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美人跪在皇后面前,低垂着头,眼底时不时闪过一抹慌乱,嘴角微微抽动,因为皇后那不紧不慢的话双手揪着铺在地上的衣服,神情紧张。

褚芷聆把事情原委简单说了一遍,停顿下来看着她,“本宫可有冤枉了你。”

叶美人磕头认错,“皇后娘娘,给秦德姬的桂花酥中下花生粉的人是妾身,与别人无关。”

“吃一些花生粉秦德姬的脸还不至于变成这样。”褚芷聆悠悠的接她的话。

叶美人抬头,这时眼底肯定的很,“妾身就在桂花酥里添了花生粉,并没有搀别的东西。”还要吃不出花生味儿,这分量也不能太多。

“你从何得知秦德姬对花生过敏。”

“前些日子齐昭仪邀大家在希宜宫小聚,准备了很多吃的,秦德姬吃的很多,说起来的时候就提到了她不能食花生的事。”叶美人微抬了抬头,都已经说出口了就没刚刚这么的胆怯。

“秦德姬亲口说的?”

“不是,是许嫔说的,还拿了花生糖揶揄了秦德姬。”也就是品级高的才会这般开玩笑,叶美人她们最初都还不敢坐,坐了之后也都是默默的听,鲜少插话。

喜 欢拿吃的逗秦德姬,那还要从两年前在凤阳宫请安时她吃的那一块糕点,之后大家都喜欢逗她,褚芷聆对许嫔很有印象,嘴巴甜,会讨太后的欢心,又是许家送进宫 的,时常跟在太后身边,哄的太后高兴,即便是没有得皇上的恩宠,身份品级也没有齐昭仪她们高,却过的如鱼得水,有时褚芷聆去太后那儿请安,太后提及这么多 的后妃,最多的也是许嫔。

褚芷聆是有过怀疑,桂花酥中的花生粉是上蒸笼前就被加了的,据那个御厨说的分量和尝不出来的程度,添加的不会过多,秦德姬的脸过敏的如此严重,其中肯定加了别的,如今东西都吃完了,到底有没有加,谁派人加的并没有证据。

褚 芷聆只知道那个帮着御厨打下手的和许嫔宫中的一个宫女相熟,这并不能说明些什么,更重要的是,但凡和太后要有关联的事,都会变得很棘手,恭婧王的事情都还 没有结果,许侧妃还留在延寿宫里,太后这真病了一段一日又装病了一段日子,皇上即将出巡,要追究也不是这时候。

叶美人的动机就是想让秦德姬去不成,当时褚芷聆宣布秦德姬伴驾时,多少人心里是不服气的,敢付诸于实际行动的就这么一个,下了手还知道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褚芷聆真不知说她是坏还是笨。

这夜里,叶美人去了司教所领罚...

皇上过来时候褚芷聆已经准备要歇下了,舒季清搂着她,双手从她腹部抚摸过,言语里止不住的担心,“既然秦德姬不能前往,不如你跟着朕一块儿出巡去。”他能时常看到也放心些。

褚芷聆转过身来,窝在他怀里,凑着到了他胸膛挑着舒服的位置靠好,“让贺美人陪您一块儿去,左右她长的像臣妾,您看着也可以解思念不是。”

舒季清可算是听出里头满满的醋味,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声音哑了几分,“吃醋了?”

褚芷聆不吱声,舒季清扬着笑把她抱的更紧,又怕伤着孩子,弓着身空出间隙来,轻笑声传入她的耳畔,褚芷聆哼了声。

“人还是你选的,怎么成了朕的不是。”

人确实是她选的没有错,可听他这么笑,褚芷聆仰头瞪了他一眼,“这不是众望所归!”她把呼声最高的人选着去伴驾了,多少人等着她一路受宠,成为皇上心上人的替代品,届时皇后还有什么看头。

“嗯,朕会如那些人所愿的。”舒季清抱着她,语气还是很轻柔,但眼神却冷了下来,挑一个和褚丞相之女极为相似的人进宫,这背后的用意他怎么会猜不透...

