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下不相信,只是我随身带的药物,虽然有些有一定毒性,但它是能起到麻痹的作用,在治疗过程中,能减轻北帝的痛苦。”

“我们北国皇宫什么药材都有,大夫不用再额外带了。”

“你真能保证皇宫都有这些药材?如若皇上因为独独缺了这几样药粉,治疗不了,那也与在下无关了,我这药,在治疗腿伤方面,无疑是仙丹妙药,虽不能起死回生,但对北帝的腿伤定能有很大帮忙。”

“这——”段廷亮眉头紧皱,带着几分犹豫,事关北帝的身体,并不是他能担当得起。

“既然医仙坚持要带,卑职替你保管着。”

“这也是极好的,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了,若在保管期间,这药粉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北帝的腿恶化了,那就是你的责任了。”

段延庆倒吸了一口气,帮他保管这药,敢情他日北帝有什么闪失都得赖他头上了。

“既然这药如此贵重,那还是请医仙自行保管,一会我先请太医检查药粉,若真是如你所说,都是一些麻痹的药物,那就带上,但在下再次提醒,不要有侥幸之心,这是皇宫,稍有不逊,就得人头落地。”

竟然还要让太医来查验,落尘听到心里凉嗖嗖的。

“你在外面稍等,我将药物整理一下,再拿出来给你。”落尘重新坐入马车,将之前在腰间,袖口的药拿来出来。

“段大人,这些都是我多年制成的仙丹灵药,若我用就是救人,若你这些不懂药性的人使用,轻轻一碰即致死,现在我悉数交给你,不过在下也再次提醒,千万别碰,要不到了阴曹地府,别怨恨我没有提醒你,还有待我出宫,你得将这些药物悉数交回,这些都是我多年的心血。”

“这个当然,段某要这些药也无用,医仙,这边请吧。”

北国皇宫宏伟壮观,处处彰显着霸气,落尘心情复杂,也无心欣赏美景,走了不久,真的有两个太医前来检查落尘带进来的药物,好在落尘选的都是一些麻痹之药,单独使用,都无什么太大的毒性,但若几样混在一起,威力就只有落尘知道,只是怕引起怀疑,落尘只是带了些许。

顺利通过太医的检查,落尘心踏实了不少,但轮到宫人搜身之时,落尘心中慌乱,若仔仔细细的搜,肯定知道她是女扮男装,怕这女子的身份是瞒不了的了,就是不知北帝会不会治她的欺君之罪。

不得已之时,还是坦白从宽吧,免得公公那双手乱碰。

“若公公的手再往上一点,她就主动坦白。”

“段大人请——医仙请——”落尘万万没想到,两个宫人只是随意搜了一下,就让她进去了。

落尘进宫之后,入住在凤鸾宫,直到第三天,北帝才召见他。

北帝脸有病容,但无损他一身贵气,静静躺在床上看书,举止儒雅,乍看若一安静的中年美男子,容貌极为俊美,但北离墨长得并不像他,估计是北离墨的模样像他母亲。

“草民水流云见过北帝。”

“听闻水大夫贵气天成,长得倜傥风流,风采绝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如今因为朕的腿伤,要水大夫远赴万里前来,实在深感抱歉。”北帝眉目清朗,声音爽朗,让人听着舒服。这人一看就是胸襟广阔,行事光明磊落,偏怎就生了北离墨这般胸襟狭窄,好强斗勇的儿子?

“能为皇上治病,是草民之幸,为了皇上的龙体早日康复,就让草民替皇上检查伤势吧。”

“好。”

北帝一边说,一边还继续看着手中的书,落尘走到他身旁,揭开包裹的纱布,细心检查,双腿各自中了两剑,剑上有毒,如今毒已经清除了九成,尚有一丝未清,这刀伤并不算太严重,断不会致残,这等刀伤,北国的太医,应该能治疗,不至于要请她过来?是这毒让北帝昏迷了大半年?落尘又把了把皇上的脉,脉象不大稳,似乎——

“嗯,前段时间这腿还溃烂麻木,动弹不得,太医也束手无策,墨儿说青城医仙医术了得,一定要请进来进宫替朕医治,朕实在拗他不过,所以才劳烦大夫万里前来,不想前些日子这腿上竟好得差不多。”

“皇上是有福气之人,自然好得快。”落尘笑着说,但这心都掉入了冰窟,竟然北离墨让他来的,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素闻二皇子美名,不知道二皇子如今身在何处?”落尘笑着问,心却已经骂开了,这死人,真是阴魂不散。

