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点点头:“回主子的话。宫里的几个老人如今都已经说好,愿意出来为您证明那苏锦衣就是琼华公主。”

“哦?确定不会有三心二意的吧?”拓跋端秀要的可是一击致命,她可不希望倒时会有一点差池。

“主子放心!如今宫里的形势大家伙可都看的清楚,她虽是贤妃,可身后无依无靠,就算腹中有皇嗣也是无用,只要主子您不容她,她就只有等死的份。虽说眼下太后似乎有因她怀着皇嗣而容忍她,但倒时只要我们有人出来证明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太后哪里会容她呢?”

“说的是没错,可是这些日子,她倒占了便宜在皇上跟前伺候,实在叫我不快。我虽希望早早动手,越快越好,可是皇上不好,我反而不敢下手,毕竟这个时候皇上也是极其危险的,万一因她的事气恼了皇上,伤了皇上这可就不好了…”拓跋端秀说着又看了眼铃兰:“只怕我们要稍微等等才行。”

“何时动手全凭主子您决定,奴婢们只管效力,不过。不知主子这边…关于白芷县那边的事可办好了没…毕竟那边不灭,查下去的时候把真的琼华找出来,咱们可就…”铃兰眼露一丝顾虑,拓跋端秀只是一个冷笑:“不必担心,这事我已经叫人带话给我父王了,我特意嘱咐过要下手快与狠,我想大概这两天就会有消息到了。”

“主子这边一旦确认了,咱们也就能随时动手了…不,还有一个,主子,不知您这边关于她腹中之肉可是安排好了?”铃兰衣服谨慎小心的样子,惹的同样谨慎的拓跋端秀扫了她一眼:“这个不用你操心,人选早就定好了,话呢也通了气,说来这可是宫,不一定什么都要做实了,只要捕风捉影的令太后与皇上乱了心,她苏锦衣就只能赔上一条命!自古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她苏锦衣和我斗,哼,就凭那一张脸就可以了吗?”拓跋端秀说着眼望跟前的菱花铜镜便伸手抚摸了下自己的脸:“我就让她死在她那张脸上!”

这几天里,顺帝都几乎是在昏睡中度过的,由于发热的反复与肠胃的虚弱,孙福兴每日里都是以针灸调制外,也是用了大量的汤药。锦衣这几天委实辛苦,不但要注意顺帝的病情进展,还要用心处理那些奏折。因为她得过伤寒毕竟清楚顺帝这样的状态再过几天就会过去。一旦养过了肠胃虚弱的时候,就是已经无碍的恢复期了,而到那个时候,顺帝也会精神一日比一日的好,根本不会再有她代为处理朝政的时候,所以因着她敲定的主意,她便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让顺帝对她产生足够的信赖和依赖,只要顺帝愿意继续让她处理朝政,那么她到时就可以借顺帝的信任成为顺帝一枚笼络的棋。而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将握在她的手中。

看着眼前的奏折,锦衣有些劳累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小心谨慎的处理之余她还要迎合顺帝的心,要仁义为上,要恩威并举,遣词用字都是极其耗费心神的。这些天尽管孙太医已经给她备下了安胎养神的汤药,但是她却已经发现,她是真的有些疲惫。

“贤妃娘娘,皇上可是醒的?”蔡宝在殿外轻问,这些日子只要不是召他,他是不能进殿的。不过这倒不是因为那封殿的旨意,而是因为锦衣的意思。

锦衣是以体恤关爱为名,以皇上还需要一个健康的贴心人为由将蔡宝尽可能的挡在外。她要的是顺帝的信任。是顺帝的依赖,如果这些日子蔡宝也在跟前的话,那么顺帝便不会完全的信赖于她,更不会养成一旦有所需便会想到的她的习惯,所以她十分果断的将蔡宝留在了外面,而不明就里的蔡宝看到的却是锦衣的爱护,看到的是锦衣为皇上今后着想而留下他,怕他染病,所以他是感恩带德的守在殿外,除里每日递送奏折他几乎再没踏进殿中一步。

锦衣闻言起身慢慢的挪到殿门前:“皇上还在睡,但是热度下来了些,怎么?有事?”

“是啊,娘娘。洛元帅说是有急事求见皇上,但现在皇上还睡着,那小的就叫他侯着吧,等皇上醒了再唤…”

“等等!”锦衣眼珠微转:“洛元帅说有急事,想来应是比较急的,只是皇上还睡着,贸然的将他唤醒也不合适,不如…这样吧,你将洛元帅请到偏殿,我去偏殿见他,若真是急事大事,我再来唤皇上起来,若是不那么急的话,等皇上醒了也好由我转告,免得洛元帅困在此处,万一有什么事耽搁了也不好的!”

