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那就滚吧!”太后说着一甩袖子起身往寝殿而去!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看透宫局

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看透宫局

锦衣陪着顺帝回的凤藻宫。但因着前院还在折腾,加之天已见白,也没能说几句,顺帝便回了承乾殿准备上朝,于后宫的宫祸也将草草处理。

送走了顺帝,锦衣总算是大功告成,当下便带着落云去了体顺堂沐浴,等到再回到含香殿的时候,她虽是一夜无眠,却也不困乏,只有些喜滋滋的躺在床上谋算着她的计划。

落云这会心中有无数个未解的疙瘩和疑惑,但人却早已困乏,便歇在了旁边的软榻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主子,你说贵妃怎么就碰了这东西呢?”

“大概是空虚吧,身为贵妃却被轻视,一时心里闷着想不开了些…”锦衣随口答着。

“想不开就碰那东西吗?不是说那是宫里违禁的嘛,她怎么就敢碰?”落云有些叹息:“不过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啊?”

“如果不是有人此时诱惑了她,贵妃怎么会想起来碰呢…”锦衣说着叹了口气“她大概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多伤,等到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吧!至于那东西也就是些药罢了。”

“您说什么?”落云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有人此时诱惑?谁啊!”

锦衣在床帐里翻翻手心手背轻言:“你又不笨。自己想去!”

落云安静了好一阵,在锦衣几乎以为她都睡了的时候,落云倒是出现在她的床边,伸头进了帐子小声的问着:“难道是皇后?”

锦衣往里睡了睡,示意她上床,然后才轻声说到:“除了她又会是谁呢?”

“皇后怎么这么狠啊?”落云忍不住皱了眉头爬上了床:“宫里的人就这么不容人吗?”

锦衣淡淡笑了,翻身趴在床上贴着落云的耳朵说到:“如果换做别人,这个孩子这时有了算不上大事,如果皇后再生的是个男孩,照道理,这孩子就保的住,毕竟自古立长立嫡,太子之位是皇长子的话,谁也动不了,那么你就是后面窜出十个八个皇子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但可惜啊,首先皇后的孩子还没落地,男女未知,万一皇后生个女儿,贵妃生个儿子,这不成了大事?长子为先,皇后再生个儿子下来,可都未必能当储君。其次,其次那是贵妃,如果是什么芳贵人,魏婕妤那又能是多大的事?最多儿子做了储君,生母借贵,封妃也就揭过去了。可是。生母已然是贵妃,在往上加贵,后宫协理是跑不掉了,那不是打了皇后的脸,敢压着皇后走路了嘛?嗯?”

“所以皇后就容不下她,因而就动了手?”落云眨巴着眼睛,锦衣瞧着点点头:“我不是说了嘛,如果换我是她,这会的,我才不动手,等我的孩子落了地,那再定,若是儿子,我管你生的是什么,若是女儿,那就拼死也要黄了你的,大家就都回到起点再来一番!”

“要照你那么说,那不是人人都能想到是你干的了吗?”

锦衣伸手一戳落云的脑袋:“你就非要做的让别人肯定是你的错?你就不能让她自己出点岔子?”

“自己?谁会不疼自己的孩子,还不是小心翼翼的,怎么会自己害了自己呢?”

锦衣抽了嘴角:“知道什么叫欲速则不达吗?知道什么叫欲去其命,先使其乱吗?这里面的法子多了去了。”

落云听着眨巴了眼。显然来了兴趣:“给说说。”

锦衣摇摇头:“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皇后更不是贵妃,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我先能把自己保住了再说!”说着一翻身又躺好,而后口中自喃:“落云,不出三个月,我便能为嫔,你信不信?”

落云转头看着锦衣:“信,就冲皇上这么宠你,你说他明天升你为锦嫔我都信…”

“谁和你说的五品嫔,我说的是贵嫔,而且,我将是九嫔里的上三品。”

锦衣的话令落云那点瞌睡彻底的跑干净了,她看着锦衣完全就跟晕了一样:“你说什么,九嫔?还是上三品?”

