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要选他?”

“因为他是个好皇帝。”

“那你就能肯定我做皇帝定然不是个好皇帝?”

我愕然的看着楚寰那波动的情绪,呼吸几欲停滞,也许楚寰当皇帝也未必……不行,我不能这样想。这个江山原本就是壁天裔的,楚寰现在起的念想是被称做谋逆,这个罪名将会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楚寰,我恳求你,断了这谋逆之心。”

“是壁天裔逼我的,他明知道我想要留下你,可他却封你为锦曦公王,断了一切后路……”

“你错了,不是壁天裔在逼你,是我在逼他。”我淡淡地打断,有些事,是该说开的时候了。“册封锦曦公主,是我的王意。”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朝我狠狠甩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夸令我睁不开眼睛,脑海中顿时六神无主一片空白。

“好,辕慕雪,你干的好。”他失声而笑,笑得异常凄凉:“如你所愿,你我只是兄妹。”

后来,声音彻底遁去,而我仍旧伫立在原地,良久才能缓和脑海中的混沌。睁开眼,面前已是空无一人,脸上依旧残留着那份疼痛,更让我清晰的知道方才楚寰确实是给了我一巴掌。

若是这一巴掌能还了我欠你的,那便也值了!

第五阙:惊天阴谋 阴谋初现,杀机四起

与楚寰分别后我并没有出府,而是坐在莫攸然的屋内拨弄着红木桌上的熏香,袅袅的余烟笼罩了满室。我在等莫攸然,很多问题我必须问他。

等着等着,我的思绪一直停滞在楚寰给我一巴掌时的决绝。也许我与他之间的情谊真的就在这一巴掌中结束了……也好,也好,这样我便能无所顾虑的帮壁天裔了。

直到夕阳渐渐落下,灰暗之色将整个屋子笼罩其中,我仍然没有离去的打算,也许是我的直觉在牵扯着我,不让我离去。

而今日我也终于发觉了自己一直忽略的是什么,所有与上官灵鹫的巧合都与莫攸然有关。

回到若然居的路上遇见华太妃的杀手,他在场。

是他约在清江会和,他未到,杀手却到了。

上官府一曲《未央词》,除了辕羲九与我知道,还有莫攸然知道。

可是他的腿断了,这一切的一切似乎不可能与他有关联,可现在理透了思绪却偏偏与他牵连甚广。

直到今日,他对楚寰说的那一番话彻底让我感爱到莫攸然的野心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离开帝都说是要隐居若然全都是他说的谎言!

一想到此,我的心猛然一颤,一股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

不行,此处不能久留,必须马上离开。

我正欲出门,却听见轮椅碾过回廊之声传来,还有人在窍窍低语着:公子说今夜与您有要事商谈。

莫攸然压低声音道:现在风声很紧,没有要事不要来见我。

那人又道:公子说了,有些事情必须面谈。

沉黯了一会,莫攸然才说:那让他晚些来,不要让任何人发觉。

此时,回廊安静了下来,静谧地令人觉得毛骨悚然,我立刻环顾整间屋子,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判断,我真正可以藏身的地万。

那一层薄薄的深色锦缎帐逶迤在地,遮住了床底,那儿似乎是我唯一可以藏身的地可。

没有丝毫犹豫,我立刻俯身钻进床底,也就在那一刻门被人推开,躲在床底的我借着微弱的月光只瞧见两个木轮悠悠地滚了进来,之后又是一阵关门声。

轮椅在屋内转了一圈,我的呼吸停滞了许久,心仿佛要从口中蹦出,可现在的情况却又迫得我不得不冷静下来,因为今夜我将会看到一切真相。

莫攸然他没有点灯,只是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仰望着黑夜苍穹中那一抹残月,溶溶的微光将他整个身子笼罩地一片清然。时间仿佛就这样一分分地过去,屋内没有丝毫的动静,而我也僵硬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怕翻一个身便会被他觉察到我的存在。

也不知等了多九,我只觉自己的眼皮很重,却是强迫着自己不能睡。

直到一阵凉风袭来,我的睡意尽去,揉了揉眼睛继续盯着莫攸然的举动。

可是屋内却多出了另一个人,他的脸隐在黑暗中,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脸。直到他开口说话那一刻,我才真正确定了这个人是谁。

“何事竟然要亲自见我?”莫攸然仍日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一动不动地问。

“捐献一千万两白银,得来的只是一个空有其位的大学士,你该如何解释?”那人悠然转身,在黑暗中仍然能准确寻找到桌案,亲自为自己倒下一杯水。

“只能说壁天裔的戒备心很重,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在朝延,一切都好办。”

“好办?”

