婢学过舞蹈,到时献舞一曲,以求帝幸,若是奴婢真有那福气,他日还望主子成全,过继了子嗣到您的膝下!”

锦衣的眉一挑,眼神一凌,她看着自己的指尖,脸上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诡异之色。

“湘秀,自从我进了侯府,你就跟着我,这些年,我自视你为心腹,你今日与我直言,我也不拐弯抹角:你虽有这心,可是…你不成。”

“难道主子觉得奴婢的容貌…”

“你也是有姿色的人,可是你比的上锦衣吗?既然我要借身边的丫头令皇上回到我这里来,我自然选她…”

“可是主子,苏锦衣此人是否忠心…”

“湘秀,忠心这东西我看的到,但此时我又能如何去看忠心?我与皇上结发与侯府,恩爱三年,相敬如宾,可如今呢,我却被弃之若敝履!我算看明白也想明白了:这宫里无情也无义,想那淑妃,我何曾与她为难?她却视我若仇家,若论身份,我先入侯府,我自为大,可偏偏,转入这宫阙,我却要低她一头!罢了,既然要现实,我就现实些吧!皇上既然于那锦衣有心,我就亲手送她上去!”

“主子,您…已经定了?”

“恩,怎么,你心中想不开?”

“瞧主子说的,奴婢哪里会想不开,出此计策也是为主子您好,奴婢是您的奴婢,主子您说怎么做,那奴婢就怎么做。”

锦衣听到这里转身悄悄的回到了外院。急忙把自己关回陈库,她便迅速的将经书搬出来,装作翻看,但内心却有些许乱:我还未做此想,那湘秀便有此打算,言外之意便是她想借此当个主,怎么办?我若不理会她应了贵妃的意,只怕那湘秀会暗中向我使绊子,只怕会坏了我的事。可我若不应,这大好的机会白白让她不说,只怕贵妃这里我也讨不到好…

“锦衣在吗?”门外的声音令锦衣收回心绪,前去开门:“诶,湘秀姐,您怎么过来了,可有什么事?”

“主子叫你过去,说有话和你说。”湘秀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只一双眼里略略带着一些盯人的意思。

“主子叫我?”锦衣略一顿,故作亲近的靠近湘秀:“湘秀姐,主子找我什么事?”

“好事!”湘秀说着就迈步而出,锦衣便也跟着。

两人很快到了殿里,湘秀把锦衣往里一搡,也就动手掩门。锦衣心中暗笑,知道湘秀只是做做样子,只怕这会也是耳朵帖了门。

“主子,您唤奴婢有何吩咐?”锦衣低着头一副乖巧的模样,洛惜颜坐在软靠上看了看她,:“听说你,蔡公公认你做妹子?”

锦衣微微捏了手指:“回主子的话,有这么档子事,但奴婢那时并不知道他是…”

“行了,你有这福气,那很好!”洛惜颜说着动手拿了一块令牌递给她:“拿着,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跟前的大丫头,凤藻宫一应对外的事,都交给你。”

“交给我?”锦衣装作惊讶的样子,眼里闪着意外。那洛惜颜微微抽了嘴角:“是,交给你,你也看到了,我现在都成了什么境况了,再这么被欺负下去,只怕还不如一个贵人!你不是和蔡公公亲近嘛,请他多关照下你吧,看看我这个当主子的能不能从你这里讨点好!”

锦衣噗通一声跪地:“主子怎么这么说,奴婢,奴婢惶恐…”

“起来吧,你惶恐不惶恐的我操心不到,我只希望咱们不要被人都忘了干净,等会春梅借了礼物来,明日里就由你亲自送去吧!”