贵嫔的上三品,说白了就是九嫔里的二品昭仪,从二的昭容,昭媛,外加三品的充字辈。但但凡哪个做到这位置上的,不是身家显赫,身世过人外,就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凭升迁晋封,十年都未必爬的上这些阶。

玉昭容之所以能做昭容,那是为了能成妃,当年太后应了人家洛家表示的一份诚意。郡主出身为妃,那是人家是郡主,是内定的皇后,这边都是用了跟出身有关的一切给定下来的。在落云的眼里,锦衣虽是美艳之人。也深得帝宠,但是能爬到贵嫔之列,起码也要三年五载,至少要有了孩子才能成的事,虽然她坚信锦衣迟早会飞黄腾达,但是她根本没想到过这么早,一年不足,这怎么可能呢?

锦衣瞧着落云那表情,便扬起嘴角:“至于惊讶到如此吗?你要是不信,咱们就打个赌,三个月内,我必为贵…”锦衣话没说完,落云一把捂上她的嘴,急促的说道:“你怎么敢说这些话,你不要命了?”

锦衣扯了她的手:“放心吧,这里只有你我,说给你没什么,我还指望你多看着学着,将来能帮我,你瞧瞧人家,放了几个心腹出去当眼睛,我就你这么一个心腹,还要费尽心思的提点你。”

落云闻言吐了吐舌头:“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你做的很好,我可以笃定,你将来一定会帮到我很大的忙,不过,我倒真希望最好别有那么一天,我希望的是你好好在我身边混够十年,将来我爬上去了,央皇上给你定一门好亲,把你许给个状元什么的,叫你这辈子彻底的翻身…”

“状元?”落云惊的说了一句,脸便红了:“我没什么高的祈求。只求这辈子别被轻视就成了。”

“放心吧,将来才不会有人敢轻视你!”锦衣说着捏了落云的鼻子:“好了,咱们睡一会吧,折腾了一宿,这宫里到底出不出丧都不知道呢!”

落云闻言,神色略暗了些:“好歹是个贵妃啊,不会也和水兰一样,就那么过去了吧?”

“能好点,无非就是发几个诏书下去,洛家需要解释一通,那曹家也要安抚一下,不过这些和咱们没关系了,都是太后和皇上操心的事。”

落云点点头,忽然又想起来锦衣刚才说的话,一把扯了锦衣,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到:“你凭什么认为你三个月内就能做上贵嫔啊?中间可差着几个品阶呢!”

锦衣拉了落云的手,一脸认真的说到:“你跟着我这些日子了,在宫里你悟出什么道理没?”

落云眨巴下眼说到:“少说多做…不,也不是多做,有些事思量着做。”

“谨言慎行固然是对的,可你没好生思量下吗?安贵人一个贵人为什么敢冲贵妃摆架子?而贵妃却要佝身低头的过活?”

“安贵人不是有太后与她娘那层姐妹关系吗?贵妃,贵妃好像无出来着…”

“贵妃背后可是洛家,那是真正的功勋之家!曹映秀不过是仗着她娘攀了个姐妹,能有多大的劲?”锦衣说着贴着落云的耳朵说到:“安贵人的背后是太后,贵妃的背后是洛家,太后属于君,洛家属于臣,但此臣是重臣,杀不得,太后便安抚,但也不能由着重臣倒来拿捏君,所以她会睁一眼闭一眼的等着有人去把洛家的两个棋子变成一个,懂了吗?”

落云顿了顿,似乎反映了过来:“那这么说,太后是由着安贵人横行霸道的?”

锦衣点点头再问:“皇后和谁一路?”

“那还用说嘛?自然是太后啊!”

“说对了一半,起先我也这么认为,毕竟都是拓跋家。毕竟他们是一族的,但是从太后给洛家两个妃位,却偏偏一个为贵妃一个为昭容后,我便发现一件妙事。”

“什么?”

“皇后只能和太后一路。”

落云听了这话,寻思了半天也没明白过来,直看着锦衣:“这话我听着怎么听不明白?”

锦衣笑了笑,给她细细讲明:“你看,太后为了拓跋家的江山稳住,而选择了拓跋家的血脉延续在族内,这是稳住江山,怕外姓人入而做的选择,对不对?彼时洛元帅捧着先帝手书而出,太后迫于稳而给了两个妃位,这么看,是不是对洛家很好?”

“当然啊,两个妃位都是洛家的,也算和皇后平了吧?”

