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万里,夫妻恩爱,他宠我,爱我,护我,这些年为顾及我的感受,竟不纳一妃一嫔,念庄死后,我两年无所出,百官要求他纳妃的奏折堆积如山,甚至当朝元老以死相逼,要他广选秀女,充盈后宫。”

“我独霸帝王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却无所出,心中常戚戚,但我实在不情愿他有旁的女子,我实在不愿他与旁的女子有子嗣,我对他说过狠话,若他娶旁的女子,我就从宫城上跳下,追随念庄而去。”

我自私,我无理,我想独霸万里,我不愿意与旁的女子分享,三年后,知墨出生,他欣喜若狂,向世人宣布,喜得一子。

从此文武百官,虽有微词,但知道他心意坚定,也不再请求他纳妃嫔之事。但我心中的不安却一日甚于一日,焦虑一日甚于一日。

知墨是女孩,她并不是男儿,为了堵大臣悠悠之口,为得片刻安宁,万里向天下宣布了知墨是男儿,铸成大错。

知墨从小到大,未穿过一次裙子,从小到大不曾贴过红妆,就是珠钗簪子也偷偷藏着,漂亮的衣裙,也只得羡慕得看着,她得穿男子衣服,他得学男儿走路,他得背治国韬略,她自小得艰辛学武,与男儿堆打滚,与脂粉无缘。她小时候哭过,闹过,她哭着问我们,明明她是女孩子,为什么要装男儿?他曾哭着求我和万里,能不能不天天练武看书,学习治国韬略?她曾在梦中大哭说她不想做男儿,练武太苦,男子衣服太难看。

但如今他却对我说,其实做男儿也极好,一生不嫁不娶长伴我们身侧也是极好,她说她喜欢背国策,喜欢策马,喜欢舞抢弄剑,她说她喜欢穿男儿衣袍,他说他男儿豪迈不扭捏,他就是喜欢与男儿为伴,不想入脂粉堆。

我知道这些都是谎言,我知道她只是想宽慰我和万里,我知道她偷偷对镜贴红妆,我知道她半夜把美丽的裙子穿上,我知道她定希望觅得好儿郎。

我和万里总想着,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孩儿,但不曾想我却多年无所出,身体一差一日,日后若知墨继承皇位,这辈子怕只是孤独一人,我每次看着,心中愧疚不安。

为了知墨日后幸福,我请求万里选秀女,充盈后宫,但无论我怎么哀求,他终是不肯,他说许过诺言,此生定不负我。

他说我们还年轻,再要一个孩儿并不难,但直到知默今年十七,我不曾再怀过子嗣。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我常常在自责、愧疚中度日,夜夜噩梦惊醒。

梦中有楚烈哥哥伤心的眸子,梦中有南家列祖列宗指着我鼻子骂,梦中有知墨孤独寂寥的身影。

如今知墨长大了,文武百官知道万里铁定心不纳妃,也不再勉强,于是打知墨的主意,希望他早早立妃,广撒雨露,早日让南家后继有人。

“名门望族、文武百官争相将自己女儿,妹妹,甚至是侄女的画像递了上来,都是好人家的孩子,都长得极好,都知书识礼,娴静大方。但知墨却是女子,再好也不能要。我们总以她年龄尚小,作为借口,推了又推,挡了又挡。”

“但随着年岁渐增,知墨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如何去挡,我心常彷徨,若不公诸天下,知默许孤独终老,嫁不得,娶不得。若此事公布天下,不仅让万里引来万古罪名,这皇位也引来各方争夺,纷争四起。实在是骑虎难下。

西皇三番两次想联姻,我们不得不拒绝,二公主西含烟,竟因此香消玉殒,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知墨心中愧疚,冥婚是知墨提出,一是让自己心安。二也不想与西蜀交恶。三想让自己可以片刻安宁,但冥婚又如何?大臣的逼婚将日甚一日。

是我让知墨过的如此艰难,好端端的孩儿,却要冥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好端端的公主,也因此香消玉殒,我这心日夜堵着,难受至极,如何能安生?