“是。”锦衣轻声应着人便退出了殿,一转身看到湘秀在一边冷眼看着自己,她便加速回了外院。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有些蹙眉:贵妃叫她明日去送礼物,显然是要她在众妃面前被皇上看到。

捏了捏手指,她明白贵妃的算盘,贵妃要的就是她能以姿色诱惑了皇上,只消皇上对她有心,便要封荫,那么身为她的主子,贵妃自然能从皇上那里讨了好,复起也不过是眨眼的事,而她横竖都是贵妃手里出来的人,无论多光鲜也要分宠与主子,甚至她日有孕,也该是拱手相送过继到贵妃名下…

好一招借宠,她本也期望如此,但却没想到主子会这么露骨,要她明目张胆的去引诱!

可是…锦衣咬了下唇,她有她的顾虑:众妃面前如此显露,可谓是众矢之的,先不说皇上会否搭理她,只那位安贵人就足以令她忧虑,再退一步,若是皇上搭理了她,即便明日受幸后日得封,但毕竟紧挨着淑妃晋升为后,只怕她只会触怒那位郡主,惹来嫉恨…何况,皇上好像并不希望她成为他的嫔妃…

一连串的忧虑令锦衣左右为难,而就在此时春梅却捧着一个盒子进了屋:“锦衣,听说主子升你做大丫头了?”

锦衣忙是挠头:“春梅姐,我这会还稀里糊涂呢,你看我什么也不会,怎么就…”

春梅呵呵一笑,放了盒子:“想那么多做什么,主子这会是病急乱投医呢!你长的这么美,不选你选谁?”

锦衣故作不解:“春梅姐,你说的什么意思啊?”

春梅一笑:“傻丫头,难道你不想自己做个主子吗?”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二十五章 将计就计(一)

锦衣一愣,摇了头:“春梅姐说笑了,我呀,不想。”

春梅脸一耷拉:“嘁,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这宫里想自己做主子的下人多了去了,你有什么不敢认的,你看人家湘秀不也心里算着的嘛,只不过她是长的不错,可是和你比,差多了!诶,我告诉你,倒是真成了主子,可别不理我!”

锦衣脸上一红低了头,轻声应着:“哪能啊,无论怎么着,你都是我的春梅姐。”

“这嘴巴可真甜!”春梅笑着动手开了盒子:“那,这是从玉昭容那里借来的一副玉镯,明日里你就拿着去送吧,咱们主子被皇上一句话就这么禁足了三个月,倒也真是莫名其妙。我倒真希望她快点熬过,不然这日子真是别扭死人!”

锦衣点点头,眼扫那对玉镯,春梅见状便说到:“还不错吧,我一说了咱们主子的困境,玉昭容倒也落了泪,当下就把自己要送的这份礼物叫我拿了来,说她自己再去置办,至少内务处的人不会给她什么脸色。”

“她们是姐妹,本就该荣宠于共。”锦衣说着动手拿了那镯子细看,春梅点点头:“可不是,玉昭容也是这么说的。好了,你看吧,我回去歇会儿,有什么事叫我!”

“好!”锦衣送了春梅出去,复而又拿了那镯子看:这玉镯倒也是上等的好料,冰种漂绿虽不是极品,倒也拿的出手。她正把玩,忽然眼扫到那飘绿当中一点裂纹,便眉眼一挑,迅速的将镯子放回了盒内。

玉昭容怎么会拿有裂纹的镯子给春梅?锦衣下意识的就在脑海里问着自己,她迅速的盖上盒子就想去找春梅,但只迈了一步,便又顿住:春梅是一个丫头,怎么敢有损之心,若真损了,也不会如此打开来给自己看,只会丢下就走!难道她们都没发现?

锦衣蹙着眉抱着盒子在房内反复,这会她倒吃不住问题出在哪个环节,出在谁的身上。

就在此时门外有了脚步声,锦衣迅速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了盖子,而此时湘秀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套大丫头才穿的粉蓝宫装。

“那,这是大丫头的衣服,从今日里你就要和我一起操心着里里外外的事了。”湘秀依旧没什么息怒之色,丢了衣服放在了桌旁,眼扫到那盒子里的玉镯,才算是抬下眉眼:“这是明儿送去的礼物,你怎么不收好。”

锦衣忙是低头:“这就收。”说着动手盖上了盖子,而此时湘秀也转身欲出,锦衣忙是拉了她的衣袖:“湘秀姐,你,你等等。”

湘秀转了身:“怎么?有事?”