“墨儿正在回宫途中,应该过几天才回到,墨儿多次提到水大夫,说已经仰慕多时,届时墨儿回宫,朕介绍你俩认识,你俩年龄相仿,定会相谈甚欢。”

“草民谢过皇上,二皇子的美名还真是如雷贯耳,只是皇上身体已经大安,草民也不好在这宫中叨扰。”

“水大夫万里前来,怎能还没款待就让你离去,更何况墨儿三番两次命人传话,定要留水大夫在宫待他回来,朕已经答应,如今朕让水大夫就这么走了,这朕个做父皇的,岂不是失信给自己的皇儿?还请水大夫看在朕的份上,多等墨儿几天,这皇宫景色尚可,水大夫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多玩几天。”北帝说倒北离墨,满脸都是笑,看得出父子俩感情定十分只好。

“那流云就恭敬不如从命。”北帝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是却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落尘从北帝的凌云宫出来,并没有回自己的鸾凤宫,而真的像北帝说的四处游玩,她一边看一边记地形,她得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这次药得藏在哪里?绝对不能再被搜出来了,上次藏在脚下的都被他找出,就连——她想起他在她胸前捏来捏去的,明是找药,实是轻薄之事,就恨!

看来只能藏在发丝中,上次他似乎没有检查她的头发,但这也只能藏一点点,落尘有些心慌,不知道接下来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落尘晚上回到房,就偷偷用那几种药粉重新调配,然后藏好,白天她除了给北帝换药,其余时间都在逛这座皇宫,她记忆力极好,三天时间,她已经大致对这皇宫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哪个方向侍卫比较少?哪条路离宫门最近?什么时候巡夜士兵交接,她也都摸清楚了,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有点惶恐,她的大师兄,她太了解,绝对是有仇必报的小人。

这三天,落尘也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南楚帝后,还有文武百官,竟然不是押在天牢,而是送进了北国皇宫,落尘万万没想到,她如今与南楚帝后竟近在咫尺。落尘有意与公公们套近乎,还治疗好公公的腿疾,几个公公与她很快就熟络了。

“听说南国帝后如今也在皇宫,南国皇后是天仙般的人物,你们就有眼福了,都见过了,我过些日子就出宫了,怕是没有办法见那仙子般的人物了。”落尘叹息道。

“什么南楚国帝后,如今也都不过是阶下囚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的若璃公主和各位娘娘才是天仙般的人物。”公公显得有些不屑。

“你们这般说,肯定是没见过,这南后若不是仙子般美貌,能迷得南帝神魂颠倒,一代帝王独宠她一人?你们肯定是常年在宫中,没有听过南楚这个皇后的传闻。”

“人的确是没见过,听说是关押在锦绣宫,自关押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每日也只有几个公公送饭进去。”

“皇上还没见过?”

“皇上腿脚不便,平日又忙于政事,哪有时间看他们?我们的皇上可是一个勤勉的帝王。皇上仁厚,不杀了他们,也不将他们押往天牢,反倒请他们入住锦绣宫,这可是天大的恩赐。你肯定不知道,那锦绣宫以前可是皇后住的地方,虽然已经空置了将近二十年,但也不是还其他宫可比。”

“南楚文武百官是不是也都在锦绣宫?如果那样,还真是有伴了。”

“不是,他们都关在烟波宫,离这并不是很远。”

“原来如此。”落尘第二天故意从锦绣宫前面走过,锦绣宫宫门金碧辉煌,门前有士兵巡逻,不时传出压抑悲呛的琴音,落尘的心如大石压着,如今他们家破人亡,南知墨又是生死不知,定是难过极了,皇后的病才刚刚好些,如今怕更加严重了。

他们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如今却感觉远若天涯,想见一面似乎都没有可能了,落尘有时真恨不得偷偷将他们救出去,但若这样,北国肯定举国追捕他们,说不定还连累了子默,连累了青城的百姓。

也许北帝会念及旧情放他们一马?也许北帝真的宽厚善良,放他们出宫?落尘觉得在北国皇宫过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第二天皇宫设宴,北帝设宴款待南楚帝后和文武百官。而落尘也是受邀之人,她虽颇为意外,但也欣然前往,也许这是她最后见帝后了。

南楚帝后称身子不爽没有出席,文武百官也有一部分不来,来的部分南楚官员在宴会上觥筹交错,那亲热劲似乎他们就北国臣子一般,似乎已经忘记身在何方?