“算?皇后就是皇后,人头上打个平手有什么用?皇后只有废的,可有杀的?妃只要一不对,皇上一句话便可废可杀,那皇后的废立却偏是要大臣议和的!”锦衣说着一翻眼:“所以从这一点上,我们知道拓跋家的利益是动不得的,而洛家也算是得到了最高的关照了。可是…太后会真的给洛家这个关照吗?”锦衣说着一个冷笑:“洛家迄今不也只有一个妃?”

落云眼一亮:“这倒是,可,不是说玉昭容迟早为妃吗?”

“是啊,迟早,但就是这个迟早,至今也无法出现双妃了不是?如今贵妃可没了,玉昭容可还是玉昭容,这洛家可就折了一半了。”

落云点点头:“是啊,我夜里还听几个丫头说,玉昭容只怕因着贵妃的死能获封荫呢,可今早一听那诏书,只怕玉昭容一时坐不了妃了。”

锦衣点点头:“这次说到点子上了。我刚才和你说的这些,你仔细想下,都是谁掌控着的?从贵妃无出,到今日身死,说不好听点,一切都是太后在掌控,包括贵妃落胎的事,明着是安贵人,背地里是却是他人授意的,可这授意的人若是皇后,你没发现这有点伤了太后吗?”

“伤了太后?”

“我刚才和你说了,皇后只能和太后一路,是因为这个宫说了算的人可是太后而不是皇后,可咱们这位皇后看起来贤惠无比,却偏偏小性,容不下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弄了这么一出,你说太后知道她迫害宫里的子嗣,心里会舒服吗?”

“这…”

“哪个婆婆会不喜欢孙子?之前可以卡着贵妃,毕竟为的是保住拓跋家,从大局看,可以忍,可现在皇后都挺着肚子了,贵妃怎么也比她生的晚,太后会这个时候动手吗?”锦衣说完一个冷笑:“皇后这次的棋玩大了,太后的心里可不舒服了,不舒服了就要给她警告,可什么警告最好呢?当然是听话的棋子了。玉昭容能成吗?她就是再有心,那也是洛家的人,太后她一直防备着洛家,她才不会捧,那么她还能捧谁?”

落云翻了眼:“难道捧你?”

“当然,她能捧的人很多,可我最适合。我没什么家势可威胁朝权利益,威胁不到她拓跋家,皇后可是郡主,她爹可是王爷,宗亲的势力小瞧不得,玉昭容将来也是会成妃的,毕竟洛元帅还要仰仗,而且太后说了给妃位的,其实迟早还是要给的。你瞧瞧皇后和玉昭容是不是都不太合着太后的心意?如果皇后完全和太后一路,有太后给她稳着,未必轮的到我,可现在皇后有自己的小九九,太后这心里不舒服了,就要告诉她,你要是不听我的,有人可以被我捧起来压的住你!这个人不就是我吗?毕竟我有皇上的疼爱啊!”

落云听的咋舌,但却眼露迷色:“捧你上去压皇后?这怎么可能?”

“只要皇后不听她的,那就有可能!”锦衣说着一笑,举起了自己的手:“一左一右的打,总有一个会胜,太后就会往里再加一个,三方角力才恰恰稳,甲伤乙要看丙,乙动丙要算甲,懂了吗?”

落云眨巴眼睛没出声。

锦衣一笑,伸手指了外面的香炉:“三足为鼎,动一个另外两个别想稳的住,这你明白了吧?”

落云点点头:“大概明白了。”

“落云我今日敢和你说此赌,是因为我找到了一棵大树,这宫里最厚实的一棵大树。只要我顺着她的意思,她就会捧我,只要她捧我,我便有了机会!”

落云点点头:“你一直都知道该怎么做,不像我,看出这个,昏了那个。”

锦衣微微一笑,心中却叹: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我若不借此扶摇直上,便枉为琼华,可对不起十几年的宫中生活!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三家争珠(一)

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三家争珠(一)

九月凉风,十月沉霜。

贵妃与安贵人这场乱子。虽让宫闱乃至朝廷都大为震惊,但也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就被之置于脑后,轻而易举的被揭过。

但唏嘘之后,宫内一瞬间无了一位贵妃,无了一位跋扈的贵人,再加上一位贵嫔的自封,满宫漂浮着渴望之眼,也酝酿着机遇之争,因为只要有点远见的,都明白此事才是后宫内明争暗斗新的开始。

因着贵妃违禁,如今大家都明白过来,即便安贵人间接的害她落胎,但若无安贵人此事,那贵妃也是没的胎可守,一时间谁也不会再觉得贵妃多么悲情,只会明白是一场阴谋败露后,贵妃所做的不过是为妹清路而做的必然选择。