锦衣点点头,把盒子往边上放了点,拉了椅子,示意湘秀坐。湘秀看了锦衣一眼,唇角带笑的坐了:“瞧你这样儿,什么事?”

锦衣捏着衣服一脸难色的说到:“湘秀姐,刚才主子说我叫我明日送礼的时候,我没悟过来什么意思,先前春梅姐来过,她一点我才明白…湘秀姐,锦衣胆小,也没什么本事,只,只想安安静静的在宫里耗过十年,然后出宫嫁人,我没什么念想…”

“行了,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湘秀不耐烦的起身欲走,可锦衣猛拽了她:“湘秀姐!你帮帮我!”

“帮?”湘秀愣住了,歪着脑袋看着锦衣:“你什么意思?”

“湘秀姐,说来也许你不信,我,我只是混够十年就出去,我根本不想留在宫里,也根本不想成为皇上的,皇上的女人…”

“什么?”湘秀愣了愣:“你和我说笑的吧!”

“没,是真的,所以,所以不如这次你代我去吧,我,我怕,我不想去。”锦衣说着动手把面前的锦盒拿起往湘秀的手里塞。

湘秀一把接了,人倒全然的愣了:“你没毛病吧?是个人都想有这机会做主子,你怎么…你不会是和我玩什么心眼吧?”

锦衣摇摇头:“湘秀姐,我没玩什么心眼,我是真的不想去,如果你也不愿意的话…那我去找春梅姐代我!”锦衣说着又要动手去拿盒子,湘秀一个猛缩,笑看着锦衣:“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去!我只是沒想到你沒那心思,不过,主子指名叫你去的,我们这般换了只怕主子那里会不快吧?”

湘秀一脸笑意,眼神里依旧带着一丝警惕,锦衣瞧着,并未立刻说什么不如我们如何的话,而是挂着一脸失望,有些颓废似的坐了椅子上,最后便趴在桌上抽泣起来。

才哽咽似的发出一些呜咽,湘秀就摇了她肩:“锦衣你哭什么,我们又不是没办法。明早你装肚子疼,到时我帮你顶了就是,主子也不能说什么。”

“真的,湘秀姐?”挂着眼泪的锦衣,一脸惊喜之色,看的湘秀点点头,应到:“真的,明早你闹肚子,到时我替你就是。”说着把那盒子放回桌子上:“这个我明早再拿。”

湘秀和锦衣在屋里说了会子话,人也就走了。锦衣看着湘秀脚步轻快,便知道那傻女人还在得意。伸手掩门,打开盒子,再看那一对玉镯晶莹玉润,她笑着拿起一个,往地上一磕,玉镯立刻裂纹蔓延而长,不但明显非常,甚至已在碎裂的边缘。

她轻手轻脚的把镯子放进盒子,将完好的那只放在上面,而后笑盈盈将盒子放在了桌上。

清晨,锦衣不断的跑去茅房,一张脸也煞白。几番折腾下来,等到主子带着湘秀过来叫她过去的时候,她挂着一头虚汗的与主子说到:“主子,奴婢不知道怎么了,闹,闹肚子。,这么跑了一早上了,哎呀,主子,奴婢这样只怕不成事,您…哎呀,主子,奴婢,奴婢告罪,告罪!”锦衣说着一脸痛苦之色的又往厕所跑。

洛惜颜惊的张大了嘴,一时脸色难看:“你怎么单挑这个时候,你去不了,我怎么办?”

湘秀立刻接着话:“主子,时候差不多了,您看…要不我先替您给送过去?”