第二天一早宫中出发,众人才知道贺美人替了秦德姬伴君出巡,秦德姬病了。

而皇上离开后的后宫和朝堂,都显得冷清了许多,褚芷聆去延寿宫看太后,见到了同在屋子里的许嫔和许侧妃。

许侧妃已经是四个月的身子,小腹隆起,但是身子却有些消瘦,眼神也带着些哀伤,那笑容不是发自内心。

太 后娘娘对最终让贺美人替换这件事有些微词,凡是和褚家小姐长的相似的,太后肯定不喜,但如今人都已经出发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太后就把这重点放在了许 侧妃的身上,用什么方法能让恭婧王把人接回去,真要养在宫中也不是办法啊,这又不是皇上的孩子,养在延寿宫也就算了。

“你是皇后,恭婧王妃那儿能够说得通,既然王爷重视王妃,就不会不听她的劝。”太后让褚芷聆出面去和恭婧王妃谈,尽管不愿意承认,她还是得用到这办法。

“怕是如此王爷也未必肯听。” 褚芷聆不能直接的告诉太后,王爷没有您想象中的重视王妃,而皇家越是插手这件事,恭婧王会越加的反抗。

“那也由不得他。”太后语气一冷,态度了强硬了起来,一旁的李侧妃眼神一黯,低下头去。

一旁的许嫔安慰着太后,“太后娘娘何不亲自召见恭婧王妃,娘娘出面,可谓是给了她莫大的面子,她如何敢不从。”

褚芷聆看向了许嫔,似笑非笑,后者接触到她的目光,很快这眼神就闪过去了。

褚芷聆嘴角一扬,傍不住皇上,傍住太后也好。

太后被她这一说,看了许侧妃一眼,“罢了,哀家亲自召见恭婧王妃。”语气里,似乎还对褚芷聆刚刚那句非尽全力的话有些不悦。

太后要自己出面,褚芷聆乐的清闲,恭婧王府的事她半点都不想掺合,她劝不住恭婧王爷不想顶着施皇后的脸去骗他,她更不想见到恭婧王妃...

褚芷聆是和许嫔一同离开延寿宫,路过幸昌宫,褚芷聆停了停脚步,开口道,“既然到这儿了,不如一起进去看看秦德姬,也是运气不好,快出巡的时候误食了花生,这御膳房里是越来越不经事了。”

“兴许是忙乱的时候弄错了。”皇后要去看,许嫔哪里能不陪,跟随着进了幸昌宫。

“最奇的是没吃出花生味儿,倒是吃出了药味儿。”褚芷聆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补充,“御膳房里的东西,怎么能有差错,差之分毫失之千里。”

许嫔低着头恭顺的很,双手拿着帕子,唯有微颤的小指泄露情绪,口中稳妥的很,“娘娘所言极是。”

褚芷聆没再看她,进去看了秦德姬,她的情绪没有半点低落,反而是因为不需要去出巡而高兴,唯一苦恼的大概就是养病期间忌口的多。

许嫔还借故去看了同在养病期间的叶美人,褚芷聆没有阻拦,叶美人是受了杖刑,去过了就能看明白不是自己病下的,若此事与她有关,看到叶美人如此,再听她说一说,露了端倪才好拿人...

如此过去了四五天,秋宴将至,褚芷聆忙着宴会的准备,白嬷嬷几个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她有个闪失,但自从那回吐过,褚芷聆的身子并没有出现别的不适。

齐昭仪请褚芷聆一起过去阁楼里看葛家送来的宴会用瓷碟,齐昭仪做主选了三样,最后让褚芷聆来挑。

东西很漂亮,褚芷聆看着齐昭仪选的三个样式,挑不出错来,就看到底更喜欢哪一个了,不远处宫人把葛家人带了过来,褚芷聆认得,是葛家的三当家和二当家夫人。

也是无意识的抬头,正和齐昭仪说起样式的事,褚芷聆看了那个三当家一眼,那一双无比清冷的眸子入了她的眼帘。

褚芷聆怔了怔,她即刻想到了那天在褚家她的院子小花园中遇到的黑衣人,也是这么一双不参杂任何情感的清冷眸子,没有一丝人情味,多看几眼便印着骨子里的冷。

褚芷聆很快收回了视线,之前也有见过这个三当家,只觉得性情冷淡,但褚家那一次让她印象太深刻了,黑暗中她看的最清楚的就是他的眼睛。

联想到这个神秘的葛家,买下褚家又对家中大动干戈,搬出去后再出现在褚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褚芷聆再抬头看他的时候从容了许多,看着他,“瓷碟比上次进贡的还要精致许多,本宫听闻葛家几位当家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东西,不知有没有去过关外,听说关外有一种锦纶织布,和丝织相比不分上下。”