洛家本该如日中天,却因此倒是颜面尽失,不但痛失一位贵妃女儿,更是连累的玉昭容都因此自请带姐受罚。将自己禁足在明华宫内,毕竟人人都认定了贵妃为她而舍己,她若想躲过此灾,能做的就是如此。

玉昭容此举看在锦衣的眼里,惊觉玉昭容是一个狠角色:这一招,不可不谓之高明,姐姐的福没享上,能做的便是以退为进。看似只为自保,却偏是个险中求胜的法子,而且据锦衣自己对顺帝的性情了解,她知道玉昭容这一把会赢。因为就算顺帝再讨厌勾心斗角,再为贵妃这“阴谋”而生气,但毕竟贵妃的死令顺帝心中感触颇深,等到看到玉昭容为了表明自己从不勾心斗角毫无相争之心,而主动退出这争宠的圈子,势必怜惜,反而会捧起她。

心中清楚玉昭容的招数,锦衣微微蹙眉的盯着面前的药汁。

这是孙福兴的儿子孙照慕送来的药,自那天孙福兴应了合作后,第二日这孙照慕便是捧了药来,说是父亲命他做了除头疾的丸药来,只要每日一颗,连服一月,保证头疾必除。

这药丸融水而成的药汁,奇苦无比,可锦衣闻着那苦味,却似芳香扑鼻。这是最后一副。但能不能成,她却并无十足的把握。

“主子,你喝的这么辛苦,真的管用吗?这一个月里皇上都没怎么来过…”落云在旁小声的嘀咕,她不明白锦衣何必要喝着劳什子的药,皇上心里有闷气,这一个月可几乎没去过谁的宫,也没招过谁。

“有没有用谁知道,但我必须试一试!”锦衣说着端了药,一气喝下,再漱口时才说到:“现在后宫里各处都会想法子抓紧皇上,务必趁此机会融进皇上的心,我若做在明处,势必在皇后眼中为盯,我若不做点什么,等到那两个爬上去,我便失了先机,如今也只能期待我好命了!”

“那两个?”落云翻了眼:“孙太医的话能信吗?他为什么不给别人说,偏给你说?”

锦衣不好告诉她孙太医的底细,便干脆扯谎:“他要押宝啊!”

“既然他知道那两个有做,为什么不押在她们身上。倒押你?”现在的落云,被这几桩事一刺激,终于舍得每日里花心思的思虑,一个月下来常常问到点上,有时也会给锦衣一些欣喜。

“当初我从暴室出来,是他救的我,皇上与我之间的感情他看的真切,自然会选我,再说了。那两个的药不是出自他手,都是徐太医操持的,这徐太医如今又伺候的皇后,说不定压根就是太后的人,他要是想把自己的儿子提上来,势必和徐太医争,一个青壮和一把胡子的争,资历比的过吗?你说孙太医他不押宝在我这里,还能押谁?”

“可是这玩意喝了,真就能怀孕?”落云还是不大信。

锦衣抿嘴一笑:“谁告诉你这药是能怀孕的?这药不过是帮我调理身子,让我一旦能中,势必是个龙子!”

“啥?还有这稀罕本事?”落云第一次听闻有药方能如此,自然惊奇,谁不明白传宗接代里,一个儿子的份量代表的意义,若世间真有此药,哪里还用担心肚皮不争气?

“对。”锦衣笑笑爬了床:“放心,将来等你出宫嫁人我一准给你这方子,让你坐定主母之位,谁也不能动了你!”

落云脸一红:“我没想这个,我就是觉得。觉得惊奇。”

“孙福兴是医药世家,手里的秘方多的是。他愿意献,我就愿意试,只要成,我不就得了好了?”锦衣说着冲落云一仰头:“诶,最近我叫你多去几处走动,可打听到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都是这个贵人,哪个美人的去安抚皇上的心呗?不过皇上啊心情似乎不大好,好似谁都没能留宿得召。”

“珍贵人那边如何?”

“珍贵人最近见天的往皇后处跑,皇上巴结不上,自然是奉承着皇后呗,但是我很纳闷,她以前不是跟着玉昭容亲近的嘛,难道因为玉昭容自罚禁足,她就换了主子了?”