锦衣一席话说的在情在理,蔡宝听不出错来。加之又心近着锦衣,自然是应声的要去。锦衣便又补了一句:“你把洛元帅请到偏殿时,不要说的太多,毕竟我乃宫妃,让人听见了会有闲话,你请了他到偏殿,就把闲杂的人撵下去好了,而后你就守在承乾殿里,免得皇上有什么动静。”

“是。”蔡宝答应着立刻去传,而锦衣则微微闭眼想了想,回到书桌前,拿出一份奏折塞进了袖袋里。

很快蔡宝将人请到了偏殿,过来将在外的一些丫头太监的都打发了去,继而到了殿前回话后,就进了殿,锦衣便嘱咐了两句,自己往偏殿去了。

主殿寝殿偏殿这本就是内通的殿宇,无非行过几道门罢了。锦衣不会从外走去惹是非,自然是从内里穿过去的。

两道门拉开合上,她便到了偏殿的后堂,隔着一张镂空的花鸟楠门屏风,她特意的打量了一下这位只是听说过无数次却并未照过面的洛元帅。

是的,她还真没和这位洛元帅对过眼。当年她是公主。也曾在大殿前宣礼,但不是内阁重臣便不在前,便不会相熟于她的相貌。记忆里,这位洛元帅当年也不过是右卫军的将军,宣礼大殿更是守在宫门外的,如此便没机会与她相近。加之,公主毕竟是后宫内的人,极少会出现在前朝,就算偶有典礼而相遇宴会,她那时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丫头,未必他就认得。再加之还有珠帘格挡,这使得她丝毫不担心等下自己出去会惹来麻烦。

洛元帅抱着金胄,在殿内直身而立,他目不斜视的盯着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微微蹙起的眉似乎才对的上他所谓的急事。锦衣瞧了眼他那沾满风霜的掺雪双鬓,心中生起一抹安定:越是吃过苦,越知道一切的不易,就不会冲动易毁,只会谨慎小心而无冲力…好,很好!

心思到此,她便绕身而出。洛长胜本是盯着椅子等皇上出来的,听闻动静他就以为皇上道了要出来了,可迟迟未见其身,刚蹙了眉,就听见了动静,准备行礼。却发觉脚步不同,不由抬眼而扫,这一扫竟发现是一大肚**,霎时便愣。

宫中大肚者,除了贤妃还有谁?如今伺候在皇上跟前的除了贤妃又是谁?故而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便弯身行礼:“洛长胜见过贤妃娘娘!”

一句洛长胜,报名而不称臣,虽然看似礼全而卑,但全然的将锦衣没放在眼内。

锦衣装作不察,挂着淡笑慢慢的挪到旁边的大椅上一坐,张口便是客气话:“洛元帅客气了。”说完她人略是靠了身后的椅背安然坐定,却只是瞧着洛长胜再不出声了。

洛长胜不明白贤妃跑出来是什么意思,他定在那里等她发话,可等了半天没动静,变觉得不是滋味,当下咳嗽了一声说到:“娘娘您这是…”

锦衣此时才似恍然大悟一般的略正了些问到:“听蔡公公说洛元帅有急事求见皇上,不知道是何急事?”

洛长胜一愣。这贤妃不解释自己怎么跑出来却敢开口问朝事,实在是够胆大妄为的,当下便略有不悦的颔首而答:“贤妃娘娘明鉴,我是有关于朝权内制之事而急报于皇上,这朝权之事,只怕不好说与娘娘您。所以…还请贤妃娘娘知会一声…”

锦衣闻言并不接茬,也不急着说话,好似将他口中的警告之意完全没听出来,人却是又靠在椅背上,就那么坐在偏殿的椅子上发起呆来,好似她面前没人似的。

想那洛长胜好歹也是大元帅的身份,出入百官前,虽是武将却也不容小觑,人前人后也是被奉承被抬起的,他何时被这样晾过,当下不觉的蹙了眉头,轻咳一声,就要再重复话语,可此时苏锦衣却是忽然叹了口气。

“哎,洛元帅啊,您这不是为难我吗?皇上若是醒着的,怎么会轮到我来此待见而问,还不是洛元帅您口口声声说的是急事,弄的我内心忧惧,但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如今是我在伺候的,我若不分事情的轻重冒然唤醒了皇上,将来太后知道,说我不够体贴皇上,那可是我的错。但我若把您晾在外面,由着等皇上醒来,那又是我不将国事看在眼里,若耽误了却又承担不起,您瞧瞧,把我为难的,这不得不先于偏殿内来打探,想着若真是刻不容缓的事,我就是硬喊也是要把皇上喊起来的。可是我来了,看着您洛元帅似乎并不急啊,还有功夫在这里陪我静坐,您说我该怎么办?问了是僭越,不问却是耽误,我该如何是好?”

锦衣这话说的可是有些噎人的,虽是发问却把所有的不是都推到了洛长胜的身上。当下洛元帅就撇嘴言道:“贤妃娘娘这话可重了,我洛长胜可是大燕的臣子,为朝事而来自当禀于君王,贤妃娘娘照顾皇上这是人人皆知的事,但自古后宫不问朝事,我又怎敢说于娘娘您,既然娘娘担心的是怕事不如我所说之急,那我这里给娘娘打个包票,请您将皇上唤醒,若娘娘有所顾虑,我也可自入殿而唤帝…”

“大胆!”锦衣忽而一挑眉:“洛元帅,您可是朝臣,擅自入殿而唤君,就不怕人说你蓄意加害吗?”

锦衣的话一问,问的洛长胜挑眉要答,可此时锦衣却从领口摸出了一个玉坠来,当即取下拿着冲洛元帅一扬:“喏!”