洛惜颜这个时候也没什么选择,唯有点头:“好,好。”

湘秀立刻进了锦衣的房子,看到桌上的盒子,动手打开来扫了一眼,见镯子在,也就赶紧盖好,捧着出了屋:“主子,那奴婢就先过去了。”

“去吧。”洛惜颜摆摆手,心里涌着一些失望,而院角里装模作样的锦衣却一脸悠然的望着自己的手,轻轻地低喃:“看你的造化了。”

--琴儿昨天发瓜了,竟然认为自己更新了的…啊,现在发…今天的我立刻去写…我错了--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二十六章 将计就计(二)

摸出一把清茶入杯,再丢几颗茉莉进去,热水一下,香气自溢。锦衣捧着亲手冲泡的茶来到正殿,此刻洛惜颜正十分疲惫的斜靠在软塌上,由春梅为她轻捶着腿。

茶一放到身边桌上,洛惜颜便抬了眼:“吃了药,可好些了?”

锦衣赶忙点头:“谢主子关心,奴婢好多了…”

“这么大个人早不出岔子,偏今早给我生事,真不知道您是故意的还是你真没福气。”洛惜颜说着有些闷色的闭了眼。

春梅抬头冲锦衣无奈的一耸肩,抬了下下巴,锦衣干忙下跪说话:“主子的恩奴婢看的到,奴婢也不想如此,可偏就今早起来腹痛不已,奴婢让主子失望,还请主子责罚。”

洛惜颜睁了眼瞧着锦衣,末了说道:“瞧你这张美人脸,她若有你这姿色,我也就有希望,如今可是生生浪费一次好机…”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宫院里忽然有了小太监扯嗓子的声音,春梅立刻起身说到:“奴婢出去看看!”言罢人就跑了出去。

洛惜颜也没功夫继续感叹,冲锦衣一摆手示意她起来,人就赶紧从软靠上下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眼露期待的说到:“这时候有太监来,莫非是皇上召我前去?”话音才落,春梅一掀帘子冲了进来:“主子不好了,湘秀出事了!”

“出事?她怎么了?”洛惜颜惊的脸色大变,人都有些僵。

“司礼监的公公传了话来,湘秀帮主子您送礼的时候出了岔子,送上的镯子有一只是裂的,皇后娘娘一带,便碎在当下,皇后娘娘大怒把人已经扣下,丢往暴室了。”

“什么?”洛惜颜当即后退几步在锦衣的相扶下才算站稳了身子:“怎么会这样?镯子怎么会是裂的?春梅,你昨天可看了…”

“主子,昨个玉昭容把她要送的礼转到奴婢手里的时候,特意的打开来给奴婢看过,完好的镯子,后来我把镯子给锦衣的时候,锦衣也看过…”

“是,奴婢也看过,镯子完好并无什么问题,当时湘秀姐都在我的身边,今早我要送的时候,看着也是好的,他们怎么会说镯子是裂的呢?”锦衣挂着一脸迷色眼露不解。

“那公公可在,你叫他进来说话。”洛惜颜虽是慌张但还知道问个清楚,小太监一进来,与她匆匆讲了一边就说到:“贵妃娘娘,小的就是来传个信儿,今日是皇后娘娘晋升的日子,出了这等岔子,令皇后娘娘大失脸面,不过皇后娘娘说,贵妃娘娘所送之礼,断不会出这等纰漏,想来是下人摔坏了东西不敢认,她绝不会因此事而误会贵妃娘娘您,所以叫小的来知会一声。”

“有劳公公了。”洛惜颜说着动手抹了腕上的镯子放进那公公手里:“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给皇后娘娘带来不快,还请代我转告皇后娘娘,惜颜多谢谅解!”

小太监得了镯子称了谢也就告辞而去,春梅匆匆送了人出去便跑了回来:“主子,眼下怎么办?”