“未必就是换!”锦衣说着叹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清楚贺宝珍是洛惜玉的一条狗,可是我总觉得洛惜玉不简单,而那贺宝珍似乎也不是傻子。落云,还记得我在进宫之初就和贺宝珍结下梁子吗?”

“记得,你给我讲过,那贺宝珍把钱袋丢你那里说借钱给你,分明是想诬陷你手脚不干净…”

“没错。是这么个事,我当时也算顶了回去,只觉得这丫头太不容人,可是…你还记得不,她到御花园里来找我,她希望我倒她身边去做个丫头…”

“那是她想把你弄过去,整你!”落云现在算是看透宫里没一个不算计人的,自然懂这其后之意。

“我也一直这么认为,可是这一个月我把从进宫到现在的日子,都好好的过了一遍,我却觉得。这贺宝珍也许从一开始对我出手,就是玉昭容的指使…”

“不会吧?玉昭容会知道你要和她一个院,还和贺宝珍一个房?”

“不是指定的我,而是只要和她分到一个院的,和贺宝珍分到一个房的,而我恰恰是这个人罢了!”锦衣说着心中更加肯定,她看着落云的疑惑之色,便小声的解释到:“玉昭容现在的以退为进我和你说过,那么由此可见,玉昭容可不是个蠢笨的炮筒,可是当初她却做了什么?她却为贺宝珍打抱不平而动手掌掴了我,让谁都知道贵妃的妹妹不过是个直性子,好替人打抱不平,把自己弄在一个众矢之的的位置,让人看到她除了唏嘘她有好靠山,订好的妃子结局外,你还对她能有什么想法?是不是就是一个不必防范的人?”

落云没说话,只睁大眼睛的思索。

锦衣一拍脑门,心中暗骂自己糊涂:琼华,娘说的对啊,拓跋家的这位夫人果然厉害。玉昭容这般定下的圈套,竟使我疏于防范,把她差点排除在外,要不是顾念她是姓洛的,我根本不会在心里操心她!哪里会顺手宰她一刀?幸好太后提醒了我一把,要不然我…”

“主子,你拍自己做什么?”

“我拍我糊涂,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上了玉昭容的当。”锦衣当下坐正了身子:“玉昭容定是进宫之前就将贺宝珍收在身边的,我恰恰撞上,从而使贺宝珍对我出手,而她洛惜玉便借此给我们大家她不足为戒的印象。之后她乖乖的做她的玉昭容,没出过什么事,唯一一次有点纰漏的就是那镯子,可那镯子是她动的手还是春梅动的手呢…”

落云听锦衣嘴里嘀咕,听的是有些雾水,毕竟有些事她不知情,但看到锦衣十分专注的再理着什么。却也不敢出声,只盯着她,任她想,自己边听边学着悟。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啪!”的一声,锦衣又拍了下脑门:“洛惜颜啊洛惜颜,亏你为贵妃,你比你这妹子可差的远了!”

“主子可是悟出什么了?”落云此时才敢小声问询。

“我刚才不是说那贺宝珍未必就是换了主子,我如果没想错,这定是玉昭容授意的。”

“啊?”落云听的有点乱,自己努力的在想锦衣凭什么得出此结论。

“我刚才把自己想成玉昭容,我一进宫就把自己弄成一个炮筒的样子,甚至不惜和未来的皇后公然斗嘴,表明双方对象的立场,我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被大家不注意?保全?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答案,她是迟早为妃的人,这些对她而言可有可无,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她要的是别人完全把她当做局外人,而一旦做了局外人,大家的眼里看不到她,她不是恰恰空出手来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要做什么?”

“如果我是她,自然是挑唆皇后与姐姐不合,另其对姐姐出手,我便渔翁得利,除了姐姐的同时,我已成妃。但妃子之路与以前有何不同?以前的路,人人都会盯着我,我便是皇后最大的对手,可是现在,我只是一个借了姐姐封荫而上的妃子,依旧是个炮筒,那么皇后就不会防着我,毕竟我和我姐姐相比,我更显得没有威胁性,反正洛家要出妃子,出一个没本事争的人做了妃子,皇后才不会顾着我,而是会防着那些个意欲相争的人!”

“意欲相争的人?”

“对,就是我苏锦衣,就是那曹映秀,甚至还有芳贵人,等等,也许还有做了她狗的珍贵人!”