这玉坠一摸一扬把洛长胜弄的十分糊涂,他疑惑的看着锦衣,不明白贤妃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此时锦衣却是再叹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悲的声音说到:“这坠子是洛贵妃在出事前给我的,说是皇上当初赠与她的东西。”

“什么?”洛长胜一听是自己女儿的,整个眼的眼神都不对了。

锦衣起身慢慢过去,将手里的坠子一递,洛长胜自然是接了,此时锦衣才继续说到:“洛元帅应该知晓我是如何为妃的吧,起先我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贵妃主子她心善是个好人,特别的关照我们这些丫头,我本来差点就被安贵人弄死在暴室里,却不想贵妃主子为了救我,而求了皇上。后来我得救出来,贵妃主子便将我收宫,希望我能给主子填福而有孕。这才是我成了贵人。蒙贵妃主子厚爱,多次关照,我苏锦衣才能得帝宠,只是不想偏偏悲事突至,贵妃主子却是去了…”

“这些事是旧事,不提也罢!”洛长胜无法再听下去,毕竟自己的女儿动了寒食散而又伤人,这可是丑闻,尽管贤妃口口声声的还唤自己的女儿做贵妃主子,可他也知道这是个不能说下去的话题。

“为何不提?洛元帅啊!您难道相信那诏书之词?您可是贵妃主子的爹啊,贵妃主子什么性子您不知道吗?难道您真的相信那是贵妃主子的错吗?”

锦衣的话令洛长胜明显的双眸一瞪:“贤妃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锦衣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贵妃主子出事前给我的。她其实在出事前,已经告诉我,她要做什么了…”

“你,你说什么?”洛长胜闻言惊的向前一步:“这怎么可能?她,她不是一时致幻而不清,误会了…”

“洛元帅啊,您何必再我面前还这么说呢?贵妃主子可没把我当外人,您却当了我外人!这坠子可是洛贵妃当日口口声声交代让我有机会一定要给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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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三十二章 借帝之名揽朝权(中)

第四卷 第三十二章 借帝之名揽朝权(中)

锦衣这话一出弄的洛长胜更为惊奇。她贤妃可是苏家人对他洛家来说怎么也是外人,根本扯不上近。就算自己的女儿惜颜将她收宫另院是存了借腹之心的,但谁都知道皇上是封了这苏锦衣为贵人之首的,当初还因这事闹的朝堂内有所议论,但因此也就摆明了她苏锦衣是无法借腹给惜颜的,自然算不得一处。可如今这贤妃竟然不顾身份的在自己的面前说惜颜没把她当外人,这又唱的是哪出?尤其是说这坠子是惜颜要她交给自己的,只听的洛长胜是彻底的犯晕。

“贤妃娘娘这话说的,我洛长胜实难明白。”既然犯晕干脆就认了,他也想知道这贤妃到底要做什么。

“哎,洛元帅听着糊涂也是应该,毕竟宫闱之事有太多内情。本来我是打算什么也不说,只等着日后寻个机会把坠子交给你,也算全了贵妃主子的愿,但有些事偏偏发生,弄的人心力交瘁之余,更是为贵妃主子叫一声冤,故而今日里借着洛元帅前来,将坠子给您之余,也是想告诉你关于贵妃主子的事,免得您心里怨她!”

“怨?我如何怨。就算她做了傻事,终归是我洛家的女儿,何况她已经故去,太后也说此事不再追究下去。”

“太后是说了不追究,可是洛元帅就不想知道贵妃主子故去的真相?”

“真相?”洛长胜似乎有了些激动:“什么真相?”

锦衣见洛长胜终于上钩,便是扯了衣袖擦拭眼角,继而声含悲戚的说到:“我和贵妃主子一个宫院,就算外人因着我做了贵人之首而心有责难,但贵妃主子却待我极好,她知我被封贵人之首,不再算宫奴,未免别人看低我,有时会与我相交见冷,免得让我难竖其威,但却与我是心心相惜的。贵妃主子出事的那天,我因不适早归,照例去她跟前问安,贵妃主子一反常态的与我说了些体己话,继而就对我说,宫里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她已经厌烦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继而将这坠子给了我,她说她已经无望为帝生子,便希望我能完成她的心愿。我觉得奇怪就与主子不断相言,当我发现主子有轻生之意时,更是把这坠子还给她,希望她心里有所念而别做傻事。可是主子却告诉我,就算她不去做什么,宫里也容不下她,若是等着被人困死,倒不如为她的妹妹清除障碍。”

“胡说!我女儿惜颜心质淳朴从不起恶心,你怎可污蔑于她…”

“洛元帅,我是否污蔑贵妃主子,您自己再宫里走动走动,问上一问便会知!我今日来原本只是为问朝事如何而已,只是想起贵妃主子的嘱托才将此事提起,你若不信,我也自不再言,只是我今日里不得不说一句,贵妃主子与德妃都走的冤,您可别再学他们稀里糊涂的将你们洛家都赔进去!”说完锦衣便转身而去,不理会洛长胜了。