二当家夫人在听到褚芷聆这么说后明显的诧异了一下,身侧的三当家张口,“娘娘所言之物,葛某在关外见过。”

褚芷聆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动了动,转头看齐昭仪,齐昭仪笑着应下,“娘娘放心,臣妾会把这件事办妥。”...

葛家二当家夫人和三当家离开皇宫上了马车,三当家坐在那儿半响才开口,“让二哥去一趟关外。”

二当家夫人脸上有所怀疑,“三弟,她真的不是?”

“没发现印记。”葛云骆点点头。

“那她怎么会要我们找锦纶织布,这分明就是试探。”二当家夫人脸上一抹不耐,“东西没找到,人说不定真的死了,到底是晚来了一步。”等他们到的时候,这褚家就剩下一座空宅子。

“她起疑心了。”褚家一遇,他那样的行径,再寻常的都会求根问底,“齐太傅此人,不可信。”

“狡猾之人自由可用之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二当家夫人神色也凛了下来,齐家这样的,她并不放在眼里,能用好处收买的就不是难事。

“他不是还有一个儿子么。”葛云骆嘴角扬了扬,没有笑意,却显得这神情更加冷漠,“二哥去关外,我去一趟辽北。”...

此时的宫中,褚芷聆回到凤阳宫,脸色沉凝了下来,锦纶织布她还是在爹留下的书中看到的,产于关外,和丝锦一样的名贵,产量不多,是关外许多族中的权贵才会用的,因为没有丝锦来的服帖顺滑不讨他们喜欢所以没有往天武进贡。

天武的人要从关外运大量锦纶织布是不被允许的,若是葛家真的进贡了,要么这葛家就是关外人,又或者足够有本事,能差使的动关外人替他办事。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这葛家的名目,她一定要查个清楚,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算了。

正在这时,瑞珠匆匆入内禀报,说是幸昌宫内的叶美人忽然昏迷不醒,身上脸上起了大片的红疹子,也像是过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褚爹的事情到时候一定会开一个番外详尽描写,第一章第一段就挂了的大叔是贯穿全文哇,怎么可以少了他

写这个类型的凉子多有不足,也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38章 .如此狠心争宠

褚芷聆到的时候叶美人还没醒过来,身上脸上发的那红疹,比当时秦德姬的还要严重,听一旁宫女的解释,一个时辰谦,叶美人吃了秦德姬派人送过来的糕点。

幸昌宫就这么大,里面有什么消息也传开的快,秦德姬因为过敏不能伴君出巡,叶美人不知什么原因挨了司教所的处罚。

有心人再一传就变成了叶美人害秦德姬过敏不能出巡,于是秦德姬一碟糕点送过来,直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叶美人没有秦德姬这么爱吃,所以糕点还剩下着,太医一验,里面添的可不是什么花生粉,而是药,而且这药量下的还不轻。

秦德姬得知叶美人因为吃了自己派人送去的东西晕倒,也是吓了一跳,匆匆过来想看看她,被门口的宫女拦在了外头。

褚芷聆听了太医的回禀,再听几个宫女的禀报,秦德姬这糕点不止送去给了叶美人,同住在幸昌宫中的何美人也有送,只不过何美人吃着没有任何问题。

从御膳房里把糕点拿过来,一路都是由秦德姬的宫女拿回到幸昌宫,并没有遇见过别人,若是别人要加害叶美人,在御膳房里动手脚的可能性很低,因为不知道这糕点中下了药的部分会被送到谁那里,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拿到幸昌宫之后送出去之前动的手脚。

