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算未雨绸缪?”太后微微抬了下巴。

“不,锦衣还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审时度势之后,依照宫局想早早的为太后抑制住玉昭容而已。”

“想到是不错,我也有意提你,可是你把她扯进来有什么用?难道她能当你的开路先锋?”

“不敢,其实锦衣所请并非自己,而是希望…希望珍贵人借曹夫人之请先登高位,如此太后算安抚了曹夫人不说,锦衣也好伺机而动。”

“珍贵人?”太后眼一转:“昨个皇上歇在她处,你便盯上她了?”

“哪里,不过是因为昔日里她和玉昭容十分亲近,所以锦衣想,如此亲近的两人要是都是同阶又都可觊觎妃位,只怕玉昭容的心思就全放在她身上了。”

太后微微一笑:“然后你等着两败俱伤再渔翁得利?”

“渔翁能否得利,要看太后的意思,但只此就可打发了曹夫人不说,还能揭制住玉昭容,怎么看,也不吃亏。”

太后瞧着锦衣,慢慢的露出一个明了的笑容:“丫头,说实话,你是不是容不得珍贵人?”

锦衣抿着嘴角并不出声。太后见状却似已经得到了答案:“得了,你去吧,不过我提醒你,这次机会给了珍贵人,由她来揭制玉昭容,哀家并不十分看好,但你自己拱手相让,哀家也不拦着,哀家只提醒你,你自己能不能做渔翁那可在你了!”

锦衣立刻跪谢:“锦衣谢太后赏!”

太后摆了手,锦衣便退出了佛堂。

出了堂门。锦衣就到了落云身边,眼一扫竟不见了曹夫人,略一问,顺着落云的手指,才瞧见曹夫人一脸阴色的坐在一堆灌木之后的花坛边上,当下眼珠一转拉了落云,便从一旁花道走过,口里似抱怨一般的轻骂:“那贺宝珍算什么东西,她有什么好?太后竟如此赏识她,哼,皇上不过昨天才宿在她那里罢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玉昭容的一条狗罢了,跟我争宠,等着瞧!”

锦衣骂骂咧咧的带着落云走了,坐在花坛边上的曹夫人却因为这几句话抬了眉,少顷竟是挂着喜色往佛堂里急急而去。

锦衣带着落云一出了御花园便往兴庆宫去,落云一脸忧色的小声嘀咕着:“您说那些话给她听做什么?我明眼瞧着你在拉拢珍贵人的,这些话被曹夫人听见再说给珍贵人,你不是白费心了吗?”

锦衣笑笑:“没看我这不是去寻珍贵人嘛,抢先一步,就能更得人心!”

落云微微蹙眉,口上不再说,心里却开始思索。未几,她的眼一亮:“难道您是要曹夫人把珍贵人当棋?”

锦衣眼里含笑:“我就知道你足够聪慧,不过是舍不得去想罢了!”

两人说笑着到了兴庆宫,正赶上珍贵人在院里和芳贵人两个饮茶,芳贵人一见锦贵人含笑的直勾勾的盯着珍贵人,便知道自己在此是多余,当下也就告假自退回了后殿里。

“我打扰了你们的好兴致,珍贵人不会怪我吧?”锦衣说着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席上。贺宝珍怎么敢怪,忙是赔笑的倒茶奉上:“锦贵人这话可是见外了,宝珍还要多谢您呢!”

“谢我?这话怎么说的?难道你和芳贵人聊的十分不快,是在忍受吗?”