落尘在一旁看得唏嘘不已,只有在危难之中,才能分辨忠奸,这些谄媚的臣子,为了保命,已经开始讨好北帝,而那些未来的臣子,定是已经做了必死的准备了。落尘本想通过这次宴会见帝后一面,但又觉得在这样的宴会想见,是在太悲伤,不见也罢,不见也罢。

大皇子北凌凤眉眼与皇上最为相似,儒雅清俊,嘴角始终带着浅笑,带着几分书卷味,这个就是东古七公主东暮雪的夫君,果然温文尔雅,翩翩风度。

三皇子北凌天高大挺拔,有着一双漂亮而狭长的凤眼,明明也是长得极为俊美的一个人,但落尘却感觉不舒服,他的眸子不经意迸发的光芒,就像西蜀密林的毒蛇,阴暗潮湿,即使他笑,落尘也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仿佛就是他的笑容都是淬了毒,与他的眸子不经意对上,落尘无端打了一个寒颤,这绝对不是善类。

酒过数巡,众人都有些醉意,真准备离开之时,宫人大声宣布:“二皇子到。”

落尘一听,这手猛得一抖,手中的酒已经出来。

“见过二皇子。”两国的官员一一站起来行礼,落尘也不例外,北离墨显得心情极好,竟然也一一向众人回礼,显得谦逊有礼,没有丝毫傲慢,若不是清楚他为人,还真被他骗了,南楚那些摇头草,更是抓紧时间讨好这个声名显赫的二皇子。

“二弟,你终于回来了。”大皇子北凌凤站了起来,迎了上来。

“二皇兄。”北凌天也含笑迎了上来,那双狭长的凤眼,满满都是欢喜。

“皇兄,三弟,离墨回来了。”北离墨声音朗朗,笑容绚烂,浑身上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三兄弟感情看来极好。

众大臣又开始吹捧开来,宴席重新变得热闹欢腾,落尘低着头,静立一旁,但有人似乎并不想放过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她走来。

“这个就是青城医仙了吧?果然气宇轩昂,长相不凡,本皇子已经倾慕已久。”北离墨如是说,目光精亮如头顶星子,笑容璀璨夺目。

089:一脸甜蜜

认识他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赞她,这人估计第一次赞人,竟傻傻的连“仰慕”和“倾慕”都分不清。

“草民正是水流云,久闻二皇子美名,果然是龙姿凤章,无人能及,草民十分仰慕。”落尘笑着说,十分有礼,还故意把“仰慕”两字加重了语气,让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北离墨笑笑,似乎并不以为意。

“听说用了医仙的药,父皇的腿伤好得迅速,如今都可以下地行走,本皇子这次从战场下来,手脚多处是伤,有些伤口尚未完全痊愈,今夜还得劳烦医仙一趟。”

“皇子过誉了,皇上能好得那么快,那是皇上是天之子,有真龙护体,宫中太医也尽心尽力,草民不敢居功。虽然草民十分愿意为皇子效劳,但毕竟年纪轻,经验不足,技艺不精,实在怕延误二皇子的伤势。”落尘硬着头皮拒绝,今晚去他的寝宫,岂能有活路?

“本皇子请你,自是信你,医仙休要推辞。今日青城医仙与众多贵客临门,岂能不痛快几杯,本皇子先干为敬。”北离墨举杯与众共饮,本来准备散场的宴会,重新变得热闹欢腾,又是觥筹交错,又是开怀大笑,热闹非凡,北帝因身体原因,提早离席,众人则一直欢腾到夜深。

宴会一散,落尘赶紧跟着人群,准备偷偷溜走。

“医仙大人,莫非忘记了本皇子的请求?”落尘还没有走几步,北离墨已经含笑立在她身前,这人怎么就这么可恨?