落尘震惊不已,堂堂二皇子竟是女子,若传扬出去,还真不知道得掀起多少风浪,虽然此刻她心中已掀起巨浪,但脸色还是显得平静。

”我愧对楚烈,我愧对万里,我也愧对知墨,我愧对父母,愧对满朝文武,我愧对南家列祖列宗,万里的父皇、母后定是恨我的,虽然这些年,万里对我极好,但这些烦心事就像藤蔓般缠绕着伙,让我不得欢颜。“

”皇后,事已至此,已经无力回天,当初选择了南帝,北帝你注定要负了。你明明与他有婚约,却始终没有走到一块,这许是天意,你与南帝相隔万里,却相遇相爱,共度了一生,这也许是天意,姻缘天定。“

”天意不可违,如今北帝也儿女成群,成为一代明君,百姓称道,你也请宽心,南帝独爱你一人,这份心意莫要辜负,若你常年抑郁,南帝也常常愧疚,愧疚当年轻率,愧疚他让你远离北国,家国回不得,亲人见不得,他这身体也断断不会好。“

”如今南国后宫就只有你一后,若你不放宽心,日后若有什么——南帝独自一人,岂不寂寥孤独?大皇子念庄之死定是偶尔,并不是什么天谴,如今念庄已经死去十九年,若你还沉浸在悲痛中,岂不忽略了二皇子知墨?“

”所以你什么也不要想,就开开心心度日,早日将这身体养好,这样一家和和美美不更好?“

不能改变之事不想,已经发生的伤心事不想,就想着你们日后,我从小爹娘在身边,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发梦都想见他们一面,我最盼望的就是爹娘身体康健,好好活着等我寻到他们。”

“皇后,你好好活着,就是对北帝最大的慰藉,你活着就是弥补二皇子的最好方法。从今以后,不要再弹这些肝肠寸断的曲子,这对你的身体只有害。”

“这二皇子,明是娶不得,嫁不得,但日后若觅得好男儿,暗中相陪,也是美事,虽然如今骑虎难下,也亦不是死局,说不定有一日能打开局面,廓然然开朗。”

庄墨瑶觉得将自己积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心竟无比的舒服踏实,安宁。

淡淡的熏香徐徐飘来,她竟睡意袭来,沉沉睡去,只是眼角还有晶莹泪珠。

084:宝贝

落尘离开皇后的未央宫后,长长叹了一口气,难怪皇后如此抑郁,原来心里藏着这么多事情,对北帝的愧疚,对南帝与南知墨的愧疚,对父母的愧疚,定如藤蔓那般将她死死缠着,若不是她亲手砍掉这些藤蔓,这心情岂有好转之时?

落尘虽然知道了皇后的病的根源,但还是无法对症下药,她不是神仙,不能让时光倒流,让她重回少女时,弥补对北帝的伤害。她亦不能让南念庄死而复生,让他们一家共聚天伦,她无法让皇后怀上儿子,让南楚江山后继有人,南知墨可以穿上嫁衣,幸福嫁人。落尘第一次觉得她这个大夫,是这般的无能为力。

这天晚上落尘一夜无眠,想着风子默,也想着皇后这个病,这些年,皇后一个人背负着这么重的思想包袱,过得定是十分艰难,该如何才让她不这么抑郁?这些烦心事若没有办法改变,只能分散皇后的注意力了,这天之后,落尘每天早早就过去找皇后,想方设法哄皇后多说话,少想事,落尘每天早晨与皇后抚琴,都是轻快欢乐的曲子,受落尘影响,皇后的琴音也渐渐变得轻快起来。

两人弹完品茶聊天,这二十年无法说出的话,皇后都一一说了出来,心中舒坦了不少,落尘也挑些有趣的见闻说给皇后听,皇后的未央宫不时能听到快乐的笑声,南帝深感宽慰。

听说皇后喜欢花儿,落尘请求南帝在皇宫开垦了一个花圃,亲自领着皇后种花,两人一起浇花,拔草,挖坑,埋土,皇后生活有了新的寄托,劳作过后疲惫,晚上也能安然入睡,南帝空闲时,也前来帮忙,欢笑声不断。

落尘在皇宫生活了一个月,这个月虽然没有完全治愈皇后的心病,但皇后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眉眼笑意渐浓,初见时病恹恹的神色再也见不到。