这么佐证,直指秦德姬,有下手的动机,又有下手的条件。

宫中很快就传开了,一个时辰之后太后娘娘那儿得知此事,即刻派人要褚芷聆严惩不贷。

在 吃食里动手脚,犯了宫中大忌,把御膳房当成什么了,前面还有宫女小霜的事情在太后心中有着散不去的阴影,所以但凡是牵扯到吃的,太后这边就易动怒,两个人 都不可饶恕,一个加害在先,一个报复在后,无视宫规,若是轻饶,今后还不知道会害谁,应该要打入冷宫好好反省反省。

但褚芷聆并没有把两个人打入冷宫,而是勒令幸昌宫内的人进出,命太医给叶美人医治,拿下了秦德姬身边所有伺候的宫女和御膳房里的御厨,一并送去了司教所,并且下令,除了她之外,谁都不许进...

褚芷聆就是有这么大的确信,秦德姬不会害叶美人。

这么一个单纯的姑娘,从进宫开始就小心翼翼的活在别人的身后,从不争宠,也不会想要去服侍皇上,相反,她觉得呆在幸昌宫中不用见到皇上才好。

当初秦德姬过敏的时候褚芷聆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如今叶美人也这样了,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是有人狗急了跳墙,怕她往下查,所以干脆让秦德姬加害叶美人,这件事就顺理成章了。

第二天下午,褚芷聆去太后那儿请安,太后娘娘问及了此事,褚芷聆如实以告,有疑点还在查。

“去不成的反过来报复,还有什么疑点,秦德姬平日里是乖巧懂事,但人心也是说不准的事,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可多查。”太后觉得不必再往下查什么,证据确凿,褚芷聆看了一眼太后身旁的许嫔,就这两天,许嫔在太后身边伺候的频率又高了很多。

褚芷聆把话题转了过去,夸起了许嫔,“许嫔倒是替皇上和儿臣给母后您尽孝了,常常来延寿宫陪着母后,说起来都是儿臣的不是。”

“你宫事繁忙,有这份心就够了,哀家年纪大了,听她说说许家的事,也算是念念家里,这孩子是挺合哀家心意。”太后看了许嫔一眼,脸色缓和了一些。

“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许嫔朝着褚芷聆和太后行礼,有些不好意思,“臣妾也是想多陪陪太后,左右在宫中的事儿也不多,太后娘娘不嫌臣妾烦就好。”

“怎么会呢,你也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是进了宫。”太后叹了一声,只不过进了宫,还不受皇上待见。

褚芷聆没搭话,从容笑看着,太后很快就把话题又拉回去这处置的问题上,褚芷聆这才开口,“母后,儿臣也不会包庇了谁,事情的原委自然是要查清楚才能服众,秦德姬当初这过敏也有蹊跷,等事情水落石出了,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儿臣也不会姑息。”

太后和皇后说话,许嫔自然不会插话,她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微低垂着头,瞧不出神色。

“这么说你已经查到了另有其人。”

褚芷聆点点头,笑道,“是啊,儿臣已经有了头绪,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

秦德姬的屋子里并没有搜到任何有关于药粉的东西,几度问话,宫女都是直接送御膳房里把食盒领过来。

食盒上下三抽屉,头一个抽屉的取出来秦德姬自己吃了,按着远近,送到叶美人那儿的是第二个抽屉里的糕点,何美人是最后一个。

这是宫女领食盒的习惯,就是送到凤阳宫的东西,都是从上到下一格一格往下拿,规律不难把握,就是这送吃食的这件事,别人得先得知才能动手脚。

就在褚芷聆想其中关联时,司教所那儿出事了,不是大事,就是御膳房送去司教所的膳食,把一只兔子给毒死了。

更重要的是,毒死的还是放在关押秦德姬一个贴身宫女屋子门口的兔子。

就是为了避免这些人再被加害,褚芷聆才用这些兔子用来试毒,那特地送膳食分膳食的人已经被当场拿下了,褚芷聆到了司教所,两个御膳房的宫女跪在那儿,一旁还有没分完的膳食,毒死兔子的那一碗连带着那死兔子被另外拿了出来放在一旁。