“贤妃娘娘请留步!”洛长胜此时心中五味陈杂,在他得知二女儿噩耗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意外,但是素来他知惜玉与惜颜不同,个性也极为要强,所以看到诏书内容的时候。他倒也觉得自己女儿做出那等混事也不是不可能,加之当时整个洛家都命悬一线,他实在没工夫去计较回想,只全身心的投入到保住洛家的事上,以至于今日他都没能细细的过滤,或者说,他是有些不敢去过滤的。

但是此刻贤妃毫不客气的在他的面前指责他的糊涂,更是直言他这样下去会把洛家都赔进去,不由的叫这位一辈子面对千军万马都不胆寒的元帅却是惊了心。

锦衣十分配合的驻足在屏风前,她并未回身,而是似有些冷的说到:“洛元帅不必担心我会胡言乱语,这些事若不是看在昔日贵妃主子对我有恩的份上我才不会提,反正今日里提过了,您也不愿信我,我也无话可说,我这就回去,若皇上醒了,我即可上报请皇上见您,若是皇上未醒,那就劳烦洛元帅您等着,若是很大的急事,你耽误不得,不妨敲起登闻鼓,谁也不敢拦着您!”

锦衣说完便似要迈步,那洛长胜见贤妃时真动了气,忙是劝留:“贤妃娘娘请留步,是臣一时话语严重了!”

锦衣此时回身看了一眼洛长胜,脸挂苦笑而言:“洛元帅可是长辈,我又不过是个宫妃。这声臣我如何担的起?您有话直说就是,不必如此。”

洛长胜知道自己先前的态度是得罪了这位贤妃,一时不免有些尴尬,而锦衣此时却从袖袋里摸出一封奏折递给了洛长胜:“这个您看看,我刚才一时生气倒把这事给忘了。”

洛长胜见是奏折不由惊讶,但还是双手接了打开翻阅,而此时锦衣则平声而言:“这是吏部关于现任官员核查的一封告示折,上面除了文官也有你们武将,皇上有心新政新制,为此日夜操劳,即便是在病中也是挂着这事,近日里每每醒来就与我提及新制所行是实在必得的,可是一说起具体的实行,却有感叹手中无人。他虽三番四次的提及对您的信任,但朝中若只有您一个却也难成事,不由的对此次的科举选拔给予厚望。洛元帅,朝中是个什么情形,您清楚,我不清楚,皇上虽是喜欢与我畅谈此事,但毕竟我是宫妃,有些话无法说在明面上,而皇上的身上一直压着一座山。您的心里也定是清楚的,所以有些话,皇上面对面的难和您说,而我一个妇人,却可以当做闲话说于您:山若不除,帝意难明,重压之下岂有完卵?您三思!”

说着锦衣伸了手,摆明是要回那折子。洛长胜已经听的心中有所明了当下就还了折子,只是忍不住的问到:“贤妃娘娘好似很得皇上信任?”

锦衣浅笑:“若是洛贵妃又或者德妃在,这份信任只怕落不到我头上,实在是宫里没了人。皇上才不得不用我,信我。洛元帅,我今日里所言这些是为何,我想您定是明白的,您好好为国祚与洛家好好的思量思量吧!”锦衣说着将奏折收于袖袋内就要走,而此时洛长胜却是轻咳一声说到:“贤妃娘娘,今日里臣来要上报于皇上的急事,恰恰是有关于此次科举的。”

说着洛长胜从袖袋里摸出奏折递给了苏锦衣,刚才他已经看过那份奏折,其下的批示字体竟与自己的有几分相像,略一转心思,他便只会过来,面前的贤妃只怕不是个简单的人。

苏锦衣拿到手便是毫不避忌的打开来看,扫了几行后却只是皱了眉头:“竟有泄题之事?今年的考题不是翰林院拟出后,由太学定审,皇上几日前才敲定的吗?这不过才四五日的功夫,竟已经泄漏?”

锦衣这几句话一出,可把洛长胜给震了半天,不由的抬眼仔细的瞧这位贤妃,此刻他才算真正意识到面前的贤妃好似很清楚政事。

这一细瞧不由的令他呆住了,因为贤妃的眉眼里竟生着一丝熟悉,偏这份熟悉之外却叫人有些恍惚,好似许多年以前,他也曾看到过一个女子满目睿智下言语犀利一针见血!

锦衣注意到洛元帅的目光,她慢慢的转头看向他,眼里是不卑不亢毫无闪躲,甚至她的下巴都是微微抬起。

无形中的骄傲蔓延开来,令洛长胜不由的心口一个抽动,而下一刻锦衣则开了口:“洛元帅不必这么看我,宫妃过问朝事却有不该,但为了皇上,我苏锦衣不怕亦不在乎。这份折子我稍后待皇上醒来便递交,虽是急事,却在皇上这里不比急于一时,但洛元帅只怕有的忙,需暗察为上,先有个眉目才成。还有。这事最好不要宣告出来,以免打草惊蛇,免得您是一心为朝肃清蛀虫,却反遭陷害啊,毕竟我已经见过一回陷害了,可不想看着你洛家再遭陷害…”

洛长胜起先是点头相应的,可后话一听不由想到先前的话题,当下便言:“贤妃娘娘,您既然知实情就请直言于臣,这般一知半解的,臣这心里就跟吊了桶水一样,七上八下的实在难安,您就请直言吧!”说着更是弯身行礼,再无轻慢之意。

锦衣立刻上前作势轻抚,口中却是一叹:“哎,不是我不想说,先前有勇气说时,您不信我,如今我哪里还有勇气说呢?”