“二皇子,草民本不胜酒力,今夜贪杯喝多了,如今头重脚轻,头昏眼花,脚步轻浮,实在是无法为皇子诊断,若是诊断错,用错了药,令皇子的伤势加重,那如何是好?要不明日我才前去吧。”落尘说完摸了摸额头,装得一副头痛欲裂,随时要倒地的可怜样。

“刘公公,快扶医仙大人到本皇子的寝宫,本皇子那有解酒茶,喝了定会十分清醒,也能缓解头痛。”

“是,二皇子。”刘公公作势要过来扶,落尘一看,就知道定是避不过。

“不用了,似乎现在又清醒了一点。”落尘黑着脸说。她觉得自己此时已经成了板上的肉肉,北离墨就是握着屠刀的屠夫,那一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砍下来。

“如此再好不过,医仙这边请。”北离墨嘴角含笑,心情十分好,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怒意。

“师兄,有没我师傅的消息?我想她了。”

“没有。”北离墨答得干脆,落尘失望。

北离墨如今尚未成亲,所以在宫外还没有自己的府邸,依然入住他的承光殿,落尘这一路走得异常缓慢,北离墨也不催促,还不时友爱地介绍宫中景致,但落尘哪有这个心观赏?

即使走得再慢,北离墨的承光殿三个字还是赫然入目。

“你们都退下吧。”北离墨轻轻说了一声。宫人听到悄然无声地退下,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半句,就连退出去也没有声音,看到这阵势,落尘无端紧张。

“大师兄,腿脚哪有伤,我替你看看,免得耽搁了。”

“这里灯火晦暗,怕是看不清楚腿上的伤,加上天气寒凉,尤其夜深风大,落尘衣服单薄,师兄的寝宫灯火明又暖和,进来吧。”

乍一听,还真是体贴入微,但吃了几次亏的落尘,她是不会被他蒙骗的。

皇子的寝宫还真是不同凡响,室内燃着香炉,熏香淡雅清远,屋内摆设精美奢华到了极致,那一棵拳头大的夜明珠看得落尘双眼发光,但如此奢华的寝宫,竟真的养着一只兔子,看起来让人发笑。但这兔子着实漂亮,尤其那毛,洁白如雪,摸起来暖暖柔柔,十分舒服,此时它显然已经进入甜美梦乡。

“大师兄,你真的养着一只兔子呀!”

“嗯,大师兄还等着你给我做五香兔子肉!”

“这兔子那么可爱,你养了这么多年,怎么舍得吃了?”

“就是养得太久了才恨。”

落尘暗叹一口气,这天下怎么有北离墨这一号人,不是养得久便有感情吗?怎么养久了才恨?不过这兔子如此可爱,她是下不了手的。

“这兔子常年养在这笼子里,看着是肥肥白白,但肉不好吃的,还是野兔子的肉好吃。”

“我平日在宫里散步,也带着它出去,我出征它也随着,到处撒野,跟野兔子没什么两样,肉鲜美着。”落尘嘴角抽了抽,她无言以对,这都什么人来的。

“想不到这一陪就陪了我十年。”北离墨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静静地看着落尘,目光深邃若幽潭,气氛顿时变得压抑沉默,落尘最怕这样。

“大师兄,好久不见,想不到这次还能相遇,落尘实在太高兴了。”落尘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北离墨嘴角抽了抽,她会觉得高兴?怎么他不觉得。

“嗯,上次一别就两年了,的确很久,这两年师兄寻得可苦了,想不到我的小师妹竟有这般能耐,成为闻名天下的青城医仙。”北离墨声音沉郁,落尘听得遍体生寒,不能再往下说了。

“大师兄腿脚哪有伤?”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痊愈了,但就是隐隐作痛。”北离墨皱眉说道,似乎还真隐隐作痛,落尘心中暗骂,就装吧!

“你少点打仗,就少点受伤,你少点杀人,就自然少受点疼。小时候就斗勇斗狠,大了也如此,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些年我看你都白活了?做什么不比杀人好,杀多了,你就不怕晚上发噩梦。”

落尘怒他灭了南楚,心中有气,一时没忍住,就责骂开来。

北离墨听到不怒反笑。

“是呀,所以晚上想找一个人一起睡了。”

“不是说要成亲吗?成亲后晚上不是有人陪你——”落尘说到最后,突然停了下来,低下头,脸微微红。

北离墨低头看着落尘,笑意渐浓。

“师兄,你有没杀南知墨?”落尘抬头,双拳微微握紧,她很紧张害怕。

“你认识南知墨?”