仅仅是喂了两口兔子就直接蹬腿死了,看地看守的人都吓了一跳,更别说关在里面的宫女了。

见到褚芷聆之后没等审问,这已经吓的不轻,生怕自己被毒死没命的宫女直接倒竹筒一般把什么都给说了,是许嫔的贴身宫女让她把第二个抽屉的糕点送去给叶美人,也是她告诉那个宫女,秦德姬命人第二天多做两份糕点,要送给叶美人和何美人吃。

而这两个负责前来送膳食的宫女只知道有人给她们塞了银子,说和这个叫小荷的宫女是好朋友,心疼她在司教所里受苦,所以特别备了吃的给她顺道捎进去,为此这两个收了银子的小宫女还单独备了一碗,专门留给关押的宫女小荷。

那个给御膳房小宫女塞银子的是御膳房里一个品级高一些的大宫女,而这个大宫女,和许嫔宫中的一个宫女才称得上是亲如姐妹。

褚芷聆没待多等,直接派人去御膳房拿人,审问过后继而派人去许嫔宫里拿人,是夜的皇宫中一下吵闹了起来,明絮宫中司教所的侍卫进去就直接拿下了两个宫女,许嫔才刚刚歇下,神色沉凝的看着前来的侍卫,人拿走之后,皇后还下了命令,不准明絮宫中的人有所进出。

许 嫔很快走入屋子内,啪一声关上了门,屋子内烛火通明,她从梳妆台下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包药粉,一半倒入了一旁桌子上没有吃完的汤羹中,拿勺子拌开,另一半直 接倒在了口中,舀一勺汤羹把药粉吞下去之后走到角落的盆栽前,一指把那揉成团的药纸按在了陶瓷盆内壁,用力往下,把药纸深嵌了下去,手拨了拨土,掩盖掉痕 迹。

做完这一切,许嫔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药粉药效来的极快,她的脖子开始发痒,继而脸颊上开始冒出了一颗一颗的红疹。

一炷香之后,屋子里忽然传来了她的一声尖叫...

司教所内,褚芷聆刚刚审问完了两个宫女。

按照他们所言,许嫔自己先是借故提醒了叶美人她们秦德姬吃不得花生,会过敏起疹子,还多次夸叶美人等几个新进的妃子怎么都比秦德姬来的好看,她怎么会有资格陪同出巡。

继 而她买通了御膳房的宫女,第一次在秦德姬的桂花酥中下了药,本来她计划的很好,秦德姬吃完之后只会出现过敏的症状,查不到她头上来,但是几个美人之中还真 有一个对她的话上了心,在秦德姬的桂花酥中加了花生粉,又不够聪明被人查到了,皇后认定花生粉不至于引起这么大的过敏,对这件事怀疑上了,甚至是怀疑到了 她的头上,她才不得不又计划着让秦德姬来一场报复。

只是这一场报复下手太狠,若是停在了那里,褚芷聆可能真的是查不到她的头上,就算是怀疑,无凭无据做不得数。

但许嫔心虚,怕买通的幸昌宫的人会抖漏出来让皇后依线索而查,又命人绕了几圈从御膳房那儿送了下药去司教所,想要一了百了把买通的人毒死了,这样就问不出什么,即便是人死了查到她头上,死人也不会说话,谁知皇后早有防备,就等着她等不及了要出手。

而这些事从头到尾的缘由,就是为了陪同皇上出巡罢了。

后宫争宠,可怕之处难以想象,就是为了一个陪同出巡的机会,只是机会而已,不是秦德姬不去了她就能百分百去的,都有多少人在暗地里争这口气。

褚芷聆命人去查药的来源,这些人证物证摆在太后面前要定许嫔的罪也够了,早前在太后面前不说,就是怕证据不足太后会一力担保下许嫔。

她有了身孕,早晚要公诸于众,若是宫中有这样的隐患,这几个月她如何安稳。

就在此时,司教所那儿两个侍卫带着一个嬷嬷匆匆过来,嬷嬷在褚芷聆面前一跪,神情急促,“皇后娘娘,明絮宫那里,许嫔出事了,也是起了好多红疹子。”

褚芷聆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神情里浮上一抹讽刺,对人对己可都能下的去狠手...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娘娘,您是护还是不护

第39章 .睁眼说瞎话

许嫔也被人下毒了?