“当先最主要的就是让睿寰王同我们合作。”

“哼。”那人一声冷笑,“你觉得睿寰王会受我们摆布?”

“你相信我,他的个性我最了解,因为锦曦公王的册封,他不可能会敢于屈居于壁天裔之下。”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计划中还要利用到辕慕雪?”那人的声音有些玩味,甚至还有一些不屑。

“很不屑利用女人?你可别忘了,这四年来你一直都在利用着她。”

“莫攸然!”他的声音猛然由漠然变阴狠。

只见月光下,那轮椅上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那双修长的腿步下轮椅,笔直朝那人走了过去。

我瞪大了眼,愣愣地瞅着那双行动自如的腿,不可置信。

原来莫攸然腿断是假,迷惑我们的视线是真。

没有人舍怀疑,一个断了腿的人会是操纵了这四年来一切的主使者。

那呼吸仿佛在那一刻停滞,我的心猛然一阵激烈的跳动,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来壁天裔、楚寰、我,早已在四年前便跳入一个惊天阴谋。

而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要南国的江山?

不,他们的野心不仅于这南国的江山,是这个天下!

萋攸然正想要说些什么,那人立刻用冰冷如地域的鬼魅乏之声道:“莫攸然,枉你自负武功高强,你竟没感受到屋内除了我们的呼吸,还有第三人的呼吸?”

音未落,一阵风便卷起逶迤在地的帘帐,一股强大的内力猛然袭向我。我暗叫糟糕,方才定然是因我加重了呼吸声,被他发觉了!刹那着,死亡将近的感觉逼向我。

那股内力似乎已将我操控,我狠狠压着身体,却被其拖着向外,最终我还是敌不过它,瞬间已被拖了出去。

还未看清任何,一把冰谅的剑锋已抵在我的咽喉之上。

月光照耀在莫攸然那张冰冷诧异的脸上,我的目光却是望着面前拿剑指着我的上官灵鹫,脑海中的记忆似乎在飞速倒回。

——几事还是留有余地较好,有缘,我们自会再相见。

——今后,我便是你的眼睛。

——我真庆幸,有着与辕羲九一模一样的脸。

“辕慕雪,你还是一如当年,胆子如此之大。”莫攸然笑的阴狠,“看来今夜不杀你都不行了。”

“既然我敢在这里偷听你们的谈话,兢没想过要活着出去。”剑锋的光芒直射在我脸上,面对上官灵鹫与莫攸然,我没有把握他们是否会杀我。但是我想,辕慕雪的命将会于今夜结束,毕竟我偷听到的是谋逆的大罪。

只见莫攸然的目光流露出杀意,掌心也渐渐凝聚内力,似乎真的要杀了我。

他在身边,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看透莫悠然这个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能下的了狠手,他对碧若的爱情早就转化为对这个天下的野心。

错信了他,高估了自己。

在权力面前,任何人都要低头,没有谁能逃过。

“慢着。”上官灵鹫适时出声制止了莫攸然的举动。

“怎么,舍不得?”莫攸然的掌劲仍旧凝聚在手心没有褪去。

“我和她之间,还有未解决的事。”说罢,长剑猛然收起,钳住我便纵身飞跃出窗,隐入茫茫的月色中。

而身后却飘来莫攸然那阴沉的警告之声绵绵不绝地缭绕在耳边:上官灵鹫,不要忘记了你来帝都的目的。

迎着冰凉刺骨的夜风,他带着我毫无声息的离开了睿寰王府,我的手脚早已麻木,上官灵鹫却似乎没有停的意思。

寒月落叶,风烟浩渺,寒夜露水湿透了衣襟,发丝乱了鬓发,我侧过头瞅着上官灵鹫的侧脸,再一次迷惑了。

为何要救我,怎不放任莫攸然杀我?

终于,他在一处幽寂的灌木草丛间停下,他松开了我,面色极为疏离。

看着他,我悻愣地问:“你我第一次兄面,就是你与莫攸然安排的?”