“机缘巧合,我们在南楚见过,他曾经救过落尘一命,对落尘有救命之恩。”

南知墨,倒算是一个对手,容貌出众,武功谋略一流,要不他也不至于被挡在伏虎城数月,寸土不进。当日那刀明明是可以直插他心脏,一刀将他砍杀马下,但不知为何?千钧一发之际,竟生生停了手,硬是插不下去。反倒被他反扑砍了一刀,如今胸口那伤疤就是当日仁慈的后果,砍得又深又狠,差点要了他的命,实在是可恨。

如今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日下不了手,原来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坊间茶楼,说书人说得最多的就是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感人故事,莫非师妹与这南楚的二皇子——”

“我一直是男儿身示人,他又不知道我是女子,哪会是英雄救美?”落尘没好气地说。

“若是落尘的救命恩人,放他一马就是。”北离墨淡淡地说。落尘一听这话,心中欢喜莫名,这么久以来,关于南知墨的消息很多,但大都说她死于战场,甚至头颅悬挂城门,如今确凿知道,她还活着,落尘十分欣慰,若南帝南后知晓,定也宽慰不少。

“落尘顽劣,上次也是跟师兄闹着玩,万望师兄不要生气。”

“上次什么事?师兄倒有些不记得。”北离墨微微皱起眉头,似乎真的想不起来似的,他这般小心眼的人,她这般对他,估计几辈子都记得,肯定是等她主动认错了。

“上次落尘顽劣,在师兄的脸上画了两个小动物,弄脏了师兄的脸,今日在这里真心实意向师兄赔个不是。”

“就只画脸?”北离墨的声音淡淡,并没有落成想像中的盛怒,但落尘知道这人喜怒无常,即使是笑着,心里可能已经大火升腾。

“嗯,在胸口处也画了。”

“想怎么赔个不是?就说一句对不起?”

“那大师兄想我怎么做?只要能做到,我都会弥补我的过失。”

“我一向喜欢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你在我的脸和胸画了什么,我今日也如你当日这般画两个,我心就舒坦了,如何?”

落尘一听,简直就是大惊失色,在脸上画也就罢了,怎么在胸前画呢!

她可是女子,并且她还有子默了。

“不行,你换一种惩罚方式。”落尘又急又慌。

“我就是喜欢这方式怎么办?”

“大师兄,你坐,喝茶,要不茶水都凉了。”落尘很殷勤地替北离墨倒茶。

北离墨冷冷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师兄,我知错了,当日我这般,定是让你十分难堪,我今日真心悔过,但男女有别,你怎能扒开我的衣服,在胸前画乌龟呢!要不你在我脸上画两个、三个,要不四个。”

“这手也是可以画的,如果你不解恨,还可以画几条蟒蛇,画蟒蛇可吓人了。”

“男女有别?你当日扒开本皇子的衣服,摸本皇子胡胸膛,怎么不说男女有别?你如今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本皇子也不过分,你当日怎么做,我也怎样做。”

“我是女子。”

“当日你不是女子?还不是厚颜无耻地扒开本皇子的衣袍?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本皇子来。”北离墨一边说,一边作势要脱落尘的衣服。

“你不能这样,我如今可是成亲了,我可是别人的妻子了,你堂堂一个皇子,轻薄人妻,传出去不是給天下人耻笑?”

“你什么时候成亲了?”北离墨的手很突兀得缩了回来,若落尘留意,就会发现他的声音都抖了。

“我十九岁了,成亲有什么奇怪,旁人这个时候都已经儿女绕膝了。”

“既然成亲了,自然是碰不得,师兄再顽劣,也不会做出这种有违礼教之事。只是若没有成亲,又谎称成亲蒙骗师兄,那就是罪加一等,师兄最恨骗我之人,这事要查最容易不过,你想清楚再说。”听到北离墨的话,落尘蔫了,她绝对相信这人是说道做到的。

“我刚刚是说谎了,我尚未成亲。”落尘思量了片刻说道,北离墨身上浓浓的戾气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消失殆尽。

“夏落尘,连这个你都敢胡说。”

“我没有胡说,虽然尚未成亲,但也是准备成亲了,我可都十九岁了。”

“是吗?准备与谁成亲?两年不见,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我们师兄么妹那么久没见,是时候好好聊聊了,师兄虽然是顽劣,但刚刚也只是吓唬一下你,怎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传出去,还不是被天下人耻笑?”北离墨坐了下来,自己倒一杯茶一饮而尽。

“大师兄,上次不是说准备成亲吗?我在青城可是左等右盼,想着师兄若成亲,定送上一份大礼。”

“嗯,因为有事耽搁了,所以还没有成亲。”

“刚刚听说师妹准备成亲,莫非已经找到如意郎君了?”

“嗯”落尘含羞低头。

“谁?”北离墨胸膛起伏,声音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