那这接连不断的过敏也太悬了。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宫里看好戏的人不少,褚芷聆派人把许嫔也带来了司教所,安排了单独的一间屋子,太医照请,病照看,该审问的也照旧审问。

许嫔遮着面纱跪在褚芷聆面前,反着问她,究竟是谁要害她。

“皇后明鉴,臣妾对这些事一概不知情,也不知道宫中的宫女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有人嫁祸于你了。”褚芷聆凉凉的看着她,“有人买通了你宫中的两个贴身宫女,还买通了幸昌宫的宫女,又买通御膳房,就是为了把这件事栽赃嫁祸到你的头上。”

“臣妾确实不知。”许嫔低着口,决口不认,就算是这贴身宫女不可能被人收买,也也一定是被人给收买了,和她无关。

这厅堂中的灯火幽暗,无人说话,堂中一片安静,半响,褚芷聆抬手,外面的侍卫和嬷嬷走了进来,嬷嬷手中端着从明絮宫中带回来的一碗汤羹,正是许嫔喝过的那一碗,同时跟上来的,还有一名太医。

“你做错了两件事。”太医说完之后褚芷聆开口,“要变成别人诬陷于你,你应该是好好的就呆在明絮宫里,怎么会也过敏了。”褚芷聆顿了顿,把那个‘也’字咬重了些。

有人成心要栽赃嫁祸她,整个后宫的人都过敏了,那她许嫔也不会过敏,否则怎么做这个坏人,怎么去顶这个罪。

“第二,你这汤羹加了药粉之后忘记煮了,或者是来不及煮。”听到褚芷聆这么说,低着头的许嫔意识过来,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提前放在糕点里蒸煮过之后的药和直接搅拌进汤里的药效并不完全一致,所病发的时辰也会有所差别,叶美人和秦德姬都是超过半个时辰才有征兆,她许嫔一炷香的时间就起了红疹,她饮汤直接吞食,药粉触及直接消化,效果自然出现的快。

“司教所的人去明絮宫时你都没有什么事,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本宫,有人潜入了你的屋子,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的逼迫你吃了药,还是你要告诉本宫,你身边伺候的人都是被别人买通了,一个都不可信,她们又有天大的本事瞒着你自己从宫外把药带进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许嫔,你要怎么和本宫解释你是被人诬陷。”褚芷聆坐在那儿等着她开口,许嫔张口,却依旧还是那句话,她并不知情。

很快屋外有高声宣传,“太后娘娘驾到。”

许嫔抬了抬头,在褚芷聆面前做的还不是很明显,但她眼底的欣喜即刻代替了慌张,好像能够给她做主的人来了,就是跪在那儿,腰杆都不自觉的挺直了一些。

太后走进屋子,看到这一番情形,直接在褚芷聆坐下放坐了下来,问她,“哀家听闻许嫔也受害了,怎么被人带到这里,犯人似的受审问。”

“许 嫔受害,那是她自己下的手,母后,儿臣说过这件事还有隐情,如今可是水落石出了,秦德姬和叶美人的伤都和许嫔有关系,人儿臣都已经拿下了。”这儿审问一个 时辰都不到,太后那儿就赶着过来保人了,褚芷聆差人把宫女一个一个带上来当着太后的面又审问了一遍,她不冤枉人,也不姑息谁。

“直接放在汤羹里也并非是她自己所为,汤早就送过去了,怕是早就混在里面服下了。”太后先入为主觉得许嫔无辜,当初就觉得是叶美人她们自己在作死,所以对褚芷聆所说的证据,首先就挑起了漏洞来。

“那更不可能了,过去拿人的时候这汤羹已经凉了,喝了一半,若真是早就下的,药效也早就起来了。”褚芷聆传了太医,话都是重复的说了一遍,太后沉着脸,好似褚芷聆判错了,故意冤枉了她。

许嫔此时跪着朝向太后,眼泪涟涟,“太后娘娘,臣妾真的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宫里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臣妾真的是冤枉,没有害人,如今臣妾却是有口难辨。”