“贤妃娘娘,请看在您那一声贵妃主子的份上,还请知无不言吧!”

锦衣做势为难的左右踱步后,这才开了口:“洛元帅,您两朝为官,总应该是见识过什么是无中生有,什么是有口难言。锦衣身为贵人之首时,也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若不是贵妃主子几番提醒与安抚,大约我也活不到此时吧!”说着锦衣似是凄苦的笑了一下:“洛元帅,今日您那般说了,我也就直言相告,当日贵妃主子是与我明言她被人陷害已食寒食散久已,而因着被安贵人所害落胎太医诊治时已知底细并报于皇后,她知她天明便是死期,故而才将坠子交给我,说希望我来延续她的心愿为皇上产子,而更希望我把此坠子给您,好叫您也有可见之物。当日里我虽不信,却架不住娘娘心意已定,我不信皇后会不容此事,但贵妃却叫我自己保重,更叫我信她…”

“你说是皇后不容她?”洛长胜一脸阴色,而锦衣却是一个苦笑:“这话是贵妃主子说的,不是我说的,我昔日也不信的,直到后来贵妃主子出事后她贴身的春梅竟成了皇后娘娘跟前的丫头,我才觉得似有蹊跷…哎,洛元帅,您还是自己去查查咱们再说吧,免得我有诬人之嫌!与您说了这么多,我也不便久留,这就回皇上跟前了,这些事您还是自己思量吧!”锦衣说完也不再管洛长胜径直绕过屏风回往正殿,留下洛元帅有些眼红的站在偏殿:只因为我是汉臣,只因为我有所长,难道就不容于朝吗?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三十三章 借帝之名揽朝权(下)

第四卷 第三十三章 借帝之名揽朝权(下)

(今日只一更,但是是二合一的章节哈!)

锦衣回到正殿就瞧见围着布团掩住口鼻的蔡宝小心翼翼的伺候在皇上床边。便踱步过去轻言:“好了,我回来了,你还是去外面候着吧,这里我照看着就是。”说罢就顺手拿了帕子去给顺帝擦拭。

蔡宝有些心疼的瞧了锦衣一眼:“娘娘,您把小的也留着得了,皇上这两日如此反复实在吓人,您这身子又笨重,万一累到您可怎么办?”

“不碍事,我反正也是陪着皇上罢了,左右都是闲着不是,你还是去外面候着吧,有什么事还要指望着你跑呢!”锦衣说着又想到偏殿里的洛元帅便又说到:“对了,洛元帅还在偏殿,你去陪着他出去吧!”

“是,诶,不知洛元帅说的急事是…”

“倒也不见的多急,不过是有封奏折要递交给皇上罢了,只是我瞧着他两鬓见白,不由的想起这贵妃和德妃,一时有些唏嘘便和洛元帅说了会子闲话,哎。他那把年纪,一双女便薨在这宫里也实在够悲伤的了!”锦衣说着叹口气打发了蔡宝去,蔡宝当下也就应了退了出去,去偏殿相请,而锦衣则给顺帝又擦了擦,这才去往窗棂前而观。当看到洛元帅和蔡宝两人一边说着什么远去的时候,她的唇角轻勾,眉眼也见笑。

怕的就是你不问不查,只要你啃问,总有是非之人添油加醋,或是不清不明,越是如此,你越会相信你的一双女儿是死于非命!

锦衣笑着从袖袋里摸出了两封奏折,一封还于书桌,另一封在放在了顺帝的枕头前,这才回身到软榻上小憩。

有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药性见失,顺帝这才从昏睡中醒来。此刻他发了一身汗,浑身燥热,不耐的欲要张口见锦衣睡着,便也没出声,只自己打算起来倒些水润口,忽而敲到枕边的奏折便是奇怪,顺手拿起来瞧看,却是看的一张赤红的脸发黑:“锦衣,锦衣!”

锦衣被帝王急声唤醒,便是赶紧到跟前伺候。而顺帝却是扬手:“这奏折是何时送来的?早上?”

锦衣摇了头:“这份是下午的时候洛元帅说有急事相求而送来的,可那时候皇上您药性未散无法唤醒,臣妾又怕耽误了正事,便叫蔡公公将洛元帅引到了偏殿,私下去问了何事。臣妾一时是从权益,但有所僭越还请皇上恕罪!”说着锦衣扶着那大肚子便要下跪。

如今她可是近七个月的身孕,顺帝怎敢让她跪,赶紧摆手:“好了好了,朕又没怪你!朕问你之后呢?你应是看了这折子的吧?”

“是,当时洛元帅本不欲告知臣妾,但臣妾说了您现在的情况,他也知道不是拘泥的时候,便将此奏折要臣妾交给皇上您,臣妾斗胆看了奏折,一见是此事,也是大惊,便问洛元帅有何法子,洛元帅知皇上您有心制新朝新制,如何能不替皇上着想,也是忧心忡忡,臣妾恐一时冒然而动。不但会打草惊蛇,更怕不能顺藤摸瓜将此等毒瘤铲除,便请洛元帅先不声张此事,私下暗察,而臣妾便在这里等皇上您醒来再做汇报。皇上您现在醒了,不若拿个主意?又或者叫蔡公公给您传洛元帅来?”