贺宝珍一愣,继而摇头:“芳贵人是个恬静的性子不似宝珍这般爱生是非,和她一处饮茶也不过是一起说说诗词打发时间而已。”说着她将茶亲手奉给锦衣,而后才说到:“皇上昨日能宿在宝珍处,实在是宝珍的福气。可后来经过蔡公公的点拨,宝珍才懂,是您的关照,今日以茶相敬而谢,还请锦贵人不要嫌弃,日后也请多关照。”

说着她倒十分乖觉的行礼。

锦衣摆了手:“行了,这些都是虚的,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说给你听。”说着拍了身边的垫子,示意她到跟前。

贺宝珍自然到锦衣跟前落座,此时锦衣瞧着她说到:“我不喜欢绕弯子,咱们直言的好,昔**对我怎样,我知那非你本意,想来你若想在宫里出头也没得选。今日里,你我皆是宫人,但前途如何你我都不知,我信奉一条,高处不胜寒,与其我一个在上被众人盯着,我倒宁可拉着几个姐妹一起在上面笑看,所以思来想去,我便挑了你,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有求得人。昔**的主子定是应允了你什么,但在宫里这么久了,我想你应该发现,你至今未的什么,如今她把自己封起来了,看似避祸,可她一出来就是飞黄腾达的人,人家背后有靠山,你有什么?所以我干脆卖你一个人情,我来捧你扶摇直上,甚至超过我,但我也是要个回报的!”

贺宝珍听锦衣的话,听的十分激动,苏锦衣在宫里被皇上的宠爱之度,那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如今她这么说,无疑是告诉自己她愿意助自己爬上去,但这世间不会有无功之禄,所以当下她不敢出声,一来吃不准锦衣会要什么,二来有些担心锦衣是来试探她是做了谁的棋。

锦衣见她不答话,呵呵一笑,伸手拍了她的肩头:“你的主子是谁,我心里早清楚,你认不认都无所谓,我只告诉你,机会只有一次,用不用随你。而我要的很简单,以后你到了高位上,有什么就和我站一线,只要你应了这点,不背叛我,这次我就让你入嫔位!

如果说先前贺宝珍还能沉住气,这会听到一个嫔位,眼便彻底亮了:“你,你能帮我?可你…”

锦衣呵呵一笑:“别看我只是个贵人之首,可是我就能帮你先入嫔位!”锦衣说着在她耳边说到:“一会有人会来找你,你不妨略客气些,她若骂我你就把当初我在清荷院里打过你的事说出来,她一高兴兴许会说想收你做个义女之类的话,只要她说了,你就答应,不日之后你就能入嫔位!”

贺宝珍听到十分诧异,眼都翻了起来:“你说的是谁?”

锦衣却起身:“她一会准来,我不这里坐着了,免得撞到,若她问起我,你就说我是来找芳贵人的。”说着她离了花厅冲落云说到:“走,咱们去芳贵人跟前坐坐!”说罢两人倒是自得而去,留下贺宝珍有些不明就里。

她稀里糊涂的叫人收了茶具准备回殿,才入殿口便听到宫人来报,说淑人曹夫人到。贺宝珍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曹夫人是那个,当下却更是诧异了:她若收我做义女的确让我有了靠山,但是她怎么就会认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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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们说一下,这段日子更新的确不正常,先前是生病,后面又断了几天,不过呢,现在好了,因为谋宫这本书的版权终于OK了。之前出版商过了选题,却一直没给我确认的答复,因为夺宫我就没管这个事,导致书在确认前完结了,出版商觉得没市场了,就放弃了实体出版,成为琴儿的遗憾。这次谋宫我更的小心翼翼,不敢加更,又因为生病干脆耍赖皮断了几天,不过今天出版商给我确认答复,要出了,这几天大概就能签合约了。所以这个消息一出来琴儿彻底的放心了,所以,好了,现在我可以拍胸脯说,后面不会断更了,稳稳的直到完结,当然加更不大可能,因为我要给出版商留出时间,所以后面是这样,更新固定在晚上8点-10点之间,每天3000字,直到完结!各位亲请谅解,谢谢!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卷 第二十九章 借刀杀人(三)

第三卷 第二十九章 借刀杀人(三)