门口那儿一个侍卫送进来一团东西,还沾着泥,是从许嫔的屋子里刚刚搜来的,就被埋在盆栽底下,这些司教所里的人前去搜查,刚刚找到。

纸到底用来包了什么,尚有残余,太医看了便知,东西若是别人带进去下的药,怎么会还会留在现场,不就是扔不出去处理不了在藏在屋子里面。

可许嫔看着那摊开的药纸,口中说的都是有人要陷害她,所以及早把这东西埋在了盆栽里。

她殷切的看着太后,爹和娘说过,在宫中会有这个姑姑护着她的,她姑姑是太后啊,皇上也要听她的话。

太后的神情更是沉着难辨,她不傻,这么多东西摆在眼前若要说许嫔一点关系都没有,真不可能,但眼下她却要保下她,许家出嫁的姑娘过的都是怎么样的生活,她身为太后,真没为许家做过些什么,许侧妃如今这般,难道要让许嫔被打入冷宫才算罢休么。

于是,太后看着褚芷聆,沉声道,“哀家看来,这件事和许嫔并不关系,她也是受了蒙蔽,这儿的这些证据,怕是栽赃,这件事既然叶美人本就有罪,判了便是,其余的别再声势查处了,后宫不定,前朝不稳。”

到这地步太后还要保许嫔,出乎褚芷聆的预料。

太后仁慈到睁着眼睛说瞎话,要让叶美人和秦德姬做了这替死鬼,这样就顺理成章的和许嫔没有任何关系。

屋子里沉寂了片刻,太后和皇后意见不一,周围的人没一个敢说话的,半响,褚芷聆不肯就此作罢,“母后若是觉得儿臣查的不对,便可请刑部尚书何大人进宫来调查此事,届时就能还一个公允。”

“胡闹!”太后的语气强硬了起来,“宫中之事何须刑部插手,不必多言,哀家会教导好她。”

“姑 姑,如此姑息万万不可,这样下去又如何能平宁后宫,多少人心中会起芥蒂,初进宫的时候您就教导我,凡事要公允,身为皇后娘娘,任何事情都要秉公处理,这样 后宫之中才能树立威望。”褚芷聆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神情也柔软了很多,她知道更好的办法是等到皇上回来再处置,现在和太后两个人硬碰硬不会有什么好结 果,但若因为这件事皇上和太后之间闹僵,起了矛盾心中有芥蒂,委实划不来,皇上还需要许家,而褚芷聆也相信,太后娘娘不会不顾忌施家,她背着皇后这个身 份,不也是太后的表侄女。

许嫔会求,她这个当皇后的,也会动之以情,放低些姿态。

“儿臣阻拦的及时,如 今还没有闹出人命来,她们的伤也是休养些时日就会好的,儿臣也相信许嫔已经知错,但该有的处置不能少,否则如何服众,儿臣以为,把她关在明絮宫中禁足半 年,母后那儿派几个宫嬷嬷前去教导,如此一来,即便是皇上回来得知此事,已经经由处置,想必皇上也不会多过于动怒了。”皇上什么脾气太后也知几分,若是让 皇上做主,肯定是重罚。

加上褚芷聆这柔声的劝导,不再与她争锋,而是商量着口气征求她的意见,太后心里多少是舒坦了些。

褚芷聆所料没错,太后疼许嫔,但太后也疼她这个皇后,她在意许家,也重视施家。

禁足半年对于许嫔这样的,处罚是太轻了,但足够让她安安分分留在明絮宫中不会有机会私底下再做什么,对谁有威胁但褚芷聆得折中着先安抚了太后,等她身子重了后,皇上也回来了,届时有的是时间做打算。

“那这叶美人和秦德姬你要如何处置。”太后沉吟片刻,完全摘干净不能,这处罚算是轻的了。

“秦德姬是其中最无辜的,至于叶美人,母后以为如何处置妥当。”禇芷聆还是让太后出这个主意。

明摆着李嫔的罪比叶美人重多了,总不至于这处罚叶美人还比她来的重,太后倒是想重罚,但这样一来不就是有失公允,遂开口,“一样禁足半年,罚俸半年。”份位也降不到哪里去,两个人处罚的一致。

这处罚对许嫔来说其实还不满意,她更希望的是太后能完完全全的保下她,太后若强硬要保,皇后不会不答应,也不会不从,但是太后却听了皇后的建议,禁足半年,谁知这半年里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