“怎么办?”洛惜颜看着春梅苦笑一下:“只能不闻不问。”

“啊?那湘秀…”锦衣一脸忧色。

“我没功夫去顾她!这明摆着就是皇后在杀她给我看,湘秀只怕是要做替死鬼了。”洛惜颜说着人便转身回往软靠,走了几步却流着泪的摇晃着身子,春梅眼尖赶紧上去扶着,将人扶回了软靠里坐着。

“我妹妹怎么会给我有问题的镯子?你们哪一个又会把镯子弄裂?我若受罪,你们也会被株连,显而易见是她,是她故意要在这个时候再踩我一脚!她一定知道我的想法,她把湘秀弄到暴室去也是要弄给我看!她,她还要摆出一副好人的样子,我,我…”洛惜颜话没说完人还是昏了过去,春梅和锦衣手忙脚乱的给她掐了人中,灌了热茶,她才缓过了气来,只咬着牙说到:“湘秀一定会怪我不去救她…”

春梅捏着主子的手直搓:“主子您别想不开,把自己身子搭上可要不得,奴婢和锦衣还在,我们还能伺候您,湘秀要怨就只怨她自己命不好,正好赶上皇后借了茬整我们…”

“我就无望了吗?”洛惜颜口中喃着,默默流泪,过了好一阵倒也就这么哭着睡着了。春梅给主子盖上一层毯子,拉了锦衣到了一边,轻声说到:“你怎么不说话?主子这般难受你也该和我一起劝啊!”

“劝?”锦衣似是有些回神的发愣,继而抱着春梅呜咽。春梅才安抚完主子哪里想到锦衣又哭,便赶紧摇着她,口中轻言:“你又怎么了?”

“我怕!”锦衣说着抽搭起来,眼泪也是吧嗒吧嗒的滴。

“你怕什么?”

“春梅姐,要是,要是我没闹肚子,那,那这会在暴室的,不,不就是我?”锦衣说着更是浑身哆嗦起来,春梅闻言一怔倒也叹了气:“这就是命,早上知道她去,我当她抢了你的福,却不料替你受了罪…唉,人那,命里该有就是有,命里若无也谋不来!”

锦衣眨巴眨巴眼:“春梅姐,你这话我听着怎么…”

“你好好的怎么会闹肚子?早上看见你那样她就赶紧抢着去了,要我说八成就是她动的手脚,你才来和我们在一起没多久,对湘秀你不了解,我和她自小就是侯府里的丫鬟,湘秀本来是夫人选了出来,要做公子通房丫头的,可是老爷受了伤后,为公子选了咱们主子先纳进了门,她这通房丫头没当成,倒和我一样只是大丫头。我们一路伺候到宫里,可她却一直有想当主子的心,这次本来就是机会,她自然会把握,只是你瞧,结果弄成什么样?哎,不说了!这次的事大了非同小可,小了也不成事,但无论如何湘秀算是赔里面了,主子这点希望也算没了!”春梅说完擦了下眼角道:“我去烧点水,等会主子醒了,好给她洗洗。”说着人就出去了。

锦衣瞧着春梅走了,人便回到了软靠前,她看着带泪的洛惜颜,伸手擦了脸上的泪,凝眉而思:镯子上原本的裂纹难道真是无心?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二十七章 夜知帝心

静幽夜,万籁寂。诺大的一个凤藻宫此刻却是萧瑟如冷宫。

因着现下就只有两人能伺候洛惜颜,而锦衣毕竟还不熟悉主子的喜好与习惯,故而春梅叫她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来当值。

锦衣回了房,人是躺在床上可毫无困意。纵然一场将计就计将危险放大并转到了湘秀的身上,但她总觉得皇后的反应透着一点奇怪:若是介意这等不吉之兆,自然该是找贵妃晦气的,若是不介意,也犯不着和一个丫头过不去,可是皇后却特意的叫公公来传话,说什么不会误会贵妃,这显然是卖弄她的贤惠非常,甚至给了贵妃一个表面人情,实际却是大大的暗亏!