茶香悠然,锦衣与芳贵人倒是四目相对里彼此打量着。

丁淑芳的父亲是礼部尚书丁贵。早先乃是侯爷的幕僚,后因写的一手好青词,被侯爷荐到旧主面前,入了朝做了翰林的编修,熬了七八年总算得了个礼部侍郎将的名头,但却并未得到重用,看着名头不小却是个虚职。但其人十分能忍,低调恪守毫无错处给别人,一直熬到侯爷反叛成功,他才得以到了这尚书的位置,据说当年有不少六部里的卷宗都是从他的手里流到了侯爷手中,而偏偏旧帝见他是虚职并不放他在心里有所戒备,以至泄露了不少政事。

旧事固然不必提,但锦衣一直以来对这位丁家千金带有戒备之心,深怕关于自己的什么讯息是她所知的,故而一直不怎么接触。但今日里凑巧一见,锦衣便察觉此女举止温柔恬静,隐有怯懦之像,但一想到徐太医给的那三位上心凑药的名字,便觉得两相矛盾有些诧异,这便干脆过来坐坐。

丁淑芳不亏是为大家出身的闺秀。礼仪举止十分雅致。如今虽是将主位让于锦衣,她居下手,但背直腰正,一脸静怡,倒是落落大方之余更有不卑不亢之感。

锦衣瞧着她如此,心想到先前她在珍贵人面前隐隐表露的怯懦,便是唇角一勾:“我来的冒然,怕是扰了芳贵人的清净啊!”

丁淑芳淡淡一笑:“锦贵人客气了,淑芳这里门厅冷清难得有客,今日锦贵人能顺道来坐坐,淑芳十分知足。”

一个顺道微微刺着锦衣,但锦衣却是抬了眉眼:“芳贵人此言差矣,顺道与否在我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是否一见如故,是否日后可做对姐妹。”

丁淑芳神情自若即无自喜也无诧异,反倒是悠然的轻言:“锦贵人客气了,淑芳无花容邀月,亦无才华得君赏,只怕这辈子都是宫闱里一处闲花,实在不敢劳烦锦贵人提点。”

锦衣闻言心中略惊,但随即却是掩口而笑,轻言道:“看来芳贵人对我有些不待见啊…”

“锦贵人言重了,淑芳向来口拙,不留神就伤了人,其实淑芳怎么会不待见锦贵人呢?不过是自艾自怜罢了。”她话语略是急了一点,但神情却偏是自若,如此更叫锦衣心生好奇。想要摸清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性子,又玩的是什么把戏。

“这么说来,芳贵人难道打算孤芳自赏?”

“过奖了,淑芳不过是想在宫里平淡度日罢了。”丁淑芳说着竟是自己端了茶喝了起来,不但没有该有的谨慎与小心,甚至隐隐有些“送客”的意思。

锦衣呵呵一笑,当下起身作势要走,可是走了两步却偏又看着芳贵人说到:“故意在我的面前丝毫不去遮掩,你是想告诉我你的出身比我好,所以自傲与我。还是希望我看到你的真,将你视若无物?”

此话一出,丁淑芳手里的茶碗轻晃了一下,而眼尖的锦衣更是哈哈的笑了起来:“哈哈。真是有趣。我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女子爱慕这一个书生,那书生英俊非常,女子自觉自己只算水灵并不美艳,难入其眼,便将自己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出现在他回家的路上。可是书生并不看她一眼,甚至在她尝试与他言语时,那书生倒落荒而逃。这女子不甘心,一连三日都打扮的妖冶异常的出现在书生回家的路上。但是她得不到书生的关注不说,甚至吓得书生不敢走那条路。她以为无缘,回家大哭一场后,洗净铅华,还于本真,失望的立于街头想遥遥的看那书生一眼,却不料书生瞧见她楚楚自怜之色,顿生爱怜之心,倒于她相识,最后竟生了情愫,等到洞房花烛之夜,女子讲起当初自己用心打扮倒使他远离而不解,书生才答她,生平最厌恶的就是妖冶之人,至此女子才明白自己做了傻事。”

“锦贵人和我讲这个故事用意为何?”丁淑芳抿唇而问。

“只想告诉你,你和她一样在弄巧成拙。”说着锦衣轻拨耳发:“你若真心如止水,何必言辞咄咄?你若有所求,倒不如痛快谋合,何必故作清高!难道你指望我看轻你而忽略你,又或者当你无心而用你?芳贵人,虽然我出身比你低,入宫也是个丫头,但是奉劝你一句,现在我是贵人之首,在你之上,还是别在我面前自傲的好!”