这个月的月底,南知墨终于回宫,落尘第一次见南知墨是在这个新开垦的花圃旁,他步伐稳健,眉眼如画,笑容浓浓,整个人英姿勃发,如沐浴在阳光里,从外表从神态从动作,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女子,兴许她从出生就扮着男儿,没有一天停歇,估计连她都当自己是男儿了。

“母后——”南知墨的声音爽朗欢快,听着就让人嘴角上扬。

“墨儿——”看到南知墨,南后忙站了起来,脸上的慈爱让落尘既动容又心酸。

“这脸儿都瘦了,是不是很辛苦。”南后的声音透着心疼。

“堂堂男儿,岂能怕辛苦?孩儿身骨子硬朗着呢!母后莫要担心。”南知墨说完,把脸转向了落尘,坦然而直接。

“听说青城医仙气质高华,飘逸若仙,如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二皇子也是人中龙凤,仙姿凤章。”

看到两人惺惺相识,皇后如水的眸子猛地亮了亮,这两人这般站在一起,竟如此般配。莫非还真是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阴?

“流云,你除了医术,还擅长什么?”皇后只是稍稍失神了一会,南知墨与水流云竟已经熟络得互叫姓名,显得十分投契。

“骑射弹唱都略懂一二,若二皇子有兴趣,我们也可以切磋切磋。”落尘知道北知墨是女子,心中亲近,于是那眼更是柔情似水。南知墨长在深宫,虽然每日见的人众多,但她深知自己是女子,与旁的男子相处总是保持着一定距离,看到投缘的女子,想与她多聊几句,又苦于自己是男儿装扮,怕美人说她轻浮,众人忌惮他是皇子身份,对他平日毕恭毕敬,从未有人如水流云那般与他侃侃而谈,不卑不亢,自如而淡定。

“墨儿,母后今天出来时间太长了,略有倦意,水大夫初来皇宫,母后还没有时间陪他好好逛逛,今日难得你回来,就代母后带水大夫到处走走看看吧。”

“墨儿正有此意,母后你好生歇着,等你休息好了,孩儿才去看你。”

皇后含笑站起,轻移莲步,轻轻走到南知墨身边,抚摸了一下他的发丝,温柔而慈爱,落尘看得眼睛微微发酸。

好在她现在有了子默,他也最是喜欢这般抚摸她的发丝,甚至还要捏捏她的脸蛋,刚开始觉得不习惯,如今想起经这般让人甜蜜和心动。一段时间不见,着实想念,不知道他是否一切安好?

南知墨抬头,发现水流云目光温柔如月下湖面,脸上微微染上红霞,竟然美到了极致。美极则妖,但眼前这男子,美若清风甘泉,美得让人心头大震,又舒服无比,不阳刚猛烈,但却也毫不阴柔娇弱,朗朗如天上明月。

“二皇子,怎么这般看着我?”

“流云你是知墨看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纵观天下,估计也没几个能比你长得更出色,得趁你未出宫前多看几眼。”南知墨说得坦荡荡的。

“天下男子长得最好当属我哥哥水流风,若皇子他日来青城,我介绍你认识。”落尘说这话之时,满腔都是甜蜜,头微微上扬。

“青城城主水流风的大名,我早已经如雷贯耳,若比你长得还好,还真不知道是何等人物了,有机会还真得会一会。”

落尘听北知墨提到水流风之名,语气轻快,并无不快,南家江山后继无人,估计南帝因此就没有了争雄争霸之心,南楚亦安定了如此多年,定不会因为一个青城而大动干戈,落尘心中大安。

清风袭来,花香扑鼻,两人相伴而行,落日的余晖斜照在他们身上,让两人都笼罩在金光中,异常温暖。

而此时的未央宫,南楚帝后琴萧合一,仙韵飘飘。

“瑶儿,你就该弹这些轻快的琴音,听着让人舒坦。念庄那是意外,是他命中该有此劫,与你无关。虽然念庄已经不在,但他一直就活在我心里。”

“我还记得当年念庄朝我笑的模样,我还记得他胖乎乎的小手,最喜欢摸我的脸,我还记得他跌跌撞撞学走路的模样,我还记得,他想哭时那嘴巴憋得像鱼的嘴巴,看着就想笑,我还记得好多好多,虽然父子缘浅,但他也赐予我们一年的幸福,这就已经足够了,如今我们还有知墨,知墨聪明伶俐,能文能武,人生何憾?”