锦衣一脸自然之色,说的更是随心随意,顺帝瞧她如此自然只当她是一心为自己而做,不但不觉得她所做僭越,倒觉得她十分贴心,当下抓了她的手:“你处理的极好,还做朕只怕都会因一时之气而难容,如今洛元帅已经去暗查,朕也没必要传话于他,免得被人注意,还是明日里等他来时,顺道问了的好。锦衣,你可真是朕的好帮手,朕发现你竟有治理之能。”

“治理?”锦衣装作诧异的眨眨眼,继而笑了:“皇上是想安慰臣妾吧,臣妾哪里来的治理之能,不过是闲在此处有的是时间消磨罢了,说来臣妾一看时也是恼的,但臣妾身为女子本就不善于这朝事处理,只是想到这等要与皇上你作对之人实在可恶,便想着如何能抓了他,这一想倒发现若冒然去了会惹事,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于洛元帅,未料他也是极为赞成。说来,这治理之能该是洛元帅才是,要不是贵妃和德妃出了事,也许他还能帮皇上您更多的忙呢!”锦衣说着略略低头有些伤感之状。

顺帝瞧在眼里见她如此女儿态,也只当她是和洛贵妃当年心近的缘故,再想想那一对佳人就这么去了,自己也是有愧,不由的拍了锦衣的肩:“难为你还念想着她们,但这事还是别在提的好,宫闱旧事,都提不得。”

锦衣点点头,装模作样的擦了眼角,这边扶了顺帝去书桌边开始处理政事。

深夜,洛府书房内洛长胜一脸悲色的靠在大椅上仰头灌酒,他面前的书桌上全是散乱着书籍奏本,十分的狼籍。

房门轻推,一脸秀容的洛夫人进了房瞧见自家老爷如此模样,赶忙奔了过去:“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好好地,您可别吓我!”

洛长胜闻言转头而看,见是自己的夫人,发红的两眼竟是一涩,不由的低头暗泣。洛夫人见状赶紧去夺下那酒壶。将洛长胜的脑袋揽进怀里:“老爷您别这样,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

“不,没有,没有!”洛长胜忽而摇头将自己从夫人的怀里挣出便是要伸手抓酒壶,洛夫人见状急忙去抢:“好好的,你这又是做什么?前些日子你不还劝我想开吗?如今我才见好,你倒混上了,你倒底想叫我如何啊!”洛夫人说着不由的强调已变,眼泪也是吧嗒的掉。

“夫人啊,都是我混啊!当初你就说不要把那封信给太后拿去。我就该听你的啊,是我一时糊涂,想着怎么也要给女儿争一个后门为妻,却不想不但没挣到,二女儿也送了进去。可我竟傻乎乎的想着,一双女儿在宫中,我洛家今生可得庇护,甚至还想着有朝一日我的外孙也能为王。可结果,一双女儿却是搭了进去啊…”

“好了,老爷,你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何意?是咱们一双女儿被养的一个不谙世事,一个娇惯任性,如今都…哎,罢了,不提了…”洛夫人说着伸手去摸眼泪,她不能和夫君一起整日都在悲伤之中,尤其二女儿之死更有害嗣之名,若是这般被有心人瞧了报了,他们洛家刚躲过去的祸只怕又会回来。

“夫人啊!我们的女儿是,是冤死的啊!”洛长胜说着忍不住砸了下桌子,桌上的酒壶当即跳落于地,摔了个稀碎。

“什么?冤死?”洛夫人一时错愕后,竟是扯着夫君的衣领而问:“到底怎么回事?”

“夫人啊,今日里我入宫报朝事于皇上,因帝王昏睡我没能相见,却见到了贤妃娘娘。”

“贤妃?嘶,可是那个当初和惜颜一宫的?”洛夫人记得多少有过信,但具体的却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是,她本是惜颜看上的借腹之人,但因为生的美貌极得帝王喜爱,因而当时封了贵人之首,也就没了借腹可能,但是难得的是她和惜颜却是一心。我今日里入宫遇到她,她把皇上当初赏给惜颜的玉坠给了我,说这是惜颜的意思,因此我才知道惜颜当日并不是一时发疯致幻伤人性命,而是走投无路不得不为啊!”洛长胜说着眼泪又落。那一张风霜之容,泪水在沟壑内浮沉。

“老爷,你说清楚点说清楚点!”洛夫人这般听来一半迷糊,眼下她只能希望自己的夫君能清楚的告诉她,到底她们的惜颜是怎么个冤枉,怎么个走投无路。

“当初咱们知道的是惜颜被那曹家的无意害落了胎,继而她发疯杀人,虽被发现服用禁药,但咱们都认为她是伤心过度,可今日里贤妃告诉我,咱们女儿出事前,是亲口告诉贤妃她是被人陷害食用了寒食散,后来曹家的又害她落胎,太医诊治发现她有食用禁药而报于皇后,她怕皇后治她而甘心一死为咱们惜玉铺路啊!”