说着锦衣迈步而出,落云看了一眼芳贵人也只是赶紧福身一下便追了出去。

大步而行,锦衣面含笑意,可落云却轻松不起来的跟在后面小声问到:“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再不待见也不必说到明面上。这不是给自己树敌嘛!”

锦衣回头冲落云一笑:“有些人就是要撕破脸才会和你说心里话!”

“她?”

锦衣点点头,伸手拉着落云急急的往宫门而去,她可不想破坏珍贵人与曹夫人的相谈,但走到宫门前才看到贺宝珍竟是立在宫门前,蹙着眉深思。当下锦衣左右环顾后才走了过去“珍贵人在这里思量什么呢,想到如此专注?”

贺宝珍听闻锦衣的生声音,人一顿,便凑到她跟前说到:“你到底做了什么,那曹夫人竟会认我做义女?”

锦衣那眼扫她:“看来你已经认了位干娘。”

“是。”贺宝珍咬唇点头,她不是傻子,送上门的靠山,她怎么会不要。

“骂了我几句?”锦衣笑着轻问,贺宝珍却是摇头:“没,没骂,她来甚至没问我对你如何印象,只是问我想不想做嫔。”

“你怎么答的?”

“我自然说想,这事也没什么好掩着的…”

“然后呢?”

“然后她说她会达成我的心愿,等到我心愿成时,再来与我相索。”贺宝珍说着有些激动的拉了锦衣的衣袖:“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令她会想要捧我?而且她到底会和我索要什么?”

“我和她有些过节,我让她知道我和你也有过节,她必然会用你来压我,至于她会要你做什么,这个可要问她。我怎么知道?不过呢,也不难猜,不是要你对付我,就是要你对付玉昭容…”

“玉昭容?怎么又扯上她了?”

“哈,你傻啊,我和她有过节她会找我的事,这个正常,可玉昭容是洛贵妃的妹子啊,曹夫人的女儿怎么死的,难道你忘了?”

贺宝珍咬着唇,一脸难色。而锦衣倒是抽手搂上她的肩:“我为你铺路让你上去的,我希望你别忘记,至于玉昭容,她帮过你几样?我只看到你处处为她做事,好处却没得到什么。你是聪明人,怎么做不用我教你!”说完一松贺宝珍的肩头便带着落云出了宫。

贺宝珍看着锦衣远去的背影,使劲的咬了唇:她说的没错,洛惜玉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得到了什么?

十月下旬的天虽是已经挂起了寒风,但宫里却满是鲜活劲,到处可见彩衣昭昭,更有佳人倩影频繁出现在宫角花园。

先帝的祭祀过后,太后闻听曹夫人与珍贵人结缘,便当着皇上的面说了些赞赏的话,末了又提及宫内嫔位空缺,言下之意就是要顺帝晋封几人。顺帝自然出声应了,说几日里会与皇后商量一二选定几位。

这商量的意思谁都懂,一时间皇后的安坤宫热闹非凡,请安的送礼的络绎不绝,但这些人也并不是只巴望着皇后,另一面也使出浑身解数争奇斗艳,万望帝王能侧目而挂于心。

锦衣悠然的半趟在软塌上,手里翻着一本诗词,十分的自得,落云却是一脸不快的趴在桌上,似是憋着一肚子火气又似是无比的忧心,好不烦躁。

她手里拿着抹布顺势的擦着一角桌沿,越擦越是蹙眉,可锦衣明明瞧见她这样,却偏是不出声,终于落云一甩抹布的站了起来:“我想不通!”