“我此生只钟情于你,旁的女子无法入眼,更无法入心,若如你所想,广纳妃嫔,日后也定有夺位之争,你没有娘家势力支持,若我他日有一个不测,你娘俩怎么办?”

“如今天下太平,知墨文韬武略,也能担当重任,虽然碍于身份,还没有找到良配,但她也只有十七岁,姻缘许尚未到,我相信我们心爱的墨儿,此生定能有一个男儿知她,爱她,常伴她左右。”

“万里,你觉得这水流云怎样?从看他第一看起,我就心里透着欢喜,觉得与她就亲如家人,说不出的投缘,你说他与知墨如何?”

“虽然水流云并不是出生名门,但品貌俱佳,若他俩能彼此喜欢,我自是欢喜不已,如今就给多点机会让他们处处,说不定不多久,我们知墨含羞答答跑过来告诉我们,她有喜欢的男儿了。”

两人越说越是欢喜,脸蛋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似乎已经亲眼目睹南知墨披上嫁衣。

落尘自御花园与南知墨相遇之后,两人比骑射,比琴艺,甚至还在宫中比武,好不畅快,落尘也不得不惊叹知墨武艺出众,身手矫健,帝后不但不阻挠,反而看得兴味盎然,尤其是南后这几天,身体似乎大好,精神爽利,胃口也大好,看得知墨和南帝欢喜不已。

“流云,我明日到西山狩猎,你也跟着我去吧。”

落尘欣然前往,这样宏大的狩猎场面,这么多摇晃的旌旗,欢闹的场面,着实让人振奋,落尘何曾经历过这般生活?这天落尘见识了北知墨的百步穿杨,也见识了她矫健如灵猴,敏捷如豹子,骑着快马风驰电掣的飒爽英姿。若不是南后说,她还真不相信北知墨是女子。

这天快乐而踏实,两人并肩而回,一路欢笑,晚上倒下床睡得特别踏实。霜叶、红叶刚开始小心堤防,生怕主子会出什么意外,如今看着主子吃好,睡好,天天笑容满面,那颗悬起的心才掉了下来。只是南楚二皇子俊朗不凡,两人如今出双入对,就怕不好向远在西蜀的主子交代。

落尘一夜好睡,第二天早上就去了皇后的未央宫,她进宫为皇后治病,现在却变成她跟北知墨到处游玩,心中有愧。好在皇后脸色红润,精神奕奕,似乎已经大好。

“皇后如今身体如何?胸口时候还感觉闷吗?”落尘一边帮皇后把脉,一边问。

“自从将心中积压多年的话,悉数说出来之后,感觉搬走了心头大石,舒坦了不少,这段时间墨儿与水大夫十分投契,看着她欢喜,我这个做娘的也开怀,这病似乎一下就好了。”皇后含笑而答。

“看到皇后身体大安,落尘也宽慰。流云在皇宫叨扰多时,皇后如今身体无恙,是时候告辞了。”落尘含笑而说,她惦记子默了。

“水大夫这么快就要走?不如再小住一段时间吧。”听到落尘要离开,皇后显得十分不舍。

“流云一介草民,能入得皇宫,并与帝后相识,实是平生之幸,只是家中还有一哥哥,我离开日久,怕他会担忧,而也着实牵挂哥哥。”

“既是如此,也实在不好勉强,我也不跟水大夫绕圈子了,这段日子相处,我与万里都觉得与你十分投契,知墨虽如今穿着男装,风风火火,像一男儿,但若脱去男装穿上长裙,也是一个绝代佳人,不知道——”

落尘听到这里,早已经明白皇后的意思。

“流云一介草民,怎配得上一国公主。”

“水大夫,我和万里并不重视门楣出生,只要是你们能两情相悦,日后我墨儿能幸福即可,只是墨儿日后怕是要登基为王的,你们定不能像普通夫妻那般随意日子,在这皇宫墨儿也不能穿男装,怕这方面对水大夫有所亏欠。”

落尘数次张嘴,心中犹豫,是寻一个借口拒绝,还是如实相告?