--这章琴儿用了几种写法,都不太满意,推到重来的多了,倒把时间耽误了,所以如今满意了,却更晚了,亲们原谅下,嘿嘿-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卷 第二十五章 三家争珠(二)

第三卷 第二十五章 三家争珠(二)

锦衣将自己当做玉昭容。换位思考而发现玉昭容如此沉心时,眉是微蹙,却从心底里涌起一丝亢奋:哼,不错,这样才有意思,若是我拿回来的都太容易,又如何对的起我娘将我丢在宫闱内打造我的心血与用意?洛惜玉,希望你比你姐姐能有点能耐!

落云看着锦衣,一时有些心中激荡,虽然她早明白锦衣不是那种和自己一样简单的万事好人,她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所求,可是听她一番将自己当做玉昭容的推断,却听的她深深感觉到自己与锦衣目光所去之差,遇事所想之差。

她想到的是如何让自己得利,宫里的每个人是不是都是如此?落云略略有些失神的想着,心中的激荡渐变叹息。锦衣眼扫于她,伸手拍拍她的肩头:“你需要时间来让自己明白这宫的残忍。当初你说不想嫁给一个屠夫看满地的血,在这里,也许血是见不到,但却处处都是危机四伏!有的时候输可以保命。有的时候输便是丧命!”

落云点点头:“我懂,我一定不做你的拖累。”

锦衣一笑:“恩,因为我们现在就面对的是不可以输的局面。”说着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希望我能抓到这个时机!”

落云歪着脑袋想了想,去了隔壁的书房,不一会功夫把原先要来的送子观音摆在了桌上,挂笑而问:“主子看看,这个放哪里好?”

锦衣抬了眉眼:“这个收起来,免得皇上什么时候突至,瞧见了可不好。”

落云看看锦衣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送子观音,脸上的一点笑容刚收,锦衣又补充道:“以后若是其他什么嫔妃的来,只管把这玩意摆在显眼处!”

“不给皇上瞧见,明显是不想让皇上看到你争,可是给别的妃子看见,不又成了你争?”落云不解而口里嘟囔,锦衣却是一笑:“皇上知道我不争就成了,至于她们,就算我再不争,凭皇上对我的好,也是逃不开争的圈子的。”

落云闻言不再说什么的抱了送子观音往书房去。

十月初七到十月初十,乃是京郊各有衔命妇进宫值守的日子,因着二十一日是先皇的忌日,她们更多的是来帮衬着准备着一些烧物。

按说宫里有内务处,这种东西根本不必出自命妇之手,可太后不予内务处造办,她只自己一人动手去做,这些值守而来的命妇又怎么能不相陪?如此一来一个个身娇肉贵的命妇。竟是裁黄纸,剪金川,叠元宝,生生弄的个个都筋疲力尽却又不敢多言。

锦衣自缩在殿内向落云讨教,穷苦人家经常做些这些逢清明鬼节的拿出来置换些钱财,早已是熟手,锦衣又手巧,跟着学了片刻,倒也做的似模似样,就是手娇嫩了些,做了十来个就被描金箔纸给磨破了手。

“主子,您别弄了,这些奴婢两下就弄完了,反正您都是拿到太后处表示个心意,里面有您做的不就成了?”落云心疼锦衣抢了她手里的统统拿来自己折叠。锦衣用帕子擦着手微笑:“太后跟前的孝敬可不比别处,别的地方我可以打马虎眼,偏她的不能有一丝怠慢。”

“太后当真也奇怪,这些个东西哪有自己做的?这两天奴婢每次打延寿宫过,都能听到那些命妇们的抱怨声。”

锦衣扬了唇角:“你不知道,咱们这位太后与先皇的情谊十分的深厚,她不想假手于人。怕也是心中思着先皇,那些命妇不做,想来太后也不会有什么,只可惜大家都争着表现,倒也算自讨没趣。”

“主子说人家自讨没趣,那您呢?您做这些做什么?太后也没叫您做啊!”落云含笑的顶着锦衣的话,自当说个乐,可锦衣却眼一眯:“我这是拜雨求神啊!”