“想不通,那就继续想,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说。”锦衣的悠然自若令落云似乎更跳脚:“我怎么能想通呢?这个时候,全宫上下谁不可劲的巴结?谁不费心的讨好?这几日皇上宿在哪儿,哪儿第二天就要往来许多人,哪个不是小心揣摩着圣意?如今倒好,皇上昨个说来。你竟给蔡公公传条子,要皇上别来,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到,我有多担心皇上会生气啊,还好皇上不计较,今个说过来,你倒好,又说自己不舒服不能伺候,我的主子啊!您到底还想不想往上爬?您可是和我说三个月内能做到贵嫔的,就您这样把到手的机会推出去,您如何做的?哎,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落云也是真个的操心,说的心里不爽利了,几乎丢了主仆应有的规矩。

锦衣无奈的将诗册一合冲着落云摇头:“瞧把你急的,我就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吗?你难道就没想过,不争是争,以退为进吗?”

“可是这是大好的机会啊…”

“谁告诉你,这是大好的机会了?皇后这会可等着盯人呢,弄不好玉昭容也等着的!再说了,如今我可等着看好戏呢,我要是跑到里面去,还如何看别人的好戏?你呀,少安毋躁,这回,我是不趟这浑水的!”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卷 第三十章 借刀杀人(四)

第三卷 第三十章 借刀杀人(四)

夕阳才落于殿后。蔡宝就领着徐太医来了殿里。

“锦贵人,您这一个不舒服皇上不放心,差小的带了太医来看看。”蔡宝进门就一脸闷色的言语,惹的锦衣急忙凑了过去:“二哥,这里有没外人何必如此说话。”

蔡宝似是撇了个白眼:“好我的锦衣妹子啊,您不会真哪儿不舒服吧?”

锦衣一嘟嘴:“我自然是真的不舒服,我哪有胆子撒谎啊!”说着她便冲徐太医说到:“徐太医您来的正好,快给我瞧瞧,这几日浑身不适,总觉得身子骨发沉,快瞧瞧我是不是受了风?”

徐太医陪着笑,忙把锦衣请到一边坐了,给小心的诊脉,而此时蔡宝才真是担心的表情:“不是吧?你是真不舒服啊?”

锦衣冲他点点头:“这还有假的啊?”

蔡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嘴里嘟囔:“嗨,这叫什么事,人家个个恨不得装病来诱皇上去瞧,你倒因着生病把皇上往外撵…”

“生病总不是好事嘛,二哥,我昨日不是给你传了条子嘛,咱们为皇上好。是该有所避忌的啊。你何必要皇上往我这里凑,万一我再给染过去,那不是没事找事嘛,皇上就算是金龙之体,也架不住无有忌讳,我该避的就避,总不能自己染了风寒再给皇上也闹上吧!”说着她扫了一眼徐太医。

此时徐太医手指并未离腕,但眼中已有亮色,可锦衣却是装作手执手绢擦鼻,却是将尾指摆了摆。

徐太医微眯,眼中之亮登时黯然,而此时蔡宝已经开了口:“徐太医,如何?”

“哦,锦贵人并无什么大碍,隐有风寒之像,但却是未发时,只要好生休息,注意添衣保暖即可,只消歇个两三日,定会清爽。”

“那这就是无碍了?那我这就回去复命。”蔡宝一脸兴奋,可锦衣却急忙冲徐太医飞了个眼色,徐太医会意忙是开口:“蔡公公,臣跟你一道去。”

“好,走!”

烛火在跳跃,光影荏苒下,殿内有些寂静的可怕。

顺帝蹙着眉坐在桌旁翻阅着奏章,但他相拧的眉露出他的担心。隐隐有些不安。此时殿门吱呀推开,蔡宝领着徐太医进了殿:“皇上,徐太医来了。”

顺帝抬了眉眼冲着已经跪地的徐太医抬了手:“起来吧,锦贵人是哪里不对?”