皇后这等处置手段的确高明,但不似临时决定,怕是早就思量好的…锦衣得出这个结论后,忽就想起来在清河院时,郡主与洛惜玉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当下疑问便在心中:郡主既然那么讨厌洛家,为什么这次会不找贵妃的麻烦?我们都是秀女,为何她与我们都很好,却唯独针对洛惜玉,难道是做给洛惜颜看?不,她是郡主,何以如此表现她的不快?既然表现了,怎么又…等等,镯子,镯子是玉昭容那里借来的,那细小的裂纹根本不会被人注意,但我放大之后,便是一眼可见,郡主何必还要带上令其碎?碎了却不动手,只把湘秀弄到暴室…

锦衣的眼一圆睁,人噌的坐了起来:湘秀一定会被弄去灭口,而郡主与洛惜玉相对是假象!锦衣有些激动的咬了手指,一个可能在她的脑海里翻滚:玉昭容难道早和郡主有所勾搭?难道玉昭容要背弃她的姐姐?

“吱吱!”细细的两声入了耳,锦衣一愣转头就看到了窗影外朦胧着黑影,心中一动,她赶紧披上了衣服下了床,推窗,果见一身太监打扮的皇上。

顺帝伸手指了指房顶,锦衣会意从房内出来,才闭门,人就被抱着上了房顶。

“大哥还知道来找锦衣啊,我以为你忘了我呢!”锦衣才被放在脊兽旁,就小声相言,听的顺帝赶紧解释:“怎么会呢,我只是因公外出了一段日子不在宫里罢了,你看我今天一回来不就来看你了嘛!”

锦衣面上一笑:“好吧,算你有理。”

“你怎么了,我来时听见你在屋里翻来覆去的,什么事让你这般辗转反侧?”

锦衣眉眼一抬:“想大哥你呗!”

顺帝闻言当下一顿,而此时锦衣却说到:“和你说笑的,最近事情太多,我还真顾不上想大哥你!”说着锦衣低了头,缩了肩。

“你冷?”顺帝瞧着锦衣的动作摸了鼻子,锦衣摇摇头:“七月流火,这大热天的夜里正凉爽,我怎么会冷,不过是…是有些怕…”锦衣说着忽然动手拽了顺帝的衣袖:“大哥,你知道吗?我今天差点出事!”

“出事?”顺帝一愣,忽而想到了今日所见,但湘秀被送去暴室也是应该,毕竟那镯子碎裂之时自己就在跟前,端秀当时的尴尬他是看在眼里的。

“是啊,大哥可知道今日皇后晋封时,发生了什么?”

“听皇上说,贵妃遣人送来的镯子被丫头摔裂了…”

“是吗,大哥你不知道,今天差一点被送去暴室的将会是我。”锦衣说着一脸怯怯:“昨日里主子本是要我去送那镯子的,可是今早我不大舒服,湘秀便抢着去送,我没在意就让她去了,哪知道竟出了这事,大哥你知道吗?那镯子我早上给她的时候可好好的,怎么就…”

“也许是她摔了镯子…”

“大哥,恐怕只有你才会信这说法,我们当丫头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怎么会不小心?倘若真摔了,也断不会去企图蒙混过关,毕竟今日里可是皇后娘娘晋封的好日子,谁会傻的去触霉头?”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文章?”顺帝的眼微微眯着,有一丝不悦在眼中翻滚。

锦衣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想不清楚,我只是害怕,要是今天出事的是我,只怕就见不到大哥你了吧?”说着,锦衣便是抽泣起来,细小的呜咽之声听的顺帝心中涟漪乍起,终是将她揽进怀里,一面轻抚一面说到:“我听闻此事,并无细想,要不是你和我说起,也许我真不会明白这里面还有文章。我明日里去见皇上,和他说说…”

锦衣摇头摆手:“大哥千万别去说,这事是后宫里的事,若大哥去说,只怕会牵连更多麻烦。再说了,这事皇上也不好处置,皇后娘娘将事断在湘秀的身上,就是不想事态扩大,便成是贵妃不敬,这事怎么查,只怕都能迁出事来,倒是皇上头疼,只怕还要怪上你,哎,还是不闻不问的好,大哥,我只是心中害怕说于你听,你知道也就是了,这事别再传了,我们主子这几个月也着实可怜,您看,这好大一座凤藻宫,如今空荡的倒只有我和春梅两个人伺候主子了,堂堂一个宫只有三个人…”

“什么?三个人?”顺帝再次发愣,太后说要从各宫借调一些熟手去伺候端秀他是知道的,可是却不知道,一个贵妃的宫殿里,竟只剩下两个丫头。这样的借调,令他很是惊讶,因为他完全想不到。

“怎么听来很惊讶吗?我开始也惊讶,但是现在却觉得宫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到处都是尔虞我诈,没有一点温情。但是我现在却逃不掉啊,我依旧只能在这做深宫里活着,大哥你可知道贵妃要我去送那礼物是何意?”