“啊?”落云不解的看向锦衣,锦衣却冲落云说到:“这几个叠了就装好,我也该去太后跟前走走了,事都过了一个月了,既然算是靠在太后处,不走走可不成。”

落云手脚麻利的叠好装好,便陪着锦衣往延寿宫去,两宫相聚并不太远,可锦衣一路上倒不慌不忙,直拖到快要中午进膳的时候才踏进了延寿宫的宫门。

此时几位命妇还在殿内陪着太后叠着银钱裸子,听的锦贵人求见太后,几个人倒觉得能得以喘息休息一番,不免相互之间飞了眼神。太后闻是锦衣来,略有些诧异,但随之也就准了见,将手里的东西丢做了一旁。

命妇们相继歇手而观,一来休憩下,二来也是想见见这位据说容貌绝佳的锦贵人。

锦衣带着落云入殿,手里捧着两盒子叠好的烧物,太后一见,这唇角就先挂了笑,带锦衣行了礼。便柔声的唤她起来:“起来吧,平日来坐坐,犯不着行这么大的礼,来,坐我跟前吧!”

锦衣恭敬的应了,却并未入座,而是十分知礼的与各位命妇一一点头微笑,她本是走的一个礼数的周全,却不想看到一张本以为不会见到的脸。

高昂的鼻孔,阴毒的面容,眼角眉梢犀利的皱纹都冲着她泛着冷色,锦衣虽是惊讶却依旧四平八稳的与之点头。

相反的倒是这位命妇却坐不住了:“锦贵人?哈,我当是哪位锦贵人艳名远播,原来却是…”

“燕儿!”太后忽然冷了一嗓子,那女子紧闭了嘴看向太后,太后一个浅笑:“燕儿,这可是皇上最疼爱的锦贵人,你就算一见到漂亮女子要呲上两句,可也别去惹她,免得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与她有恶嫌在前。”

那命妇似有些尴尬似的一笑,冲着锦衣不阴不阳的说到:“锦贵人不会见外吧?”

锦衣赔笑:“哪里哪里。曹夫人,您可是太后时常挂在口上的好姐妹,锦衣能见您一面。实属福气。怎么会见外?若不是当值的日子,今夜也就要到了,锦衣一定请您去我院里坐坐,好听听夫人与太后当年的姐妹情。”

“锦贵人客气,今次怕是不成了,不过改日定有机会的。”曹夫人说着依旧在她的位置上高昂着头,锦衣则乖乖的到了太后身边入座,依旧稳当的从落云手里将盒子放在桌几边打开:“锦衣听闻太后日日折叠这些烧物,知道太后心中是个念情的人,一时感动与下人一起折叠了这些,东西不多。却是表一份心,太后若看着可以,就烧了吧,若是觉得锦衣手笨折的不好,也就弃了吧。”

太后笑着伸手拿了一锭纸元宝在手里翻看,嘴里就不由的赞赏:“叠的这么好,我若嫌弃那可说不过去。这份心意哀家收了…”

此时曹夫人从席上起来,缓步到了桌几跟前,抬手一抓那元宝黄纸便冲着锦衣身后的落云说到:“你这丫头手倒巧的很,我们这些人笨手笨脚的做的不爽利,太后瞧着只怕心里也不中意呢,不如你来帮帮我们?”

落云对着曹夫人躬身行礼:“这位夫人谬赞了,奴婢只是一个下人,说与主子怎么做还成,但自己动手却是不敢。这些可都是主子自己做的,并无一个是奴婢叠折的。”

“哦?”曹夫人眼一翻,正要说什么,可太后却问道:“不敢?折叠一方烧物,又有什么不敢?”

落云看了锦衣一眼,小心的跪地而答:“回太后的话,主子说,说太后私念先皇,不假借他手而做,便是想将哀思寄予此物。她如今做得两盒也是自当孝敬公公之意,而奴婢只是一个丫鬟,算得外人,做不得。”

锦衣闻言立刻起身跪在一旁:“太后恕罪,锦衣一时混话混想,若是偏执,还请…”

一只手轻轻的拍在了锦衣的肩头,太后眼中含着一丝泪意而笑:“好一个知心的丫头,怪不得皇上如此疼你。快起来吧!”说着待锦衣起时,却对周围的命妇摆了手:“你们也别做了,本来这东西,我就没想过借你们的手,可你们都嚷着要做,我便也没出声。如今想想也是,你们一番好意哀家心领了,犯不着做的一个个手脚酸软的,得了,都去了吧,晚上你们就要出宫,有女儿在宫院里的就去看看,无女儿在此的,就到御花园里转转,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