“皇后,你将心中事悉数告诉我,就连二皇子是女子这样隐秘的事也说了,可见对流云是多么信赖,若我不实话相告,实在是对不起皇后,其实我和知墨一样,亦是女子,希望皇后不要怪罪,并不是诚心要欺骗。”

皇后听到,杏目圆睁,实在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眼前男子无论举手投足,还是声音作派,都看不出一丝女子的痕迹,她与她相处了足足一个月,竟然都没看出来。

落尘看到南后似乎并不大相信,只好将一头青丝披散,恢复女子的声音和情态。

“想不到青城医仙竟是女子。”

“因为长年男子装束,也结识不到同龄女子,知墨性情开朗,与我甚是投契,虽没我们无缘成为夫妻,但彼此成为知己好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本来十分失望的皇后,听到这话,心中宽慰不少。

“即使不能与知墨成为夫妻,那也请流云再留多些日子,知墨自小朋友就不大,难得有一个投契的。”

看到皇后目光里浓浓母爱,落尘不禁点了点头。

落尘刚从皇后的未央宫出来不久,南知墨就风一般赶来,脸上带着欢喜与激动。

“流云,母后说你是女子,是真的吗?”

“嗯。”

落尘含笑而答,听到落尘肯定的答复,南知墨双眼亮晶晶的,毫不犹豫牵上落尘的手。

“姐姐,我柜子底偷偷藏着好多漂亮的裙子,我随你挑,但——但——那条那条粉色的桃花裙我最喜欢,不过若你着实喜欢,你也是可以挑的。”

落尘一听禁不住笑出声,果然是压箱藏着很多宝贝。

085:生死之战

眼前这个南知墨跟狩猎场的南知墨,还真是相去甚远,那粉色桃花裙定是她最喜欢的,她岂能夺人所好,但两人坦诚相待,落尘心中也是无尽的欢喜。

“你们不用跟来了,就在这里等着。”落尘一边跑一边对霜叶他们说。

红叶、霜叶看着慌慌,主子说不要跟,但刚刚她可是看着二皇子牵着主子的手啊!怎么短短时间就变得那么亲昵了!想到另一个主子发黑的脸,两人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但跟到二皇子广明宫就被宫人拦了下来,就是广明宫的宫人,也全被二皇子殿下请了出来。

“不会是主子移情别恋了吧!要是这样该怎么办?”红叶低声嘀咕,霜叶也是急得跺脚。正在这时,南楚帝后匆匆而来,众人忙下跪行礼。

“二皇子呢?”

“二皇子正在里面,要奴才等守着大门,谁都不许进。”

公公低头说,但说完将身子侧向一边,就是给天大的胆子,他们也是不敢拦皇上、皇后,皇后一听,赶紧走了进去,刚刚她跟知墨说出水流云是女子,她二话都没说就跑了,怎么叫都不回头,也不知道这丫头心里怎么想,万一她已经喜欢上水流云,如今怕会大受刺激,于是忙叫上南帝赶到广明宫,没想到宫人全被赶了出来,心中更是担忧。

整个广明宫一个人都没有,南知墨的寝宫大门紧闭,无声无息。

“墨儿——”皇后的声音微微发颤,这孩子估计心里难受着。

“母后,你怎么来了?但你还是先回去吧,孩儿今天不方便见你。”南知墨声音有几分慌乱,似乎做坏事被人发现似的,还要打发他们离去,帝后一听,就更加不放心。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父皇、母后都来了,岂有不开门之理,你若不开门,父皇可要推门进来了。”

“别——别——别——父皇,我开就是了,外面有没人?”

“没有,就只有你母后和父皇。”

“都说今日不方便见你们了。”门缓缓打开,南知墨有些羞涩的站了出来,身穿一条粉色的桃花裙,更衬得她脸若桃花,肤如凝脂,娉娉婷婷,绝代风华。

“父皇,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会脸红的。”南知墨有些羞涩的扯着袖子,但眸子又透着欢喜。

“墨儿,我的墨儿,竟长得这般漂亮了。”皇后抚摸着南知墨的发丝,她的脸庞,似乎看不够似的。这些年,她还问过南知墨想不想穿裙子,若喜欢穿,也是可以在宫里偷偷穿,但知墨每次都说,他现在已经不喜欢女裙,既繁杂又花哨,还不如男袍,简洁舒服,他都已经将那些裙子扔了,今日穿上裙子,她眼里欢喜却是无法掩饰,之前说这些怕也只是想让他们宽心罢了。

“水姐姐更漂亮呢!母后,父皇我们快进来,别让人瞧着去了。”北知墨拉着两人走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显得十分谨慎。

“流云果然是倾城之姿。”皇后一看,心中暗赞,天下还有什么女子能出其右?