“是”

“那群声称是华太妃派来的杀手也是你们安排的?”

“是。”

“白府搭救,设计嫁入上官府,冷落我四年,也是你们安排的?”

“是。”

听着他毫无辩驳的承认,满腹的怒火与悲伤瞬间无处发泄,只能伫立在原地,看着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而他也没再说话,只是与我面对面的对峙着,目光悠远而凄冷。

伫正在原地望着天边那被乌云遮去一半的明月,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记得你当初说过即使上官家族要这个天下,也断然不会靠一个女子来完成。说这话时你是多么义正词严,狂妄而不可一世,而今,事实还是证明你利用了我。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你这样一个高傲的人放弃了自己所谓的原则,难道权力真的这样痴迷?”

“男人为的,不过是这天下。”他的声音凛凛传来,像是正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既然你要这天下,那你就是要杀了我?”我笑问,他不由得一阵淡淡的笑意噙在嘴边,“是,如今你已知一切真相,那么你的价值也就没有了,留你也无用。”他的眼中徒然流露杀意,却在这一刻,一道如风般的身影卷着片片枯叶,揽着我便向后迿去,瞬间消逝在夜色中。

而上官灵鹫却没有追来,身后再无一丝声息传来,我侧首凝视着上官羿尘的侧脸,温柔与儒雅全然不见,徒留下满目的阴寒。

他一路将我带到皇宫南门才将我放下,一句话不说便转身而去,甚至连看我一眼都没有。

“上官羿尘!”我立刻喊道。

他离去的步伐一顿只道:“水远不要离开皇宫!”

再也没有停留,他迈步而去,寒风冷月凄凉如水,卷起他的发丝,孤寂黯然。

第五阙:惊天阴谋 番外:江山美人的取舍(上)

(番外)

上官羿尘沿着方才的路又折了回去,上官灵鹫仍然在原地伫立着,寒风吹得他有些谅,胸口沉闷的让人觉得心间像是被什么掏空了般,没了知觉。

“为什么?”上官羿尘停顿原地,遥遥望着那个向来把野心与抱负放在第一位的大哥。

“不懂你在问什么。”他未回首,仰着头,瞳中映着那轮残月。

“你明知我夜间爱在此处吹萧,却将她带至此欲行杀害,当我从你手中救走她的那一刻,你却没有制止。你既然不想杀她,为何不亲手放了她,你在怕什什么!”上官羿尘那一声声的质问让上官灵鹫的脊背微微一僵,“很多事,你不懂。”

“我懂,其实我什么都懂!”上官羿尘冲至他面前,冷冷地瞪着他:“你是喜欢她的吧?”

“她?不过是我一枚利用的棋子罢了。”他嗤笑,那笑容中满是不屑,“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你与她不可能的,你要明白,上官家族的责任。”

“大哥你错了,我不过是欣赏她罢了,那份倔强与骄傲,即使狼狈不堪也不忘维持自己的尊严。我接近她……只是为了大哥你,难道你还不懂吗?”他的话落音,上官灵鹫的目光终于投递在他身上,微微的不解与动容。

而上官羿尘则是的脸上则流露出惨淡的笑道:“记得那日我偷溜进你的房内……”

那日大哥出去办事,他刚偷偷溜进了大哥的书房,为的只是想要找回自己从民间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本曲谱,大哥因为他时常因曲而荒废上官家族的事业,气愤地没收了那本曲谱,今日他是特地来找寻的。

翻遍了整间书房却不见,他有些失落,可当他无意间看见书桌上一张词曲时,不禁被它深深吸引了过去:

《未央歌》

夜笙清,素微谰。

涟涟夜未央,碧纱疏韶华。

萦离殇,惊琼雪。

黯黯夜未央,月斜愈声悲。

分明是大哥的笔迹,大哥向来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的兴趣,为何他的房中会出现此曲?

这么美的词,让他起了收藏之心。也没有多想,便将词收入怀中,悄悄地离开了书房。

花了整整一日,他为此词谱了曲,偷偷躲在一处荒林间吹奏。

一曲未完,便听脚步声逼近,他猛然将曲音全数遁去,暗想不会是大哥寻到此处来了吧?正想着是否该离去时,闯入视线中的却是一个女子,她正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却又不像在看他。

“你是谁。”一声疑惑的问,引得那女子的脸上露出浅浅一笑而答,“觅曲而来之人。公子可否告知,此曲的名字?”