“什么?这,这是真的?”

“是真的,起先我也不信,毕竟咱们与拓跋家无怨无仇,惜颜更不是个会与人结怨的丫头,再说了,那皇后也是一直贤惠有佳,享有声名的人,所以贤妃起初说时我不信,之后就算有怀疑也是不敢冒信的。可是我今日与蔡公公闲话后,知道这位贤妃与咱们惜颜特别相近,尤其惜颜被冷之时也是不离不弃知道规矩与疼人的,而且问起来,蔡公公也说,那日里贤妃的确去了惜颜的殿里,回来后是满脸是泪,后来惜颜出事,她就是被查也不肯说出惜颜说的话,原本就是想为了帮惜颜掩盖她服用禁药的事。我听后唏嘘,有防有诈,便借口询问疫症之情,在宫里问了几个宫人,所言无不是这贤妃不参事,不欺人,更是将咱们惜颜一直当主,所以我才相信相信贤妃所言非虚。”

“这么说,咱们的惜颜是被冤枉的,可是你刚才说是有人陷害她食用禁药,是谁?”

“贤妃没明说,但是提及了皇后提及了皇后身边的丫头春梅…”

“春梅?那不是当初惜颜进侯府的时候,太后拨给她的人吗?”

“是啊,所以我也纳闷,可是我一打听,这位春梅真的在皇后跟前伺候,而贤妃虽为明说却暗示我,叫我小心,免得洛家再逢解难。”

“解难?怎么,又有事?”

洛长胜似是无奈的点点头:“一直以来这事就有,只是我不肯信,不肯认,不肯面对罢了。毕竟我们无怨无仇啊,毕竟我和他曾经也是侯爷的左膀右臂啊,可是我糊涂了,我把那信一亮,自以为多年沙场上的兄弟,其心其谊可比玄铁,却哪里料到,战事一停竟是清算之时,那拓跋家为了保住后位,为了外戚之事而,而不容我们啊!”

“什么?这怎么可能?”洛夫人完全惊住了,她的脸色一阵红白之后竟是冲着洛长胜嚷到:“那她那,她就不吭一声吗?”

“哈哈,她姓什么?她姓的是拓跋!夫人啊,当年她如此决绝而去,为此我心痛非常,可是是你让我看清楚她的眼里无有情爱,只有家族算计。对啊,想想看,记忆里的她从来就是不会低头的女子,可偏偏她为了家族却低头于他…”

“你,你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洛夫人有些恼色的跺脚,只顾责怪却全然忘了是她先提起的。

“我提不是与她还有一丝什么情谊,自她嫁给侯爷,我娶了你,我们就不再有可能,我当年出手也与她无关,不过是因为看不下去昏君误国!只是没想到,我们洛家如此忠心,却是如此下场…”

“可她明明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我们的女儿啊?”

“夫人啊,你糊涂了吗?保护?她毕竟是姓拓跋的,我难道能指望她帮我们吗?”

“这么说,这么说,我们的女儿难道是被她害死的?”洛夫人的眼已红,她甚至是双目圆瞪。

洛长胜摇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害得,听贤妃的意思只是皇后,但是,她那么心狠的人什么做不出来?当年明明与我言对,却一转头布下一局将一对鸳鸯拆散,可怜我当时不知,还道她与我都是可怜人,打算面圣,要不是你告知我并让我看到那一幕,我真不会相信她能如此决绝。但是我却因为知道她为家族的筹谋而原谅了她,甚至当我听到妖妃祸国时还庆幸侯爷没娶那女人,并扬言要抢进宫中先杀了那女人,免得侯爷去犯错…”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是太后,若然是她害得我们女儿,我们又如何能报仇!”

“夫人,别急,给我点时间,我总能查个清楚,若当真是她害得我们,我就是冲进殿里亲手杀了她也再所不惜!”洛长胜说着竟是捏紧了两个拳头。

“等等,你刚才说,我们一双女儿都是冤死的,难道惜玉也是?”

洛长胜听闻此言轻摇了头:“我还不清楚,打算明日里去天牢和宗人府那边打探一下。毕竟那边宗亲的人多,我要谨慎而查。不过我现在想到惜玉,倒觉得也许她就是因为知道她姐姐是被逼死的,故而动手害了一双皇嗣,若是那样,至少倒可以证明是皇后害了我的惜颜。否则她虽是任性也未必会去残害一对婴儿!”

洛夫人听了点点头:“对,一定是,老爷你一定要查个仔细,我们的女儿不能这样被冤死啊!”说着她恨恨的咬了牙,心里却只有一个声音:小姐!你若真是你对我的女儿下手,我就是拼上一条命,也会要你赔命!