“你二话没说就跑了,母后怎么唤都不回头,母后还以为你知道水大夫是女子,心中难过,这才匆匆赶来。”

“母后你怎能这般想孩儿?即使她是男子,我也是不会嫁她的。”

“为什么呢?”

“我怎会嫁一个长得比我还好看的男子呢!这不是自找难受吗?”帝后不禁大笑,眼里是浓浓的宠溺,还好北知墨天性开朗。

自这天之后,南知墨和水流云就形影不离,甚至还同榻而眠,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风知墨说她的烦心事,落尘跟她这些年见过的趣事。

南知墨知道落尘有一个仙子般的师傅,有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师兄,也知道落尘曾经凭窗选夫,落尘也知道南知墨表面装得乖巧,实际很顽劣,她她小时候捉弄公公,宫女,小坏事做了不少,名副其实的小坏蛋,只是没人发现。

“那姐姐现在是否已经找到如意郎君了?”

“这天下没有人比他更好了。”落尘俏脸飞红,南知墨一脸羡慕。

两人亲亲热热,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看着两人出双入对,甚至是同塌而眠,霜叶心都凉透了,他日回到青城,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主子交代?

因为南知墨的原因,落尘又逗留南楚皇宫一个月,这一个月,皇后对她关怀备至,落尘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离开之时,竟十分不舍,可她更舍不得子默,几个月不见,思念日增。

回到青城,落尘惊喜发现,风子默已经回来,白衣飘飘立在门前,含笑张开双臂待她归,落尘心中欢喜,提起裙摆,飞那般跑着扑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这次需耗时比较久吗?”落尘将头埋入风子默的怀里,他的气息总是那般清新好闻。

“嗯,惦记着你,所以就早点回来。”风子默将落尘紧紧搂在怀中。

“听说你跟南楚二皇子天天手牵着手在皇宫晃悠。”

“是,但是——”

“听说你与二皇子同塌而眠,是我看错了,还是青木写错了?”

落尘耷拉着脑袋,风子默一看这颗心就如坠入冰水中。

“只是同室但不同床,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他对我也绝对不会有男女之爱,我们只是分外投契罢了,我们清清白白的,以后绝对不会了。”

落尘很想跟风子默说南知墨是心子,但她曾答应过皇后,此事绝对不向任何人说,只好死忍着不说。

看着落尘坦荡清澈的眸子,风子墨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他相信她,小时候是这样,如今也是。

“日后不管遇到什么男子,不管他多惊才绝艳,都不许与他牵手,不管那个男子与你再投契,你也不能与他同室而眠,子默会妒忌,会难受。”

“嗯,以后都不会了。我这次见着南楚帝后,他们夫妻恩爱,南帝伟岸俊美,南后貌若天仙,是一对神仙眷恋,让人看着好生羡慕。”落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们日后也会这般成为一对神仙眷侣的。”风子默紧紧搂着落尘,静静闻着她身上的幽香,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嗯,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呢!”落尘张嘴想问,但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这话怎能是她开口呢?似乎逼婚一般。

“子默,我觉得南帝并没有将青城夺回来的打算。”

“嗯,先不说他们,这么久没见,有没想我?”风子默的声音软绵绵,暖暖气息喷着耳根,让落尘微痒微酸,一颗心又跳得有些急促。

“落尘不想子默吗?子默可天天想着你怎么办?”软绵绵的情话,让落尘一颗心都柔成了水。

“嗯,我也是极想的。”

话音刚落,风子默已经轻轻含上她的唇,吻得缠绵,落尘觉得自己就要晕倒在这样的柔情当中,她用手环住风子默的腰,将头埋在风子默的怀中,不敢去碰触风子默那炽热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