也许她也同自己一般,是个爱曲之人,于是他答:“未央歌。”还喃喃的将词念了一遍,换来的却是她拿惊愕的表情,迫不理特地问:“公子可认识莫攸然?”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问,但是还是回答了这天下人都知晓的名讳:“当年的旷世三将,略有耳闻。但不认识。”

“能告诉我,这未央歌的词你是怎么得来的吗?”见她锲而不舍的问,他也隐隐产生疑惑,此曲的由来更是不便透露,只是淡淡地说:“秘密。”

她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他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却调转头来告诉他未央歌还有一种吹法,但是有个要求,送她回清荷楼。

清荷搂,那里不正是大哥冷落四年的妻子所住之处吗?

再次打量面前这位貌美娇艳的女子,不难猜到她的身份,但是她突然的接近到底有什么目地?也许他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答案。

“走吧。”为了找到答案,他才答应送她回去,但是她不走,竟然厚颜无耻地要他牵着她回去,内心不自觉地涌现出鄙夷与反感,大哥冷落她四年真是个明智地抉择。

她仿佛看不见他眼中的鄙夷,仍旧顿在原地,淡淡地凝望着他。

既然她想玩游戏,那他便奉陪也罢。

走至她身边,牵起耶双寒冷如冰的手,朝清荷搂走了去。

回到清荷楼她像是要存心吊他的胃口般,竟要求他明日来才能告诉他。可是她错了,他虽想知道未央歌的另一种吹法,却更想要知道她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第二日,他刻意晚到许多,一来便见她正吹奏着未央歌的另一种吹法,美妙夺人魂魄,这曲像是天生为她而生。在风中,她似乎更美了,只是一双眼眸却黯淡无光,像是被什么遮了它的光彩。

这样一个女子,为何却是心计如此之深之人呢?

可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了,是他多心的猜测罢了,她不过是个盲女。

在大堂中,面对大哥与众人的嘲讽,她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与自卑,反而更加自信地迎视着众人,言辞中咄咄逼人。

原来,她要他送她回清荷搂并不是刻意接近,而是眼盲,根本无法回清荷楼。

原来,她要他送牵着她回清荷楼并不是刻意的勾引,而是因为眼盲,跟不上他的步伐。

为何她要装做看的见,为何不将实情说出来?

后来他才明白,这不过是她为了保留自己最后一点点自尊罢了,嫁到上官家备受冷落四年已被一府上下看了笑话,若是让人知晓她眼盲,将会得到更多的嘲讽。

在之后的日子中,大哥突然对她格外的好,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到底是什么让大哥有了这样的转变。是真心,还是别有所图?他想,是后者居多吧。

但是,他更希望大哥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因为大哥已经孤单太久。虽然他的身边永远都不缺女人,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大哥真正的笑过,永远都是那样虚无的假笑,令人看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自从大哥和她在一起那段时光,他时常看见大哥的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也许他自己从来没有发觉过,但是那笑看在他眼中却是那样真切。

大哥自幼便背负着属上官家族的责任,保住南国首富的地位。到后来,上官家族那群所谓的元老们已不甘背负南国首富之名,更想出仕朝延,控制朝野。大哥他虽是上官家族如今的主事者,但是也不得不忌惮他们的言语……又或者,大哥也是想要这天下的。

在他心中,大哥有着商人的敏锐与果断,更有着入朝为官的睿智,他一直坚信大哥有机会争夺这天下。但是他的心却因为这野心而被磨的冰玲无情,不信任何人,他觉得……若是她在大哥身边陪伴的话,大哥一定会很开心的。

而且这个女子很出色,有智慧,有美貌,更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若是与大哥并肩站在一起,真是绝配。

可是他错了,那日他才明白,至始至终,她只是上官家族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也许大哥对她便是如此,可是他一直在强忍着自己的情感,一次又一次的在伤她。

不仅伤了她,也将自己伤了。

那一纸休书给的艰难,那一夜宿醉更让他觉得大哥竟然是这样矛盾,却不能放开属于上官家族的一切。