清晨时分,顺帝再一次发起高热,锦衣与太医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他终于退了些热后,蔡宝却是报着洛元帅有事求见。

顺帝心知是何事,叫蔡宝传话让人去偏殿等着,随后自己便打发了太医出去。锦衣挂念着顺帝的身子,不免面露忧色,顺帝瞧着拍拍锦衣的手,便要往偏殿去。但锦衣却此时出言喊了蔡宝,叫他将人直接领进正殿,而她却借口散布知趣的出了殿。

自顺帝发病时至今日已经有十余天,她一直都是不离承乾殿半步,如今出来一走,倒看着四月的天有些为怔。

此时蔡宝又领了洛元帅往正殿来,两下眼一对,这位洛元帅竟未在拿捏身价,对着锦衣躬身问安:“臣见过贤妃娘娘。”

一声臣,锦衣知道这洛长胜已经相信自己,故而她淡淡的回礼说到:“洛元帅客气,皇上在正殿等你议事,您这就请吧!”说完偏身让步,十分的客气。

洛长胜略是抬了眼后随蔡宝入了正殿,而锦衣这才召了落云叫她陪着自己去太后与皇后处都坐坐。

延寿宫里太后这会也好不到哪去,她因着被染也是发了病症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长的原因,看着倒似比皇上还重。锦衣只是进去和太后说了两句话,就见太后也实在没什么精神,便自觉的告退出来去往安坤宫了。

锦衣一走,太后便扬手唤了莲儿,慢慢的说到:“光听着说她如何操心,却没见到,这会一瞧下巴都尖了。你去给孙太医那边知会一下叫他给盯着点,别把贤妃给累坏了,要是不成就说一声,我把她打发回去就是。”

莲儿见太后挂心着皇孙,自然满口应着,不过为了安抚太后怕她担心,也把得来的信儿赶紧抱给太后:“夫人别担心,这贤妃倒是心里有数的人,听说孙太医每日里除了给皇上扎针问诊的,也是给她管着药的,如今出了疫症,那孙太医护着他儿子孙寿海,所有的药都是自己看着,倒也仔细,那贤妃跟前的落云也是在承乾殿外,每日里倒是熬了不少补汤给皇上与贤妃一起补着呢,您就安心吧!”

“哎,这孩子一天没落地,我就一天不得安心,这次我想过了,等孩子一生下来,就抱到我这里,我养着!”太后说着喘了喘又说到:“对了,皇后那边最近怎么样?”

“皇上那边封了殿,您这边封了宫,皇后也是无趣,如今每日里也就花园里转转,平时都窝在殿内足不出户的,不过最近,她院子里的那个铃兰倒是到处跑,大大小小的瞧着,倒是竟和那些老人串门子,估计上次被皇后打了顿,知道自己被嫌了吧,忙着巴结呢!”

“哦?有这事?”太后蹙了眉:“莲儿,叫人盯着,免得趁着咱们都这会的没精神,弄出什么妖蛾子来!去!”

“是。”

锦衣在安坤宫前刚站下,蔡宝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贤妃娘娘,皇上寻你呢,快回去吧!”

锦衣闻言点点头,站在宫门前扶着落云略是蹲了下身,这边随着蔡宝走了,门口正传声的丫头一瞧,当下就撇嘴进殿去说。

拓跋端秀打扮的光艳非常的坐在殿内正等着她来,打听人说她去了太后处,她就在盘算着今日里正好问问皇上的情况,末了再试试那苏锦衣的。却没料到人到门口竟被皇上给传了回去,心中不免愤恨,而此时另一个丫头进了殿,将一封信笺递了过来:“皇后娘娘,这是端亲王送来的安事单子。”

安事单子说白了,就是现在的红白事操办的罗列单子,两位小皇嗣按照夭折无行大礼,无专陵而备,但毕竟是皇子皇孙的,还是操办了下,但主要都是有亲王府出面的,这份单子便是细办后的回执单用以说明的,更是罗列了清明大节亲王代为孝敬的细节。

太后与皇上这般病了,宫内再压,这些事上却是包不住的,所以干脆的说与端亲王知道,由他操持代为出面也是合乎规矩的,毕竟夭折的是皇家子嗣,帝王伤心不已再去瞧了,更是伤心,以此为借口谁能说出个不字?

拓跋端秀接了信笺便打发了人去,当下就看起这单子来。宫内所传家书和单子,其实都是先过了手的,所以常常都是些场面上的话罢了。拓跋端秀拿起便逐行而扫,却是一直在找那讯息,等到在第二页瞧见法事超度之后写着有以白芷烧粉而熏窖后,终是满意的舒出一口气,心中的最后一块石头也算着了地。

她将信笺一折装好,便顺手放进了妆台的匣子里,而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口中自喃:“昌儿玉儿,你们要在那边保佑娘啊,让娘把这些抢你们爹的贱人们都统统撵出去。娘已经失去了你们,不能再失去你们的爹了!”

锦衣回到正殿,还以为洛元帅已经走了,岂料一进殿,竟发现洛长胜坐在绣凳上,而顺帝则靠在软塌上半眯缝着眼半在交代:“就按朕说的这般做,一旦有信便来报,未免打草惊蛇,就还是照昨日里的法子,将信报于贤妃知道,她倒时自会知会朕的。至于这次的考卷,照阅不误,要跟没事一样,等到放榜之日,朕自有主张。”

“是,臣知道。”洛长胜应了皇上的话,这才转身冲贤妃行礼,而锦衣也赶紧的点头示意后回到了顺帝身边:“皇上急传臣妾,臣妾还以为洛元帅不在殿内呢,进的冒失了些,不耽误皇上您与洛元帅议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