徐太医小心的躬身答话:“回皇上的话,锦贵人并无什么不适,只是略有一点萎靡,许是这些日子天凉了,人有些钝…”

“你的意思她没病?”顺帝莫名的阴了脸。

徐太医注意到皇上的神色,略一顿说到:“也不能说没病,她是着了凉气,风寒欲发之时…”

“嗨,弄了半天是个风寒,何必说什么不适不能见驾!”顺帝脸上的阴色顿散,当下挥手示意徐太医可以出去了,但徐太医却忽然说道:“皇上,臣刚才随蔡公公去给锦贵人把脉,锦贵人一番体恤之心令臣十分感动,故而臣请皇上这两日还是不要去锦贵人处的好。”

“嗯?这是什么意思?”顺帝闻言而惊,眼扫了下蔡宝,此时徐太医又说到:“锦贵人乃受风,将发不发之际。最易令他人受染,锦贵人担心欲染皇上,便推诿,臣听着感动,故而也特意嘱咐皇上,还是避忌些好。”

顺帝听了,唇角略勾:“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徐太医立刻听话的退了出去。此时顺帝一歪脑袋看向了蔡宝:“这么个一番体恤之意?”

蔡宝当下说到:“皇上,您不是知道昨日里锦贵人传了条子,请您去珍贵人处歇着的嘛…”

顺帝嘴角一翘:“难道她是昨天就不适了?”

蔡宝点点头。

“这丫头!”顺帝眼里含着一丝笑意,无奈的摇头:“得了,你下去吧!”

“是,诶,皇上那今夜您是…”

“今夜谁都不召,也哪儿都不去!”顺帝说着低头继续看奏折,这两日的政事都比较麻烦,都是关于秋收后各地纳库的事,他需仔细的批阅。只是一想到母后要他理出晋升名单来,他便有些烦,锦衣自然是在其列的,只是其他几个,虽然他很想都丢给皇后随她的意思,但是事关朝局,他也不得不慎重。

“哎…”叹了一口气,他决定不想,便埋头在奏折里,先关注政事去了,蔡宝见皇上专心于政,也不再出声。小心的出了殿候着。

含香殿内,此时徐太医已经去而复返,他随时打着送药的旗号来的,但落云却明白锦衣压根没病,当下也十分好奇这徐太医折回来做什么。

“皇上那边安稳了?”锦衣对他的返回丝毫不觉得诧异,安然而坐。

徐太医点点头:“是,臣知道该说些什么。”

锦衣伸手一摆,落云忙去倒茶,可待她拿了要喝时,徐太医却急声道:“慢!”

锦衣的眼睫一跳,唇角挂笑:“看来徐太医不是来和我讨赏的,而是来嘱咐我的。”

徐太医扫了一眼落云,锦衣却说到“不必防她,她是我最信得过的人。”

落云一听此话心里十分温热,而此时徐太医却轻声说到:“娘娘的脉象已有滑感藏珠,臣要恭喜了!”

落云乍听此言便是双眼圆瞪,刚要欣喜而蹦,却见锦衣嘴角一勾:“早了点,不是吗?”她说的十分随意,好似并无惊喜,而徐太医一愣之后,马上改口:“娘娘说的是,如今时日尚早。脉象浮游,臣并不能十分的断定,所以还是观望一下的好。

锦衣此时满意的点头:“徐太医说的是,所以先前我不想你说出来也是如此。如今一切尚早,还是等等的好。”

“是,不过,娘娘今日可慵懒,或是晨间干呕?”

锦衣摇摇头:“除了有点腰酸外,倒并无什么不适,那些都还未有。”

徐太医点点头:“如此倒是等的。不过娘娘这茶水可就喝不得了。”说着徐太医冲落云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也就打算告辞了。但这个时候锦衣却轻声说到:“徐太医,将来这个孩子可要借你儿子的手保护,他不会令我失望吧?”

徐太医立刻下跪:“犬子定会竭尽所能保护于他!”

锦衣示意落云扶起了徐太医满意的一笑:“那就好,您请回吧!”

徐太医一脸激动之色的退了出去,锦衣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抚摸了下肚子:“这药喝了倒真管用呢!”