顺帝起先还没往这上想,但听锦衣这么说,当下便是细想,这一想脸色大变:“难道她是要你…”

锦衣点点头:“大哥,你说皇上会喜欢我吗?”

顺帝脸色已变:“你就那么想做他的女人吗?”

锦衣看着顺帝的脸色,心中一叹,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似是无奈:“不是我想与不想,我从来只求缘,但到了这等地步,我如何可退?贵妃主子现在被晾着,她已经熬不下去了。”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二十八章 豪赌遇鬼

“贵妃的事,我听过一点,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如今皇后有孕在身,可能过段日子,贵妃能好一些,诶,她怎么有借用你的想法?惜…那个,你和贵妃再拖下吧,过些日子等到皇上对贵妃复起了,你也没什么事了。”顺帝一脸郁色,对贵妃不闻不问也并非他所希望,只不过先有母后生气,再有太妃的暗示,他是清楚为了拓拔家的未来,舍弃贵妃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他没料到惜颜这样一个温柔如水,贤惠笑颜的女人竟也有了这等借宠之心。当下他心中十分不快:相伴岁月的女人,果然入了这宫就只会勾心斗角了!

锦衣瞧出皇上心中不快,便笃定自己的猜测无错,她浅浅一笑说到:“希望吧,现在我被升为大丫头了,里里外外也忙活,只希望主子早些复起了,我也省得提心吊胆。”

“提心吊胆?你怕什么?”顺帝的眉一扬。

“怕的多了,我笨手笨脚的怕伺候不好是一,姐妹们也曾提过我的容貌,怕惹来是非便是二,但总主要的,还是主子那里,万一哪日里撞到了皇上,或许真的会成主子所想的那样…”锦衣说着脸上的笑淡了下去,继而抽了嘴角,最后一把扯了顺帝的衣袖就趴在其上呜咽了起来。

“锦衣,你…不想做皇帝的女人?”顺帝有些意外,这宫里上上下下谁无此想法,之前锦衣也一直没说不愿。可这会莫名的抽泣起来倒叫他有些期望。

锦衣抽了鼻子抬了眼,挂着泪看着顺帝,终是脸上一红低了头:“我,我不知道。若是以前,我只会说随命,命里有便有,命里无便无,可是,可是现在…”锦衣故意顿了话语,伸手搓揉着自己的衣襟,一副扭捏的样子倒满是小儿女的娇羞姿态,看的顺帝只觉得心里像钻了虫,透着一股子痒劲儿。

“现在怎么了?”顺帝的声音有些异样,音里带着期待。

“现在每到夜里我会想着一个人,挂着一个人,若是可以…我真愿和他一起浪迹天涯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画秀木林枫,游镜湖娴水,于他清晨听鸟鸣夜来听虫吟,我…”锦衣说着有些激动的看向顺帝,却又连忙低头,一幅失态的模样,将脑袋埋进两腿间:“我倒底在说些什么呀?”

顺帝听锦衣的话,心中浮着一丝激动:他一直就想过这样的日子,娴静潇洒的人生毫无做作,不必像现在这样为了权力平衡而游弋在政治浪潮里,可锦衣忽然害羞的说不下去,他看着她那埋头含羞的样子,忍不住的在她耳边轻问:“锦衣说的他是谁?”

锦衣如何还能说下去,只抱紧自己的脑袋不再抬头。顺帝瞧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揽进怀里:“你说的日子我也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