落云这会还在激动中,她一脸兴奋的想要说什么,可锦衣却看着她说到:“把你那笑脸收起来,现在我可是不适,你笑的出来吗?别给我露馅。”说着伸手端了茶水就要喝。

落云一把抢了茶:“你怎么能喝呢,你没听太医…”

“给我!现在你和我,都不知道!记住!”锦衣一脸严肃的说着,伸手抢过了茶:“你要真担心,就给我准备两壶,一茶一水,别叫人发觉。”说着她倒是一仰头喝了手里的茶:“以后冲淡点!”

落云很想问为什么,但锦衣一脸严肃之色倒令她问不出来,只能急速的跑去灶房烧了一壶清水,放在了里间。

夜色渐浓,锦衣打发了落云去偏房睡,落云不解,可锦衣却小声说到:“我猜晚上皇上会来,你在,可不好。”落云听的诧异,但却乖乖的去了偏房。

锦衣将窗打开个缝隙虚掩,而后一人放了帐子缩在床上。伸手捂着腹部,她小心的轻摸着腹部,想着这里有她将要仰仗的希望,她便唇角满是笑意。

夜晚只点一只烛。窗虽未紧闭,但纱帐层叠下,却是风吹着烛火在纱帐上留下漂浮的光影。锦衣睡的迷迷糊糊里,却发觉有风吹了发,再一转头,便看到一身明黄的帝王站在床边,撩起纱帐带笑的看她。

“皇上?”锦衣一脸诧异的揉眼:“您怎么来了?”问完之后,却往里让了让,人随即捞起被子掩盖了口鼻。

顺帝瞧她那样子忍不住伸手戳了她额头一下:“落云怎么照顾你的,窗也不关严。瞧瞧这风吹烛,也没人伺候在外面,万一要是走水可这么办?”

锦衣眼露一丝娇色:“不怪落云,是我怕闷,自己留了个缝,下次我注意就是。不过,我若关进了,大哥如何进的来?”

顺帝一笑:“难道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来!”说着他往床上一躺:“难道还有人拦的住朕?”

“大哥是皇上,谁拦的住,可是锦衣在生病,皇上您还是回去吧,万一传染于你,那可…”

“朕可是九五之尊不会有事,再说,我是想你了,来看看你!”说着一把揽上裹着被子的锦衣:“对了,朕问问你,朕打算晋升你做修容,你可喜欢?”

锦衣眼一转:“不要,我,我不想做修容。”

顺帝本是一脸笑意,闻听此言一愣,随即笑出声:“难道朕的锦衣瞧不上这个?要不然升你做昭媛?”

锦衣再摇头:“不要。”

顺帝的笑愣在脸上:“那你想要…”

“皇上,我什么都不要,我就做我的锦贵人就好。”

顺帝的笑再次延伸:“我知道你无心去争,但是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做个贵人吧?朕希望有一天你能做朕的妃子啊!”

“妃子和贵人有区别吗?还不都是皇上的女人,锦衣不在乎这个,再说,如今她们喜欢争,皇上还是多给她们机会吧,免得少一个位子,别个抢破头!再说了,我何必要去呢,这一上去,看似风光无限,只怕会被人记恨,我何必去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呢,您说是不是,皇上?”

顺帝的眼一眯,伸手扯了她的被子看着她的小脸说到:“锦衣,你是在害怕吗?”

锦衣此时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却似笑的说道:“皇上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借刀杀人(五)

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借刀杀人(五)

十月下旬的天,日渐透凉。这几日里更是阴雨连绵。

顺帝自那夜悄来与锦衣说了些私话后,也就当真未踏足凤藻宫,眼看这十月就要过去,可最后一天上锦衣却接到皇后的信儿,要她过去陪着转转园子。

“这阴雨连天的如何转园子?皇后娘娘未免也太有兴致了吧!”落云口里嘀咕着给锦衣套上一件纱衣披风,看着外面湿漉漉的一切就不免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